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没什么事了,我来瞧瞧母亲和舅母。”看一眼宋嘉言宋嘉诺,宋荣问,“言儿,你不是跟着太太管家的么?诺儿,你功课念好了?”

宋嘉言道,“太太那里,上午就没什么事了。”

宋嘉诺也说,“我头晌就把今天的功课念好了。”

“爹爹,你要不要吃烤肉?”宋嘉言问。

“拿来我尝尝。”闻着怪香的。

宋嘉言拿两串搁盘子里,冲宋嘉诺抬抬下巴,宋嘉诺给父亲端过去了。宋嘉诺又倒了盏正温着的酒递给父亲。宋荣接过喝了,感叹,“还是你们会享受。”果子酒,酒味不重,配来烤肉吃倒不错。又叮嘱一句,“吃两串就得了,过会儿就要吃晚饭了。”

宋嘉言手里捏着块烤的软软的红薯咬一口,道,“今年祖母种的大白菜,长的可好了,晚上炒个醋溜白菜,开胃又好吃。”

宋嘉诺跟着宋嘉言混久了,也学会了点菜,“上次拌的糖醋萝卜也好,就是吃了不停的放屁。”

宋荣笑,“萝卜本就是通气的,你一吃就小半盘子。”问,“你二姐姐和表姑呢?”宋嘉言说头晌就没事了,那两个怎么不见。

宋嘉诺老实的说,“二姐姐和表姑在盘绸缎庄的账呢。”他问,“大姐姐,你不用盘铺子的账么?”

“没盘。”宋嘉言干脆地,“有那空还不如来吃些好吃的呢。”她又不是账房。

“那,大姐姐不怕被底下人糊弄么?”别看宋嘉诺小小年纪,他知道的还挺多。

宋嘉言叫丫环收了烤肉的这一套家什,自己倒了盏果子,喝一口,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么。再说了,盘账之类的,找个账房就成了。谁天天有空盘账啊?”李睿给她的账本子,她就大致的翻了翻,依李睿的为人作派,不会有问题的。“你二姐姐和表姑是因为刚学着管理铺子,盘账是为了练练手,以后她们做熟了,也不会盘账的。”

宋嘉诺勉强的接受了这个解释,肚子里却觉着大姐姐也是头一遭做生意啊。

老太太对于铺子啥的没兴趣,问儿子,“让哥儿什么时候回来啊?”大孙子一走已是大半年了,老太太记挂的很。尤其这眼瞅着就年了,老太太天天念叨。

宋荣笑,“说是跟着老二的年货一并回来,您别急,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这会儿老太太念叨了一下午,到傍晚天刚擦黑的时候,宋嘉让就回来了。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宋嘉让较离开时又高大许多,如今与宋荣只差半头了。

宋嘉让浑身风尘,眼角眉梢还沾着雪花,头上摘了暖帽,咧嘴一笑,先给老太太嗑了个头,怪异的公鸭嗓,“祖母,孙儿回来了。”可怜的宋嘉让,一去福闽就开始变声。

老太太高兴的嘴都合不拢,连声道,“快起来,快起来。”扶着孙子的胳膊,老太太瞧了又瞧,说,“高了,也壮了。”

一家子都围拢上来,大家见礼后,纷纷说着话。宋嘉言问,“哥,你还没吃饭吧?还有外头跟你回来的管事小子们,他们吃了没?”唤了老太太屋里的一个小丫环,宋嘉言道,“你去太太的院里说一声,二叔的年礼到了,问太太,送年礼回来的管事小子们要如何安排。”又叫人去厨下拿热汤热饭给宋嘉让吃。

晚上小纪氏与宋嘉语都是回主院用饭,故而并未在老太太屋里。

老太太一见到孙子,除了满肚子的欢喜,啥都想不起来了,宋嘉言这样一提醒,她方道,“是哦,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外头又飘雪花儿呢,晚上还没吃的吧?冷不冷?饿不饿?”

宋嘉让生就爱舞刀弄棒,比同龄的小子们都要高大勇猛些,如今这一回来更是了不得,眉宇间竟有一股子彪悍之气,人也黑了许多。宋嘉让笑,“路上垫补了些,也不是很饿。”

于是,不是很饿的宋嘉让连扒了三碗米饭,吃光了四盘子菜,喝光了一大碗汤。宋嘉言一看这势头就知道不够吃的,厨下又端来一盆新热的排骨,宋嘉让啃巴啃巴也吃光了。此时,肚子里才满足的响起了个幸福的饱嗝。

宋嘉诺看的目瞪口呆,吞一口口水,“大哥,你更能吃了哦。”以往大哥的饭量也很惊人,但是,完全没有这样惊人啊。

宋嘉让嘿嘿一笑,得意地挑挑两道浓眉,“那是!”

尼玛,这有什么一星半点儿值得骄傲的地方么?

宋荣默默地,原本饭桶是骂人的话,到他儿子这里,竟成了货真价实的陈述,一种不能言喻的悲愤充斥着宋荣莫测的内心。他十分想知道,儿子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饭桶了!

这欠捶的宋小二,竟然把他的儿子养成了饭桶!

老太太十分心疼孙子,一径的唠叨,“路上哪里吃的好呢,我可怜的让哥儿,这一路千里,不知吃了多少苦呢。唉,好孩子,以后可千万别再出门了,心疼死我了。”

因夜色渐晚,大家说了会儿话,便都散了,也好叫宋嘉让早些休息,歇歇乏什么的。

宋嘉诺与兄长一路,站在兄长身边,小小声的说,“大哥,你早点儿睡啊。明早我来找你,我有好多话想跟大哥说。”

宋嘉让摸摸宋嘉诺的头,憨声憨声的应了,“今年你们放假放的早么。”

宋嘉诺道,“先生病了,就早些放了假,我现在都自己在家温书。”

“好容易放假,大过年的,就玩儿几天呗。还温哪门子书啊!”宋嘉让向来视念书为恶梦,刚说完,宋荣回头看他一眼。

严父积威犹在,宋嘉让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宋嘉诺偷笑,其实这几天的功课并不重。

兄弟两个唧唧咕咕的说着话,父子三人到了前院儿,宋荣道,“嘉让,到书房来,我有事问你。”

与父亲打声招呼,宋嘉诺就自己先回院子了。

宋嘉让随父亲到了书房,宋荣问,“路上可还顺利?”

宋嘉让点点头,“我们沿途都是住的驿站,一切都好。”

宋荣道,“你出去这一趟,长了不少见识吧?”

“可不是么。”说到这个宋嘉让就忍不住眉飞色舞,“儿子还跟着商队的大船去杜若国走了一遭,那茫茫大海,一望无际,真个壮阔!”

宋荣眉心一跳,“你还去了杜若国?”这小子信上提都未提啊!宋小二也没跟他讲一句!

“我跟谦弟一起去的。”一路千里回到帝都,宋嘉让脸上没有半分倦意,依旧目光灼灼,精神完足,道,“我看妹妹的信上说,李睿都带着商团去西蛮北凉了。爹,明年我想跟他们去西蛮北凉起一遭。”

宋荣道,“不成,你走后,我想了又想。你虽无甚文采,也念了许多年的书,字面儿上的东西还能应付的来。秦峥与你同年,明年准备考秀才试了。明年,我给你请个武进士回来,教你怎么应对武进士的考试。就是武进士的功名,你也去考一个回来,这样安排差使也好安排。”宋嘉让是他的长子,宋荣指点别人家的孩子都会用心指点,何况自家儿子?眼瞅着小一辈的都开始奔前程,宋荣也终于想好了宋嘉让要走的路。反正宋嘉让年纪小,还是叫宋嘉让先试试武举。若实在考不中武进士,再给儿子捐个官儿。

出门一趟,宋嘉让胆量大了不少,道,“爹,武进士什么的过两年再考,也没关系吧?”他现在就想着明年跟着李睿的商团出去西蛮北凉长见识呢。

宋荣淡淡的不容置疑,“先考了武进士,北蛮西凉好端端的在那儿,又跑不了,什么时候去不成。”

见老爹的脸发黑,宋嘉让只得不情不愿的应了,说,“那,过几日我去瞧瞧李睿。”

宋荣问,“你认得他?”

“去见见不就认得了。”宋嘉让性子疏阔,喜交朋友,道,“爹,你和李翰林不是好朋友么。”关键,两家先时并不来往,宋嘉让与李睿也就是个脸儿熟的关系。现在就不一样了,李睿在跟他妹妹做生意,这就不是外人。何况,出去一趟,宋嘉让的心开始野了,早想着回来跟李睿结交一二呢。而且,既然老爹与李翰林早为旧友,这就更好说啦。

宋荣与李清多年不来往,因李清常摆臭架子,宋荣也不大鸟他,说,“什么好朋友,一般朋友,说起来,勉强算朋友吧,说不是朋友也成,其实也算不得朋友。”如果那姓李的当他路人,他才不会上赶着承认俩人是朋友呢。

宋嘉让内心抓狂:那你们是个毛关系哟!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点点晚了~~~~晚安,我的心肝儿们~~~~~~~

第60章

宋嘉让这次出去,长进的绝不仅仅是眼界。

晨练时,宋嘉言与宋嘉诺目瞪口呆的瞪着宋嘉让一柄长枪舞的杀气腾腾,密不透风,及待宋嘉让练完,二人犹是一幅呆若木鸡的模样,呆了三秒钟,说不出话来。

宋嘉诺悄声道,“大姐姐,大哥哥这是学了新功夫啊。”

宋嘉言道,“这还用说,你看这一通炫耀哟。”说完之后,宋嘉言就笑嘻嘻的跑过去,挽住哥哥的手臂,还拿自己的绣花小手绢儿给哥哥擦汗,大拍马屁,“哥,你这套枪法可真威武啊!太厉害了!跟谁学的?”

宋嘉让笑,“不管跟谁学的,反正不能教你。”

宋嘉言汗擦一半,立刻抽手回去,斜着眼睛从下往上瞟宋嘉让,“不教就不教,我还不稀罕学呢。以后你别有事求我就成了!”

宋嘉让抽出宋嘉言手里的帕子,往额上抹一把,笑着拍拍妹妹的头,哄她道,“这枪法难学的很,女孩子家,有空多在屋里描个花绣个朵的,你如今是大姑娘了,以后少来校场。”

宋嘉言气的,险些没踩断宋嘉让的脚,宋嘉让半瘸的还是教了宋嘉言个三招两式,问宋嘉诺,“一头牛也是放,两头牛也是赶,过来一道学。”

宋嘉诺笑着摇摇头,“我看难学的很,大哥,我就不学了。”他要走的是科举,再者,宋嘉诺自幼就是个斯文孩子,练练拳法强身健体倒罢了,其他的,宋嘉诺兴趣不大。

宋嘉让拽宋嘉诺到身边,说,“以后我出门游历,家里就得靠你了,还有你去学里念书,天天一幅斯文相,我不在,还真担心你被人欺负。来,学个三招两式的,防身也好。”

宋嘉诺敏锐的问,“大哥,你还要出门啊?”

宋嘉让嘿嘿笑两声,“我是说以后呢。”拍宋嘉诺的小头一记,宋嘉让道,“身为我宋嘉让的弟弟,可不能天天跟弱脚书生一样。你看,阿峥平时也会修习剑术。”

宋嘉诺点点头,说,“大哥,你可慢些教,我一天学两招就行了。”宋嘉诺就跟宋嘉让学过一套老爷拳,慢悠悠慢悠悠的,用来健身。

直待晨练结束,宋嘉让与宋嘉诺回前院换衣裳,宋嘉言去了后院。

宋嘉让平日里都是换了衣裳直接去老太太院里,因昨夜未见到小纪氏,便与宋嘉诺一道去了主院给小纪氏请安。

小纪氏笑,“回来就好,昨天我就听说你回来了,年下事多,我又忙着安排随你回来的那些管事小子,就没过去老太太那里。”

听小纪氏唠叨了一顿,宋嘉让道,“太太若无吩咐,我就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小纪氏笑,“正好,我也要带着你弟弟妹妹们过去,一道去吧。”

宋嘉诺轻轻的皱了下眉,看母亲一眼,没说话,与兄姐一道随母亲去了老太太院里。

见着孙子孙女们,老太太乐呵呵地,“过几日,笙哥儿也就从庄子上回来了。咱们这一大家子就团圆了。”

小纪氏依旧是请过安后,带着儿女回主院儿用早饭。

满桌子的精致小菜,侍女端来燕窝粥,小纪氏笑,“快尝尝,这是上好的血燕盏,比往日里用的还要好三分。”

宋嘉诺道,“母亲,我不大喜欢吃这个,以后不要给我吃了。”

小纪氏道,“傻小子,燕窝最滋补不过。我是看你每日苦读功课,辛苦的很,才想方设法的叫人弄了这上好的血燕盏给你补身子。”

宋嘉诺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说不吃,他就一口不碰,还道,“父亲和二叔小时候也没人参燕窝的滋补,还不是照样金榜题名。”

小纪氏哭笑不得,说他道,“你父亲小时候家里穷,没这个吃,若是吃的起,老太太照样得给你父亲吃。”

“反正我不喜欢,甜的要命。”任小纪氏磨破嘴皮子,宋嘉诺就是一口不碰。

宋嘉语笑,“你怎么跟大姐姐学起来了,放着好东西不吃,专吃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母亲,你别管他了。二弟不吃,就送一份给表姑,表姑肯定喜欢。”

小纪氏道,“你知道这一斤燕盏多少钱?”妥当放着,又不会坏。虽然笼络着辛竹筝,小纪氏也舍不得送这样珍贵的东西给辛竹筝。

宋嘉诺捏着个小笼包,说,“给表姑就给表姑呗,家里就这么些人,以后,最亲近的除了我们兄弟姐妹和二叔家的堂兄弟们,就是表姑表叔了。虽然跟福表弟、喜表弟、还有远表哥也是亲戚,可是,表叔表姑一起住了这么久。就算表叔表姑以后会搬出去,情分也是不一样的。”

“这些燕窝,再珍贵,家里也不是吃不起。舅婆带着表叔表姑投奔咱家来,怎么能自家人躲在屋里吃好吃的,把亲戚撇在一旁呢?”宋嘉诺道,“以前,舅公对咱家可是有恩情的。母亲这样做,叫父亲知道,不知多伤心呢。”

宋嘉诺板着小脸儿一通说,小纪氏瞪大一双美眸,如同看小怪物。宋嘉语已是按捺不住,道,“二弟,你在说什么?咱们吃的燕盏可是母亲的私房买的,又不是老太太那里的东西,都是官中的银子。而且,舅婆也有的吃啊,舅婆跟老太太都是一样的份例。就是大哥大姐,他们不喜欢而已。母亲要是小气的人,怎么会把绸缎庄的花红分给表姑呢?”

小纪氏倒没似女儿这样摆事实讲道理,她早饭也没吃,狠狠的哭了一场,搂着儿子小小的身子哽咽道,“你可是我亲生的孩儿,怎么能说这样戳母亲心窝子的话呢。我就是偷着给你们吃燕窝怎么了,做母亲的,哪个不是更疼自己的孩子。你看你大哥,自小就健壮,你以为你大哥小时候没吃过这些么?他自幼就跟在老太太身边,什么好的没吃过。倒是你们姐弟,我刚嫁过来时,家里哪里有这样好的光景?都是你们姨外祖母偷偷的给我些补品,我拿回来,要每个人都照应,怎么够呢?做母亲的,有一口饭,自己饿着肚子也要给自己的孩子吃啊。”

说着,小纪氏泪流满面。

宋嘉诺听着心里也怪不好受的,不过,他生来就是有主见的人,眼睛一眨,也哭了起来,说,“现在又不是以前了,二姐姐才说了,筝表姑喜欢吃呢。”

为这么点子燕窝的事儿,真犯不着母子抱头痛哭啥的,小纪氏一见儿子哭,心里就难受,给儿子擦去眼泪道,“这么一点子东西,我还送的起。行了,你也别哭了,好好儿吃饭吧。”

宋嘉语瞪宋嘉诺两眼,怪他惹母亲伤心,说,“还吃什么,都冷了,叫厨下重新上吧。”

宋嘉诺抽嗒两下,“我不饿。”

“看,还赌上气了!”宋嘉语娇声脆语的说他,“不饿也吃点儿,真是的,看你念书念的,越发的里外不分了。”

“你心里,哪个人都比我和母亲重要。你想一想,就是舅婆,心里肯定也是先想着表姑表叔,再想其他人。大姐姐,也是先想着大哥哥,才是咱们姐弟。看你这大方劲儿,傻兮兮的,除了我和母亲,谁会真正心疼你啊。”宋嘉语没好气地,“我们都是坏人,就你是好人。”

别看宋嘉诺年纪小,他并不容易被人三言两语的说服,宋嘉诺说,“要是都像二姐姐分的这样清楚,家里人早生分了。我心里也知二姐姐好,可是,大哥哥大姐姐,也是咱们的兄姐呢。以后,家里兄弟姐妹,难道我只跟二姐姐亲,就跟大哥哥大姐姐疏远么?二姐姐也是一样的道理,莫不是以后只跟我走动?大哥哥大姐姐虽然跟咱们不是同一个母亲,那也是一家人。兄弟姐妹,以后要心往一处使,互有帮助,家族才能兴旺。怎么能因为一点东西,就跟自己家里人疏远呢?叫别人看到,肯定说,看这人跟自己家的兄妹都不亲,她还能跟谁亲啊?”

宋嘉语气的脸都绿了,葱尖儿一般的纤指指向宋嘉诺的鼻子尖儿,尖声问他,“你说什么?”

宋嘉诺板着小脸儿道,“我说兄弟姐妹之间,要亲密要大度,不要津津计较。这样才是一家人的作派。”

宋嘉语气的眼圈儿都红了,道,“你是说我不大度,我津津计较,是不是?”

“我哪里有这么说,二姐姐不要误会我。”

一大早上的,母子两个抱着哭了一场,姐弟两个拌嘴闹了一场,早饭没吃成,小纪氏气的直头疼,躺在床上唉唉哟哟。

宋嘉诺被母亲撵去前院看书,他小小的心灵里也不大痛快。大哥哥大姐姐待他很好,可是母亲、二姐姐一直与大哥大姐生疏,不然,怎么是二姐姐和表姑开绸缎庄,而不是二姐姐和大姐姐一起开呢?

连大哥哥昨夜回来,母亲也没过去,还说家里事务多。明明,大姐姐昨天说上午就没什么事了呢。

宋嘉诺人虽小,却半点不笨。大姐姐把那么好的狐狸皮给了二姐姐做衣裳,二姐姐一直不跟大姐姐亲密。就是跟表姑关系好,却连一点燕窝都舍不得送给表姑吃。待亲戚都这般的没有诚意,宋嘉诺气的狠。

宋嘉诺觉着,家中兄弟姐妹本就不多,应该较别人家更加亲密才好呢。这样,才算一家人。

就是表姑,明明一开始跟大姐姐最好,后来,又跟二姐姐最好,难道表姑就不能跟两个姐姐一样好吗?想到辛竹筝,宋嘉诺又开始生气,觉着表姑也不是像平日看到的那样好。

满肚子火大的宋嘉诺板着一张粉嫩嫩的小脸儿,陷入了复杂的思考中。

作者有话要说:石头觉着什么是聪明人呢?首先,必须是个有独立人格的人。

第61章

当小纪氏知道儿子跟着宋嘉让出门的时候,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神色落寞。

小纪氏对女儿道,“枉我自作聪明,不想,你弟弟却给人笼络了去。”她只这么一个儿子,嘴上说更疼女儿,其实小纪氏真正是拿儿子做依靠的。却不料,她眼都不眨的瞧着,儿子竟给那一兄一妹笼去了心肝儿。

儿子与宋嘉让宋嘉言兄妹这般亲近,小纪氏是真的伤心了。

宋嘉语跟弟弟吵了一架,此时犹自愤愤,“在二弟眼里,只有大哥大姐是好人。”

小纪氏搂着女儿的身子道,“莫说这些气话了。你就这一个弟弟,跟自己亲弟弟,还要记仇不成?”

宋嘉语手指绞着帕子,道,“哪里是我记仇,母亲想想二弟说的话,真个不识好歹。”

“唉,是我大意了。”小纪氏目光沉沉,“原本,我还以为,他们是真心对你弟弟好呢。不想…”小纪氏没说下去,反是道,“我叫惜红包了燕窝,你拿给你表姑送去,就说,这过年管家,她也累了,瞧着像瘦了似的,让她拿去补身子。”

宋嘉语点点头,道,“二弟就是个傻大方。”若不是二弟闹了一场,母亲定舍不得把上好的燕窝送人。

“别人想离间你弟弟与咱们的关系,咱们若是拧着你弟弟的意思来,只能叫你弟弟离咱们越来越远,正中了别人的计策。”小纪氏道,“你慢慢也要走心,看到没,不动不摇的就能离间了咱们母子姐弟,这才叫本事。”说着,小纪氏的唇角泛起一抹冰冷的浅笑。

宋嘉让是带了宋嘉诺去李家作客。

翰林院差使轻闲,临年,没啥事,李清又是翰林院的老油条,根本没去翰林当差,早提前给自己放了年假。宋家兄弟来了,李清还见了见。

瞧一眼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的宋嘉让,李清点点头,“跟宋子熙不一样,很好。”

再瞅一眼温雅俊秀、斯斯文文的宋嘉诺,李清大为摇头,“一见就知道你是宋子熙的种。”将手一摆,对儿子道,“去玩儿吧。”没别的话了。

李睿请宋家兄弟去自己院里,笑着解释道,“家父素来是这样的性子,两位弟弟不要介意。”

宋嘉让道,“咱们是同龄吧?”他与李睿个头相仿,不过,李睿俊美瘦削,宋嘉让则骨架宽阔,强壮许多。

李睿唇角一翘,“我大年初一的生辰,阿让,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