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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她还是优秀!
“我没白等你几百年。”它嘀咕道。她苏醒过来,还是给它赚绩点的爸爸。
女配跟炮灰可不一样,完成任务的绩点奖励,足足是炮灰的五十倍呢!虽然它现在绩点多到花不完,但谁还会嫌钱多呢?
韶音笑笑,伸手道:“剧本拿来。”
话音落下,眼前出现一个个白色光团,全是待做的女配任务。
她微闭双眼,精神丝发散开来,与一个个白色光团相连,挑选着下个任务。
很快,她睁开眼睛。
一个光团飞落在掌心里:“就这个了。”
灰总忙去查看。
只见这是一个古代背景的剧本。
女主是当世一位文人雅士的女儿,容颜姣美,才情上佳,在文人士子中颇有些美名。
一日,她上街为父亲打酒,恰巧遇到有人当街纵马,险些踩到一名顽童,于是急得丢了酒坛,奔过去一把护住顽童。
她抱着顽童,蹲在地上,用纤弱的后背护着他,眼看就要伤在马蹄下,却被陈王救了。青年高大英俊,挺拔勇武的身形,牢牢印在少女的脑海中,不禁对他一见钟情。
陈王对她也是一见钟情。他从未见过如此美好的女子,美丽,婉约,心地善良,又果断勇敢。当下,露出和煦表情,要送她回家。
如果接下来事情顺利,男女主就成为一对了。但是,女主当街救人的时候,还有一人看见了,正是坐在街边茶楼里的皇上。他当下大为惊叹,刚回宫里,就叫人去下旨,欲纳此女为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身为真龙天子,天下之主,他要纳一名女子为妃,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反而,许多文人在夸,似女主这等珠玉,就该献给尊贵无上的帝王。
圣旨已下,陈王郁闷不已。他只是晚了一步而已,谁知道皇兄如此性急?他怨恨皇上,觉得此等俗人,根本配不上他心爱的女子。
原本,他就对当年皇兄登基的事,心中有些不满。但是为了兄弟和睦,为了天下安稳,纵然不满,他也忍着了。只是出了这一回事,他心中的不满达到巅峰,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
正巧,太后千秋,边关的计将军携女儿进京,给太后贺寿。说起这位计小姐,颇有些大名,论起名号响当当,也是跟女主并列的人物。只不过,女主是美名,而她是丑名。
这位计小姐,生得并不丑,正相反,她姿容明丽,性格大方,很是不拘小节。问题就出在,她从小在军中长大,学不来时下女子优雅含蓄的那一套。她骑马,她握鞭,她不痛快了就喝骂,高兴了就饮酒,大大咧咧,全无女儿美感。
因此,长到十七岁,竟然还没有订亲!
倒也不是没有人提亲,只是上门提亲的人,都被她挑挑拣拣,给撅回去了。不是嫌人家太瘦弱,就是嫌人家只会读书,要么嫌人家规矩大,反正没有合她心意的。
计将军也是个奇葩,他压根不着急女儿的婚事。嫁不出去?那他养着呗。等他老了,就给儿子养。儿子老了,就给孙子养。他们一大家子好男儿,还能叫闺女受气?
父女两个乐呵呵地进京,谁也没想到,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盯上他们的,正是男主陈王。他想要篡位,需要重臣的支持,计将军就是他盯上的人。
于是,在计小姐当街鞭打小流氓时,陈王出现,一把握住了她的鞭子,沉声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计小姐觉得他很不讲理。但是他长相俊美,身姿挺拔,轻轻松松就握住了她的鞭子,还是让骄狂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留下了印象。
又几次“偶遇”,计小姐对他的印象从讨厌,变得好奇,最后生出小女儿的羞涩心态,对他动了心,愿意嫁给他。
两人即将成亲的事,传入了宫中。女主得知后,心下黯然不已。她已嫁,他已娶,事已至此,她认命了。心里想着,皇上再来,她就不拒绝他了。
偏就在这晚,陈王潜入宫中,进入她的寝宫,对她说明了真相:“等我光明正大地娶你!”
他不喜欢那位计小姐。娶她,不过是为了借她父亲的势。等他大事既成,就光明正大地跟心上人在一起!
女主很感动,表示一定会等他。而太后寿宴过后,陈王离京,带着妻子回到封地,开始暗中谋划篡位一事。
他难忍思念之苦,又担心女主忘了他,于是隔三差五悄悄进京,潜入宫中,与女主私会。两人虽然分隔两地,但感情炽热,从来没有减过温度。
转眼,就是三年过去。陈王举事,带兵杀入京城,一剑刺死皇上,登上皇位。
他终于得偿所愿,将女主变成自己的妃子,封她为贵妃。当然,皇后是计小姐,毕竟他举事成功,主要靠的是计家。
然而,他根本不爱皇后,只爱贵妃,对贵妃温柔体贴,关怀备至,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计小姐看在眼里,嫉妒不已,整日找茬吃醋,更加惹得男主厌烦。她原本怀了孩子,不知道中了谁的招儿,孩子没了。皇上知道后,也只是皱眉说了句,好好休养。相对应的,贵妃剪花枝时不小心戳了手,破了个小口子,把他心疼坏了,百般呵护怜惜。
女配就此黑化,生出歹毒心肠,让人灌了毒酒一壶,亲自送去给女主喝。然后,被皇上撞破现场,反手就把毒酒喂给了她。
女配死了,皇上一不做二不休,又把计将军弄死了,计家上下扣了个罪名,抄斩的抄斩,流放的流放,然后封女主为皇后,开启幸福生活。
第20章 上位工具2
韶音意识沉入小世界。
再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庭院内。此时是夜晚,应当是春夏相交之际,夜风吹来并不寒冷,而是很柔和,风中夹杂着沁雅的百花香。
脚下是素石板铺就的平坦地面,庭院里种着精心打理的花树,伫立在夜色中,有些影影绰绰的惊心。
她目光看向前方,在庭院中看到一道独坐石桌边的背影。男子手执酒壶,仰头灌下一杯又一杯,背影烦闷又寂寥。
哦,她想起来了。
根据这具身体内置的记忆模块,她很快分辨出来,当下是什么情形——
萧寒煜得到京中的消息,皇上对淑妃娘娘很是恩宠,使者送来了一匣子拇指大的南珠,全被皇上赏赐给了淑妃,没给其他妃嫔分上哪怕半颗。
皇上非常喜爱淑妃。有多喜爱呢?她入宫一年有余,皇上到现在都没碰过她。
只要她露出一丝丝的不情愿,他就连忙妥协,决不肯让她伤心。并且,什么美丽绸缎,稀有鲛纱,血燕、灵芝、鱼翅,统统不要钱似的往她宫里送。
这还没完,又让天下的文人学子作诗夸奖她,称赞她的美貌,她的纤弱,她的不争不抢,她的静雅若兰。
皇上宠爱淑妃的事,满京城就没有不知道的,而这些消息当然也会传出来,比如传到陈王的封地上,流入萧寒煜的耳中。
这也是他喝闷酒的原因。
狗比男人吃醋呢。
一般人吃醋,也就是喝喝闷酒。萧寒煜吃醋的结果是,他喝完闷酒后,马上写一封信,给军中的心腹,让他设计一场大梁的败仗,最好死上十几万人,计将军的儿子也死在其中。
如此一来,皇上必将大怒,降下斥责。而萧寒煜要做的,就是挑唆,借着帝王一怒,而计将军心中悲痛的时机,挑起计将军对皇上的不满。然后,他代替已故的计小将军,成为军中将领,获得将士们的威望。
在剧本中,计小姐的哥哥就这么死了。死后,还不允许入棺,作为罪人被曝尸城墙,足足七日,尸身被鸟雀啄烂,面目全非。
这个恶毒东西。
谁能有他恶毒呢?女配再恶毒,害的也只是一个人。他的恶毒,是十几万人命。他戕害了对他毫无防备的姻亲,最后还杀人全家。
他也配得到一个Happy Ending?
“王爷怎么独自一人喝闷酒?”韶音拨了拨鬓侧碎发,随即脸上挂起笑容,扭捏着往前走去。
计小姐是个大方爽朗的性子。但她也知道,男人都爱优雅含蓄的那一款。尤其萧寒煜常常对她大步走路、大声说笑、大口喝酒的举动皱眉,表示不满。
她现在喜欢他,心里全是他,自然担心他不喜,于是学着“优雅”、“含蓄”的姿态,在他面前一步都不敢放松,造成了现在这样扭扭捏捏,不伦不类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见她坐到对面,萧寒煜皱起眉头,英俊的脸上满是冷硬。
偏偏计小姐喜欢他,只觉得他这般不假辞色,也十分有男子气概。
当然,韶音就不一样了。
她不喜欢他。也不打算像上个世界那样,当一个舔狗。
“王爷不在,被窝里冷,我睡不着。”她扭捏着,双手托着脸,对他露出痴痴的笑,“王爷快点喝完嘛,喝完去给人家暖被窝。”
他就是个下贱胚子。
只配做这些伺候人的事。
萧寒煜听到她这些话,顿时黑了脸,喝道:“不像话!”
他堂堂王爷,岂能给她暖被窝?
他一向厌烦这个骄纵任性的女子,对方为了讨他欢心,故意扮柔弱装含蓄,也很令他厌恶。在他心里,计鸾音比不上那人的一根手指头!
他不爱惯着她,喝斥一句,便低下头,继续喝酒。
韶音撅起嘴,委委屈屈地说:“不暖就不暖,干什么凶人家?”
老实说,她娇柔起来,跟不善此道的“计鸾音”不同,看上去自然多了。配上一张年轻美丽的面孔,再有月色相衬,更显得娇美可人,等闲男人都会心软下来。
但萧寒煜对她有偏见,不论她作何姿态,在他这里都是惺惺作态,使人厌恶。
于是他冷声喝道:“好好说话!”
“哼!!”韶音生气了,一掌拍在桌子上,把酒壶都颠得颤了颤。她睁圆了眼睛,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怒火,“萧寒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萧寒煜本来皱着眉头,一脸不掩的不耐之色。听到这里,他瞳仁轻缩,随即喝道:“你胡说什么?”
“我看你就是不喜欢我!”韶音啪啪啪的拍着桌子,将骄纵大小姐的模样演绎得淋漓尽致,瞪着他大声说道:“成婚这么久,你有没有好好跟我说过一句话?有没有对我笑过?有没有挽着我的手上过街?”
“我去参加花宴,你有没有接过我一次?下雨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撑过伞?下雪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堆过雪人?月圆的时候,有没有陪我赏过月?酒楼出新菜式的时候,有没有……”
她嘴皮子溜得很,一堆“有没有”就这么成串成串地飞出来。
一时间,萧寒煜酒都忘了喝,端着酒杯,望着她,喉头上下滚动,似乎想说话,但他眼神发直,完全找不到时机插话。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最终以拍桌子为结束。
萧寒煜还不知道,世界从今日起就变了。
他只当她发疯,沉了脸,将酒杯用力搁在桌上,冷冷道:“要发疯,到房里去!”
“好哇!”韶音愈发瞪圆了眼睛,一脸伤心和愤怒的样子,“你就是不喜欢我!连哄都不屑哄我!解释都不屑解释!你根本心里没有我!”
萧寒煜不知道这个骄纵大小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闹起这个来?哪怕她说的都是对的,质问的都是有道理的,但他丝毫没有心虚之感,冷冷道:“闹够了就回房!”
韶音瞪大眼睛,看了他半晌,忽然愤怒又委屈地大骂:“萧寒煜,你混蛋!”
骂完,她腾的站起来,抓过桌上的酒壶,朝着他的脸上就砸过去:“你凶我!我不跟你过了!我回肃城去!你一个人在汉州待着吧!”
萧寒煜是练家子,反应自然是敏锐的,见状连忙侧身躲避。只是,也不知怎么,兴许是他喝多了酒,准头判断有误,那酒壶擦着他的脸颊就飞过去了。
脸上蓦地一痛,紧接着火辣辣的热胀感传来,他不用看就知道脸上肿了!
“你!”他勃然大怒,眼眸幽深,神情凶狠,像是要吃人一样,拳头被他捏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来道:“随你的便!”
他不对她动手,已经是极好的教养。
哄她?绝不可能!
而她居然敢对他动手,他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舍得走!可别明日一早,她又后悔了,腆着脸求到他跟前,跟他道歉,求他原谅!
“混蛋!”韶音看着他无情的模样,恨恨地说道。咬着柔润的唇瓣,又弯下腰,抄起桌上的酒杯,随手往他身上砸去。
酒杯自然是砸不痛人的。
但杯中有着萧寒煜没喝完的酒,这一泼,就将他胸前的衣裳泼湿了一片。
冷倒是不冷的,但他堂堂陈王,如何忍受得住这般狼狈?当即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韶音在他背后重重“哼”了一声,踩着重重的脚步,跟他背道而驰。
他去书房。
她回卧室。
两人前往相反的方向。
萧寒煜不理会她的小心思,任凭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被刻意放得多重,他也没有回头看。直到她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混蛋萧寒煜!”
“生儿子不长*眼!”
“瞎了你的狗眼,居然看不上如花似玉的老娘!”
“你去吃*吧!”
萧寒煜听得脸色漆黑,再也按捺不住,加快脚步离开。
韶音一边往回走,一边得意地哼曲儿。
扮柔美含蓄讨好他?他配吗?
回到房间,她立刻开始打包行李。
“你真要回娘家啊?”灰总惊讶道。它以为她要折腾他,谁知道她要跑?
韶音道:“我不回娘家,他怎么去求我回来?”
“……”灰总。
她收拾得很简单。只一包碎银子,两身衣裳,两双鞋子,并一条随身携带的长鞭。
回到肃州,什么都有。就算没有,父亲、哥哥也会给她买。
只花了一盏茶工夫,她就打包好了行李,然后往床上一躺,闭眼睡了过去。
萧寒煜却在写信。
换好干净衣裳,他立刻坐到书案前,拿起笔。
“君安,见字如晤……”
写信时,他眉头拧得紧紧的,满是不耐和厌烦。
他实在受不了那个愚蠢的女人了。
从前她装模作样,拙劣地讨好他,他觉得她蠢得令人发笑。现在她恢复本性,对他又打又骂,更让他无法忍受。
写好信,又通读一番,修改少许内容,重新誊抄一遍,便放入信封,火漆封信。
唤来心腹,命他明日一早,城门一开就送出城。
这才回到客房睡下。
回主卧?在那个蠢女人对他又打又骂后?不可能!
一转眼,天亮了。
萧寒煜昨天喝酒没尽兴,又被骂了一通,加上心里存了事,思念着远在京城的心上人,一整晚都没睡好。
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主院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将他吵醒了。
“来人!”他哑着声音喝道,“什么事,这般吵闹?”
小厮进来回复:“是王妃,她,叫着回肃州。”
说着,悄悄打量王爷的神情。
隔着帐幔,瞧不清男人的脸色,只能隐约看到他不耐的模样:“让她回!别拦着!”
小厮听着他火气甚大,忙噤了声,道:“是。”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韶音故意大闹一场,见萧寒煜果然没来哄她,立刻翻身上马,一扯缰绳:“驾!”
带着几名护卫,风一般冲出了陈王府,直奔城门口而去。
出了城,她便道:“我还有事,你们去十里外的亭子里等我。”
“是,小姐。”护卫应声,策马离去。
韶音等他们走了,立刻调转马头,往萧寒煜的心腹必经之路而去。
并未埋伏,而是直接拦住对方,抢过信,一鞭子抽到他脖子上,用力一勒。
萧寒煜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计家的仇人。
她将对方的尸体踢进沟里,又解开马儿身上的缰绳,将马儿放了,这才怀揣着密信,折回原路,追上护卫们。
“你要干嘛?”灰总问道,不明白她这次想搞什么。
韶音轻笑一声:“当然是送他豪华美梦一场空。”
第21章 上位工具3
从汉州前往肃州,距离并不远,不过五百多里,快马加鞭,当天就能抵达。
不过,韶音没打算这么赶。若是看到她风尘仆仆地归家,父兄一定以为出什么事了。
虽然的确有事,但没必要一上来就吓唬人。
她骑在马上,以舒适的速度前进。
春风拂面,官道两旁皆是养眼的新绿。
东南这片地势平坦,放眼望去,地域辽阔,只觉心胸都宽阔多了。
这具身体对马背很熟悉,闭着眼睛吃饭喝水都不在话下,韶音便放松心神,任由思绪发散。
父兄镇守在肃州,而肃州外面就是北戎的地界。近几年来,两军频频摩擦,小战不断,大战倒是没有挑起来。
也就是萧寒煜暗中命令沈君安,使他从中作梗,暗中制造阴谋,加剧双方摩擦,渐渐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
而后,他又故意传递错误情报,延误军机,使得二十万梁军折进去大半,她哥哥也战死其中。
眼下那封萧寒煜亲笔写下的密信,还没有送到沈君安的手里,倒是不必担心父兄的安危。她这样想着,愈发不紧不慢地赶路,并在午后歇在了中途的一座城池。
身上带了些碎银子,足够她打尖住店,再去酒楼搓一顿。
“来间上房。”她走到柜台前,朝小二扬了扬下巴。
小二唱了一声:“好嘞,您稍等。”
韶音便握着鞭子,等候在柜台前,余光不经意扫过四周。
打尖住店的多是男子,但也不乏女子。只是,像她这样只身行走的年轻女子,就只有她一个,旁的多是父兄、丈夫陪伴在侧。
不过,也没有人对她投来奇异目光。
大梁朝对女子的束缚并不严苛,风气算得上开放。年轻轻轻的女子,行走在外,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讲究些的人家会以面纱遮面,不被普通路人看去。
韶音却没有以面纱遮面。不仅不遮不掩,反而大大方方地站立。一身红衣烈烈,明丽面容大方展露在人前,下巴微抬,颇有些倨傲的模样。
身为计将军的独女,计小姐从小在军中长大,肃州那边的风气比之内地更加开放,男子能做的,女子也能做,大着嗓门儿敞亮说话,挽起袖子利索做事,从没有什么遮遮掩掩。
大大方方不是什么坏习惯,韶音觉得这样就很好。
她在打量周围环境时,也有人在看她。
身后的护卫警觉,立刻朝那人看了过去,目光警告。
韶音自然也察觉了。接过小二递来的牌子,随意抬头,看向上方:“你瞧什么?”
灰总一直没出声,这会儿来了一句:“瞅你咋地。”
韶音好笑,没搭理它,只看向二楼左侧栏杆处倚着的年轻男子。
那人约莫二十三四,身量高挑,穿着一身白色织锦云纹长袍,肤色白皙,气质良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大的。
他生着一双细长丹凤眼,薄唇嫣红,明明是薄情妩媚的长相,却被他硬生生做出了笑眯眯、平易近人、和善可亲的表情。
此刻,被正主发现了,他也不慌,反手将握着的折扇插在后腰上,拱手对韶音彬彬一礼:“见过小姐。”
然后自我介绍一番。
他是一名行商,出自丰裕商号,贩卖的是香料、宝石等物。原是看她带着一干护卫走进来,气度大方,容貌美丽,身后的护卫一个个精悍强健,料定是大户人家出身,于是想做她的生意。
“没兴趣。”韶音听他介绍完,想也没想就道。
香料,宝石,这都是雅致人才玩的。将门之女的计小姐,就只对打打杀杀感兴趣。
抬脚上楼。
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声音。
“不知小姐对何物感兴趣?”苏宜年被她拒绝,丝毫不见恼,仍旧笑吟吟的。
他从腰后取出折扇,重新拿在手里,极有技巧地玩转起来,并往楼梯口走近两步,笑容满面地看着她,自信满满地道:“我们丰裕商号遍布大梁,消息灵通,货物丰富,小姐倘若对什么感兴趣,不妨说一说看。”
这是一定要做她的生意了。
韶音眉头微挑,迈上最后一阶楼梯,与他在同一水平线站定,朝他看去。
这一看,才发现他身量极高。
不仅是高,那身秀雅显瘦的白色织锦长袍,还遮盖了他躯体上结实有力的肌肉。使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没有丝毫威胁性。
她这会儿有些兴趣了,抚着手里长鞭,目光在他身上打量,慢吞吞地说起要求:“我想要一柄长刀。”
小姑娘在外面可以玩玩鞭子,足够威风了。但是上了战场,鞭子可就不够看了。
“材料要上好的精钢打造,刀身要厚,不用怕沉,最好不要太宽,刀刃越锋利越好。”说完,朝他扬扬眉:“能找来吗?”
她提出要求,总比没有要求好。何况,她要求得如此细致,显然是真心想要的。
苏宜年的笑容顿时灿烂了几分,忙点头道:“当然可以。不知小姐姓名,家住何处,这长刀找来,如何送到小姐府上?”
韶音听后,摸了摸包裹。
原想给他一张名帖,可惜,她从陈王府出来时,压根没想到还会遇到人,根本没带。
“你找到之后,送到肃州的计将军府上就是。”她改为说道。
至于拿身上有印记的佩饰给他,作为上门信物,韶音是想也没想。那种能代表她身份的东西,不能轻易给出。万一落在不怀好意的人手里,难说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反正将军府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家,他到时说出来意,定会被仔细询问,然后放他进去。
苏宜年听到她报出的地址,眼中光芒闪烁,态度更加殷勤了些:“是,在下记住了。”
“嗯。”韶音对他点点头,然后分辨了下方向,走向自己房间那头。
苏宜年没有冒昧地追上来,只在她身后道:“在下一定尽快找到小姐要的刀。”
韶音没理会,走到自己房间门前,推开门进去。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她扫了一眼,就将包裹丢在桌上,坐下来倒水喝。
护卫们被她安排在楼下的普通房间。
别问她为什么,问就是老板抠。
稍加休息,外头天光还亮着,现在正是白天长的时候。韶音精力充沛,便不打算留在房间里,将荷包挂在腰间,摸起长鞭,往外面行去。
刚下楼,护卫们就跟上来了。
“出去吃饭。”韶音解释行程。
护卫们尽职尽责地跟在身后。
这都是计将军派来的,让他们保护她的安全。
肃州和汉州隔着几百里,老父亲不放心,让他们谁的话都不要听,只听小姐的。也是因此,护卫们称呼她,从来不是“王妃”,而是“小姐”。
不过,想到他们在原剧情中的遭遇……
韶音眼神微暗。剧本上根本没提他们,一个字都没有。但是最后计小姐死了,计将军被“酒后猝死”,计家上下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想也知道他们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去打听打听,哪家酒楼好吃。”她对身后一名护卫道。
那名护卫应了声“是”,就离开了。
韶音背着手,悠哉悠哉地逛着街。
转过一个弯,好巧不巧,又碰到了苏宜年。
他已经换了身衣裳,这会儿是宝蓝色袍子,愈发衬得他丰神俊秀,气度晏晏,不带丝毫惹人生厌的铜臭之气。
“真巧。”他也看见了韶音,当下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对韶音拱了拱手。
韶音点点头,淡淡道:“巧了。”
“小姐这是要往哪里去?”苏宜年问道,视线在她身上轻轻一扫,顿时猜到什么,笑容更真切了些,关切地问:“不知小姐可找到用晚饭的地方了?若是没有,不如苏某做东,请小姐尝一尝香满楼的醉鸡?”
他常年来回在这条商道上,对这边熟得不能再熟。论起吃的喝的玩的,他当然比韶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