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去沏茶了。
他才走开,萧寒煜立刻沉声喝问:“他怎么知道你是陈王妃?”
“为何不能知道?”韶音惊讶地道,一脸不解,“陈王妃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吗?”
当然不是了!
而是他要在此打探消息,要低调,不能叫人知道他的身份。
萧寒煜出门时,特地只带了两名护卫,就是不想叫人发现他的身份。结果可倒好,她先暴露了!
她还一直紧紧挽着他的手,现在她的身份暴露了,他又如何掩盖得住?这一刻,萧寒煜是真的气得血气上涌,想要狠狠掐死她。
“很好,你很好!”他冷冷地道。说完,转过头去,再也不看她。
他现在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想掐死她!
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将茶楼的布局收入眼底,不论是观察别人的神态,还是打听消息,都十分方便。
只可惜,他白白算计了一场。他的身份,在茶楼里并不是秘密。
萧寒煜沉着脸,目光扫视一圈,渐渐发现了更多的秘密——并不仅仅是茶楼里的伙计识得她,在坐的客人,至少三成都认得她,或举杯,或作揖,朝她行礼!
而其余七成,在这种情形下,也很快就知晓了她的身份,以及,他的身份!
萧寒煜气得想吐血!
难怪!难怪她如此顺从地跟他坐在角落里,并不强行要求跟他表演恩爱。茶楼里的人都识得她,她坐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
一瞬间,萧寒煜心中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而胳膊还被她挽着。
“放手!”他扭过头,厌恶喝道。
他现在只想叫她滚,离他远一点。
男人眼里的厌恶和不喜,是那么明显。韶音看着,脸上露出狐疑来。
将他打量两眼,忽然问道:“王爷怎么忽然凶我?出门前还好好的,王爷还特地邀我来茶楼小坐。怎么突然之间,就对我如此不满?”
谁跟她好好的了?谁邀她茶楼小坐了?他那不是出不去将军府,让她放行吗?
萧寒煜绷着脸,不耐烦与她争辩,大力把胳膊往外撤。
“哼,喜怒不定。”见他别扭,韶音也没了再挽着他的心思,松开他的胳膊,径自起身,与相识的文士说话去了。
萧寒煜一开始挺满意。
她走了,他身边就清净了。
即便茶楼里的人都认得他,但这里人来人往,新来的客人总不会认得他。
直到他听到一些字眼。
“诗作。”
“陈王的。”
“字很大气。”
什么诗?什么字?萧寒煜眼底疑惑,垂下眼眸,静下心又听了几句,渐渐眉头皱起来。
他们怎么知道他作的诗?又是怎么见到他写的字?萧寒煜可没有将自己的诗作流露出来过,那么发生这种事,就只能跟那个女人有关了。
他这样想着,忽然见到不远处走来几名文士,满脸恭敬,缓缓走至近前,对他作了一揖:“见过陈王。”
“免礼。”虽然不喜,但萧寒煜还是保持了风度和礼仪。
只听这几名文士说道:“王爷的诗,我们都拜读过。其用词之精妙,用情之真切,通篇意境,皆堪称上品。”
“是极。那些人竟然不识臻品,实在有眼无珠。”
“依我等来看,王爷的诗作可次次评为头名。他们却只给王爷评了一个第三名,实在是欺王爷宽宏大量,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
萧寒煜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直到余光一扫,看到他的王妃,跟两名文士站在一堵墙前,而墙上贴满了诗作,才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他胸中怒意丛生,不可遏制,霍然起身,大步走过去。
站在那面贴满诗作的墙壁前,他视线一扫,轻松从其中找到眼熟的内容——那是他为她作的最后一首诗!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缠着他作诗。他原本以为,她终于闹够了,可眼下看着,原来是她拿着他作的诗出门显摆,终于得了名次,才消停了?!
这世上怎有如此虚荣的女人?
怎有如此愚蠢的女人?
萧寒煜脑子里嗡嗡的,一时间什么都忘了,大步上前,就要把自己的诗作撕掉!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的诗不好。而是,这是他堂堂陈王的字迹,这小小一间茶楼,怎么配张贴?
还有旁边这些无名之辈的作品,怎么配与他的诗作一同张贴?
最最重要的是,这是他糊弄韶音的,根本不是他的真情流露!他心中真正爱的,只有影儿一个人,这些诗作再好,在他看来,也都是见不得人的!
“王爷,你在做什么?”见他撕下那张诗作,唰唰几下,撕成了粉碎,韶音惊讶地掩口,不敢置信地问道。
一旁,与韶音说话的几名文士,亦一脸愕然。
“随手之作,难登大雅之堂。”此时,萧寒煜才想起来场合,勉强保持住几丝冷静道。
韶音皱眉,一脸不赞同地说:“王爷怎如此妄自菲薄?你这首诗很好的,是大家一起投票选出来的,我也很喜欢,你怎能说它不好?我不许你说不好。”
说完,转头看向伙计,招了招手:“王爷的那首诗,再誊抄一份,张贴上去。”
原版被她拿走了。
她是赞助商,每一次比赛的前三名作品,都被她拿走了。墙上张贴的,只有前九名之外的作品是原作字迹,其余都是专人默下来,才张贴上去的。
“不可!”萧寒煜沉声喝道。
韶音皱着眉头看过去,等他的解释。
“总之,不可!”萧寒煜负手,冷冷说道。
他压根没有解释的意思。神态睥睨,仿佛周围的人全都不配被他看在眼里,更不配听他的解释。
韶音是个“直肠子”、“大老粗”,看不出他的态度,不足为奇。但满楼的文士,哪个不是机警敏锐之人?几乎一瞬间,就察觉出了不对,眼神闪烁起来。
这位陈王,原来不仅是虚伪和软弱,还很目中无人啊!
再看韶音,都觉得有些惋惜。可惜了,王妃这么好的女子,还是计将军的掌上明珠,居然嫁给这么个金玉在外的家伙。
“哎呀,你别害羞了!”似是根本看不出来他的不屑,韶音跺了跺脚,往他胳膊上拍了一记,“都知道你我夫妻恩爱了,你还矫情什么?”
说完,对伙计扬了扬下巴:“去吧。”
又捉了萧寒煜的手臂,往角落里的桌子走去,声音不高,却也一点都不低,足够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你这个人,就是别扭。”
“明明喜欢跟人切磋,却总不爱出门。明明喜欢我,却总也不说。明明很高兴拿了名次,一来却就要撕画。你说说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什么?是这样吗?听着她的解读,刚刚还觉得陈王目中无人的文士们,此刻一脸懵。
他们不愿意相信,可是陈王被陈王妃拉走,便没有再抗拒了,说明是真的?
而且,陈王的那几首诗,他们都是看过的。虽然才华不足,但的确真情实感,全是赞颂王妃的。所以,真相其实是,他这个人很别扭?


第31章 上位工具13
萧寒煜不想被她拽着往桌边走。但是,她力气大得出奇,五指攥上来的一瞬间,萧寒煜立刻判断出,他根本挣脱不开。
一味挣扎,不仅脱不开身,还会叫人看了笑话!
萧寒煜黑着一张脸,被她拽到桌边,强按着坐下。心中的屈辱达到顶峰,在心里已经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了。
“不过,我才发现,你作诗一般啊。”坐下来后,她的声音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敞亮了,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她微微撅着嘴,有些不满地道:“我从前以为你很厉害,长得好,有文采,现在看着……就是个花架子啊!”
连肃州这样的地方,在大梁排不上姓名的文士们,都能稳稳碾压他!
她看过来的眼神,带着质疑,带着失望,好像在说:“你也只有一张脸能看。”
可不如此?
论文采,他比不上茶楼的文士们。
论武力,他连她这个女流之辈的钳制都挣不开。
萧寒煜看着她毫不掩饰,带着明晃晃嫌弃的表情,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死死瞪着她,眼睛都微微发红了:“计鸾音,你是不是以为本王不敢动你?!”
她软禁他,虐待他,折辱他。将身份宣扬得人尽皆知,害他打听消息都不方便。她还未经他允许,拿着他的诗作在外炫耀,令他颜面无存。
萧寒煜心中恨得滴血,拳头攥得死紧,若非她是计将军的女儿,他立刻将她扒皮拆骨!
“你动我做什么?”韶音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无能,还不许人说了?说句实话,就要动手?萧寒煜,你何时竟如此心胸狭隘?”
她每个字都在拱火,在萧寒煜的怒气值上撒野,令萧寒煜再也忍不住,脑中“嘣”的一声,有什么断了,扬起手——
“王爷,王妃,这是小店赠您二位的酥皮莲蓉包,配上小店的清茶,正是香酥爽口,请您二位慢用。”伙计端着一盘晶莹剔透的点心,恰时走了过来,打断了萧寒煜的怒气。
萧寒煜濒临爆发的怒气,被一层薄冰封住,暂时凝滞下来。
“退下。”他冷冷道。
伙计放下托盘,便笑着道:“是,您请慢用。”
转过身,表情带了惊恐!
这位陈王,怎么看起来……有些吓人?!
不单单是伙计,茶楼里的不少人,此刻都在悄悄打量萧寒煜,小声议论着。
“他当真是别扭?”
“我瞧着不像。”
“也就王妃信他。”
“你们瞧见他刚才的举动没有?竟像是动手!”
虽然韶音“解释”了,萧寒煜撕掉诗作只是别扭,但相信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根本不信,少数人将信将疑,真正信了这番说辞的人,寥寥无几。
都不是傻子。再说,就算他们傻,难道陈王也傻吗?他会傻到当众闹别扭,撕诗作吗?
不可能。
根本不会。
所以,他应当是恼羞成怒了,一气之下撕掉了诗作。由此可以看出,他不仅文采平庸,虚伪软弱,并且心胸狭窄。
只可惜陈王妃看不出来,还当他是别扭。
一道道异样的视线,虽然隐藏得很好,但萧寒煜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猛地抬头,往四周看去。
仿佛什么也没有,大家都是各自喝着自己的茶,跟同伴友人们闲谈。但是,萧寒煜总觉得,是他看过去的那一刻,他们才把头扭过去。
眉头紧紧皱起,他再也没有坐下去的感觉,起身往外走去:“别跟来!”
他不想在外面失手打她。
韶音挑挑眉,果然没跟去。悠哉悠哉地吃着酥皮莲蓉包,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句:“别忘了回府吃饭。”
话音落下,萧寒煜的脚步一顿。随即,大步往外走去。
“你这不是提醒他,不要再回去了吗?”灰总不解地问道。
韶音翘着脚,一晃一晃,轻笑着道:“他早晚要回去。”
他的王妃在那里,他不回去,是想一辈子没有王妃吗?
“找个借口打他罢了。”她笑道。
虽然打他不用挑日子,但借口还是要找一找的。否则,传出去了,对她的名声不好,对将军府的名声也不好。为了这么个东西,不值当。
当天,萧寒煜果然没回将军府。
接下来的几天,他也没有回去,而是住在客栈。
韶音没有遣人叫他。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就去茶楼秀恩爱——王爷非常爱她!非常非常爱她!他就是太别扭了!
她甚至还爆出一个大料——萧寒煜根本不是一顿饭时间做出来的诗,他把自己锁在院子里好些天,才做出来三首诗!
众人闻言,顿时哗然!
“他特别爱我!”韶音就像是一个恋爱脑,逢人就吹嘘王爷多爱她。否则,他怎么会宁可把自己关起来,也要写诗给她?
她还说:“他是追着我来肃州的。我说,我想我爹了,想回肃州去看看我爹。他舍不得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就追过来了!”
“原来,是我等误会了。”
“陈王竟是如此真性情之人!”
有了陈王妃的作保,渐渐陈王的名声又好起来了。从一个文采平庸、虚伪软弱、心胸狭窄的王爷,变成一个文采平庸、性格别扭、宠爱王妃的王爷。
在韶音的大力吹嘘下,整个肃州的话题都变了,不仅仅限于茶楼,就连酒楼、棋社、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陈王对陈王妃的宠爱。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韶音杜撰出来,极少部分是真实的。但,肃州的百姓不知道啊!
但见她信誓旦旦,言词凿凿,掷地有声,谁能想得到,她堂堂王妃还带吹牛的呢?
一段神仙眷侣的佳话传遍肃州时,乔装打扮在酒楼等地方打探消息的萧寒煜,也听到了。
一开始,萧寒煜以为谁在讲笑话,笑而不语。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他不管去哪里,都能听到“陈王和陈王妃的神仙爱情”,他再也淡定不了了。
“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萧寒煜在客栈里摔了茶杯,已经养回七分姿色的俊脸,此刻一片铁青。
他何曾跟她恩爱过?听听外头传的那些话,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有一句是真的!
他怎么不知,她竟是那般虚荣的女人?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萧寒煜想解释,他并不是那样,他没有把自己关起来,只为了给她写诗,也没有别扭,不好意思自己出来跟人比试,而是让她代为转交。还有很多很多,那都不是他干的!
但是,谣言已经传成这样,他就算解释,又有谁会信?
萧寒煜气急,在客栈里大发雷霆。
他何等骄傲,韶音胆敢在外如此抹黑他,他如何能忍?当即出了客栈,回将军府找韶音算账。
带上两名护卫,气势汹汹地去往将军府。
而此刻,韶音正在城外,刚刚杀了一波汉州的来人。
萧寒煜在肃州,久久不回,陈王府那边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处理,于是派了人来请示。韶音跟灰总打过招呼,有人过来,就提醒她一声。这一波,已经是第三波了。
她熟练地抛尸,消灭痕迹,然后翻身上马,回城。
行至将军府门口,已经从灰总口中得知,萧寒煜带着两名护卫来找她了。
哦,他身边只有两名护卫了。
另外一名,被他派去陈王府送信,刚出了城门,就被她杀了。信件也截了,拆开看了一遍,没什么要紧的,便烧成了灰,已经扬了。
她要让萧寒煜在肃州,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接触不到外界的信息,也送不出去信息。
“王爷来了?”进了府里,她翻身下马,一手扶着腰间缠着的长鞭,笑着往里面走去。
萧寒煜见了她,便是开口训斥:“你都在外面胡说些什么?”
韶音轻笑一声,并不答他的话,慢悠悠解下长鞭,说道:“王爷是不是忘了,那日我跟王爷说过什么?”
“什么?”萧寒煜不耐烦回想,直接皱眉问道。
韶音将鞭子甩出了尖锐的破空声,然后道:“我让王爷别忘了回府吃饭。”
他可倒好,一跑就是好些天。
她一脸凶相,像是要打他一样,把萧寒煜逗笑了,嘴角勾起讥讽:“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整日无所事事?”
随即,他正色说道:“本王忙正经事,你休要胡搅蛮缠!”
两人分开了这些日子,没有她在跟前层出不穷的手段,他的疯病好了一些,大多数时候都能保持理智,不会再随意跟她呛声了。
“哦。”韶音折起鞭子,拿在手里把玩,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道:“你忙你的正经事,没空哄我,难道还不许我自己哄自己?”
萧寒煜噎住。
“那你也不能如此夸张,满口胡话!”随即,他正色训斥道:“你是陈王妃,一言一行当做表率,满口胡言像什么话?”
韶音扬手就是一鞭子甩出去:“你好意思教训我?”
“是你食言,说着喜欢我,却在外头与我闹不愉快。说着要哄我,却一消失就是好些天。”
“萧寒煜,是你对不起我!我就算做错了事,也都是你的错!妻不教夫之过,你与其教训我,不如先反省一下你自己?”
萧寒煜不意她说动手就动手,这一下就没躲闪得及,衣袍被抽裂,气得俊脸扭曲:“你疯了!”
“还骂我?”韶音瞪大眼睛,扬手再度挥鞭,“我就算疯了,也是你逼疯的!我如果做错了事,你是我的夫君,该替我受罚!现在就让我来行刑!”
她说得理直气壮,多么没道理的歪理,此刻仿佛也成了至上的真理。
萧寒煜一开始还试着遏制她,就像上次计老头要抽他,不也被他握住了鞭子?然而,身上挨了一鞭子又一鞭子,他像是被抽中的陀螺,总也逃不出她的鞭影,终于知道不行了:“住手!音音,住手!”
带来的两个护卫,早已被将军府的下人拦住,根本近不了身。此时此景,勾起他的恐惧。之前被她打压的阴影,慢慢浮上心头。
萧寒煜知道,此时唯有一条路走,那就是向她服软。
“好端端的,怎么又动起手?”他一脸无奈地道,脸上半分愤怒和厌恨都不敢流露。
韶音又狠狠抽了他一鞭子,才道:“什么好端端的?哪里好端端的?几时好端端的?”
萧寒煜:“……”
“还骂不骂我了?”韶音用鞭柄指着他道。
萧寒煜忙道:“我不是有心的,我从来也没想过骂你,我怎么舍得?”
“还教训不教训我了?”韶音仍旧指着他道。
萧寒煜更是连连摇头:“音音,你误会我了,我不是教训你,只是在外头听到一些言语,前来问一问你。”
“哼。”韶音这才收起鞭子,不再指着他,也不再鞭打他。
没什么好再打的了,他此刻衣衫褴褛,再打就碎了。往旁边石凳上一坐,说道:“肩膀酸。”
萧寒煜眼底一暗,随即忍下,上前来为她捏肩,柔声道:“让你用那么大力气,累着了吧?”
“都怪你!”韶音闭着眼睛说道。
萧寒煜也不辩解,认下了罪名:“是,都怪我。”趁着她闭目歇息,他不再掩饰眼中的厌恶之色,“只是,音音,有些事情你不了解,我也没告诉过你,但我都是为了你好。以后,你不要再说那些我们夫妻恩爱的话了。”
他这么抵触跟她秀恩爱?
一是不喜欢她,二是担心哪日传到罗清影的耳中吧?
毕竟,他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一旦这些神仙眷侣的话传得太广,日后他把罗清影抢回来,怕是也要生嫌隙。
韶音知道他在想什么。
嘴角弯起。
他担心得太晚了。现在,罗清影应当已经知道了。


第32章 上位工具14
这个好消息,韶音没有告诉他。
而是睁开眼睛,转过头看他,疑惑地道:“为什么不能?”
“音音,你不要问。”萧寒煜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握着她的肩膀,像是要取信她一样,微微用力,“总之,我不会害你。”
呵。
男人的嘴。
“我要知道!”韶音不配合地道,拧眉看着他,“到底为什么不能?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说啊!”
萧寒煜皱起眉头,为难又挣扎地道:“音音,你不要问了。能告诉你的,我一定告诉你。”
“你摆出这副模样,话又只说一半,不就是为了让我问吗?”韶音站起来,推了他一把,嘴角撇了撇,“萧寒煜,少矫情了,想说就说,惺惺作态什么?”
萧寒煜:“……”
额头青筋直跳。
这个不懂丝毫风情的女人,活该她手段百出也得不到他的爱。
“我要做一件事。”他忍了又忍,才重新将她按下,一边为她捏肩膀,一边低声解释:“这件事是什么,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是,一旦被人发现了,我担心会有人捉了你来威胁我。”
他说得真挚极了:“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但我不想你受伤,所以在外面,才不能跟你亲近。这下你明白了吗?”
嗯?如果他说得是真的,他真的喜欢她,要保护她……以这个狗男人的逻辑,搞的该是挡箭牌剧情啊!就是那种,我喜欢你,但我必须冷落你来保护你,并且宠爱别人当幌子的套路。
“可是在府里,你也没跟我亲近啊?”她一脸疑惑地问。
萧寒煜噎了一下,给她揉肩膀的动作也顿了顿,嘴角抽动一下,才道:“总要表里如一,才取信于人,不是吗?”
“原来如此!”韶音作恍然大悟状,一拍手道:“你演得真像,我一点都没怀疑。”
“从前你对我冷淡,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呢。原来,你都是装的啊!”
萧寒煜微微一笑:“是,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如果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娶你呢?”
他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不得不说,男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容貌倒是英俊得很。这样看着人时,很有些杀伤力。
“那我不管。”韶音耸耸肩,根本不顺着他的套路走,“我爹是大将军,你又是陈王,我为什么要受委屈?这天底下还能有人给我委屈吗?”
她哼了一声,十分高傲地道:“除非你要造反。但你会吗?”
说着,斜睨了他一眼。
“造反”二字一出,萧寒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后背上险些冒出一层冷汗。再看她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禁暗暗恼极。
一个蠢货而已,懂得什么?
“总之,为了你的安危,我不会在人前跟你亲近的!”他一副坚持的样子,像是有担当的好男儿。见她不悦,又哄她道:“不会很久的。音音,最多两年,你只需要忍耐两年就好了,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他抬起手,为她抚过额前碎发,目光怜爱极了。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韶音抱着手,不甘愿地道。
萧寒煜便道:“两年后,我给你一个惊喜。”
呸!
什么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我不要!”她断然拒绝了,“两年后怎么样,谁知道?世事变幻无常,你今天还活着,万一明天就死了呢?我受的委屈,找谁来赔?”
萧寒煜顿时噎了一下。
这次是噎得厉害,完全没想到,她居然咒他死!谁会这样对自己的夫君?他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音音!”他加重语气,暗含警告,“你不要置气!”
韶音抬手推了他一个趔趄:“谁跟你置气?我都受了一年气了,还要再受两年?凭什么啊?”
她不管他骤然变得难看的脸色,继续推他,将他推得一步步后退:“就凭我喜欢你?萧寒煜,让喜欢你的人天天受委屈,这就是你的担当?”
她眼里闪动着嫌弃,那么明显。
“我怎么觉得,我当初看错了人?”她上上下下打量他,难掩嫌弃。
当初计鸾音喜欢他,是因为他的引诱。他每一次“偶遇”她,都是正气凛然、刚猛勇武的形象。这对军营里长大的大小姐来说,他显然比那些文弱书生更符合审美。
而且,她在军营里时,没有人敢跟她动手。只有萧寒煜,敢拦她的鞭子,甚至抓她的手腕。他还在一次危险时,以一副“我不是救你,我只是顺手救人,换了任何人我都会救”的姿态,一下子把大小姐俘虏了。
大小姐觉得他是真男儿、真英雄,觉得他英俊伟岸,才闹着要嫁给他。
但韶音显然要撕开他的虚伪面皮:“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汉子。到今天我才知道,萧寒煜,你想爱不敢爱,还让婆娘受委屈,你就是个懦夫、孬种!”
大小姐平素里说话很随意的。也就是在他跟前,被他教训的,说话拘束了些。
这些泼辣又大胆的话,正是她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