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襄想了想,迟疑道:“就算我从牧马山庄弄到钱,想必三公子也有办法将账抹平吧?”

“这个你倒无须担心,”南宫豪连忙解释道,“无论牧马山庄还是我这鸿运赌坊,管账的都是老爹派下来的账房,所以账目谁也无权窜改。兄弟尽管放手去干,若能让牧马山庄的生意一落千丈,一蹶不振,就是帮了哥哥的大忙!”

云襄犹豫道:“我对牧马山庄并不熟悉,还不知道那里的戒备情况,恐怕……”

“兄弟放心,我会给你详细讲解牧马山庄的所有情况,以兄弟的本事,定能马到成功!”南宫豪急道:“无论你要钱要人要情报,我都会全力相助。不过你千万记住,这事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云襄忙道:“兄弟心里有数,就算被人当场抓住,也决不会出卖大哥。”

“有兄弟这句话,哥哥完全放心。”南宫豪笑道,“你立刻就去着手准备,莫爷那里我会想法替人遮掩。我改日便将牧马山庄的所有情况详细写下来给你,你有什么要求也尽可开口。不过行动的时候我不会插手。更不会与你再有任何瓜葛,一切全靠兄弟你自己。你万一失手,我也不会承认此事与我有任何关系。”

“我明白。”云襄理解地点点头,“那我这就回去准备。”南宫豪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笑道:“以兄弟的才能,必定不甘久居人下。莫爷已经老了,他的基业该由更年轻、更有才能的人来继承。兄弟这次帮我了,他日但有用得着哥哥的地方,我南宫豪定会鼎力相助,决不推辞。”

“大哥说笑了,能为大哥效劳,那是兄弟的荣幸。我这就回去着手准备,决不让大哥失望,”云襄连忙表示忠心。他还不知莫爷与南宫豪究竟有多深的渊源,所以对南宫豪的提议,决不敢有任何异样的表示,只能模棱两可地笑笑。

看看天色不早,南宫豪也就没有挽留。送云襄离开雅室后,他突然拍了拍手,一个影子般的黑衣人立刻从窗外悄然而进。南宫豪将一叠银票递给那人,低声道:“教科文那人就是你的目标,万一他失手,你决不能容他有机会吐露半个字。”黑衣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只有死人才不会吐露任何秘密,任何杀手都懂得这个道理。

南宫豪上头黑衣人悄然离去后,这才长嘘了口气,暗暗为自己一箭双雕的计谋得意。若计划顺利,不仅可以补上自己十万两银子的亏空,还能借机打击老三,让老爹重新斟酌嗣子的人选;若计划失败,最多也就死一个刚结拜的异姓兄弟。兄弟?南宫豪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世上连亲兄弟都要自相残杀,何况还只是一个刚结识不久的异姓兄弟。

一辆平常的马车顺着长街辚辚而行,巴哲像猎犬一般稳稳地跟踪着猎物。他从未见过朗多殿下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所以不敢有丝毫大意。马车最后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就见那个姓舒的蒙面女子下了马车,立刻被一个明眸皓齿的年轻公子迎了进去,二人显然关系非比寻常。巴哲立刻心怀杀间地跟了过去,他已将那女子视为殿下的女人,谁敢跟殿下争女人,都得死!

他心中主意一定,立刻像猿猴秀攀上客栈的屋檐,跟踪二人进入了客栈。此时天色已晚,有夜幕的掩护,倒也不怕有人发现他的行踪。见二人进了楼上的客房,巴哲从屋檐上摸到窗口上方,正欲以一个“倒挂金钩”窥视屋中情形,突感身后有一丝寒意隐隐袭来,那寒意来得如此突兀,瞬间即近在咫尺,他浑身不由一颤,顿时僵在当场。

“慢慢转过身来。”身后有人压着嗓子低喝。巴哲依言转过身,这才看清身后是个身形彪悍的蒙面汉子,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对方的长刀隐忍不发,离自己的脖子不及一尺,这个距离想要完全避开,就连他也殊无把握,他心中十分惊讶,这小小客栈中,怎会藏有如此高手?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蒙面汉子打量着巴哲,低声喝问。

巴哲想起殿下的叮嘱峭敢暴露身份,只得孤注一掷,拼死一搏。他无视对方长刀的威胁,猛然拨刀在手,顺势向对方胸膛。不惜以两败俱伤之法,拼个鱼死网破。蒙面汉子没想到他意如此悍勇,稍有迟疑,就见刀光已近到胸前。他连忙侧身避让,同时挥刀下斩,由于要避让对方搏命一击,他的刀锋稍有偏斜,只从巴哲肩上划过。巴哲一声痛哼,就地一滚,退出数丈,立刻捂着伤口飞奔而逃。一路上洒下斑斑血迹,看来是伤得不轻。

蒙面汉子没有追赶,只低头看着自己前胸,之间胸前衣襟尽裂,胸膛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伤痕,虽只是皮外伤,却也令他骇然咋舌。要知道以他的武功,已经很难遇到能伤到他的对手,他不禁在心中暗问:这家伙是谁?竟然如此悍勇!刀法如此决绝凶悍,必非中原武功!蒙面汉子遥望巴哲消失的方向,心中既惊且疑。慢慢摘去面纱,露出了蔺东海那张冷厉刚毅的脸。看看四周再无异状,他轻盈地翻回客栈,就如来时一般悄没声息。

屋檐上的打斗,心动了在客栈外监视的侍卫,几个侍卫连忙来到蔺东海房中,见他胸口受伤,俱十分吃惊,连忙请罪,并帮他更衣敷药。蔺东海叮嘱道:“将郡主的行踪密报王爷,大家打起精神,不能再有任何大意。”

屋檐上的动静没有逃过舒亚男的耳朵。她以前就独当一面走过镖,江湖阅历自然不是明珠郡主可比。听到隔壁房中有动静,她连忙向明珠示意,明珠立刻惊觉,忙吹来灯火,隐在门缝中往外一看,正好看到一个侍卫从隔壁房中出来。明珠认得那是王府侍卫,忙对舒亚男悄声道:“是蔺东海!”

舒亚男原本以为已将蔺东海甩掉,谁知他却不动声色地在暗处跟踪。若在往是,她倒乐得有蔺东海在暗中保护明珠,不过如今刚从赌坊弄到一大笔钱回来,自然草土皆兵,遂不假思索便对明珠道:“咱们得趁乱离开。”

明珠自然没意见,二人立刻收拾行装,从窗口翻出客栈,借着夜色悄然而逃。待侍卫发现房中无人,二人已走了多时。几个侍卫连忙向蔺江海告罪,他却若无其事地道:“无妨,郡主逃不出咱们的跟踪。”有过上次的教训,他已经在郡主衣衫上下了“千里香“,借着训练有素的猎犬,就算郡主逃出百里,也逃不过猎犬的追踪。

西湖边一家幽雅简朴的酒楼内,云襄摆一睛桌酒宴,犒劳参与这次行动的所有人,并按人头将这次的收获分给了大家。虽然分到各人名下的钱并不多,但大家依旧欢呼雀跃。尤其明珠,更是满怀希冀地道:“云大哥,以后若再有行动,可记得要再找咱们合作啊!”

云襄笑而不答,牧马山庄的行动不比鸿运赌坊,他并不想将明珠和舒亚男拖入险地,所以没打量让她们知道。谁知金彪却抢着道:“咱们正好就有个计划,不知你们感不感兴趣?”

“好啊!”明珠顿时欢呼雀跃。她也听说过牧马山庄,名气地位绝非鸿运赌坊可比。其实以她的出身,钱财在她心中只是一个抽象有数字,不过靠智谋在戒备森严的赌坊弄到钱,却令她很是兴奋。

云襄却不想她去冒险,忙道:“这闪行动风险极大,所以我不想牵连你们。”

“我不怕!云大哥聪明绝顶,你的计划必定是天衣无缝!”明珠急道。她对云襄早已崇拜得五体投地,哪里还怕什么危险?

云襄心知自己劝不住明珠,不由转望舒亚男,希望她出言相劝。谁知舒亚男却道:“这次行动,我要参与。”

云襄有些意外,他发现舒亚男眼眸中有异样的东西,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他略一沉吟,恳切地道:“牧马山庄不比鸿运赌坊,以它的戒备森严,加上南宫三公子的精明强干,咱们一旦失手,恐怕就要全军覆没,谁也逃不出来。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参与。”

柯梦兰终于找到向情敌示威的机会,立刻似笑非笑道:“这次行动云大哥不想有外人参加,舒姑娘请见谅。”

舒亚男没有理会柯梦兰,只盯着云襄的眼眸冷冷道:“这次行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让我参与,要么就取消,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云襄皱起眉头,“舒姑娘这是在威胁?”“你要这么理解,也无不可。”舒亚男冷冷道:“这次行动咱们不能成为盟友,就只有成为敌人。”

柯梦兰拍案怒道:“你这女子好没廉耻,死乞赖地缠着云大哥,不知是何居心?”

舒亚男不理会柯梦兰的讥讽,只盯着云襄道:“是成为盟友还是成为敌人,请云公子给亚男一个答复。”

云襄忙乱舒亚男若要暗中使坏,甚至向南宫放告密,自己所有计划都得泡汤。权衡半晌,只得道:“你要参与,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一切行动,必须依照我的计划,不得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