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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菂挽着关彧馨的手,温声安抚着,又说起实在不行送到国外去治疗的事:“国外的技术目前还是比国内要先进。”

  陆崇礼:“可以等病情稳定下来,看看情况,如果需要进一步治疗康复,再送国外去,现在不适合移动。”

  关彧馨哪里懂这些,她只是觉得,无论花多少钱,都希望把林大靖治好,如果送国外能治好,她自然是倾家荡产也要送国外去。

  陆崇礼看林望舒过来,问:“殿卿人呢?”

  林望舒忙道:“他今天才来过,刚才单位有事,先去单位了。”

  陆殿卿本来就是空降,才就职没多久,家里就出这种事,最近几天他晚上和两个哥哥轮着守这里,但她也不敢让他太耽误工作。

  陆崇礼蹙眉,不过没说什么。

  云菂却道:“这孩子真不懂事。”

  一时挽着关彧馨的手叹道:“也是早早不在我身边,他父亲忙着工作,哪里管他,这孩子长这么大了一点不懂事。”

  关彧馨忙道:“殿卿昨晚还守这里呢,大夫也都是他找的。”

  陆崇礼颔首,又说起用药的事来,前天和大夫谈起来,听说有一个对症的进口药,国内目前没有,听大夫的意思可以用国外的,陆崇礼正在设法让人找。

  他安慰道:“明天估计就能送来了,那个药效果很好。”

  关彧馨感动地道:“进了医院,门道可真多!要不是你和殿卿,我们这两眼摸瞎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云菂温声道:“姐,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说这种两家话。”

  关彧馨想起往日种种,也是叹息:“我常和人说,我们望舒命好,嫁到婆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不是好人的,公婆好,殿卿也让着她,我常让她要知福,要多孝敬公婆,家里的事也多担着点!”

  林望舒从旁听着,只好不吭声了。

  她知道妈妈又开始语重心长苦口婆心了,平时觉得有些烦,不过现在想想,能有个人对自己念叨这些,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云菂听着,却是道:“家里的事,倒是不用她操心,望舒现在可是女科学家,那是要给国家干大事的,咱们不能因为她是女人家,就指望着她在家相夫教子,那就是浪费人才了。前一段望舒做的那个——”

  她看向陆崇礼:“那是什么来着?”

  陆崇礼便道:“上次外宾来,送我们一件工业品,那是高科技产品,我们根本见都没见过,当时我拿了照片给望舒,望舒熬了两天竟然做出来了,当场我们回送给外宾,这件事给我们争了光。”

  关彧馨其实听林望舒提起过这事,不过现在听亲家说,多少也觉得自己女儿争气,也就叹道:“学了这么多年,好歹也能做点事了。”

  一时又说起两个孩子,孩子还小,来过一次就不让他们来了,只能陆崇礼云菂多费心。

  说了一会儿话,陆崇礼和云菂也不敢太搅扰,就要起身离开,关彧馨便送,送出去一段,关彧馨先回去,林望舒陪着他们出去。

  陆崇礼温声道:“怕你们这几天吃不好,带了几盒菜,放在保温罐里,等会趁热吃了吧。”

  云菂听着,笑道:“都是你爱吃的,你们父亲非要做。我还说呢,这里守着一个大厨,哪至于。”

  林望舒听着,自然感动,鼻子都有些发酸:“嗯,等会我就热热,和我妈一起吃。”

  云菂想起刚才,叹道:“我看你妈这几天提着心,精神也不好,你也得多留心着,年纪大了不能操心劳累。”

  林望舒点头:“我知道,其实一般都是我哥两个轮流守着,只是我妈难免多想,在家里也休息不好,就想着过来。”

  云菂叹道:“你自己也保重身体,这事怕不是一天两天的。这些跑腿的事,让殿卿做,你们研究所最近不是也一摊子事吗?”

  林望舒抬头看过去,却觉云菂眸光慈爱,鼻子一酸,低声说:“也没什么,其实不缺人,就是得等着看情况,这种事,守在外面也没用。”

  陆崇礼安抚道:“等外国那个特效药到了就好了,你也不要太担心。”

  云菂:“嗯,这个病在国外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我们送去国外治。”

  也许是有些情景太相似了,林望舒想起上辈子,想起许多世间冷暖事,这一刻她在牵心挂肚之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至少自己不是一个人,有两个哥哥,有母亲,有陆殿卿,还有真心实意帮衬着的公婆。

  她低声说:“谢谢母亲。”

  云菂叹了声,轻轻抱住了她:“傻孩子,谢什么,希望你父亲早点好起来,都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当天傍晚时候,陆殿卿赶来了,西装革履的,一看就是从单位匆忙过来的,来了后问了问情况,表示自己今晚帮着守夜。

  林望舒一听就知道他肯定是被打电话教育了。

  其实他最近工作很忙,也确实很尽心了,自己两个哥哥的工作到底比较随心,时间上也方便。

  不过他来了后,正好赶上要交费,他赶紧抢着交了新的费用。

  住icu的费用非常高,而现在的医疗报销还是单位来负责,这就和单位的效益有关系,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林大靖单位这几年眼看着不行了,有时候员工工资都得欠着,自然没钱给他们报销医疗费用,估计都得自己来。

  不过也还好,现在林家两兄弟发展都挺好,陆殿卿也不缺钱,眼下这费用倒不是事,现在陆殿卿抢着付了这次的费用,也算是勉强尽个心意。

  林听轩过来的时候,听说账已经付了,道:“不用,我才从银行取了钱。”

  林望舒:“没事,让他付吧。”

  晚上时候,陆殿卿坚持要守夜,让林听轩回去休息,林听轩不肯,最后急了:“你照顾我妹就行了,我看她精神头也不好。”

  陆殿卿看看林望舒,到底是心疼,也就开车带她回家。

  回到家,两个人吃了点东西,略洗过后,也就上床睡觉了。

  陆殿卿搂着林望舒,安抚地拍她后背:“父亲说明天会有进口药,那个管用,明天到了机场就让人送过去。”

  林望舒闷在他肩窝里,低声道“嗯”了声。

  陆殿卿:“这个病也怕有后遗症,如果康复的话,确实国外好,我已经问了国外医疗机构的情况,到时候可以送国外,费用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没问题。”

  林望舒便伸出胳膊来,抱住他的肩膀,闷闷地道:“谢谢你。”

  陆殿卿亲了下她的头发,哑声道:“怎么突然和我说谢谢。”

  林望舒默了下,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有你真好,我听着你给我说这些,我觉得安心,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你是不是可以帮我处理好一切,我什么都不用操心?”

  陆殿卿捧着她的脸,怜惜地道:“是,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林望舒便又想哭了。

  不遇到什么事顺风顺水的时候还不觉得,等遇到事了,她才会更觉得,有他真好。

第170章 (你果然是在报复我)

  第二天果然那个外国特效药到了,当即送到了医院给林大靖用上。

  也不知道这药真就这么好,还是也差不多到了时候,当天傍晚时候,林大靖的情况竟然真的好转了,烧退了,也有了意识。

  很快出了icu,转入普通病房,过了四五天,撤掉了呼吸机。

  不过因为脑溢血,半边身子不能动弹,自然需要慢慢养着,更需要身边一直有人护理着,二十四小时不能断人。

  除了关彧馨,其它人也都得上班了,不可能一直不上班,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个轮班表,轮流过去照看,同时让家里保姆田姐多帮衬着。

  陆家还给安排了一个病房,单人的,会贵一些,不过这样陪护的就能轻松多了,不至于和别的病人家属挤着难受,多人的病房乱糟糟的。

  林望舒看着爸爸的情况,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便想着,也许是自己多想了,这和上辈子完全不是一回事,毕竟人年纪大了,哪可能无病无灾的,这也是老年人的常见病。

  而这一段林大靖病了,关彧馨真是一改往日的性子,处处细心周到,许多时候都是自己在那里贴身伺候着。

  林大靖躺在病床上,看着关彧馨这个忙,便总是别扭,在他心里,关彧馨总是他那金贵的大小姐,不舍得她为自己做这些。

  那天关彧馨叹了声,道:“少讲究你那一套,别管以前怎么着,现在你都是我男人,我伺候你那不是应当应分的!”

  这话一说,躺在那里的林大靖倒是愣了好久,之后颤巍巍地伸出手来。

  关彧馨便握住了,四目相对,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半响,关彧馨才道:“好好养病,别想那么多,现在孩子也都各自有些出息了,养病的钱,咱们不缺,你女婿还说联系了国外的医院,到时候把咱们送出国外治病,到时候我们也能出去转转了。”

  林大靖声音还有些虚弱,不过还是道:“国外啊,那有什么好去的,当初八国联军干的那些坏事多了去,咱不去国外。”

  关彧馨噗嗤笑了:“时代早变了,该去还是去,反正我想去!”

  林大靖:“行,行,你想去,那我就陪你去吧。”

  一时又道:“咱们这些年攒的钱,我都好好留着,等去了国外,给你买好看的衣服。”

  关彧馨:“不用,咱们攒的钱留着,现在孩子都有钱,就让他们三个凑,给我摊份子!”

  林观海现在开饭店,一天能有五六百块,大团结哗啦啦的,林听轩一件老玩意儿一进一出就不少钱,女儿女婿虽然是死工资,不过听说女婿在国外弄什么投资,手头也有不少积蓄。

  关彧馨觉得,儿女出息了,享受儿女孝敬就行了!

  养了一段时候,林大靖恢复得竟然挺好,也不用去国外治疗了,林家几个儿女自然高兴,想想当初在icu的提心吊胆,现在能恢复,那真是谢天谢地。

  这时候关彧馨表示老两口想出国去玩,林观海林听轩赶紧表示要出钱,关彧馨便说让他们三个分摊,自然没有不愿意的,一个比一个出钱积极。

  最后商量好了,林听轩带着老两口一起出国,陆殿卿见此,连忙安排好了行程路线,什么都给安置得妥当,之后更是一路帮衬着给老两口办好护照签证。

  对此,关彧馨满足得很,在大杂院里逢人便夸,觉得儿子好,孝顺,觉得女儿好,孝顺,至于女婿,那自然是更好:“这次孩子爸住院,多亏了亲家,不进医院不知道,一进医院才明白,这就得有人!”

  一时又说护照的事:“一般的要办签证,那可是难着呢,不过我女婿到了那里,一句话,事情就办成了!”

  这话听得旁边林听轩都受不了:“妈,这些都是有流程的,就算殿卿去,也不是一句话的事,也得按规矩办事。”

  关彧馨顿时板下脸:“大人说话,你少插嘴,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反正在我这里就是一句话就办成了!”

  大家都笑,忙哄着说:“对对对一句话就成了。”

  关彧馨着实吹了几天牛,每天都美滋滋的。

  那天关珠清来了,她还使劲显摆了一番,说自己亲家多好,多么帮衬自己家,说林望舒多受婆家喜欢:“望舒是女科学家,说出去多长脸啊!还给他们一口气生了一对双胞胎,谁家不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她叹息:“她公公婆婆把她当亲女儿疼,公公亲手给她做菜送来,婆婆给她买首饰衣服!我们望舒赶上这样的公婆和丈夫,这辈子算是掉福窝窝里去了!”

  周围别人听着,都羡慕,谁见过这么好的公婆,更何况还有钱有势!

  谁想到呢,那陆崇礼也是上新闻报纸的人物,人家做菜竟然还有一手!还有那婆婆,可真有钱,什么都舍得给林望舒买!

  关珠清从旁听着,真是难受,她哪想到林望舒竟然这么受宠。

  她结婚这么多年了,哪见过雷家公婆问过她爹一个好,根本不把她娘家看在眼里,更别说给她买首饰做饭了。

  她心里自然难受,想着当初自己到底是错了,大错特错。

  关彧馨一通说,说得关珠清那个憋屈,关彧馨自己却高兴得很,过了几天就由林听轩带着,和林大靖坐上飞机乐颠颠地去美国旅游了。

  父母出去旅游后,林望舒便匆忙带着手底下几个研究员参加了国内激光学术研讨会。

  在这次研讨会上,林望舒以《神奇的光》为题,分享了自己对激光行业的展望,提起来美国的舰载激光武器打靶试验,提到了日本的激光手术刀,提到了美国的激光光纤通信,激光打印机和激光测绘,甚至提到了欧洲的激光表演,以及最近激光介质公司拍的激光电影,并给大家分享了科幻片《星球大战》的立体全息图像。

  她年纪轻,说话略有些风趣,把一个激光学术研讨会带动得气氛活跃,

  等她发言结束后,科研工作者追着问起来,大家热烈地讨论了激光在各行业的应用,看起来饶有兴趣。

  林望舒也就毫不吝啬,分享了自己对激光和各产业相结合的看法。

  她看得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国家重视这个产业,各大科研机构的科研人员也就完全可以向这边靠一靠了,会有不少有志之士参与其中,中国激光产业发展的巨轮看起来要启航了。

  陆殿卿说得对,她不可能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她最重要的是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她相信在这片土地上,一定有无数优秀的科研人才,有志于此,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便能推动这个产业的进步。

  这让她再次想起,在那个热血沸腾的夜晚,北大那个年轻的学子嘶吼出的声音。

  这就是担当吧,对于这个时代对于这片土地的担当。

  看着这一幕,她心里也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所有曾经想要奋斗过的,所有想要实现的梦想,好像都要逐一实现了,接下来她只要按部就班就可以了。

  又因为父亲的病,她也深切感觉人生无常,应该珍惜当下,所以也就多抽出时间来,陪陪孩子,也过去陆崇礼和云菂那里,一起做做饭,一起吃饭,说说话。

  她现在又会奉承拍马,又会撒娇的,她感觉陆崇礼和云菂还挺吃这一套。陆殿卿开玩笑说她的地位简直要超过两个孩子了。

  她轻松下来,反倒是陆殿卿忙起来了。

  经过七轮艰难的谈判后,中国对于机械工业的长远规划,和卡雷特蒙的精心布局,终于促成了双方长达数年的合作,开启了未来中国机械工业波澜壮阔的一幕。

  林望舒不知道具体付出了多少代价才终于促成了这个合作,但她知道,卡雷特蒙进入中国后享受到的是国宾级的待遇,卡雷特蒙总裁来到中国后,接待的规格几乎堪比一些国家总统。

  与此同时,国内也终于选出了十几家企业来承接消化卡雷特蒙的技术引进,为此机械工业部又特别设立了一个办公室,专门负责协调各工厂和卡雷特蒙合同的执行和进度情况,进行国内配套厂的推广应用和技改项目的落实。

  为了这些,陆殿卿经常忙得几天不回家,林望舒倒是稍微清闲一些,没事的时候也做做饭,过去给陆殿卿送个饭或者什么的。

  陆殿卿单位的同事惊叹不已,早知道她是激光研究所的所长,也是获得过国外青年科学家奖的人,大家对她充满敬重和崇拜,结果现在,她竟然贤惠地来送盒饭。

  那天在办公室里,陆殿卿吃着林望舒送来的饭,笑着说:“他们都觉得我修了八辈子的福,才找到你。”

  那是他偶尔听到的,说林望舒是科学家,长得好看年轻,温柔体贴会做饭,还生了双胞胎,总之这个世上就没见过这么好的爱人!

  林望舒满足地笑道:“之前别人都羡慕我,估计觉得我找了你是天上掉馅饼了,现在总算你也让人羡慕一回吧。”

  两个人这么随意说着话,正好助理过来送文件,请陆殿卿签字,林望舒也就坐在一旁没说话。

  等助理出去后,林望舒道:“我发现了,你这里助理都是男的。”

  陆殿卿随口道:“也不是特意找男的,只是恰好是男的吧。”

  一时看了她一眼:“我都没注意过这个,你竟然在关心,我发现,其实你可能才是那个小心眼。”

  林望舒轻哼:“我小心眼怎么了,我当然要防患于未然,没事多来你们单位走动走动,省得你——”

  她其实本来是随口开玩笑的,不过却想起来雷正德。

  她顿时来兴致了:“我最近听说消息,雷正德好像和他那个秘书打得火热呢!”

  陆殿卿显然对此不太感兴趣:“也太胡闹了。”

  林望舒看他这样,只好不说了,他这个人有时候太正经,对于这种分明可以兴致勃勃的事情,反应平平,无波无澜的,害得她都不太想提了。

  虽然她多少想知道雷正德会不会出轨会不会来一个私生子,不过又觉得,其实和她没大关系,懒得多问。

  反倒是陆殿卿,边收拾着办公桌,边道:“巧了,今天他可能会过来。”

  林望舒:“过来?他过来找你?他还想干什么?”

  陆殿卿淡声道:“他联合了欧洲山维,想从卡雷特蒙手中分一些好处,不过显然并没成功,他又野心勃勃,想承接卡雷特蒙的部分技术,还是没有成功,两次碰壁,他难免有些情绪。”

  林望舒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了:“他这是想找你麻烦?”

  陆殿卿不在意地道:“找我麻烦,他还没那个胆子,但是他显然觉得委屈,觉得是我故意和他作对,故意拿捏他。”

  林望舒嘲讽一笑:“就他那脑子,怎么想的,至于吗?”

  她知道,依陆殿卿做事的风格和人品,是万万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公报私仇,不可能因为个人情绪而影响工作的。

  毕竟这是大事。

  现在入选的十几家企业单位,那都是国家响当当的老牌工业企业了,其中负责消化吸收装载机的几个,诸如柳工、宜工、成工和厦工,那本身就是中国装载机行业的领军企业,雷正德凭什么以为,他应该竞争过那些老牌行业领头羊?

  这时候,又有一位属下过来,对方好像是从行性报告的,显然有重要的事找陆殿卿汇报。

  林望舒见此,也就先告辞了。

  陆殿卿随口道:“今天下班估计不加班,到时候我去接你。”

  林望舒点了点头,便出了路殿卿办公室,谁知道出去没走多远,就看到雷正德正阴着脸过来,一看就来者不善。

  雷正德和林望舒打了一个照面,皱眉,之后略有些嘲讽地道:“你怎么过来了?也对,你是来看他的,可真行!”

  林望舒津津有味地看着他那灰败的脸色:“小雷,你怎么来了?好久不见你了,最近怎么样?”

  也许是她难得的好脸色,雷正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道:“没你的事,我找他去。”

  一路上,他自然被拦下来,谁知道他厉声说:“这是我和陆殿卿之间的事,我找他有事,他是我发小!”

  大家也都知道他有些背景的,更知道他们认识,也不好拦,只好让他过去了。

  林望舒蹙眉,心想这人真是狗肉上不了席,跑到机械工业部来搞这一套?谁惯着你!

  而陆殿卿正在看着技术引进的可行性报告,这报告横跨了工程机械多多种细分产品线,同时又涉及市场、技术、财务、制造等多个环节,足足几百页,他先大致看了看,想着等晚上回到家再细读。

  谁知道正要收起来,就见外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门外面是气势汹汹的雷正德。

  旁边,助理无奈地跟着,有些焦急地想拦住雷正德。

  陆殿卿眸底没有任何波澜,淡淡地道:“小苏,让他进来,把门关上。”

  那苏助理听了,也就只好放雷正德进来,然后把门关上了。

  雷正德嘲讽地笑了:“陆殿卿,我们认识多年,当初因为望舒的事,怪我自己,确实我也做得不好,这是望舒的意思,我没办法,咱俩打一架,我认了,我认了!只要你们能好好过日子,我怎么着都行!这些年,我也没说过什么,对吧?”

  陆殿卿漫不经心地道:“你想说什么。”

  雷正德咬牙切齿:“但是你竟然针对我,你竟然在关键时候卡我一道?前些天我爷爷寿宴,当时你怎么说的来着?你在我爷爷跟前说话挺好听的,现在竟然这么对付我,你这是不是蓄意报复我!”

  陆殿卿看着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雷正德:“正德,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从来没有针对你的公司采取过任何措施,国内企业单位的筛选都是通过正规的筛选流程,我自认为,这是一个严谨规范公平的选择过程,你的公司之所以落选,只是因为不合适而已。”

  雷正德:“这就笑话了,你选的那些企业,每一个都比我强吗?你敢一个个拿出来说吗?”

  陆殿卿:“这次一共选了十二家企业单位,每一家都有被选择的理由。不过这些理由出于技术保密需求,我不可能向你透露。”

  他好整以暇,笑看着他:“当然了,如果你有异议的话,你也可以向上级部门举报我,要求彻查,对此,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雷正德扯唇,不屑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把这一摊子都交给你,你想拿捏一个两个企业单位算什么,我就算去嚷嚷,估计也没人理我,”

  陆殿卿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淡声道:“正德,如果你对这件事的认知是这样的,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的目的是什么,失败后的发泄,还是觉得你闹一闹我就该让着你?”

  雷正德一噎:“陆殿卿,我只是看不惯你,你故意针对我,你就是不想让我好过,你娶了望舒,你春风得意,你是不是就想向望舒证明,她嫁给你是对的,她选择你是对的!”

  陆殿卿笑了:“你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也许我真可以这么干,谢谢了。”

  雷正德拳头都握得咯吱响:“陆殿卿,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来,我从来不说什么吗?因为你虽然抢走了他,但我依然把你当兄弟,我不想说什么了!我让着你行吗?”

  陆殿卿:“让?正德,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们是先分手,之后我才和她谈对象在一起,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她也不是一个什么物品,她是一个人,你这个‘让’字,从何而来?”

  雷正德颓然地道:“你现在赢了,你各方面都比我强,随便你怎么说行吧,你是对的,我是错的!”

  陆殿卿:“正德,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从来没想过要与你为敌。你说得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无论过去有什么过节,我都是把雷爷爷当做爷爷一样看待,你也依然是我的发小。”

  雷正德望着陆殿卿,胸膛起伏,过了半响,他咬牙,终于道:“陆殿卿,从你娶了她,你就站在我的对立面了,你知道吗?”

  陆殿卿冷笑:“雷正德,那我也可以告诉你,从你和她在云南谈对象,你也就站在我的对立面了。”

  雷正德:“陆殿卿,这事怪我吗?我哪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如果知道,我会去碰兄弟的女人吗?”

  陆殿卿掀起眼皮,淡望着雷正德:“正德,你现在看着我,告诉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知道我的字是什么吗?你不知道我平时的字画家信,会落款用字吗?”

  他声音缓慢却冷沉:“你真的不知道,当年我给她写过一封信吗?”

  雷正德咬牙,硬生生地道:“我确实没见过你说的什么信。”

  陆殿卿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并拢:“你还记得我当时把她托付给你,我说的什么吗?”

  雷正德神情异样。

  他当然记得,陆殿卿说,请你帮我照顾她。

  这对于一向性情寡淡的陆殿卿来说意味着什么,其实并不难猜。

  陆殿卿嘲讽地道:“你确实什么都没做,但你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你总是很能装傻,用那些掩盖你的小心思。”

  雷正德脸色难看,他盯着陆殿卿:“所以你果然是在报复我,你果然是在报复我!”

  陆殿卿:“不,你错了,我虽然有些生你的气,但我并没有要刻意报复你的意思。那几年,我们家处境并不好,你应该也知道。当时她去了云南,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就算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我也会安慰自己,至少在她困难的时候,你还是陪着她照顾她的。”

  雷正德听这话,他望着陆殿卿眼底的无奈,突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夹杂了酸涩嫉妒的绝望。

  他突然明白了,果然林望舒的选择是对的。

  当陆殿卿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赢了,在林望舒面前,自己就永远都比不上陆殿卿!

  他的心里也难过起来,仿佛是一把刀狠狠地插进去,痛得撕心裂肺。

  这些年,他过得稀里糊涂,努力让自己不要去在意,可是真不在意吗?

  他不会忘了在云南那些时光,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他都没法忘。

  他眼圈突然红了,声音也有些颤抖:“殿卿,也许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是有一件,我想告诉你,我照顾她,并不是因为你的嘱咐,不是因为你和我说了什么。”

  他深吸口气,才道:“我以前去找你玩,就见过她,我一直都知道她,我——”

  他喉头哽咽,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是陆殿卿一直记挂着的小姑娘,他知道,他见过几次,有些好奇,但也就那样。

  后来,去了云南,他照顾她,她便成了自己的小姑娘,不是陆殿卿了。

  可最后,他终于把那个小姑娘弄丢了。

第171章 (四频)

  这段时间,高博隆的四频激光陀螺仪方案已经成型,并拿过去申请经费,也是林望舒事先已经和各位专家通气,总体的审核过程非常顺利,几位专家对于高博隆的设计方案也是非常欣赏,甚至找了航天部门的专家来交叉研究,最后到底是决定审批一笔经费。

  林望舒见此,松了口气,没出什么幺蛾子,一切都太顺利了。

  谁知道这天,她陪着高博隆一起参加最后的审核研讨会议,杜兴岳却突然来了。

  他如今已经在光学研究所退居二线,基本不管事了,谁知道这个时候他突然出现,一时林望舒自然感觉不妙,其它专家也都皱眉。

  大家都记得之前的事,对杜兴岳没什么好感。

  杜兴岳却笑得有些得意:“各位专家,还有林副所长,我有一份资料,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各位要是觉得我不该拿出来,那就算了,我什么都不说了,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到时候浪费了国家的钱,可别怪我没说。”

  林望舒和高博隆见了,多少都有些皱眉,本来申请项目经费的事一帆风顺,拿到手后,就可以按照之前的设计开始研制了,结果现在这位来了。

  显然这是不怀好意的,谁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林望舒不说话,她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倒是胡教授看到,皱着眉头说:“杜同志,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杜兴岳这才道:“这里有一份资料,我想请各位专家老师看看。”

  说着,杜兴岳拿出了一份材料,那份材料复印了多份,分发给了在场的每一位老师,自然也分发给了林望舒和高博隆。

  林望舒拿过来看,这是一份国外最新的军事科技报刊,是关于国外激光陀螺仪资料,上面赫然提到,美国试图研究四频激光陀螺仪,但是因为难度过大,经过各种研讨后,认为此路不通,已经放弃了这种尝试,而是专注于改善二频激光陀螺仪。

  高博隆怔怔地看着这份资料,仔细地盯着每个字,来回看了好几次。

  他有些不明白,他好不容易想出的设计方案,竟然是被美国验证研讨过后放弃的?是别人认为走不通的?

  在场的几位专家脸色也变了,毕竟要做这一套激光陀螺仪,那就需要大量的科研经费,需要耗费许多人力财力,中国的科研经费紧张,不可能去浪费金钱做这种毫无把握的事情。

  胡教授皱眉:“杜同志,这份科技杂志,你从哪儿得到的?”

  杜兴岳很有些自得:“胡教授,我自然是通过国外科研界的朋友获得的,不过这并不重要,如果各位不信,可以自己去查这份报刊,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不难吧?”

  大家面面相觑,这份报刊是不可能作假的,上面有翔实的国外理论最新报道。

  所有的人将目光重新放到了眼前的四频差动激光陀螺仪设计方案上,所以他们打算投放大量经费来研发的陀螺仪方案,是别人已经论证过要放弃的。

  国外已经放弃的,国内当然不应该再尝试了。

  林望舒目光扫过几位专家,看得出,大家虽然各有想法,但是都动摇了,都不太愿意批下这笔钱了。

  如果做二频,以国内的工艺技术,是怎么也达不到的,而这个工艺技术的解决,已经超脱了他们激光技术研发的范畴,他们不可能越过手去研发这些工艺技术!

  所以唯一的路就是四频激光陀螺仪了,他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她便要开口说话,谁知道胡教授已经看出她的心思,开口道:“望舒,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坚持和韧性,更知道高老师在四频差动陀螺仪上付出的心血和目前的成就。但是我们国内比起国外来到底有差距,国外既然论证了不行,那我们很难走通,只不过是白白浪费经费罢了。”

  另一个老专家也叹了声:“这个确实不行,经费消耗量太大了,虽然我们的经费有一百亿,但是其实比起国外,依然少得可怜,我们激光领域能拿到的也只是二十多亿,现在有那么多科研项目需要投入,我们的钱必须用到刀刃上。一个国外已经放弃的项目,一条走不通的路,站在我们的角度,怎么也不可能答应。”

  林望舒却不太甘心:“可是各位老师,你们应该知道,激光陀螺仪有多重要,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放弃吗?”

  胡教授叹了口气:“对,激光陀螺仪很重要,所以我们可以想别的方案,今天,你们拿出一个别的成形方案,我但凡觉得没问题,我都愿意通过,都愿意拨给你们经费让他们去研发,但是一个美国顶尖科学家已经放弃的方案,我怎么可能同意?林研究员,如果是你,易地而处,你能同意吗?我们坐在这个位置,要为科研经费把关,如果这个也通过,那我们以后怎么服众?”

  林望舒听着这话,便明白了,确实不可能了。

  虽然经费掌握在几个领域专家组手中,但是他们也得为自己的职位负责,负责的做法就是,放弃那些可行性不大的方案,而这个四频激光陀螺仪,在他们看来,显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他们想得也有道理,毕竟现在的激光陀螺仪计算逻辑本身就是起源于钱学森密码,起源于美国的研发,如果连美国人都放弃了,他们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走通?

  在真实的历史上,高博隆就是做到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做出了四频激光陀螺仪。

  林望舒深吸口气,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就算说了什么,也不可能改变几位专家的想法,他们在其位谋其职而已,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他们的决定并没有问题。

  他们并没有自己的视角,不会知道中国就是可以做出美国都无法做出的四频激光陀螺仪。

  从会议室中走出来的时候,杜兴岳显然是很得意,他笑呵呵地说:“林副所长,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可算是得到报应了。”

  林望舒冷笑一声:“杜兴岳,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吧?”

  杜兴岳:“我也只是老实拿了一份报纸过来,怎么,林副所长看不惯我了?”

  林望舒:“是不太看得惯你,你是不是嫌这个位置太轻松了,不想混了?”

  杜兴岳哈哈一笑:“那又怎么样,你就一副所长,还能开除我不成?咱是编制铁饭碗,到什么时候也能有一口饭吃!”

  林望舒冷冷地看着杜兴岳离开,简直恨不得直接一道激光把他给消灭了。

  高博隆神情沉重,一言不发,这对他来说显然是莫大的打击。

  他望向林望舒:“林副所长,你现在怎么想的?”

  林望舒看向高博隆,她其实也想知道他怎么想的。

  毕竟要做研究的是他,承受更大压力的其实是他。

  两个人站在那里,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都在等着对方说出自己的想法。

  最后林望舒苦笑一声:“高老师,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无条件地支持你。”

  高博隆嘴唇动了动,到底是艰难地道:“林副所长,我觉得这就是我的命,如果这个研究不能做下去,那我的半条命也就交待进去了。”

  林望舒听着,胸口便溢出一种夹杂了酸楚和激昂的复杂情绪。

  她明白,从高博隆选择了这条路开始,他就没有退路,他就必须走下去,他就必须做出来,这是奋然无悔的一条路,这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一条路。

  于是她终于哑声道:“高老师,有你这句话在这里,我就放心了。你说做,那我们就做,必须要做,没有钱我来想办法,我就算这个副所长不做了,我也会力保这个项目做下去。”

  高博隆听着,眼圈都红了:“林副所长,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一定会做下去,没有经费,自己克服困难来做,无论多少人阻拦,我也一定会做下去。”

  林望舒:“高老师,我说了,钱的问题,我来解决,我一定会想办法弄到经费。”

  他甚至不会问你怎么弄到钱,也不会问你这样方不方便,那些根本不重要,也不需要那么客气。

  因为在这一刻,他明白,在自己心里,甚至在林望舒心里,激光陀螺仪的重要性,远超过一切。在激光陀螺仪面前,什么二级研究员的局长待遇,什么副所长职位,什么前途功名,全都变得毫无分量起来。

  回到办公室后,林望舒面无表情地想了一会,直接找出来一份资料,交给了自己的助理:“去把这个直接送到科委办公室去,就说是我这里的自=资料。”

  这是杜兴岳之前贪污项目经费的证据,已经列得很清楚了,这份资料一出,杜兴岳这辈子肯定完了。

  林望舒笑了:“有些人,年纪大了,本来可以安分养老,谁知道死心不改,那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手段!”

  助理一听便明白了,忙道:“好,我这就去。”

  等助理离开,林望舒想想这事,还是有些不痛快,本来好好的一件事,只要按部就班做下去,也许就能有成效了,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非要拿国外的论证来说事。

  她苦思了一番,又把目前光学研究所的经费拿出来仔细查了一番,大部分经费都是项目经费,这些肯定不能随便动用的,项目经费都是专款专用,研究所可动用的资金实在有限,是没办法支撑接下来的激光陀螺仪样机开发的。

  于是这天晚上,她回到家,整个人都懒懒的,看到陆殿卿进家,便道:“殿卿,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陆殿卿显然听出她语气不对,关切地问:“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望舒犹豫了下,还是道:“我想从我们家里临时拿出一些钱来用……”

  林望舒:“五万吧。”

  陆殿卿想了想,道:“我们名下大多是美金,人民币只有几千块。明天我去人民银行把美元兑换了,我再取了给你吧。”

  林望舒有些愧疚,小心地看着他:“你都不问问吗?”

  毕竟这年头,五万块是挺大一笔钱了,足以买一处宅子了。

  林望舒委屈而无奈。

  陆殿卿了然:“是你们实验室急需用钱是吗?”

  然后她就把今天发生的事说给了陆殿卿,最后道:“我想先想办法弄五万,好歹先研发着,不要耽误时间,这个真不能耽误,我以后再想办法把我们预支的钱拿出来补上。”

  陆殿卿略沉吟了下,正色道:“望舒,我们名下,除了北京的这两处宅子是家里继承和母亲置办的,我们不好动。其他的所有资产,我觉得你要拿出来支持这个项目,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你也知道,我对于钱财从来并不在意。”

  他顿了顿,才道:“但是这么办,不是长久之计。激光陀螺仪的后续研发需要大量的资金,不是我们能够支撑的,所以问题还是得想办法解决,要不然最后的结局只怕并不乐观。”

  当然还有一点没说,毕竟是实验室项目,又是国防关键技术,如果个人出资,最后不明不白,账目不清,也许明明自己出了钱,最后却引火上身。

  林望舒轻叹了口气:“殿卿,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只是我一时也没什么想法,只能先弄点经费,让高先生先做着,我再想别的法子,看看是不是能弄到经费……”

  陆殿卿提议:“要不你去科委,和宋姨聊聊?”

第172章 五万元和地瓜

  陆殿卿给她分析:“你们领域专家组的专家要恪尽职守,他们不敢开特例,因为他们也要被上级部门监督,也就是被科委会监督,要合法使用科研经费,说到底,他们只有有限使用权,他们的权利不够大。”

  林望舒陡然懂了:“我去和宋姨聊,如果宋姨觉得这件事值的,可以做,那她可能就敢批准?”

  陆殿卿继续道:“宋姨是老一代知识分子,留学法国,是从化学研究院院长的位置提上来的,科研出身。她也许有足够的敏锐度,知道激光陀螺仪的重要性,如果你能说服她,哪怕她也不好给这个项目开绿灯,那她可以进一步往上反应,或者,可以请她联系国防科研部门和航天部门的相关专家,大家一起想办法。”

  林望舒恍然:“对,我试试!我去找她试试!”

  陆殿卿笑道:“其实如果换一个人,我就陪你一起去了,不过宋姨和我太熟了,我陪着你去,倒好像要她顾念私情,她比较耿直,这种她反而不能接受。所以我不能去,你自己去说。”

  林望舒想想也有道理,一时不免感慨,陆殿卿想得周全,而且对个人的性格把握挺到位,当下道:“我明白,没事,我自己去,不如我明天就去?”

  陆殿卿又道:“你不要急,我们单位直接和她也有一些来往,我找个别的由头,试探着和她聊聊,你既然要去做这种事,总该找个她稍微清闲不那么忙的时候,不然根本没机会。”

  林望舒笑起来:“好,那你赶紧的,我听你指示!”

  当下心情自然好多了,想着总归有办法解决的。

  第二天,陆殿卿先去人民银行了,林望舒本来想和他一起去,不过到底操心着实验室的项目,便先去研究所。

  谁知道到了研究所,就见高博隆正在带着两个实验室的助理研究员搬着实验室堆积在角落的一些废弃器材,有铁架子、有废旧电源,当下惊讶:“高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高博隆擦了擦汗,解释说:“我打算先搭建一个实验室,就把最靠里面的那间小屋改造改造吧,试验器材可以自己用这些废弃的来改,这样自己就花不了多少钱了。看,用这些材料,能做出来高压电源。”

  林望舒愣了下,一时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高博隆却笑着说:“我已经和均秋说过了,他们试验废弃的那些材料可以给我们,我看了看,大概能组装成一个点焊机,等过两天,我再去工地上弄点大理石,那个膨胀率比较低,当材料很合适。”

  林望舒深吸了口气,道:“那样挺好的,回头我看看,把我们单位的板车拿过来,找几个年轻人帮你们一起多拉点。”

  回到办公室后,林望舒差点哭了,不过却努力忍住了。

  要想做成一件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会很难,没有钱,那就自己想办法。

  她知道高博隆上辈子一定遇到了很多很多困难,这些只是很微不足道的困难罢了,甚至不值得掉眼泪。

  而要想把事情做成功,那就要提高自己的阈值,也提高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

  哭鼻子没有用,问题并不会因为眼泪而退却,只能自己迎难而上,去解决问题。

  她先给陆殿卿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是他助理接的,说他还没到办公室,她只好挂了。

  激光陀螺仪,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国家做出来了,如果中国有一个人竟然能完成这么伟大的一件事情,那为什么他要过得如此艰难呢?

  在中国的报纸上,会看到一个耄耋之年的科学家如何呕心沥血,如何艰苦朴素,穿着三块钱的背心吃着干馒头蘸醋来搞科研,最后终于做出成果,或者扬名天下或者不扬名天下。

  这是值得赞扬的吗,科学家在贫穷中熬坏了身体,熬出了成果,大家都感叹敬佩,可是为什么非要这样,为什么不能在他努力奋斗的时候,就给他提供更好的条件呢?

  非的穷困潦倒坐冷板凳才算搞科研吗?

  林望舒便觉得,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搞到科研经费,一定要提高研究员的待遇,她不想让科学家付出了心血,还要忍受贫穷。

  这甚至不是五万块钱能解决掉,如果高博隆知道自己自掏腰包五万块,他可能更不敢用了。

  她当即打电话,叫了单位司机,之后直奔科委,找到了宋主任的办公室。

  宋主任正打着电话,突然间就见林望舒要闯进来了。

  宋主任轻咳了声,低声说:“你媳妇来了,看着风风火火的,我得罪她了吗?”

  说完直接挂了陆殿卿的电话。

  这时候,林望舒已经进门了。

  宋主任板起脸,严肃地看着林望舒:“林副所长,你这是?”

  林望舒:“宋主任,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宋主任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林副所长,我现在马上要开会,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吧。”

  说着就要起身。

  林望舒却道:“宋主任,我只需要耽误你五分钟时间,想和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宋主任淡定地看着林望舒:“林副所长,我的会议就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林望舒望着宋主任,直接道:“宋主任,我可以说,我现在要和你说的事情,就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件事的重要性超过目前任何一件事。”

  宋主任意外地看着林望舒,她真没见过谁敢在她面前用这种语气说出这么狂的话!

  她扬眉,道:“行,你说。”

  林望舒:“宋主任,你应该知道,就在前几年的英阿马岛海战中,阿根廷一架“超军旗”飞机用一枚飞鱼空对舰导弹,击沉了造价两亿英镑的谢菲尔德号导弹驱逐舰。”

  宋主任颔首:“对。”

  林望舒:“那个时候他们相隔三十公里,你觉得这三十公里,是如何一击而中的吗?”

  宋主任:“所以你想说什么?”

  林望舒:“阿根廷超军旗飞机上,安装了世界上最尖端的惯性导航设备,激光陀螺仪,就是这个神奇的火眼金睛,让阿根廷的导弹长了眼睛,在三十公里外直击目标。”

  宋主任蹙眉:“你想造激光陀螺仪?”

  林望舒:“对。”

  宋主任:“那你去立一个项目,找你们领域专家组审批就是了。”

  林望舒深吸口气,问题就在这里啊!

  她打起精神来,道:“宋主任,目前我们已经对四频差动激光陀螺仪方案做了详细的理论认证,事实证明,这是可行的,我们的高研究员用他天才一般的钻研精神,只用了三个月,就破解了钱学森密码,成功反推了其中的计算逻辑,并设计出了四频差动激光陀螺仪方案。”

  她略顿了下:“方案就在这里了,只缺钱了。”

  宋主任一针见血:“他们为什么否了你的项目?”

  林望舒只好解释了美国放弃四频激光陀螺仪的情况。

  宋主任顿时恍然:“那美国已经做了不可行论证,我们再做,不是浪费钱吗?”

  林望舒认真地道:“宋主任,我听说,当年你在法国留学,只是用了三个月,就做出来众多法国博士没有做出来的试验项目。”

  宋主任神情微顿,看向林望舒。

  林望舒:“我想,当时那些法国博士们,一定在说,为什么我们法国人没有做出来的试验,这个中国留学生竟然做出来了?她怎么可以做到呢?”

  宋主任笑了。

  林望舒:“当年宋主任既然能做出来法国人做不到的事情,那么宋主任为什么不可以相信,那个仅凭三个月就反推出来钱学森密码计算逻辑的人,他可以做到美国人做不到的事情呢?”

  宋主任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叹了声,望着林望舒道:“望舒,这个世上,有些事是可以试试的,有些事,却并不能。”

  她语重心长地说:“况且,我们还要考虑成本。你先回去吧,这个问题,不要再来找我了。”

  林望舒一听,几乎绝望:“宋主任,难道你都不愿意看一眼,都不想考虑一下?你明明知道这件事这么重要,你却连看一眼都不肯?”

  宋主任严厉地道:“林副所长,我希望你知道,这个世上的事情并不是只有你的最重要,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下次不要随意闯入我的办公——”

  她正说着,外面却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