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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溏点了点头。
张曼皱起眉,“以前还好,现在怎么越来越严重了。你之前看的医生怎么说?”
余溏喝了一口水,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
“做了一段时间的系统脱敏治疗,刚开始还是有效果的,但是后来又反复了。现在还好吧,暂时没影响工作,我也在想办法调整。谢谢妈帮我介绍这边的座谈会。”
张曼眼神有些黯淡,“我也不懂这些,也不知道对你好不好。”
余溏看着杯子里反射的灯光,“先不说有没有作用吧,我自己也想对这个问题多些专业上的了解。总之要谢谢你。”
张曼摇了摇头,“说实话,我是想着一年头到头,很难见到你,这个座谈会在成都这边,你如果愿意过来,我还能陪着你在成都到处玩几天。你是外科医生,其实不应该在这些地方钻牛角尖,我听说这种心理上的问题,少想一点,会好很多。”
余溏给张曼添了一杯茶,“我知道。”
张曼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这几天住哪儿呢,要不到我那儿去住。”
“今晚在哥那儿住一晚上,明天拿到行李以后,还是去主办方提供的酒店住,应该要方便一点。”
张曼笑了笑,“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把行李弄丢。”
余溏转头朝楼下看去,一面自嘲,“是啊,脑子不好用。”
“是工作太累了吧。”
余溏摇了摇头。
“现在没有以前住院那么累了。”
张曼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把最关切的话题挪了出来,“那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没有也没关系,慢慢来,不要着急就随便找个什么护士,不好。”
余溏抬起头,反问她:“哥呢?”
“你哥……”
张曼抿了一下嘴唇:“再看吧,他心思没在这件事上。”
她说完就没出声了,撑着下巴看楼下的食客,余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你在成都是不是不习惯啊。等我的房子装修好,要不你跟我回A市去生活吧。”
“挺好的。”
这三个字她说得有些着急,说完之后甚至还朝余浙处看了一眼。
余溏顺着她看过去的时候,余浙正好端着酒朝阳台走来,“妈,一会儿让小郑开车送你回去。”
张曼朝他身后看去,见除了将才的几个人之外,又来了几个年轻的女人。
“怎么你们要换地方啊。”
“对。”
说完他又看向余溏,“皇城老妈,火锅,去不去。”
余溏捏着温水杯子,“你想弄死我是不是。”
“也对。”
余浙边说边笑,“你去了筷子往锅里一杵,跟做解剖一样,我们也别吃了。这样吧,你跟妈的车一起回去,我让小郑先送妈,再送你。”
“不用麻烦,你让司机送妈回去,我打车。”
余浙掏出手机来给司机打电话,一手去裤兜里拿烟,“我那儿不是什么车都开得进去。”
他倒是没有夸大。
小郑把车开停到大门口时,车牌识别系统刚好出了故障,小郑只好给岳翎打了个电话,十几分钟过后,岳翎亲自出来交涉,门口的保安才抬了杠。
接近十点,周遭很安静。
岳翎远远地跟在后面走,并没有上车。
余溏下车后站在别墅门口等了几分钟,她才从浓荫道上走到门灯下。
“你没有密码?”
“没有。”
“哈。”
她轻笑了一声,打开密码锁让他进去。
“你不是他的弟弟吗?”
“是,不过我们不在一个地方工作。”
“这样啊。”
她说着打开玄关的灯。
“那个,岳……”
“我叫岳翎,不叫小岳,也不叫岳姐。”
她一口气把余溏的声音堵了回去,弯腰换好拖鞋,然后又把鞋柜上的一只盒子递过来。
“帮你新买的,至尊超薄。”
“什么……”
余溏接过来一看,“我都说了那个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
她说着朝他走近一步,身上玫瑰调的香水气味压迫性地钻入余溏的感官中,眼神中的光芒和余浙在时完全不一样。嘲讽,轻蔑,戏谑,玩味……各种戒备和恶意,应有尽有,十分精彩。
“哦,还有你这样的男人,觉得把避孕套带在身上很不好意思?有些人觉掏套这玩样儿,就像掏枪一样帅。”
如果魏寒阳在的话,一定能听明白她在用言语演绎什么。
但他此时却几乎要被这一盒避孕套逼到墙角了。
就在这个时候,衣兜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余溏低头见是魏寒阳打来的,赶忙接了起来,却没有注意到,魏寒阳打的是视频电话,而他的镜头此时对准正的是面前的岳翎,以及……她手上那盒至尊超薄。
电话那头魏寒阳的声音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我X,余木头,哥说什么来着,真的一举成功了啊!”
余溏猛的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恨不得把手机捂到外套里去。
“喂喂喂……人胡医生也想看你那边的妹子呢,你遮什么啊……”
“你TM没事少给我打电话,我TM现在能吃了你。”
他少有地对魏寒阳爆了粗口。
那边的胡宇有点差异,在魏寒阳边上小声问道:“这……这是余医生?”
魏寒阳跟本不知道他现他现在肾上腺素飙升,脸涨得跟要炸了一样,吊儿郎当地抓着手机继续点火。
“不是我说余……”
“挂了!”
“嘿!这木头……”
余溏摁下了挂断键,玄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岳翎仍然举着那盒安全套,挑眉问他:“要不要冰块,你的脸快熟了。”
“……”
余溏无言以对。
岳翎把杜蕾斯往他外套兜里一塞,随手抽了一张湿巾,边擦边往客厅走。
余溏站在玄关门口解释,“对不起啊,那是我朋友,是在跟我开玩笑。”
他为魏寒阳调侃他,无端把岳翎牵扯进来而觉得抱歉。
然而她只是回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事啊,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岳翎站住脚步,“你这样说无非是想把自己摘出来。”
余溏怔住,他完全招架不住这种直接撩翻十层皮开,胸见心脏的犀利,这种羞耻感,似乎和病人们脱干净后躺在无影灯下的感觉是相似的。
“别这么清高地把自己摘出来。”
她毫不顾忌地又割了一层,但不知道为什么,语气竟然有些怜悯。
“什么意思。”
岳翎收敛表情,把手臂靠在沙发靠背上,“你这样会很不和群,他们会肆无忌惮地调侃你,就像刚刚那样,虽然他们有可能觉得,他们是在为你好。”
说完,她重新露了一个笑,“加油啊,余医生。”
加什么油啊?
余溏在房间里坐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魏寒阳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余溏接起来对着他就是一通吼:“ 你是不是有病!”
“你除了这句话你还会说什么?”
“……”
“哎好了好了,说正事,你周几回来啊。”
“下周二,怎么了?”
“哦,我朋友的儿子,小可可,就你也你认识的那个。今天在胡宇那儿确诊了法洛四联症,手术指针已经有了,但是这个小孩吧,心肺血管可能发育不太好,胡宇说情况比较复杂,我朋友夫妻两个人听了不踏实,所以等你回来,咨询资讯你的意见。”
“你们目前怎么考虑的。”
“可能考虑是做锁骨下动脉和肺动脉吻合术,姑息性的。”
余溏走到阳台上,“你们是想让我做手术吗?”
“欸对。”
魏寒阳啧了一声,“我发现你突然开窍了啊。”
“你再说下去我就挂了。”
“别啊别啊,我封口。”
余溏咳嗽一声,摁了摁鼻子,“我回来看了报告再说,你让你的朋友还是要以患儿的实际情况为重,注意观察,可以先挂我下周的门诊。”
“好,够兄弟,回来我请你……”
话没说完,楼下突然传来皮拉啪啦一连串的响。
“你那咋啦,放鞭炮庆祝你破处啊!”
第4章
余溏果断掐掉了魏寒阳的电话,打开房门去楼下查看。
一楼此时只有厨房里的灯是亮着的。
余溏走进去的时候,地板上跟炸烟花似的,岳翎正蹲在门口收拾。
被打碎的是一套很讲究的日本香兰舍紫阳花浮雕碗,是去年余溏去日本参加医学会议的时候买回来送寄给余浙当伴手礼的,不得不说命运弄人,他亲自挑亲自买亲自寄,今天也亲自看它们了结一生。
然而他来不及缅怀,抬头就看见了灶火上还烧着一只柳宗理的奶锅,锅底已经红得快烧穿了。
这业务水平简直是要命。
余溏突然怀疑一个月8000块的家政工资是余浙瞎编的。
“关火啊!”
“慌什么。”
岳翎端着碎片冷冷地抬起头,转身看了一眼灶台,这才腾出一只手拧火,接着端起奶锅就往水槽走。
“你干什么!”
“嘶……你吼什么!”
“不是……你先放下!先放下,有话好好说?”
他一直不善言辞,仅有的一点非专业的语言储备,要么来自魏寒阳,要么来自TVB的黄宗泽和吴卓羲,这会儿一急竟然蹦出了港腔,听得他自己都尴尬了。
岳翎把锅跺回灶上,双手撑着灶台边沿,直接揶揄,“你演警匪片?”
余溏杵在门口,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一时之间也懒得去管什么交流艺术,指向水槽一通吐槽,“常识啊,烧成这样的锅,搁冷水里马上就裂了。”
他说完跨过地上的狼藉,拿抹布揭开锅盖,里面煮的东西黑乎乎地乱成一坨,看起来像是面。
“你是要……煮饭?”
岳翎用筷子把锅里的焦坨坨挑到一只碗里,丝毫也没有搞砸事的局促和尴尬。“没吃饭,现在饿了。”
说着抬头看了一眼余溏,又看了看碗里的“炭”,唇角向上一抬,竟然伸手把碗递了过去,“吃吗?我再煮一碗。”
淡定的言语加上“细思极恐”的逻辑,让余溏额头渗出了汗。
认真的吗?
他不想再被她带偏了,索性取下门后的围裙,自己给自己套上,摘下手表挽起衬衣的袖口。
“还有别的锅吗?”
说完似乎是嫌岳翎碍事,跟着又添了一句,“你站过去点吧。”
岳翎从橱柜里重新翻出一只锅搁到灶台上,自己走到厨房门口,站在背光处,靠墙搅着自己睡衣上的腰带玩,“让余先生给我做饭,不合适吧。”
余溏反手系上围裙带子,打开冰箱蹲下身,“我觉得我哥请你做家政,一定是有病。”
说着他取出一盒小葱。
冰箱里的东西很整齐,且都用保鲜盒分门别类地装好了,盒子上还贴着卖入时的时间,有些甚至还写着保质期。这对他这个强迫症产生了极大的舒适感。
他很快地把他要用的所有食材都挪了出来,在案板旁整齐地摆好,转头问岳翎,“有病吗?不是……”
令人着急的语言天赋把他带到了沟里,他还没来得急解释,门口犀利的话刀子已经飞了过来,“你看谁都有病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不是,我是说有没有冰块。”
岳翎站住脚步,抱着手臂回过头,“做饭要什么冰块。”
“你的脚背肿了。”
岳翎这才想起将才那一叠碗,有几个砸在了她的脚背上。当时倒不是很疼,这会儿竟然肿得老高。
她抬头又看了一眼余浙,他像进手术室时那样,举着刚刚洗好的手正望着她,一脸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的表情,既真诚,又说不出来哪里傻。
“烤箱下面有个制冰机。”
岳翎给了彼此一个台阶。
余溏从制冰机里取出一堆冰块,找了几张厨房纸包好递给她,“知道怎么伤后冷敷吧。”
岳翎靠在门上并不伸手,“不知道。”
余溏听完想都没想就蹲了下去,“那你站好,我教你。”说着就要去抬她的脚。
谁知她突然朝后退了一步,低头凝着他伸到一半的手,眼神逐渐从戒备转向不可思议,“你是不是有病啊?”
“什么病。”
这回轮到岳翎翻白眼了。
“算了你给我,我自己来。”
厨房里终于沉默下来,气氛跟战争结束后,双方各自打扫战场时一样,充斥着将才没发挥好的反思,和对对方不明套路的怀疑。
余溏一边切葱一边回忆刚才的对话。
和岳翎的交锋虽浅,但却隐约感觉到她戏谑背后的戒备。
这种过于和精神上的脆弱相关的东西,都是他搞不定的。
要说实话,比起对付思维活跃,活蹦乱跳的女人,余溏还是更愿意对付在无影灯下主动躺好的女人。
可是当这个想法以文字的方式浮现在他脑子里的时候,他居然被一种不可自抑的色情指引吓到差点剁到自己的手。
岳翎捏着冰包看着灶台前对付葱花的医生,
他的确比一般的四川男人都要高,身材偏瘦,背脊笔直,周身骨架棱角分明,是那种能把衬衫穿得很好看的男人。
“你多大了。”
看着男人的骨像,岳翎突然想问一个具体点的问题。
“二十八。”
他一面回答,一面把剁好的葱花放到一边。
接着又哐哐哐地剁完一盘黄瓜丝。
锅里猪油融化的刚刚好,余溏把葱段和蒜一道放进油里炸香,等到葱段变黄以后把油滤到一只空碗里,一边熟练地把生抽,老抽,糖,味精,香油等调味料依次加入。这种甜口的东西显然是北方做法,但岳翎还是被那精致的卖相勾出了食欲。
“面要硬一点还是软一点。”
“吃软不吃硬。”
“好。”
五分钟后,余糖端着两碗油亮亮的葱油拌面坐到了岳翎对面。
“你这碗软一些。”
岳翎拿着筷子,没有立即下口。
“你不喜欢吃葱油面吗?”
“不是,你先吃。”
余溏老实地己先埋头嗦了一口。
她却得寸进尺,“从我碗里挑些去吃。”
“啊?”
“我吃不了这么多。”
她的反应有些奇怪,眼神和言语里依旧带着戒备。
出于边界感,余溏还是决定尊重她。
“那我去从新拿双筷子。”
说完他去厨房拿了一双新筷子出来,从岳翎碗里挑了一夹面,放进自己碗里,低头吃了一口。
岳翎一直看着他吃下去才动筷。
猪油的醇厚裹着葱花的香气,一下子治愈了她的肠胃。
岳翎吃得很沉默也很认真,眼神却还是偶尔会带到对面的余溏。
余溏想找个什么话题来切个口子,纠结了半天,结果还是不合时宜地问起了年纪。
“你……年龄多了大了。”
“比你小两岁。”
“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做家政啊。”
刚说完,又觉得这似乎踩到了职业歧视的线,“我的意思是……”
“因为你哥人傻钱多。”
岳翎打断他的解释,咬断面条,喝了一口果汁。
这到挺中肯的,余溏点头表示认可,低头继续吃面。
她突然反问道:“当医生的,为什么饭做的这么好。”
“小的时候喜欢切东西,后来喜欢做饭。”
余溏实打实说的,完全没反应过来这种话在旁人听起来有点恐怖。
“强迫症?”
她端着碗直切要害。
余溏惊异于她判断的精准和敏锐,以至于对她现在在这个别墅里做家政的处境感觉到可惜,但理智还是让他保持住了之前的边界感,没有太过自以为是地给出意见。
“喂。”
“啊?”
她架起筷子撑着下巴,认真地看向余溏。
“你是处男吗?”
余溏愣了大概三秒,突然“噌”地一声站起来。
椅子向后划拉,金属腿摩擦大理石地板的声音,逼得岳翎酸牙。
她抬手摁住耳朵,继续逼迫他的视线。
一分钟以后,对面的男人缓缓地坐了下来,埋头把整碗面巴拉进了嘴里,然后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岳翎拔开兽首瓶塞,给自己倒了一杯玫瑰酒,透过五光十色的杯壁,余溏的背影在她眼中啪地成了一堆光线。
等余溏洗好碗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
空气里残留着一丝玫瑰酒的味道,淡淡的,收拢在她刚才坐过的地方。
于是,余溏夜里失眠了。
第二天睡到了接近十点才醒来。
岳翎早就不在了,饭桌上留着一碗煮得惨不忍睹的黑米粥。
余溏坐下来,刚将就吃了两口,保安就把出租车公司送来的行李搬过来了。
他只好端起碗,迅速喝完,起身去把行李挪到客厅。
其他东西都还好,明天座谈会的邀请函他倒想拿出来好好看看,顺便趁着今天没事,好根据上面的内容看一些资料。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正想找本书来垫鼠标,忽然发现手边有几本厚厚的临床心理学专业书。他随手拿起一本来看,扉页上竟然写着岳翎的名字。
他接着又连翻了几本,扉页的名字都是岳翎。
这些书并不是简单的心理学科普,有两本甚至是国外的原文书。
余溏也是在文献里摸爬滚打□□年的人,扫到这里突然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打开搜索引擎,在检索框内输入了岳翎的名字。
首页的大多的信息都是关于一个同名的琼瑶剧女演员,余溏翻到第四页的时候,看到了一篇论文,题目叫 《复杂系统理论在临床心理学领域的应用》,论文的作者是岳翎,名字后面作者单位,是一所国内知名重点大学。
余溏登录自己的平台账号下载了整篇论文,看到作者的联系邮箱后,发现有点眼熟。
他随即打开自己的邮箱,找到之前一条给他发送座谈会相关资料的邮件,对比之后发件人邮箱和论文作者的邮箱之后,喉咙里突然哽了一下。
第5章
第二天,余溏的想法在B酒店大堂里得到了印证。
他受邀的座谈会不属于这次心理学论坛的正式会议,因此被安排到了晚餐后。
余溏把行李搬入房间,睡了一会儿,又在酒店楼顶的咖啡馆喝了一杯咖啡,下楼的时候,当天下午场次的论文发表刚刚结束。
参会人员还大多聚集在会议大厅门□□流,岳翎站在人群里,她化了精致的淡妆,穿着灰蓝色的Banana Republic套装,同色系高跟鞋,胸口抱着一叠会议资料,正半蹲迁就着以一位女性老教授的身高,认真地回应她的问题。
她无疑是人群中最年轻,最好看的。
冷白皮,肩颈线条修长,五官不算特别的深浓,左眼角长了一颗褐色的痣,不注意看是看不到的,余溏之前一直找不到语言来形容她的气质,但看到这颗痣后却突然有了灵感。怎么说呢,她身上有一种上个世纪的风情——高高的旗袍领,矜持地包裹了大部分的皮肤,但却好像是为了让人去遐想,传统衣料下面那件绣满黑色蕾丝的西洋胸/罩而存在的。
余溏一眼就看到了她,接着想起前天晚上,她抿着筷子问他是不是处男的语调。
他隐约发觉岳翎的形象是分裂的。
别墅里的她像条滑腻腻的蛇一样,自如地□□在戏谑,挑(和)逗和嗔怒之间,好像不喜欢一切东西,但别墅外的她皮囊姣好,诚恳冷静,专业自信,几乎可以给当代独立女性打版。
“你怎么在这里。”
余溏抬起头,岳翎已经告别了身边的人朝他走过来。
“你忘了你给我发过座谈会的资料?”
“给你?”
“嗯。”
岳翎偏头,“你是狗恐惧症,还是猫恐惧症,还是女人恐惧症”
余溏自行消化掉她再次凸显的“敌意。”,认真回答道:“我害怕下雨。”
他这一回答,岳翎到真的回想起了这个人,“哦,有将近十年恐雨症史的那位先生。”
语调一转“你怎么知道给你发邮件的人是我。”
“搜到了你的论文。”
她挑眉,“人肉犯法的。”
“那对不起。”
他竟然毫不犹豫地道歉,岳翎忍不住朝向旁边笑了一声,把碎发挽到耳后,“现在的医生这么好骗的吗?”
“所以你前天晚上为什么要骗我。”
岳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没打算在跟他掰扯,抱着资料转身朝电梯走,随口反问:“我骗你什么。”
余溏跟上去应道:“家政的事。你有你的专业,为什么要去我哥家里做家政。”
岳翎站住脚步,“男人找小姐之后,也会事后一支烟,问小姐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来出来做,指望小姐怎么回答。”
余溏一时分辨不清楚,她是自损还是在损他。
“况且那不算骗你。”
她回过头,“我的确在你哥家里做家政。8000块钱一个月,每天工作两个小时,搞砸了的地方,他自己会收拾,我说了他人傻钱多,这个时薪,这种老板,成都哪里去找,谁会跟钱过不去。”
余溏欲言又止。
其实一开口他就意识到了,这个话题一直在敏感的区域游离,他原本也想就势收敛,不要越界,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她不惜自损八百,也要杀他一千。
“余医生,人是很复杂的。”
她说着扫了一眼会议室门口的立牌,牌子上写着会议发表论文的题目和发表者的名字,她自己的名字在最后一排,簇拥在立牌下的白色花饰中。
“会写几篇论文的,也不一定都住在象牙塔里。更何况我已经毕业一年了。”
她刚说完,前面忽然走过来一个会场的工作人员。
“岳医生,李教授在找你。”
岳翎凝着余溏的眼睛慢慢收敛掉自己眼底的气焰,换了一副平和的表情转过身,“我这边刚刚结束,马上就上去。”
“等一下,我想问你……”
“哦对。”
她打断余溏,“座谈会在四楼,六点开始。余医生你也是这次座谈会的受邀人,我这边倒是可以带你一起上去,”
余溏没有在意她在外人面前用礼节拉出的距离感,继续追问:“你是精神科医生?”
岳翎笑笑,没有否认,但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今天我不是。”
余溏很快理解了岳翎所谓的“今天不是”是什么意思。
所谓的会场其实是一个带客厅的套房。
沙发很大很舒服,在场的除了那位外籍专家之外,还有几位国内的精神科专家,剩下的患者有男有女,年纪大的已经有七八十岁了,年轻的看起还没有成年。岳翎并没有和那些专业人士坐在一起。简短地和其中一个教授打过招呼以后,就拿着平板电脑坐到了余溏旁边给患者们准备的空位上。
余溏侧身看向她,“所以你也有恐惧症。”
岳翎划着屏幕,头也没抬,“很奇怪吗?”
“那你怕什么?”
她料到了余溏会问这个问题,然而真正听到的时候,手里的Apple pencil 在平板屏幕上杵了杵。
她没有说话。
余溏也没有接着追问,两个人沉默了几分钟,余溏突然开口说:“不好意思。”
岳翎放下笔笑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