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央摇摇头,除了小说里见过,她还真没见过。
想到上辈子翻阅过的那些霸总小说,明央突然生出好奇心,看向他的目光充满清澈的求知欲——
“云安哥。”
“干吗?”许云安觉得没好事。
“你会在五百平的大床上醒来吗?”
许云安眼皮子狠狠一跳,就连顾言秋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他脸色瞬变:“不会!我也没有五百平的床!”
“噢。”明央一下子失望了,顾言秋也挪开了眼神,继续低头看书。
许云安被他们弄得烦躁意乱,用完好的那只手拎起手包,迅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管家一眼注意到许云安的手腕,大为吃惊:“少爷的手是怎么了?”
许家人都忙得很,就连管家也不例外,自然不会时时刻刻盯着直播看。许云安少言寡语惯了,就算受伤也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特意给父母打一通电话。
他的视线如同羽毛般从明央和顾言秋身上拂掠而过:“不小心扭了。”
管家面色有所好转:“那么我们顺路做个检查。”他接过许云安的书包,边走边说,“大少爷和夫人他们都会回来,要是看到您受伤,一定会很心疼的。”
许云安没应话,委身钻进那辆线条漂亮的迈巴赫。
车影远去,宝贝屋一下子变得空阔无比。
工作人员都在忙着收整设备,一旦远离镜头,众人面对他们就像是面对一对透明人。
明央看了看坐在身旁的顾言秋。
他在看书,看得出神,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看,还是单纯的消磨时间。
想到原著里那对尖酸刻薄,为人残忍的顾家夫妇,明央情绪越来越低落。
她跳下椅子径自来到导演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口:“叔叔……”
尽管知道导演不是很喜欢自己,明央还是将态度摆放的礼貌。
正在翻看台本的导演抬头,见到是她,立马厌嫌的皱眉,“怎么了?”
“我能和哥哥住在这里吗?”
宝贝屋在不拍摄时是处于空闲状态中的,她也观察过周围环境,没有野兽,也鲜少有人接近,非常安全,冰箱里还有部分食物,分量足够他们两个人生活一周。
导演不清楚她又搞哪一出,正要发火,门口的工作人员叫了声:“顾太太来接言秋他们了啊?”
明央抽了抽鼻子。
完了。
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第18章
“我还要告诉别人你欺负我们。”
“抱歉啊导演, 路上还要接他们大哥,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顾太太笑着进门,打过招呼后立马冲两个孩子招手, “快,我们该走了, 回去哥哥还要上补习班呢。”
这个哥哥指的是顾太的亲生儿子顾子睿。
顾子睿今年十三,正是调皮捣蛋,坏心泛滥的时候。加上顾家上下对他毫无节制地溺爱,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一副轻薄口舌的性格。
大伯父对他们刻薄, 动辄打骂, 顾子睿也有样学样,背地里也是对他们各种欺负。
原来的顾言秋自己被打是无所谓的,毕竟是寄人篱下, 平常还是忍住一口恶气,可是但凡小明央被欺负了, 不管是谁他都要打回去。
其中与顾子睿产生过的冲突最多,每次两人打完, 顾子睿就去找父母告状,顾言秋的结局就是被关小黑屋。
小明央不想让哥哥被关小黑屋, 也不想让大伯父教训,于是每每被顾子睿打或者骂了, 都偷偷忍着不告诉他。
两个无亲无故的小孩子,在拥有同样血缘的亲戚家,过得可谓是狗都不如。
明央不愿意回去, 甚至不想看她, 嘴唇抿得死死的。
顾言秋似乎也接受住了原主的记忆, 书本紧合, 指尖在平滑的封皮上微微摩挲,眉目沉沉的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零一,央央,和大家说再见,我们要回去了。”
顾太主动拿起沙发上的书包,亲切热情,任谁见了也要夸赞一句她的温柔。
明央清楚现在不适合和她起冲突。
她就喜欢看兄妹俩在外人面前顶撞她的样子,越表现得恶劣,她越开心,越能达到她的目的。
明央又不傻。
她没继续和导演提起那个要求,与顾言秋乖乖离开宝贝屋。
孩子们都走光了,剩下导演和副导演在商量接下来的内容。
“剪辑刚才打来电话,问要不要第一期最后那个画面。”
他指的是顾言秋和许云安冲突的那一幕。
导演毫不犹豫说:“要啊,那么好的素材干嘛剪了。”说完掷地有声的,“要!”
“可是……”导演助理有几分为难,“云安那天特意和我们说过,说别剪那一段……”
导演烦躁地挥挥手:“他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让你剪就剪,听一个小孩子干嘛。”
这两天明央的表现给节目赚来不少关注度。
但是这远远不够。
一档好的节目需要什么?自然是讨论度!要是他们一直和和睦睦,观众早晚审美疲劳,像是一部电视剧,全是正派观众看什么?
“连夜剪,剪快点。”
《爸爸妈妈不在家》这档节目有两大太子爷坐镇,投资商自然不少,背后共有三个后期团体,成片速度是同期节目中最快也是最优秀的,导演很相信他们的能力。
明央对宝贝屋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一经离开宝贝屋,顾太立马收起伪装。
她拉开后座车门,冷脸对两人说:“上去。”语气凶巴巴,连点温度都没有。
这是一辆奔驰越野车,对明央来说还是高了些。
原本准备坐上去,然而在看到最里面的顾子睿时,明央硬生生把迈出去的腿收了回去,吞咽口唾沫,推了推顾言秋:“你先。”
顾言秋没啰唆,先行上去,明央最后才慢悠悠爬到后座。
“开车吧,老刘。”
副驾驶座的顾太安顿声,车子开始发动。
顾子睿一日三餐都是大鱼大肉,就连日常的零食也都没有断过,久而久之体型自然朝横向发展。
他一个人几乎占了两个人的座,即使如此也不老实,一会儿抖抖腿,一会儿又故意用手肘撞旁边的顾言秋,小动作从不间断。
“你挤到我了。”
顾言秋的声音不大,平铺直叙,听起来没有多余的起伏。
顾子睿翻着手机,腿一抖一抖,成心挑事说:“嫌挤你就从我们家车滚下去。”
他一直喜欢这样说话。
“从我们家滚出去。”
“别吃我们家的饭。”
“有本事找你们自己爹妈去。”
这些话对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来说无疑是尖锐的针,一根根扎满他们整个脆弱的心房,也时刻提醒着他们,他们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归属,就连生活在这里都是靠着别人的施舍。
顾言秋的眸光流转着冷意:“我只提醒你一次,把腿收回去。”
这话顿时惹顾子睿恼怒,“你嫌挤我还嫌挤呢,有本事你自己下去走,别坐我们家车啊。”
前面的司机和顾太都没有阻拦的意思,甚至头也不抬,认同了顾子睿的话。
他脸上肥肉乱抖,一双小眼睛挤在肉里,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其中恶劣。
嫌不够狠,甚至用手肘用力地撞了撞他的胳膊。
顾言秋面无表情看着他。
明央熟知零一,清楚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然而身形纹丝不动。
少年突然探身靠近车窗,按下开关,车玻璃下滑到底,热风瞬间灌入。
在顾子睿完全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顾言秋忽然扣住他的后脑勺,五指仿若鹰爪般牢牢抓扯住他的后脑勺,用力之大像是要将头发连着头皮一同拽下来。
顾言秋抓着他的脑袋第出窗外,另一只手死死桎梏住他的后颈,不允许顾子睿动弹丝毫。
这是高速,车速上百码。
即便是夏天,刮过来的风依旧如热刀子般割得脸颊生疼。更让顾子睿恐惧地还是车道穿越而过的车辆,一艘艘车子贴脸划过,恐惧感让他大叫出声。
司机吓得方向盘一歪,又很快控制住方向,脑门瞬间惊出冷汗。
顾太也顾不上继续回复微信里的闺蜜们,惊叫出声:“顾言秋,这是高速,你疯了啊!!”
“松开!你快松开他听见没有!!”
顾言秋似是没听见。
他眼皮压得很低,鸦羽般漆黑的睫毛遮掩住瞳眸,这让那张漂亮的混血眉目充满震慑般的严寒。
“还嫌挤吗?”
顾言秋平冷的声线被狂风撕碎,却尤为清晰地传至他耳畔。
顾子睿吓得尿都快出来了,小腿乱蹬,连哭带求:“不了不了,我不敢了!顾言秋我不敢了!!”
他声嘶力竭,顾太和司机都听得焦心不已,但也不敢随便停车。
“小秋我错了!我错了——!”
他不住嘶吼,眼泪混着口水飞溅而出。
顾言秋嫌恶心,当即松开了手。
顾子睿跌回至车内,司机立马将车窗关闭并且上锁。
他背靠椅背,大口大口喘着虚气,惊战不断,刚才还红润的胖脸吓得一片刷白,眼睛里也是空洞一片。
顾太显然也在惊恐之中没有回神,透过后视镜,看顾言秋的眼神活像是看一只吃人的怪物。
车内莫名其妙归于安静。
短暂的恐惧后,顾子睿有所反应,嗷的一声大哭出来。
他怕死了,以至于忘记愤怒,只剩后怕在身体里作祟。
哭声吵闹又尖锐,谁也没敢开口,生怕再触怒顾言秋,再让他做出些什么过分的事情,好在很快就出了高速。
司机择了一条岔路开进去,靠路边缓缓停车。
顾太忍耐了一路,现在彻底按捺不住满腔怒火,解开安全扣拉开后驾驶车门,指着外面冲他们命令:“你们两个给我滚下来!!”
明央看她一眼,乖乖下车。
顾言秋也跟了下去。
“顾言秋,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顾太没有动手,但从眼神来看,恨不得将他们抽皮剥骨以泄心中怒意。
顾言秋很冷静地说:“知道。”
“你……”顾太气得指着他鼻子骂,“你就是故意害人!我好心养你,你竟然想害死你哥,果然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不住咒骂,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发出来的。
零一听着听着,甚至微微上扬了下眉头,他不生气,只是觉着可笑。明明她才是教训人的那一个,反倒充满了不甘与不快。
顾太发泄完脾气,伸手整理了一下发丝,扭头剜了两人一眼,对司机说:“你慢慢开,让他们跟后面走着回去。”
顾子睿此时也不哭了,迫不及待等看他们的好戏。
从这里到顾家起码要步行一个小时,按照他们的体力,估计得走到天黑。
“你让我们走回去,我就打电话报警。”
明央此时开口。
这句话显著,一下子让她背影僵住。
明央安静看着顾太:“我还要告诉别人你欺负我们。”
顾太面容扭曲,不知是生气于他们的反抗还是其他。
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两个人的反常。
因为家庭原因,兄妹俩都是排外的性格,也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哭诉自己的委屈,更不会说出像今天这样的话,更做不出这么……恐怖的行为。
是的,恐怖。
顾太在顾言秋的目光里触碰到不属于人类的温度,也不像是野兽,她描绘不出那种感觉,只是过于不舒服,不舒服到连和他同处一个空间都让她觉得难受。
顾太此时也冷静了下来。
要是真让他们走回去,自己是消气了,但要是被别人看见,或者他们真的找警察说点什么,她也不好交代。
“滚上去。”
顾言秋再次坐到了中间位置。
轮到明央时,顾太忍无可忍地朝着她的屁股踹了一脚,不算用力,踹得她小身子一抖,屁股跟着疼了一小下。
明央捂着被踹过的屁屁,委屈极了。
都怪她现在太小了,要是等她长大一点点,肯定要这些人好看。
正气恼着,明央却发现顾言秋正盯着她笑。
笑意不明显,但确实是在开心,或者说是幸灾乐祸。
“你笑什么?”
他不笑还好,这么一笑让明央更不开心了。
被觉察后,顾言秋立马板起脸:“我没笑。”
明央气鼓鼓:“我都看见了,你就是笑了。”
顾言秋别开头,只留给她半个后脑勺,语气不变丝毫:“你看错了,我没笑。”
明央:“……”
气死她得了!
呜,屁股痛。
明央捂住屁股,侧着坐。
他又偷偷瞄看她,从这个方向,顾言秋可以看见小姑娘圆鼓鼓的后脑勺,卷毛被先前的风吹得炸开,耳根子很红,估计是被气红的。
他刚才的确是笑了。
因为明央被踹的那一下,让他想起了他上辈子踹过的一只刺猬。
那只变异刺猬不长眼地爬行在他常经过的路段,零一嫌碍眼,特意走过去踹了一脚,刺猬浑身缩成团,躲进稀稀拉拉的草丛里,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他很少动情绪。
但是在那一刻,他却产生了微小的乐趣,并且又连踹刺猬好几脚。
好玩。
他想,他曾经也是有过童心的。


第19章
“说不定是哥哥的妈妈鬼回来看你们了。”
顾家住的也是别墅, 地段自然比不上沈家,却也属于有名的富豪区了。
顾桦峰还在公司没有回来,明央前脚进门, 后脚就听顾太发话:“晚饭你们不用吃了,滚去仓库待着。”
仓库就是用来处罚他们的小黑屋。
那地方位于地下室, 一年四季都是潮湿阴冷的,小小一间还不透光,别说是小孩子, 就算是大人待在里面也遭罪。
对顾家人来说, 它唯一的好处就是冬天冷不死, 夏天热不死,用来惩罚兄妹俩刚刚好。
明央和顾言秋对关小黑屋都表现的很没所谓,默契地向通往地下室的屋门走去。
路过茶几时, 她瞥见了放在上面的水果,明央眼疾手快, 将其中两颗小葡萄扯下来,偷偷揣在了老虎包里。
其余人都忙着伺候顾太, 对这一切都没看见。
两人很快通过楼梯来到小仓库。
这地方小小一间,墙边堆满杂物, 正中间是一张破旧小床,上面有躺过的痕迹, 看样子兄妹二人没少在这里度日。
明央还没来得及细细端详,门咔嚓一声就被保姆从外锁住。
屋子里一下子归于漆黑。
明央不喜欢逼仄的空间,甚至是惧怕。
和队长执行任务那次, 十几个人被压在地穴下面长达三十日, 同伴接连的死亡对她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
她可以忍受惧怕, 但绝对不会一直把自己禁锢在恐惧里。
明央顺着记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前行, 最后在床底下摸到一个手电筒。
咔嗒。
小熊手电筒发出一束光,登时将小小的房子照得明亮。
原来的小明央也怕黑,这是顾言秋偷偷给妹妹藏来的,哥哥每天都会开着它,在被子里给小明央讲故事,讲各种各样,天马行空的故事。
哥哥温柔,故事好听,哪怕是在伸手不见天光的仓库里,也仿若置身城堡,而她是故事中唯一的公主。
明央突然有点想念原主记忆中的哥哥,不像是零一……抬头扫了他一眼,冷冰冰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将手电筒放置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小老虎包里取出一颗苹果,还有小奶昔送给她的小面包。
“吃不?”
尽管是死对头,明央还是大方地将所剩无几的食物分享给他。
顾言秋环视一圈,找了个墙角坐下,沉默就是他最好的回答。
明央才不要去管他死活,撕开包装袋,美滋滋地吃起了面包。
面包在包里跟着她跑了一天,已经变得不是那么松软了,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它的口感。
噎得慌。
明央又咔嚓一声咬了口爷爷送给她的苹果。
甜滋滋,汁水充足。
明央一口接一口,连果核都没有浪费。
她吃了个半饱,拍拍肚子准备睡觉。
床不舒服,潮潮的。
明央还总觉得后背痒痒,她伸手进去一摸,抓出来一只黑光滑亮,少说有成年人大拇指那么大的蟑螂。
明央新奇地瞪大眼睛,乐了:“零一你看,竟然有这么小的蟑螂哎!”
她第一次见,觉得好玩极了。
明央又四处找了一圈,又在床下面找到另外一只,她把它们都抓在了手里。
末日里的蟑螂是正常老鼠的五倍大,就算是蟑螂幼崽也能造成极其恐怖的影响。
这生物繁殖快,又打不死,想消灭它们全靠其他变异生物。
可是掌心上的蟑螂小小的,看起来没危害,甚至有几分手不出的可爱,明央忍不住就向零一炫耀了起来。
她更觉得新奇的是,小说里富可敌国的豪门竟然也会有蟑螂,果然,这玩意就算是用钱也消灭不了的吗?
少年皱眉,脸上第一次露出忍无可忍的情绪,“恶心,丢掉。”
蟑螂,老鼠,蝗虫,还有飞蚁,这些都携带病毒,最主要的是很脏,零一不喜欢,每次任务遇见都选择性避开,不是害怕,而是单纯觉得脏手。
“不要。”明央一口拒绝,抓住蟑螂须须将它塞在了老虎包包里,“我要当宠物。”
顾言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想要阻止的话在舌尖转了几圈硬是发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闭拢双唇,合紧眼皮,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那你别靠近我。”
明央背过身:“哼,我也不想让我的宠物靠近你。”
“最好是。”顾言秋撩开一只眼,凉声警告,“不然我弄死它们。”
粗暴。
没爱心!
明央抱着包包重新躺回去。
仓库外面变得越来越安静,明央动了动耳朵尖,起身来到门边,扭头对着顾言秋说:“哥哥,你想不想出去。”
顾言秋双手抱胸,眼也不抬:“不想。”
“可是我想出去。”
顾言秋很冷淡的:“哦。”
明央拿手电筒在他脸上晃了下,他没有反应,根本就是懒得搭理她。
明央眼珠子转了转,将用来别碎发的小夹子取了下来。
她将那只蓝色小夹子从转折处对半掰开,然后对着门锁研究一番,瞬间就有了主意。
明央又摘下另一个大发卡当扳手,夹住发夹另一端用作固定;再用另一面嵌入锁孔底部。仓库的门还是早些年的旧款门,锁也是老式锁,所以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捣鼓了大约八秒后,锁槽传来轻轻一响,门顺势而开。
明央小心翼翼看向顾言秋,他仍闭着眼,加上仓库昏暗,估计根本没看见她在做什么。
明央有点忐忑,清清嗓子:“哥哥,阿姨好像没有把门锁好,我拉了两下就开啦。”
“嗯。”顾言秋依旧是无风无浪的样子。
明央提意见说:“我们回去睡觉吧,等天快亮的时候再过来,这样他们也发现不了。”
顾言秋瞬间拒绝:“不去。”
明央撇撇嘴,爱去不去,她自己去。
末日的时候那是没办法,被迫风餐露宿。可现在是和平年代,她才不要委屈自己。
明央往身上罩了块床单,一个儿出去了。
顾家自然不会好心地让他们住在二楼,两个小孩子的房间在一楼边角,原本是杂物室,收拾收拾改成了他们的卧室。
明央没有直接回屋,而是先看了眼时间。
九点三十,正正好。
明央小心翼翼避开监控,因为个头小,又特意用床单掩藏住自己,所以很容易挤进监控死角还不被人发现。顺利来到厨房后,果不其然看到小锅里正煮着热汤。
顾太很爱养生。
每晚睡前会让保姆炖一碗养神安眠汤,有一次小明央偷偷尝了一口,差点没被保姆打死。
从上到下,一家子坏种。
顾太对葡萄过敏,反应不算严重,只是会全身冒疹子,就算喝药也要五六天才能消。
明央可没忘记今天下午的那一脚,别人不让她好过,她也不让别人好过!
厨房的监控刚被顾子睿弄坏,新买的估计还要等两天才能来,天时地利人和,刚好有助于她的“复仇”。
明央钻进厨房,踩着小板凳爬上台,然后掀开锅盖,将那两颗葡萄的汁液挤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又小心翼翼将一切复原,按照原路返回。
一等穿过走廊,没了监控,明央便也不继续躲躲藏藏,撒丫子向杂物间的方向跑去,床单跟着在头顶乱飞,白花花一片,看起来像是一只飞舞的小幽灵。
回到屋,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的卧室弄得很简单,上下铺,一个离地旧衣柜,就连台灯都是坏掉的二手货,可见这对夫妻是一毛钱都不想花在原主兄妹身上。
困了。
明央揉揉眼,没管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爬上床开始睡。
舒服。
比那破仓库好睡多了。
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听到一声尖叫,房门外是一片兵荒马乱。
她并没有被吵醒,甚至还在睡梦中笑出了声。
明央对时间有着较强的管理意识,五点一到,准时苏醒,她熟练地把一切归位后,又披上那条破床单,一路风风火火跑回仓库。
顾言秋还在原来的位置,一晚上连床都没有挨。
听到动静,他只是淡淡掀了掀眼皮,昏暗中只看到一团床单溜进来,又关上门。
他重新把眼睛闭上,没再理会。
明央按照原先的操作用将锁槽归位,躺回床继续补觉。
她睡着了,顾言秋却全然失去睡意。
盯着明央汤圆子似的背影,两条眉朝中间收拢,脑海中忍不住蹦出两个字——闹腾。
听着那浅浅的鼾声,脑海里又蹦出几个字——睡得真快。
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她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顾言秋单手托腮,浅浅阖眼。
六点。
保姆过来把两人叫了起来。
她脸色不好,左边脸颊高高肿起,依稀能辨认出上面的巴掌印。
保姆狠狠将门一甩:“起来,夫人让你们去客厅。”
明央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太的养生汤都是林姨在煮的,现在浑身过敏,肯定要怪罪到她头上。
狼吃狼,好玩。
明央走在顾言秋身侧,小卷毛一跳一跳,就算她什么也不说,顾言秋也能感受到她的愉悦。
在开心什么?
顾言秋不明白,也没兴趣深究。
客厅里,顾太和顾桦峰好整以暇坐在上位。
两人看起来都没睡好,神色极其憔悴,最显眼的还是顾太,凡是裸露出长满红点,那张花了上百万保养的脸颊更是肿了一圈,这样倒是和顾子睿有了几分相似。
“过来。”
顾太此时开口。
明央走过去。
她面无表情地发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跑出来了?”
明央狂摇头。
“不是你还有谁?!难道是鬼在飘?!”
顾太是半夜12点感到不舒服的,醒来时全身发烫,最后对着镜子一照,差点被镜子里的自己吓死。
她连夜去了趟医院,医生说是过敏,不严重,打完点滴就让她回来了。
除了晚上喝的那碗养生安睡汤,顾太想不清楚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过敏。
保姆一直叫屈,最后又拿出监控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光看到一块床单在角落四处飞,不认真看差点没看出来。
那犄角旮旯除了明央没人能钻进去,指定是她裹着床单偷偷跑出来往家里或者她喝的东西里放了脏东西!
明央咂咂嘴:“不好说。”
“你……”顾太气的瞪直了眼,怒火攻心,指着两人鼻子骂,“好啊,你们一个个的,小小年纪都是坏水!不承认是吧?许姨,去仓库搜!把他们的东西都给我搜出来!”
她还不信了,家里还真能有鬼不成?
明央大眼睛看着她:“门门是锁住的,许姨早上还用钥匙开来着。不是我不是我,肯定是鬼!鬼要抓大伯母!”
她的嗓音稚□□气,说出的内容却不是一般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