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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疼,抬不起来。”姜峥恳声。
“哼。要么你自己好好穿衣裳。要么我给你穿就给你穿被我踩过的。”
姜峥没动,仍旧微笑地望着俞嫣。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俞嫣轻哼了一声,道“麻烦鬼!我给你衣服扔了!”
说着,她伸手去拿刚刚扔到姜峥腿上的衣服。却不小心指甲碰到了某处,姜峥立刻闷哼了一声。
俞嫣顿时尴尬地收回手。她想问姜峥疼不疼,却有些问不出口。
姜峥轻咳了一声,温声道“没事,不妨碍用。”
“你越来越不正经了!”俞嫣将头偏到一边,想起刚认识时的姜峥。
那个如玉郎君要变成登徒子了。
到了姜府。府里的人早就得了消息,知道姜峥遇到暗杀的事情。大太太急得迎出来,站在影壁处等候。
姜远回家时姜峥还没回来,从夫人口中知道此事,立刻变了脸色。听侍卫禀告回来的马车不远了,才忍着没去迎。和大太太一起等着。
姜峥的马车一到,夫妇两个立刻迎上去。
“怎么回事?可伤着了?”大太太一边问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姜峥。
姜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胳膊上的伤口也已经止了血,从外面看倒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姜峥温声回话“没事。母亲宽心。”
姜远怒声问“温塔人?”
“是。”姜峥点头。
姜远毫无形象地骂了句脏话,再道“我看也不用等了,立马就起兵灭了那群蛮夷人!这次你跟我一起,给自己报仇!”
大太太立刻白了她一眼,道“你要是有心,自己去帮青序报仇。休想再拉着我的青序跟你去军中!”
姜远愣了一下,重新看向姜峥,不吭声了。他确实不敢再带姜峥从军一趟。
那边刘夫人一家也已从后面那辆马车下来,大太太便让姜峥和俞嫣先休息。她也要先招待妹妹。说是招待,也不过是寒暄两句。赶了那么远的路,风尘仆仆,又遇到了意外,理应将刘夫人一家领去住处,让他们先休息。
大太太迎上刘夫人一家时,姜峥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向父亲询问“圣上龙体如何?”
俞嫣立刻关切望过来。
姜远便知圣上吐血之事被姜峥知晓了。他道“圣上年轻时御驾亲征落下的老毛病了。近日来雨水多天气潮,一场风寒就牵了旧疾。圣上毕竟不年轻了。”
顿了顿,姜远又补了一句“别问这问那了,先回去休息。请大夫过去瞧瞧。”
姜峥颔首,也不多说,立刻回住处。
虽说他已经换了身衣裳,可是没有沐浴过,周身仿佛还笼着那些刺客身上的血腥味儿,快要到了他的忍受极限。
院子里的侍女知道他习惯,远远见了人影,就开始去浴室拾弄着,等姜峥回来,直接可以去浴室泡着了。
姜峥却没去,而是望向俞嫣,一脸认真地问“伤口是不是不能碰水?”
俞嫣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先一步进了浴室。
姜峥眼底蕴了笑,跟进去。
石绿和春绒对视一眼,帮忙将门关好。
姜峥望着俞嫣在衣橱里翻找衣服的背影,有些感慨地说“其实我刚刚有点怕。”
俞嫣没好气“怕死?”
姜峥轻笑了一声,道“被你发现我又骗了你,以为你又要很生气。”
俞嫣翻找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她将要换的衣服抱出来放在高足凳上,然后走到姜峥面前,帮他解衣。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姜峥亦沉默下来,他凝望着俞嫣略垂的眼睫好一会儿才开口。他说“我自诩擅长看人心,也觉得看懂你的心思不难。可也……偶尔有看不透的时候。”
俞嫣将衣袖从他胳膊上褪下来,语气随意地说“你脑子一阵好用一阵不好用关我什么事。”
姜峥哑然。
他转移了话题,问“一起洗好不好?”
他转移了话题,俞嫣也要故意转移话题,她问“回去找什么东西?”
“差点忘记了。”姜峥弯腰从刚脱下的衣袖中摸了摸,摸出那条手串。
在马车上时,俞嫣帮姜峥换下那身染血的衣裳时,俞嫣有看见姜峥从那套脏衣服中找了什么东西收好,当时也没在意。
姜峥拉过俞嫣的手,将精致绣球花雕纹的粉玉手串戴在俞嫣皓白的手腕上。
俞嫣抬起手,在浴室内不甚光明的光线下,晃了晃手腕,去看那条漂亮的手串。
很好看。俞嫣没隐藏自己的喜欢。
姜峥望着她的神情,悄悄一点点靠过去,将吻大胆地落在她的唇上。
厮磨不过一息,俞嫣直接将人推开。她用手背嫌弃地蹭了蹭嘴,嘟囔“去洗脸!”
姜峥又被嫌弃了。他又恍惚,似乎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很熟悉。
无人知的时候,他也曾嫌过她麻烦与不干净。
姜峥重新将目光落在俞嫣的面颊。
俞嫣说他脑子一阵好用一阵不好用,也对。他的脑子现在好像又好用了,瞬间看透了她敏感的心肠。
姜峥直接将俞嫣抱起来,抱着她迈进浴桶,坐下之后让热水拥抱两个人。
俞嫣惊了“我衣服还没脱,脏不脏啊!”
姜峥微笑着。
第103章
身上的衣裳湿漉漉的黏在身上,让俞嫣皱了眉。她不大高兴地朝姜峥的肩上拍了一下,闷声“你不就是想那什么吗?一会儿收拾妥当了回屋里去不行吗?非要弄得这么难看吗?”
姜峥解释“我不是……”
“你不想?”俞嫣反问。
姜峥微微停顿了一下,再解释“我只是……”
“你只是想证明你不嫌我脏。看啊,我穿着脏衣服坐在您老人家的浴桶里,您都不嫌脏。您多伟大啊。我应该感激涕零是不是?”俞嫣深吸一口气,“姜峥,谁稀罕啊!”
俞嫣把脸偏到一边去,不再看姜峥。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非常不喜欢这个样子的自己。那些刚认识时他对她的不适应、不喜欢,没什么不能理解。她都理解,她也没那么在意。
未来不必期,过去不必忆。那么现在呢?现在,她与姜峥站在深潭之上的天平。天平不平,她快要沉到水里去了。
可是她该埋怨姜峥吗?
不该啊。
他只是没有那么喜欢你而已,有什么理由去强求呢?
俞嫣不愿意再去多想了,她受不了心里的难受劲儿。不是因为难受,而是因为这难受就不该出现。
姜峥朝俞嫣伸出手,俞嫣下意识地拍在他的手背上。她恼声“第一次在桌子上,第二次要在浴桶里?非要这样吗?”
“湿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我帮你脱下来。”姜峥说。
俞嫣瞪了他一眼,重新把头转到一边去,不看他。姜峥无声叹息,感慨俞嫣不讲理的时候还真是有点令人头疼。这话说的,竟把第一次的不愉快全怪在他身上,分明不依她,她几乎要动刀了。不过怪他就怪吧。
姜峥一边帮俞嫣解衣服,一边纠正“只是最初在桌子上,后来是在软塌上。”
“你!”俞嫣不可思议地看向姜峥,他怎么可以说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姜峥将俞嫣的外衣扔出去,再继续一边解着,一边说“你还记得我以前给你讲过的故事吗?小郡主和姜六郎的故事。”
俞嫣抿唇。
“因为这个故事的后续很长,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讲。”——当初被他的“故事”哄着时,俞嫣心里一片甜蜜。现在是不可能再生出甜蜜的。
姜峥把俞嫣余下的衣物也扔出了水中。他抱着她,手臂环过她的腰,去牵她的手。就像以前那样,指端缓慢地穿过她的手心,挤进她的指缝,最后与她十指相扣。
他语气温柔地说“酿酿,我无意隐瞒你什么。曾经对你的不满没有说出来,是希望你一直能做你自己,嫁给我这样的人之后也能随心所欲,自由自在。至于那些两个人相处的小矛盾,我一个人消耗、克服就好。你不记得了吗?我对你说过很多次,希望你自在。我不希望你为我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迁就、退步、改变。”
“谁在意了!”俞嫣嘴上这样说着,语气到底是比之前软了不少。
“至于你心里现在不顺的那口气……”姜峥轻轻地低笑了一声,“口说无凭,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一辈子那么长,你总会感受到。”
俞嫣瞪过来“什么心里现在不顺的那口气,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既怪姜峥看不懂,又怪他看透她的春心。
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
姜峥用指背蹭去俞嫣脸颊上沾的两滴水珠。轻刮过她柔软的脸颊,一丝柔意从指背缓缓传递,递到姜峥的心里。
“酿酿,伤口好像碰到水了。”姜峥忽然道。
果然,俞嫣立刻将目光落在姜峥上臂上的伤口,然后扭转过身,去拿架子上干净的帕子,仔细擦去他伤口周围的水痕。
姜峥望着俞嫣专心的眉眼,觉得自己很幸运,挑中了俞嫣。她的真心与嗔恼,都是那么活生生,令人心动。好像有无数看不见的柔丝将她的一颦一笑牵进他的心里,惹得他心潮涟漪随她而动。
姜峥试探着,将吻落在俞嫣的眉心。看见她近在咫尺的眼睫轻颤了一下,却并没有推开他。他这才将吻辗转下移,去吻她的眼睛,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他贴着俞嫣的唇,一边轻柔地磨,一边低语“一个月于一辈子而言,才刚刚开始而已。”
“我……”俞嫣微张了嘴,想说的话才吐出一个字,便被姜峥趁虚而入,被他轻轻地舔了一下她的舌尖。她立刻闭了嘴,却将姜峥的舌抿在了口中。
俞嫣迟疑了一下,她是不是应该拒绝?她抬起手,搭在姜峥的肩上,却在做出推却的动作之前陷入了犹豫。
她望着姜峥,他的五官离得那么近,他闭着眼睛的模样专注又沉迷。
俞嫣微抿的唇微微张开了一点,舌尖于口中不太自然地回蹭了一下。她明显感觉到姜峥的动作一顿,继而他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的刹那,望着他漆亮的眸子,俞嫣突兀地生出一点无处安放的慌张。好在姜峥很快又闭上了眼睛,俞嫣心里滋生的那一丝慌乱也慢慢消散。
她缓慢地闭上眼睛。她轻搭在姜峥肩上的手慢慢滑落,落入水中,却又在落在腿上时被姜峥握在了掌中。
甜津相缠意乱荼荼,水中的身体也不由自主更紧相贴。俞嫣突然推开了姜峥。姜峥睁开眼睛,刚要去探俞嫣的细微神情,她却突然扑过来,扑进了姜峥的怀里,她将脸埋在姜峥的颈窝小声小声地哭。
姜峥微怔之后,徐徐松了口气。
他的酿酿终于肯抱着他哭了。
他立刻伸手抱住她,手掌覆在俞嫣柔软又挺拔的脊背,一下又一下有力又不失温柔地轻轻拍着她。
“不委屈,不哭了。”他侧过脸亲一亲俞嫣湿漉的娇靥,一遍又一遍地哄着“不哭了,宝宝不哭了。不哭了……”
春绒和退红被叫进浴室里换水。有时候姜峥确实会沐浴不止一次,会在中途让侍女进去换水。是以,春绒和退红也没当回事。
可是两个人进去之后,看见地上的湿衣服时,不由对视一眼,再朝屏风望过去。
姜峥和俞嫣坐在小屏风另一侧。两个人交叠的身影印在屏风上。姜峥抱着俞嫣,正在给她解盘发。一支支首饰被姜峥从俞嫣的云鬓间取下来,两条小指一样粗细的小辫儿也便姜峥耐心地一点点解开。
浴室里水汽重,屏风上也聚了一层水汽。水汽慢悠悠地向下流淌着,将屏风上的山水画衬出几分遥远的仙意。屏风后相叠的双影,便入了画。
两个人从浴室出去,天色已经黑了下去。期间周漾漾的侍女来过一次,送来她娘家的小吃。
俞嫣坐在软塌上,尝着五嫂家乡的小食。她披着半干的头发,从支摘窗下吹进来的夏风偶尔会吹起一缕儿她潮湿的发。
开门声让俞嫣寻声望过去,来者却不是姜峥,而是石绿。
姜峥刚刚被父亲叫去了书房,俞嫣不用想也知道是有关温塔的事情。
石绿走过来禀话“昨天傍晚沈娘子的家人确实去了一趟芙蓉街。”
俞嫣立刻追问“然后呢?”
“自然是闹了一场。沈娘子母亲哭个不停说沈娘子要逼死她。沈娘子父亲呢?凶神恶煞地吼人,说她不该这样得罪徐家。毕竟是沈家对不起徐家云云……”石绿皱着眉,神情中亦是有点气愤。
俞嫣听得生气。就算没亲眼见到,她也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
石绿继续说“沈娘子到底铁了心的。任他们说了一通,一点神色变化都没有,不见伤心也不见气愤,只是最后令家仆关了门,闭门不见了。”
这哪里是不伤心不气愤?分明是已经伤过至麻木了。
“这样不行。”俞嫣皱眉道,“阿英如今虽是铁了心,不能被动摇,可也不能总让沈家上门去闹,多添堵啊。”
“郡主说的是。不若你去问一问沈娘子需不需要你出面。这种家务事,还是先问沈娘子一句比较好。”石绿走过去帮俞嫣梳头发。
俞嫣点头,亦是这样想的。
不仅是沈芝英的事情令俞嫣烦。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她明日要进宫一趟,去瞧瞧舅舅身体如何了。虽说是风寒,可是吐了血,总显得很严重。
晚上俞嫣躺在床榻上,一边犯迷糊一边等姜峥。姜峥走前与她说过,许是要很晚才会回来,让她不必故意等着。子时过半,姜峥还未归。俞嫣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
算了,反正已经超过一个月了。他爱回不回。
俞嫣抓了姜峥的枕头抱在怀里,翻个身面朝床榻里侧,睡觉。
抱着他的枕头,让他回来没枕头用。哼。
夜深了,东宫里却亮了灯,伴着些许吵闹。主殿里,一片狼藉。赵琼黑着脸坐在一把交椅里。殿内的宫人或立或跪,无不低着头,连喘息也不敢大声。
林宜嘉从外面进来,扫一眼被摔砸过的殿内,眼底浮现几许厌恶。她很快收起眼底的情绪,款步走进殿内,至赵琼身边。她忍着厌烦,拿出温柔端庄的样子来劝“殿下无需如此动怒。圣上虽说对您训话,可那也是因为您是太子。若是别的皇子,圣上又怎会如此上心?”
林宜嘉暗中提醒了他太子的身份,这是唯一一件让赵琼高兴的事情。果然,他的暴怒稍得缓解。赵琼抬起头看向林宜嘉,突然说“他怎么还不驾崩?”
林宜嘉吓了一跳。
赵琼也愣住,知道失言。
林宜嘉压下惊骇,不敢提及太子的胡言,只道“时辰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明儿个一早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呢。”
说到这个,赵琼心里又不大乐意。太后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让他每次抄一遍道德经,晨时亲自送过去。这是把他当三岁孩童不成?
赵琼站起身,烦躁地往外走,经过躺在地上的一个花瓶时,又踢了一脚。从桌上掉落下来幸免遇难的花瓶,终是在他这一脚下碎了。
林宜嘉望着满地的狼藉,心里堵得慌。
当这个太子妃之前,她就知道赵琼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从来不在意他是不是花心,她也根本不想把心思花在他身上,只想要权利地位。
可是真正当了这个太子妃,近距离地接触了赵琼,她心里越发觉得荒唐。这样一个人,真的能顺利登基吗?就算他能穿上龙袍,江山落在他这样的人手中,又真的能安然吗?
林宜嘉心里又堵、又慌。
翌日清晨,赵琼带着亲信模仿他笔迹写的道德经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已用过早膳,正在御花园中散步消食,不在殿内。赵琼坐下,等候着。
宫婢秀珠端着茶水进来,毕恭毕敬放在赵琼面前,便退了下去。
赵琼的目光落在秀珠的细腰上。他站起身,跟着秀珠去了偏殿。当秀珠发现时,眼里立刻浮现了慌张。她几乎是瞬间跪下去,颤声“殿下放过奴婢,不要再……”
赵琼懒得听她废话,直接将她拎起来,又将她颤抖的身子翻过去,推伏在桌子上。
秀珠紧紧咬着唇,一声也不敢吭。她知道若是被人知晓,她必然死路一条。赵琼是太子,而她只是一个宫婢。没有人能救她出地狱……
俞嫣进宫时,没有先去看望舅舅,而是先去给太后请安,还带了一盒小点心。
赵琼辞过太后,刚要出去时,遇见了俞嫣。
俞嫣看见赵琼时,眉眼间的笑意明显消了消,她规矩地朝赵琼福了福身行过一礼,便继续往前走,朝太后奔过去。
“给您带了一盒小点心,可好吃啦!”俞嫣将盒子捧上去。
太后慈爱地笑着问“你做的?”
俞嫣眯了眯眼,怯声“我哪里会这个。就是府里新来了一个厨子,做的小点心可好吃啦!”
“嗯,也行吧。知道想着我这老太婆。”太后笑着。
“瞧您说的,您才不老呢!”俞嫣挽着太后的胳膊,“咱们站在一起,也瞧不出您比我大多少呀!”
“净胡说!”太后哈哈笑着,眼中难藏宠溺。
赵琼收回落在俞嫣身上的目光,转身往外走,耳畔还是俞嫣的声音。
父皇昨夜的突然咳血,好像在他心里撒了一把种子。
如果父皇不在了,他就是天下最大的人,不用受父皇、皇后、太后的气。
他想得到一个女人,也不用再那般绞尽脑汁暗中操控,仍不能得手!大可明目张胆地抢夺!
赵琼望着天上的云,云若翔龙。
父皇怎么还不驾崩呢?
第104章
太后将俞嫣拉到身边来,也不再说什么点心,而是道:“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酿酿吓着了没?”
俞嫣偎着太后的胳膊,撒娇:“有一点。”
太后赶忙将人搂在怀里,在俞嫣的脊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安慰着:“不吓不吓,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儿。”
俞嫣忍俊不禁,一下子想起小时候做噩梦扑进太后怀里,太后就是这样哄着她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小孩子啦。”
“是是是,酿酿长大了。”太后慈爱笑着。
一旁的几个宫婢眉眼间也都有了笑意。
太后抬了抬手,秀珠立刻捧着小巧的绣筐送过来。太后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两条五彩绳。
她亲自将一条五彩绳系在俞嫣的手腕上。
今天,是端午。
然后太后将仍装着一条五彩绳的小盒子放在俞嫣的手心里。俞嫣疑惑不解:“怎么多一条?”
太后含笑瞪她一眼,道:“你这孩子肯定没肯青序准备。”
俞嫣讶然。她的确没准备这东西。
今早起来时,侍女们问她要不要绑,被她拒绝了。反正今日要进宫,太后一定会给她绑。至于青序?她没注意。
“今日进宫是要去看望你舅舅吧?”太后询问。
“嗯。”俞嫣立刻追问:“舅舅怎么样了?怎么风寒就能吐血?是吐血还是咳血啊?”
太后迟疑了一下,望着俞嫣仍旧孩子气的面庞,没多解释什么,只是敷衍般道:“你舅舅年轻时战场上受过伤,如今日理万机,遇到阴雨天气染了寒气。现在应该正在青乾殿召见朝臣,你晚些时候再过去。”
俞嫣想了想,道:“那我给舅舅去熬个梨子甜羹给他润润喉。”
太后佯装生气道:“听听这话。拿厨子做的糕点敷衍我的时候就说自己不会做。现在立马要亲手给你舅舅熬甜羹了!”
俞嫣撒娇地抱住太后的胳膊,软声:“熬甜羹我也不会呀,还想找怀荔帮忙呢!等我学会了做糕点,第一个拿来孝敬您!”
太后这才笑起来,道:“去吧。正好怀荔今儿个早上还说想熬梨汁。你们俩这是想到一块去了。”
俞嫣又和太后说了两句话,便离开去找怀荔。
待她走了好一会儿,太后询问:“俞嫣走的哪条路?”
“西北垂花门。”宫婢禀话。
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怀荔的住处离这里并不远,只是俞嫣最近几次进宫都从西北垂花门那边绕远过去。
太后怎能不明白呢?
若不绕远,俞嫣会看见宝瑙湖。
宝瑙湖是宫中最大一处湖,占地不小景色宜人。是当初举办春日宴的地方,也是俞嫣落水的地方。这都过去那么久了,俞嫣连路过那里都仍不愿意。
俞嫣赶到怀荔那里时,怀荔正要开始熬梨子甜羹。俞嫣笑着说:“本来想跟你学呢!”
怀荔弯了弯眸顿时猜到俞嫣也是想给父皇熬,她笑着朝俞嫣招手:“那快过来帮忙切梨子。”
俞嫣坐过去坐下,先在宫婢端来的水中净了手,拿起刀来,试探着去切梨,动作笨拙惹得怀荔笑个不停。
“这样!”怀荔去掰俞嫣的手,手把手教她。她笑话:“难得看见有你不会的。”
俞嫣张开手,看着手心里沾的黏糊糊梨汁儿,头一回把争强好胜的心摁下去。
宫婢从外面进来,笑盈盈地捧上一个盒子,那是燕嘉泽送过来的节礼。
怀荔赶忙净了手,再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可爱的小猴子,和一张手画赛龙舟的信笺。
怀荔翘着唇角将盒子合上,让宫婢拿进去。并不现在看信。
俞嫣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继续努力切梨。
早朝之后,圣上召见了几位武将商议起兵之事近整个上午,最后他才想起今日是端午,让几位大臣早些归家。
几位武将都退下,圣上偏着头,揉着额角。
身边的内宦看见了赶忙过去帮忙按揉。
圣上突然叹了口气。
他突然咳血,是旧疾、是风寒,也是被气的。
太子那样就不说了。他早就不会因为太子动怒丝毫。这回,是被赵琉气的。
他自忖不是贪恋女色之辈,怎么儿子一个两个都这样荒唐?一个赵琼,大可说是他自己长歪了。那赵琉呢?
一想到赵琉干的好事,他心口一阵一阵地窝火。
小太监一边揉着圣上的额角,一边说:“陛下,怀荔公主和小郡主听说您龙体欠安,忙了一上午给您熬梨子甜羹。送过来时知道您在议事,一直在偏殿候着呢。”
“让她们进来。”
圣上坐在奏折堆积的长案后,看着怀荔和俞嫣进来,听着她们悦耳的声音哄他开心,他果然心情好了不少。
俞嫣和怀荔陪着圣上说话好一阵,一直到用午膳的时候,也陪着他用,然后才告退。
离开的时候,俞嫣回头望了舅舅一眼,突然觉得舅舅威严帝王的背后也不过是个疲惫、孤单的长辈。
俞嫣拉了拉怀荔的手,小声说:“我觉得太后瞒了我什么……好像有什么事情不愿意跟我说。”
怀荔迟疑了一下,才更小小声地问:“你记得敏尔吗?”
“记得呀。”俞嫣道,“宁族过来和亲的公主。我记得她原不是宁族的公主,是为了和亲特封的。背井离乡怪可怜的。挺安静乖顺的一个人。”
大概是差点经历怀荔要去和亲的事情,俞嫣对和亲的敏尔有着本能的怜惜。
怀荔问了俞嫣是否记得敏尔之后,反倒沉默下来。
俞嫣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之前姜峥有次跟她提起过敏尔。当时他说:“她若安分些,宁族人自然也安全。她若不安分,宁族福祸未可知。”
那样安静胆小的一个人,会怎么不安分?当时她很好奇,可是正和姜峥赌气,就没有追问。
俞嫣拉了拉怀荔的手,催:“说呀。”
怀荔悄悄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步,凑到俞嫣耳边小声说:“我无意间听见皇祖母和嬷嬷谈起,那个敏尔公主与人私会才让父皇动了怒。”
怀荔推开之后,立刻补充一句:“我也不确定有没有听错……”
俞嫣很震惊。她的眼前浮现敏尔乖巧的眉眼,实在难以想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若真出了这样的事情,舅舅必要治罪,不可能放过。是不是怀荔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