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放学后她遇到了其中一个大孩子的母亲,她突然头脑发热地说了自己的所见。当晚楼里就传来了孩子的哭叫声和邻居的怒吼。
到了隔天,罗清溪就被那两个大孩子堵在了楼道里,他们对她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还对她的裙子吐唾沫。她努力地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拼命握紧拳头不让自己发抖。
就在这时,颜岸突然冲了过来,他和那两个大孩子大打出手。那两个大孩子已经是初中生了,长得又高又壮。还是小学生的颜岸挨了很多拳头,可他完全不怕,越打越勇。直到罗清溪大喊大叫,惹来了邻居过来,这才把三个孩子分开。
那之后的几天,颜岸开始了与那两个大孩子的持续战斗。每当颜岸放学那两个混小子就会堵住他,用污言秽语侮辱他,或者在路边对他丢石子吐唾沫。当颜岸怒而反击时,就变成了两人打一个。颜岸的胳膊,额头和膝盖总是在不断增加伤痕。他还是一脸满不在乎,似乎要把这完全不对等的悬殊打架干到底。最后直到各方家长出面这事才算勉强中止。
放学时,罗清溪追上颜岸,她说:“谢谢你。”
颜岸像是被吓了一跳,然后他微笑了,他的眼睛就像是银币一样的亮。
这是她印象里第一次与颜岸说话。后来他们也没机会说很多话。小学时,男生与女生会自动分得远远的,划开各自的领域。
到了初中,他与她又在同一个班。那时罗清溪是老师夸奖的对象,她的字写得好看干净,她已经预习了这学期的大部分课程,她的考试成绩从来都是别人追赶的目标。突然有一天,颜岸成为了老师嘴中的夸奖对象。
就像是一夜之间,罗清溪不再是老师唯一的宠儿。颜岸开始展现他在学习上的天赋。一次初中数学考试,老师额外增加了一道几何附加题。这其实是一道竞赛题,颇具难度,正常来说就算给够了时间,学生也很难解出来。
罗清溪最清晰的记忆始于某个昏昏欲睡的下午,数学老师公布了考试成绩,并且兴奋地展示了颜岸的答卷。颜岸拿了满分,不仅如此,他还用巧妙的方法解开了附加题。整个年级,只有颜岸一个人完美解答出这道题。
数学老师很开心,从此颜岸成为了他最喜欢的学生。那之后,颜岸也证实了自己的确是整个年级当之无愧的学霸。数学,语文,英语,物理,地理,历史等等,没有他拿不下的科目。
罗清溪承认自己嫉妒他,嫉妒老师提起他的骄傲口气,也嫉妒他时时没有心思的笑容。初中时她是班长,班上学习成绩最好的不是她。在所有人眼里,闪耀熠熠生辉的学生只有颜岸。罗清溪不得不逼着自己努力学习,只为了不被他甩得太开。
颜岸是第一也就算了,如果自己被甩了太多名次,让其他人插进来,罗清溪每每想到这里便有种无法忍受的窒息感。那时的她一直都有一种自傲的自我评判,她也许可以输给颜岸,但是其他人,她不可以。
至少在班上的等级体系里,她应该要与颜岸在同一个等级。
也许是她过分的努力,在初中时,她有时能胜过颜岸拿个第一。每当这时她会偷偷看颜岸。颜岸还是笑嘻嘻地,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也许对他来说名次根本无所谓。但这是罗清溪的战斗,她不想输的一个人的战斗。
后来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丁沐理。她确信自己的心因此缺少了一部分。在持续的茫然与哀痛后,她所能做的只能把所有注意力放进了学习上。中考后,罗清溪考进了本校的高中部——全市最好的高中。颜岸也是,依然和她同一个班级。
在那个漫长暑假后,颜岸发生了变化。他开始抽条变得挺拔,曾经的野孩子突然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一种名为男人的物种。在开学仪式上,他安静地站在班级的前排,就像是一株俊秀的柏木。
校长做完开学致辞后,颜岸作为学生代表走上讲台。他直起身,踏上台阶。少年端正的脸此刻显得凛然严肃,眼睛闪着清澈的光芒。罗清溪抬起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颜岸在公众面前讲话,那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初次认识这个男生。他以前热烈而危险的野孩子气息已经完全收敛不见,只会在偶尔间露出尖锐而轻快的锋芒。
他扫视着下面的学生,就像是早就习惯于如此。他脱稿致辞,清脆的声音在坐满人的大讲堂里回荡。罗清溪已经完全不记得他那天到底说了什么,她只记得颜岸明亮的眼睛,还有他校服上摇晃的拉链漏出的银色冷光。
罗清溪知道不止她一个人注意到了颜岸的变化。从入学开始,他在学校高一所有新生的心中荡起了涟漪。很多女生在偷偷讨论他,称呼他为校草。
她与颜岸依然基本不怎么说话。现在的颜岸以最高票成为了班长。她开始避免与颜岸目光相碰。他已经证实了他是真正的优秀,学校里闪耀的明星。而罗清溪只是普通的庸人,正在为数学焦头烂额。
这次综合模拟考试的失败,让她心情极差。她在课堂上还丢了一个大脸,数学老师让她到黑板上解一道题,她做着做着就卡住了,拿着粉笔空悬在半空,头脑一片空白地看着黑板上的方程式。
老师叹了一口气,让她下去。
罗清溪的脸涨得通红,老师的叹息声让她有种恨不得当场切腹身亡谢罪的惭愧。她转身回桌位。颜岸正端坐着看着她,那清澈锐利的目光中带着某些审视的意味。
家中的气氛更让她生不如死。为了她的成绩,父亲与母亲大吵了一架。母亲责怪父亲忙于工作,对女儿关心太少。父亲则责难母亲总是埋怨太多,事情做太少。后来母亲情绪失控,把工作上家务上所有的烦心事吼了出来,父亲铁青着脸砸起了家里的东西。
罗清溪捂住了耳朵,从家中逃到了附近的肯德基。她把辅导教材平摊在桌上,呆呆地望着上面的数字,可是却一个字也写不了。
“罗清溪?”颜岸站在肯德基的玻璃窗外望着她。他走进店里,坐在她的对面。然后他也拿出了辅导练习册,问她有哪里不会。
罗清溪一直都听说颜岸在打工做家教。事实证明他是个优秀的老师。他对解题有自己的见解。在一番交流之下,他发现罗清溪做所有数学题都是一门心思死算。
“你为什么会这么解?”
“因为老师这么说。”
颜岸想了想说:“其实不同的题目都有各自的套路。大致可以分成几个大类。把套路摸清就行了。”然后他拿起罗清溪的辅导册,对她正在做的单元毫不客气地勾画了起来,有的是三角,有的是五角星,有的是圆圈。
“好了,题目类型分好了,那么我们就先来研究第一种套路吧。”颜岸狡黠地说,细长的睫毛有些让人心烦地晃动了一下。
他对她说数学考试其实考的不是学生的数学能力,而是应试能力。掌握找出考试技巧往往会有奇效,他给她列了好几个看起来会让老师勃然大怒的摸鱼方法,甚至包括干脆猜。
因为有些选项看起来就明显不对啊,他无辜地说道,你直接代入那个你看来正确的去验一下更节省时间。
那几周,他们经常在肯德基碰面。
罗清溪自己模拟了一套卷子,正确率有了大提高。颜岸传授给了她有目的的归纳与总结,经过一番实践下来,她开始觉得数学不再是像以前那么困扰了。
要是以后能一直一起学习就好了,她想。
她抬起头,窗台上飞来了一只绿翼小鸟,歪着头对她叫了一声。
***********
她的父亲对她宣布,他为罗清溪找了一个有名的辅导老师。罗清溪放学后要直接去老师那里接受辅导。
于是,她与颜岸短暂的课后学习就这么结束了。
父亲找的课后辅导老师是市里知名的特级教师。为了能塞进他的小课,她知道父亲花了不少钱。辅导老师的小课堂有五个学生,都是花了代价才能来的学生。其中有一个是她认识的同班同学,魏鸿卓。
她能敏锐地察觉到辅导老师对魏鸿卓非常关注且有耐心。因为魏鸿卓是本省某知名实业家的公子。无论他到哪儿,都是大人们关注的对象。
那天他们辅导课上完后,罗清溪站在楼道口发愁,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她没有带伞。
“罗清溪,上车吧,正好顺路,我让司机送你。”坐在车里的魏鸿卓笑着对她说。她道了谢,打开车门坐入车中。
车内有股淡淡的香味。魏鸿卓一路跟她随便地聊着天。到了一个路口,轿车停住了。
豆大的雨珠在地上激起飞沫。这真是一场豪雨,四处看去都是白花花的雨水。一只绿翼小鸟落在了车头,司机开了雨刷把它吓走了。魏鸿卓突然停住了说话,直直地看向窗外。罗清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个男生正骑着自行车在瓢泼大雨中疾行。他路过了轿车。罗清溪看见了那张端正冷漠的脸。他似乎向车内瞥了一眼,亦或是罗清溪的错觉。
颜岸修长的身影在大雨中远去,逐渐消失在水雾间。


第27章 驱逐
今天的天气很好,非常适宜出行与埋葬尸体。
小真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猫先生宣判道:“他死了。”
“把尸体扔了吧。”鸡说,“省得被当地人类发现。”
“我还没死呢!!”地上的男人吼道。以人类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相貌英朗的年轻男人。但在小真猫先生斑船长的眼里,这个男人是一个长着獠牙,肤色呈暗青色的格努斯兽人。
事情起因在两个小时前,猫先生从韩老板那里接了一个新任务。
这个任务内容很简单,把两个不交房租的外星人驱逐出他们租的房子。报酬是4000个信用点。
根据资料显示,这两个赖账的外星人是法隆人。法隆人并非是凶残的外星种族,除了那让大多数智慧生命感到不快的繁殖方式,这个种族没有太多的恶评。
他们租的房子在吉祥公寓。
这栋吉祥公寓大楼离小真家不远,位处一个僻静的小区后。除了附近的小区居民,几乎没什么路人经过,是个理想的外星访客隐秘居所。
鸡说有一个打算长期停留的外星土豪买了投资了不少当地房地产,有一些房子专门租给外星访客。一旦惹出了事,就有会需要韩老板这样的一条龙外星中介+善后服务出场。
据说这次两个穷鬼足足欠了半年的房租,让他的外星土豪房东忍无可忍,直接提交了委托要求赶人。
在三个噬心魔眼里,赶走两只不交钱的法隆人,并不是什么大难事。小真甚至认为中午过去赶个人,还能回家吃个李婶做的下午茶。但当他们到达公寓楼后,却发现事情有些超乎想象。
还没走进公寓大楼。一个高空坠物掉落了下来。
小真后退了一步。
碰!
一个男人重重地从高空摔在了地上。
还没等小真整理一下应该如何演绎吃惊,他就发现掉下来的男人是他们的熟人。这个男人是前次寻找哈士奇球球任务中的那位格努斯人。
格努斯人躺在地上抽动了几下。
“他死了。”猫先生说。
“死了。”鸡点头。
“我没死!”格努斯人愤怒地坐起身。
小真问他这是从几楼摔下来的。
“15楼或者16楼。”格努斯人咕哝道,“你们也接了赶走两只该死法隆人的任务吗?”
“是的。”
“好极了。”格努斯人说,“我,比你们来的早。这个任务是我的。”
猫先生抬起爪子:“你指的是你从高处被漂亮地扔下来的失败任务?”
“这是我的任务!”格努斯人跳起来,看起来就算是从高楼坠下,他也毫发未损活蹦乱跳。传闻中格努斯人皮厚耐操,果然不假。
猫先生说:“赏金公会的任务没有先来后到。谁完成就是谁的。”
鸡附和:“没错!”
格努斯人沉下脸,他用手扶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五成,你们五成。”
这真是见了鬼了。
三个噬心魔用脑波交换着意见。
(太可怕了,格努斯人竟然会用他贫乏的大脑来和我们谈判。)
(我还以为他会嗷嗷嗷地冲上与我们互殴。)
(看来格努斯人终于意识到脑子这个东西的用处了。)
一番集体交流会后,他们同意了格努斯人的条件。原因很简单,能让格努斯人让步,这说明上面的法隆人不是善茬。
两个法隆人住在这栋公寓大楼的16楼。小真猫先生斑船长步入电梯后,发现格努斯人还在电梯外站着。
“你为什么不进来?”
“我走楼梯。”格努斯人转身向消防楼梯走去。
电梯门合上。
小真说:“他是故意的。”
猫先生说:“我要把格努斯人的智商再提高一档。他是故意让我们走电梯吧。”
斑船长说:“电梯会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
电梯平稳地向上运行,当中没有停留,直到在16楼处闪起了灯。双门刷地打开。他们眼前是16楼的电梯过道。小真跨了出去,看起来没有任何异状。
景色瞬间转换。
小真发现自己突然身处在大楼外的半空。
还没等他发出一个“啊”字,他直直地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
碰!
小真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现在他躺在公寓大楼外的地面上,和方才格努斯人掉下来的位置差不多。他就知道韩老板的生意从来不是什么好活儿。
碰!
猫先生从高处砸在了他的身旁。
鸡在空中盘旋。“这就是有翅膀的好处了。”它嘲笑着躺在地上的一人一猫。
“你不觉得鸡在空中飞这个设定有什么不对吗?”
小真坐起来,除了脑袋有点磕得发昏外,他的身体一切无恙没有受伤。这个陷阱在空间转移下落时将动能减少了,使地面对肉体的冲击降到最低。看来方才格努斯人没受伤也是因为如此。
碰!
格努斯人从空中掉下,砸在了小真身边。
“Hi~”小真对他打了声招呼。
格努斯人:“……”
猫先生直起身,喵了一声,说道:“我们来整理一下目前情况吧。”
格努斯人怒道:“目前情况就是狗娘养的法隆人又把我们当垃圾扔了出去!我要在他们的头上开个洞!”
“在开洞之前,请让我们分析一下。”
两个赖账穷鬼显然是对房东找人来驱赶他们这事心知肚明。为了赖着不走,法隆人布置了某种空间陷阱。
猫先生说:“这个陷阱涉及了量子纠缠机制,用来达成点对点的短距离传送。虽然不太清楚它到底是怎么设计的,目前来看电梯和楼梯都会触发陷阱。”
“那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想办法再上去。”
十分钟后。
碰!碰!
小真仰面朝天摔在地上。猫先生砸在了他身边。
碰!
格努斯人再度从空中掉下。
格努斯人一跃而起:“我要##¥%&*&%¥&@!”
“他在说什么?”
“大概是要把这两个法隆人砍成肉酱之类的话吧。”
楼梯不行。电梯不行。从外立面爬也证明失败了。
猫先生说:“看来只要入侵这栋大楼都会触发传送陷阱。”
“你们注意到没有。”小真凝视着吉祥公寓大楼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一个当地人类路过这里,也没有人类从大楼里进出。”
“现在不是下班时间。人类的作息一向很有规律。而且这位土豪只会投资当地人很少出没的房子租给外星人。”
“这外星土豪可真会做生意。”
“毕竟惹出麻烦善后要花不少钱,就算是土豪也会降低风险节省经费。”
鸡说:“说起来,这两个外星人明明是穷得连房租都交不起,倒是有钱布置一个空间转移陷阱。”
小真眨眨眼,他知道这种陷阱并不便宜,比方说他就付不起钱搞这个。
格努斯人吼道:“有钱布置陷阱,没钱交房租。等我见到他们,我要把他们¥%@#¥%!#%”
“他在说什么?”
“一些关于格努斯兽人对待敌人的无情习俗。”
小真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说:“是监控。他们交不起房租,我认为以他们的财力根本覆盖不了这公寓的16楼空间陷阱。法隆人是在用监控控制陷阱。”
“哦?”猫先生说,“那就好办多了。”
上次小真为了考试而购买的信号干扰器还有剩余。他将信号干扰器贴在了皮肤上,分给了猫先生与斑船长,也顺手给了格努斯人一个。
“我名为达斯维达。我在本地区的名字叫做安天信。”格努斯人郑重地接过信号干扰器说道,“这个任务,我们将会通力合作。”
一旦接受了对方的馈赠,格努斯人就会变得很好相处并且值得信赖。可小真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维达?安天信?你这名字……”
“安天信是韩老板给我取的本地名。”格努斯人说,“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名字与一个众人敬仰的大人物有关。”小真决定暂时不宣扬某系列里毁容断手又升天高人气BOSS的肥皂剧故事。毕竟目前驱逐两个法隆人才是正经事。
他们再度向吉祥公寓大楼进发,走楼梯行进到5楼。随后兵分两路,鸡抓着猫先生从窗外向上飞去。小真和安天信则直接改乘电梯,坐到12楼又改从楼梯上去。
就像小真猜的那样,在信号干扰器的作用下,法隆人似乎再也无法精准确定他们的方位。他们非常顺利地来到了16楼。法隆人的房间门号是1603。
小真上前去敲门,安天信躲在了旁边,拔出了爆弹枪。
门敲了一下后,小真立刻被传送到了大楼外的半空中。在他坠落的同时,他听到了16楼响起的爆炸声。
安天信在小真被转移消失的同时对房门进行了爆弹攻击。
小真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跑进吉祥公寓大楼。
如果猫先生斑船长和安天信没有意外,应该已经冲进法隆人的房间。
他重新返回16楼,这次终于毫无阻碍地走进了1603室。
一个法隆人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另外一个法隆人像一具尸体般躺在地上。法隆人全身长有细长纤维般的绒毛,额头上有一对触角,身材比人类要高大一些。躺在地上的法隆人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眼神呆滞。安天信手足无措地站着。猫先生和鸡蹲在一旁。
小真看了地上的法隆人一会儿,问安天信:“你干了什么?”
“我只是爆破了大门。其他什么都没干!”
“她看起来好像死了。”
“我进来时就这样了!”安天信大喊,他拎起另外一个法隆人吼道:“你的同居人怎么了?”
法隆人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刺得小真捂住了耳朵。安天信拔出爆弹枪对准了法隆人的脑袋,“我只数到三。一,二……”
“她要生产了。”法隆人乖巧地说,“我只是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她的产卵。”
小真看着地上的法隆女性,她的身体肿胀僵直,眼眶开裂流血,没有一丝生气。三个噬心魔又开始了脑内会议。
(法隆人的生产方式,想必你们都有耳闻吧。)
(她体内的卵会吸干她,把母体变成一具尸体。)
(我知道,她会爆炸,然后炸出一堆卵。)
(……)
小真发问:“这是多久了?就要生产了吗?”
“我们只是想不受干扰地迎来子嗣……”法隆人咕哝道。
安天信叫道:“放屁!她产卵会把整层楼都给炸飞。”
法隆人叹息道:“所以我才会想要一个独立的不受人打扰的空间啊。”
鸡大吼:“你该去的地方是本地轨道上的星际诊疗所,而不是这里!”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只鸡?”
“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钱,船票已经花光了我们所有的信用点。”法隆人义正言辞,“为此我用仅有的钱购置了空间转移陷阱来驱赶误入者,就为了能不被人打扰地让她完成生命礼赞的最后一步。”
“她的产卵会产生足以把整层楼炸飞的能量!”安天信高喊:“连你都逃不掉,你是疯了吗?”
“我当然有所准备。”法隆人按下了袖子上的按钮,一件银色的太空动力服包裹住了他。“这件防护服能够抵御足以轰掉整座楼的能量与爆炸。我做了准备,先生们。”
小真说:“可是,虽然你做了准备,你的房间会被炸掉啊!”
法隆人愣了愣:“我租房子的时候,写明了法隆人与他怀孕的伴侣。我以为房东会默认给我们足够坚固的安全房。”
“不不不!!房东以常理推断也只会以为你会带着妻子在产卵期将近的时候去轨道上的星际医院!!”小真觉得自己的精神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法隆人的脸凝固住了:“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啊!!”安天信小真与鸡一起吼道:“这里不是银河文明辖区,你对本地的建筑科技有什么误解!!你这个蠢货货货货货货货货货货货货!!!”
法隆人表情像是顿时恍然大悟。
猫先生说:“她……是不是要生了。”
原本躺在地上的法隆女性眼睛突然变成了骇人的猩红色。她的手颤抖不已,她的腹部有细小的异物开始凸起搏动。她张开嘴,发出了一种刺耳尖细的嚎叫,谋杀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小真喊道:“你的空间转移装置在哪儿?快!!”
法隆人在桌子上的显示器前摸索一个装置:“等下,我要设定一下。”
“来不及了!!”
安天信一脚踹开窗户。
猫先生拖起了法隆女性。
她的身体开始鼓胀,深色的体液挣扎着撕裂着皮肤。
踹开法隆人,小真按下了空间转移器的按钮。
下一个瞬间。
砰!
法隆女性在大楼外的半空中爆炸了。
无数的肉块碎屑如烟花般在空中炸开,带起了一道道气浪。红色闪光下,大楼的玻璃窗尽数被震碎。地上的树木如波涛般起伏,在爆炸的气旋散去后,缓缓地恢复了平静。
鸡用翅膀指着破碎的窗户,“那是你的儿子女儿吗?”它说的是粘在窗户上的几个葡萄般大小的半透圆球颗粒,彼此牵连着浅红色的肉膜。
“她总共有372个孩子。”法隆人伸手摘下卵,语气苦闷,“我们事先做过检查。”
四位赏金猎手走出房间。
安天信说:“接下来我们是要把这位死了老婆又炸飞300多孩子的智障法隆人赶走吗?”
“或者你可以选择去把那300多个卵给找回来。不善后我们是没法领信用点的。”
“@#¥%@#&*()&EA@#¥@#TFEA…¥!!”
此刻小真不想去猜安天信在说啥了。他只觉得下次他们再接韩老板的任务,他们就是真智障。
作者有话要说:
格努斯人的当地名应该是安□□,但晋江给屏蔽了,就改成了安天信


第28章 出行吃饭
小真觉得有必要对母亲安媛提出抗议。
因为每天早晨,她给他喝的蔬菜汁实在是太难喝了。
这是安媛研究了多种配方开发出来的混合蔬菜汁(自称)。小真喝的时候只觉得像什么死去昆虫的体液,他的肉体每日早晨都要颤抖一次。于是他很客气地对安媛提出了意见。
安媛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小真,仿佛小真在述说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的嘴唇颤抖,连眼睛都湿润了起来。小真转移视线向他的父亲求助。颜岸咳嗽了一声,放下了玻璃杯。需要说明的是,杯里的蔬菜汁被颜岸喝得一滴都不剩。
他宿主的父亲——颜岸飞快推拢椅子,不顾半点父子亲情地,离家去公司了。
他的妹妹,颜珠,低垂着眼睛,她面前玻璃杯的蔬菜汁还剩三分之二,通常她会在妈妈离开餐桌后找个机会去倒掉。小真的玻璃杯里还剩一半。安媛将双手撑在台面上,开始了她的营养均衡宣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