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没有蓝绿蓝绿的,是那种很好看的颜色,但一点儿都不显眼!
嘴唇也没有很红!
虽然眉心还有一点红,不过这是时下的流行,别的班小朋友包括男生都被点了一点,所以也不算很突兀了。
……
随着《铃儿响叮当》前奏响起,帷幕被拉开,洛书颜第一个舞姿轻盈地奔向舞台中心,紧接着别的女孩子们也陆陆续续的围了过来,六七岁的小女孩,逐渐摆脱了婴儿肥,既有还未褪去的稚气,也有属于小女孩的天真,跳这支舞蹈也令人眼前一亮。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们排练了那么久,对于每一个动作已经熟记在心,绝对不会出错。
同时她们也很紧张,洛书颜都不敢去看台下的观众,更别说还有电视台的摄像机对着她们。
她们始终记得老师叮嘱她们的,脸上要带着笑容。
洛天远找了个前排的位置,他左手边是沈宴,沈宴的座位旁边是沈清若,尽管台上的几个女孩子服装都差不多,他们的位置距离舞台也有一段距离,但他们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洛书颜。
后面的观众正小声地讨论着——
“那个领舞的小女孩长得很俊。”
“以后肯定是个小美女,跳得可真好,不比之前在电视上那些小明星跳得差。”
“看得出来,她比其他几个小女孩都跳得好,应该是有舞蹈功底吧?家长估计也没少花心思去培养她,诶,我都好想再生个女儿了。”
洛天远听了以后神气极了。
如果不是顾念着这是公共场合,大家也都在认真观看舞蹈,他真想跟后面的观众握手,顺便告诉他们,领舞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儿。
他拿着录像机拍着,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上那个灵动的小甜妞,不知怎么的,眼眶一热,几乎有掉泪的冲动。
他这个人薄情,看似温和,实则骨子里也很淡薄,除了父母离世时哭过以外,这辈子掉泪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都是为了女儿。
好像抱着襁褓中的她的记忆仍然停留在昨天一样,一转眼,她就长这么大了。
从小婴儿成了小女孩。
沈宴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洛书颜,嘴角带着笑意。
别人都觉得她跳得好,他却为她松了一口气,她这段时间可是一直在抱怨,说累得跟小区门卫的土狗一样,过了今天以后,她应该可以放松懒散一段时间了。
舞蹈结束以后,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洛书颜跟其他几个小萝卜头都开心得不行。
一向对她们严厉有加的班主任此刻脸上也带着骄傲的笑容,在后台蹲下来挨个抱了她们一下,鼓励着说道:“你们太棒了,比以往任何一次排练都要棒,老师为你们感到骄傲!”
她们为学校为班级赢了一个奖,不是第一名,也不是第二名,是教育局领导亲自颁给她们的“最受欢迎奖”。
班主任说学校也会有奖品给她们,如果没猜错,一人一个奖状、写字本以及自动卷笔刀。
洛天远给洛书颜拍了好多照片,其中有一张是他最满意的。
沈宴跟洛书颜站在后台,沈宴不爱笑,洛书颜干脆去挠他痒痒,他往旁边一躲,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洛书颜恶作剧得逞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幕被洛天远抓拍下来。
照片右下角显示了时间——
1998.12.31 17:25
这是九八年的最后一天。
洛书颜在音乐老师的带领下,去洗手间卸了妆换了自己的衣服后,就跟着洛天远一行人回家了。
第二天会放假,洛书颜也就懒得去赶作业了,准备回家看电视时,沈宴叫住了她。
他有些别扭的递给她一个正方体的纸盒,“洛书颜,这是送给你的。”
洛书颜很是诧异的接了过来,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盒子。
沈宴一时没有来得及阻止她,见她打开盒子,耳根有些红。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送礼物。
就是洛书颜过六岁生日的时候,他都没有送过呢。只不过这次情况特殊,明天是元旦,是新年,今天她又登台演出了,所以他几天前拿着攒下来的零花钱去买了这个礼物。
洛书颜拿出那个水晶球,随着她的动作,水晶球里的亮片在水里晃动,好看极了。
水晶球里除了亮片以外,还有一个粉色的小熊。
之前她跟同桌去逛这种店时也会看到,价格并不便宜,她觉得也不实用就没买,没想到沈宴送了她一个水晶球。
洛书颜诧异的抬起头看他:“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沈宴以为她不喜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抿了抿唇,伸出小手,“不喜欢就还我。”
洛书颜生怕他会抢走,赶紧藏在后面,后退两步,一脸警惕地看他,“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沈宴一看她这护宝的模样,心里好受了许多,知道她是喜欢。
“不是什么好日子,就是看你今天演出,明天又是新年。”沈宴想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洛叔叔把房子便宜卖给我们,我心里都知道的。”
洛书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没想到这小孩还挺有感恩心嘛。
不过明天是新年,他都送了礼物给她,她没道理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可是她现在有的东西,都不是他喜欢的。
洛书颜思来想去,决定给他弹奏一曲她最擅长的歌曲,只是家里还没买钢琴,她便兴冲冲地跑回家,找了几个杯子,在沈宴疑惑的目光中,分别往杯子里倒了一些水,排成一行。
她拿着不锈钢的筷子,冲沈宴一笑:“我也要送礼物给你了,你听好,也记好。”
一串沈宴并不陌生的旋律在她的操作之下萦绕在他耳边。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星星……
洛书颜开心的敲着。
沈宴盯着她,听着这首特别的曲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
元旦过后没多久,宋前进临时回来有事,两人是要就新的一年计划展开工作讨论的,在洛天远家里显然不合适,于是两个大男人来了红房子西餐厅。说来也巧,两人刚走到门口,宋前进便看到了一个熟人,于是两人行变成三人行。
宋前进趁着熟人朋友去洗手间的功夫,对洛天远压低声音介绍:“这个刘中通是我在港城认识的,当时他帮了我一个小忙,之后我们在深市也见过几次面,为人很仗义,你知道他老板是谁吗?”
宋前进太心急了,也懒得卖关子,不等洛天远问是谁,他便赶紧说道:“他老板是盛远集团的总经理,他是那个陆总的助理。”
洛天远对盛远集团并不陌生。
传闻盛远集团背靠大山、即便是在京市也是屹立不倒的存在。
盛远集团名下产业无数,目前京市最热销的楼盘便是旗下的项目,不止如此,还涉猎矿产、金融,洛天远也算得上是炒股方面的个中高手了,可也比不上盛远集团在股市上的影响。然而盛远集团是家族企业,囊括了几代人的心血,洛天远不过是这几年才发家的,以后究竟谁更胜一筹,仍是未知数。
洛天远表情平淡:“哦,原来如此。”
正当宋前进还想分享更多消息时,刘中通回来包厢了,他西装革履一表人才,言语不俗,只是总经理的助理都如此优秀,洛天远对盛远集团的实力也算是有了一个浅薄的了解。
刘中通跟宋前进是一见如故,宋前进也没有跟他透露洛天远的真实身份跟境况,刘中通仍然眼光毒辣的看出洛天远非池中物。
“话说,刘兄这次怎么会来宁城?”酒过三巡,宋前进这才问道。
刘中通一脸无奈地笑了笑:“我们这些打工的,去哪里还不是老板的一句话。宋兄,洛兄,我也不瞒你们,这些年我跟在陆总身边就没干什么正事,就满世界跑了,英国美国我去过好几次,那种山沟沟的乡镇我也去过,你们别看我现在这么黑,我刚毕业那会儿可白了,女同学都说我是小白脸。”
宋前进听了却是一惊:“满世界跑?你们盛远的业务已经遍布全球了吗?”
“老兄,你这是在笑话我。”刘中通抹了抹脸,“我就是陆总身边的一个助理,”可能是喝了些酒,他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便叹了一口气:“京市关于我们陆总的太太的传闻太多了,有人说她意外去世了,有人说她跟我们陆总离婚去国外了,到现在陆家也没个说法,不说别的,我们陆总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痴情人。”
其实不论是洛天远还是宋前进,对人家的家事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不过就算兴致缺缺,在这刘中通明显吐槽、充满倾诉欲的情况下,也都打起精神去听他唠叨。
刘中通也就是酒逢知己,再加上跟宋前进也算是熟人,知道他的人品,相信他不会到处乱说,这才放纵自己。
“当年陆太太意外失踪,刚开始都以为她是去散心了,哪知道好几天都没回家,陆总就急了,毫不夸张地说几乎将京市都快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她,后来在海边发现了陆太太的随身用品,可惜都过了好几天很多痕迹都被破坏了,在海里也搜了很久,你们是不知道,后来打捞到陆太太的鞋子,又在礁石的缝里发现陆太太的饰品后,我们陆总那么顶天立地的一个男人,当时就倒下了。”
“其实这些年来,大家都知道陆太太是意外丧生了,只是我们陆总认为只要一天没找到尸体,他就不会相信陆太太死了,这几年来,陆总派人四处寻找,沿着海找了不知道多少城市,就连国外都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他还是不肯死心。”
“陆家老夫人都不知道气病多少回了。我这次也是碰巧来宁城的。”
宁城算得上是很小很小的城市了,离京市也很遥远,这里也不是沿海城市,并不是陆家搜寻的重点城市,这一次刘中通也是受人所托,家里一个亲戚之前知青下放来到宁城下面一个乡村,对宁城的糕点念念不忘,听说他会经过宁城上面的省会城市,便给他打电话,托他去宁城带一些糕点回来,他这才没直接回京市,而是转道坐大巴来到宁城。
“宋兄,我们真是有缘。”刘中通又给宋前进倒了一杯酒。
宋前进将他说的这些话也听了进去,便随口说道:“那你也是顺便打听那个陆太太在没在这边?”
刘中通恩了一声:“我现在都习惯每去一个地方就会托人问了。”他顿了顿,“宋兄,你是宁城本地人,估计这边的人你都见过,来,看下这照片。”
实际上,刘中通也是例行公事。
从公文包的夹层找到一张照片递给宋前进,“你帮忙看看。”
他语气随意,既然心里已经断定陆太太已经死了,肯定是不会抱希望谁真的见过陆太太。
宋前进接过照片,定睛一看,原本混沌的双眼逐渐清明——
这、这这这、这不是洛天远那个邻居沈清若吗??
刘中通正在低头吃东西,也就没注意到宋前进的表情。
宋前进心下大惊,却赶紧收敛好表情,将照片递给了身旁的洛天远,“天远,你看看。”
洛天远接过来一瞧,照片中的女人明眸皓齿,穿着一身缎面绣牡丹的旗袍,正坐在草坪的秋千上,阳光正好。
虽然早就知道沈清若过去非富即贵,但真的知道她的事情以后,洛天远也愣住了。
宋前进用手肘撞了撞他,神情严肃。
洛天远却摇了摇头。
宋前进不可置信的看他,然而还是配合他,打好腹稿后对刘中通说道:“刘兄,这照片你先借我两天,我帮你问问,宁城小,你又是外来的,大家都怕惹麻烦,你突然这样问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人家就算见过这个人也说没见过。这两天你就在宁城好好呆着,我去帮你问。”
刘中通一边感慨宋前进的周到仗义,一边又笑着摇头:“不用,这就是例行公事,不需要那么麻烦,我买东西时随便问问就是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洛天远破天荒的开口了:“刘兄,也不是麻烦不麻烦,我女朋友很喜欢旗袍,裁缝店也没她满意的款式,我看照片上这位太太的旗袍很不错,也想借着去裁缝铺让人照着样子做。正好也帮你问问,你呢,风尘仆仆过来,还是好好在酒店休息,让我们也尽地主之谊招待你。”话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今后我们哥俩去京市,也少不得麻烦你了。”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合乎情理。
刘中通本来来宁城就不是为了找人,只是打算例行公事随便在街上找两个人问了就算完事。
现在他乡遇故知已经是惊喜,没想到朋友对他的事情还这么上心,意动之下,他端起酒杯说道:“好,麻烦你们了,以后你们来京市,我肯定好好招待你们!”
第38章
沈清若现在帮洛天远公司翻译一些文件。琴行那边她也没辞工,毕竟手上还有两三个学生,洛书颜也跟着她在学钢琴,她跟洛天远商量好了,等洛天远从国外订购的钢琴运输回来以后,她就辞了琴行的工作,专心翻译文件以及教洛书颜弹钢琴。
现在沈清若的工资很可观了,她有信心,照这么个趋势下去,不用两年,她就能将欠洛天远的钱还清。
她也明白,是洛天远给了她这份酬劳丰厚的工作,也是洛天远给了她栖身之地。
对她而言,洛天远就是她离开陆家离开京市以后遇到的最大的恩人,她无以为报,除了全心全意的照顾洛书颜以外,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回报他。
晚上,洛书颜已经回家睡下了,沈宴也早早地睡了。沈清若还在灯下认真地翻开双语词典。
她很珍惜现在这来之不易的生活,也很期待能够靠自己尽早给儿子物质更丰富的未来。
英语重新捡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她想要做得更好一点,这样才不会辜负洛天远的安排和帮忙。
时针指向十,沈清若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那敲门的力度很轻,等侧耳倾听一番确认之后,这才起身来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来人是洛天远,便松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洛天远的工作忙,她是知道的。
加班到十点多钟是经常的事,不过他很少会这么晚来找她。
难道是为了书颜的事?
洛天远表情凝重:“清若,有空吗?我们出去谈谈。”
沈清若见他露出这种表情,愣怔了一会儿,“出去谈?”
现在已经很晚了。
比起合适还是不合适的问题,她更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平常在避嫌这件事上,洛天远比她更在乎。
洛天远严肃点头:“是很重要的事,沈宴虽然在睡觉,但如果他起床去洗手间听到的话,我觉得不是很好。这个点大家都睡了,我们去我车上聊吧。”
沈清若一怔,轻点了下头,拿起挂衣杆上的厚棉袄便跟着洛天远出去了。
十点多了,小区里几乎没有哪家的灯还开着,外面天寒地冻,等沈清若上了车后,这种冰锥刺骨的感觉才稍稍好转一些。
“天远,是出了什么事吗?”沈清若小心翼翼的问道。
洛天远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迟疑了片刻递给她,“你看看。”
沈清若狐疑着接过照片,车内光线昏暗,她定睛一看,待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后,瞳孔紧缩,手也不自觉地微颤。
“这……”
她喉咙干涩,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
洛天远看她这样子就已经捋清楚来龙去脉了,他叹了一口气,本意不是想吓她,便缓了缓语气,尽量平静地说道:“今天我跟前进出去吃饭,正好碰到了他在港城认识的熟人,叫刘中通,说是盛远集团陆总的助理,他来宁城除了给亲戚买特产以外,就是顺便找人了。他找的人是陆太太,听说好几年前失踪,之后在海边找到她的随身物品,大家都断定她是意外丧生了,”他顿了一下,“只是她的丈夫陆总不愿意接受,这些年来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在找她。”
听刘中通说,那位陆先生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寻找,一是家中父母反对,不愿意将这件事情声张,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二则是担心陆太太如果还在人世的话,被有心人发现,反而对她的安全不利。
沈清若垂着头,洛天远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没跟刘中通说我见过照片上的人,还好前进也配合,我就借来了这张照片,没有这张照片,我相信刘中通也不会绕过我们去问别人,我们跟他说会帮他去打听。”洛天远看向她,语气认真,“清若,这件事你怎么打算的,是想让他找到,还是不想让他找到?”
沈清若闻言抬起头来,却令洛天远一愣,她已经泪流满面,难掩悲伤痛苦。
“我可以不被他找到吗?”沈清若语气祈求,“我躲了这么多年,逃了这么多年,就是不想再见那些人,也不想再当什么陆太太。”
她不敢想,她不惜精心计划自己假死、离开了京市离开他身边,原本以为未来终于能过平静安稳的生活了,结果他还没打算放过她?
洛天远没说话。
在沉默了片刻以后,他说道:“这几年你过得很辛苦,我是都看在眼里的,当时我就看出来你跟其他人不同,清若,我听说,他从来没有放弃找你,也不肯接受你意外离世这件事,在海边找到你的随身用品后更是倒下,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从我了解的这些来看,我认为他心里是有你的,你也是他的妻子,你们还有一个孩子……”
在洛天远看来,沈清若实在不必这样为难自己。
她明明是豪门太太,沈宴也是豪门继承人,母子俩却还要为了生计而操心。
又何必呢?
事实上,作为旁观者,他也永远不会理解沈清若会以假死来摆脱自己的人生。
真的难到那个地步了吗?不得不摧毁自己前二十多年的种种,不要身份,不要家人,所有的一切都舍弃?
她连这几年来的种种都熬过了,扛过了,又有什么事是不能经历的呢?
沈清若缓缓摇了摇头,她浑身颤抖,没有想到陆行森居然还不愿意放过她。
陆行森心里有她?她怎么敢相信,怎么可以相信!
当洛天远提到“孩子”,她如同受惊的动物一般,猛然回过神来,气息不稳的求他:“天远,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能被他找到,如果他发现我还活着,他是不会放过我的,如果他知道小宴的存在,也会把他从我身边抢走的!”
洛天远叹息:“你又怎么确信他在知道你还活着时,不会高兴?”
沈清若想都没想,眼眶通红:“你不知道,他恨我,恨我占了他喜欢的人的位置,他无时不刻的希望我消失在这个世界,如果他发现我还活着,这后果我不敢赌。”
洛天远很想告诉她,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如果那位陆先生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那么她的死活他又何必在意?更不会去花费人力物力,这么多年来也没放弃寻找她。
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他巴不得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等找到她的随身用品,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宣扬她已死的消息,何必这样瞒着,自欺欺人呢?
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清若不愿意相信那位陆先生,他说再多也是无用功。
更何况他毕竟不是当事人,不清楚也不了解她过去受到了哪些伤害,作为朋友,他不需要对她的决定指手画脚。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洛天远沉声问道。
沈清若知道,自己这几年来之所以过得舒心,全是因为洛天远的帮忙庇护,她垂泪,半晌后说道:“就跟那个人说没有人见过我,我不愿意失去现在这种平静,现在我跟小宴都过得很好,不愿意改变。”
洛天远陷入了沉思中。
平行而论,这种事情他是不想掺和进去的,更别说还牵扯到了盛远集团。
权衡利弊,他都不该去管。
正如沈清若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他也一样,不愿意给自己给女儿带来任何变数。
只是,他跟沈清若毕竟相识两年多了,这两年以来,也是她悉心照顾书颜,洛天远在迟疑。
沈清若也知道,她不该为难他,可是她也没办法,现在除了洛天远,没人会帮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洛天远点了下头:“好。”
——
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洛天远知道女儿已经睡着了,这才拿起座机给宋前进打了电话。
宋前进一直没睡,也是在等这通电话。
洛天远拿着电话筒,语气沉静:“前进,这件事就瞒着吧。”
宋前进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说什么?”
“瞒着。”洛天远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表情也很严肃,“瞒着吧。”
“你疯了,你知道那是谁吗?是盛远集团的!沈清若是失踪多年的陆太太,你也听刘中通说了,这些年来那位陆总一直都在找她,如果有一天他找到她了,发现我们帮忙瞒着怎么办?”宋前进考虑的是商业上的事。
怒发冲冠为红颜,从刘中通叙述的来说,那位陆总对沈清若是情根深种,更别说沈清若还带着个孩子,毫无疑问,算算时间也知道是那位陆总的孩子,一个老婆,一个孩子,也足够令原本理智的男人不理智了。
其实这个道理洛天远又何尝不知道。
只是当沈清若那样哀声祈求他的时候,他想到了很多事情,她照顾书颜的一幕一幕全都涌上心头,作为一个外人,对书颜极尽爱护,百般照顾,更是因为有了她,书颜的生活才丰富了很多。
他也想起了女儿曾经跟他说过,最喜欢沈姨了,沈姨对她最好了。
他不知道沈清若跟那位陆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眼里的畏惧还有痛苦不是作假的,无论那位陆总对她是什么感情,至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无疑是洪水猛兽。
洛天远垂着眼睛:“我知道,但我已经答应了清若,就一定要做到。”
无论他是因为什么答应了沈清若,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没有后悔的道理。
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电话那头的宋前进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说道:“好,谁叫你是我老大。”
第39章
沈清若一夜未眠,回忆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再记起这七年来独自抚养沈宴所遇到的种种挫折与困难,心酸到极点时也哭过好几回。从前她难受时,一天一夜都将自己困在房间里也是常有的事,可当了母亲以后,比起从前,那真是坚强千倍百倍。天还未亮,记起孩子们早上还要吃早餐,她站了起来,却因为没休息好险些跌倒在地。
勉强喝了一杯热牛奶后,这才恢复了精神气,来到厨房,和面擀面。
沈宴跟洛书颜都是面食爱好者,沈清若一开始还会去外面买面条,去年试着做了一回手擀面,两个孩子非常喜欢,吃了很多,她便经常起大早给他们擀面条。
洛书颜起床洗漱后来到这边,还在犯困,闻到厨房传来的香味,她眼睛一亮,一扫疲倦,快步走到厨房,深吸一口气,以很夸张的语气说道:“沈姨,我在门口就闻到香味了,你今天又给我们做手擀面吃吗?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沈清若转过头来,温声笑道:“看你们上学太辛苦了,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洛书颜却注意到沈清若的声音不对劲,带着浓浓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