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est《月光灿烂丑小鸭》作者：priest

年轻的时候，你有没有为心里喜欢的那个人自卑过呢？
有没有呢？^^
不管怎么说，都是青葱年代最美好的故事
小白向慎入哦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青梅竹马

主角：岳亮仇萧雅 ┃ 配角：林超冯小安

　　第1章 疯丫头

电话尖叫起来的时候，岳亮手上飞快转着的笔“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来电显示的号码熟悉得有些扎眼，传说中任何时候都王子般优雅的岳亮无语地按住额头——
仇萧雅，是不是你打电话铃声都比别人野蛮？
“仇萧雅？你又……”岳亮接起电话，没想到这个正常无比的问句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后果，那边“嗷”一嗓子吓得他差点把话筒丢出去。
“你个白痴！不许叫我仇萧雅！”闭上眼睛都能想到女人张牙舞爪的样子，岳亮有点不明所以。
女土匪发话说：“死月儿亮，十分钟之内给老娘滚过来，否则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岳亮默默地听着那边摔了电话，咣当一声，心怀戚戚。
仇萧雅是个说话的时候稍稍有些卷舌音的疯丫头，岳亮的大名到了她嘴里就成了“月儿亮”，听起来像旧时候深宅大院里伺候老夫人的傻小丫鬟。岳亮多次抗议均以无效告终，因为土匪说了：“一看你这假丫头样儿就该配个丫头名儿，万一以后碰见个帅哥搞‘GAY’多方便哪。”
岳亮愤愤，可惜秀才遇上兵，只能腹诽：心想就您那大名，“丑小鸭丑小鸭”的，一看就是有文化的爹娘给起的，从小就教育自家女儿像那位丹麦文学家笔下著名第号一角色看齐。当然，只是想一想而已，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对仇女土匪说这种话，疯女人可不知道心疼王子殿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帅脸，一个不对付，“还我漂漂拳”立马儿就能招呼上来。
唉，遇人不淑哪。
十分钟以后，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之一百二的王子殿下开着他拉风的跑车驾到疯丫头楼下，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一双从窗户里扔出来的泛了黄的白色运动鞋。
这双巨大的暗器自由落体的落地点离岳亮只有不到一米远，岳亮一只脚还没从车里拿出来，就张着嘴石化在了原地。旁边一个带红袖箍的老太太看见了直摇头：“小夫妻俩打架也别往外砸东西啊，多危险啊这是……”
岳亮想，能不能当自己生命中没有这一天？
怎么才能和这个疯丫头划清界限呢？这是个问题。
岳亮打开仇萧雅家忘了关的大门时，土匪或者女侠正对着一面巨大的镜子发呆，眼睛有一点红肿，就像是只被人一棒子打懵了的笨兔子。
她蓬头垢面，脸有菜色，目光呆滞，旁边是一个被勺子挖的狼藉的奶油蛋糕，岳亮一个没留神踩到地上一个软软的东西，那东西“叽”地一声惨叫，王子吓得一个趔趄，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身上蒙了一层灰的海豚娃娃。
这个女生啊，真是“绝代”了。
“你好歹也收拾一下吧。”岳亮叹了口气，认命地俯下身子，把乱七八糟的杂志一摞摞放到书架上，各色零食包装丢到垃圾箱里，至于那只海豚——和纠结在一起解都解不开的脏衣服一起放进洗衣机。
仇萧雅本来一声不吭地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子殿下像居家大叔一样里里外外地忙进忙出，听着声音清澈迷人的王子殿下像超级奶爸一样絮絮叨叨地数落，然而就在接收到“……偶尔也收拾一下自己吧，丑死了……”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像突然通了电一样有了点动静。
土匪委屈地撇撇嘴，眼睛里又泛出了几点泪花，模模糊糊地说：“他们回来了……”
“啊？”岳亮没听清。
仇萧雅“忽”地站起来，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岳亮吼：“我说，他们——林超和冯小安下个月就回来啦！”
岳亮手上拿着一袋皂角粉正要往洗衣机里倒，闻言手抖了一下，小半袋皂角粉就落了出来，他愣了愣，淡淡地说：“回来就回来了呗，还一个月呢，你瞎激动什么啊？”
“我激动什么？！我激动什么？！”仇萧雅气急败坏，“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岳亮面无表情地盖上洗衣机的盖子，按下启动键，转身擦了手拿起外套向大门走去：“对，我就是大老远地赶来说风凉话的。”

第2章 我要变身

岳亮最终还是没有走成，就在他已经跨出了门的时候，仇萧雅忽然在他身后杀猪一样地哭了起来，用岳亮的话形容当时那嚎哭声简直就能惊天地泣鬼神，哈雷彗星都能吓得撞个地球。
在此后的半个小时内，仇萧雅一直在重复的一句话就是“你欺负我”，一边哭还一边向王子殿下雪白的衬衫上抹着鼻涕和眼泪等物质混合成的不明液体。岳亮心疼的看着自己惨遭蹂躏的名牌衬衣，等到确定眼前的生物已经能用理智说话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你叫我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仇萧雅抽出张面巾纸，擤了下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听人说你是个还不错的设计师。”
“还不错”三个字说得岳亮无比惆怅，岳亮是谁啊？著名的形象设计人，每次在时装杂志上亮相都能接到无数女人尖叫的王子殿下……到了仇萧雅嘴里就只是个还、不、错？！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承蒙夸奖，总算还过得去。”
仇萧雅皱着眉想了想：“能把一般人变成帅哥美女？”
岳亮挑了眉看着这个刚刚侮辱了他职业水准的女人，慎重地思考了一下措辞：“我们认为，只要愿意，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美的，只是因为不当的处理而被遮住光彩而已。”
仇萧雅貌似消化了一下岳亮态度严肃的宣言，然后眨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问：“那你们平时的工作都是什么？给人化化妆挑挑衣服么？”
岳亮气结，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隔行如隔山也不带这么贬低别人职业的，在他的眼里，自己的工作就是一门化腐朽为神奇的艺术，就……被这个疯丫头当成了美容美发中心里给人化化妆随便配身衣服的学徒？！
“仇萧雅，你究竟想说什么？！”
仇萧雅不明所以地看着濒临暴走的岳亮，委屈地撇撇嘴：“怎么啦啊？就是有件事想拜托你而已。”
岳亮被她可怜巴巴的表情弄得没了脾气，颓然坐下来：“什么事？你说吧。”
“我想让你帮忙把一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美女。”仇萧雅壮士断腕一样地说。
“谁？”
“就是我！我要改变形象——我刚才把球鞋都扔下去了！”
岳亮看着仇萧雅用胖乎乎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这个吊儿郎当的女人脸上有少见的坚决，王子第一反应就是探出手试试她的额头是不是在发烫。
仇萧雅虽然名字起的不好，但是长得没有那么对不起人民，她的五官没有什么大的缺陷，即使稍稍有些瑕疵，也被那双大而灵活得眼睛掩盖了，人很健康，是个朝气蓬勃的姑娘，身材虽然不很完美，有点小肉，也绝对还在大众能接受的范围内，没有出圈。
可是按照岳亮的说法，世界上原本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仇萧雅好死不死的就是懒女人的代言人，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穿衣服从来只穿衣柜里面最上面的一件，每天看都不看，逮着什么就往身上套什么……现在，居然要转型了？
岳亮忽然有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是不是很困难啊？”仇萧雅看着岳亮瞠目结舌的样子挫败地把头低到了胸口，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是没救了。”
她爬起来蹭到电脑前，打开了一封邮件，邮件里附带了一张照片，里面的女孩子烫了大波浪的头发，优雅地站在那里，岳亮瞄了一眼：“这美女是谁？有点眼熟……”
仇萧雅白了他一眼，撑着下巴无精打采地说：“冯小安——连你那么毒的眼睛都没看出来，唉，女大十八变啊……他们两个下个月三号下飞机，我不想见，你帮忙接一下吧，怎么也是高中同窗。”
岳亮半天没吱声，仇萧雅等不到他的回应，转过头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岳亮略微低着头，稍长的刘海把脸遮到了阴影里，让人看不清神色：“月儿亮？”
岳亮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灿烂得有点傻的笑容：“是为了跟情敌抢梦中情人啊，我说你这疯丫头怎么转性了呢！你少看不起我的职业精神，不就是你一个土匪丫头么？就是东施我也能把她折腾成西施。”
没等仇萧雅跳起来暴力解决他，岳亮就抓起自己的外套一遛小烟儿地闪了。
所以插着腰跳脚的仇萧雅没看见玩世不恭的王子殿下转过身的一刹那落寞的眼神。

第3章 林超是谁

林超是仇萧雅所在的高中比她高一界的校草一小棵，用那时候花痴得吓人的女土匪的话说就是“帅得惨绝人寰”，冯小安睡她的上铺，听了这个形容以后差点从上面滚下来拥抱大地，冯大才女很不留情面地点评说：“仇萧雅，你的语文水平能拿去给学中文的外国友人当反面典型了。”
仇萧雅不忿地回嘴说：“你不也哈人家哈的不行，还加入了那个什么什么‘林超粉丝团’，傻不傻啊？”
冯小安立马儿从上铺下来跟她掐，那个时候两个小姑娘还亲密无间，共同语言极其的多，其中包括痴迷帅哥林超，多年以后仇萧雅还郁闷地想，莫非林超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祸水蓝颜？如果没有他，仇萧雅和冯小安会不会还是那对平时里人模狗样、一见面就互相拆台暗损的野蛮姐妹二人组？
当时的岳亮在学校里的形象俨然是花花少爷一名，仇萧雅说他“眨着一双桃花眼四处放电，一看就知道有奸情”，岳亮委屈得不行，你说同样是帅哥，做人的待遇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岳亮腆着脸追在仇萧雅后面搔首弄姿地说：“女侠女侠，要么你就从了我吧，你看反正你也嫁不出去，我就看在你爸和我爸的交情上勉强接受了吧？”
仇萧雅横眉立目、义正言辞地说：“滚，我可不想让人以为我是同性恋！”
说起来岳亮和仇萧雅还是很狗血的青梅竹马关系，两家父母是很铁的朋友，于是岳亮很无耻地对仇萧雅说：“你看你妈叫我儿子比我妈都亲热，要么我就给她老人家当上门女婿得了，肯定比你孝顺。”
为此他得到仇萧雅的一顿老拳。
后来呢？后来林超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时不常出现在他视线里、每场他的球赛都拼了小命来加油的女生。
说起来很有戏剧色彩，有一天仇萧雅在上学路上一边小跑一边啃包子的时候，刚好撞上一个抢了老太太钱包的小偷向她奔过来。光天化日之下敢欺负老人？女侠于是横眉立目，断喝一声“站住”，就追了上去。
别误会，仇萧雅从来没练过什么柔道散打空手道少林功夫，可当时就脑子一热冲上去了，怀着传说中的古道热肠。
结果么……当然是进了医院。
仇萧雅死死地拖住了那个小偷，小偷用力挣扎的时候一把把她推在地上，头撞在马路沿上，当时血流的就跟流产似的，小偷也是个菜鸟，还以为出了人命，居然吓得傻在那了，被周围的群众一起抓住送到了警察局。
但是巧的是那个可怜的老太太居然就是林超的奶奶……所以说命运是种很奇妙的东西。
当林超拿着一篮子水果出现在医院里的时候，仇萧雅正穿着病号服，头上还绑着厚厚的绷带，要不是那双依然神采奕奕滴溜乱转的大眼睛，几乎就成了世界上第一具华裔木乃伊，总之是非常另类的打扮。
可是林超跟她说：“仇萧雅，你做我女朋友吧。”
这一句话，木乃伊被人扔到热水里煮了。
林超和岳亮不同，林超是个话很少、很内敛的人，整个人有种很忧郁的感觉，随随便便摆个拈花独立的pose就能招一帮色女尖叫。仇萧雅觉得自己像突然中了六合彩，从一个穷光蛋变成了人人羡慕的公主。
仇萧雅爱赖床，每天的早饭都是在匆匆赶去学校的半路上解决，可是有了林超以后，她忽然有了早起的习惯，每天绕路去买林超爱吃的东西，拿到学校两个人一起分享；仇萧雅自己邋邋遢遢，衣服不到没得穿的时候绝对想不起来洗，可是林超的衣服不能有一点脏一点汗味，她把它们弄得像是刚买来一样。
岳亮悲哀地说：“林超不是找了个女朋友，而是找了个老妈子。”
仇萧雅难得地不跟他吵，哼着小曲说：“我乐意。”
事实上和林超在一起以后，她就没什么机会和岳亮斗嘴了，岳亮在高二的时候就考到了中央美院，住校，一个月才回家一趟，虽然仍然在一个城市里，可是这个笑眼弯弯眉目灵动的少年就像故意要淡出她的生命一样，连见面都成了偶尔。
仇萧雅也没想到那个没心没肺的大花瓶居然还是个天才，岳亮走的时候，土匪的心里居然有了点小惆怅。
另一个几乎要消失在仇萧雅视线里的人是冯小安。
冯小安那时候开始玩命的学习，一天到晚除了自习就是自习，下了自习就泡图书馆，鼻梁上的瓶子底的圈数成指数幂增长。
直到林超毕业的那天，冯小安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仇萧雅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好姐妹也曾经那么真地爱过林超……也是默不作声地一个人。
仇萧雅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冯小安玩命的学习是为了什么，林超毕业后去了美国，一年后，冯小安也跟了过去。
冯小安走后不久，仇萧雅就收到了林超在遥远的国度里发来的邮件——措辞优雅的一封分手信。仇萧雅没有哭，林超和她的联系越来越少的时候，她就知道会这样，自己终究还是配不上林超那么优秀的人，说不定当时跟她交往的事也不过是不爱欠人人情的林超报答的一种方式。
真可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以身相许？

第4章 回来的和没回来的

仇萧雅想不明白，月儿亮那么一个小玩闹似的人，怎么一正经起来就变得这么可怕了呢？夹到嘴边的一块炸鸡，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咳嗽，背后被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得冷飕飕的，她赶紧稍息立正站好，可怜兮兮地举起手，表示自己的无辜：“那个……我没想吃……就是想闻闻……闻闻总行吧？”
岳亮看着她的样子有点想笑，平时都是自己被这悍女欺压得不行，现在这样，算不算翻身农奴把歌唱？可是仇萧雅是为了那个人才把自己逼成这样的，岳亮想别过头去，心里有了些酸涩的感觉。
你为什么在他面前就这样自卑得抬不起头来呢？你不知道，你整个人就像是阳光一样，是他不配拥有这份温暖啊……
岳亮为了照顾仇萧雅的馋虫，亲自挽起袖子下厨，健康的水果燕麦大餐的香味就从仇萧雅家冷清惯了的厨房里飘出来，仇萧雅站在门口看着王子一副居家的样子，忽然就像是明白了什么，又仿似什么都不明白。
她少见地低低地说：“月儿亮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岳亮一震，切水果的手停了下来，他僵硬地回头笑了笑：“拜托，我有职业道德的好不好，不把你改造好了不就是砸自己的招牌么？你别得意，就算是熟人我也不会给你打折的！”他看了仇萧雅一眼，忽然厉声喝道：“说多少遍了，挺胸抬头！别跟要捡钱包似的！”
仇萧雅吓得一激灵，赶紧做淑女仪态，半身不遂似的走开了，岳亮低下头继续把苹果切成薄片，苹果酸有助于脂肪燃烧……自己这样，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犯贱？
月儿亮是个魔法师，一个月以后，仇萧雅站在镜子前已经说不出人话来了：“大、大、大美女……月月儿亮，这这个美女是……我？”
岳亮眯着眼睛笑，笑容里却有了萧条的意味。
可是林超回来的那天，仇萧雅却死死地扒着门框不肯走，岳亮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拽她拽不动，怕伤了她精精致致的水晶指甲，又不敢太用力。
“仇萧雅，你吃了这一个月的苦不就是为了今天么？”
仇萧雅蹲下来用力摇着头，好不容易打理好头发都快给她摇乱了：“我不去我不去！”
“为什么？”
“我不敢……”仇萧雅小声嘟囔着，带着哭腔。
岳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气急：“有什么不敢的？你自己不也照着镜子说现在没人敢不把你当美女了吗？林超又不是他妈的洪水猛兽！你给我争点气，站起来！”
“我不敢……我就是不敢……”
岳亮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想不想见他？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仇萧雅抬起头来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你丫就不知道有句古诗叫‘近乡情更怯’么？”仇萧雅是个搞软件的，语文水平属于“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我在岳阳楼”之流的，居然被逼得拽出了一句古诗，貌似还套用得挺准确。
岳亮长长地叹了口气，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你这样对他，值得么？”
仇萧雅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岳亮心疼，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他甩都不甩你，你干嘛还倒贴着他?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吗？你这么虐待自己他根本不知道好不好？你妈就没教过你，凡是让你伤心的人都是不值得你为他流泪的吗？”
仇萧雅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捶打着岳亮：“你……你凶什么凶……呜呜呜……我就是喜欢他啊……我喜欢他两年，又想念了他五年……你知不知道……你还凶我……”
岳亮拍着她的背把她揽到怀里，低声地说着：“我知道我知道……”
但是仇萧雅，我喜欢了你二十年，你知不知道？
从第一次在幼儿园里你和抢了我玩具的小朋友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开始；从我惹了祸你替我背黑锅的时候开始；
从那天你被你爸打了还呲牙咧嘴地跟我说没事的时候开始；从你帮我退回一直缠着我的女生的情书，被她们排挤欺负的时候开始；从你骂我是假丫头，拍着胸脯说“姐姐罩你”的时候开始……
你又知不知道呢？
最后仇萧雅还是在岳亮的神奇的手下恢复了仪态，坐着王子殿下的车去了机场。
冯小安山呼海啸地拖着大皮箱冲过来，一把抱住仇萧雅，嘴里直嚷嚷：“天哪天哪，变成大美女啦啊，要不是岳亮站在你旁边我都没敢认！”她暧昧地瞥了岳亮一眼，“还是让你得手了，八年抗战总算修得正果了哦。”
岳亮很有风度地笑笑，帮她提过行李，仇萧雅有些尴尬，想解释，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居然没说出口，她自嘲地想，大概是不愿意让人可怜她吧，一个二十四岁都还单身的邋遢女人。
反倒是岳亮比较清醒，他诧异地往冯小安身后看了一眼，问她：“怎么不见林超呢？”
冯小安的笑容凝固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咧开嘴：“管他干什么？还在美利坚效忠总统呢，走走走，找个地方吃饭去，饿死我了，你们就这么对待老同学啊？”
林超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已经和一个美国女人结了婚，拿到了绿卡，从此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了，冯小安说真是不值得，自己姐妹为了那个男人付出了那么多，其实仔细想想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比别人帅点么。
冯小安抛了个媚眼给岳亮：“再说谁还能帅过岳亮王子？你的大名我在美国都听说了。”
仇萧雅问她：“你真的不喜欢他了吗？”
冯小安潇洒地挥挥手：“我这么优秀的女人哪里是他消受得起的？”
“那你怎么跟我说你和林超会一起回来？！”
冯小安白了她一眼：“你丫那时候跟我闹得多僵，给你发邮件从来都不回我，认准了我抢了你男朋友，我不说林超一起你能到机场接我么？有异性没人性的……”她熟练地点起一根女式烟，“不过看见你我也就放心了，想不到最后沉迷的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你就命好了——想当初岳亮那时候对你什么样我们都看出来了，就你傻了吧唧地还跟着林超屁股后面转。”
岳亮只是优雅地笑，没理会仇萧雅询问诧异的眼神。
冯小安说：“年轻的时候什么都当真，其实地球没了谁不转，我们心心念念想的林超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男人罢了，你是没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哪有什么永远干干净净的忧郁小生。找个真心对你好的人才是正经，你啊，真是好运气……”

第5章 终章

自打接完了冯小安以后，仇萧雅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岳亮了，她心里忽然有点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岳亮似乎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比父母还要亲近的一部分，知道她好多好多的秘密，一个眼神就能分辨出她想干什么，可是自己却似乎从来没有从那张完美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仇萧雅走啊走啊，一个不小心，居然逛到了岳亮家楼下，她犹豫了一下，对自己说，刚好到这边来办事，顺便看看朋友不过分吧？
于是她上了楼，敲了门。
门开了，两个人都愣住了。
岳亮瞪大了眼睛，一分钟以后才震惊地说：“怎、怎么是你？！”从来都是他应女王陛下的召唤，谁会想到她连个声都不吱就直接杀过来？
仇萧雅张着嘴，好像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岳亮“碰”地一声把门关上：“你等我五分钟！”
仇萧雅还在消化岳亮劲爆的形象，原、原来，王子殿下也可以看上去将近一个星期没刮胡子、顶着两个睡眠不足的熊猫眼和乱七八糟的鸟窝头的形象……最诡异的是一向品味近乎苛刻的王子殿下也会穿酸橙色大T恤配灰扑扑的睡裤……
仇萧雅想，是不是地球末日快到了？
五分钟后，房子里一番惊天动地地声音后，回复了常态优雅的岳亮又出现在仇萧雅面前，他目光有些游移，脸上的尴尬神色愈加明显。
仇萧雅从没见过这么窘的王子殿下，不禁指着他大笑起来。
岳亮一把把她拖进屋子，恶狠狠地说：“疯女人，你不知道每次我见你之前都会认真打点自己么？笑什么笑？还不是为了你，把自己装得跟个大尾巴狼似的。”
仇萧雅不笑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岳亮说：“为什么？”
岳亮把脸扭到一边，赌气说：“你不也不希望林超看见你蓬头垢面的样子么？”
原来……
原来岳亮也不是天生王子啊……
原来任何人在自己喜欢的人的面前都是会自卑的……
我是那样的仰望你，而我自己，就在这样的仰望中卑微到了泥土里，连灵魂都瑟缩起来……
原来就是这样啊。
仇萧雅忽然认真地说：“我觉得，月儿亮你其实比林超好看多了。”
她身后一个大大的太阳，照的她面容几乎失真一样，某个女人就那么不管不顾乱没形象地呲着牙笑，岳亮忽然觉得有点眼晕，佛家有句话叫做修成正果，王子殿下就是这么义无反顾地栽进去了，那么你呢？
你的明天又要栽倒在谁的傻笑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