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筠雾:“……”
这是不是有一点想一出是一出?皇家又不是没有避暑的园子,你怎么就想着再修一个?
齐殿卿却道:“那些就留给其他兄弟们带着人去住吧,朕要修个新的。”
折筠雾就想到了话本上的话。
“我看上面的话,总能瞧着劳民伤财四个字,你如今这么做,算不算劳民伤财?”
齐殿卿笑起来,捏捏她的脸,“也就你敢在朕的面前说这句话。”
但他觉得不过是修个园子罢了。
“真正劳民伤财的东西,朕可没做。”
但折筠雾说了这话后,齐殿卿就准备把园子修的小点,也不用像先皇修的园子那么大。
然后一旦主意打定了,就开始自己画宫殿图纸,一点一点的在纸上绘制夏日里的宫殿。
“得种上花吧?你喜欢的菊花给你种一个宫殿好不好?”
折筠雾见他兴致冲冲,从他的脸上,倒是又好像看见了年少时候的他。
她就凑过去,陪着他画宫殿。
“别只种菊花吧?也要种一些其他的。”
太子却道:“只种菊花好看一些,你想——”
折筠雾瞪他,“我什么都不想!我就还想种一些其他的花花草草。”
齐殿卿连忙摆手,“行行行,你种。”
于是折筠雾就道:“还想要牡丹,睡莲,荷花,锦鲤,对了,还有莲藕,这个可以到时候坐船去采。”
齐殿卿就有些头疼,“这么多啊,都杂了。”
不过也不要紧,他可以把这些都安排好。
乘舟采莲西菊下,鱼跃塘池三丈高。
嗯,好景致。
他就开始画画了,想着干脆把脑海里面的东西画出来。折筠雾笑了,也没有打扰他,让他在那边静静的作画。
他最近太忙了,这还是第一次回来有如此大的闲心雅致画这些东西。
于是阿昭回来的时候,就见着了那园子的图纸。他左看右看,没发现自己的东宫之位。
“我的宫殿呢?阿爹?”
齐殿卿抬头,啧了一声,“你将来自己造吧。”
阿昭:“……如今阿爹越发嫌弃我了。”
齐殿卿正好画完,很满意的喊了刘得福进来,让他把这幅画装裱起来,将来就让工部按照这副图纸动工。
折筠雾走过去一看,瞬间就被吸引到了。上面景致实在让人流连忘返,只是看见画,她就能想出住在这里有多舒服了。
陛下真是一个会享受的人。
她摸摸画的末端,在那里,她还看见了两个人。
虽然只画背影,倒是她还是可以看得出那是她和陛下。
她笑了,“这是去做什么?”
“采莲。”齐殿卿。
阿昭走过去,在那张画上仔细的找了找,还是没有发现自己,也没有发现妹妹。
他哼了一声,“自己修就自己修。”
折筠雾笑起来,“没事,你偶尔可以过来住。”
她知道陛下的意思,这是修的他和她的园子,子女都没要。
晚间,她躺在床上,窝在他怀里问,“你说,以后等我们老了,孩子们是不是真就不住你修的园子了?”
齐殿卿顿了顿,点头,“等到阿昭大了,可以做一国之君的时候,咱们就去园子里面。你做太后,我做太上皇。”
折筠雾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心酸。她抱着陛下,拍拍他的背:“好,我陪你一起去住园子,不带其他人。”
第128章 太皇太后 加更
皇帝要修园子,这也合情合理,甚至是个惯例。工部侍郎领了差事,还从皇帝那里拿了图纸,回去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探讨这个园子该怎么修。
虽然皇帝说不急,但是皇帝是个什么性子,大家也都知道。那是做什么事情,都喜欢立马就能立杆见影的。虽然他也知道修园子可以往后面延,但是你把它提前修好了,必然能得他一个笑脸。
所以工部侍郎拿了这个差事,便着急的很,恨不得自己有撒豆成兵撒土成金的本事,抽调出无数的人和银子出来建园子,最好一夜之间就能起了高楼。
不仅是他,还有工部其他人,都十分看重,工部尚书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再是抽不开身,可还是过来看了好几回,就怕有人在这里乱出主意。
工部侍郎压力大,肉眼可见的消沉了下去。他家夫人见了,心疼的道:“你也多看顾着些自己,不过是一个园子罢了,你又不是没修过,按照往常一般去不就好了?”
工部侍郎道:“妇人之见!这夏日一座园子,冬日一座园子,分明就是陛下要以后去常住的,那便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哪里是往常那些王爷皇子可以比的。”
而且,要工部侍郎说,这两座园子要想修的好,必然得要花银子。可他看着图纸,左看右看,都能看得出陛下并没有打算把这园子修的很大。
这就愁人了。陛下明显既想要园子又想要省银子。那他要是多花了银子,便好像把殿下省下来的“地”给花了出去,如此一来,就算是园子修的再好,想来陛下也是不高兴的。
陛下这个人,从太子时期,就很难讨好了。他不喜欢美色,也不喜欢银子,做事情喜欢务实,你要是讨好他,那就得在差事上办得好。
工部侍郎便更愁了:这差事落他手上,他也想办好,可头一个便是,这银子该怎么花,花多少,花在哪里才能让陛下高兴。
而且,他仔仔细细看了图纸,在陛下住的地方,就没有后宫。
他感慨,“难道陛下是要将皇后娘娘接到跟承明殿一般的地方去住吗?”
工部侍郎的夫人就挺羡慕的,道:“你还别说……陛下对娘娘,真是用情至深,我听闻,以前陛下一月还去静妃那里一趟两趟,如今是一次也不去了,就守着皇后娘娘一个人过日子。”
皇后娘娘的手段实在是高,就跟给陛下吃了迷魂汤一般。
工部侍郎就瞪她一眼,“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免得被责怪。”
工部侍郎夫人便摆了摆手,“放心吧,这种话,我说出去,便是酸,谁也不稀得说。”
倒是工部侍郎突然从夫人的话里面得到了启示,突然想:陛下修这个园子,会不会不是为了自己夏冬去住,而是为了跟皇后娘娘一起去住呢?
这个想法很简单,甚至带着点荒谬,但工部侍郎想了一夜,却觉得自己可能撞对了方向。
他立马拿着图纸就开始临摹,然后在另外一张白纸上添加了自己想的细节。
陛下画的图纸虽然有了一个大概的模样,但许多园子和道路以及花塘都需要他们去修建,所以细节也很重要。
之前工部的众人都提出了各种各样的修建,富丽堂皇,贵气,雅致,古朴,江南园林等等,但谁都没有提出“恩爱”这个想法。
“恩爱”就很简单了。墙上的画,就画鸳鸯,地上的桥,就修建带点情爱寓意的双拱桥。
凡是带这种寓意的,便都填上去。然后想了想,还添加了平安长寿的寓意东西。
工部侍郎画好了,激动得一夜没睡,第二天就跟工部尚书说了,工部尚书想了想,让工部侍郎呈上去。
工部侍郎忐忑的进了御书房,去的时候,陛下正好在看折子,让他坐下,赐了茶水点心——御书房一惯的枣糕。
“你画好图纸了?”齐殿卿喝了一口茶,笑着道:“拿上来,朕看看。”
工部侍郎就拿了上去,然后看了看,满意的道:“很好。比朕想的都好,既然你想好了,便尽管去修。”
工部侍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出去之后,便松了一口气。结果一出门,就遇见了来给陛下送羹汤的皇后娘娘。他行了礼,皇后娘娘问他是不是送了图纸来,他说是。
于是将图纸再次恭敬的递了上去。
皇后娘娘接过看了一眼,便笑起来,“也是难为你了。”
她的声音很温婉,跟传闻中一般,是个极为温和心善的人,笑着道:“你多多辛苦,这园子,陛下很期待。”
工部侍郎虽然之前多有猜测,但在皇后娘娘这里得了一句准话,便更加松了一口气,立马顺杆上坡,道:“臣一定会竭尽所能,尽快将园子修建出来。”
折筠雾便点点头,“好,你自去吧。”
她转身,提着食盒继续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心道嘀咕不已:看工部侍郎的模样,定然是陛下说不着急,他们就算是修建的快,也会心有迟疑。
陛下,还是这般。
她进了御书房,就见他看了过来,皱眉道:“又要喝汤啊?”
折筠雾点头,“喝点吧,这个补!”
齐殿卿只好喝了。她前几日病了,便天天喝汤,觉得好喝,且还好得很快,她就觉得这汤真不错,于是这几日都给陛下送。
齐殿卿:“喝完今日就不喝了吧?”
折筠雾点头,“好吧。”
两人坐在一块说话。说起了太皇太后和太后两个人。
本来这两人就不对付,但是太皇太后再怎么说,也是太后的婆母,太后娘娘必然是要受到太皇太后压制的。
这些年,太后也已经习惯了。可是自从齐殿卿做了皇帝后,太后便有些嚣张。
她嚣张,刚开始还不敢跑到太皇太后的面前去,可是这回,却动了太皇太后身边一个嬷嬷。
折筠雾听见消息的时候,就挺头疼的。
先皇是怎么死的,别的人不知道,太后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吗?太皇太后心里憋着一口气,因是聪明人,知道大势已去,不得已憋着,你这时候去挑衅她,不是白白的让她把这口气往上升了升吗?
折筠雾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病刚好,就去太皇太后那边请罪去了。太皇太后当时只淡淡的看着她,“太后的事情,你做什么要顶着?哀家也不是什么蠢人,你们心里想的,哀家都清楚,无非就是怕哀家怪罪她。”
她讥讽的笑出声来,“哀家自然是怪罪她的,可要是真能怪罪她,你们能把哀家吃了,便只能不怪罪。”
折筠雾听了便觉得头更疼了。太皇太后没有假装大度,也没有大怒,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折筠雾反倒是不好说了。
她本就不是口舌伶俐的人,便讪讪了一下,“皇祖母,您多担待。”
太皇太后送客,“行了,你走吧,索性这次只是打了哀家的人,不是直接打在哀家的脸上,也算不得什么。”
折筠雾想起太皇太后说的话,便对着齐殿卿道:“母后那边……”
齐殿卿便叹气,“母后那边,我去说。”
他想了想,道:“皇祖母那边,最后的依靠怕是被她视为老十了,那就过年的时候给老十封个王吧。”
只要太皇太后不闹事情,给老十多一点的好处也没有什么。
齐殿卿并不觉得这事情是什么大事,只吩咐刘得福去慈乐宫送东西,“跟皇祖母说,晚间朕去跟她和老十用膳。”
第129章 你我只间(1)) 二更
太后打了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其他人都吓死了,她自己倒是无所谓。折筠雾过去的时候,她还道了一句:“是她的嬷嬷对哀家不敬,哀家这才打的人。”
折筠雾耐心的问,“那嬷嬷可做了什么?”
太后:“她对哀家不敬。”
折筠雾:“对啊,多您不敬,如何不敬的?”
太后很烦躁,“她就是看哀家了,看的时候很不恭敬。”
折筠雾:“……”
她倒不是不相信太后,毕竟太后娘娘是个什么人,大家都知道,她说那嬷嬷看她的眼神不恭敬,那就是不恭敬。
但是,你什么也没抓住,就冲一个你自己看见的眼神,那也是你没理。
再者说,那嬷嬷可是坚决说自己没有。这事情,就已经僵持不下了,此时平静的结束最好。
太后却很愤怒,“哀家当时就该打死她!”
折筠雾:“可别打了,您打了人,该是陛下去赔罪的。”
太后大怒,“一个奴才罢了,赔什么罪!”
折筠雾:“您是陛下的母后,可太皇太后也是他的皇祖母,您想,这世上一个孝字——您这般,陛下多难做啊。”
折筠雾就第一次在太后面前埋怨起太后。
她念念叨叨的,“您也是,做什么跟一个奴才较劲呢?陛下都忙的不行了,您这般不是给她添乱了吗?”
太后听了这埋怨,第一反应是生气,然后就觉得折筠雾说的对。
“哀家是不该给他添乱。”
牵扯到皇帝,她还是能听进去话的。
折筠雾松了一口气,但回去的时候,却跟齐殿卿到:“那嬷嬷……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吗?”
既然太后说嬷嬷对她不恭敬,那姑且他们相信是真的。若是真的,一个嬷嬷敢这般吗?
她们在这宫里,最是学得了什么叫做卑躬屈膝,就是走路也要轻轻的,更别提眼神了。
折筠雾当时就觉得是太皇太后指使的。可她指使一个嬷嬷去惹太后做什么?
齐殿卿想了想,发现还真可能是。
他是从前朝的角度来想的,“大概是太皇太后想要先把老十的王位给定下来。”
他越想越对,越琢磨越感慨,“这还真是……真是不容易。”
谁都不容易,太皇太后这么做,即便是被他们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老十在她心里,大概真的位置很重。
齐殿卿也没有为难老十,于是在除夕宫宴的时候,便直接给老八老九老十都封了王。
老八是康王,老九是贤王,老十是颖王。
三个王一封,众人都欢喜。
太皇太后显然也是高兴的。她还笑着像折筠雾道了谢,“你回去之后,倒是替哀家跟皇帝说一声哀家很满意。老十自小养在哀家的膝下,如今年岁见长,又封了王,只等他以后娶了媳妇,再有孩子,哀家便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折筠雾笑着道:“颖王也是陛下的亲弟弟,他所愿的,也跟您一样。”
于是等到宫宴散去,折筠雾和齐殿卿回了承明殿,便道:“瞧着太皇太后确实是为了颖王。”
齐殿卿却想到了更多的一层。
“皇祖母这一步棋怎么瞧着更像是告诉朕,她心有所牵呢?”
因为心中有牵挂,就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折筠雾点了点头,“还是怕您觉得她会因为先皇——”
齐殿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过最后也没有再说话,而是把这件事情揭了过去,有些不高兴的说:“好好的日子,偏要这么过!”
这是觉得烦了。
她就道:“那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我给你绣双袜子吧?”
这才把齐殿卿说得笑起来。他拉着她的手道:“大过年的,可不能绣袜子,否则一年就在绣袜子了。”
除夕守夜,阿昭和岁安熬不住去睡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坐着。折筠雾无聊,跟他一起下棋。
她下棋也是陛下教的。这么多年一直下不过他,他这个人吧,下棋的时候就不像平常一般让着她,而是该怎么下就怎么下,让折筠雾下棋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尽兴——一下子就被堵死了,谁都不愿意。
她又输了一回,有些不高兴的说:“其实我挺不愿意跟你一起下棋的。”
齐殿卿大笑:“真的吗?可你每回输了,也不准让朕走啊。”
折筠雾:“……”
这倒是的,她都输了,怎么可能让他走!她怎么着也要赢一回。
齐殿卿就教她下棋,“你总是太着急,想着铺路围堵朕,可你的路铺得实在是太浅了,朕一眼便可以看出来,你是怎么想的。”
他越说越得意,“珺珺啊,你还得多练。”
折筠雾:“……”
她索性把棋盘一把弄乱了,道:“明日我跟阿昭下。”
她现在还是可以赢过阿昭和岁安的!
于是两个人就只坐着说话,跟陛下认识这么多年,两个人早就无话不说,而且有很多话说。
折筠雾有时候都奇怪两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话说!一说起来都不带停的。
而且陛下明显最近很喜欢跟她说朝廷上面的事情——一般都是骂人。今日愤愤不平的是江南营河发了水患,江南总督把事情报上来,他就自然而然的重视。
毕竟是发了水患,那肯定是要赈灾的。
可是没想到,江南总督竟然敢谎报患情。
“这水患年年都有,今年也有。往年都是拨了银子去赈灾,今年也一样。谁知道今年的水患小,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银子,可这贼子,竟然敢往大了报上来,让朝廷出银子去养他自己的荷包!”
他越说越气愤,“朕体恤民情,倒是成了他们的冤大头了。”
这事情折筠雾自然知道。
江南水患是今年五月份的事,那时候,陛下还不是陛下,还是太子,正在监国。因为先皇还在,当时事情多,朝局复杂,这事情竟然就被他们混了过去。
但前几日,就有人发现这事情不对劲,参本上奏,一查,果然出事了。
江南总督的头被砍了下来——陛下甚至都没有让他熬到过年。
他家的老老小小自然也被收监,等过完年清算过后,再全部砍了。
折筠雾一边听他说一边感慨,“你说,他怎么会这么做?”
齐殿卿顿了顿,道:“他也是清贫人家出身。”
走到这一步,本是光宗耀祖的,但却还觉得不够,总是要把自己的荷包塞满了,才觉得满足。
这是清贫人家出身官员的贪污后说的供词。齐殿卿就沉思了,“珺珺,你说,朕该怎么办,才能让他们收起这些小心思,踏踏实实的办事情呢?”
折筠雾摇头,她肯定不知道呀。
齐殿卿就自己坐在一边想去了,折筠雾本是要跟他一起想的,结果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
齐殿卿笑着道:“这有什么?这本也不是该你想。”
他的珺珺只负责在他的羽翼之下高高兴兴的活着就好了。
这么一想,还挺令人高兴的。他就去看折子了。
——没错,大年初一,大臣们都沐休了,唯有陛下依旧折子不离手,每天都得看,一天不看折子他就不舒坦。
好在他自己这样,却不要求别人,也像他一样,只是折筠雾想,上行下效,其他的官员们迟早为了让陛下高兴,也会变成这样。
这也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她肯定是不会说的。她只在陛下去看折子之后,去见岁安和阿昭。
今天是大年初一,是要带着两个孩子去太皇太后和太后那边去坐坐。结果还没出门,就听人说玉容死了。
玉容……折筠雾想了想,发现自己还认识她。当年她还是小奴婢的时候,是两个人住一间屋子的。
玉容是秋隐的徒弟,就搬过来跟她一起住。她性子不好——折筠雾记得,玉容总是阴阳怪气的欺负人。
陛下还教她怎么对付她,后来玉容就学乖了,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再后来,她成了陛下的宠婢,住进了溪绕东,就没怎么再见过玉容。
她就惊讶的问,“好生生的,怎么就去世了?”
春隐道:“不知。今日早上突然发现去世了,瞧着是突然病逝的,奴婢听人说,她最近总是发热,但怕被挪出去,一直瞒着。”
瞒着瞒着,就直接自己去见阎王爷了,说起来就让人唏嘘。
大过年的,长乐宫里里面死了个宫女,还是折筠雾认识的,就让人心里不好过,她叹气道:“厚葬了吧。”
这事情是春隐报上来的,她还有些惊魂未定,闻言点头,“大过年的,也不好叫人过来查一个奴婢的死因,奴婢已经叫了好几个人过去瞧了,就是刘公公也过去看了眼,说是没发现什么问题,估摸着就是病情瞒的太久,让她病逝了。”
既然刘得福都去看过了,折筠雾就没有再管,她叹气道:“正好有这事情,你去跟下面的宫女太监们好好说一说,咱们长乐宫也不是不近人情的,若是因为得了病挪出去,治好了病就一定能再回来,绝对不会因此失了位置。”
春隐哎了一声走了,临走之前道了一句主子心慈。
出了门,就碰见了小盛,她笑着说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小盛道:“陛下让我过来,给皇后娘娘送点东西。”
春隐点头,觉得两人的交情非浅,就只道:“咱们都做到这一步了,多少人羡慕不来。你做人也别太实诚,这种事情,就叫个小太监过来不就得了。”
小盛道:“别的地方也就算了,皇后娘娘这里可不能怠慢。”
这倒也是。大家都是看着对方一路走过来的,哪里敢怠慢长乐宫。
春隐还有事情要做,便要走,小盛问:“什么事情这么忙?”
春隐:“没什么事,哎,说起来,玉容你也认识,还是为了她的死,皇后娘娘说,得厚葬她。”
小盛敛神听着,道:“既然皇后娘娘这么说了,那你就快去吧,人死不能复生,身后事能好一点,也是个幸事,咱们做奴才的,能有这份脸面,也算是如意了。”
春隐笑起来,“这话从别人的嘴巴里听见我还能感慨几句,从你的嘴巴里听见,我倒是一点都不相信。小盛啊,你自小可就比常人吃的苦少多了。”
哪里有这么多感慨的。
“刘公公对你可真不错,把你当亲儿子一般,倒是把我们羡慕坏了。”
小盛马上说:“我只是一时感慨,你听听就算了”。
又说:“那你就快走吧,我这里也还有事。”
春隐就走了。小盛看着她走远了,这才这是带着小太监往前面走。他到的时候,折筠雾正在叮嘱阿昭和岁安要和和气气的在一起。
“将军和猛虎,你们两个人,一人一个不就得了?做什么还要抢?”
阿昭:“是妹妹霸道,是她想要将军和猛虎一起陪她。”
岁安如今说话也利索的很,“我是妹妹,阿兄应当让着我。”
阿昭不愿意,别的东西让了也就得了,但是将军和猛虎是他自小抱着一起长大的,他也不想让。
他努力的端着脸教训岁安做人做事不要太过分!
折筠雾在一旁听得头都大了,阿昭有时候就像个念经的和尚一般,能把话说得没有什么起伏,听起来就难受。
有时候她都怀疑是阿昭小时候看多了佛经的缘故。
正在这时,小盛从外面进来,带来了齐殿卿送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只一篮子橘子,听闻刚从福州送过来,不多,但是各个都甜的很。
齐殿卿不太乐意吃太甜的橘子,所以就让人一个不剩的全部送到了这里。
倒是折筠雾见了这满满的一篮子橘子笑。跟陛下在一起久了,有时候其实能猜着他心中的想法,这哪里是觉得橘子太甜不想吃,所以全部送到了她这里。
其实是内务府把橘子送过去的时候,正好应当有臣子在那边,他那么个性子,有时候特别小气,不愿意把橘子给臣子们分享,所以就让人把东西全部送来了。
她想到这个就想笑,这话说出去都没有人信,但是有时候偏偏真相就是这样的。
她把橘子接了,问:“大过年的,陛下只是去看折子,怎么还有人在?”
小盛惊讶的道:“娘娘真是神了。您确实没有猜错,今日户部尚书进宫。”
折筠雾:“说什么事情?”
小盛:“奴才不知。”
折筠雾也不一定非要知道,她摇了摇头,“那就不用管了。”
她还得带着两个孩子去太皇太后和太后那里,于是出了长乐宫,在路上跟小盛分开,直到晚上才回长乐宫。
齐殿卿也刚刚才回来,问道:“怎么还在母后那里用膳了?”
折筠雾有些疲惫——有时候跟太后娘娘说话,真的是要费尽心思的。她真的宁愿听阿昭念经也不愿意听太后娘娘抱怨这个,抱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