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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微白,划过一丝慌张。

她扭过头,不住地往墙壁上贴。

她害怕和人打交道,更害怕近距离接触。虽然这些年她一直很努力,可心里说不清的恐慌真的无法抑制。

他玩味地端详她柔弱无措的模样,蓦地想起北风里她白天鹅般滑软修长的脖颈;意随心动,俯身凑近。

甄暖吓一跳,猛地推他要逃。

无奈她力气小的可怜,猫爪一样挠在他胸口,他笑意更泛滥,抓住她的腰把她抵在墙上,身子几乎全压贴上去。

甄暖心头巨震,“啊”地失声尖叫,又立刻捂住嘴,琥珀色的眼睛惶然盯着他;

他兴味更浓,可她本能的表情转瞬即逝,在一瞬间就强作冷静地迎视他:“申先生,申太太应该在附近吧?”

“是。”他看穿她的虚势,笑着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我还知道沈弋也在。”

甄暖反而镇定了,底气十足道:“最近你的烦心事太多,不要再因我多添一件。”

申泽天微微眯眼:

“他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姜晓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划的。”他好似被激将了,哼笑一声,低头凑近她的唇;

她一愣,飞快扭开头,他的嘴唇落在她脸上。

他记得,她年纪不小了,可肌肤软腻得不像话。他恍惚一秒,感觉身下一股力量袭来,直逼胯间。

他连忙躲开,甄暖的膝盖撞上他的股沟,他心惊而狼狈,尚未反应过来,她已挣开他飞也似的跑开。

申泽天冷笑一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理了理衣领,转身走上走廊。

董思思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手里握着黑色香奈儿,端庄地立着。即使看到她的新婚丈夫调戏他人,她也无动于衷,只道:“有什么事,等警方那儿结案了再说好吗?暂时先不要招惹沈弋。”

申泽天收了玩闹的表情,靠在墙上,从兜里摸出一盒烟:“那小子,做事比纪琛还狠。”

董思思拿过他手中的打火机,为他点烟:“沈弋要是和纪琛决裂就好了,内讧,两败俱伤。”

申泽天低头就着她手心的火苗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青色的烟雾萦绕在董思思清雅的脸旁。他俯身,咬住女人性感的唇,狠狠吮吸一口。

烟雾渗进董思思的咽喉,叫人上瘾。

……

甄暖推门进房间,沈弋目光闪过来,对着手机冷淡地“嗯”一声,便挂了。

她不以为意,坐下继续吃饭。

他却盯着她看,渐渐,眉峰清凛地蹙起。

甄暖握着汤匙,茫然地看他:“怎么……”

音未落,他手伸过来,长指抬起她的下巴,眼色微冷:“刚才遇见谁了?”

她讶异极了,老实说:“申泽天……但我把他下面踢了一脚,他也受教训了。你别生气。”

他拇指抚抚她的下巴,收回手去了,淡淡说:“知道。”

……

甄暖回了家,走进卧室打开灯,到窗口往下看,沈弋的车启动开走了。

她洗完澡,趴在床上看书,渐渐有些心不在焉。

她心里记挂着姜晓的案子。而且,她不知申泽天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知沈弋怎么会有所牵扯。

闹钟指向八点半,夜晚还很长。

她没有朋友,也没有兴趣爱好,这座城市于她,没什么可打发闲暇时间。

她的公寓离公安局很近,两站路。

甄暖翻下床跳了一会儿绳,心里琢磨要不要去局里看看,或许大家都在加班呢。

她这么想着,扔下绳子换衣服,决定出门。

可出门前翻手机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碰到了静音键。有7个未接来电!

最开始是言焓打的,只有1个。接下来就全是关小瑜,还有条短信:“祖宗诶,你现在在哪儿?”

甄暖一吓,立刻回复过去。

关小瑜:“老大找你,也不知什么事儿,劝你别回电话了,直接来单位。”

甄暖打了出租车,想了想,还是斗着胆子给言焓打电话,但……直接摁断了。

她就知道这人脾气没表面的好!

……

走进公安大院,好几栋楼上都亮着灯,这里每晚都有很多警察加班。

甄暖满心愧疚和忐忑,飞速跑去言焓的办公室,却没人。找了一通原来是在审讯室里。

甄暖小心翼翼推开聆讯室的门进去,众人正目不转睛盯着分开审问的董思思和申泽天,言焓也在。

甄暖想了想,默默挪去了他身边杵着。

他跟没感觉到她似的,看着玻璃对面。

……

审讯员是林子:

“我们查找了酒店的监控录像,你往楼顶方向去过两次,分别去干什么?”

董思思看上去很平静:“之前姜晓在休息室隔间闹,我和泽天离开后,叫保安把她赶走。但姜晓不知哪儿去了。我心情不好,想独自散心,就去了楼顶。第二次是姜晓上楼后,给我打电话,说她在楼顶,让我去见她,不然就跳楼。”

“你担心她跳楼?”

“我巴不得她跳。”董思思挑眉,“但如果我不去,怕她又找上泽天,所以我去了。”

“你在楼顶有没有和姜晓发生争执或打斗?”

“我疯了吗,和这种女人打架?……我倒是羞辱了她几句,或许她受不了刺激,就跳楼了。”董思思轻轻挑着指甲,“语言攻击也犯法?”

而另一间审讯室里,

“申先生,你往楼顶方向去过一次?”

申泽天:“我发现思思不在,听说她上了楼顶,就去看看。可走到门口听见姜晓的声音,她也在,我不想思思看见后误会我上来和姜晓私会,就下楼了。”

“你有没有看见董思思和姜晓打斗或者吵架?”

“没有。倒是姜晓声音很尖,我一听见就折返了。”

……

聆讯室这边,谭哥对言焓汇报说,

根据他们查到的通讯记录和视频监控,虽然摄像头只覆盖上楼必经的走廊,无法确认申泽天是否上天台。

可时间显示顺序为,董思思上楼散心,离开;姜晓上楼,董思思第二次上楼,随即申泽天上楼很快折返,最后董思思返回。

参考甄暖在案发瞬间记录的时间,监控录像中的申泽天在案发前60秒离开,董思思则为案发后10秒。

谭哥模拟过,即使是男人,从案发的栏杆边缘跑到楼梯间、下楼、冲去走廊,也至少需要20秒。

何况董思思穿着行动不便的婚纱,还要把鞋子塞进下水管。

甄暖蹙眉:难道有什么不在场证明的契机?

案发当时她和言焓都在附近,职业敏感让他俩条件反射地记录时间,会不会这里面有问题,被利用了?

董思思和申泽天做完笔录,众人陆续离开。

言焓留在后边,甄暖也不敢出去,闷头跟在他身后,鼓起勇气道歉:“队长,我手机不小心碰到静音键了……”

又弱弱加一句,“你别生气。”

后面这句幼稚而小心的话竟像小手一般有骨子莫名的安抚作用,让言焓一下子没了脾气,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他说:“这3个月,不仅是尸检,案件分析,痕迹检测,侦查推理,一切你都要参与。”

她稍稍诧异。

“是加入这一行的基本功。

你应该很清楚,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法医,刑侦,心理,痕检,现场,逻辑,很多知识都是必需的。

尸检是破案最基本的出发点,一旦某个细节判断失误,就会误导侦查方向。”

甄暖脸上烧起一阵火辣辣的烫,有些羞惭,却更感肩头责任重大。

他这些话应该是教训来着,可她听着却十分受用,暗暗发誓要跟同事们好好学习。

“还有问题吗?”他淡淡问。

她唰唰地摇头,报告:“没有!”

第13章 chapter13

董思思怎么也没想到,晚上和申泽天一起出警局。

他约了朋友先走,她竟会被绑架。

眼睛上的黑布条被扯下来时,她一路狂跳的心终于平静。来人中气质最不同的一个,沈弋。她认识,至少不用担心生命安全。

沈弋并没看她,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董思思之前只远远见过沈弋几面,是个跟在纪琛那样的气质男身边也能异常醒目的角色。她并没近距离接触过,刚才第一眼也是通过他满是伤疤的右手才认出来。

他把她绑过来,无非是给申泽天警告,因为LAX会所的药水,因为粤菜馆洗手间里的一捏脸。

董思思镇定自若地微笑:“沈先生绑我来,是有话想转达给泽天?”

她自以为这话说得聪明稳妥,可沈弋似乎没听,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漂亮的侧脸上,眉骨和鼻梁的峰度异常完美。

董思思哪里被这般无视过,她从来不是软弱无用的女人,当即幽幽一笑,似威胁,似感谢:“姜晓的死,我要谢谢你呢。”

可沈弋依是水波不兴,跟没听见似的,想了一会儿自己的事,说:“新安装的摄像头,你也不赖。”

语毕直接起身出去,冰封的脸至始至终没正对她;只留一群人继续看守。

……

深夜,誉城公安大楼。

甄暖走进电梯,回想着申泽天和董思思的笔录,拧眉思索。

如果他们俩说的实话,姜晓就是自杀;

如果姜晓不是自杀,这两人的不在场证明怎么来的?

叮一声,电梯到了一楼。

甄暖走向大门,经过接待室时听到言焓的声音。她有些好奇,凑过去看。

言焓和谭哥都在,来人是一对30岁左右的夫妇,带着两个满沙发乱爬的孩子。

男人眼睛红红的,很悲伤,哽咽道:“言队长,我妹妹不会自杀的。你们要给我妹妹申冤啊。她……”

话没完,身边的女人插嘴,很愤怒:“对,我小姑子性格开朗,前途无量,绝对不会自杀。一定是董家的贱人,肯定是她嫉妒申少爷喜欢我小姑子,才杀了她。警官,你们一定要把她抓起来。”

言焓表情水波不兴,问:“你怎么确定杀人的是董思思,而不是申泽天?”

女人嗓音尖锐:“申少爷对我小姑子出钱那么大方,怎么会杀她?他很爱姜晓,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他不是玩弄她,他那么高高在上,却让她陪在身边5年。”

男人也道:“警官,我妹妹不会自杀。那天她出门前还好好的,说一定会挽回申少爷。”

言焓:“你知道姜晓要去闹婚礼,并且放任她去?”

撞上言焓审度的眼神,他有些尴尬:“申少爷和那个女的没感情,他爱的是我妹妹。人遇上相爱的人不容易,我是想让她追求自己的幸福。”

甄暖想,姜晓的哥哥嫂子不想放弃的只怕是妹妹的金龟婿吧?

正想着,突然感受到一道幽深的目光。她心一磕,好似被言焓笔直的眼神撞了一下。

窗户开着一条缝儿,她困窘地挪回黑暗里。

“那个……”女人想了想,问,“警官,如果我小姑子是被杀死的,可以找申家赔钱吧。他家那么多钱,能不能赔几千万?”

言焓:“问律师。”

“你们不是也懂法吗?”

“按誉城城市生活水平,90万。”

“才90万?他之前买给姜晓的车都比这个贵。”女人咂舌,“为什么有人开车把人撞成瘫痪,赔了3百万呢?”

“那是按平均寿命的每年治疗费来算的。”

姜家嫂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

姜晓的哥嫂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走时嘀嘀咕咕:“都怪董小姐太厉害,弄得申少爷不待见我们姜晓,她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姜晓一直跟着申少爷也挺好。要是先生出儿子,指不定能翻身。”

甄暖无意间听到,无语极了。

言焓走出大厅,扫一眼门边低眉顺耳的某人:“站这儿干什么?”

甄暖抬起头:“我想问,申泽天和董思思有没有可能设计不在场证明?不然,我总觉得我在场掐时间,给他们提供了便利。”

“当时我也在场。”言焓说,“你记录的案发时间没错。”

“可……”

他打断她,凉凉地评价:“本末倒置。”

“诶?”

“等你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有嫌疑,再考虑不在场证明的有效性;不然,目前的不在场证明就是他们清白的证据。”

甄暖愣了愣,脸微红,低声说:“哦,我过会儿看看花枝上的血迹比对结果。”

她低着头,有一点点颓然。因为之前听了言焓的话,她想参与并接触她涉猎较少的领域,可她有些找不到方向。

言焓看她垂头懊丧的样子,察觉刚才自己语气有些重了,他若有所思地咬了一下嘴唇,想说什么,甄暖手机响了。

是关小瑜:“暖暖美人!”

“诶?”

“比对结果出来啦,植株刺上的血迹不是申泽天的,也不是董思思的。”

“怎么会?”

“有些遗憾啦。可能是条无用线索。”

甄暖倍受打击,她辛辛苦苦找来的花枝上的血迹,竟是没用的?

她轻叹一口气,收了线,有些挫败。

她小声说:“你刚才说的是对的。”

言焓明了:“血迹不是他们俩的?”

“嗯。”

言焓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说:“队里也要收工了,你先回吧。”

她“哦”一声,径自离开。

关小瑜的电话像一盆冷水,把她的心浇得透儿凉。

他看她蔫蔫地在冷风里挪动,终究开口:“诶!”

“嗯?”她慢吞吞回身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