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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者“嘶”了声,低下头,可他毫无动作,只是拧着眉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两人无声对峙中,先不耐烦的却是顾景琰。

  男人微蹙眉,抬手,扯开领口领结。

  “阿然,老大不小了,你是不是又没轻没重做了什么惹苟小姐不高兴,真做错了什么,就道个歉。”

  男人沉稳的声音中,贺然目光闪烁着,犹豫了下,却最终乖乖应了声。

  乔若星没忍住,又用诧异的眼神儿看了他一眼:你“嗯”什么啊是我做错事了我不是认了吗顺杆子往上爬不会吗说好的解除婚约呢?

  贺然无声看回来。

  不远处,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顾景琰手中的伞边缘微微抬起,乔若星还忙着跟贺然大眼瞪小眼,就听见男人又问:“还是苟小姐有其他喜欢的小男生了?”

  乔若星:“……”

  这是什么送命题!

  乔若星:“不是,不是!”

  乔若星一边答一边紧张地去看男人头顶的友好度,准备等它一有跌破10的迹象就跳起来夺门而逃。

  好在它定格在了“10”这个数字一动不动,乔若星这才舒了一口气。

  “就是觉得没必要上辈子爷爷们的恩情延续成了下一辈的婚姻负担……当初什么救命之恩,就跟我撒的谎一笔勾销,哦要是觉得贺然的命并没有贺老爷子那么金贵,也可以给苟家一笔钱然后大家原地解散。”

  反正电视剧都这么演的。

  等乔若星反应过来自己放了什么不得了的屁时已经来不及害怕了,只见顾景琰和贺然双双陷入沉默,叔侄二人同时安静地望着她。

  就像是看一个病人。

  也许是出于怜爱病人的心理,两人的友好度都没动。

  那就表示事情不大。

  贺氏的男人,果然视金钱为粪土。

  哗啦啦的雨水声成为唯一的背景乐。

  飞溅的雨滴已经将站在台阶上小姑娘的小腿湿透。

  她难受地动了动藏在拖鞋里的脚指头,专注的盯着一颗雨滴在男人手中黑色雨伞的边缘砸落,四溅。

  却见男人唇角动了动,漆黑眼眸微弯,似笑非笑:“苟小姐觉得多少才够值我父亲的命?”

  他这样不痛不痒地用逗猫戏狗的语气同她讲话,很容易叫人放松警惕,乔若星眨眨眼:“五百万?”

  “银行门往哪边开我比你清楚,要不要给你指个路?”顾景琰道,“要抢劫不如干票大的。”

  乔若星:“……”

  此时的乔若星当然不知道,贺先生上学的时候不仅学习第一名,打架和耍各种小流氓行为也是第一名。

  长大以后收敛了,这会儿只是随便释放了一点天性。

  轻而易举就把苟小姐震住了。

  她沉默片刻,又抑制不住那该死的好奇心:“那您的意思是?”

  想白嫖吗?

  这话答不好,明天“贺氏当家人系不孝子”就要上头版头条。

  乔若星正第二次开始担忧自己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却听见男人轻哂一声。

  “等你和阿然结婚,以孙媳妇的名义自己去问老爷子好了。”

  “……”

  乔若星输了。

  这人心态稳如佛陀,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自说自话。

  姜还是老的辣,他好狠,我搞不过他——乔若星平静地心想。

  【蕉蕉:你居然还试图去搞他?是不是每一只蚂蚁都曾经幻想自己伸条腿能绊死大象?】

  ……

  顾景琰离开后,苟宅大门前只剩下了乔若星和贺然。

  害怕顾景琰、对他的出现心有余悸的,显然不止乔若星。

  就连平日里堪称圈内小霸王的贺然贺小少爷,遇着他小叔也像耗子见了猫似的成了哑巴,从头到尾台词都没几个字。

  眼下低气压消失,乔若星没忍住抬头扫了他一眼,有点意外地发现他正苦大仇深似的盯着自己。

  “?”

  又怎么了?

  对视中,贺然头顶象征着友好度的数字闪烁了几下,稀里哗啦又往下掉了两个,【友好度:35】让乔若星觉得她和这破烂系统,必然有一个是宇宙级大怨种。

  拽在她胳膊上的大手无声收紧,少年人打篮球的手劲儿多大啊,直到乔若星娇气地“哎”了声:“贺然,你抓疼我了。”

  贺然冷着脸甩开她的胳膊。

  力道有点儿大,乔若星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这才算是从贺然怀中挣脱。夹杂着水汽的湿气迎面袭来,她打了个寒颤,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见她这样的动作,贺然唇角轻抿——

  没别的,就是刚才原本就想不穿外套往外跑,被阻止了不情不愿套了外套,遇见小叔却依然没忘记矫揉造作。

  方才他都摁不住她,这女人像泥鳅似的要往外钻,这会儿小叔人刚走,她又知道要把衣服穿好、不乱动弹了?

  贺小少爷心里那股不得劲的别扭感又冒出来了。

  “无论你什么心思,你以后少跟我小叔搭话。”贺然面无表情冷然道。

  “怎么了,”乔若星不以为然,“觉得我没资格?你小叔都没这么觉得,他很喜欢我,没听见么,他知道我撒谎了骗了你们所有人还盛情邀请我当你家孙媳妇儿——”

  并没有那么“盛情”。

  要是没看见那【友好度:10】可能她还能骗骗自己。

  但是贺然看不见啊,所以可以骗骗他。

  果不其然她话一落,贺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乔若星,你要不要脸了?”

  【友好度:35】闪烁了下,下一秒——

  【友好度:33】。

  行。

  又掉是吧。

  掉吧。

  使劲掉。

  掉特马的,吓唬谁!

  让暴雨来得更猛烈些!

  被那惨绿的人体打分器刺了一下,乔若星有些荒谬地勾了勾唇角:“我怎么不要脸了?对对对我冒名顶替、骗你感情、耽误你找救命恩人是我不对,但你这不也找着真的恩人了吗,我也跟你道歉了,甚至还主动提出自我惩罚——也就是放弃我们的婚约——你凭什么还骂我?这是我家门口,你敢站在我家门口骂我?”

  乔若星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理——

  她道歉了,道歉就是好孩子,凭什么还被骂!

  正想让贺小少爷别演戏了赶紧把口袋里的协议拿出来签字大家麻溜的一拍两散,却发现贺然盯着她的唇角又开始放空。

  目光阴森森的,她被盯得有点儿不自在。

  “看什么看?”

  “今晚的话我当你没说过。”贺然语气僵硬,“乔若星,我知道你不痛快上周陆晚的事,但你说话不要那么理直气壮,毕竟全世界最对不起她的人就是你了。”

  “……”

  “上周在游轮上,我当时还不知道陆晚就是当年那个救我逃出人贩手掌心的人,但现在我知道了真相,这些年她过得很辛苦,本来拿了贺家的感恩谢礼她不应该那么辛苦的。”

  “……”

  “而从头到尾,你失去的只是一只猫——”

  “……”

  听到这句话,乔若星的唇瓣终于动了动。

  她知道贺然说的是对的,她因为自己的自私,有愧于陆晚。

  但他不可以这么说的。

  不可以。

  半晌,乔若星只是小声地反驳了句,“什么只是一只猫,那是我的蕉蕉。”

  在我家的排名:我妈,我爸,阿德(女仆),蕉蕉。

  苟旬(弟弟,亲的)都得排老五。

  那是我的蕉蕉。

  一只除了睡只知道让主人开罐罐的蠢猫。

  它死掉了,可它有什么错。

  错的是我。

  蕉蕉只是我的猫。

  乔若星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面前晃得这张俊脸,只觉得有些无力——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混为一谈?

  好讨厌他。

  “贺然,你说够了吗?”

  贺然声音戛然而止。

  乔若星顿了顿,怒极反而收敛了脸上的攻击性,换上心平气和的语气:“我已经表达了我的歉意,现在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今晚,原本不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乔若星,你就这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好意思,年轻人就是这样充满了好奇心。”

  贺然阴沉着脸,“明天……不,等回学校再告诉你。”

  “……”

  “总之今晚的事我当没发生。”

  “一样的话你要强调几遍——”

  “别再找陆晚麻烦,也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

  贺然说完,没给乔若星再发挥的机会,转身像《流星花园》里的杉菜似的冲进了夜灯下的雨幕里。

  “……”

  对着几乎看不清前路的密集银色雨夜,乔若星叹了口气。

  “好累。”

  男人什么的,呕。

  【蕉蕉:你累什么了?】

  “一晚上连续应酬霸道总裁幼年版和霸道总裁本裁,不累?”

  【蕉蕉:你所谓的“应酬”是指一刻都没歇着、忙碌且频繁地被扣了一晚上的友好度吗?】

  “……”

  “关闭系统。关闭没用的系统。封印系统。退出系统。程序强退……”

  “ctrl+shfit+esc。”

  【蕉蕉:口令无效!圣火昭昭!喵呜嗷嗷!排行老五!蕉蕉赛高!】

  “收声啊肥猫!哪只正经猫能眼睁睁瞅着主人被扣一晚上的分完了就知道喊口号?‘我看见他的爱潮起潮落‘?好名字啊,那个潮落是落了还一落千丈,起呢?起在哪?离谱不!少吃两个罐罐多读点书吧!谁家好文开篇第四章主打一个疯狂扣分!你见过哪篇系统文这么写的!”

  【蕉蕉:刚才我劝没劝你,让你别说话了?】

  “劝是劝了,但语气不够坚定。”

  【蕉蕉:毕竟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

  玛德。

第5章 一瓶他不要的矿泉水

  贺然是个神经病。

  乔若星确定了贺然是个神经病。

  那日倾盆暴雨夜沟通解除婚姻契约失败后,接下来的几天假期这位大哥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直接从这个美好的世界消失。

  好不容易等回学校,乔若星每次去学生会办公室、体育馆这些贺然平日里常去的地方逮他,却总是扑个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

  然而这位大哥的朋友圈却活跃得很,天天更新,蹦跶在各大娱乐场所——

  有闲得慌的给贺小少爷的全新栖息地画了个地图,最后得出结论:这地图的中心点,是CW商业中心,好像是某位陆姓学妹打临时工的奶茶店。

  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

  对此,未婚妻苟大小姐像是聋了或者是哑了。

  她雷打不动、坚持不懈地去找贺然,多找了几次,没抓着人又总遇见圈子里其他二世祖朋友……一群人全是贺然的小弟,对于贺然、乔若星还有陆晚三人的爱恨情仇一概不知,只当是乔若星一时上头对贺然突然出轨表现出了“应有的”难舍难分,见了她难免起哄,说苟大小姐真够可以的,听到传闻了吗居然那么坐不住,管得严,粘得紧,然哥可不会喜欢——

  这群人上周都在游轮上,只是亲眼看着贺然为了陆晚跟乔若星大吵一架,此时哪怕什么都不知道,都能说出这些风凉话,自然没安什么好心。

  乔若星懒得跟他们计较,只是一来二去也品出来贺然是故意躲着她,非常莫名其妙:搞得好像做错事的人是他。

  铁窗泪的达摩克利斯剑日夜悬在头顶,一日不解除这破婚约,乔若星夜夜噩梦。

  一来二去,又过了几天,顶着浓重黑眼圈的乔若星心血来潮查阅了下贺然的友好度,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33】重新升回到了【35】……

  相当离谱。

  果然男人的心,海底针。

  ……

  周五,下午上完最后一节思修,乔若星正快乐地坐在系学生会办公室收拾私人物品准备迎接周末,这时候外联部的部长推门进来,塞给她一个宣传单,央求她拿去校学生会办公室交给贺然。

  乔若星看了一眼那宣传单——外联部长能有什么好事——无非就是求校学生会这群构造比较特殊、在学校说话算数的金主爸爸慷慨解囊拨款给系篮球赛一点经费……

  她掀了掀眼皮子:“让我去?你到底想不想让校学生会掏钱?我还以为五一前我和贺然在游轮上吵架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他现在可烦死我了。”

  苟大小姐说话阴阳怪气,外联部部长陪着笑说:“那您也还是贺会长的未婚妻呐,您说是不是?”

  哦。

  是。

  怎么不是?

  至少暂时还是。

  乔若星拿了宣传单转身去了校学生会办公室,原本还以为这次也依然会扑空,准备尽职尽责放了宣传单就走,没想到这次校学生会办公室里居然有人。

  一群二世祖占据学校公共资源(*校学生会办公室)以开会的名义喝茶嗑瓜子。

  “然哥,乔若星这几天没来找你了。”

  隔着办公室的门看不见里面,这声音乔若星却认识,说话的是贺然的小走狗之一,周彦几。

  周彦几是江城房地产商周家老幺,仗着家里年纪最小,上面有两个能干的哥哥,当初飞天窜地不肯听话出国深造,非要跟着贺然在国内大学读研……周家习惯性把这个小儿子宠上天,拿他一点办法没有,费劲捐了一栋教学楼,才把这位”how old are you”都讲不明白的少爷塞进江城A大。

  此时乔若星听他吊儿郎当的声音念着自己的名字,就停了推门而入的趋势,稍一顿,站在门外。

  门里安静了几秒,就听见有人冷笑一声,淡道:“不来更好,看着她烦。”

  除了是贺然还能是谁。

  门外的乔若星挑了挑眉,只觉得贺然这话说的,很不讲究。

  烦她就赶紧把她炒鱿鱼啊,拖着不处理,干嘛呢?图什么?

  门里面,贺然的话果然引得一帮二世祖哄笑,周彦几这会儿换了个坐姿,把玩手里的紫砂茶杯,歪了歪脑袋,一头刺猬似的短发,左耳的钻石耳钉闪闪发亮:“然哥,真看上那个陆晚了?”

  他说的还是那天游轮上的事。

  那天乔若星给红酒一整杯浇陆晚头上,贺然发了很大火,认为她欺负同学,亲自扶着陆晚的肩膀把人带下游轮——

  姑且不提后来两人不知道怎么就成功相认,解锁了“幼年救命恩人CP”成就。

  别人不知道其中缘由,只看到了乔若星被当众下脸,因为这事儿乔若星在他们圈子里成了谈资一件,大家头一次看到苟大小姐被落下那么大面子,都觉得很新鲜,很有趣。

  此时坐在办公桌后面,贺然凉凉地看了周彦几一眼,意思是:关你屁事。

  ”我说真的啊?”周彦几笑的不正经,说话一如既往地轻佻,黑眸闪烁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你要不想要乔若星了,趁早跟她断了,让我试试。”

  周彦几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惊了一下——

  没人知道他打哪来的这心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惦记起了乔若星。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贺然——现在贺然是在场唯一没多大反应的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彦几,没说行,但也没说不行。

  然而后者似乎并没有被他的低气压吓着,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妈很喜欢乔若星,一直说她要做不成你们贺家媳妇儿,让我说什么也要弄过来给她当儿媳妇。”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好像之前的发言完全因为他是什么绝世大孝子,跟他个人意愿毫不相关。

  贺然缓慢地收回目光:“你说弄就弄?乔若星正眼看过你么?”

  周彦几笑得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问题不大,你也没正眼看过她。”

  贺然点点头:“你不觉得她很烦人?一点风吹草动就大动干戈,像个炮仗似的,谁受得了?”

  周彦几笑着摇摇头,没人知道他什么意思。

  但是站在门外的乔若星没看见,她就品出来,她在这二世祖圈子里的形象原来是这个:烦人的炮仗。

  当下其实挺想推门进去和贺然干一架,但是一想属实没必要,这一闹可不真坐实了她的炮仗人设,忍了忍忍下了,愣是站在门外站到腿发酸,好不容易等他们换了别的不相干话题,才推门进去。

  见乔若星出现,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贺然原本满脸轻松在玩手机也不知道在和谁聊的热火朝天,这会儿脸一凝,扔开了手机。

  坐没坐相搭在桌面上的腿也落回了地上。

  “系里希望校学生会拨点经费。”乔若星放下宣传单,平静地直视贺然,语气相当公事公办。

  贺然:“哦。”

  然后他们谁也没说话,办公室里一下就显得尴尬。

  几秒死寂。

  最后还是周彦几,他站起来一米八几的个子,伸手拿起宣传单看了眼,微微弯下腰对乔若星笑着说:“然哥这几天忙,这事儿你交给秘书处多好,也就巧我今儿在这——这活儿我接了。”

  有人站出来代表可以省下更多的废话,乔若星转过头看了眼周彦几尖尖的虎牙,缓缓点点头。

  转身要走,又被贺然叫住。

  坐在办公桌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贺然歪了歪头,目光闪烁了下:“听说你这几天在找我。”

  哟,不装尸体了?

  乔若星:“想谈谈五一放假那天说的事。”

  气氛一下子不太对。

  贺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办公室里的气压低得让人有些喘不上气……

  有那么一会儿乔若星恍惚觉得贺然生气了。

  但是这位贺小少爷头顶上的好友度只是闪烁了下,没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