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公文比你福晋还重要?”贵太妃还想再提,博穆博果尔却已经扭头朝自己院子去了,气得贵太妃在后面跺脚,这是娶了个没用的儿媳妇进门呐,一点都笼络不住自己丈夫,这才成亲多久就整天在外喝花酒喝到半夜。
博穆博果尔一个人走在王府的小路上,夜色笼罩着他冷酷到狰狞的表情,贵太妃那句“福临全心全意在皇后身上使劲儿”叫他此时浑身都不舒坦,一想到孟古青此时此刻就躺在自己哥哥怀里承欢,他恨不得拔出刀杀了全世界的人。可他不能,现在还不能。
回到书房时,意外发现书房的灯火此时竟然是亮着的,有人进了他的地盘!
守在院门口的小丫鬟见他回来,朝他福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郡王爷,福晋给您炖了海参汤,在书房等您好久了。”
博穆博果尔认出这是董鄂氏的陪嫁丫鬟,浑身气息冷冽,理也没理越过她走进自己规定的禁地书房。董鄂氏就端坐在书房客座上,姿态优雅地翻着书看,所谓的海参汤摆在书案上,早已没了热气。
“谁让你来这的,谁准你动我的东西?”
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博穆博果尔上来一把掀开汤盅,陶瓷摔在地面破碎的声响在安静的屋里十分刺耳,门外守着的丫鬟却十分淡定,同样,坐在屋里的董鄂氏同样仿佛看不见博穆博果尔大发雷霆似的,还是闲适地翻着书,她说:“这些都是你私下置办的产业,郊外的温泉庄子,京城的胭脂、珠宝铺子。”
博穆博果尔盯着她,眼神森冷,并不接话。
董鄂氏终于抬头了,笑意吟吟地与他对视,“你这些东西弄来有什么意思呢?咱们皇后娘娘在宫中享着皇上的万般宠爱,全天下什么好的不是任她予取予求。前个儿台湾上供来的西瓜,整个京城谁都得不了一个,全送进皇后宫里,皇后不爱吃还分给宫人分食了,而你襄郡王,连一口也没分着吧。”
“就这,你还敢想着人家皇后娘娘?人家凭什么分你一个眼神?”
“你最好趁着我没动手,自己滚出去。”然而博穆博果尔根本不理她,不管她是什么心思,现在都最好乖乖地当一个安安静静的‘襄郡王福晋’,他和孟古青怎么样轮不到一个不相干的人插嘴。
董鄂乌云珠脸色变了变,没想到博穆博果尔竟然如此能忍,她都把话头说道这了,还是缩头乌龟一样躲着。她站起身却不是要离开,而是凑近捏着拳头扭着脸一副忍耐模样的博穆博果尔,她伸手搭在他近来越来越健壮的臂膀上,声音轻轻柔柔的戴着几丝媚意:“王爷,你最近越来越上进了,不止是身体锻炼地愈发健美,还跟步兵统领衙门的三营统鄂尔多领来往甚密吧?你说,你书房里准备的这些东西要是被传出去了,皇上再听说你近来总是跟鄂尔多他们一起喝酒,他会不会害怕呀?”
“董鄂氏,你这是找死。”一只手扣住按在他胳膊上的纤纤美手,博穆博果尔盯着靠近自己的装扮华贵精美的女人的眼神已经跟看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王爷怎么用这样可怕的眼神看我?”董鄂氏却全然不怕的样子,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挡住微微张开的小嘴,声音夸张惊讶,“我不过是在为王爷担心罢了啊,毕竟我和王爷有着相似的心思。你想要孟古青,我想要皇上,我们两个明明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
“呵。”博穆博果尔冷笑,一把推开快要靠到自己身上的女人,“我不管你要什么,都给我乖乖收好爪牙,记清楚你的身份,若是外头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我就叫襄郡王福晋病死在家中。”他当然知道董鄂氏打的什么主意,当初选秀女时,他就瞧的清楚,这个女人对福临势在必得。只是想不到被太后摆了一道,把这女人塞到自己府上了,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叫皇兄放心相信自己,他早就让董鄂氏‘病’得出不了门。
可笑的是,这董鄂氏不死心便罢了,如今竟然一副要光明正大给他戴绿帽子请他相助的作态。他要孟古青,却也不是乌龟王八蛋,能忍名义上还是自己福晋的女人坦坦荡荡地出墙勾引大伯叔。
被博穆博果尔的眼神盯得浑身一个机灵的董鄂乌云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远离了这个与成婚之前性情大不相同的男人,她不明白,明明他也在肖想着别人的妻子!怎么能这样理直气壮地说要她病死?!
董鄂乌云珠死死揪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恨极了,俏丽的脸颊苍白阴霾,“我是内大臣鄂硕之女,是努恺爱塔大系,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刚才还说我今日与步兵统领衙门统领来往甚密。”博穆博果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手接下挂在背后墙上的弯刀,拔出刃来,刀尖朝着董鄂氏,“本来懒得理你,你非要出来讨人厌,惹得我心情不好。”
董鄂乌云珠被刀指着,那种直面死亡的危险感已经吓得她浑身僵直,动弹不得。
第二日福临还在正在书房奋发图强处理政务,外面就传来博穆博果尔的哭嚎声,只见博穆博果尔一阵风似的奔进来,趴到他的书案上就嚎,“皇兄!我刚刚成亲没多久的福晋,突然就病的起不来床,眼看着就不行了,弟弟的命好苦啊!”
“哎!有话好好说,你赶紧起开!”福临见他鼻涕都要弄脏折子了,连忙拉他,“你福晋染了什么病,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快不行了?”
“皇兄,我好苦啊。”博穆博果尔还是可怜兮兮的,抹着眼泪,“她昨个夜里突发恶疾,就这样昏迷不醒,瞧着随时都要去了一样。我这才刚大婚多久,皇兄你说要给我指个好的,可这个董鄂氏身子这样差,岂不是要害我当鳏夫!以后哪里还有好人家的格格愿意嫁我!”说着说着他又嚎啕大哭起来,似乎天都要塌了似的。
“这董鄂氏竟然如此不中用。”福临尴尬,因为董鄂氏与自己的那点事他不愿意纳她入宫,博穆博果尔事实上相当于帮他接盘了,哪成想这董鄂氏是个扫把星马上要害弟弟当鳏夫了。虽然一个郡王,死了老婆不打紧,后面还能再娶,可病死过老婆的郡王再找,也找不着一等好人家的格格了,“你莫哭,日后你再看上哪家的格格,与朕说,朕给你下旨赐婚。”
“皇兄,你是我亲哥,可得记着弟弟,记着今日的话。”博穆博果尔这才擦擦脸,露出笑来,“只是好人家的格格,也不是那样简单就嫁我的,皇兄不如现在赏我个好差事,别等董鄂氏死了,到时候再做脸咱们皇家颜面也不好看。”
“臭小子,鬼机灵!”福临笑着锤他肩膀,这是伸手要糖吃来的,不过处于心中对博穆博果尔当了自己接盘侠的微妙愧疚心理,福临好好思考了一番,沉吟道,“这样,你先暂代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一职,虽然现在只是二品,但朕对步兵营日后有其他规划。”(步军巡捕五营统领是九门提督的前身)
“多谢皇兄!皇兄如此信任弟弟,叫弟弟心中不知该如何感恩才好了!”博穆博果尔啪嗒一声直接跪在地上,一副感恩戴德感动到快要晕倒的幸福模样,将福临看笑了,拉这个关系最好的弟弟起来,“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我身边能信任的兄弟除了你还有谁呢。”
孝庄听闻此事时,事情已成定局,气得把福临叫到坤宁宫劈头盖脸教育了半天,娜木钟母子那是谁?是能给兵权的吗!担心自己屁股下的椅子做的太舒坦了是吧!
然而福临并不以为意,博穆博果尔这么多年对他的衷心肉眼可见,现在因为帮自己接盘要当鳏夫了,给他个实权职位补偿下算什么事,而且他是皇帝,若博穆博果尔真的生了二心,一道旨意就随时将其一撸到底,回家做个光头王爷吃西北风去。现在的他可跟当年在多尔衮手下装孙子的时候再不可同日而语了。
孝庄见说不通儿子,想着先叫博穆博果尔在步兵营呆两天,她使郑亲王盯着,等过段时间找个由头给他抹了。
话锋一转,她拉着福临坐下,关心地问他最近孟古青怎么样,有没有害喜的前兆。福临听到这个,脸红了红,他还没正式与表妹圆房呢,哪能害喜,只好推脱说天太热,少与表妹亲近了。
“这可不行啊,“”孝庄着急,“回头叫内务府多送点冰到坤宁宫,为着大清国的未来,你们也不能为着怕热就不亲近了。”
福临一顿嗯嗯啊啊点头称是,臊得不行。
等回到自己养心殿时,福临已经满脑子是孝庄唠叨的“开枝散叶”,想着以后表妹要给他生几个儿子女儿才好,最好是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三个好字,嘿。想着想着不自觉笑出声来的福临对着外面喊道:“吴良辅,吩咐下去,朕要沐浴!”
吴良辅满头雾水:这天还没黑晚膳还没用呢,陛下就要沐浴了?
除了要洗白白香喷喷,还得准备别的啊!福临拍拍脑袋,在养心殿书房里来回转了个圈,随即想起来什么似的从书架上翻来覆去,半天终于找出藏得隐蔽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系列避火图,都是以前知人事的时候内务府给他送的,他从前对这种事并不感兴趣,随意翻翻就放着了。如今捧着盒子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把里面的避火图一本一本翻开认真观摩学习,最后挑出了画面最唯美、最隐晦的几本留下,看着上面伏在一起的小人儿,面红耳赤地想,这几本给表妹看,她胆小,先看这些遮遮掩掩的好。
第15章 草原明珠孟古青15
夕阳西下,坤宁宫小宫女们都忙着在点宫灯,青青在院子里移栽过来的大榕树下正躺在美人榻上乘凉,一旁茶几上点着驱虫香粉,含珠在给她认真打扇子,见青青无聊地托着下巴在玩西洋怀表,小声问道,“格格,您好些天没听戏,要不叫班子来唱几处?”
这个时代,看戏就跟看电影似的,简直是一项打发时间必不可少的精神娱乐活动。
但是青青她嫌热,天气一热,戏班子再吵吵闹闹的,叫人怪心烦的。
正在这个时候,福临回坤宁宫来了,见表妹像个妩媚仙子似的柔柔弱弱趴在榕树下的贵妃榻上,想着怀里揣着的东西,心脏不禁一阵火热火热的,勉强按捺住了才清清嗓子,整理了翻衣领袍角才上前去,坐在表妹榻边上,将她一直在拨弄怀表玩的手握在怀里,笑道,“表妹该用晚膳了,晚上我叫膳房做的粉条,吃了不燥得慌,就摆在院子里吃,凉快。”
青青手被他抱在怀里,能碰到衣服下硬硬的东西,好奇问道:“表哥,你怀里装着什么?是送我的吗?”
“是,是送你晚上打发时间的。”福临脸红红的,避开青青要揭他衣服的动作,小小声说,“这个是晚上才能给你看的,现在不能拿出来。”
青青不依,她是听话的人设吗?揪着福临的衣服领子,凑上去捞他怀里藏的,福临被捉着不敢乱动怕伤着表妹,只能看着表妹白皙嫩滑的小细胳膊伸进他的衣服里,将两本避火图捞了出来。
“这是什么书?春日嬉戏记?”
见青青要直接打开,福临赶忙俯身将趴在榻上的青青揽在怀里,尽量挡住周遭的视线,他凑到她耳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表妹,别在这看,我们回屋去把。”
“不要,我就要在这看书!”青青瞥他一眼,就是不听,还叫含珠专门移过来盏宫灯照明,随即在福临紧张兮兮环臂挡来挡去的动作中,翻开了春日嬉戏记。
空气顿时安静了。
福临有些罩不住,心如擂鼓浑身冒汗,“…表妹?怎么不说话?”
“这是什么游戏呀,表哥?”青青上个世界也是经历过的,但她就是想逗福临,故意假装懵懂地问。
“这…这个游戏是……”福临脸红的像煮熟的虾,眼角余光瞥到站在几米开外一直留意这边的含珠吴良辅他们,羞耻感令他实在说不出画册里的人物玩的是什么游戏,急的他满头大汗,想了半天干脆对青青告罪一声,爬起来一把将她从榻上抱起快步朝寝殿走去,“吴良辅晚膳先摆着,我跟皇后有事商量,你们不要打扰。”说着已经进了寝殿,将宫人们都关在外面了。
宫人们也不傻,瞧着皇帝涨红了脸猴急的样子,个个心照不宣。而吴良辅可算欣慰死了,陛下终于不用再独自梦遗了,一直偷偷摸摸帮陛下处理脏衣服,他也很亚历山大的,生怕被慈宁宫的太后察觉到这件匪夷所思的事。含珠倒没多大感受,就是在心中鄙夷了下皇帝是个大色魔,晚膳都没用就急成这样子,她以为自家格格早就被猪拱了,还是每天都拱。
粉条摆了一夜都坨成一团,终究是没用上,皇帝和他的亲亲皇后,一整夜都没开寝殿门,守在门口的吴良辅打着精神听着动静,却是直到寅时里面的动静才渐渐小了,再一个时辰就得上早朝了,吴良辅在外面抓脸,龇牙,想着等会儿皇上要是起不来他该怎么办。
他想多了,屋里福临现在精神奕奕,一点乏意都没有,他搂着青青小心给她套好睡衣,瞧着美人如玉似的肌肤上遍布的粉红印记,心情激荡快活得不行,他觉得自己还能爬起来打一套拳,浑身有劲!表妹终于完全属于他了,马上还会怀上他的皇子,心里这样畅想着,他兴奋得根本阖不上眼,时不时就要扭头瞧瞧睡在自己臂弯里的亲爱表妹,瞧着瞧着就凑上去亲一口,简直像得了世界上最大的宝贝似的稀罕。
等他在吴良辅敬畏震撼的眼神中精神百倍地上了朝,整个朝堂的文武百官都发现了今日皇帝非同一般的亢奋,纷纷私下互通有无猜测皇上遇到什么好事了,是朝堂上的,还是后宫里的。
博穆博果尔在坤宁宫买通了不少眼线,在朝堂上不说,回家之后一查,才知道皇帝昨夜晚膳都没吃就拉着皇后在寝殿厮混了一夜,天明才叫的水。气得他在书房自闭了一整天,等晚上鄂尔多几人约他出门喝酒,才整理好表情,笑吟吟地赴约去。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福临那副志得意满春风满面的嘴脸,他再也不想见到,他要造反!现在就要造反!
如今整个步兵营都在博穆博果尔手里,鄂尔多几个统领也都被他收买,只差宫中禁军这一个变数。可马上就到木兰秋狝的时间了,届时福临定不能带太多禁军出行,靠的还是步兵营拱卫。那时,就是最佳的造反时机!
福临一死,有资格登上皇位的就是他博穆博果尔,宗亲们只能选择支持他。而福临留下的遗孀,自然也兄终弟及,他们满人一向如此。那时候,董鄂氏也该归西了,他心心念念的梦中情人孟古青就能正大光明成为他的妻子。他再不用受相思之苦,再不用面对福临的志得意满痛不欲生。这样想着,博穆博果尔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花楼包厢,这里一直是博穆博果尔与几位兵部将领吃酒的私人包间,周围一圈房间被被他长期包着,没人能窥探到他们在这个包间里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几个步兵营统领对博穆博果尔提出的秋狝时动手逼宫的计划十分支持,他们能被博穆博果尔收买就是着急另找出路,现在能加快速度完成他们的大计正中下怀。福临要对步兵营改革的消息并不严密,本来步兵营五营各有统领,若是整合之后变成一个衙门,那他们这几个统领就直接变成别人手底下的兵,与今日一人领一旗的光景不可同日而语,若是换成与他们交好的襄郡王登基,到时候有从龙之功加成,封王封爵都说不准,泼天的好处是他们现今在福临手底下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众所周知,若不是先帝去的时候,襄郡王若不是年龄太小了,根本就轮不到不受宠的福临上位,他们如今支持襄郡王不过是在拨乱反正罢了。
福临这边自从开了荤,几乎每天都要腻歪在坤宁宫,拉着青青贴贴,白日不能做什么也要亲亲我我秀一番恩爱,那股热乎劲儿,看的旁人都不忍直视。皇后娘娘的确美若天仙,可您好歹也已经跟人睡一个屋子好几个月了,至于突然这样仿佛从未吃过肉似的吗。
旁人不能理解福临的感受,因为他们要么同为女人,要么是无根的太监,要么是根本高攀不起连面都见不着皇后一次的,只有福临,这种美人就在自己怀中的才能感受到拥有稀世珍宝的幸福。
就如一个普通人,他会爱慕一个遥不可及的绝世美人,但他绝不敢想象拥有她,因为没有这种可获得感,就根本无法想象真正拥有独占的快乐,同样因为没有可获得感,这些普通人也不会有强烈的争夺欲望,他们连想都不会想着要去争夺,因为绝世美人的边他们都摸不着。
孟古青的悲哀是对丈夫的求而不得,是眼睁睁看着丈夫跟其他任何女人生下孩子,却碰都不碰她,不愿让她生下哪怕一儿半女,被降为静妃后,她变成了枯死在后宫的花朵,无人问津,默默凋零。在百年后的某一日,被福临的曾曾孙子嘉庆随口提及,问上一句,为何从不见有祭祀世祖皇帝静妃的记录。没错,孟古青作为静妃死后,连东陵办事衙门这样专门办理祭祀后妃事宜的衙门,年年祭奠都仿佛忘了这么个曾经的皇后,仿佛孟古青是从未存在过的人一般。
而青青已然圆了前世孟古青的第一个心愿,得到福临全心全意的宠爱,眼中再见不到他人。如今的孟古青就算立即身死了,也不会再葬在不知名的角落,逢年过节连个供奉都没有。
“真是无聊的日子。”她歪在炕上,百无聊赖地玩着西洋拼图,上个世界看的小说穿越女们穿到清朝一个个忙的不亦乐乎,各种宫斗宅斗,削尖脑袋要抓住某皇帝、某皇子的宠爱,可放在青青身上,她什么都不用做,这一切都会被捧到她面前来,还看她心情接不接受。之前的佟妃倒是认真在宫斗争宠了,可削尖了脑袋表现福临瞧都不瞧她一眼,她想斗皇后也斗不起来。
“表妹觉得无聊了?”福临处理完政事回来,刚进屋就听见这么一句,他连忙放下刚端在手里的解暑酸梅汤坐到青青身边,哄道,“现下天气热得很,不好出门玩耍,等入秋了,我带你去秋狝,可好玩了,就跟你在草原上的时候一样能跑马能打猎。到时候就我们俩,好好在围场玩一玩。”见青青稍微提了精神,眼睛亮亮的,他心几乎柔软的化成一滩水,“现在木兰围场还没完全建好,狩猎场也还空着,等过几个月,下面人把动物都送进去了,我立即就下旨启程去秋狝好不好?”
“那现在呢?”青青觉得现在已经很无聊了,又热得人不敢出屋子,离不开冰盆,她整天除了坐着就是躺着,浑身力气都没了,以前在草原的时候还能跟含珠一起到处骑马,如今她在宫中走的最远的路就到御花园赏景,她问,“就不能出宫玩吗?我们去其他地方避暑不好吗?”
“避暑?”福临惊讶,他从未想过这个,历来夏天宫中太热了就多摆些冰盆子罢了,原来还能去其他地方避暑?若是要远行,还得有行宫,到时候要劳民伤财,只有他自己的话,福临绝不会只为了避暑建行宫的,可表妹这样娇弱如何能忍受北京的酷暑?当即他便保证道,“明日早朝我就下旨建避暑行宫,今年赶不上,明年我带你去承德避暑,那里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再不会叫表妹你苦夏了。还有热河,那也该建个行宫,明年这个时间咱们就能提前去热河避暑,避完暑直接去木兰围场玩。”
“表哥一向节俭,这样大兴土木,朝臣怕不会同意的。”青青似有些犹疑,娟秀优美的眉毛微微蹙着,美人忧愁的模样更惹人生怜,福临最见不得表妹这样,叫他心疼得恨不得立马把全世界捧来放在表妹面前,只希望表妹能绽颜几分,他握住青青的手,“表妹不必担忧这些,我是皇帝,你是皇后,我们夫妻是这天下的主人,建座行宫还轮不到别人指摘。”他已然把当初还未见到青青之前,听闻吴克善亲王一家奢靡无度时的极度厌恶之情彻底忘在脑后。
当时的福临:朕是皇帝都还要省吃俭用,你一个蒙古外戚家在京城竟如此奢靡,不把朕放在眼里!
现在的福临:朕省吃俭用是正常的,皇后表妹绝不能受一点委屈,必须一应用度都是世间最好的!金器?摆上!奇珍异宝?送来!珍馐美食?做!避暑行宫?建!
建避暑行宫的事在福临的坚持下,顺利通过了朝议,本来他这个皇帝就不好享受,这回就想建个行宫避暑,还不至于令朝臣们以死相谏,毕竟行宫这种东西,建好能一直传下去,现在建了日后福临的儿子孙子们也就省了再花钱,通用划算。只是朝臣们不免私下议论纷纷,皇帝自从大婚之后,就变得与从前大不一样,什么奇珍异宝都搜罗往皇后宫里送,听闻皇后宫中连个茶碗都是金器,奢靡程度令人难以想象,若不是皇帝自己还是同从前一样,吃穿用度都从简从朴,御史们就要上述参皇后一本了。
一向节俭的皇上对皇后奢靡纵容地如此彻底,实在是叫原本就好奇传闻中美若天仙的皇后的大臣忍不住想,到底美成什么样,总是听入宫觐见过皇后娘娘的自家福晋吹捧,可没亲眼见过,他们总是不能想象,一个女人罢了,再美能美上天吗。他们家中也不是没有十分貌美的妾室,可美貌的小女人,随便宠宠便罢了,哪能为了个女人性情大变,还大动干戈的。
第16章 草原明珠孟古青16
“皇帝这样奢靡,就为了讨孟古青开心?”孝庄在自己慈宁宫跟苏麻喇姑聊着天,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一向节俭质朴励志当个明君的儿子,居然就这么变了,为了一个女人变得不像他自己。她知道福临喜爱孟古青,那孩子容貌生的绝世罕有,儿子喜欢是正常的,连她这样的铁石心肠也从来不对爱奢靡的孟古青说一句重话。可从前孟古青的奢靡,用的是皇帝的内库,都是下面人孝敬上来的贡品,拿出来使使罢了。如今竟然要耗费人力物力建造行宫,还一次建两个,着实叫孝庄震惊,原来她的儿子,已经为了一个女人,变到了这个地步。
可她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历代皇帝都有行宫,福临建一两个也不是什么坏事,问题就在于他是为着皇后嫌夏天酷暑热得慌才想着要建行宫的,这要不是自己亲侄女,如今她铁定已经坐不住,要出面训斥教导一番皇后了。从前她想着儿子与侄女和和美美,如今儿子美过头了,她又觉着不太好。
苏麻喇姑:“皇上才大婚几个月,正是对皇后热乎的时候,小年轻动情起来都是这样,等皇后生了皇子,有了继承人,皇上自然就知道要为未来打算了。”
说道孙子,孝庄心情又轻松起来,本来想着要不要敲打一番皇帝皇后,现在觉着等有了大孙子,再教育儿子儿媳不迟。
坤宁宫,福临跟青青坐在一起玩着五子棋,含珠与吴良辅在外忙着指挥宫人打包行囊,马上就到木兰秋狝的日子,他们可得早些准备起来主子们用惯的日用品。
青青玩五子棋玩的不亦乐乎,她觉得自己五子棋下的不错,福临偶尔也会输她一两局。现在苦夏渐渐过去了,她穿着轻薄的夏衣,外面还披了一层极薄的绣着金线凤纹的外裳,极细白的手腕子伸出深色的袖子握着棋子的情景,叫人看着忍不住心动,福临总是看着看着就忘了落子,或者落错了地方叫青青把他的子全吃光。不过表妹美丽的脸颊上露出笑了,他输的心甘情愿。
一起用完午膳,两人一道偎依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福临爱给她说些朝臣们的八卦解闷,讲到之前赐婚的简郡王济度家的八卦,几个月前赐给他的侧福晋阿鲁特氏上个月才查出来怀了身孕,结果上安郡王府赏花的时候被个名不见经传的格格撞得摔倒在池塘里,两个月的身子就这么没了,气得济度早朝上就跟岳乐打起来。说道这,福临手抚摸着怀中美人平坦的腹部,庆幸,“还好咱们宫里人都安分守己,等你怀上小皇子的时候,定然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直到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