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甜爽日记》作者:萌铃千叶

文案:
早死发现自己是甜文女主堂姐的对照组后,白露珠更抑郁了。
当初堂姐受家人轻视,被迫下乡,她被全家宠爱,进入文工团。
紧接着堂姐被退婚,她跟市里响当当的人订婚。
开局她像甜文女主,正因如此,堂姐吸取她的气运,就能增加旺夫值——
她被文工团开除,堂姐嫁给未来大佬。
她作没了丈夫科研前程,堂姐丈夫成立商业帝国。
她酗酒潦倒度日,家里鸡飞狗跳,堂姐被大佬宠成全世界最羡慕的女人,日子蜜里调油。
娶妻娶珍不娶露,天下闻名,白露珠成为白珍珠的经典对照组!
生前被踩成这样还不够,她死后,堂姐觉得合葬有损自身气运,硬生生把她和殉情丈夫分葬!
重生后的露珠:去他妈的对照组!把老娘的大刀拿来!!
#甜文女主?她当了!#
#商业帝国大佬?她干了!#
#虐渣爽文剧本?她耍了!#

内容标签:重生 励志人生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露珠 ┃ 其它:完结文《戏精穿成七零极品》
一句话简介:小甜饼+爽文剧情我全都要。
立意:珍惜

作品简评:vip强推奖章作品简评
文工团舞蹈演员白露珠,本是一本年代甜文里的对照组,为了衬托身为女主的堂姐,同时在堂姐的不断陷害下,脚腕受伤失去舞台,家庭破碎,一生潦倒,抱憾抑郁而死,成为经典对照组。重回1977年,知道剧情走向,避掉堂姐的所有陷害,珍惜家人,完成前生舞蹈生涯的遗憾,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创业暴富,家庭幸福,反向对照,成为人生赢家。
本文文风轻松有趣,女主事业线热血澎湃,见证祖国逐渐繁荣昌盛,科技进步,温馨积极励志,值得一读。


第1章
白露珠恢复意识时,正躺在出嫁前的房间。
墙角并排放着崭新的镶嵌全身镜雕花六开门大衣柜,镜面镌刻着竹叶,是七零年代中后期刚出现的时兴花样。
当初与贺祺深刚订完亲,爸妈花了一千二百块弄来的嫁妆。
还记得为了这香楠木柜子,大伯一家折腾她爸半个月不得安生。
想到贺祺深,眼前瞬间浮现他追着从楼顶跳下来,朝她努力伸手,双目充血的样子,不由心口发闷。
折腾半辈子,拖累丈夫前程,女儿十五岁带着恨意离家出走,长年累月赶火车,落得一身是病,最后还得了重度抑郁症,怀着儿子跳楼。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白露珠晃了晃神,确定自己真的重生了。
裹着碎花棉被小心翼翼坐起身,靠在床头。
红绳绑着麻花辫,长了一双杏仁眼的姑娘推门进来,露出笑脸:“露珠,你醒着呢?我还特地放轻脚步。”
原以为上辈子是自己运气不好,做什么事都倒霉,偶尔情绪失控时,甚至怨过丈夫怨过父母。
死后才知道罪魁祸首竟然是眼前的堂姐白珍珠。
这个世界是一本甜文,名叫【娇宠旺夫甜妻】,女主就是白珍珠,自己则是她的对照组。
白珍珠是大伯的三女儿,两人是同年同月生,名字都起的相同。
不同的是,大伯家孩子多且重男轻女,读完初中考了几次招工考试都没考上,目前在街道糊火柴盒,而她是独生女,自小成绩优秀,高中就被选入文工团,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
白珍珠二十岁觉醒记忆,身带旺夫运系统,此系统需要吸纳她身上的天生气运值,才能够转换成旺夫运,方式是陷害她倒霉。
她越倒霉,白珍珠便越旺夫,上辈子便是如此。
一句流传全国的经典名言:【娶妻娶珍不娶露】,足以看出两人的人生。
“我顺道从刘师傅家把你的药拿来了。”白珍珠举了举手里的麻纸药包,走进来搁在写字台上,瞟到墙角的连排衣柜,眼神变了变,而后垂下眼睑,遮住心思。
同样是丫头片子,二叔二婶却将露珠当个宝贝似的,大米白面肉包子,就连麦乳精牛奶都能隔三差五喝,这片街道,没有哪家丫头能像她一样快活。
一千二百块的大衣柜,眼睛眨都不眨就买了,到底是亲闺女,偏心偏得没边。
这钱要是给她们家,怎么也能让她分个两三百块带去下乡。
“二婶上班忙,等傍晚我就帮你熬药,别娇气嫌苦,早喝完,脚才能早点好。”
“辛苦了,三姐,现在就去熬吧。”
白珍珠一噎,剩下的话堵在嗓子眼,本来还打算接着说,冬天熬药辛苦,以后下乡就没机会了,堂妹有钱,肯定要掏出来一点。
“怎么了?”露珠疑惑看过去,“现在太阳正暖和,熬药正好,晚上没太阳了,温度降低肯定很冷,三姐,我也是为你着想。”
白珍珠扯了扯嘴角,“你躺床上不知道,今天没太阳,外面大风呜呜的……”
“那更好了,中药味道大,我闻了难受,你去院外东南角迎着西北风熬,不然没等你熬好,我早被熏得反胃,浪费你一番心意。”
白露珠轻拍胸口,继续微笑道:“三姐,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等下我爸妈下班看到你这么辛苦,肯定要夸你的。”
白珍珠憋着气,这冬天还没过完,吹着西北风给她熬药,脸可真大!
但想到二叔二婶下班回来能看到她多辛苦,再惦记她要下乡,必然得有不少表示,硬生生把气给咽下去,拎起中药包,忍不住半嘲半讽:
“全香阳县找不出比你更娇气的丫头。”
脾气娇气,长得更娇气!
面容比院里初春桃花还要娇艳几分,身上皮肤是电影明星都比不上的雪白,就像是苏联电影里外国女人那种白,却又比外国女人嫩,嫩里还透着粉润。
这都是从小喝牛奶娇养出来的,要是自己早觉醒记忆,这样的皮肤就属于她,早早被选入文工团,跟市里响当当人家定亲,被全街道丫头们羡慕的肯定也是她。
白珍珠心里又忍不住生起此类想法,转而想到两人以后的境地,满心嫉妒便散了不少。
自己以后可是被所有女人羡慕的商业帝国夫人,到时候让丈夫请来全世界最了不起的皮肤专家,专门为她从脸到手再到全身皮肤,定制独一无二的护肤品!
白露珠不痛不痒笑了笑,先是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再弯腰从床头柜里拿出铁桶饼干和奶粉,捏起一撮干奶粉往嘴里放。
奶味十足,是记忆力最纯正的味道,再咬一口饼干,喝一口水,心底生出久违的幸福感。
“咕噜。”
旁边响起咽口水的声音,转眼看到直勾勾盯着奶粉饼干的堂姐,催促道:“快去啊,早喝我的脚才能早点好。”
白珍珠费劲将眼神收回来,虽然堂妹今天不接茬,不像以前从口袋里掏东西给她,但每句话都说到她心坎。
没错,早熬好早喝完,早倒霉!
房间陷入安静。
衣柜梳妆台,碎花棉布床单,松软棉花被,床头柜里时时刻刻放着麦乳精奶粉铁桶饼干,桃酥奶糖……目之所及,处处都是父母的爱。
脚后跟传来牵扯痛感,白珍珠吸了吸鼻子,迟疑打开床头柜抽屉,果然看到一罐活血止痛药膏。
这是团里固定女主角送的药,上辈子没敢用。
拧开药罐盖,刺鼻浓郁的药膏味瞬间溢满整间卧室,挖出一块抹到后脚踝按摩,掌心生热,药膏缓缓融化。
等牵扯感好转后,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衣柜全身镜前面。
面容不憔悴,腰腹不臃肿,穿着睡衣也能看出平坦身材,娇嫩到能掐出水的面容,十指指腹饱满泛着粉红色,正是女人最青春的时候。
生了女儿月子都没出就跑到深市做生意,人虽白瘦,然而怀孕撑大的肚子,产后形成的赘肉游泳圈,却再没消除过。
换上白色毛线衣,披上驼色大衣,将头发梳得柔顺,没有绑辫子,又从梳妆台抽屉里拿出驼色发箍戴上,迫不及待要去外面看看。
家里是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外带个小院子。
客厅摆着长柜四方桌,椅凳按高低顺序排好,收拾得干干净净。
院子里种了一棵桃树,桃树往东撇开粗粗的枝丫,是天然的压腿杆。
每年阳春三月,桃花绽放,风一吹,桃香满院,让她心甘情愿待在外面受冻练功。
“咳咳咳……”
白珍珠一手拿火钳拨弄蜂窝煤,一手拿蒲扇扇风。
刚把煤炉发好,被浓烟呛得眼泪鼻涕横流,一转眼看到门口背着黑色小皮包,打扮时髦的堂妹,跟画报上走下来的封面女郎一样,顿时就更来气了。
这么些年总是这样,她每天糊火柴盒累得胳膊酸痛屁股疼,一天下来糊几百个,一个月挣不到几块钱。
要不是二叔二婶补贴,一年到头都做不起一件新衣服,而露珠身为舞蹈演员,一个月能拿到三十五块钱,平时出去演出还有补贴,不靠父母的工资,就能过得舒舒服服,想买什么买什么。
真是同人不同命!
“露珠,你不躺着,起来做什么,你那脚能走吗?”
“出去活动活动。”
白露珠拎起毛衣领子捂住口鼻,略过煤炉,向着外面街道走去。
“矫情死了!没人比你更娇贵!”看人走了,白珍珠愤愤不平扇着蒲扇低声鄙弃唾骂,骂声里又带着几丝羡慕。
灰扑扑的街道,没有小商小贩,只有国营红字号店铺,墙上振奋人心的标语增添色彩,三两辆自行车摇着铃铛穿梭而过,工人脸上带着骄傲自得之色。
“咦,露珠?”
迎面走来干瘦的两个女孩,高个子是比她还要大一岁的王招娣,矮个子是王来娣,就住在隔壁职工大院。
母亲和她妈一样都在国营家具厂上班,因职位不同,住所也不同。
年龄相差不大,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白露珠笑问:“招娣,你干嘛去?”
“我去纺织厂大院送白面给我大伯家。”王招娣提拎着篮子,微微倾斜给她看,一袋白面放在里面,边缘还摆着一刀肉,“露珠,你这大衣真好看,穿你身上就更好看了。”
看着对方身上袖子短了一截的棉袄,白露珠心下微微叹气。
许是面色泄露了什么,王招娣发现了,笑容淡去:“露珠,你有一个好爸爸,我是不指望了,现在就等嫁人。”
白露珠浅浅一笑点头,没说别的话,擦肩而过。
她和王招娣的家世有点像,父辈兄弟两个,父亲都是弟弟,又都没生儿子。
还有一个共同点,大伯一家有两个儿子,她们的父亲时时刻刻被灌输,生不出儿子就要对侄子好,好吃好用的都要送给侄子,老了才有人养老送终。
不同的是,王招娣父亲被洗脑成功,两个女儿从小就被饿得干瘦,米面钱票都送到侄子家,长大后大女儿纺织厂的工作也被其逼得换给侄子。
不久前还收了高额彩礼,把招娣嫁给鳏夫屠户,钱留着给二侄子娶媳妇。
类似这种行为,大伯暗示多年,她爸嗤之以鼻,看在奶奶养在那边的份上经常补贴。
一旦关乎到她的利益,立马翻脸不认人,并且坚持认为,不管是事业还是养老,女儿一定不会输给儿子。
顿住脚步,看着前面穿着绿色军装,肩上披着蓝布,大冬天额头布满细汗,咬紧牙根正在一趟趟卸货的中年男人,露珠再次眼眶湿润。
这么好的父亲,却害他被戳烂脊梁骨,更没做到为他养老送终。


第2章
“我就说谁能把大衣穿这么好看,原来是露珠啊。”穿着白色海军装的女人拉住她胳膊,没等回答,又扬声道:“老白,你闺女来啦!”
声音刚落下,卡车货物后面站起来三四个穿着绿军装的小伙子,面色兴奋伸长脖子往外面瞧。
父亲放下货物,急急忙忙跑出来,看到她后笑容愈发灿烂,“你不在家躺着,跑这来干啥。”
“爸。”
露珠迎上前,伸手在父亲肩后轻拂,空中扬起细碎灰尘。
没拂两下,白越明便移开肩膀,“不用掸,货还没卸完,别脏了你衣服。”
“闺女就是贴心。”女人忍不住笑道:“瞧瞧咱们这些大小伙子,露珠一来,个个都没心思好好干活了。”
白越明转身往后看,原本埋头干活的人全都停了下来,“朱站长,我马上就让她回去。”
“别,我不是这个意思。”朱展红朝着卡车挥了挥手,“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再不卖力干活耽误时间,以后就见不到露珠往站里来了!”
一句话拉回小伙子们跑偏的心思,纷纷埋头继续干活。
“露珠难得来,肯定是有事,老白,你一个副站长,这活本来就不用你干,带闺女到里面坐着吧。”
“谢谢朱站长。”
以前不是没来过站里,朱展红的态度可不是这样,主要是促成她亲事的媒人之一,因此定亲后对待父亲越来越亲热。
到了办公室,父亲没先问什么事,反倒先问起她的身体:“脚怎么样了?”
“慢慢走路不碍事,想要跳舞还得过段时间。”前不久在演出中拉伤跟腱,团里让她在家休息一阵子。
白越明一脸了然之色,抬手往上衣口袋里掏,“是不是又想买什么化妆品了?”
白露珠摁住父亲的手,“爸,我有钱,今天请你跟我妈去国营饭店吃羊肉粉丝汤。”
“国营饭店?”白越明随口搭话,心思都放在手里的钱票上,一张张翻着,终于找到藏好的票子,高兴地咧开嘴,递给女儿,“给,你最喜欢的芳芳牌口红票,我拿肉票跟你齐阿姨换的。”
白露珠忍住鼻尖泛上来的酸意,接过口红票,轻松笑道:“爸,今天去饭店多给你点一道你爱吃的酱肘子。”
“行,我闺女有钱。”白越明听到更开心了,拿掉肩上的蓝布,掸了掸全身,“这趟货卸的差不多了,咱们先去你妈那,羊肉粉丝汤稀罕得很,得老早去排队。”
母亲葛慧是国营家具厂的销售门市主任,冰箱电视洗衣机还没开始普及,家具是当下结婚最有面的大件,每天提前来观望的人不少,就等着攒好了钱过来下单。
样式相差不大的柜子靠左面墙摆着,写字桌,书柜,梳妆台,皮质单人沙发,漆好的木质茶几,右边墙摆着一张张床,最显眼位置的床上还铺着大红色牡丹印花床单,两个枕头也铺着最时兴的枕巾。
头发剪成一刀齐,身穿绛紫色棉袄,眉毛修剪精致,眼尾有几道鱼尾纹增添岁月魅力的女人,正将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放在床尾。
刺激消费的销售模式,这时候已经被她妈掌握了。
“妈。”
葛嫦慧听到声音回头,惊讶抬眉,“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又去耽误你爸上班?”
眼瞅着父亲心虚往后退了两步,露珠掀了掀嘴角,“才没,在家里待着太闷了,这不是冬天都快过完了,还没尝过国营饭店里的羊肉汤,想请你跟我爸去吃吃看。”
“去什么饭店,钱多烧得慌,不去。”葛嫦慧毫不心动,低头查看女儿的脚,“我刚看到刘师傅从门口走过,等下再去他家看看你的脚。”
白越明小声道:“你真是,孩子难得肯花钱,你怎么还拒绝,过几天她工资花光了,你再想吃可吃不着了。”
葛嫦慧眼睛一瞪,露珠忙道:“妈说得算,就先去刘师傅家。”
没想到刘师傅居然提前回来了,正好省得她再费心思与白珍珠虚与委蛇。
拿药需要药方,老中医家定然留下一些证据,今天就可以直接先揭下白珍珠一层面具。
白越明砸吧几下嘴,不甘心嘀咕:“酱肘子飞了。”
“主任,前天来看好沙发的那家,今天来付款了。”
后面传来售货员的喊声,葛嫦慧指了指门外,“你先陪你爸去前街理个头,我下班过去找你们。”
白越明撩了一把挡住眼帘的刘海,“你妈就是不懂得时髦,昨天还说我头发再留下去,就是老电影农奴里的强巴,我明明是照着青年鲁班里李三辈发型留的,人家可是刚上了人民电影封面。”
葛嫦慧绕了回来,恰好听到,没好气道:“什么李三辈,你就是照着祺深发型留的,也不瞅瞅自己多大岁数,天天跟女婿较劲,东施效颦就是说的你。”
“胡扯!”提到贺祺深,白越明就不怕干了,“那小子不就长得高了点,眼睛比我大一点,鼻梁比我挺一点,又比我年轻一点点,要是东施效颦也是他东施,我是正儿八经的西施!”
葛嫦慧简直没眼看,自打女儿找了对象,丈夫就爱和女婿各种较劲,“赶紧陪你爸把头发剃了,他要不剃,今晚就不准进家门。”
露珠闷笑两声,拉着不情不愿的父亲前往理发店。
理发店老师傅已经从业二十多年,平时不喜欢客人提意见,在父亲一直嚷嚷着稍微剪短一点点的情况下,直接将他推成了寸头。
父亲望着满地留了一个冬天的头发,心碎不已,气得不肯给钱,也不许她给。
正闹的时候,葛嫦慧下班来了,看到丈夫的板寸发型,满意付了钱。
骑车往刘师傅家去的路上,白越明仍在不停抱怨:“天这么冷,给我推成了平头,这风直往脖子里钻,以后出门还得系条围巾,我说就不该给钱。”
白露珠坐下后座,嘴角噙笑,享受听着父亲的小声埋怨。
刘师傅是县里有名的老中医,前不久回乡下了,这才刚回来,没多少人知道,否则门口还得排队。
葛嫦慧将一瓶白酒放桌上,“刘老,我们家露珠这脚您再给瞧瞧,她们团出新剧目了,正等着竞争女主角,我这每天急得饭都吃不下。”
老爷子戴了一副老花镜,身上带着药香味,双手从黑棉袄里袖子里拿出来,接过白越明递上的烟,看了一眼白露珠的脚:
“这孩子就是老毛病,跳舞的人都这样,跳得越久毛病越多,照着药方喝个几天好转后再来针灸。”
白露珠突然出声抱怨,“刘爷爷,那药一股参味,还没熬就反胃,熬好了是不是会更苦?”
老爷子夹着烟的手一顿,皱眉问:“参味?”
白露珠点头,“就是人参味道,从小最讨厌闻那苦味。”
老爷子浑浊的双眼稍稍清醒,缓慢转身,往屋里喊,“木豆!把药材记录本拿来!”
“哎!”
屋里跑出来个小伙子,手里捧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边缘露出数张卷翘泛黄的纸张,都是客人来提药的药方。
刘师傅将烟摁灭,推了推眼镜,“什么时候拿的药?”
“就今天,我堂姐来帮我拿的。”
父母不明所以,“怎么了?”
露珠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刘爷爷听到参味好像觉得不对。”
“有参味确实不对,不急,让我来看看。”
老爷子翻开记录本,松弛的手指在纸张上滑过,仔细寻找药方,没翻两页就找到了,猛地一拍本子,抬头对徒弟骂道:
“这方子我开的是田七,你怎么给换成了丹参!”
木豆吓了一跳,拿错药可是学医最忌讳致命的事,忙得蹲下身,仔细看了一眼,二话没说,又跑回屋里。
葛嫦慧面色一沉,“刘老,不会给咱们家露珠的药弄错了吧?!”
白越明拉住着急上火的妻子,“你先别急,刘老肯定不会弄错,先看看怎么回事。”
木豆拿着药方满头大汗跑出来:“师傅,我没弄错,这方子就是写的丹参,没有田七!”
老爷子一把抓过药方,只看上一眼,便丢到一边,“这不是我写的字,你药方被人换了?”
白越明两口子一惊,连忙看向女儿。
“上次来拿的药喝完了,这几天没出门,我堂姐要了药方来帮忙拿药的。”露珠面色微白,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刘爷爷,田七换成了丹参会变得怎么样?”
知道不是徒弟拿错药后,老爷子便放了心,眉头松开,合上记录本:
“丹参有活血化瘀的效果,但是作用特别小,这方子的主要药材是田七,倒也没什么危害,都是调养的药,好的慢些罢了,但你不是赶着竞争女主角?”
白露珠垂下双眸,都知道她要竞争女主角,原先因为跟腱问题,久久不愈,自然失去竞争女主角的资格,一直以为是刘师傅的药不行,没再来过这里。
后面改用西药,又因西药紧张,时而断掉,拖成了慢性损伤,先是做不了劈叉跳鹤立等高难度动作,慢慢连碎步旋转做久了都会出现锥心刺骨的疼。
没过多久,团里莫名其妙出现传言,当初是白露珠故意不想好,想躺在家里白拿工资。
学舞蹈的人,谁没有个女主角的梦,这样的传言没人会信。
然而恰逢文工团老团长退休,又赶上改革裁撤,传言变成了不上进吃白食的理由,连服装后勤都没能进得去,直接被开除。
她不是没留心眼,团里固定女主角送的特效药,碰都没敢碰,还有那些关系好的同事送来药方,同样搁置一边,牢记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事关竞争新剧目角色,防人之心不可无。
却没想到,最该防的是她一直真心对待的堂姐。
白越明怀里揣着药方,憋着一肚子气往家赶,将自行车骑得飞快。
葛嫦慧没他那力气,载着女儿骑得稍慢一些,但同样憋着气,今天非发不可。
白珍珠坐在院角,时不时往巷口看一眼,一阵寒风吹来,不由自主疯狂打着喷嚏。
今天是彻底豁出去了,敞着怀吹西北风熬药,冻得鼻涕横流,脑门子生疼。
掏出怀里小镜子,将头发揉的更乱,又从蜂窝煤上沾了点煤灰往脸上抹,作出更狼狈凄惨的样子。
等下二叔二婶下班回来看到她,定然感动涕零,当场就能掏出不少钱票来。


第3章
再说要是今晚能发烧感冒,说不定还会把她留在这边住下。
自家房小人多,至今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床,二婶分到的房子,又大又宽敞,专门为奶奶准备的房间正空着,早就想过来住了,可惜二婶不让。
眼下她为了给露珠熬药生病,再没理由拒绝了,而且最近露珠在家休养,晚上肯定会炖上不少肉汤补品,怎么都得沾点光享受。
更别说住在一起,要钱就更方便了,说不定还能找到藏钱的地方,多弄点钱,去乡下就少点苦,未来丈夫就能多一点创业本金。
这么盘算着心里更兴奋了,往巷口看的频率直线上升。
耳边传来自行车的声音,转头瞟到二叔回来了,立马卖力扇风,表现得极为认真,不时咳嗽两下,装作受了大罪的既视感。
等到自行车停下,白珍珠又柔弱咳嗽两下,缩了缩肩膀,露出乖巧笑容:“二叔,你下班了,露珠娇气,闻了中药味反胃,我坐这熬了一下午的药,今天风好大,好冷。”
看到白珍珠这副样子,白越明心里的火气蹭蹭涨。
宁愿吹一下午西北风挨冻,也要把这药熬出来害他女儿,从来不知道,平时看起来乖巧的侄女,心居然这么狠毒!
白越明猛地抬脚踹翻煤炉,中药顿时撒了一地。
煤炉子躺在地面上继续燃烧,抓起一旁还剩下的药包,一把薅起吓坏了的白珍珠,大步往外走。
白珍珠吓得面无血色,胳膊被掐得生疼,尖叫道:“啊!二叔!你干什么!”
迎面看到葛嫦慧骑车回来,尖叫得更大声,使劲挣扎:“二婶!二叔这是干什么啊!”
然而白越明可是退伍军人,又常年搬货卸货,哪是她一个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懒人可以挣得过的,挣扎半天,依然纹丝不动,被薅着往外走。
葛嫦慧板着脸理都没理,骑着自行车到家门口,怕出火灾,扶起倒在地上的炉子。
白露珠从车篮子里拿出绳子,穿成绳扣,套在中药罐罐口,再使劲往两边拉,彻底收紧,提拎起来。
收拾完炉子,看着满地中药汤,葛嫦慧没心思继续收拾,嘱咐女儿:“当心烫,你爸也是,一冲动脑子就不够用,这不把证据拎过去,光靠嘴能说得清吗?”
母女俩骑着自行车也没赶上白越明的脚步,可见他有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