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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鸣承向来瞧不起陈氏这些废物皇室,他看着陈安之走来,笑道:“想到价了?”
“野蛮人,怪不得亡了国!”陈安之夺了齐鸣承手中的画像,愤而转身。他瞥一眼手中的画像,眼前浮现尤玉玑的脸,不由在心里骂一遍她的不守妇道让他丢脸!
齐鸣承的脸色也阴沉了下去。
不管再如何自傲,亡国始终是一根刺。
·
被陈安之骂着的尤玉玑,此时正偎在司阙身侧午休。
司阙挑起一缕她的长发,在长指上绕了两圈把玩,然后用发尾轻轻扫过尤玉玑的锁骨。
睡梦中的尤玉玑觉得痒,挠了挠锁骨,衣襟被扯开些。她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迷离地望向司阙。
“姐姐,我要去恭房。”
尤玉玑清醒过来,坐起身:“我给你喊停云?”
“不要。”他对尤玉玑笑,“我不要别人帮我提裤子。”
第47章
“一只手掀起裙子,一只手解开裤带,还要一只手扶着站稳。我只有两只手。”
尤玉玑沉默地望着司阙好一会儿,才起身下床,朝司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当心,别磕到床角。”她仍旧是耐心温和的语调。
司阙瞥了她一眼,将手臂搭在尤玉玑的肩上。
尤玉玑将司阙扶进室内的小恭房,她停下脚步,略往前迈出一步,绕到司阙面前,将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臂拿下来,放在一侧的窄柜子上扶着。然后她垂下眼,探手去掀司阙的裙子,雪白的裙料堆在她的腕上,她在司阙裙下腰侧摸到裤带。
隔着堆叠的裙料,尤玉玑的手腕忽地被司阙握住。
尤玉玑抬眸,望见司阙皱起的眉。
“姐姐,给我拿个拐杖来。”
尤玉玑浅浅笑了一下,温声说好,交代他扶稳了,才转身出去给他拿拐杖。
司阙黑着脸低头,胡乱拂了拂裙子上的褶皱。
尤玉玑很快回来,将一支拐杖交给司阙。她说:“若有什么事情,喊我一声就好。”
司阙低着头摆弄着拐杖,没吭声。
尤玉玑很快转身出去。
司阙抬起眼,眸色晦暗地盯着尤玉玑的背影。
不行。
——头两回她都没看到,哪能第一回 给她看,是小软的模样。
司阙出去时,尤玉玑还等在外面。尤玉玑拿开他手里的拐杖,亲自扶了他,将他重新扶回寝屋的床榻上。
午休既已醒了,尤玉玑不打算再睡。
她在抽屉里取出一盒椒桂的香料,捏着小银匙盛了些许,轻轻洒进香炉里烧着。香炉的八宝祥云盖被她重新合上,并不浓稠的香气丝丝缕缕轻柔飘出。
尤玉玑轻嗅好闻的味道,唇角立刻浮现一抹笑来。她望过来的眸子里带着笑,她问:“好闻吗?”
司阙本想说不好闻,他更喜欢奶香。话到嘴边,他望着尤玉玑期待的眼眸,忽然想到这大概是她自己调的香料。他立刻笑起来:“清雅不失馥余,极好。”
尤玉玑含笑转身,拿了医书到窗下的藤椅里慵懒坐下翻阅。
司阙倚靠在床头,望着尤玉玑的一举一动。不管是添香还是翻书,甚至只是行动,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得好似有魔力,引得人目光追随着她。
尤玉玑坐在窗下读了半下午的医书,直到天色暗下去,从窗户洒进来的日光由白变昏黄,她才将书合上。她抬眸望向床榻,讶然发现司阙安静地望着她。
他看了她一下午?
尤玉玑匆匆将目光移开,轻轻垂下眼睛。
抱荷小跑着进了寝屋,在里间小门外禀话:“夫人,赵夫人身边的丫鬟来府,说邀您明日一起出门闲逛。她想提前买些小孩子的玩意儿。询问您可有空。”
尤玉玑答应下来。
不多时,景娘子又领了两个尤家的管事过来见尤玉玑,有几件比较重要的生意需要尤玉玑亲自拿主意。
尤家的生意不声不响地一直在扩大,幸好尤玉玑算用人得宜,手下十个管事都很能干,这才不需要尤玉玑日日操心。
景娘子看着尤玉玑沉着地处理要事,欣慰地点了点头。尤玉玑的父亲一向对她很严格,景娘子记得尤玉玑八岁时已经开始接触这些事情。
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坐在父亲膝上打算盘的小姑娘,已经长这么大了。
提到尤家,都知道富裕。可事实上,尤家的富裕早超出许多人意料,是令人咋舌的程度。景娘子又有些忧虑,这样大的家业全压在尤玉玑身上,似乎有些重了。
尤玉玑一直忙到很晚,几个管事退下,她仍旧坐在书房里,饮一口清茶,翻阅着账目。
“将军对夫人总是很严格。”景娘子给尤玉玑换茶时,不由感慨。
提到父亲,尤玉玑一时恍然。
父亲教会她许多。
父亲给她请最好的先生,教她读书学礼,教她识人御才,教她经商理账。不同于草原儿女人人都会骑马射箭这些,尤玉玑还被父亲要求学过更多。
父亲手把手教她认识人体要害穴位,教她如何使用暗器。甚至带她去野外生存、去农家种稻喂鸡。
想起去农户的日子,尤玉玑不禁莞尔。
她笑着笑着,眼睛忽然就湿了。
她还记得有一年乞巧节,她那时候大概十一二岁,和几个堂姐月下闲谈。说到将来的如意郎君,姐妹几个人达成共识,一定要选一个能保护自己的人。不知怎么这话传到了父亲耳中,父亲将她叫去书房,郑重地告诉她——
“这话不对。”
“只有弱者才将能够被庇护当成最重要的东西。”
“我教你这些东西,不是为了让你多优秀。而是让你有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假使有一日,你遇到一个并没有那么强大的人,而你很喜欢他,不必要因为他没有那么强大而忍痛放弃。”
“当你自己有足够的本事,能不能护住你还算个屁的条件。不需要!我的闺女,就该找自己喜欢的,让自己开心的。”
尤玉玑纤指勾起颈上的细绳,挑出衣襟里的那颗紫珍珠,长久地凝望着。
若有来世,她还想做父亲的女儿,再好好孝敬一回。
净室里沐浴的水备好后,尤玉玑才从书房回去。司阙坐在尤玉玑下午读书的那张藤椅里,翻着一卷古琴谱。
尤玉玑走到他身边,一手抬袖,一手挑灯芯,她温声:“这光暗不暗?”
司阙没回答,而是抬起眼睛无辜地望着她,问:“姐姐,我怎么洗澡?”
尤玉玑怔了怔,还没想好怎么说,司阙已经黯然地垂下眼睛,小声说:“不敢麻烦姐姐,只要姐姐夜里别嫌我臭,将我踢下床就好。”
“夫人,牛乳都备好了。”抱荷禀话。
尤玉玑应了一声,碍于抱荷在这里,也没与司阙多说,脚步匆匆往净室去。
尤玉玑已经一连好几日都没有泡牛乳。她褪下衣物,舒舒服服地坐进牛乳里,水面雪波一圈圈荡起浅浅的涟漪。
初入府时,府里的人知道尤玉玑每隔一日就要用牛乳沐浴,没少嘀咕她铺张浪费。可后来知道她用的不是府里的银子,便都默默闭了嘴。
大概是刚刚想起父亲,尤玉玑的情绪有些低落,她缓缓合上眼睛,安静地坐在乳浴中。
忽地一声响,像是有人摔倒的声音。将尤玉玑从思绪里拉回神。她惊讶地睁开眼睛,望着门外的方向。
“司阙?”
门外没有人回应她。
尤玉玑赶忙从桶中跨出去,衣服也来不及仔细穿,只拿了条宽大的棉巾在胸前将身子裹起来,小跑着出去。
“司阙?”
司阙坐在地上,低着头,长长的眼睫遮了他的眼眸。
“怎么摔了?可摔疼了?”尤玉玑赶忙走到司阙面前,她蹲下来,蹙眉望向他,言语关切。
司阙慢吞吞地抬起眼睛,本想说的台词却因为此时眼前画面,而忘了说。
她身上湿漉漉的,棉巾被浸湿了许多,紧紧裹在她的身体上。露在外面的肩臂上挂着浅白的乳痕。云鬓与双颊蕴了一层温柔的湿润。
甚至,锁骨如杯,盛了一小汪牛乳。
“伤腿磕到没有?”尤玉玑再关切追问,她欠身凑近。随着她的动作,锁骨里盛着的那一小汪牛乳流出来,沿着她皙白的肌理缓缓往下流,藏进裹在胸前的棉巾里。
司阙望着尤玉玑的锁骨,忽然凑过去将余香饮尽。
尤玉玑整个人僵住。
她下意识地抬手抵住司阙的肩,可是推却的动作还没有作出,动作又被她生生止住,只是轻轻搭在司阙的肩上。
许久后,司阙向后退开,慢悠悠地舔了舔唇上的残迹,微笑着说:“姐姐,我没事,只是有点渴了。”
尤玉玑别开眼不去看他,胡乱点头应了一声。
司阙却眯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她,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以前觉得鹿乳美味,原来牛乳也香甜。”
尤玉玑不知如何接话,她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样子实在狼狈,不愿这幅模样出现在司阙面前。她将司阙扶起来,扶着他在藤椅里重新坐下,然后脚步款款地重新回到净室,脚步还算沉稳。
然而,她迈过门槛,将小木门关上,后背抵在门外,轻轻舒出一口气。她呆立了半晌,才走向铜镜。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用指尖儿轻轻碰了碰锁骨。
心里生出别样的情绪来。她双手压在桌台,慢吞吞地侧转过身,望向门外的方向。
过了许久尤玉玑才从净室出去,神色如常,眉眼温柔含笑。她走到床榻旁,望向司阙刚想说什么,忽然看见随意扔在床下的裙裤。
她弯腰去捡。
“姐姐帮我扔了。”司阙说。
“怎么忽然要扔?拿去洗……”尤玉玑垂眼望着被她展开的裙裤上的痕迹,还未说完的话立刻顿住。
她点了点头,轻嗯一声,转身匆匆去了净室,将他的裙裤扔进杂物桶中。
尤玉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烧的脸颊,又一下子想起来了什么,她放下手,摊开手心在眼前望了一会儿,才脚步匆匆地去洗了手。
夜里,司阙安静地睡着。尤玉玑却有点心烦意乱地睡不着。她翻了个身,面朝床里侧,望着睡在她身边的司阙。
他睡时,脸色的苍白格外明显。
尤玉玑抬手,指腹轻轻滑过他长长的眼睫尖儿,引得他眼睫轻轻颤动。尤玉玑瞬间松了手。
她含笑望着司阙,无声在心里说:“没关系,姐姐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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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尤玉玑一大早没等几个妾室过来跟她请安,先着人各去说一声,今日不必过来了。而她则是带着枕絮和卓文早早地出了门,去了和江淳约好的热闹商铺街。
“你这月份还不稳,日日出来闲逛真的好吗?”尤玉玑关切地询问。
“没事!我之前养了很久了!现在已经稳啦稳啦!”江淳笑嘻嘻地挽住尤玉玑的手腕,拉着她走进一家绸缎庄。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里,齐鸣承打量着走进绸缎庄的尤玉玑。
“她就是尤玉玑?”他问
车窗外的属下回话:“正是!”
齐鸣承点头,笑道:“是比画上更美些。”
“毕竟是司国双绝之一,当然是大美人。”
齐鸣承眼前浮现陈安之那张令他生厌的脸,他不由冷笑一声,道:“你说,若本王弄了陈安之的妻,他会不会为了颜面不敢声张?”
“这……”
齐鸣承笑着:“想法子把这个女人给爷弄来。”
第48章
江淳认真听着绸缎庄老板讲解哪些料子更合适婴儿。尤玉玑瞧着她专心的模样,不由弯了弯眸。
她走到另一边随便看看。
在一架货台上,整齐摆放了许多精致的金锁。模样都不大,瞧着就是给小婴儿挂戴的平安锁。尤玉玑随便拿起来瞧了瞧,发现每个金锁上的雕花纹都不大一样。有祥云、仙鹤、平安结等寓意吉祥的样式,也有小老虎、小白兔等可爱的小动物。
尤玉玑惊讶地发现有一个小金锁上的雕花纹是一把琴。她捏着这把平安锁端详了一会儿,将它买回去。
那边江淳已经挑好了布料,小跑着过来拉尤玉玑的手,两个人去别处闲逛。
快晌午,赵升得了闲,过来接江淳回家。本来两人会在外面的酒楼吃些东西,可江淳自有了身孕嘴比较挑,不在外面吃。
尤玉玑站在路边,微笑望着赵升是如果小心翼翼地扶着江淳上了马车。江淳生龙活虎,若非赵升这般小心,当真看不出她怀有身孕。
“鸢鸢,我们走啦。你也早些回去,小心一会儿落雪。”江淳从车窗探头出来,朝尤玉玑招手。
“那里面的斗篷拿一件来。”赵升道。
“对对。”江淳这才想起来箱笼里备着些棉衣,立刻拿了一件厚厚的棉斗篷递给赵升。
赵升转身朝尤玉玑走来,将斗篷递给她,笑道:“晋南王府远些,路上恐要变天。把淳娘的斗篷拿上以备不时之需。”
尤玉玑接过来,也不客气道谢,目送赵家的马车远去。她转身,忽然看见远处的陈安之和陈凌烟。
陈凌烟最近在议亲,这两日都是拉着陈安之陪她出门买这买那。
尤玉玑皱了下眉,偏偏马车停靠的位置,绕不过他们兄妹两个,只好神色如此地往前走。经过陈安之身边,尤玉玑全当没看见他。
“尤玉玑。”陈安之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喊她。
尤玉玑这才停下脚步,侧脸望过去,平静地道一声:“世子。”
陈安之眉心皱成一个“川”字,低声训斥:“当着手帕交的面勾引她的男人,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面?”
陈安之瞥一眼尤玉玑臂弯里的斗篷,冷笑一声:“居然还把赵升递过来的衣服接来。”
枕絮垂着眼睛,在心里把陈安之骂了两句。卓文面无表情地将手放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上。
尤玉玑安静地看着陈安之气急败坏的模样。
陈安之最恼她气定神闲永远不生气的模样,他低声命令:“派人送回去!”
尤玉玑这才望向挂在自己臂弯里的斗篷。江淳喜欢红衣,这件斗篷也不例外,除了兜帽帽沿和衣襟边儿是雪白的绒毛,其他地方都是鲜艳的正红色。
尤玉玑当着陈安之的面儿,将斗篷抖落开,再一甩,穿在身上。
陈安之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还是避之不及被斗篷的衣角打到了手背。也不知道是什么坚硬的银饰打在他的手背上,立刻传来一阵疼痛,使他不由缩了缩手指。
尤玉玑将领口的银质搭扣扣上,经过陈安之身边继续往前走。
“你!”陈安之气恼地盯着尤玉玑的背影。凉风吹着她的斗篷向后吹拂着,像在嘲讽他。
远处,齐鸣承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起来。
“好你个陈安之,你也有被女人甩脸色的时候。”齐鸣承心里生出丝快意。有些说不出口的憋闷压在他心里已经一年多。
站在车外的属下已经愁了半天,听齐鸣承开怀大笑,这时才敢弱弱开口:“王爷,那个女人不好弄啊……”
齐鸣承冷冷瞥过来,属下立刻住了口。
齐鸣承冷笑一声:“去晋南王府送帖子。上次是本王言语失度,两日后携王妃亲自登门向安世子赔礼。”
他口中说着赔礼的话,脸上却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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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玑在外面的酒楼用过午膳,才回晋南王府。她回去时,司阙正在弹琴。她不由噤声,没让侍婢跟着进去伺候,将脚步放得轻浅,独自进去小间换了衣裳。
琴声丝丝缕缕传进耳中,尤玉玑听了听,知道又是一首新曲子。
大概对音律很敏感的缘故,尤玉玑听过一遍就记下了。她换好衣服出来时,偎坐在美人榻上,安静地听着琴曲。
一曲终了,司阙抬眼望向尤玉玑。见她趴在美人榻上的小几上,正在疾笔写着什么。
“姐姐写什么?”司阙腿脚不方便,仍坐在琴台后遥遥望着尤玉玑。
“把你刚刚的曲子记下来。”尤玉玑抬眸望过来,“这支曲子叫什么?”
“没名字。姐姐随便起一个就是。”
尤玉玑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仍没想到好的名字。她索性翻到下一页,将上次司阙即兴创作的两支曲子也记下来。
她俯身,吹了吹纸页上的墨迹,待墨迹干透,才微笑着将册子合上。她望着空白的封页,略一琢磨,落下“拾音集”三个字。
司阙推着轮椅,从琴台后出来,停在美人榻旁的三足木架旁,拿起上面的平安锁。
尤玉玑刚刚将这枚小金锁放在这里时,他就发现了。他指腹摩挲着小金锁上的琴纹,望向尤玉玑瞬间露出灿烂的笑脸。
“姐姐,你给我们的孩子准备了这个。”
尤玉玑刚刚放下笔,转眸望过来,否认:“不是。”
她起身,立刻朝另一侧柜架走去,蹲在矮柜前,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她并没有看见身后司阙阴沉的脸色。
司阙盯着尤玉玑的背影,握着小金锁的手逐渐用力,似乎只要他再一用力,这枚小金锁就会化为灰烬。
尤玉玑转身走过来时,他及时收起眼里的戾色,握紧的手也慢慢松开。他将小金锁随手放在榻上,垂下长长的眼睫藏起眼中的恹戾。
尤玉玑拿了剪子和一团红绳过来,在美人榻上侧身而坐。她拿起剪子用力一剪,将细细的金链剪断,拴在上面的小金锁滑落,落在美人榻上。
司阙抬眸,望着尤玉玑将小小的平安锁穿进红绳中。然后她望过来,对司阙笑,她含笑的眼尾是温柔的暖湾。
尤玉玑起身,走到司阙身后,将坠着平安锁的红绳绕过司阙的前颈。司阙眼睁睁看着那枚晃动的小金锁逐渐下移,贴在他的胸口。
下一刻,尤玉玑的纤手滑过他的肩绕到他身前捏着那枚平安锁调整了红绳的长度,再用剪子将红绳剪断,牢牢打了个死结。
她双手搭在司阙的肩上,俯下身来,下巴几乎贴在司阙的肩窝,垂眸望向坠在他身前的平安锁。
“喜欢吗?”她细细软软的声音传来,春日暖溪里绽出一捧一捧涟漪。
司阙轻轻翘起唇角,声音倒是嫌弃得很:“这是送满月奶娃子戴的玩意儿。”
尤玉玑起身绕到司阙面前,在他面前弯下腰来,将这枚平安锁挪进司阙的衣襟里放好,柔声:“祝福是一样的。”
司阙望了尤玉玑一眼,再垂眸望向自己的领口。
他向来不喜欢金饰。尤其是以前每每节日,他必要穿上公主的宫装,沉甸甸的金饰让他恶心。
他修长的手指挑起红绳,将藏在衣襟里的平安锁扯出来。他瞥着系在红绳上不停晃动的小金锁,多看了一会儿。
行吧,金子的好像也没那么难看。
“姐姐。”他浅浅笑着,眼睫上镀了层乖顺,“我很喜欢。金饰是质地最好的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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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午后,尤玉玑偎在司阙身侧刚要睡着。
枕絮叩门进来,古怪地望了一眼依偎在床榻上的两个人,才禀话:“夫人,世子过来了。”
尤玉玑刚要睡着,很是困倦,连眼睛都没睁,倦声轻语:“说我睡着,撵了。”
枕絮退下去。不多时,她再次回来禀话:“夫人,康景王携带王妃上门。大约还有近一个时辰就要到了。世子说您得过去一趟。”
尤玉玑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已经困倦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
枕絮抬眼,看见尤玉玑翻了个身,司阙正在给她盖被子。枕絮匆匆别开眼不敢多看,立刻退下。
尤玉玑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便醒来。她起身下床,手腕忽地被司阙攥住。她转眸望过去,看见司阙眼里的沮丧。
“姐姐,你要陪世子待客。”
尤玉玑声音放得轻软:“康景王与王妃一起过来,我理应过去一趟。不过我会找个托辞很快回来。”
她展颜绽笑:“答应了下午陪你去看冬菊的。”
司阙这才乖乖地笑起来。
待尤玉玑转身,司阙立刻收了笑,拎起床里角落正睡着的百岁,将它高高抛起。睡梦中的百岁吓了一跳,半空中蹬了蹬腿,一个鲤鱼打挺四爪稳稳地落地,它歪着小脑瓜,迷茫地望着司阙。
司阙却没在看它,而是慢悠悠地自言自语:“康景王什么鬼,敢让我的鸢鸢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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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尤玉玑答应司阙的那般,她去了花厅见了齐鸣承和他夫人,客套了几句,便推脱头疼想要离席。
陈安之巴不得她快点走,免得齐鸣承盯着她。
齐鸣承前日送帖子过来说是赔罪,可到了之后绝口不提那日之事,随口闲聊时口语也是一惯的傲慢。
陈安之不由心中不悦。他目光不经意间瞥向齐鸣承的妻子冯珍,怔了一下,立刻收回目光。
齐鸣承这一幕收进眼中,无声冷笑。片刻后,他道:“听说贵府的梅林种类繁多甚是美景,不若待本王转转?”
冯珍立刻说:“你们去,我就不跟去了。”
陈安之与齐鸣承到了梅林,走上观景亭瞭望梅海。齐鸣承眯起眼睛望向那抹紫色的声音,笑道:“安世子,在赏冬菊的是令夫人吧?看来已经不头疼了。”
陈安之望过去,不仅看见了尤玉玑,还看见了司阙。司阙坐在轮椅上。之前司阙坠楼之事被尤玉玑瞒下来,是以,陈安之并不知晓司阙断了腿。反正司阙体弱,之前也偶会坐轮椅。
齐鸣承瞥向陈安之,见他望着轮椅上的人发怔。他不由定睛一看。
良久,齐鸣承意味深长地说:“怪不得安世子宁肯惹恼陛下也要这司国阙公主纳回府中。”
陈安之一怔,望向齐鸣承。
下一刻,他立刻黑了脸。
——同为男人,他一眼看懂齐鸣承望向司阙的目光。
在齐鸣承原本的打算里,他今日带夫人登门,依着礼数,陈安之衣需带尤玉玑登门回礼,彼时是他动手的时候。
可现在,他看上陈安之另一个女人了。
第49章
不久后,齐鸣承告辞,离开前回请了陈安之。陈安之面上只能含笑应下,待齐鸣承一走,立刻气得拂了桌上的茶器。
齐鸣承为什么一直针对他?陈安之心知肚明,可陈安之心里也委屈啊。作为一个男人,他理解齐鸣承的针对。可作为被针对的那个人,他心里不能不气。
“这群降国人就该全杀了了事!”陈安之愤言。望山和望江低下头,这话可不敢接。
齐鸣承登上马车坐下,看着冯珍扶着侍女的手上来。他望着她冷笑一声,别开了眼。
冯珍咬唇。她忍了又忍,待马车驶出一段,耳边尽是车辕轱轱声,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些旧事,王爷就不能忘了吗?”
“忘?”齐鸣承笑了,“就算本王忘了,你能忘还是狗屁陈安之能忘?怎么,本王今日带你来见你的旧情人,你不感谢还拿出这张死脸对着本王?”
冯珍红着眼睛努力将眼泪憋回去。她搭在膝上的手攥起再松开,松开再攥紧。
她细小的动作被齐鸣承看在眼里,轻鄙地冷哼一声。
他这一道冷哼,对冯珍来说像是一张无形的推手,所有的纠结终于有了决断。冯珍忽然转身奋力推开车窗,从疾行的马车跳下去。
齐鸣承怔住,抓着车棱高喝:“冯珍!”
“吁——”车夫赶忙停下车。
本不是荒僻的地方,乎有人跳车,惹得路人阵阵惊呼。人们很快弄明白跳车的人竟是康景王王妃。
百姓窃窃私语,不懂衣食无忧大富大贵的堂堂王妃为何要跳车。
不过大半日的光景,这件事情已在京中传开。堂堂王妃跳车身亡,就算百姓不知具体详情,也足以瞎想出许多个绘声绘色的版本。
陈安之得到消息的时候不由怔住。
良久,他端起桌上的一盏茶,起身走到院中,将这盏茶水倒在一株梨树下。
当初冯珍过来找他的一幕忽地又浮现在眼前,那一天,是她被赐婚给齐鸣承的第二日。
她什么也没说,只将他曾送给她的玉佩归还。可就算她什么都没说,陈安之还是从她哭过的眼中看见了不愿。
可是他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