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阿昭办事情太平太稳,倒是不如秦冠魁胡搅蛮缠来得解气。
等秦冠魁走了之后,他道:“还记得当年,这小子还小呢,就敢带着兵去各家吃饭筹银子。”
反正他对秦冠魁是很喜欢的。岳父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便道:“等他性子再沉稳点,便可以做府尹了。”
折筠雾看齐殿卿一眼,摇头道:“无论阿昭和岁安关系如何,心里有何想法,你都不能去说这话。”
都是孩子的事情了。而且这还是朝政。
齐殿卿就笑起来,“朕知晓。”
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于是无奈的坐到一侧,问:“等岁安走的时候,咱们跟着走吧?”
折筠雾好奇,“你不教阿宁了?”
齐殿卿:“那孩子好掰正。”
“让阿昭自己教去吧。”
他顿了顿,又道:“珺珺,咱们都老了,孩子们如今都懂事,那咱们就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折筠雾笑着道:“好”
……
另外一边,秦冠魁怒气冲冲的回家,闯进了如今已经老得掉牙的秦老太爷屋子里。
秦老太爷如今都七十多了,但身子也还算康健。孙子出息,是自小就“养在”太上皇陛下,跟着陛下,讨好着公主的人,跟皇家童养婿也差不多,又聪明,一路官路走的通顺,秦老太爷很满意。
至于他现在还没成婚,没有孩子?这又算得上什么问题呢?他的孙子又不止这一个。
秦冠魁便成了他最满意的孙子,也是家里最受宠的那个。
所以,他是可以直接进秦老太爷屋子的。
秦冠魁闯进屋子的是,秦老太爷正在看戏,他退下之后,便开始享受人生,慢慢悠悠的过日子。
他见孙子这个样子进来,就笑起来,“听说你去了夏园,怎么,跟太上皇陛下告完状了?”
秦冠魁气冲冲的坐下去,一口茶喝完,道:“阿爷,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秦老太爷,“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秦冠魁:“自然有我的法子,只是还要借阿爷用一用。”
秦老太爷笑了笑,“只要你小子这次争气,阿爷倒是能帮帮你。”
秦冠魁就去替岁安出气去了。
太傅姓李,今年七十三岁,比秦老太爷还少两岁。但是在如今这时候,已经算是高龄了。
李太傅出身百年世家,又是读书人里面的翘楚,可以称得上一句德高望重。
但是秦家也不差。尤其是秦冠魁,他这一路上,可谓是有人保驾护航,也没人敢在他的履历上做手脚,无论是京都的秦家还是皇城里面的皇帝和夏园里面的太上皇陛下,那都是他的靠山。
所以李家的孙子见了秦冠魁,也得低头叫一声秦七哥。
秦冠魁在秦家排行老七。
秦冠魁坐在酒楼上,啧了一声,“你阿爷都要死了,你倒是好,还在这里喝酒,怎么,你喝酒你阿爷就能身子康健了?”
这话让其他人不敢接话了。
都知道这里面的官司,也都知道秦冠魁那就是岁安公主的跟班。
李家孙子面子上挂不住。
京都里面的人吵架,哪个不是斯斯文文的拽文,哪里像秦冠魁一般这样粗鲁。
他恼怒道:“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
秦冠魁哼了一声,上去就是打。
他是在云州训练出来的,哪里能吃亏,几下子就让李家人挨了拳头,然后打完了,李家一众人哭天抢地的回去告状了,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在一众人目瞪口呆中,将头发弄乱了点,然后大怒一声:“好啊,欺负我们秦家无人啊,还敢打我,也不看看爷是谁!”
叫店家,“快把我的马给我,我要去夏园见太上皇陛下,他们李家欺负我秦家。”
众人:“……”
世人竟有如此颠倒黑白之人。
但谁敢说?谁也不敢说。但从这日起,李家的人就被秦冠魁以李家孙子打他给勒上了。
是走到哪里打到哪里。
然后过了几天,还让人雇了一只狮子队去李家门前锣鼓喧天。
“这是冲喜,你们不懂,冲一冲,病灾全没了。”
“你们家老爷子就能好得快。”
李家:“……”
真是欺人太甚!
他们也想要反制,但李太傅却摇了摇头,“若是我死了,你们还能去,但我没死,而且这时候还不能死,便只能如此了。”
他是为了陛下好,但是陛下却不理解他的好心。
李太傅叹气,“你们啊,我实在不放心。”
他把这里面的深意说给儿子孙子们听。
“秦冠魁敢这么做,仗的无非是陛下和太上皇陛下。你猜他为什么敢这般做?多半是有了他们的旨意。”
“这个旨意是什么?”李太傅悲伤起来,“陛下,陛下真是太狠心了。我真是一心一意为了他好啊。”
他撑着一口气,道:“秦冠魁打你们,专门挑的孙儿辈,这是点我呢,要是我敢死,我再敢有动作,他就要打你们的脸。”
李太傅说到这里咳嗽起来,“你们,你们这般平庸,如何能跟他比?”
李太傅累极了,闭上眼睛,听着外面锣鼓喧天,哭道:“我那日去死,是先发制人,是忠臣直鉴,对的起天地,对的起君王,你们也不用被波及,但是如今,却不行了,不行了。”
正在说,就见外面有仆人急匆匆的在外面敲门,李家大郎走过去开门,怒骂道:“怎么了?这般着急。”
那仆人跪在地上,慌张道:“大老爷,了不得了,那些狮子锣鼓撤了之后,秦七爷又让人在咱们大门前搭上了戏台子,请了人来看戏。”
李大郎一惊:“看的是什么戏?”
仆人:“小的刚刚听了一耳朵,应当是他们自己写的新曲子,说的是公主奋勇杀敌的故事。”
李大郎:“……”
这唱的哪一出?
李太傅却脸上沉了沉,因为他已经听见了外面断断续续传进来的唱词。
这些唱词连在一起,说的是公主在沙场上如何英勇的杀退敌人,好不容易成了将军,却被小人妒忌,想要夺了她的兵权。
这个想要夺兵权的人是谁?戏词里面倒是没唱出来,但是一夜之间,说书先生都有了一个话本折子,这里面有。
“说是一位太傅的师弟。”
好嘛,就差指名道姓了。而李太傅还真的有一位师弟这次正在夺兵权。那师弟当时就慌张了,进宫请皇帝明鉴他没有任何不臣之心。
而此时,事情又有了新的发展。
一群叫花子开始在城中传唱一手童谣。里面说公主亲自打过仗,知道战争残酷,心里正低落。
这时候,她在路上遇见了一位小兵的阿娘,阿娘说自己三个儿子去打仗,三个都没有回来。
她昨晚梦见了梦,说是原来这三个儿子,只有两个是敌人杀掉的,还有一个死在自己一方中。
为什么死呢?便是因为旧的军马制度让他丧了命。
公主便想着提议改革军马政。这都是为了老百姓啊。
可有人跳出来拦着不让,他是何居心?
如果说书先生和唱戏的不够让百姓懂,那如今这种乞丐传唱的曲子却能让他们瞬间懂。
至于什么是军马政,旧的是什么,新的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也不不想懂,只知道新的好便行。
这一手出来,李太傅苦笑不已,“倒是够狠的,是想让我千古留骂名呢。”
他只恨没撞死。
夏园里,秦冠魁满头大汗的回来,岁安正在屋子里面等他,见他汗水连连,问道:“你又去招惹李家了?”
秦冠魁眼巴巴的想让岁安帮他擦擦汗,道:“没,是他们来招惹我。”
但岁安显然没有这个打算,他只好自己胡乱擦擦汗,问岁安:“你找我啊?”
岁安点头,“你准备准备,咱们该启程回去了。”
启程回去啊?
岁安:“对,京都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秦冠魁就只能去准备回去的事情。
秦老爷子叹气,“你就准备这般一直混下去?一点进展也没有。”
秦冠魁:“那能怎么办?岁安又不懂。”
秦老爷子:“她不愿意过来,你就不愿意过去吗?男子汉大丈夫,再进一步,直接赖上床。”
他的本意是生米煮成熟饭。但秦冠魁却根本没有那根筋,回去想了一晚上,感悟到了另外一层意思。
他早早的来敲门——敲的是她的房门。岁安无奈的叹气,起床,开门,“天还没亮呢。”
秦冠魁自然知道天没亮。但他也有自己的道理,“马上就要到你起床的时辰了,要是你起了床,那你又不理我了。”
岁安:“……但是你现在敲了门,那我不也起床了吗?”
秦冠魁不管!
“反正你提前起来,就有时间跟我说话了。”
岁安再次叹气,将门打开,然后问,“你要说什么话?”
秦冠魁贼兮兮的道:“岁安,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岁安:“什么办法?”
秦冠魁,“我想好了,我入赘你家吧。”
岁安向来沉稳的性子突然迷茫了一瞬,“什么?”
秦冠魁:“就是入赘啊,我入赘给你,直接睡在你的房间里。”
岁安再次露出了更加迷惑的眼神。
秦冠魁低下头,委屈的道:“我又不要你碰我,我就睡睡床罢了。”
他阿爷说的对,总要上个床才行。
第173章 岁安X秦冠魁
让秦冠魁上床是不可能的。但他死乞白赖的坐在地上嚎叫, 大概的意思是他为了岁安被李太傅的孙子打了。
好疼。
岁安:“……可是我听说,你是自己打的自己,人家根本没碰到你。”
秦冠魁脑子却很清楚:“那也是为了你。”
他坐在地上, 可怜兮兮的抱着桌子腿,就是不肯起来, 脸紧紧的贴着桌脚一侧, 道:“我知道你不懂心疼我, 我就只能自己心疼自己,你一份心疼,我一份心疼,就是两份心疼。”
他越说越委屈, “都两份心疼了, 我还不能睡个床么?岁安, 太上皇陛下不是教过你吗?要知恩图报的。”
岁安:“……”
她发现秦冠魁最近越发的得寸进尺了。但是确实他是为了她好, 她摇摇头, 松了口,“随意你吧。”
但床是不可能给他的。她道:“你就睡榻吧。”
秦冠魁高兴的跳了起来,然后叫人回隔壁去搬被子——他来的时候都没想到能成功, 被子枕头都没有准备。但是让他自己回去是不可能的, 他打死也不会在今晚离开这个屋子!
万一有去无回怎么办?
他秦冠魁这么多年能跟在岁安的身边,就是靠他的脸皮和这种细无巨细的性子!
等小太监给他搬来了被子和枕头, 他冲着门外得意洋洋的喊:“岁安,夜深了,咱们睡吧。”
站在门外守着的石头一动也没动, 目不转睛。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秦冠魁磨磨蹭蹭,磨磨唧唧, 就是不肯出门,岁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还不出门吗?这般慢吞吞,是肚子不舒服吗?
秦冠魁叹气:“没,就是想多呆一会,多感受一会你的气息。”
岁安:“……”
她想起了阿娘骂阿爹的话,摇头道:“个八货。”
八货就八货!难道被骂一句八货就能改变他睡在岁安屋子的事实吗!
等到去照例讨好太上皇陛下和太后娘娘的时候,他正好碰见了对他追求岁安最为有力的支持者皇帝陛下。
阿昭兴高采烈,“听闻你昨晚是在岁安那里睡的?”
秦冠魁嘚瑟的点了点头。
但是下一秒阿昭却听见他骄傲的道:“臣是第一个睡公主榻的人吧!”
阿昭:“只睡了榻啊?”
秦冠魁认真的道:“陛下,容臣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您什么都好,但是太着急了,这事情,能着急么?能睡一睡榻,已经是莫大的进展了。”
阿昭气笑了:“朕还着急?今年岁安都二十八了。你们是岁安六岁的时候认识的吧?你都跟在她身后二十二年了吧?”
二十二年了,睡个榻罢了!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秦冠魁就看了陛下一眼,然后慢吞吞的道:“二十二年就睡到了榻,陛下,别人一辈子都睡不到呢。”
阿昭彻底没有话说了。
他道:“你就好好的努力吧。”
然后走了。秦冠魁哼了一声,“你不懂。”
陛下根本不懂岁安。
在岁安的脑海里面,除了家人之外,其他人都是一样的。他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岁安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但是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拒绝了其他人的陪伴,但是允许自己陪在她的身边。
什么是爱?
岁安不知道,但是秦冠魁知道。他的爱不是像太上皇陛下和太后娘娘那般被世人熟知,可他自己觉得,他该是像水一般,围绕着岁安这块石头。
石头可能没有心,但是石头被水围着却可以日复一日的被侵蚀到里面去。
没有心,也可以用水侵蚀出一个心出来。
他想:世人都笑我可怜,殊不知我乐在其中。
那么多流,就他能绕着石头走。
秦冠魁想到这里,便又高兴起来,感慨道:“没准今晚哭一哭,还能够再睡一晚榻。”
但他在京都也不是只有让岁安喜欢他这一个任务,他也是二品大员。
秦冠魁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忙完了,晚间回夏园,只见岁安一个人坐在门口抚摸刀。他赶忙走过去,“你今晚回来的早啊?”
军马政要改革,理应很忙才是。
岁安就抬头看了看他,道:“多谢你,有了你对李家的动作,如今我倒是顺畅的很。”
上面的人态度如此坚决,便没有人敢对她做什么。
秦冠魁乐了,“是吧!我就知道,不能让李家那小子好过,不然你的威信何在?谁都能说你一句两句了。”
他顺势坐下来,坐在岁安的身边,认真的道:“你得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自然要对付你。这本就是官场的常事。”
“可他们对付你,不用别的,只用谋逆二字,这是要置你于死地。”
岁安又何尝不知道,她笑了笑,“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只是如今大家都盯着,做不了什么,可过了这一阵子,李家便不会有好下场。
秦冠魁就喜欢这般的岁安,即便不懂世情,可是她雷厉风行,懂得世间人之常情。
不能感受又能怎么样呢,她懂得该怎么去做。
他想,岁安这般的好姑娘,怎么就被他碰到了呢。
老天爷真是太照顾他了!
秦冠魁就让人去拿一坛酒来,难得今日岁安不去练武,而是在家里跟他说这些闲话,他便想跟岁安喝喝酒。
好久没喝了。
他道:“咱们喝一点,也不会醉,耽误不了明天的事。”
岁安却不肯喝,“我还要去练刀。”
她转身走了。
秦冠魁抱着酒瓶子眨眨眼睛,然后突然笑起来,石头从这边过的时候,见了他这般,好奇的看了一眼,被秦冠魁看见了,便捂着嘴巴过去,笑得得意,“岁安是特意等在这里等我回来的。”
是为了感谢他吧!
秦冠魁高兴极了,见石头要走,便拉着他喝酒,“我今晚也不看你不顺眼了,喝点?”
石头闷闷的点了点头。
秦冠魁就拉着他去后面的桃花林子里面喝酒。
秦冠魁给石头倒酒,然后将酒杯递过去,“咱们两情敌还是挺和气的哈。”
石头是个闷极了的性子,闻言也不说话,而是一口就将酒倒了下去。
秦冠魁便道:“你喝慢点,这酒烈。”
他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也一口闷了——他可不愿意输给石头。
喝完了之后,便说起岁安。
他觉得可能只有石头懂他。
“她那般好,你知道吧,那么小的时候,她就心怀天下了。”
“她跟我说,她要保护百姓,要保卫疆土,那时候,我还只想躺着吃,吃了睡,我就说,我给她做个管家的吧。”
石头静静的听着,倒是能想出公主年幼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看向秦冠魁的目光里就带着羡慕。
秦冠魁得意的笑起来,“你没有看见过小时候的公主吧!我跟你说,她就那么点大,她小时候可没有我这么高,如今她都长多高了啊。”
“公主啊,她跟平常人不一样,你不知道,咱们轻易就能理解的事情,她理解不了。她要一遍一遍的去记住这些事情,记住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秦冠魁说着说着,就开始有些怔怔,他回忆道:“人命,对公主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她不能杀人,太后娘娘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她,人命是可贵的。”
“她一个女子,却被太上皇陛下教导有了凌云之志,这条路本来就是艰辛的,可是公主这么多年,从未有一天有过松懈,有过退却,她一直都是朝着将军这条路去走的。”
秦冠魁很长一段时间理解不了为什么岁安会有这样的毅力,直到现在,他也理解不了。
岁安实在是太纯粹了。她被教导了保家卫国,她觉得自己理解了,所以就不曾怀疑。
那些去攻击公主的人,哪个没有私心?他们都是混账,都是该死的。
秦冠魁凉凉的道:“我都记下了,你也记记,将来说不定还能替公主报仇。”
石头便点点头,“好啊。”
两个人碰了碰杯子,又喝了几杯,秦冠魁觉得自己可能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竟然问石头,“你喜欢公主,你是不是还没跟她说?”
石头闷闷的摇了摇头。
秦冠魁叹气,“你这样的性子,真的不适合公主。我也懂你,你是小兵出身,公主是皇家唯一的公主,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石头的脸开始红起来。他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好苦笑了一声,又倒了一杯酒进肚子。
秦冠魁便道:“其实,抛开其他,我还是觉得你该让公主知道你的心意,你看我,我就让她知晓了。”
石头慢吞吞的摇头,“不说了……说了之后,我怕公主不要我了。”
秦冠魁啧了一声,然后叹气,“可惜了,我也容不下你。”
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石头竟然真的听明白了。他知道秦冠魁的意思,秦冠魁是把自己当做正宫娘娘了。
但是正宫娘娘容不下其他的妾室。
石头:“……”
算了。这么多年了,他也是知道秦冠魁的为人。
他就道了一句,“我想,一辈子都守在公主的身边。”
只陪着就好了。
石头的心并不大。
秦冠魁就酸溜溜的道了一句:“是,要不是知道你是这么个人,我也不会容下你了。”
别人总是说他爱岁安爱的太过于卑微,他们是没有看见石头。
于是这两兄弟就有话说了。秦冠魁一激动,就对石头道:“男子汉大丈夫,你这般藏着掖着算什么呢?”
“石头啊,你是个好人,那年岁安在战场上,要不是你拼死挡了一刀,她早就没了。知道你救了她那一刻,我就知道,即便以后我上位了,还是得容你在身边。”
秦冠魁如此说,石头还挺感动的,“多谢你,你也是个好人。”
两个好人抱着酒瓶子喝,干脆也不用碗了。于是一瓶又一瓶,两人越喝越多,喝的烂醉如泥。
秦冠魁晕乎乎的拉着石头往岁安的房间走,称兄道弟,“你就听哥哥的,啊,你跟岁安说清楚。”
“我最是熟悉她了,她这个人,你即便说了,她也不会往心里去,即便不喜欢你,也不会就此赶走你,只是会去理解你为什么喜欢她。”
石头被他说的心一横,拍门。
岁安本是要睡的,闻声开门,就见门外两个酒鬼站在那里,再看屋子里面的小宫女小太监已经跪了一地,便让他们先下去,然后问:“你们做什么?”
这两个,她记得关系并不好。再提着灯笼仔细一看,竟然还相互扶着,搀扶着在一起。
岁安疑惑:“你们关系这么好了吗?”
石头抬头,有些怂,又有些期待。
秦冠魁拍拍他的肩膀,大声道:“去吧,去吧,兄弟,去也是一场空,不去也是一场空,咱们去了,至少死的时候无悔!”
石头就坚定的嗯了一句,醉醺醺的走了一步,“公主……公主,臣有话要说。”
岁安皱眉往后面退了一步,“你喝醉了,很难闻,尽快说。”
一句话让石头就失去了斗志。秦冠魁就挺生气的,走过去骂道:“你看看你的模样,怂成这般,你以后怎么保护公主!”
“我告诉你,是男人就说,不然你这一辈子都可能说不了了。”
石头一听,便又鼓起勇气,闭上眼睛,小声的道:“公主,臣,臣喜欢你。”
岁安有些惊讶,“你跟秦冠魁一般的喜欢吗?”
他自己没有点头,秦冠魁就说了:“对!我们都被你吸引了。”
岁安认真的道:“但是我不喜欢你。”
石头低落极了。即便他来之前已经知道了结果,可还是忍不住难过。
他朝着公主行了一个礼,喃喃的说了一句属下告退,便连忙走了,只留下秦冠魁一个人在岁安的面前站着。
岁安叫人将他带回去:“将秦大人送回隔壁屋子。”
小太监应了。秦冠魁便歪歪扭扭的跟着走,等小太监走了之后,他猛的睁开眼睛,目光清明,没有一点儿的醉意,而是摸摸头,擦擦冷汗,再摸摸后背,已经湿透了,他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语气道:“幸亏岁安没答应。”
当石头朝着岁安表达爱慕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秦冠魁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去,然后打了打自己的脸,“让你以后逞能,岁安是你可以逞能的吗!”
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肿了。他嘶了一下,让小太监给自己拿些粉来,“希望能遮盖住一些。”
他昨晚真是喝醉了,怎么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然后照例去对面看岁安,石头已经醒酒了,还站在门外,秦冠魁看他,他看看秦冠魁,两人互相看一眼,然后迅速撇开眼睛。
秦冠魁尴尬的很,他走过去,小声的道:“你也别伤心。”
石头闷闷的点头,“我知晓。”
然后难得的扎秦冠魁的心,“你也别伤心。”
言下之意,公主也不喜欢你。
秦冠魁瞬间就看石头不顺眼起来,骂道:“你懂什么,你说了就不敢再说,我可是敢一直说。”
眼见岁安要去上朝,他立马跟上,岁安果然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只是看见石头的时候,犹豫的问了一句,“如今我不喜欢你,你要喜欢别的姑娘吗?我可以给你指婚。”
石头连忙摇头,“不用,公主,这是属下自己的事情,请公主不要管。”
岁安倒是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按理来说,她是没有这种给石头指婚资格的,便摇摇头,“你也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
秦冠魁得意洋洋的跟着走了。
岁安就没有跟他说过这般的话!
阿昭就在朝堂上看见了脸上敷粉的秦冠魁。
阿昭:“……”
他咳了一声,继续说军马政的事情,等下了朝之后,他单独留下了秦冠魁,问:“岁安喜欢小白脸了?”
秦冠魁这个人,就是个混不吝,也就是岁安能让他改变自我了。
秦冠魁摇摇头,把昨晚的事情说了,然后摸着脸道:“看来真的可能喝醉酒,即便是觉得自己是清醒的,但依旧还是有些发晕,脸真的打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