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儿温和地笑了,“大表哥,你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内宅女子,能用得着你么?我只是担心大表哥啊,母亲处死你之前,会把你送往官府?啊,不,不会的,她不会送你进官府,那会怎么样呢?她会使人折磨你,看看你会不会把这册子上的东西告诉了别人…当然,你怎么辩解,都没有用的…你死之前,要受很多很多的罪!”
朦胧之中,贞莫宁抬起眼来,看清了她的双眼,略带些笑意,略有些同情,带着些蛊惑,他喃喃地道:“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又或许,你死了,就没这么多事儿了,体面地死,死得豪无痛苦,谁都不知道你的过往,长公主不会追究,你在这王府的事也不会传了出去!一杯水加一点儿药,脖子一仰,就是你房间桌子上的那杯水,你看,我对你多好,全给你准备好了…你一回去,就饮下它,饮下了它,什么都不用想了,像睡着了一样,好不好?”她低声地,温柔地道,“大表哥,你说好不好?”
她缓缓地放下了挂在树上的藤蔓,放下了他,他摇摇晃晃地站着,望着她:“我死了,你就不会把这册子的事说出去了?”
他眼底全是死灰的神色,全忘了面前站着的,不过是个少女,他一掌就可以捏死她…可此时,他看着她,那双眼仿佛有蛊惑一般,瑰丽的面孔映着阳光,缓缓而开,可他只想逃离,逃离这个魔鬼。
她说得对,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用痛苦地挣扎,挣扎得到那永远得不到的前程。
她温温和和地道:“当然,大表哥,你死了,一切都完结了,有谁还记得你的过往?”
他往假山那边的侧门而去,喃喃地道:“不错,不错,死了就解脱了,死了就解脱了…”
直至身影消失在假山之后。
王芷儿笑了笑,把那染了血的藤蔓丢进附近的荷花池里,心想,古人可真好,没有什么刑侦手段,也不会有人查了出来。
她扬了扬手里的册子,慢慢地往自己的房间走,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暖暖的,她抬起眼来,看着远处繁花似锦,却是想,这华堂玉雕之处,其实和前世差不多,人么,也差不了多少。
每个人说慌的时候,表情还是说千年之后差不了多少。
幸亏,她最擅长的,就是识辩这些。
她晃了晃手里的册子,不错,这本册子上的东西,的确记载了他替人办的那些龌龊事,可也记载了他心底最深的隐痛,唯一的善念和执着…出人头地,让他故乡的父母乡亲刮目相看…她便要毁了他这个执着,既使有怎样的借口,也不能利用这种它来残害其它的人!
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她竭尽所能的和下人们聊天,了解府内各式人等,早已将这个人摆在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当中了!
如果是现代,这个人,是十恶不赦残害女性的连环杀手!
可这个社会,奴婢的命,却是那样的卑贱,贱得如蝼蚁一般。
她缓缓地步出菊香园,园子外边,或有人等着她,看她的笑话罢?
凹字用金粉漆就的月洞门就在眼前
☆、32.第32章 邪恶男人
咕地一声笑,从花树那边传了过来,那是一棵开得极为灿烂的樱儿,有风吹过,那一树碎樱便从花树之上纷纷而落,那人一袭青衫小帽从花树底下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极年青的男子,穿着王府侍仆的衣服,可他的鼻染极高,有饱满的额头,深如幽潭一般的眼,下巴上的美人弧使得王芷儿有一瞬间的迷惑,走出来的,是人,还是樱花幻成的精灵?
虽是穿着仆役的衣衫,可那身衣服却也掩不住他的身姿高洁,飘然若仙。
他微微地笑,轻轻地拍掌:“真好,真好…”他缓缓向她踱步而出,“几句言语,便逼得人无路可走!”
两边繁花衬着他冰玉般的容颜,使得王芷儿无来由的心底一寒,“你是谁?”
他笑着,露出唇边雪白的牙,“不知道姑娘能不能将我也逼得无路可走呢?”
仿若绝美的玉器忽现出了丝冰纹,他的脸上出现的邪恶让四周围的阳光也冷了几分。
如一条披着艳丽皮肤的毒蛇!
缓缓地向她滑动。
步步进逼,让她无路可走。
“姑娘这么聪明,会不知道我是谁?有谁能在这种时候进得来这里?”他微微地笑,一步一步向她走了来,负着手,如闲庭信步,可她看清了他清俊的脸上隐藏的恶意,他已躲在一边偷窥良久,暗暗观摩,寻找时机。
如毒蛇一般一击必中!
她所采用的手段,对他来说,一目了然。
她一步一步地退,肯到醒起,却已退到了花墙边上,花墙,是蔷薇攀爬而成,上有尖刺,她的背脊,只着薄衫,有尖刺穿透刺进了肌肤。
而他尤在步步逼近,斯文的面孔含了一丝狠意。
他要毁了她,如同她毁了那贞莫宁一般。
贞莫宁没有进行完之事,他要替他进行。
他眼睛眯起,温柔地笑:“面如芙蓉,肌如珠玉,除却了衣衫,内里会怎么样?”
什么叫斯文败类,这便叫斯文败类了!
王芷儿也轻轻地笑了:“永阳公主百般维护的,便是您了吧?”
男人停住了脚步,眼底竟是有了丝欣赏:“不错,到底让你猜中了,可能改变得了什么?”
他的手伸出,欲搭上她的肩,她一动不动,不闪不躲,含笑直视他的眼,“永阳公主真可怜。”
他的手指停住了,笑了笑,搭上了她的肩,“她不是一般的世俗女子。”
“是么?”王芷儿上前一步,身子便和他相贴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附在他耳边,轻声笑,“你身上的檀香味道还没有散呢,不是么?”
仅一句话而已,他便退了一步,再退一步,手指从她肩上落下,脸上尽是冷利与迟疑不决。
没错,他刚刚从庙里颂经回来,在表面上,他的身份贵不可言,在本朝是神一般的存在,可神同样是高不可攀,不可亵渎的。
王芷儿动了向前走了一步,再次和他衣衫相贴,再笑,“您是不是刚刚唱了经文,这身青衫底下,穿的是什么?是道服,还是僧袍?不如除了下来,给我看看?”
男子满脸的震惊与恼怒,再往后退,眼底现过一丝狠毒,忽尔笑了,温柔之极,不含一丝杀意,“王家姑娘果不同凡想,可再不同凡想的人,如若死了,如是黄土一堆,大宅门么,死上一两个庶女,算不上难事!”
王芷儿伸出手去,摘了一朵蔷薇,放在嘴里缓缓地嗅,“您真是天真,永阳公主看中的男人,怎么会这么天真?”
男子看着眼前这女子,与蔷薇花交相辉映的芙蓉面孔,忽感觉一丝寒意,透骨而来,她那样的笃定与自在,在他这般逼迫之下!
竟让他无计可施!
她向他望了过来,嫣然地笑,粉色的唇比蔷薇花的花瓣更柔更美,“您当真以为,联合着公主要陷我兄长如不义之后,我们便豪无防范?”她的笑容那么的真纯,“那面莫大家绘的扇子,是不是落在了您的手中?不知道你给旁的人看过没有?”
男子阴沉着脸,一声不出。
王芷儿便又笑了,“您当真是个爱字画的人。”她手掌一翻,掌心奇迹般地现出了那面扇子,描金画绘,灿烂有光,“你看看,您也太不小心了一些。”
男子猛地抬起头来,冷冷地盯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些声音,“可真是早做了防范!”
王芷儿收了笑容,把扇子正反两面颠倒了看,扇面流金字体在被阳光一耀,光华耀目,她的面容,却是一片清冷,“您留在永阳公主那里的东西太多了,我死了,也不打紧!”
她在告诉他,既便她死了,也封不了口,自会有人将一切陈情,直达天听!
如同她手里的那把扇子一般,片刻便会大白于天下!
男子再后退一步,眼神阴狠未散,抬起头来,却是笑了,拱了拱手,“原来是我走错了地步,冒犯王家姑娘了。”
王芷儿轻声地笑,摇着扇子道:“原来是您走错了地方,误入后院,要我让人送您出去么?”
男子再后退一步,转过身去,身姿依旧芝兰玉树,但在阳光照射之下,却显出几分狼狈。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月洞门处,王芷儿此时才觉出后背冒出冷汗,绸制的衣服贴在背上,被风一吹,冷得刺骨。
她不过来了这里几日,哪里会知道那么多?
她演的,不过是空城计而已!
所凭借的,也不过是察言观色的本领。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此时才明白,她的猜测是真的,审案之时,李迥不会这么好心给她机会参与庭审,定是要借刀杀人!
那么,所借的她这把刀,想要杀的,就是这个人了吧?
王府之内的凶险,不光是内宅之中,更是外宅!
她刚走出菊香园月洞门,便见着外边长廊里,有侍婢缩头缩脑,见她出来,吓了一跳,拔脚就往长廊尽头跑去,她知道她这是要向主子汇报去了,只微微笑,也不拦着,自己踱步往驻竹院而去。
刚走到中庭,便遇上了前呼后拥而来的永阳公主,脸上惊疑不定,她飘飘然如没见到她们一般,往侧路避过,便听得她身边的嬷嬷道:“站住,见到公主,也不行礼,王家的家教,便是这样的么?”
王芷儿侧过身子,斜着眼望了永阳公主,拂了拂礼:“公主请见谅,民女一时不察,竟没看见公主来了。”
永阳公主被她眼神一挑,气得胸口直堵,又见她衣裳整齐,头上饰品纹丝不乱,惊疑不定,“大表姐怎么独自一人在院子里走,也没一个侍婢伺侯?”
王芷儿笑了,抚着发鬓道:“独个儿…清静啊!”
永阳公主被她含笑的眼神弄得心底一跳,心知今日之事怕是又砸了,勉强一笑,“我去给姑母请安去,大表姐也去么?”
王芷儿慢吞吞地抬眼望了她一眼:“是啊,母亲那里,公主是得请安,我就不去了,明日再去。”
明明是明媚之极的笑意,可不知怎么的,永阳公主却感觉阳光都有些冰凉了起来,那样周密的计划,也没有人帮着,她怎么就能逃脱了出来?
纤纤弱女,怎么可能?
明明有人听到园子里有人惨叫哀呼的!
那会是谁?
惊疑之中,王芷儿早已走得远了。
☆、33.第33章 恶男自尽
“去看看,园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永阳公主道。
嬷嬷匆匆地行了礼,往园子而去,隔不了一会儿便回来了,“禀公主,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永阳公主厉声道,“这怎么可能!那个人呢?”
“也没见着。”
正值此时,王凤儿与王启儿相携而来,上前拜见了公主,两人对望一眼,王启儿上前笑吟吟的:“刚刚看到我那大姐姐垂着头走了,想是从公主这里得了教训,也不知得了什么教训?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王凤儿也眼中有光地含笑望着。
永阳公主广袖一摆,“去拜见姑母吧,这些有什么好说的。”
王启儿道:“不是啊…”
王凤儿拉了拉她的袖子,她这才停住了,不再提起王芷儿,相携往迎凤院而去。
…
隔了一日,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了府,永阳公主到底放心不下,便又来到了王府,借口向陈留长公主请安,实则打探消息,进得门来,便见着陈留长公主斜斜地歪在床榻之上,神情焉焉的,她忙走了过去,笑问,“姑母这是怎么了,病了么?”
陈留长公主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直盯盯地望着她,未了缓缓地道:“早些时候,你从我这园子里借了一个人?”
永阳公主心底一突,勉强笑道:“姑母,你说什么?”
陈留长公主冷笑出声:“永阳,这里不是皇宫,到底是王府,调配人手,还是经过主人家的好!”
永阳公主暗叫不好,眼底却盈然有有光,拉着陈留长公主的手摇晃,“姑母,是我不好,惹姑母生气了,姑母,您就原谅我一次吧…”
陈留长公主手一缩,把衣袖从她的掌底拉了回来,“你是皇家子孙,我不过一个嫁出去的皇家女儿,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只不过日后,你还是少来王府的好。”
永阳公主怯怯地望着她,“姑母怎么了,不喜欢永阳了么?”
陈嬷嬷上前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公主,你到底要贞莫宁做了什么差事,莫名的,他便自尽了?”
永阳公主心中剧震,向后退了一步,再一退,自尽?怎么可能,自尽的不应该是她么?怎么倒转了过来?
忽地,她心底起了层凉意,说出来的话便哆哆嗦嗦了,“姑母,我没让他做什么啊…”
陈留长公主死死地盯住她,一拍桌子,“你还在撒谎!要不要我把你手底下的李嬷嬷叫来问话?”
看着她冰冷的眼眸,永阳身上一震,眼睛便夺框而出,“姑母,您不痛我了么?我不过想出口气,让贞莫宁吓一吓大表姐,谁知道便出了这样的事?”
陈留长公主缓缓地吐了一口气,“便只是这样?”
“也不知大表姐使了什么诡计,他便自尽了…”永阳直抹眼泪,“姑母,您是看着我长大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又怎么会做?”
陈留长公主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是么?”
“真是这样的,姑母!”永阳哭道,“姑母,我气不过您往日里对那对母女那么好,大表姐反而不知足,老在背后说三道四,所以才想着给她一个教训。”
陈留长公主闭了闭眼,摆手道,“她毕竟是王府的女儿,要说教训,自是我来教训的,哪轮得到你?你有没有顾念过你那两名表妹?她们正待字闺中!若要用这等方法教训她,我早就教训了,哪还轮得到你!”
永阳暗自生奇,心道姑母并不是责怪自己教训王芷儿,莫非这贞莫宁有别的事让姑母不安?脸上却现悔意,连连道:“姑母,是我不对,是我想得不够周到,差点让表妹们名声受损。”
陈留长公主再三审视了她的脸色,摆了摆手,“你去吧,你年纪渐渐大了,不能老在王府呆着,日后还是少来的好。”
永阳抽抽咽咽:“姑母…”
陈嬷嬷拉了拉她的衣袖,使了个眼色,她只得随了她出去了,来到门外,陈嬷嬷道,“长公主正在气头上,永阳公主还是先回去吧,等过了这段时间,她消了气,自会请人来叫公主来王府做客的。”
永阳知道今日之事已成定局,只得委委屈屈地点头,由侍婢们前呼后拥地去了。
陈嬷嬷回到屋内,向陈留长公主禀报:“长公主,她已去了。”
陈留长公主脸色极冷:“看来,不是她做的了。”
“应该不是她,依她这样的性子,也就是能做些宅门里小儿女争风吃醋之事…”
陈留长公主吐了一口气,“你查得清楚了,贞莫宁有没有留下什么?”
“奴婢把那间屋子差不多翻了个遍,仔仔细细地察了,什么都没有!”
“以这贞莫宁的性子,他会不留些把柄在手里?”陈留长公主冷声道,“查不到,便代表东西被人取走了!是不是她,还得好好查个清楚才是!”
陈嬷嬷脸色迟疑,“公主,照道理来说,不应当是她,依当日的情形来看,她豪发未损地从菊香园里出来,那贞莫宁是什么人,咱们又不是不知道,是脚底流脓,坏到了极点的人,如果当日永阳派他去惹她,她怎么会全身而退,再者,贞莫宁腿脚有伤,是荆棘所致,显被人倒吊着审讯,她进园子之前,身边的人都被调开了,独自一人,她又不会武,怎么能倒吊起一个百多斤重的人?”
陈留长公主用手指捏住眉心,“这些我都知道,咱们反复想过许多次了,哎,我们最怕的是什么,是我们不能掌控之事!那人下手极狠,断了我们所有的消息,使得咱们不知头不知脑的!”
陈嬷嬷劝慰道:“长公主不必忧心,既便那人手底掌握了什么,又能动得了咱们分豪?说到底,那贞莫宁不过是个小角色,派他做的,也是些小事,他自己也不知底细!”
陈留长公主点了点头,“不错…只是我那庶女儿么,得看紧些才行!”
陈嬷嬷笑道:“长公主,您且放心…其实那贞莫宁死了也好,此人越发地没脸没皮了,手上的人命又多…”
陈留长公主恩了一声,微微闭上了双眼,陈嬷嬷从床榻衣架上取了披风过来,给她盖在身上,又把窗关好,这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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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4章 京城四大少
一连几日,王芷儿都在尽力锻炼她这幅小姐身子,试着要把前世的柔道等拾了起来,但这幅身子显然不大愿意,不过动了几下,全身就酸痛得不得了,她只得缓缓途之。
趁着这当口,她将驻竹院的侍婢彻底审查了一番,把陈留长公主留的眼线查了个清楚,只是这驻竹院的人的确是疏于管理,侍婢大半都是和迎凤院有关联的,一下子动作太大,怕是引起了陈留长公主的疑心,王芷儿本着实力未强之前,只能伏小作低的念头,只得暂时放下了。
如此,她便窜掇着谢氏定下了条规矩,凡是他们母子女谈话之时,便不要人伺候,美其名曰学着民间作法,尽享天伦之乐。
院子里的耳报神太多,干脆便不赶了。
她把韩律韩史等又熟读了好几遍,虽则繁体字看起来吃力,但连蒙带猜的,也看了个大概,又竭尽所能地打探消息,试着要找出那日在菊香园遇到的那人,可她接触的,到底全都是内宅女子,对外边的事并不熟悉,朝堂之事更不八杆子打不着,自始至终,她都没弄清楚那人是谁。
王子钦已经走马上任刑部事中一职,每日回来便哀声叹气,大呼无聊,每日里做的不过是些审定各种法律,复核各地送部的刑名案件等工作。
“还不如去贩马!”王子钦扯着官服道。
谢氏忙上前一把拉住了他,“你胡说什么呢!这样的话也能随便乱说的吗?”
王芷儿好奇道:“大哥,你与同僚们相处还和睦么?”
王子钦喜滋滋的,“挺好的啊,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不止咱们一家子弟在刑部有人,我的上司王秦月,便是琅琊王氏的子弟,俗话说得好,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秦月早我几年入了刑部,现在是四品刑部郎中,多亏有了他,我才能这么快熟悉刑部之职。”
她这个大哥是天底下最不能察颜观色之人了!王芷儿知道从他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来,便道:“这么说来,那个王秦月很关照大哥?”
王子钦道:“首日办差,我便差点被九王爷点出了错出,是他暗中提点,才免了那顿板子的,说起那九王爷…”他生生打了个冷颤,“是出了名的冷面小王爷,谁的情面都不讲,虽说隔几日才去刑部一次,可咱们这些小官见了他,可真跟老鼠见了猫一般。”
王芷儿听得嘿嘿直笑,“大哥,你认真办差便是,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找你的错处?”
王子钦缩了缩脖子,低声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感觉吧…妹妹你别多心,我只是感觉…他一看见我,脸上的冰霜就厚了几层…话说,我长得也不差啊,去年还差点儿被评上了京城四大少呢,怎么他看见我,就像见了丑八怪加鬼一样?”
王芷儿又嘿嘿直笑,“大哥,别担心,可能你咋进刑部,陡然来了个新人,他有些不习惯,隔些日子,就习惯了。”
王子钦大惑不解,“是不是上次永阳公主冤我之事,他为着他的皇妹,对我心底有些疙瘩?”又握拳,“妹妹,你说得没错,再怎么样的疙瘩,时间长了,便没事了,我不会丢妹妹你的脸,也不会丢娘的脸的。”
王芷儿含笑不语,不好意思提醒他,这个疙瘩要解开,可难罗。
王子钦盯了自家妹妹良久,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好妹妹,上次之事,我还没有多谢你呢,我思前想后的,这几日才明白了,当日如果不是你出言将那永阳逼得哑口无言,她才不会改口!”
王芷儿额头黑线倍出,心想你也太迟钝了一些吧,这都第几日了,你才想着要说声多谢?
谢氏在一旁绣着荷包,欣慰地看着一双儿女,把银针在头上篾了篾,“既知道是你妹妹帮了你,日后有什么事,别擅自藏着掖着,拿出来和我们多商量商量。”
王子钦喜悠悠地道:“那是自然,我这时才发现,原来妹妹也有一张利口,我头一次见到永阳被你逼成了那幅样子。”
见他这么说,王芷儿便知道他把永阳完完全全地放下了,心底舒了一口气,幸好,接下来怎么对付她,王子钦都不会心伤了。
王芷儿敏感地察觉,接下来的事,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