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被抱夏扶着在廊下的太师椅上落坐,正要叫人再去搬张椅子来,就见到芍药已经自己跑去搬了来乖乖坐到她身边,那样子看起来真是听话极了,只瞧着便让人心生柔软,打心底里的想对她好。
悉数敛起眼中所有情绪,花芷看向院中四十余人。
明明脸唇都还白成一色,可那种淡淡的但压迫力十足的视线让自恃跟着老爷见过世面,对花芷当家有几分不以为然的下人背上直冒冷汗,就好像心中所思所想都被那一眼看透了一般。
如徐英一般担心大姑娘的人则放下心来,便是受伤了大姑娘也没有老虎成病猫,谁也休想小看!
院中一片寂静。
震慑够了花芷才慢悠悠的开口,“我向徐管家要人是打算在这庄子上弄个作坊,既是作坊,叫你们来便是在作坊里做活,若是有人不愿意我也不会怪罪,自有其他事让尔等去做。”
一众人面面相觑,便是真不想做的也不愿做那出头鸟。
“刘齐,你可愿做这作坊的管事?”
突然被点了名的刘齐愣了一瞬,立刻站出来行礼,“是,小的愿意。”
刘齐自打入府便在老太爷跟前侍候,老太爷被判流放时他也动了跟去流放之地的心思,是老太爷不允他才不得不留下来,没了主心骨,他一日日的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
既然如今花家是由大姑娘掌家,他自然愿意听从调遣。
“你们中间不少人都是跟着家里老爷们办过事的,能力自然不差,若非现在家中能用之人不多我也不会杀鸡用牛刀,等忙过这一阵少不得还要用你们去办别的事,要实在觉得做不了这事的报去刘齐那里,我绝不为难。”
花芷这话倒不全是为了安抚这些人,也怪她那会受伤没把话说明白,她要开的作坊大半的活由细致些的女人来做好,徐管家挑的这些人男女各半,不说仆从,就是仆妇丫鬟都个个看起来都是爽利能干的,在这里做这种小活确实有些大才小用了。
她应该说清楚些的,让徐管家从她娘和祖母房里调派人过来也好过如今这种情况,眼下却是不能动了,只能把活做完了再说。
花芷站起来,让自己看起来气势更足,“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如祖母心慈,你们也莫要以为我年轻便可以轻易糊弄,我不会作贱你们,也希望你们为花家着想,维护花家的安稳,若有人要以身试法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在作坊的这段时间,你们的月钱是平时的双倍。”
甜枣加大棒一顿敲下来,一众人皆是面色一喜,本来自觉在府里有些脸面不愿意做这种活的心下也松动了,在府里也是做事,在这里也是做事,虽然可能要累一点,可月钱是双倍!累一点也值!
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花芷又训了几句话花芷就让其他人都散了,只留下刘齐。
“吴大,地窖挖好了吗?”
“是,已经挖好了,不过眼下还有些潮,再放上一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花芷点点头,看向刘齐,“把丫鬟仆妇都安排到后院去住,仆从悉数住到倒座房,前院暂时充作作坊,屋里那些多余的东西用得上的你们就用,用不上的腾间屋子出来专门放置,房间里不要放多余的东西,没有时间重新去建一个作坊,暂时只能这样对付着用。”
“是。”
“作坊既交给了你一应安排便由你来做主,若有人自恃身份不听调派,报到我这里来便是,还有,肉桃容易坏,下树后需得立刻放入地窖。”
刘齐应着,迅速在心里盘算开来,有了事情要忙,他的精神反倒比之前要好了。
芍药坐在一边看着事情一样样安排下去,莫名觉得她的好朋友这时候竟然像极了世子,那姿态,那游刃有余的样子,太像。
“是不是有些无聊?”打发走刘齐,花芷也不再强撑,在抱夏的搀扶下坐下来,看到芍药发呆的样子笑问。
芍药摇头,“没有,你很厉害。”
“没有谁生来便会这些。”花芷笑,就着拂冬的手喝了半杯茶,感觉到力气回来了一些示意抱夏把她扶起来,“回去我给你变个戏法。”
芍药连连点头,帷帽荡起一圈涟漪。
回屋歇了会,花芷让人拎了一桶水和大小两个盆进来,“你们都出去,带上门。”
抱夏等人鱼贯而出,关上门后和念秋一左一右守在门口,“都退远一些。”
虽然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可连她们都不能知道的事自然是极紧要的,旁人最好是一个字都不要听到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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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句,这章其实不是很满意,但是实在修不动了,将就着看吧。


第二十九章 谢礼
屋内,花芷躺在床上小心的侧了下身体让自己舒服些,指着那两个盆道:“大盆套着小盆,把水倒满。”
芍药兴致勃勃的照做。
花芷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她,“把里面的东西放到大盆里。”
芍药拿着闻了闻,“焰硝?”
“对。”
芍药蹲下,把焰硝放进大盆里。
接下来不用花芷再说什么,芍药眼见着小盆里的水变成冰,用手一戳,凉意直透指尖。
“焰硝竟然能这么用?”
花芷撑着头笑了笑,“芍药,我不问你后面的人是谁,但我确实承了他的救命之恩,麻烦你把这个法子交给他,再替我说一声谢谢,虽然比救命之恩比起来这东西俗了点,却是我目前能拿出来的最有诚意的谢礼。”
天儿正闷得很,芍药直接坐在那盆水旁边不动了,“花家不是更需要钱吗?为什么花家没倒之前你不把这方子拿出来?”
“那时候花家不缺钱,我也不想出那风头。”钱多了有时候也是负担,没抄家之前花家的财富已经足够花家人吃用几辈子,“至于现在,花家需要低调做人,最好暂时让皇上忘了我们的存在,而不是以这种方式去刷存在感。”
芍药理解的点头,以她对皇上的了解,花家要是刚被抄家就又赚来巨大财富,皇上会更加不喜,搞不好又会被迁怒。
“你有什么要求吗?”
“这只是一份谢礼,我以后制的冰也只会自用,不会给与他人,如果真要说要求……”花芷想了想,“希望没人知道这方子是从我这出去的,另外还要请你们行个方便给我送些冰来,地窖里需要放一些冰进去做个冰室,放瓜果才不会坏。”
“我会把话转告的。”芍药盘着腿双手托腮,“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竟然是把她当朋友了?花芷笑着,眼中满是真心实意的欢喜,“当然,这并不冲突。”
芍药回去后也不多说,当着世子的面就做了一盆冰出来,“花芷的谢礼。”
做起来简单至极,成本也低廉得几近于没有,带来的暴利却无法想像,世子看着那个冒着白烟的冰盆半晌,“把她的话复述一遍,全部。”
芍药一字不漏的复述完,末了道:“我觉得她是不想欠着你什么。”
“这份谢礼份量可不轻。”世子看向芍药,“你呢?给你的谢礼是什么?”
“她说我们是朋友。”芍药立刻神采飞扬起来,朋友呢,她也是有朋友的人了!
是朋友,所以不用说谢,他是外人,便回以重礼,倒是分得清楚。
既然她想要两清,那就两清便是,“你告诉她,谢礼我收下了,冰很快会有人送去,还有,以后她遇着难处我可以帮她一次。”
“是,那我去了。”不等他答话,芍药迫不及待的往外跑去,这时候过去正好能赶上晚饭,一想到拂冬的手艺,芍药吞了口口水跑得更快了。
陈情在门口看着她跑远,进来未语已经三分笑,“难得看到芍药这么开心。”
世子低头看着那盆冰,没有说话。
陈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是……”
世子默不作声的做了一次给他看。
陈情兴奋的低语,“主子您哪弄来的法子,简直是个无本的买卖!”
“花家大姑娘的谢礼。”
陈情愣了愣,“这么来钱的买卖她怎么不自己留着?花家可是被抄了家了!有了这个方子在手里钱还不是滚滚来!”
就因为来钱太快她才不能用,花家不需要这么打眼的东西,只怕花家其他人都不知道她手里有这么个来钱的法子,不然没人会同意她拱手让人。
世子也不替她多做解释,吩咐道:“这事你亲自跟办。”
“是。”陈情都忘了自己过来是要干什么的了,前脚打后脚的离开,这可是钱啊,大把大把的钱!虽然主子不缺钱,可也没人会嫌钱多不是!
世子转过身,眼神落在书卷上压着的银钗上不由得想起那个雨夜里美得凌厉的银钗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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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都只有陈进一家耀武扬威的庄子上突然就热闹起来,打门前顺路经过的佃户也越来越多,自打知道一直以来作妖的都是陈进一家,花家大姑娘又将租子降回去后他们对花家就有了空前好感。
当然也有生怨的,陈进再怎么说也是花家的下人,还不是花家没管理到位才让他们吃了那些个苦头,不过这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嘴里说的却仍是刘娟。
虽然当时大姑娘来得及时,可她和陈冲共处一室却是事实,谁知道是不是吃了啥亏,事不关己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好听,刘江这几天已经打了好几架了。
本来坚决不同意妹子去做人丫鬟的心态也动摇了许多,但到底还是不死心的,“娟儿,也没人逼着你什么,你再好好想想,这侍候人的活不是那么好做的。”
“我想得很清楚了。”把最后一件衣放进去,包裹打好结,刘娟回头,脸上带笑,“哥,没有比这更让我愿意的了,大姑娘人好,她身边的人都好,那天晚上你是不知道有多危险,后来听抱夏姐姐说大姑娘是故意以身犯险把那人引出来的,她怕那人使坏,摸进房里把我们一个个杀了,这样的主子你不要说见,听说过吗?反正我是没有的,一辈子跟着她也好过被人说三道四,以后找一个嫌弃我的人,被人踩在泥里过一辈子。”
“娟儿……”
“我都知道,你能打跑三五个还能把他们的嘴都捂住?”刘娟低下头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好好侍候大姑娘一辈子,不去受那些个罪。”
“娟儿,哥不拦你,不拦你了啊,你别说这种话,什么侍候一辈子,你还打算卖了自己不成?”
“我是这么打算的。”
刘江顿时脸色大变,“胡闹!你知道卖身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的性命捏在人家手里,生死都由不得你,要是花家再出点什么事你也得跟着赔进去,娟儿,一辈子不是嘴里说说,是几十年,是你一天一天的过,到时候你后悔都没有后悔药可吃!”
“这些我都想过,哥,你信我,我是想得很清楚才做出这个决定,其实在之前我就找拂冬姐姐说过了,拂冬姐姐说大姑娘要求高,她身边的人都是她自己一手教出来的,暂时不会再往身边收人了,我想去人家都不要。”
“那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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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刘娟笑笑,“我还是要去,不能去大姑娘身边我就先跟着她身边的大丫鬟,拂冬姐姐说我手巧,学东西也快,我可以先跟着她学做吃食,哥你不知道拂冬姐姐做的东西有多好吃,以后我就给大姑娘做吃的。”
看着死心眼的妹妹,刘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她拉回头,“娟儿,大姑娘救你的恩情哥会报的,你不用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
“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这救命的恩情,后来就不是了,就好像,就好像……”刘娟顿了顿,用她贫乏的词汇尽量贴切的形容,“就好像一个人冷的时候看到了前面有一团火,恨不得整个人都投到里面去,哪怕可能会烧死自己也不怕,对我来说大姑娘就是那团火。”
刘娟看着为她发愁的哥哥心里也涌起难过,眨眼间湿了眼眶,“哥,我每天还是会做恶梦,可每次在我最害怕的时候大姑娘就会拿着刀一身是血的样子出现在我梦里,每到那时候我就不怕了,我知道她会保护我,就像那天白天,那天晚上一样,这两天再做梦我都不怕了,就是在梦里我都知道大姑娘会来。”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刘娟对着哥哥跪了下去,“这几天我跟着拂冬姐姐看到了许多事,我不敢奢望成为大姑娘那样的人,甚至连拂冬姐姐的一指头都比不上,可我还是想努力变得和几位姐姐一样,她们虽然是丫鬟却识字会算,在我看来很难很难的事她们轻轻松松就解决了,我想要变成这样,而不是像隔壁刘嫂子一样每天围着男人孩子转,动不动还要挨男人的拳头,哥,那比我做的恶梦还要让我害怕。”
“傻妹子。”刘江也红了眼眶,连拖带拽的把人拉起来,相依为命多年,他们的感情远不是一般兄妹可比,听她这么说哪里还能坚持得住。
“哥不也傻,怕找个对我不好的嫂子回来连媒婆都不准上门,我卖身是有银子的,把屋子捡拾捡拾,再请个媒人娶个嫂子回来吧,别再拖了,二牛哥比你还小一岁年底都要当爹了。”
“哥哪能用你的银子。”刘江用力搓了把脸,“知道了知道了,长这么大你这还是头一回这么有主见,哥不拦你,你说得对,大姑娘是好人,你到了岁数她自然会给你张罗成亲,总不会让你做老姑子,不管许着府里的什么人都好过面朝黄土背朝天,对,哥不拦你,不拦你。”
想通了的刘江拿过妹妹的包裹背上,率先往门外走去。
刘娟在后边看着,笑着擦了眼泪,许不许人有什么关系,做奴婢有什么关系,跟在大姑娘身边,她心安。
花芷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刘娟有些讶异,她没料到刘娟有这么大决心。
“你兄长同意?”
刘娟咬了咬唇,道:“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我说服了他。”
花芷撑着头思量片刻,“不必签死契,就签个三年活契吧。”
“我想签死契,请大姑娘收下奴婢。”
这就奴婢了,花芷不解的看向她,“为何一定要签死契?签死了一辈子侍候人有什么好?”
“奴婢觉得好,而且大姑娘只用签了死契的人,奴婢想一直侍候大姑娘。”
“不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
“不是,奴婢想了好几天了。”
花芷定定的看了她片刻,点头,“抱夏,你去办这事,再拿二十两银子给她。”
“是。”
“谢大姑娘。”
“听拂冬说你手巧,以后你便跟着她吧。”
“是。”
看刘娟一脸喜气连跑带蹦的离开,花芷不由失笑,“明明是收了个下人,怎么倒像是做了什么好事一样。”
“婢子瞧着您是做了好事,哪家会花二十两买个丫鬟。”念秋跟着笑,端来参茶喂到小姐嘴边。
花芷不喜这个味道,勉强喝了两口就推开了,“她这是报恩来了,我要不收下她怕是要一直记挂着这事,倒不如把人收下了,过个几年找个由头把她放出去便是,这事你帮我记着点,要是因着我一时没记住耽误了人家一辈子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是,婢子记着。”
总揽所有事情的迎春不在,抱夏又大大咧咧,念秋只得把所有事都管起来,就算自己尽可能的把能处理的都处理了,可仍有许多事需要小姐示下。
只是看着小姐这样子她却又忍不住想,那些事哪有小姐的身体重要,慢一点就慢一点,反正现在大家也都饿不死,小姐的身体要是没养好却是一辈子的事。
“念秋。”
念秋回神,低声应是。
“你可知道那天晚上命悬一线的时候我想的是什么?”
念秋一愣,咬着唇跪了下去。
花芷并没叫起,事情发生已经好几天,原以为她们会想通,现在看来还是高估了她们的承受力。
“那时候我就想,我就算死了也能安心,敌人已经被我耗掉大半条命,你们再一起上那人一定活不了,你们都是护主的性子,再有我这救命的恩情在,以后你们一定会拼了命的去对柏林好,你看,最后我想的也不过是柏林罢了。”
花芷笑了笑,“跟我这么多年你们应该也看得明白,我并不真是好心好性的人,接掌花家也不过是不想让祖父失望,不想让柏林过早的识得困苦的滋味,他是长房嫡子,一旦花家彻底败落,责任也好,苦难也好都将落到他肩上,我舍不得他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些。”
看着念秋,花芷柔软了语调,“可花家总要交到他手里的,花家的男人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等到柏林他们这些兄弟渐渐长大,成亲生子,就算我愿意在家做个老姑娘人家也未必容得下我,更不用说让我一直当家,我也不想当这个家,但是在把这个家交到柏林手里的时候我希望不是这么一穷二白的样子,念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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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伊始
念秋哽声应是,她明白的,六公子粘在小姐身边长大,姐弟之间的感情不比爹娘差,小姐对六公子有多不同她们这些侍候的人再清楚不过。
小姐都是知道的,知道她们的自责,知道她们想捂住她的耳朵遮住她的眼,是她们逾越了。
“起来吧。”花芷点到即止,好意她心领了,却并不能真的就顺着她们的心意这么做,果子马上要下树,耽误不得。
念秋站起来,想着小姐刚才的话心里难受得慌,“小姐,六公子不会那么对您的,就算以后他娶妻不贤老夫人也不会允,她答应您了的。”
“柏林自是不会,可我又怎么舍得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祖母就是为了家中安稳着想也不会旗帜鲜明的一直站在我身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真到了那时候我别府另居便是,真能悠闲度日我才欢喜。”
花芷是真盼着这一日快点到来,忙碌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你也替我开解开解那几个,这事过去了。”
“是婢子们不懂事,还让小姐操这个心。”
“替你们操心倒也甘愿,等事情都顺了我再操心操心把你们都给嫁出去。”
“小姐!”
“行行行,不说这个。”花芷笑,“你们就都做老姑娘和我做伴吧。”
“婢子们愿意!”她们巴不得呢,念秋心想,怕小姐真在这事上上了心,她赶紧将话题扯开,把小姐想知道的一一道来。
“照您的吩咐已经挖好了四个地窖,前院三个,后院一个,吴三还在带着人继续挖,地窖里第一层撒的石灰,第二层撒的木屑,防水防潮的措施也都尽量做到最好,刘齐那边已经做好安排,到时候男人负责重力活,细活由女人来做,您订做的那些蒸锅之类的东西今儿一早就送到了,也都已经装好,柴火是从佃户手里买的,我怕不够,让刘江帮着找了几户人家继续送来。”
花芷点点头,“挺好。”
念秋神情轻松了些,“刘齐找老农瞧过了,说是有些熟得早的果子已经能下树了,他打算明儿一早就带人去采摘,不过您新添置的那些东西都是大家没用过的,没人知道用,他怕弄坏了,想请问您能不能请个会用的去教上一教。”
“那东西容易使得很,等明儿肉桃摘回来了我去一趟,他照着我说的做上一遍就会了。”她那个母亲许女士就喜欢表现温柔贤惠的一面,时不时会做些这个那个的,她都看会了,唯一不同的就是家里做的是少量,现在则量大了许多,总归做法还是一样。
“是。”
“不紧要的事就不用报到我这里来了,你们自己处理了就是。”
“是。”
正说着刘香进来禀报,“小姐,刘月明来了。”
“肉桃都能下树了,他是该回来了。”花芷坐起来,两人忙上前服侍她下床。
花芷看着低头忙碌的刘香突然道:“刘香,那晚……你有心了,我记在心里。”
刘香抬头,眼眶顿时有点红,她不后悔那日自己的所为,但事后心里却也是后怕的,她怕这事传出去她会没脸见人,怕被人看轻。
虽然已经被姐姐们安慰过了,可这会听到小姐的话依旧觉得慰贴,但也愧疚,她之所以会那么做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
她母亲侍候的是大夫人,父亲是大老爷身边的管事,弟弟是六公子的书童,还跟着学了几个字,他们一家人的身家性命都是维系在长房这一枝上的,一旦大小姐有个万一她没有活路,她的家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如果她牺牲了自己,就算小姐真的有个万一,至少她的家人不会被牵连。
花芷未必就不知道这一点,可她更清楚在危急关头逼出来的人性更值得相信,刘香这样的品性已经很好。
前院如今一团乱,后院住的人也多,花芷索性让刘月明来了后院见她。
刘月明只以为大姑娘是生了病才气色不好,也不多敢多看,微微躬着身体道:“不负大姑娘所望,小的将手里的银子全撒了出去不够,还定下了一些散户人家,大概三两天之后便该有人往庄子上送肉桃了。”
“没给定金人家也愿意?”
“小的把定金集中下到了果园,虽然果园都不大,比起散户来却也多了不少树,小的是敞敞亮亮做的这事,稍一打听就能知晓,他们便也都愿意信小的一回。”
“空手套白狼,倒也不错。”花芷尚算满意,“你这段时间住在庄子上,后续事情依旧由你负责。”
“是。”
“辛苦了,下去好好歇上一日,今后还有得忙。”
刘月明高兴的应是,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大姑娘这是以后还要用他呢!
冰块是傍晚时陈情亲自送过来的,二十辆板车,用油纸盖着,自那场雨过后温度就下来了,一路来并没有化掉多少。
花芷刚吃好饭,听到消息便想亲自前去接待,吃太饱的芍药压住她不让她起身,“我和他熟,我去。”
花芷失笑,你们自己人,不熟才是怪事,“那就麻烦你了,抱夏,你叫刘齐点了人手帮忙,四个地窖平均放开。”
“是。”
等两人离开,花芷才又道:“拂冬,你去看看来了多少人,吃的喝的送点去。”
“是,婢子之前做了不少百合莲子羹,正好能用上。”拂冬加快收拾的动作,刘娟也是手脚利落的跟着忙活,眉眼间尽是轻快。
陈情虽然意外于花家的客气,但也没推辞,示意所有人接下东西,向过来道谢的大丫鬟道:“主子说如果还需要让芍药带句话即可。”
抱夏屈膝行礼,“是,婢子代小姐谢大家辛苦。”
陈情连道不敢,他对花家大姑娘观感颇好,对她们这些忠心护主的下人也挺有好感,说话间都带着笑意。
稍晚一些花芷让抱夏扶着去了地窖,地窖在地下,温度本来就低,放入大块的冰后更是冷了不少,下来之前多穿了一件衣仍然寒毛倒立,进去没一会就被抱夏强行带出来了。
每个地窖都去瞧了一眼后花芷心里有了数,温度不能再低了,太低水果也会冻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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