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的人,是现代俗称为暖男的男人,不用太有钱,有事业,对老婆好,会煮饭,当然,对她一个人暖,对别的女人冷若冰霜!

冬天冻了关心她穿得暖不暖,夏天热了亲手做个冰激凌加上水果冰冻端到她手上。

这李迥,除了冷着一脸眼神幽凉地瞪人,让人害怕之外,还有什么优点?

长得俊美?

石头雕出来的雕像长得更俊美!

对聂子佩来说,他李迥就是一具石雕像!

冰冷,寒凉,只有远观,不可以近距离接触!

一接触准给冻死了!

这种男人,比渣男还渣!

聂子佩在脑子里直吐嘈,原身自然也知道了。

她叹了口气道:“子佩,他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在宫中生存,他只能这个样子,如若不然,他早就活不下去了!我用错了方法,不能得到他的欢心,却想不到,你…”

聂子佩才不耐烦去了解一个她不喜欢了解的人,道:“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只要他不来惹我,我也不去惹他,他虽然不怎么样,但总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我不会将他怎么样的!”

听了她的话,原身沉默了半晌,聂子佩以为她又去潜伏睡觉去了,打了个哈欠,也想睡了。

原身忽然间道:“聂子佩,你一定会喜欢上他的,一定会!”

聂子佩冷笑,“永远不会!”

原身却是轻轻笑了,“也许在你不知道的时侯,你已经变了,等你大喜之日,我便要离开了。”

聂子佩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虽然共用一个身体,到底两人见识相差太远,聂子佩感觉和她完全无法沟通。

原身道:“也许这一日,隔不了多久了,我便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开,把这幅身体完全交给你,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聂子佩总感觉她这话有点儿戏谑的味道,仿佛她在预见什么,这种感觉让聂子佩浑身炸毛。

“喂,你说个清楚,到底什么大喜之日?什么不会太远?”聂子佩恼火地道。

可原身说了这句话之后,便沉寂了下来,任凭她怎么威胁挑衅,在脑子里把李迥大卸八块,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找人聊个天,原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压力的,想不到压力更大了。

王芷儿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她手撑着桌台,看着桌上燃着的烛火,有些疲倦,头便一点一点的,开始迷糊起来。

她的脑子迷迷糊糊的,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地,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敲门之声。

她一下子从桌子边碰起。

房间的门便一下子被人从外边撞开,屋子里顿时涌进了一大帮子人。

☆、140.第140章 弃儿子

带头的一位,是个白面无须,满脸皱纹的公公,他眼眸沉沉,一甩拂尘,“你就是王子钦?”

“我便是王子钦,公公有何事?”

“带走!”

两名公公急步向她走了来,把她的双手绞在背后,推着她便往门口走。

王芷儿的心扑通扑能直跳,额头冒出了冷汗,果然,她预感的危机发作了。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手肘被绞得生疼,来拿她的两位公公想必也是有武功的,她落入他们手里,一点儿都不能动弹,她强忍着痛,急问,“这位公公,出了什么事?”

那公公道:“皇上要见您,王卿家,别叫奴才们为难。”

她被扔到了青顶小轿子,抬起来急走,轿子走得很快,王芷儿只觉自己在轿子里东晃西晃的,也不知走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了下来了。

外边有刀枪磕在铁铠之上的声音。

有人在急跑,有人在哭泣。

可那些声音都放低了,隐隐约约,断断续续。

有女子尖叫出声,马上被捂住了嘴。

这些声音在黑暗之中悉索,让人听了如临地狱。

“王卿家,请下轿。”那公公道。

王芷儿走下轿来,便看清了宫廷的台阶之上,带铠的羽林军十步一岗,五步一哨。

长廊之下,已有不少人等着。

王芷儿认不全那些人,但从那些人的官服上来看,全是权倾朝野,官至三品以上之人。

远远地看着,王齐恺也在其中!

王芷儿忙垂了头,跟着那领路公公往殿内走,离得王齐恺略近了一些,就听见他一声冷哼,头顶便感觉有两道目光直扫了下来,扫得她头顶直发麻。

她紧走几步,不敢抬头。

王齐恺见王子钦跟着孙公公往殿内走,忙上前道:“孙公公,不知道犬子犯了什么事儿?”

孙公公哼了一声,“王大人,皇上要见令公子,奴才可不能多口。”

王齐恺了怔,这孙公公平日里和他的关系不错,因着陈留长公主的原故,虽是皇帝身边的人,可对他从未使过脸色,今儿个,看来出了大事了?

太子病重,与王子钦有关?

王齐恺冷冷地注视着王子钦,这个孽子,真是只会给家里惹麻烦。

王芷儿缩了缩头,不敢出声,任由他两道目光往自己身上扫着。

王齐恺向孙公公道:“孙公公,他从未面圣,我怕他在圣前失仪,能否让我叮嘱小儿几句?”

孙公公皱了皱眉,想及他到底是位驸马,算得上皇家亲戚,不能太过难看,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道:“王大人快点儿。”

王齐恺心底恼恨,心想长公主的恩宠大不如老皇帝在世之时,这些太监的嘴脸便不同了起来!如若是以前,他们哪一个不笑迎了上来?

王齐恺忍了心底的恼意,对王芷儿低声道:“子钦,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鼎乔呢?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王芷儿心底明白,她这个爹爹恐怕心底里记挂的全是王鼎乔,如若真有什么事儿,王子钦又会被当成弃子了。

王芷儿笑了笑,道:“爹,没什么事,你且放心,不过例行询问罢了。”

王齐恺到底不放心,“如果有什么事,你且早早地告诉我,如若不然,连累了家里便不好了!”

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吧,王芷儿掩了眼底的冰凉,抬起头来,又是一幅老实模样,“不会的,爹。”

王齐恺皱眉,怀疑地望定了她,“你不知道,太子病重了吗?”

王芷儿吃了一惊,“太子病重?怎么可能,昨天他还好好儿了?”

王齐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心想他不知道此事,想来不会牵涉到太子之事中去,太子病重,是宫内往外传的消息,为的是稳定朝臣的心,以查出事实真相而已,而实际上…长公主的内线从宫里面发出来的消息,比这严重得多!

如果这逆子真牵涉到太子之事当中,说不得,只能舍弃他了。

王齐恺把手里的钢针慢慢收进袖子里,针头蘸了毒的,这一次,他听了陈留长公主的劝了,王子钦如若在宫里边真惹上了这样的灾祸来,只有等他没牵连上王府之时,便让他消失。

王芷儿微弯着腰跟着孙公公往殿门口走,眼底一片平和,心底却是冰凉,王齐恺的动作,她看在了眼底,她万没有想到,她这个父亲,一有风吹草动,首先想到的便是舍弃了她。

一次又一次的,这是第几次了?

不能再有下次了!

王芷儿冷冷地想。

“王卿家,请进…”来到大殿门口,孙公公的神态谦恭了许多,腰也弯得更低。

王芷儿不敢抬头,垂了头望着孙公公脚后跟往前走。

当然,她的眼角余光却扩到了极大。

等看清殿里面站着的人,她的心沉了下去。

四皇子,五皇子站在下首,李迥站在皇帝皇后身边。

殿里面没有其它的人,除了这几人之外。

有隐隐的哭泣之声从厚重的屏风后传了出来!

这便代表着,的确有极为重大的事件发生了!

王芷儿头皮直发麻,心底里暗暗祈祷,不会的,不会的,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贤昌帝坐在上边,凝着眼眸看着垂头站在殿下之人,皇后则是双目含泪,神情凄楚。

四皇子五皇子拿眼睛不停地扫着李迥,脸有担忧之色。

王芷儿跪在了堂下,贤昌帝注视她半晌,道:“你就是王子钦?”

王芷儿低声道:“臣便是王子钦?”

“这次王家封爵的人,便是你了,冠花会上,表现倒不错。”贤昌帝声音渐渐转高,“你且说说,你今晚见了太子,看见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说到后面,他声音渐渐冷厉,如碎冰凝聚,望定了王芷儿。

皇后伸出手去,握住了贤昌帝的手,眼底汇聚了眼泪,贤昌帝见她这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似在安慰。

王芷儿道:“回皇上,臣受太子殿下所召,来见太子,还没说上几句,八公主殿下便来了,臣原想避嫌退下,但八公主殿下…”

王芷儿停了停,似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皇后冷冷地道:“八公主问了你些什么?”

“八公主,八公主…”王芷儿哆嗦着嗓门,更不敢再说下去了,伏在地上索索发抖。

皇帝道:“去,把八公主十公主请了出来!”

皇后用手帕按了按眼角,“皇上,她们到底是皇家子嗣,抛头露面和人对质,恐怕不妥。”

皇帝声音变冷,“两个不知道好歹的,擅自去了外廷,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如果不查个清楚,朕怎么向皇儿交待?向天下群臣交待?再才,这王子钦也算得上皇家亲戚,是她们的表哥,有什么不能见的?”

皇后暗暗恼恨,太子故去,皇帝全没有父子伤痛之情,心底里想着的只是向天下人交待,她向堂下站着的玉树临风的李迥等望了去,暗暗咬牙,怪只怪自己手段不够彻底,让李迥长大了!

皇后眼角的泪涌了下来,“皇上,您可一定得替太子作主,臣妾只有这么一个皇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抚了抚小腹。

皇帝便皱了皱眉,道:“行了,皇后,你也别太过伤心了,你身子骨不好,不如先去歇息着。”

皇后扶着腰站了起来,旁边的嬷嬷赶紧来扶着她,王芷儿眼角余光扫了去,这才发现,皇后小腹微微隆起,怕是已有了三个月身孕了。

皇后四十多岁了,还能身怀有孕,倒还真是荣宠不衰啊。

皇后退下之后,八公主与十公主从屏风后进入。

永贞看见王芷儿,脸上全是愤恨,咬牙切齿指着她,“父皇,定是他暗中下了黑手,让太子哥哥死于非命!”

王芷儿心底虽然猜出了真相,但亲耳听到,还是止不住身体发凉,李睿,当真是死了?她悄悄抬了眼眸望向李迥,这一次之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永阳脸色灰败,似已不知所措,只呆呆站在殿中。

“住嘴…”皇帝怒喝,“身为公主,在太子那里大吵大闹,还扭打撕扯,事后全不知道反悔,让太子心悸病发,死于非命,这是你们干的好事!”

永阳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直呼,“父皇,不是我,不是我…”

永贞却倔强地站着,动也不动地抬头望着贤昌帝,眼底全是死灰之色,“父皇,是臣女不好,请父皇治臣女的罪,让臣女和太子哥哥一起去吧。”

皇帝哼了一声,眼神阴郁,“你想得倒好,不查清楚事情真相,你想死,朕也不会让你死的!”

永贞脸色更加白了,整个人站在大殿之中如一座雕像。

四皇子道:“父皇,八皇妹与十皇妹虽然胡闹,便太子之事怕是另有隐情,太子在病发之时,被九弟鞭打,或许是九弟下手太重,加上太子吃了药,因而伤了太子的经络?”

五皇子朝李迥看了看,道:“是啊,父皇,九弟这人严谨,半事一丝不苟,领了父皇圣旨鞭责皇兄,但人总有失手,或许他没有想到,皇兄会吃那药?御医也说了,那种药物用来提神尚可,但不能吃得太多,皇兄却食用过量,再被九弟鞭责,这才引得心悸病发而亡。”

☆、141.第141章 名声不重要

这些话虽然官冕大气,但句句恶毒得很,明打明的把责任往李迥身上推!

永阳仰了脸,脸上全是泪水,神情怯怯地对皇帝道:“是啊,父皇,我与八皇姐只是发生争执,并没有惹得太子哥哥发怒啊!”

王芷儿没有想到,来到殿中,便看到了这出戏,心底倒是明白了,这李迥,人缘差到了极点!。

她垂头跪着,心底倒有几分同情。

他虽是天之骄子,被皇帝宠着顾着,但以这种情况来说,他能活下来,还活得好好儿的,倒是奇迹了。

贤昌帝视线冷冷地扫向了他们几个,看得他们一个个儿的垂下头去,转脸对着李迥的的时侯,语气却放和缓,“九儿,你且来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句九儿一出,王芷儿心底直翻腾,皇帝这怎么叫得出口啊?明打明的对李迥和其它皇子皇女不同,简直是不能掩饰的溺宠啊。

四皇子五皇子互望了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出了不甘心。

永阳与永贞则是恨恨朝李迥扫了去,却无可奈何。

对皇帝一如既往的恩宠,李迥语气淡漠,依旧冷得似冰,“父皇,皇兄死于非命,自是得由内务府和刑抚司衙门等联合起来查了个清楚,这王子钦既是涉案,他原本就是刑部官员,儿臣建议,此次案件,便也让他参与!”

贤昌帝点了点头。

王芷儿满头黑线,心想这是个什么情况,王子钦一个芝麻绿豆般大的官儿,还能跟着查办太子这等大案?

而且,李迥明打明的牵涉到了太子之死里边去,看皇帝的样子,还是让他来负责查办?

皇帝也不怕他循私?

皇帝对李迥的宠爱,简直是招人恨啊,也难怪他在宫里边的人缘差点了极点了。

一幅臭脾气,还被皇帝宠到了骨子里去,这叫皇帝其它的想方设法巴结讨好的皇子皇女情何以堪?

她略略放下心来,心想既是李迥作保,让她参与查案,那便代表着,她头上这颗人头暂且保住了?

皇帝的心偏向于李迥这边,也许事情没有坏得那么一塌糊涂?

四皇子到底不甘心,向皇帝行了一礼道:“父皇,本朝律例,涉案人员一概不得参与审案,以九弟的名声着想,还是避避嫌疑的好。”

李迥会在乎名声?他若是在乎名声的话,就不会拔刀斩人了。

而贤昌帝,也不会在乎那莫须有的名声。

如若不然,他便不会下旨让李迥鞭打太子了!

果然,贤昌帝冷冷朝他望了一眼,“以你的论调,朕也不能过问太子之死了,你可别忘了,是朕下旨让九儿打了你皇兄!”

四皇子脸色一红,垂首退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四皇子讨了个没脸,其它人哪还敢有话说?

贤昌帝便对李迥道:“九儿,你代朕上前,问问这王子钦,到底是怎么回事?”

表情和蔼,言语可说得上温柔了。

虽然在此等肃穆的场合,王芷儿身上也突起了层鸡皮疙瘩。

李迥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儿动容,语气依旧平静冰冷,公事公办,“是,父皇。”

贤昌帝那和风细雨般的恩宠,降到了他的身上,就象热水遇上了冷冰块。

李迥走到王芷儿面前站定,王芷儿眼帘下垂,盯着那玄色描金龙的靴子越走越近。

她想起失踪的王鼎乔与曹甸,心底里直发毛,身上也忽冷忽热起来。

李迥看清了她急速眨着的双眼,皱了皱眉,道:“王子钦,你且说说,你是因什么事被太子召唤,到了福常阁?”

王芷儿低声道:“此事事关太子殿下声誉,臣不敢说。”

此话一出,殿上忽然间便沉寂了下来。

贤昌帝阴冷的双眼直盯在王芷儿身上,心想这个孽子,当真让他那些龌龊事传了出去?他把视线转到了八公主身上,又收了回来,如果不是怕此事散开了去,引起群臣猜测,这个女儿,早就应该处置了!

四皇子与五皇子互相使了使眼色,眼底都丝莫名的了然。

四皇子与五皇子的母妃,是林贵妃,在宫里面的恩宠虽比不上逝去的李迥的生母丽贵妃,但比皇后强多了去了。

林贵妃是唯一一个生下了两位皇子,尚且能让他们平安长大的内宫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