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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是不想活了,死又不敢死。
第二天一大清早,她起迟了。
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发现陈赐正要出发。
陈赐见她过来,脚步顿了两秒,示意她先去。
宋嘉茉:“怎么?”
“不是在躲我?”
他好整以暇:“给你个机会,先走吧。”
“……”
她鼓了鼓嘴唇,想。
原来她这两天的所作所为,陈赐全都知道。
也对,他是多聪明的人。
宋嘉茉低头,小声道:“也不是躲你……”
“那怎么说,”他云淡风轻道,“害羞?”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地带点儿冷淡韵味,却又很缠绵。
无来由地,听得她面颊发热。
宋嘉茉捻住耳垂,揉了揉:“也不……”
“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不用怎么面对。”
他说,“在我面前,做你想做的。”
*
那天早上,他们最终还是一起走。
不过沿路没说什么话,她一直在跟尹冰露聊天。
她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太对,但找不到方向开口。
今天上午过得很平静,社团老师给她们开了个会,听了听那期“心动”的节目。
宋嘉茉以各式各样的心跳声为引,再通过钢琴曲伴奏,娓娓道来一些关于心动的故事。
不同的故事,她选择了不同的心跳声作为背景音,与之匹配。
两者相辅相成,令故事更深刻,让心跳更丰满。
而万雅则是通过采访入手,收集了许多人心动的瞬间,像是电台分享一般,将这些瞬间念了出来。
“整体还是宋嘉茉的好一些,更生动,也新颖。”老师道,“不过马上就要下周了,宋嘉茉你这边人还不够吧?还是得万雅先上。”
“没事的老师,”万雅说,“如果宋嘉茉找到了成员,还是应该她来做首发的。毕竟这次的确是她好一些。”
宋嘉茉:“不用了,不剩几天时间,我们找到人之后还要磨合。”
“这次就万雅先上吧。”
老师说了好,很快,她们二人离开办公室。
宋嘉茉和万雅并排走着,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毕竟答应好的学长学姐,在昨天突然跑到了万雅的阵营,再说些什么都显得僵硬。
宋嘉茉转了个身,想去买点什么。
万雅提醒道:“我听他们说,等会儿李天王会喊几个班去礼堂开会,你别走太远了。”
“你怎么知道?”
万雅说:“今早从学生会那里挖来的消息。”
宋嘉茉笑了下。
“那你还挺会挖的。”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竟像是意有所指,万雅脚下步伐晃了一下,再回过神来时,宋嘉茉已经离开了。
*
果然如万雅所说,一点的铃声刚敲响,班长就进到教室。
“大家在门口排一下队,李天王……不是,校长喊我们去大礼堂。”
这次到的大概有几个班,大家按照顺序坐下,然后等待李天王闪亮登场。
等待的中途,尹冰露问她:“刚刚情况怎么样?”
“没怎么样。”
“我的节目比万雅的好点,本来下周应该我上的,但是我们这里人手不够嘛,所以我就让万雅先了。”
尹冰露嗤了半声:“算了,我们肯定能找到人的,而且肯定比那三个还要更好——你别为这种事生气,不值得。”
“之前本来还有点,”宋嘉茉摇了摇头,“现在不了。”
“该被挖走的,总会被挖走的。”
不是现在,以后也会。
首发的优势在于,可以抢占先机,更方便刷脸熟。
但没有前人的经验,也容易因为不熟悉,而出现种种问题。
可二组在这个基础上,可以根据她们产生的问题,保留优点、改善不足,也更容易做出新颖的东西。
二组既能成为她的劣势……也能成为她的优势。
*
说话间,李天王也上台了。
“这次是要说一下最近检查的事。”
“广播开着,没有到场的班级也好好听一听。”
“到场的,证明你们这几个班近期有点情况;没到场的呢,代表你们最近还算安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区里的人来了,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看到老师要说老师好,上课不要开小差,校服也都要给我穿好了,听到没有?”
李天王打开杯子,嘬了一口茶。
“我们的目标是——”
宋嘉茉:“没有蛀牙?”
“……”
她就那么顺嘴一接,嘴贫习惯了,没想到李天王会在这时候停顿,也没想到礼堂会在瞬间安静。
而她的那句话,也轻盈又有力量地,传遍了全场。
李天王:“……”
“宋嘉茉,你很会说是吧,来,你上来说。”
宋嘉茉正想摆手,突然,脑子里闪过个灵感。
她起身了:“好的,谢谢老师。”
李天王:“?”
就在李天王没反应过来的空当里,她凭借座位优势,直接窜到了话筒边:
“同学们好,最近我们广播二组正在招人,不限年龄不限性别,进不了吃亏进不了上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面试地点阶梯教室,时间每天中午,网络报名可直接投递邮箱,号码会发在学校论坛。风里雨里,广播二组等你。”
说完,没等李天王发火,她已经很乖巧地鞠上一躬:
“谢谢老师给我这个宣传的机会,我会努力做好播音社的。”
……
李天王深深吸气。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今早又救了场,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你给我回去。”
小姑娘仍旧乖巧,小鸡啄米般点头。
“好的老师。”
另一边,高三的某个班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高三一班有短暂的沸腾。
“哈哈哈哈哈哈赐哥,这就是你妹啊?牛啊,一顿嘴炮给我们李天王整得明明白白,脾气都发不出来。”
“笑死,这是什么宣传鬼才?”
“广播社?那玩意好玩吗?”
陈赐本也低头随着他们在笑,听见这最后一句,开了口:“你别去。”
那人一脸愤懑:“知道了!不会染指你的宝贝妹妹!”
*
在广播里来了那么一嗓子之后,晚上一回家,宋嘉茉就去学校论坛里发了个帖子,贴了广播社招人须知,还有自己的邮箱号。
发完后,她就写卷子去了,晚上九点多才歇下来。
这一整天忙得厉害,她洗过澡,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
陈赐也在这时候回来。
他手里还拿着杯东西,香味顺着客厅,悠悠地飘了过来。
因为躲他被拆穿,她心里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得干点儿什么,才能欲盖弥彰,洗脱这个罪名。
于是她穿好拖鞋,小碎步跑了过去。
陈赐以为她是来要东西的,很自然地递过手中的关东煮,她也很自然地接了。
本来还想着怎么活跃气氛,但低头看见的当下,她脱口而出:“你没加汤吗?”
“没,”陈赐道,“麻烦。”
“但是不加汤怎么吃啊……”
她戳起竹签,顺便咬下去一口,听见他说:“那你别吃。”
“……”
宋嘉茉略作沉吟,娓娓道来:“我本来是不想吃的。”
“但因为觉得是你给我的,我不能浪费哥……你的一片好意,所以接受了这份本不能接受的食物,只是不想令你伤心。”
她感叹一声:“唉,我好伟大。”
“……”
陈赐晚上没吃,但幸好阿姨还煲了松茸汤。
阿姨给他盛出来一碗,又道:“你先吃着,我去给你弄点虾仁炒饭。”
宋嘉茉坐在一边,点了点头,然后又吃了两颗鱼丸。
陈赐在客厅吃饭,她便回房间忙活自己的事情。
打开邮箱,有三十多封邮件,她挨个打开筛查,打算有合适的就回复一下。
但是看了下他们写的内容,还有发过来的语音,她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就这样,宋嘉茉看了四十多分钟。
直到少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选到没有?”
“没……没找到合适的,”她揉揉头发,“感觉都是来玩票的,没有认真想参加的。”
陈赐瞧着她,正想着要不要略作安慰,很快,她又从桌上站了起来。
“没事,明天还有现场面试,说不定到时候有不少好苗子呢,面对面更直观!”
“……嗯。”
她盖上笔记本,把自己的电脑收进了抽屉里。
陈赐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整理明天的课本。
一切似乎恢复如常。
但只有她知道,有什么是不一样了的。
她心里有鬼,就连和他坐在一起,靠着他的手臂都会发痒。
宋嘉茉抿了抿唇,悄悄偏头,借着余光去瞟他。
看也只敢看一眼,怕被他发现,以前她从不这样,干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甚至连凑过去拍他都心无杂念。
不,可能也不是心无杂念,可能只是她从来没有发现。
因为太亲密了,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已经太亲密了。
这份亲密会让人陷入惰性,只要没有突发状况,甚至如果没有播音社的那场心动节目——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发现。
两张桌子之前有条空隙,像是无形的分界线。
少女神思一晃,手臂抵着书本,超出去一点。
“发什么呆,”陈赐扣扣桌子,示意她面前的网课,“播完了。”
她打断思绪,将网课调到下一节。
刚上完一小节政治,进入短暂的休息时间,上面弹窗滑了个消息下来,是尹冰露。
矿泉水:【明天中午的招人,定在几点啊?】
宋嘉茉想了想:【我下了课就过去吧,你帮我带份饭过来就好。】
矿泉水:【行,这么拼。】
不加冰:【肯定还是要认真,我准备把头发也弄一下,显得值得信任一些。】
矿泉水:【什么叫值得信任的发型?】
一时说不清楚,宋嘉茉决定给她发张图。
弄好头发之后,宋嘉茉侧身蹲在镜子前,没有露脸,拍了个照片发过去。
【就是比较干练一些,扎得干净清爽。】
过了两分钟,尹冰露发言:【可以。】
【不过你这个姿势……好像我之前看过的一本杂志,你知道那个模特吗?】
【叫啥来着,我一下给搞忘了……四个字的,身材很好,还演过剧。】
噢。
宋嘉茉似有所感,被说像模特,心里自然也有些小小的雀跃。
她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抱着怎样的心思,半推半就地,将照片推到陈赐面前。
“像水原希子吗?”
陈赐扫了她一眼,缓声开口。
“像豆乳盒子。”
……
气氛瞬间破坏,她猛地抄起个抱枕:“闭嘴吧你!”
又上了四十分钟网课,平复下心情之后,想到明天的面试,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宋嘉茉半跪在椅子上,有些发愁地拉起睡衣后的帽子。
突然,她想到些什么,膝盖挪了挪,蹭到陈赐旁边。
陈赐懒散地瞧她一眼。
“干什么,豆乳盒子。”
“……”
有求于人,我忍。
宋嘉茉:“哥,我明早借一下广播,你能再帮我念一下招人的事儿吗?”
没等陈赐开口,她连忙补充:“因为有挺多人喜欢你,你去念一下,也相当于帮我拉客……不是,推广了呀,让我更有可信度。”
陈赐翻了页书,答案意料之中。
“不去。”
她抿了抿唇:“哥哥。”
“别想。”
“求你。”
“……”
小姑娘跪坐在椅子上,头顶碎发垂落下来,在颊边弯出两个小卷。
她帽子上还带着两个小耳朵,此刻双手合十,拇指贴着唇瓣,声音祈求:
“……求求你。”
第26章 第二十六步
少女直直望着他, 眼神殷切。
她再度重复一次:
“帮我宣传下广播社招人,求你了,哥。”
陈赐喉结滚了滚, 目光偏转开,没什么情绪地落在桌面上。
“打扫桌子一星期。”
宋嘉茉眼睛一亮:“成交!”
他俩的桌上总是有很多参考资料, 阿姨不敢随便收拾, 因此一般是轮值,一人一个月。
陈赐的意思很简单, 就是要他答应这件事也可以——她得多收拾一周的桌面。
这算什么, 几乎零成本的投入。
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终于燃起了希望的曙光,她长舒一口气,悠哉悠哉地收拾了书包。
“那我去睡啦, 谢谢哥!”
书房的灯亮了会儿,临近十二点,陈赐才起身回房,熄了家里的灯。
*
广播社招人总归是比较麻烦,次日起来,宋嘉茉没空再去想别的什么, 一上午都在跟尹冰露商量。
聊到一半,斜后方传来声音:“你们广播二组,人招满了吗?”
宋嘉茉回头, 看到江寺。
他推了推眼镜:“我有这个意向,加我一个?”
江寺, 又名江四眼。
尹冰露跟他关系很好,也爱叫他江嘴贱。
四眼这人有多讨厌呢,人家秀恩爱发朋友圈,写“你是人间四月天”, 他非得在底下回:【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要用林徽因写给她儿子的诗呢?】
末了又跟:【母子情深,祝福你们。】
人家在空间非主流,大半夜发张酒吧照片:【喝最烈的酒。】
他一定要欠一句:【日最野的狗。】
因此有关于他,江湖传言最多的就是一句:江四眼,比狗嫌。
当然,四眼也有四眼的优点,比如虽然嘴巴讨厌,但为人不错,而且知道很多学校的情报,很多活动都能看到他帮忙的身影。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他的声音不错,很有辨识度。
而且还是一个班的,方便沟通。
宋嘉茉:“你真想来?”
“是啊。”
尹冰露也持怀疑态度:“广播需要文明用语。”
四眼:“……”
“我还不够文明吗?”
宋嘉茉看了他一会儿,这才点头道:“行,那你来吧。”
“还差一个人,中午我们一起去面试。”
……
因为陈赐帮忙宣传了一下的缘故,今天中午来的人挺多。
她本以为撒网的范围扩大之后,会多出很多优质性人才,但她更加没想到的是——
“其他人才”也会跟着,成倍增长。
并且在今天中午扎堆。
前来面试的成员分为很多种:
第一种——普信气泡音。
“这么普通却又这么自信”的代名词,特点是压着嗓子说话,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气绝身亡。
用自认为性感的声音,说着最油腻的情话。
这类人,念完自己准备的稿子后,听到“等通知”的结果,还要酷炫狂拽冷霸天地问:
“不喜欢吗?”
“喜欢。”江寺代替宋嘉茉回答,“喜欢你嗓子里夹的拖鞋。”
“……”
第二种——拿捏播音腔。
特点就是,所有的稿子都用同一种腔调去念。
他们无法分辨,内容属于故事还是新闻。
过于端正的播音腔,显出些老成的感觉,和校园轻快的氛围格格不入。
江寺连连称奇:“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打开了肾宝广告。”
尹冰露在底下疯狂踹他。
第三种——装逼儿话音。
这种zhuangbility拽哥是不会准备稿子的,读的是宋嘉茉提供的内容。
可能觉得这样比较高大上,管他合不合适、正不正确,总之空白的地方都加儿话音就对了——
“我呢儿,没怎儿么瞧儿见过,但儿是呢……”
江寺忍不住打断:“我儿爱儿北儿京儿天儿安儿门儿。”
宋嘉茉一瞬间破功,尹冰露笑得……笔在纸上拉出长长一条红线。
桌子开始发抖。
“江寺!”尹冰露握紧双拳,“你不说话会死是吧!”
“不会。”
江寺冷静地说:“但是会比死了还难受。”
“……”
“…………”
*
今天的初试过后,宋嘉茉和他们商量着,留下了二三十人,进入复试。
复试的地点仍在阶梯教室,时间也还是中午。
但这天中午,该来复试的人却迟迟没来。
教室空空荡荡,只有江寺自说自话的回音。
“都干嘛去了,天上掉钱去捡钱了?”
尹冰露:“你去打探一下,看是不是今天中午有什么事?不会就我们没参加吧?”
江寺拿出手机,辗转在数十个群之间,这才弄懂了原因。
“今天奶茶店做活动,只要念一段绕口令,就能免费领三杯奶茶,还能参加抽奖。”
宋嘉茉愣了下:“啊?”
“……说是排了好多人,先开始进去之后,就不好出来了。”江寺说,“而且等都等了,也没人愿意中途放弃吧。”
尹冰露:“所以他们就不来了??”
江寺:“也可能是出不来,想着被选中的概率也低,念头也不是很强,所以就……”
四眼话还没说完,大门被敲了两声,有人直直地闯了进来。
校服在他身上意外地硬挺,他紧皱眉心,表情严肃,停在宋嘉茉面前。
满脸就写着八个大字:脾气不好,傻逼勿扰。
宋嘉茉情不自禁坐直了身体。
他说:“我来应聘。”
宋嘉茉:“……”
你是来应聘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砍人的呢。
她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切入正确的状态,抬头问:
“初试来过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想参加播音社?”
“就是想。”
“名字呢?”
“费列。”
江寺:“费列罗?就是那个硬邦邦浑身是刺的巧克力球?定位准确,加十分。”
“费列!没有罗!”巧克力暴躁开口,“听不懂人话是怎么着?”
江寺缩了下脖子,很快又硬气道:“怎么说话呢,调侃懂不懂?没有幽默感的刺球!”
“你话怎么这么多?能不能行赶紧的,不能行我走了。”
江寺小声吐槽:“这哥怎么像有狂躁症……”
“废话,没病谁他妈来你们社团?!”
“……”
“他好吓人,人家怕怕,”江寺抽噎两下,“你们应该不会把这种人招进来欺负人家吧——”
“就你了,”宋嘉茉盖下一个红章,“填下你的联系方式,周末图书馆见,开个小会。”
江寺:“???”
费列拿了东西,很快离开,潇洒得像是从没有来过。
江寺惊讶道:“为什么选他啊?”
宋嘉茉整理着资料,开口回他:
“他声音和我们有互补性,低一点,沙哑一些。”
“而且他的性格和我们差别很大,后面策划的时候,可以跳出我们的局限,提供新思路。”
“看他这个性格,应该属于要么投入、要么佛系,不会捣乱。这样就够了,毕竟我们也只是差个人,总比招进来一些牛鬼蛇神要好。”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等下要上报成员了,除了他没别人了。”
四眼:“……”
*
就这样,仓促又从容地,播音社的四个成员定了下来。
她、尹冰露、江寺、费列。
宋嘉茉回到班上,打开待做清单,划掉了“招人”这一行。
解决了一件大事,一切都在朝前发展,她松了口气。
接下来,到底是万雅的一组好,还是她的二组好,就要看各自磨合了。
傍晚放学,宋嘉茉在位置上磨蹭了一会儿。
尹冰露惊诧地看着她:“连续上了这么多天学,明天放假,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放假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宋嘉茉背靠椅子,深深后仰:“你要是我,你也想逃避。”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可以用社团和学业,占满所有胡思乱想的时间。
可一旦回去,又不知道该以如何的状态面对陈赐。
陈赐说,让她做自己想做的,可她想做的是什么?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
这天晚上,陈父恰巧打了个电话过来。
宋嘉茉那会儿正在写卷子,陈赐将视频转接到电脑,轻轻拍了下她的后颈。
其实是很简单的动作。
他的指腹温热,触感是柔软的,动作间轻轻滑过她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瞬间,她的后背火烧火燎。
但抬头去看,所有的悸动又消了个干净。
陈建元在视频对面,笑着问她:“嘉嘉,最近怎么样,一切还好吗?有没有多吃点?”
爸爸变老了。
年复一年地、无可避免地,鬓角长出白发,眼角也堆起皱纹。
她抿了抿唇,压下内心的酸涩,说:“挺好的。”
“上次回去的时候你还好瘦,不要太辛苦了啊,也别想太多,有什么问题跟爸爸、哥哥说,别自己憋着。”
“……嗯。”
喉咙口像是被堵住,再说不出多的什么,很快,话题转到陈赐身上。
他的回应稍显冷淡,但也并未不耐烦,对面问些什么,他便低声应着。
恍惚中像极了一家人,但总也有跨不过去的阻碍。
她心里是清楚的,很清楚的。
她和陈赐不是亲兄妹,甚至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兄妹,但这件事她不能做,她不可以。
因为陈家对她有恩。
因为再过一年,她的户口就要迁进陈家,没有这里,她无处可去。
她应该更省心一些才对,应该懂事,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不该。
爸爸这样爱她,陈赐对她这么好,她不能打破这份平衡,这太忘恩负义了。
她忽然觉得愧疚。
突然,头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陈赐:“发什么呆?”
她忍住有些哽咽的泪意,抬头,这才发现,视频不知什么时候挂掉了。
陈赐瞧了她一会儿,道:“你最近……”
话没说完,她突然抬手,指着某处:“书歪了。”
那是她昨晚不小心推过去的一本书,越过了两张桌子的中线,朝他那里倾斜。
陈赐觉得好笑似的:“扶正不就好了?”
她恍然。
是啊,书歪了,扶正就好了。
越界了,退回来就好了。
她吸吸鼻子,无来由攒出一个笑意:“我来吧。”
陈赐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看她将越界的书全部扶正,摆成一排。
她其实是谨慎的性格,但后来被他养着养着,逐渐也变得随意,两个桌子拼在一起之后,他经常半个桌子都是她的东西。
很少像现在这样,她将一切都摆回原位,离那条中界限远远的。
陈赐蹙眉:“跟我分这么清楚,你明天是要嫁人了还是怎么?”
按照以前,她一定会顺着话题,跟他聊天吹水闹起来,但今天没有,她随便回了两句,就说自己困得不行,回房睡觉了。
可哪里睡得安稳,她睡睡醒醒,后背一片黏腻。
翻身一看,时间是凌晨两点,世界都已经安眠。
她掀开薄被,下床离开房间。
*
又到了熟悉的许愿池,心境却今非昔比。
宋嘉茉摸出一枚硬币,坐在池边发了会儿呆。
水流潺潺,这夜月光很好,被晃碎在池里,荡起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