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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臣战战兢兢挡在皇帝面前,劝道:“殿下,陛下是您的亲身父亲,您这样有违天理。”
蔺睿聪冷酷道:“皇室之中何谈天理!”
东庆帝看向另一个慢悠悠走进来的人,“老八?!你竟和老二沆瀣一气!”
两位大臣面色灰败,两个皇子逼宫,这下完了。
蔺正青噙着温和的笑容,“父皇,何必说得如此难听,帝王之位,自当能者居之。”
蔺睿聪道:“您老了,何必死死扒着皇位不放呢。”
“朕才是东庆的帝王,尔等不过乱臣贼子!”东庆帝撑着一口气,怒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二人既为皇子,自当更加明白。”
“明白?儿臣不明白!”蔺睿聪咬牙切齿道,“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您只需一天,就毁了儿臣的心血,这让我如!何!甘!心!”
东庆帝还要在说,蔺睿聪一挥手,“父皇,无需多言,皇宫已被我和八弟掌控,您只要安心退位。”
整个大殿气氛越发紧张。
蔺正青叹息道:“父皇,儿臣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无奈之举,您不如早点认清形势,也免得受罪。”
东庆帝恶狠狠看向两个儿子,他喊了许久,居然没有一个侍卫进殿。
蔺睿聪见东庆帝执迷不悟,一挥手,“来人,将他关押起来!”
禁军立刻行动,东庆帝被气得脑子发晕,直挺挺倒在椅子上。
大臣慌乱道:“陛下!”
这时外面出现嘈杂声,蔺睿聪正要出声询问,大殿内又闯进来几队人。
和禁军不同,这些人是军营的士兵,二皇子和八皇子心中一跳,两个人从殿外走进来。
为首之人俊美无俦,眼神锐利,气势摄人,“反叛禁军皆已投降,剩余乱臣贼子,还不尽快伏诛!”
蔺睿聪不可置信道:“七弟?!”他又看向另一人,“五弟,你们二人是也联手了吗?”
心中隐隐有不好预感升起。
蔺君浩眼神复杂,事情终究发展到这个地步,道:“我和七弟只是为了阻止你们罢了,放开父皇,你二人莫要再错下去!”
五皇子和七皇子身后是无数手执□□的士兵,殿外一片安静。
蔺睿聪心知大势已去,他和蔺正青分明派人拖住五皇子和七皇子,但两人却恰好出现在这里,已说明一切。
就此投降吗?
不。
蔺睿聪和蔺正青对视一眼,决定最后拼一把,两人已退无可退,“来人!将皇帝抓住!”
禁军和士兵开始交手。
大臣瞪大眼睛,被眼前混乱的场景吓昏了过去,等他再次睁眼,殿内已然变成另一幅场景。
皇帝依旧坐在龙椅上,只是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起先志得意满的二皇子和八皇子已被士兵团团围住,禁军死的死,伤的伤,大殿中弥漫着血腥之气,大臣瞧了眼地砖上的红色,脸都绿了。
蔺正青死死盯着蔺子濯,终于明白了,“围猎之事,是你在调查中掺了一脚。”
原以为是父皇查出来,现在瞧来,十有八九是蔺子濯派人泄露给皇帝,难怪调查的速度这么快,他和蔺睿聪一早便被盯上了。
蔺正青自以为对七皇子足够戒备,但对方依旧出乎他意料。
蔺子濯不置可否,此刻的他如同抹去灰尘的玉石,哪还有曾经的沉默寡言,一身气势毫不掩饰。
痛苦的咳嗽声从上方传来,东庆帝神色痛苦,太医正在战战兢兢为他诊治。
东庆帝感受到体内生机的流失,他知晓自己大限将至,而台下那群人也很清楚。
皇帝浑浊的眼睛显出几分精明,他需要在彻底闭上眼前,安排好一切,死亡真正来临,他仿佛又成了那个英明的帝王。
喘着气将皇位传给蔺子濯,这个儿子是最适合的帝王人选,除了一件事。
“帝王不可为美色掌控,你想成为优秀的皇帝,霁月不可留!你放心,朕会帮你!”一字一句,话语中尽是杀机。
二皇子和八皇子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父皇分明之前也对霁月另眼相看,为何做出如此残酷的决定。
蔺君浩倏然看向蔺子濯,那人眼神深沉,面色如同覆着薄冰,气场冰冷。
……
云姝正坐在凉亭中,玩着蔺子濯前段时间送她的九连环,这九连环由上等红玉制成,乃极为罕见的珍品,整个东庆也只有一个。
秀月和另外几个婢女随侍在一旁,目光温柔,七皇子妃美貌倾城,温柔和善,府中人没有不不喜欢她的,即使只是在一旁看着,都会心生愉悦。
九连环变化多端,云姝试了半天也没有头绪,泄气道:“好难呀。”
她郁闷地看向玩具,“真的有人能解出来吗?”
“公主,不如奴婢们帮您研究一番。”婢女们纷纷凑过来,云姝也就任她们看。
凉亭外,一个身影正在慢慢接近。
秀月似有所感,蓦地回头,眼睛瞪大,“你!”
……
大殿中。
东庆帝瘫坐在龙椅上,忽地面色红润起来,眼神越发明亮,然而太医却不敢再看,这是回光返照呀。
他大声笑道:“子濯,你以后便会明白朕今天的决定有多种正确,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东庆江山,为了我蔺家能千秋万世。”
“帝王决不可有私情。”
东庆帝在大殿混乱时,就已理清一切,他没有心思去怪罪蔺子濯,只想着不能让下一任帝王有弱点,当即派人去赐死霁月公主。
至于其中有没有私心,也只有这位帝王知道了。
蔺君浩狠狠一咬牙,转身就要去七皇子府,现在或许还来及,他决不能接受霁月毫无声息躺在那里的模样。
低沉的声音制止了他的脚步。
“你是说先前派出去的太监吗。”蔺子濯扯出一抹凉薄的微笑,“来人,将人带上来。”
如同死狗般的大太监被拖上来,东庆帝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早在你当年不听辩解,将母妃打入冷宫之际,我就明白你到底是何种人。”母妃病重身亡,年幼的他却只能握着她的手,眼睁睁望着她断气,感受着那曾经抱过他的怀抱一点点失去温度。
那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夜晚,改变了蔺子濯所有的想法,东庆帝在他心中再不是一个父亲的形象。
东庆帝在政事上确实颇有手段,慢慢将东庆壮大,但他同时又是一个高傲自大,冷酷自私之人,当年真相还未查明,便将涉事宫妃打入冷宫,牵连奴才全部处死。
那段时日,皇宫里的血整整流了三天,无数朝臣为之胆寒。
如今东庆帝又要凭借自己的想法伤害霁月,蔺子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没有人可以伤害霁月,无论是谁。
蔺子濯抽出佩剑,剑锋在光线中反射出森寒冷寂的光芒,让人望之生畏,他眼神冰冷,高高扬起长剑,下一刻,大太监人头落地,咕噜噜滚到台阶前。
惊恐的眼神还留在那张脸上。
东庆帝瞪得眼珠,不断喘着粗气,再说不出任何话,之前几句话已经消耗了他所有气力。
他就这样坐在龙椅上,一点一点失去所有生气。
蔺子濯环视大殿,眼神锐利,尽显威压,那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血。
周围人会意下跪,声如洪钟,“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蔺正青由蔺君浩亲自压着走出大殿,这位曾以温润如玉扬名的八皇子忽然道:“五哥,你也喜欢上了霁月。”
蔺君浩的脚步顿了顿,半晌道:“那又如何?”
蔺正青惊讶道:“你不否认?”
蔺君浩又反问道:“为何要否认?”
他这一生活得坦坦荡荡,爱就是爱,错过便是错过,纵然心痛,也绝不会欺骗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蔺正青沉默一会,道:“你就甘心将霁月让给他,帝王薄情,你就不担心霁月以后被欺负?”
蔺君浩嗤笑一声,“你这是在挑拨?”
蔺正青耸耸肩,道:“五哥要是这么想也可以,怎么,不能告诉弟弟你的想法吗?”
蔺君浩打量这个以温润出名的八弟,没了那副假笑,这人看起来顺眼多了,“逼宫失败,你居然还这般淡定,倒是出乎我意料。”
“逼宫前,我便做好失败的准备。”蔺正青道,“现在不过是最差的可能性发生了而已。”
他又道:“我回答了这么多,五哥总该说一下自己想法吧。”
蔺君浩亦是沉默一会,道:“我喜欢东庆,喜欢脚下这片土地,便守着它,我心悦霁月,便将她放到心底最深处。”
“我会守着她,让她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人。”
万朝尽需向她低头,纵使蔺子濯也莫想欺她。
如此而已。
蔺正青一愣,仔细看向这位常年留在战场的五哥,发现对方的表情再真挚不过。
他长叹一声,自己和五哥不同,他依旧想着那轮明月,只是以后应当在没机会见面了吧,皇子叛乱,按照东庆律法,不是被流放就是被圈禁。
……
凉亭中。
“这里应当向上推动,再向右边滑动,如此便可将这九连环解出来。”长衫男子眉目俊朗,唇角含笑,“你可以试试。”
云姝自信地接过玩具,她觉得听他一解释,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只是弄了一会,又乱了,她懊恼了垂下小脑袋,神色更加郁闷。
秀月在一旁打量男人,这人是七皇子好友,名为裴川,她曾在府中见过他,但一般都和殿下在一起,这次对方单独前来,她吃了一惊。
随后悄悄询问才知道,这是殿下特地安排过来保护公主的。
他的说法让秀月心中不安,隐隐约约猜出皇宫中出了大事,且七皇子离开前面色深沉,让她好好照顾公主。
正当秀月沉思之际,远处忽然传来呼喊声。
“皇子妃!皇子妃!出大事了!”
秀月皱眉看去,谁这么慌乱,一点不懂礼数,定睛看去,竟是一向稳重的管家,他红光满面,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
一旁的裴川悠然自得,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皇子妃!”管家冲到凉亭,兴奋道,“您是皇后了!”
云姝拿着九连环,茫然抬头。
发生了什么事?
第107章 被推拒婚约的和亲公主14
裴川悠然端起茶水轻抿一口,入口微苦,回甘生津,这是上好的贡茶,皇宫存量亦有限。
以前七皇子府尚未有女主人时,每逢裴川做客,下人奉上的也只是普通的好茶,而自霁月公主嫁进皇子府,府里吃穿用度均上升不少。
虽为皇子妃,霁月公主所用之物却不比皇宫差。
蔺子濯势力积蓄已久,裴川早已预料到宫变结果,他看了眼天色,比预计的还要快一些,莫不是有人帮忙。
管家走进凉亭,按捺住急切的心情行礼,面上兴奋的神色丝毫不减。
整个凉亭都因为之前那句话安静下来,婢女们目瞪口呆,这要是说错,保不准是掉脑子的事,倒是秀月心有所感,有了几分猜测。
云姝疑惑地望着他,“你所说为何意?本宫何时成了……”
那两个字不好说出口。
管家拱手道:“二皇子、八皇子叛乱,殿下在宫中力挽狂澜阻止叛乱,先皇将皇位传于殿下后驾崩,大臣们得知消息已赶往宫中,很快殿下,不,陛下就会派人来接您了。”
“您会是东庆最尊贵的皇后。”
云姝惊呆了,早晨夫君离开时,还亲了亲她的额头,说要为她带桂花糕,怎么到了这会,对方就继承皇位了。
不远处又传来喧闹声,手忙脚乱的仆从跑过来,大喘着气,“七皇、皇后娘娘,陛下已、已派人来接您进宫。”
仆从的声音在颤抖,不只是他,整个凉亭的人都抑制不住的激动,七皇子一朝化龙,他们这些下人自然也跟着鸡犬升天。
“娘娘,去吧,陛下在等你。”含笑的嗓音响起。
云姝侧眸,纯然的眸中带着一丝好奇,“你不一起进宫吗?”
就她看来,两人关系极好,作为蔺子濯的朋友兼军师,裴川也应当进宫领封才对。
“我暂且不去。”裴川说得风轻云淡。
周围人除了他皆是一脸急切,恨不得将人抬到马车上,云姝受不住他们的目光,起身准备离开,“那我先进宫了。”
众人拥簇着她去往府邸门口。
裴川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带着一丝遗憾,从今往后,她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两人再不能像今天这般坐在一起。
蔺子濯登上皇位,裴川目的达成,应当高兴才对,只是……他看向被放在石桌上的红玉玩具,可惜未能教她解完这九连环。
云姝被人一路拥簇着走进宫殿。
蔺子濯早已候在那里,见妻子到来,放下手中事务,牵起她的手,带她坐到榻上,“之前在府中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
云姝摇头,“没有,我正在玩九连环,然后裴川就来了。”她又问道,“夫君,到底发生何事,为何你突然成了皇帝?”
她在来的路上也问了,但大家都说得极为含糊。
这是当然的事,宫廷政变,帝王驾崩,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细说,妄议皇家亦可是大不敬之罪。
蔺子濯将她搂在怀中,轻描淡写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云姝气得锤了锤他,气鼓鼓道:“夫君,为何这么大的事竟不和我说?”
她居然一直被瞒在鼓里,太过分了!
许是由于生气,那莹白的面庞又染上淡淡的红色,一双眼眸晶莹璀璨。
蔺子濯将小拳头握在手中,轻轻摩挲,“已经注定的事,你无须跟着担忧。”
她只要在他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生活就好,他为她准备好一切,包括那至高无上的凤位,让她再不用在这宫廷中向人行礼。
即便以后成为皇后,那些繁琐的事宜,他自会安排人处理。
云姝还是板着一脸小脸,不肯说话。
蔺子濯无法,只得慢慢哄她,又许诺了无数条件,才将人哄好。
……
先帝驾崩后一个月,朝臣终于挑出吉日,为新帝登基做准备。
这场宫变来得快,又在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迅速结束,等其他几位皇子得到消息,事情早已尘埃落定,回天乏术。
七皇子登上帝位是必然之事,纵使心中有所不满,也只能忍住,对着江山美人兼得的兄弟努力扯出笑容,毕竟谁也不想皇帝记恨。
先帝去得急,皇子们的封号和封地还捏在新帝手中,皇子们可不想被分到穷乡僻壤之地。
礼部大臣最近忙得头昏脑涨,登基事宜本就繁琐,皇帝还下令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同时举办,整个礼部的官员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完成任务。
今日中午难得空出闲暇时光,几位礼部官员凑在一起聊天。
“陛下令我等同时准备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实在太过累人。”
“以当今圣上对娘娘的爱重,我倒是早有预料,更何况为娘娘做事,我心甘情愿。”
“陛下尚为皇子时,我便听闻他对皇子妃百般宠溺,如今看来,果真不假,我等也不能落后,定要为娘娘献上完美的封后大典。”
几人斗志昂扬,眼神明亮,旁边忽然插进来一句话。
“但诸位觉得陛下和娘娘一直住在同一寝宫,是否有所不妥,历朝历代还未曾有过帝后常年同寝,如此一来,凤仪宫岂不成了摆设。”
同僚斜眼道:“你若是如此觉得,为何不向陛下进言。”
严璧语塞,众人皆知皇后乃陛下心头所爱,但凡有人说一个多余的字眼,头顶的乌纱帽就摇摇欲坠。
同僚哼笑道:“娘娘那般天人之姿,岂是他人能比。”
严璧似是有些不服气,正欲开口。
另一人忽地道:“你是才入朝的官员吧,且非王都本地人士,王都的花神节也未曾参与。”
严璧一愣,对方是如何知道,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的消息。
同僚了然,难怪这人会不服气,他刚才还在疑惑,但凡见过皇后之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表现,“待过些时日见到皇后娘娘,你便明白了。”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似是想起些,神情又变得迷离。
严璧看向其他人,众人皆是相同的表情,他内心一惊,皇后莫非会妖术不成,不然为何精明能干的同僚仅是提起她,就变成这幅奇奇怪怪的模样。
但几人都如此说,他也只能按捺住心思,等待登基大典到来。
东庆新帝登基之日,百姓在街头欢呼,甚至不少酒肆茶馆自发挂上红灯笼,以示庆贺。
有外来者心生好奇,拉住一人询问,“你们为何这般高兴,皇帝大赦天下和许多人无关吧。”
被拉住的人笑道:“大家都在高兴花神成了咱们东庆的皇后,那可是下凡的神女娘娘!”
自从花神节后,七皇子妃在百姓口中越发玄幻,有人说她是花神转世,有人说她是神女下凡历劫,总归和神仙脱不了干系。
不信神佛之人想出声反驳,想起那张容颜,又哑口无言。
“不说了,酒楼掌柜在摆宴席庆祝娘娘封后,我还要去蹭一顿呢。”
留下外来之人一头雾水。
圜丘坛。
众多朝臣面色肃然,腰杆笔直,分布有序,立于台前,中间空出足够多的距离,等待帝王以及皇后到来。
严璧站在朝臣中,目光严肃,他到要瞧瞧皇后到底是何等模样,竟让那么多官员为之开口。
洪亮浑厚的声音响起,昭告百官,帝后到来。
严璧随着众位官员俯身,又直起腰身,目光落到与帝王并肩的女人身上,眼神慢慢恍惚。
那人一身大红色凤袍,上绣振翅欲飞的金色凤凰,下绣国色倾城的牡丹,腰束红玉带,戴着九天飞凤冠,硕大的东海明珠点缀在冠上,但一切在那张容颜下统统沦为陪衬。
她静静地站在那,便成了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严璧心神剧烈鼓动,再起不了任何怀疑的心思,他终于理解同僚话中的意味深长,皇后竟是这般模样,难怪众人那副表现。
而他也将成为其中之一。
此时严璧脑中出现和同僚相同的想法,陛下当真幸运,能迎娶霁月公主。
诸位朝臣们内心颤抖,几乎要迷失在这样绝艳的面容中,这便是东庆王朝的皇后,东庆举世无双的明珠。
纵使是他朝公主,亦无一人反对她登上后位。
奉她为后,东庆王朝心甘情愿。
……
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同时结束,百官各司其位,朝廷正常运转。
蔺君浩来到御书房前,太监通报后,御书房门打开,他走进去,这里和先皇在位时差别不大,只是换了些精巧的摆饰,蔺君浩一眼便瞧出这是霁月喜欢的玩意。
“拜见陛下。”
蔺子濯来到他面前,伸手将人扶起,“五哥不必多礼。”
身穿龙袍的俊美男子气势迫人,眼神锐利令人不敢直视,举手投足间皆是帝王威压,竟比先皇还要厉害。
蔺子濯递给他一份奏章,“前些时日,边境有胡人烧杀抢掠,应当是以为朕刚登基,来不及管理边境事宜。”
蔺君浩将奏章大致浏览一遍,躬身道:“臣请命,前去边境剿灭作乱胡人。”
蔺子濯面色舒缓,蔺君浩军事才能卓绝,他一出马,必定能彰显东庆实力。
两人又继续商谈了些边境情况。
蔺君浩对情况大致了解后,行礼准备退出,走到御书房门前,他忽地停下脚步,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蔺子濯望着他,也不言语,似乎在等着什么。
御书房的气氛逐渐沉凝。
半晌。
“你曾说会一辈子将她放在心上,不让她伤心,这承诺我会一直记得。”略显低哑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响起,性子不羁的男人蓦地抬头,“蔺子濯,我今天话就放在这,你若是以后敢负她,我会不择手段将她带走。”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蔺子濯面容满是平静,在遇到云姝前,他原本也只想着夺取皇位,壮大东庆,等老了,便从宗室抱养一个孩子,悉心教养。
既然遇到云姝,以前的想法自是不作数,这皇位当是由他和云姝的孩儿来继承。
蔺君浩顿了顿,“那最好不过。”
言罢,他推开门。
门口的小太监早吓得趴在地上,两股战战,他、他居然听到宁王爷和皇上放狠话,貌似还是因为皇后娘娘,听到这种皇室秘闻,他不会被秘密处死吧。
蔺君浩目不斜视,径直走出去。
在快要走出宫殿范围后,迎面走来一堆人,最前方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姝色无双的美人停下脚步,嗓音如珠落玉盘,“五哥是刚刚和夫君见完面吗?”
即使成了皇后,她的生活依旧和在皇子府中差不多,曾经改口叫皇上,后来被蔺子濯强制要求改回去,宫中无一人对此置喙。
蔺君浩道:“嗯,臣向陛下请命去边境灭胡。”
云姝呀了一声,认真道:“那本宫便祝五哥旗开得胜,武运昌隆。”
那双眼眸纯然透彻,蔺君浩不得不承认,蔺子濯将她保护得很好,换成是他,不一定能比对方做得更好。
蔺君浩勾起唇角,低声道:“承蒙……皇后吉言,本王必当为东庆铲除一切敌人。”
云姝笑着点头,“那五哥先去忙,本宫还要去御书房。”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前走去。
蔺君浩目送她的背影,胸前隐隐发烫,那里放着一个香囊,里面只藏着一片梨花瓣。
他要更强,强到成为她的依仗才行。
……
东庆七皇子继位的消息传到南安,引起滔天巨浪,他们南安的公主成了东庆的皇后,着实令人吃惊。
南安皇室亦是震惊不已,宫内一片沸腾。
太子兴奋道:“父皇,霁月成为东庆皇后,我们岂不是有了强大的靠山,明日修书请求东庆支援,新帝如此喜爱霁月,必定对南安不会袖手旁观。”
短短几年,南安王朝民不聊生,各地甚至出现不少百姓起义,想要推翻王室。
南安帝和太子烦不胜烦,只得派兵不断镇压,随着时间流逝,起初只有一两股反抗势力,逐渐演变为多股势力。
最奇怪的是,其中有一些势力竟想投靠东庆,气得南安皇室咬牙切齿,恨声骂道,这群叛徒!
奈何南安内□□败,军队实力不堪一击,被反叛势力打得节节败退,整个朝堂犹如一片散沙。
如今好了,霁月成了东庆皇后,两朝关系更加稳固,他们可以借东庆之手,镇压这群异想天开的贫民。
至于霁月愿不愿意,太子根本不会多想,她是南安的公主,南安没了,她又算得了什么。
南安帝面露沉思,太子说的有道理,新帝对皇后的宠爱,他亦有所耳闻,最初有些震惊,联想到霁月的姿容后,又觉理所当然。
现在看来霁月确实是南安皇室最后的底牌。
只要大张旗鼓修书求援,霁月必定会出手相助,否则她会被天下人指责,不顾亲人生死。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南安帝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想,等叛乱平息后,再送一些东西给霁月吧。
“即刻喊人来修书一封,朕要寄往东庆。”南安帝道。
太监躬身应是,垂下的眼神一闪。
写好的信件寄出,然而兴奋的南安帝和太子等到的却是——
“容航!”太子失声道,“怎会是你!”
南安帝面色难看,心中一个咯噔,不好的预感升起。
大殿门口。
男人长身玉立,五官清俊,眼神清清淡淡,气质卓然,他身后是十几位朝中重臣,纷纷对殿中的天家父子投以意味不明的目光。
太子脸皮涨红,大声吼道:“你们这是何意!居然无诏擅闯宫廷!这可是死罪!”
大臣暗自摇头,事已至此,太子居然还未反应过来,南安王室的结局果真如丞相所言,已经注定。
南安帝抖着唇,说不出话,早在他听信他人之言,对付容航后,两人再回不到曾经信赖的君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