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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东西是偷不走的,若想拿它,怕不是要先将小命交代在这里。
偷东西的小贼没死,村长心里有些失望。
看来那人应该是没有对他的这个宝贝下手。
只不过,被人大摇大摆光临一圈,他的心里甚至还有了种被人下马威的不悦感觉。若贼死了,恰好正如他意。可贼没死,这和同他下战书几乎没有区别。
奇耻大辱,岂能忍受?
更重要的是,他深夜来,不可能空手而归,肯定拿走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村长点燃煤油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浑浊衰老的眼珠子敏锐地扫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生在这个村子里,他从小就是村庄的一份子,被教育恪守规矩,做事有条不紊。从衣食住行,到普通的生活规律,皆是如此。
他家中每一个东西的摆放位置,都是有迹可循的,所以他可以清楚地记得,每一样东西的摆放位置。
于是,在村长的视线落到一旁的矮桌上时,眼珠子瞬间凸了出来。
同时,一句难以置信的脏话也从口中蹦出:“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的擦桌布?”
村庄穷苦独居老人,每日靠双手自食其力讨生活,全屋上下仅此一块用了十年的擦桌布。
十年啊,就算是养条狗也养出感情了!
那小偷别的不偷,为什么要偷他的擦桌布?还有没有良心了!
有没有良知了!
荒唐可笑!
这绝对是挑衅,绝对是!
再加上想起前面刚丢了《民间招鬼大全》,村长又愤怒又耻辱,愈发觉得村子里的那些“客人”碍眼。
要不是他们此刻还有用,他一定要亲手上去宰了他们。
起初,他还对他们抱有一丝感激心,心想,等他们死后,一定要在村里为他们立上墓碑,写下善人两字。
可现在,村长不这么想了。
他决定,等“孩子”们完成了任务,不管这些客人们结局是什么,都得全部交代在这里。
一个都不放过!
还有那对男女。
村长的双眸眯起,蓦地想起昨日早上看到的画面。当时,他是亲眼看着“小五”独自从屋里出来,说是小熊陪他去串门。
当时他并没有计较过多,虽然好奇为什么“招鬼游戏”中断后“小五”没有杀死他俩,但也没有强行下命令要求“小五”动手。
那是他当时还念及着邻村之情。
可现在,一切都是狗屁!既然这些家伙不仁不义,并且已经怀疑到了他头上,那他索性干脆直接将这俩破坏游戏的人提前杀了。反正他俩已经没有用了!
村长这么想着,便喘着粗气,气呼呼地往他最重要的宝贝那儿走。
是他的“泥塑娃娃”。
这是他最大的底牌。是永远不会抛弃他,也永远不会被偷走的宝贝。
因为这东西,只同他相连,只肯听他的话。
其他人,一旦靠近,便只有死亡这一结局。
他靠着这个泥塑娃娃,获得了神秘的力量,利用它,他可以控制村子里的玩偶。使它们变得像小孩,命令它们杀人,教它们……杀鬼。
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村子里剩下的孩子。
这一刻,他决定利用泥塑娃娃向“小五”下达命令。
让他立刻杀了那对男女。
村长弯着腰,提着煤油灯,眼神里闪着阴狠的光,缓慢地走向供奉泥塑娃娃的神台。
长廊被黑暗吞没,煤油灯燃起微弱的光亮,在地上投下方方的倒影,倒影随着他走路的姿势,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这样的场景,看上去像极了古老恐怖故事里的巫婆桥段,纵使没有鬼神,也十足骇人。
只是,骇人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村长脸上的森然与狠毒,在他走到神台面前,望着空空如也的神台的时候,被大片的茫然所吞没。
他的泥塑娃娃呢?
他放在这里的,睡觉前还在的,永远也不会被偷走的,凶恶可怕的,那么大一个的泥塑娃娃呢?
——
泥塑娃娃感受不到村长的震惊与震怒。
因为此刻它也自身难保。
谢愁愁抱着这家伙出来,躲到了一个小屋子里就开始研究。
她出门已有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殷闻在家估摸着要以为她已经遭遇了不测。只不过,此刻的她好像管不了那么多,因为眼前的这个泥塑娃娃,比任何东西都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伸手轻轻触摸上去,便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村长遗留在这个泥塑娃娃身上的东西,她拧眉撇嘴,嫌弃地挥了挥爪子,便将村长的气息抹去。
泥塑娃娃的身体里,除了村长的气息之外,似乎还残留着一些鬼力。
可以看出,这鬼力很强。
即使只是残留的部分,都能操控村里的玩偶,使得他们变作真孩子。
不过,却不够强。
谢愁愁试探着将自己的鬼力注进娃娃身体里。
泥塑娃娃从有意识以来,就被以村长为首的整个村子供在神坛之上。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所不有无所不能。
就连村长,见着它都低头叩首不敢直视,可今日,它却被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村女随意抱在怀里,高贵的口里塞着肮脏的擦桌布。
它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这一路上,它试过无数种办法,想要干脆了解了这个女人的性命。
可,这些挣扎对于她来说,似乎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别说伤到她分毫了,她甚至根本就没有发现它的这些小动作!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泥塑娃娃不得不含着满胸腔的怨气,放弃挣扎。
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待会儿就能知晓。
谁料,等被关进了一个小黑屋里后,这女人就开始对它上下其手。
泥塑娃娃表情惊恐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恶魔,一脸要被侵犯的小媳妇模样。
而后者,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见它一个泥人还想做这么高难度的丑陋表情,不由十分嫌弃地拍了拍它的脑袋:“憋回去,你丑到我眼睛了。”
泥塑娃娃自然知晓,它能生出这么点神识,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可此刻,这女人似乎是想直接将剥夺走它的意识,将它的身体占为己有。
它又惊又怒,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我觉得你挺有用的。”她看着它,唇角带着笑,声音轻柔,说话语气就像是在同它商量,“让我当你的主人吧。”
可做的,却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泥塑娃娃口里堵着擦桌布,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刚想将泥质的脑袋调转个180度来表示自己的抗拒,就发觉她的手还按在它的脑袋上。
就像是在告诉它,这事,没得商量。
强行霸占了一只泥塑娃娃后,谢愁愁本次游戏的鬼生到达了一次小巅峰。
她眉开眼笑,心情十分愉快。
不过直觉告诉她,这泥塑娃娃应当只是个容器。她在它的体内,只探查到了残留的鬼力。这残留的鬼力,给了泥塑娃娃新的生命,也使它成为了村长的刽子手。
也就是说,应当是还有更厉害的存在没有露面。
她本来想从这泥塑娃娃口中获得些什么,但是在霸占了它的意识之后,她便发现了,这娃娃脑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里面飘荡着的只有同村长之间的某些碎片画面。
于是,谢愁愁便先将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决心研究这个神奇的泥塑娃娃。
当她尝试着将自己身体中的鬼力探入泥塑娃娃的身体之中后,她便当真奇异一般的,将自己同村子里的那几个玩偶连接到了一起。
这是一次完全新奇的体验。
谢愁愁首先选择的是“小五”,连接成功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出现了此刻正躺在床上睡觉的孩子。
于是,远在村子那一头的黑漆漆小屋里,正躺在床上假寐的“小五”,突然听到了一道魔鬼般的声音——
“嗨。”
小五猛地睁大眼睛。
他只是个玩偶,按理说,是不会觉得害怕的。可在认识了这个女人之后,他屡次心跳失控,常常心惊胆战,这一次更狠,甚至在睡觉的时候还幻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忍不住想,再这样吓下去,他没准要被她吓成一个真人。
这感觉,真人都不一定能体验到。
好在,只是幻听。他转了转眼睛,身侧空空如也,屋子里只有他一个,那女人一去不复还,男人同样出门后就再没回来过。
身为这家唯一的顶梁柱,“小五”的心脏隐隐作痛。
他喘了口气,刚想闭上眼睛继续假寐,便又听到了一道声音。
“咦,你爸人呢?”
这一次,“小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左顾右盼,东张西望。
这话的语气,话的声音,以及问出的话,分明就不是幻听,近在咫尺,仿佛是有人跑到了他的脑袋里,对着他的棉絮大脑说话。
他受够这一切了!
就算他是玩偶,也不该遭受这样的惩罚!
但,下一瞬,“小五”便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慢慢的就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
这种感觉,让他一下子回到了过去当“真玩偶”的时候。布包裹着棉絮,身体沉重,躺在桌上,或是躺在床上。
人类将它放在哪,它就只能待在哪。
是泥塑娃娃给了他生命,给了他思考的能力。
可这一刻,它能隐隐感觉到,这能力似乎是要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从自己的身体里剥夺走。
他大惊失色,惊慌失措。
那女人的声音突然又响起:“嘻,逗你玩的……”
“咳咳。”她轻咳一声,声音害羞里透着些紧张,“正式通知一下,接下来,我就是你的新主人。”
稍稍顿了下,她又道:“你们的新主人。”
——
那边,村长从盛怒中苏醒过来。
泥塑娃娃体内藏有鬼力,那鬼力又和他有着说不清的渊源。所以,此时此刻,不管谁,用了什么办法将之偷走,都和偷了块破铜烂铁回去没有区别。
纵使不会被泥塑娃娃杀死,也操控不了它。
他当即起床,挨家挨户敲门,将还在睡梦之中的村民唤醒,表情严肃地宣布:“天娃雕塑丢了,应该是那几个客人偷走的,为了接下来的任务,咱们一定要尽快从他们手中把天娃雕塑抢回来。”
大不了展开地毯式搜索。
他们逃不出村子,天娃雕塑也就不会离开村子。
村长目露凶光,发誓要让那个偷东西的小贼明白,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偷。
而,他不知道的是,玩家这边的所有玩偶,都在同一时刻,开启了叛变。他们在黑夜之中,摇摇晃晃地从温暖的被窝中钻出,赤脚没有穿鞋下床,一步一步走在地上。
村民们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扛着锄头赶到的。
他们恶声恶气地用拳头砸门,试图将还在睡觉的客人从梦中吵醒。结果,才砸了一下,门便从里面被人打开。
为首的一个村民,口中质问还没有发出,便发现,门后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下意识低头,然后看到了一个垂着脑袋的男孩。
垂头丧气的垂,脑袋似乎灌了铅一般,沉重地垂下,半晌也没有抬起。
屋里漆黑一片,显然,屋内的两个客人还没有醒来,苏醒的只有这个孩子。村民一直待在村子里,当然知道这家伙其实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孩子,而是一只玩偶。
平日里从未打过正经照面,此刻猛地见他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黑漆漆的屋里,开门之后两手无力搭在身体的两侧,脑袋也一直垂着不肯抬头。
就算是知道玩偶对他们村内的人没有敌意,几个村民也被眼前的画面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才刚敲一下,这孩子便打开了门,按理说,他应该是在他们赶到之前就下床了。
所以,他半夜出来开门,是想做什么去?
这样的疑惑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海之中,该村民握锄头的手微微一松。
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他想要后退都显得异常苦难,只能壮着胆道:“小光,你家爸妈呢?村里丢了东西,叔叔来找他问问情况。”
就在脚下刚动一步的同时,小孩终于在月光之下抬起了头,惨白的脸蛋直直对着他们的脸。
若说以往,他们还能骗骗自己,这些孩子看上去和真孩子没什么两样,就算是平时在村子里面遇到了,也可以笑着摸摸脑袋,打声招呼。
可是这一刻,他们做不到继续欺骗自己了。
因为站在面前的,分明就是一个巨型的布偶。他的两颗眼珠子都奇怪地向外凸起着,仔细一看,眼眶里面装着的分明就不是眼球,而是两颗黝黑的玻璃珠。
至于眉毛和头发,黑乎乎的一坨,分明是用针线一针一针缝上去的,鼻子看上去由大又尖。
可偏偏,皮肤以及身形,看上去又和小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这样的相貌,不由让人脑补出了用针线在人皮上缝缝补补的可怕场景。
这样极为诡异的画面,当场将堵在门口的三个村民,吓得魂飞魄散。
“啊——”凄厉的尖叫声瞬间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其他玩家的门前也都响起了这样惊惧的尖叫声,就像是差点将心脏通过这声尖叫声,从身体中吐出去一般。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打破了这个村庄的祥和与宁静,就连睡得好好的玩家也被声音从睡梦之中吵醒。
威猛男从梦里惊醒,他下意识翻身起床,伸手一摸旁边,便发现,孩子已经从床上消失了。
他心头一跳,和同样被惊醒的穆阳对视一眼后,俩人匆匆忙忙下床。
但是,等他下床循着声音朝外走去的时候,只能看到大开着的门,和空空荡荡的门口。
什么都没有留下,门开着,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尖叫声,孩子却不见了。
穆阳头一次知道自己夜里还能睡得这么死,他蹙眉,走出大门,然后在视线望向远处的时候,看到了极为诡异的画面。
一群大人,手中有的扛着锄头,有的举着笤帚,有的握着拖把,奋力逃命般朝远处奔跑。
而在他们的身后,一群奔跑起来歪歪扭扭的孩子正在奋起直追。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始作俑者正抱着泥塑娃娃蹲在空空荡荡的小黑屋里,笑得心满意足。
【恐惧值+2】
【恐惧值+2】
【恐惧值+2】
……
这声音,自第一次响过之后,就再也没有中断。她借着泥塑娃娃,操控着那些玩偶,对仓皇逃跑的村民们穷追不舍,并想着法儿子吓唬他们。
恐惧值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哗啦啦涨。
要不是因为泥娃娃身上太脏,她真想扑上去亲一口它的脑袋。
“你真的我的好宝宝。”为了表示感谢,谢愁愁隔着空气对它啾咪了一口。
泥塑娃娃:“……“
你开心就好,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
它本该同村长心连心,狼狈为奸。
可此刻,村长恐怕连杀了它心都有了。
在此等耻辱之下,它还要被迫接受这个女人的隔空啾咪。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它真想一头将自己撞死在地上。
此时此刻,心情复杂的不仅仅是泥塑娃娃,还有村长。
他将命令下达给众村民之后,没有亲自出面,而是站在不远的空地上,等村民们的好消息。但是,很快的他便听到了那些村民们的尖叫声。
这个结果,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想到的。
他的天娃雕塑,一直只听他一人的命令,怎么现在,成了他人的麾下将士。
不光天娃雕塑,还有他的玩偶……
那些玩偶,本该用来守护村庄,守护村民,保护村里的孩子们,可现在,它们居然龇牙咧嘴地追得村民四处逃窜。
村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滴血。
玩偶失控,或许,它们今夜就会将村民们咬死。
他的这些村民,秉性纯良,待人友善……
更重要的是,之前提前设计好的那些局,进行到一半的“招鬼游戏”,直到现在,可算是全部功亏一篑。
他的村庄,竟是要在灭亡在这群客人的手中吗?
村长站在远处,望着那些逃窜的村民们,心里如此痛心地想着。
心脏仿佛被刀刃割过。
但,就在他准备思考,自己需要怎么施展下一步计划,才能将眼前的乱局拯救回来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从那群村民群中,爆发出了一人慌里慌张的怒吼声。
“别光顾着追我啊!村长才是罪魁祸首!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人做的,和我们没关系啊!他在那边的小土丘上站着看戏呢,快去追他,求求你了!”
第28章 【小修】
正在凝神思考对策的村长,猛地听到这惊雷一般的声音,又惊又吓,差点当场心脏骤停。
说话人的声音他认得出来,是热情勇敢的孙晓强,因为俩家离得近,他平日里一直待他不薄。
但,当前的情况根本就由不得他多想。
村长此刻所站的位置是在一个小土丘上面,说安全是真的安全,说显眼吧,也是真的显眼。
于是,在那句话说出来后,几个玩偶孩子当即调转方向,直直朝着他冲了过来。
后者傻了眼,惊呼一声,一个麻溜小跑,迅速从小土丘上下来,逃命的时候,脑袋里不断回响着刚刚那孙晓强所说的话。
什么叫他才是罪魁祸首?什么叫一切都是他做的和别人没关系?
他这不是为了保全大局,保护好村里的花骨朵保护村子的未来吗?再者,凭良心讲,他对不起谁也没对不起这些玩偶啊!凭啥吸引火力的就成他了!
但玩偶似乎并没有将这些小细节放在心上,它们就像智商低下的动物,横冲直撞,追人的时候两只脚蹬地蹬得飞快,压根不在乎自己到底为啥追人。
想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泥塑娃娃搞的鬼。
村长老骥伏枥老当力壮老马识途,将六十岁的身体跑出了十六岁的速度,一边不要命似的跑,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
为什么泥塑娃娃会突然受其他人操控。
该不会……
想到这个可能,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紧跟着停跳一拍。
——
另外一边,谢愁愁听着系统播报声,听到逐渐麻木。她目前暂时同泥塑娃娃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桥梁,这东西不在身边也能操控,只不过,将它随随便便放在这儿还是不太合适的。
于是她思考了阵,便打算将东西寄存到枯井的小红那儿去。
按照村长的尿性,他肯定想不到泥塑娃娃能藏在女鬼堆里,就算想到了,也没那个胆子下去找。
她越想越觉得这主意棒极了,当场给自己点了个赞。
夜里,后山凄凉寂静,谢愁愁在密密麻麻的枯井之中,找到了那个属于小红的枯井。
她脑袋探过去的时候,小丫头正飘在井口的位置仰着下巴模仿小鱼吐泡泡,眼睛鼓得大大的,粉嫩的唇瓣微微堵起。
看到她,小红连忙伸手捂住嘴巴,眨眨眼后开心一笑:“大姐姐,你怎么来啦?”
谢愁愁郑重其事地将泥塑娃娃递过去:“帮我保管这个东西。”
小红绕着泥塑娃娃转了一圈:“我好像见过它。”
那是当然见过了。
不出意外,村里死掉的这些孩子,大部分在死前都见过这个泥塑娃娃。
不过她年龄太小,似乎想不起来,也没有多在意,对着谢愁愁保证:“我会保护它的!”
在后者准备离开的时候,小姑娘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了两下,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姐姐,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谢愁愁脚步顿住:“嗯?”
小红戳戳手指,嫩呼呼的小脸蛋闪过一些犹豫和纠结:“我想去见我的阿妈,你能带我去吗?”
这么小的请求,当然没什么好拒绝的。
谢愁愁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
她甚至有些不解,枯井同村子离得不远,这姑娘出门也没有限制,想见阿妈随时都能去。
但是没有。
难道说还有什么别的顾虑?
“但是……”果不其然,小红又道,“但是我阿爸很凶,他不喜欢我靠近……”
小姑娘用十分卑微的语气,提出了十分大胆的建议。
之前之所以不敢过去,是因为阿爸把阿妈藏得太严实了,更因为她说话妈妈听不到,所以,就算阿妈偷偷来枯井找她,母女俩也没法成功对话。
谢愁愁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妈妈听不到女鬼女儿说话。
不过这也正常,面前的小女鬼,鬼力微弱,孩子她妈,生命力微弱,这俩样相撞,自然是没法对话的。
失声,失明,再加上不能听鬼说话,这几样加一起,简直就等同于相隔次元。
不过,若是小女鬼的鬼力再强一些,这问题可能就不存在了。
小红希望谢愁愁可以帮她把她的爸爸引走,再然后回来当这对母女鬼的传声筒。
她小心翼翼:“我知道这有些难,大姐姐不答应的话,可以在明天早上的时候,帮我转告阿妈一句话吗?”
谢愁愁:“嗯?”
“我想和她说,我没有怪她,你让她不要难过,当鬼也很快乐的。”她说的时候,唇边带着暖暖的笑容,眼里却有数不清的孤独与寂寞。
“自己去说吧。”谢愁愁道,“你爸应该不在家里。”
今夜村子里乱得很,能跑能跳的村民都被玩偶追得满地乱跑,这小孩的爸爸当然也不例外。
而她的妈妈,失明又失声,自然只能在屋里待着。
将泥塑娃娃放在枯井里藏妥当后,她带着小女鬼,一路摸黑走小路,回到了村子里。
小女鬼还认识自家的屋子,她的小身子连跑带飘蹿得极快,可到了门边的时候,又有些胆怯。
“你能帮我抱抱她吗?”她仰头小声问。
还没等谢愁愁说话,屋里便传来了女人啊呜啊呜的声音。
听上去有些激动,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小红愣了片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她的身体,似乎不再如之前那般透明。就连双足也踩在了地上,就像是有了实体。
这世间鬼分很多种。强的能幻化出实体,弱的就只能保持着魂魄状,飘来飘去。
但她一直清楚,自己是最弱的那一种。
因为年纪小,死时是贡品,被厉鬼吸取了大半元气,死后怨气又弱,她一直没法像其他鬼怪一样吓人——甚至有部分人类根本就看不到她的样子,听不见她的声音。
她的妈妈也是如此。
可现在,她能感觉到,身体里似乎多了股冰凉的力量。
谢愁愁拍拍她的肩膀:“快进去吧。”
小姑娘傻傻愣愣地伸手,真实地触碰到了木门,轻轻一推,便打开了眼前的门。
而站在门后的,目光无焦点地望过来的,流着泪的激动女人,是她思念了很久很久的妈妈。
接下来的母女紧紧相拥,在泪水涟涟中互诉衷肠的画面,谢愁愁没去看。
身为一个冷酷无情且没有前尘过往亲朋好友的老鬼,她转过身,用后背对着她们,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心情,并且在心里对此类行为发出了深深的不屑。
——
玩偶仿佛不知道疲倦,不仅如此,它们的速度还在不断的追逐之中,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和它们刚好相反的是村长的速度。
要不是因为年龄大了还爱忙里忙外瞎折腾,他的这把老骨头早已散架,今日,能在如此高强度的追逐下坚持这么久,是值得载入村史的一件奇事。
不过,这同没有生命的玩偶比起来,就显得有些不值一提。
最终,他一时不察,被地上的一块石头绊倒,身子重重摔了出去。这一摔,直接将他最后的希望摔得分崩离析。
他瘫坐在绝望之中,身前是三个长相怪异的,不断朝自己靠近的玩偶男孩。
玩偶们的唇瓣同样是由针线缝出来的,奇大无比,红彤彤的线条在人皮上落下歪歪扭扭的针脚,缝至嘴角的时候,刻意往上爬了几步,勾勒出惊悚的笑容。
这画面,就算是白天见到也能生生把活人吓死死人吓活,就更别提晚上了。
谢愁愁的目的当然不是弄死村长。
人死了的话,这些暴增的恐惧值找谁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