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道,“哪好要殿下的东西,我这次来给殿下和王妃带了许多礼物,就是不知道怎么送进来?”

明湛笑对何玉道,“明天你安排一下。”

何玉领命。

唐惜春道,“能不能再叫小玉顺便跟我妹妹说一声,我在殿下这里,不然她该着急了。”

对于明湛,这只是小事一桩。两人说了会儿话,明湛便去沐浴了。

唐家土著出身,是没食不言的规矩的。明湛更是个嘴碎的,两人真是对了人。唐惜春道,“我第一次到云南来,这里有许多东西也挺稀奇的。我听说这里四季如春,气候非常舒适。”

明湛笑,“也不全是这样,大理这里气侯不错,但冬天会有风季,刮老大的风,小孩儿出去能给刮个跟头回来。不过,只要有太阳,白天就会很暖和。有太阳又很容易晒伤皮肤,所以这里有许多人撑伞,或是围头巾。待冬天,还能看到苍山雪。大理城中鲜花如锦,苍山顶是白雪皑皑,很好看。”

唐惜春非常向往,遗憾非常,道,“可惜来的不是时候。”

明湛知他会看天气,笑问,“那你说说,为什么冬天苍山上下雪,大理城则阳光明媚呢。”

唐惜春道,“殿下这话说的不大准确,其实就是平日天上有太阳,地上还下雨的事也不少见。殿下应该问我的是,为什么苍山上有积雪,大理城还这样四季如春,是吧?”

在专业范畴之内,唐惜春绝对是不点就通,唐惜春道,“雨和雪其实都是水,唯一的不同就在于,天气暖的时候水落下来是雨,天冷的时候水结成冰落下来就是雪了。苍山上面积雪不化,其实就是因为山太高了。寻常住在山上或是经常爬山的人就应该有感觉,越往山上走,天气越冷。我时常想,传说中神仙住的天宫,那岂不是会冷的不得了吗?会不会那里到处是冰雪呢?后来我才知道,神仙根本不住在天上,神仙是住在海里的。”谈到兴处,唐惜春一不留神,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明湛笑问,“怎么说是住在海里的,莫不是你见过龙王爷不成?”

唐惜春犹未察觉自己这张大嘴,还一个劲儿的往外喷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龙王爷,反正是神仙。”

明湛肚子里一万个心眼儿不止,他早知道唐盛因食“仙果”被御史参的事。在明湛看来,御史简直就是神经病,想参人也要寻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好。如今听唐惜春这缺心眼儿的一说,明湛顿时寻思,莫非这事出有因,便顺势道,“我不信,你见过神仙不成?”

“怎么没见过,想当初…”一“想当初”,唐惜春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若有心机的人说漏嘴,人家是不露声色圆补过去,唐惜春素来是个实诚人,他一吐舌头,嘿嘿笑几声,“不告诉你。”假假的样子,是人就看出有事儿来。

明湛乐得险些把饭喷出来,太绝了,他这辈子第一次见这等奇葩,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单纯的人。

明湛虽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却并不逼问唐惜春,转而道,“你尝尝这虾,从山上小溪里捞出来的,甜甜的。”

唐惜春笑,“这里很有多菌子也很好吃。”想着明湛不追问他海上的事,可真是大好人一个。

两人遂说起吃食来。

唐惜春的确很会预报天气,他每天晚上看过星空后同明湛说第二日天气,没有一天是不准的。明湛深以为奇,问唐惜春可有什么方法预测,唐惜春就星象之学给明湛普及了一下,明湛听得头晕脑胀。唐惜春疑惑,“你算术比我更好,怎么星象倒不通了?”

明湛也不想学看天气了,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无过如是。我在星象上没有天分,倒是惜春,许多人问我这书上的算学之事,只有你,我一讲你就明白。”

唐惜春笑,“你在算术上所知是我十倍不止,我只是基础扎实一此,故此才能听明白。我这几天要把所学的东西记下来,到时有人要学,教他才好。不然这样好的东西没人继承,就太可惜了。”

明湛对唐惜春大有好感,“那就有劳惜春了,待你成书,别忘了送我一册。”

唐惜春心地简单,知恩图报,笑,“殿下写的书,现在只有我懂了,外头有许多想做生意的人不懂,岂不可惜了殿下的心意。殿下不嫌弃的话,我先把你这书批注一下,若再有人问起殿下,殿下叫他们看我写的批注,定能看懂的。”

明湛辛辛苦苦的弄了本书,不单是为了盐课改制、边藏贸易,他还想一举数得,出个大名儿什么的,起码在学术界占有一席之地,也叫别人知道他是多么有内涵的一人。结果,书是印出来了,大家都看不明白,这不就成天书了吗?明湛正心烦此事,正好天上掉下个唐惜春,竟能解他烦难,明湛不禁大悦,笑道,“那就有劳惜春了。”

“殿下每晚教我许多事,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激殿下,这只是小事了。”唐惜春有了正事干,就没空理会明湛了,便一门心思窝在房里给明湛的书做批注。

明湛对范维感叹,“唐惜春在算术上真是难得的天才。”

范维道,“殿下是想留下他。”

“怎么留?他爹是蜀中布政使。”明湛问,“与惜春同来的人都在做什么?”

“在打听边藏贸易和盐课改制之事。”

明湛微微点头,“倒还罢了。叫内务司准备一些云贵的土产。”

范维心知这是送给唐惜春的,心说唐惜春还真是入了他家殿下的眼,连忙领命,自去安排不提。

第100章 星辰

唐惜春颇得镇南王世子明湛青眼。

在正常人眼里,唐惜春这等没眼色直肠子的大奇葩,简直白瞎了一张俊脸,他爹唐盛唐大人敢放他出来走动当真是胆量可嘉,就不怕唐惜春惹祸拖累家族么?

事实证明,唐大人敢放唐惜春出来,就是有一定把握与准备的。唐惜春与正常人不合拍,偏生与明湛合拍。这并不是说明湛就是个大奇葩,身为高深莫测的镇南王世子殿下,明湛充其量只是有欣赏奇葩的眼光罢了。

唐惜春把明湛那本神人看不懂的著作批注完,也有心思享受放松一下。他先泡了个花瓣澡,又用珍珠粉扮了牛奶刷在上等软丝上,美\\美的敷个脸,之后趴在床上让小侍女给他做全身的花油按摩。

明湛险些问一句:可是老乡同穿否?

今日明湛回来的早,唐惜春自觉跟明湛挺熟,他是个随性的人,也不起身,打声招呼后只管趴在乌木血藤凉榻上笑,“殿下整忙于国事,你现在年纪虽小,也得注意保养了。这样用炼出的花油按一按身子,格外的解乏。还省得夏天汗臭。”

明湛笑着欣赏了一回唐惜春的半*,乖乖,这雪肤花貌大长腿,屁股上虽盖了块布巾,但那优美的起伏形状也怪勾人滴,真不是来施美人计勾引他的吗?明湛心里花花着,嘴上还一本正经道,“你这法子倒好,我也常叫人给我按摩,就是没想到用花油。”

唐惜春侧脸对着明湛一笑,端起手边的凉茶喝一口,道,“我也是跟师父学的。”

“哦,你师父是蜀王太妃,对吧?”

“嗯。我师父的本事就不必提了,我观星的本事都是跟师父学的,远远比不上师父十之一二。”唐惜春就开始跟明湛讲他在上清宫学观星的事,直将蜀太妃夸得天上有人间无。

明湛听了一回,道,“川蜀民风就是开放哪,我听说上清宫原本是蜀太妃清修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住进去也没什么。”言语间颇是感叹,比帝都那块儿强多了。

唐惜春是个实在人,道,“怎么没人说,有人说,我只当没听到就是。我师父也不在意。”唐惜春弯着眼睛笑,“我觉着大理这里的女孩儿才有意思,她们半点不怕人,也没中原人的规矩,我们住客栈时,有时出门,就有女孩子朝我眨眼。”

明湛十分嫉妒,道,“怎么没女孩儿跟我示好?”他可是土生土长在云贵出生长大,自小到大从没雌性生物跟他示爱过,当然,雄性也没有。明湛时常觉着,若不是他有过人的自信、智慧、与相貌,这般孤伶伶的长了十几年,他非得自卑不可。好在上天是公平的,在让他哑巴了十几年后,他终于转运啦!非但现在能说话了,阿宁好像开始回应他的真心啦!这样一想,明湛也不偷占人家唐惜春好身段儿的便宜了,偷偷傻笑了一回。

唐惜春直言直语,“殿□份不同,出门肯定是前呼后拥,那些平民女孩子哪里敢上前。再说,你还小呢,除非是小女孩儿才喜欢你。”

明湛这叫一个不乐意,道,“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吧?”再说,咱只是脸嫩,心理可成熟哩。

侍女按的身酥骨软,唐惜春自榻上坐起来,解开腰间围的布巾,直接赤\\裸相见了。反正都是大男人,唐惜春根本没多想,自侍女手中取了衣服,边穿边道,“以前我在山上住着,山上还有温泉,我跟惜时每天都去泡,舒服极了。”

明湛又开始不露声色的欣赏人家唐惜春的美色,眼睛弯弯的笑,“唐惜春,你是不是觊觎我这儿的温泉哪?”

唐惜春惊讶,“镇南王府也有温泉?”

明湛鄙视,“瞧你说的,我们堂堂大镇南王府,难道连个温泉都没有?等有空我带你去泡。”

“可是我没见殿下的院里有温泉啊?”

明湛有些泄气,“在我父王的院里,不过,他的就是我的,还不是一样么,镇南王府的都是我的。”

唐惜春深以为然,默默的在心底加一句:将来这天下也是你的。

明湛问,“惜春,你要不要去给我母亲请安?”打着他娘家人的亲戚名号过来,结果,见了他,唐惜春也不提请安的事了。若别人,明湛才懒得理,他是觉着唐惜春有些与众不同的真性情,方问了一句。

唐惜春想了片刻才想起世子殿下的母亲是哪个,唐惜春挠挠头,挺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我家里二弟才是殿下与王妃的正经亲戚呢。”接着唐惜春又解释了一通,“我亲娘已经过逝了,二弟的亲娘是我爹娶的继室,也就是我继母。我继母的外祖母姓方,与王妃的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不瞒殿下,我主要是为了来跟殿下请教算术之事,才厚着脸皮说是殿下的亲戚来着。若以后我再有福气见到殿下,一定带二弟过来给殿下和王妃娘娘请安。”

这可真是个实在人。明湛微微一笑,并不勉强。

两人一并用过晚饭,星斗满天时,唐惜春就换了自己门派职业神棍装,跑到院子里观星了。

镇南王世子殿下不懂观星,但极具审美,对于唐惜春身上那件披在外面的玄黑底色银绣星辰的大氅,镇南王世子殿下险流出三尺口水来,连连赞叹,“这衣裳真不赖,我也做一件穿。”还摸了两把,料子也不赖。

唐惜春道,“这可不成,这是我们观星人才能穿的衣裳。殿下又不是我们师门中人,不能穿的。”

“就一件衣裳。”其实世子殿下想现在就叫唐惜春脱下来给他披一披才好。

若别人听这话,早闻弦歌知雅意的让给世子殿下了,唐惜春这白目完全没这意思。他道,“哪里是一件衣裳,这是星辰的奥秘。”唐惜春把世子殿下的小肉手从自己大氅上拿开,握在自己手里,正色道,“殿下,这对于殿下可能只是一件衣裳,对于我而言,这是我毕生的事业。我念不懂书,也考不了功名,要不是算术上有一些长处,又因缘际会的拜了我师父为师,我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这样一件适合自己的事情干。”

唐惜春这种古怪脾气,连世子殿下高贵的小肉爪子都敢从衣裳上拿开,换第二个人,唐惜春不一定能见得到明天的太阳。世子殿下却非同凡人,他极具心胸,不以为忤,笑道,“是我孟浪了,不过惜春啊,现在又不冷,你为什么观星总要披这大氅呢?”专业人士总是有些怪脾气,明湛表示理解。

唐惜春很高兴自己能获得尊重,对于在海上做了小三年的唐神仙而言,唐惜春视野开阔了,金银财宝、权势富贵都见识过了,连杜若岛主都承诺他以后开国给他个正一品做。唐惜春真心觉着,除了再出个大名儿,给子孙后代弄点响亮名声外,只要能一直观星,做一点算术题,他其实也没别的野望了。

对于寻常人的看法或是认知,唐惜春根本不在意,明湛却不同,在唐惜春看来,明湛学识丰富,远胜自己。他倒不怎么看重明湛的身份地位,他是景仰明湛的学识,故此,他也很希望能从明湛身上获得尊重。

可是,明湛什么身份,唐惜春又是什么身份?

唐惜春这种想法,若唐盛知道得以为自家儿子脑袋被海风吹傻了。可是,唐惜春在星象上极为执拗,他承认自己考功名不成,但于星象之上,他也只承认蜀太妃比自己强。

唐惜春对星象之学认真且热爱,那些凡人说星象是非他不在意,因为那些人他根本不在意,亦不曾入他的心。明湛不一样,明湛是唐惜春认可的人,唐惜春是希望得到明湛的认可与尊重的。

对于明湛的问题,唐惜春很认真的解释道,“如今世上有许多人,觉着自己看了两本书,识了几个星星,就在外头吹嘘自己懂星象。这些人其实连皮毛都不懂。星象是极为深奥的学问,绝不是看一二本书就可以看出来的。星象是经过每日记录,严密演算,推导天体运行的学问。”

明湛虽并不深入的了解唐惜春所学,但,他毕竟见识不同,听到这里已知唐惜春的确是个有学问的人。起码唐惜春学的不是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就听唐惜春道,“我们所用历书,就是自星象运行中计算而来。”话到这里,唐惜春还多了个小心眼儿,他悄声道,“我跟殿下说个秘密,殿下可不要说出去。”

明湛生就好奇,问,“什么事啊?”

“如今钦天监用的历书,其实是不准的。”唐惜春小小的阴了钦天监一回,“我师父跟我说过,早在先帝之时,那历书就大准了。原本重新算了一回历书,可是钦天监嫉妒我师父的才能,我师父没有得到钦天监准确的数据,给钦天监坑了一回。如今钦天监用的还是原来的历书,这历书早就不准了。”

明湛唇角抽了抽,问,“你这是跟我告钦天监的状呢?”天哪,还有人这样明晃晃的给别人上眼药?唐惜春真不适合干这活儿,手段太拙劣了,他想装傻都装不来。

“本就是事实。”既给明湛识破,唐惜春也没否认,道,“五年前的日食,钦天监就没算出来,还是我跟师父演算出来的。”他是有证据滴!

一说那次日食,明湛是有印象的,恍然道,“原来是你们演算出来的啊,我还说钦天监挺准的呢。”原来是有内情的。

唐惜春不屑道,“他们拿着一本旧历书,能算出来才有鬼。”这也算提前打过小报告了。鄙视了一回与师门有过节的钦天监,唐惜春正色道,“我除了星象与算术,别的都不大懂。官场上的那一套,我也比不过人家心眼儿多。不过,我敢保证,在星象与算术上,我肯定是最用心最用功的人。我每次观星要穿着师门的衣裳,就是提醒自己,得用心对待自己的事业啊。”

唐惜春无甚口才,给人家钦天监挖坑还给鬼精鬼精的明湛听了出来,但,唐惜春这种认真的态度极是动人。明湛心道,若非我早有意中人,我说不得要动一回心了。

唐惜春是专业人才,明湛是看不懂星象的,不过,繁星满天,银河灿烂,院中设了凉榻,夜风送来隐隐清凉,明湛靠在榻上,不知在想什么。过一时,明湛忽然问,“惜春,我听人说,天上的每颗星星都代表了地上的一个人,譬如,紫微星就是帝星。”

唐惜春点头,明湛来了兴致,问,“哪颗星星是我的星星呢?”

唐惜春指着南方极亮的一颗星,道,“那颗就是殿下的星辰。”

唐惜春指向夜幕星空,莹白的指尖儿上仿佛染上的星光微亮,明湛直身去看,那颗极亮星辰蓦然爆出一阵更亮星光。

第101章 同床

唐惜春把明湛的星星指给明湛看,明湛望了一眼,疑惑道,“刚我好像见那星星闪了一下,是不是?”

“嗯。这是天人感应。”唐惜春道。

明湛是受过科学教育的人,回神道,“你看这满天星星,都是闪啊闪的,难道还都是天人感应?这是因大气层的原因。”

唐惜春正色道,“寻常星星闪啊闪,跟刚刚的怎能一样,难道殿下没觉出来,星星忽然间变得好亮。”

明湛给唐惜春问哑巴了,他以往是唯物主义者,但,他自有奇遇,如今便也不大唯物了。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理。”

唐惜春颌首:这是自然的!

明湛见唐惜春骄傲的模样十分想笑,问,“惜春,你的星星的哪颗?”

唐惜春道,“但凡世间重要的人才会有自己对应的星辰,我就是有,想来也暗得看不到的。因为我是个平凡的人哪。”

明湛笑,“说自己平凡的人,往往是最不平凡的。那些觉着自己非常重要的人,往往没有他们想得那般重要。”

唐惜春道,“不是,我是有自知知明。”

唐惜春看了会儿星星,预测了第二日的天气,就与明湛屋里睡觉去了。这个,本来两个人各有各的屋子,原是睡不到一处去的。这回是明湛邀请唐惜春夜谈,唐惜春想着两个大男人啥啥的,也没在意,就上了世子殿下的床。

待人家唐惜春脱了衣裳,明湛又去占人家便宜,“蜀中的水好,养人。惜春,你皮肤真光滑。”不客气的摸了两巴。

唐惜春戳明湛软软的肚皮,笑,“殿下也软软的。”

明湛不高兴,挑剔道,“你得赞我高大神武,有男子气概,我才欢喜。”

唐惜春先笑喷了。

明湛气个半死。

唐惜春自己笑了一阵,安慰世子殿下,“殿下年纪还小呢,待过两年身子骨长开了,就高大起来了。我听人说,镇南王足有一丈高,威武如同神人。”

明湛心道,你说的不似我爹,倒好似巨灵神。

明湛没兴趣与唐惜春谈他传说中神人一样的亲爹,两人自星象说起,慢慢的说到算术,说到蜀中人文景观,说到唐家。唐惜春的话很实在,“我家就是出身寻常,因我祖上是种田的,我爹做官常被人看不起。”

明湛道,“唐大人为官不差,年纪轻轻做到正三品布政使,应是干练之才。”

唐惜春听明湛赞自己老爹,颇是欢喜,“做官的事我不大懂,但我爹没拿过不该拿的东西,我爹还说,凡能为百姓做的,在其位时都为百姓做了,也不枉做一场官。”

明湛又问,“都说川蜀出美人,惜春,蜀中美人多不说。”

唐惜春道,“我师父说,蜀中美貌排名,我爹排第三,我排第四。”

明湛对这个超感兴趣,问,“那谁排第一第二啊?”

“第一当然是我师父了,第二是蜀平侯世子凤真。”

明湛颇是羡慕,“原来蜀太妃如此美貌啊?”

“那是。”仿佛人家镇南王世子赞的是他一般,赵长卿颇是得意与荣耀,“我师父非但相貌好,更是智慧如同大海。”

“你师父年纪应该不小了吧?”守寡守了十几年的寡妇,再好看也有限的吧?怎敢在蜀中称王?

“我爹年纪也不小了,照样还是很好看哪。”唐惜春回答颇是奇葩。

明湛啧啧道,“你就生得很不错了,难不成唐大人生得更好?”

“其实我家生得最好的不是我爹。”

“对啊,你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呢。”看人家这基因,只看一张脸便是不凡哪!他家基因也不差,可不知为何,爹妈都没把最好的外貌基因传给他,弄得明湛颇是郁闷。

“不是,惜时是我爹捡的,惜夏长得不像我爹,像他姥姥家的人。比我爹相貌更好的,当然是我爷爷了。”

明湛不信,“你爷爷起码得五六十了吧,再好看能好看到什么程度?”

唐惜春叹口气,“听我奶奶说,我爷爷年轻时俊得哟,他一出门,太阳都羞得藏起来。”

明湛笑得肚子抽筋,唐惜春一面给明湛揉肚子,一面说,“有什么好笑,这是真的。”

“真的真的。”明湛笑个不停,问,“你爷爷就在成都府么?”

“没,天妒英才,我爷爷在我爹小时候就过逝了。”

明湛强忍着才没笑出来,唐惜春道,“我小时候,我奶奶见我生得好,求神拜佛的想天上的神仙保佑我别生得太好。生怕我太随爷爷,一不小心给俊死可怎么办呢。”

云贵盐课改制,满眼尽是心烦的事,没个痛快时候,今天听唐惜春说话才尽情笑了一回。

明湛心情好,问唐惜春,“你生得这么好,你爹也是正三品,怎么这个年纪都没成亲呢?”

唐惜春道,“我还没跟师父学星象前,名声不大好,别人都当我是大纨绔,真正好人家的好闺女,也不高兴嫁给我。后来我一直学星象,就觉着,其实成亲也没啥意思。女人不是好娶的,她们的心思也不好猜,还不如做算术题有意思。殿下,你以后妃妾无数,在这上头可得小心。”他还好心的劝谏了一回。

明湛笑,好奇的问,“那你平时怎么解决啊?难道憋着?”

“这怎么憋得住啊。”唐惜春嘿嘿一笑,美滋滋的不往下说了。

明湛鬼精鬼精的,一看就知道有戏,问,“难不成你早有姘头?”

“什么叫姘头啊,真难听。”

明湛悄声道,“你喜欢男人吧?”

唐惜春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小胖子是怎么知道的?明湛鬼笑两声,“我一看就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