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没理她,而是继续骂:“刘得福,你是死的吗!还不快带着人去给蜀陵侯家的姑娘收拾包袱,送她出宫!”
刘得福赶忙又将折筠雾丢给小盛,自己去带着折明珠出去。
折明珠觉得太子简直就是活菩萨。
她毫不犹豫的跟着走了。
屋子里的奴才也不敢留,俱都在宫嬷嬷的示意下退了出去。皇后见没人了,这才怒骂道:“你是疯魔了不成!”
太子看着皇后,一阵又一阵的无力,他觉得跟端王斗个十回八回也比跟她对上好。他气的不行,一路上也想明白了皇后的心思,无非就想传点话出去坐实了折明珠有意做太子妃,可她也不想想,她是这般想的,别人都是傻的吗?
蜀陵侯会善罢甘休吗?
他问她,“你是想杀了儿子吗?”
皇后吓了一跳,“何至于此!母后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太子看着这般的她,很绝望。
就跟上次她不管不顾送了个宫女来给他下药一般,绝望且憋闷。这句为了他好,他听了很多年,但每一次她做下这种糊涂事情,还得他去善尾。
他知道,随着端王的步步紧逼,皇后失了分寸,昨日能做出给他下药,今日能做出接折明珠进宫坏她的名声,明日就能做出更糊涂的事情。
而她却觉得自己很聪明。这才是最致命的。她身边的人从来都是哄着她,敬畏着她,夸耀着她的聪慧,没人告诉过她,她并不聪慧。
太子决心亲手将她打醒。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是满眼的失望。
他静静的道了一声,“母后,你很蠢。”
这声音不是讥讽,而是好像在诉说一个事实。皇后听出了这意思,心里更加难受。
她接受不了儿子说自己是个蠢人。
她张嘴了几下,又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看出了太子的心灰意冷。
不该是这般的,她真的是为了太子好,做什么都是为了他,不然她这般努力的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什么。
正委屈,却听太子继续说了一句让她毛骨悚然的话。
“母后,因你接了蜀陵侯家的姑娘进宫,父皇已经绝了赐折明珠给我的心思。”
“他之前本想一碗水端平,给端王赐了英国公家的姑娘,便不想亏待我,这其中,比得上英国公家的,蜀陵侯是头一份。他将来是想要重用蜀陵侯家的。”
皇后慢慢的慌张起来。
“可是因为你,他绝了这份心思,因为你让他和蜀陵侯府都没脸了。”
太子将事情说的很严重,他觉得这般才能治她的毛病:“母后,因为你,儿子没了一门婚事。”
皇后眼泪珠子果然就出来了,很是绝望,“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只不过接个人,还能绝了一门婚事?他蜀陵侯府有这个脸面?”
太子认真的看着她:“看,说你蠢,你总不承认。”
又想不明白了吧?
皇后被他噎住,一口气憋在心口,好不容易缓过来,哭道:“你个混账东西,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你就是这般气我的?”
她气的要死,这么多年,哪里有人敢骂她?没想到今日被儿子这般斥责,她都不想活了!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哭,一边哭一边气要去找绳子上吊。
太子就从旁边扯了帘子绸布下来,“母后,儿子帮你绑到梁上去?”
皇后看着太子手上的绸布气都喘不上来了,捂着胸口要倒下去:“你,你,你这个孽子!”
太子丝毫不惧,“儿子像你,毕竟您也是个孽女。”
“当年外祖父跟外祖母恩爱,只好景不长,外祖母生下你难产而死,自此外祖父不再续娶,只带着您长大。”
“您是镇国公家唯一的女儿,外祖父身为镇国公,又要常年征战沙场,便将你教给了外祖母娘家人带。”
“他们顾忌您的身份,对你百般宠爱,但也将您养成了这副性子,等外祖父从云州战场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您已经成了个废物。”
“外祖父不敢埋怨他们,只想将您心思摆正,可您呢?您是怎么气外祖父的?这些事情,可都是您自己说与我听的。”
皇后就一阵心虚。
她确实说过给儿子听她年轻时候办的混账事情。比如说想要做皇后,比如说要镇国公给她摆平她惹下的闺阁祸事,比如说镇国公死后,她还要打着他的旗号跟皇帝和太后哭诉他为皇家做过的事情——他觉得皇帝对父亲还留有情谊,教太子哭外祖父博取皇帝的怜爱。
皇后也不是一点事情不懂,她知道自己对不起父亲的英烈,她确实是个不孝女。
她一张脸就涨的通红。
太子的嘴巴却还是一张一合,“母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么多年,你干了多少糊涂事情,连宫务这种权利都让余贵妃分了一半去,你自己心里难道还没有一点数吗?”
“你每回办错了事情没有得到惩罚,你以为皇祖母和父皇是不想打你骂你罚你?不是的,他们只是不想跟傻子计较。”
“母后,既然你说儿子是个孽障,儿子想不如将孽障做到尾,您身边的人我会送走一些,把儿子身边的大嬷嬷派您身边来,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多问问她。”
皇后本来越发垂的头瞬间抬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软禁我?!”
太子眉毛都没动一下,“母后,你还想弄丢儿子的储位吗?”
皇后的肩膀又怂了下去,“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跟您说过了,你实在愚蠢,做事情从不经头脑,又是皇后,这长乐宫里面的人都想讨好你,所以他们不敢违抗你的命令,你便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你这般,以后端王那边随意来个人挑拨你,你估计就上钩了。”
皇后:“怎么可能!”
太子:“那你想明白了这回为什么弄丢这门婚事了吗?”
皇后:“……”
她委屈又自责,“真的是我弄丢的吗?”
太子静静的点头。
“你看,你依旧不懂,所以就老老实实的听话吧,母后,你再这么瞎来,可能会害死儿子的。”
皇后心慌意乱,她不想这样的,她只是想要帮忙罢了。
但儿子都这般说了,她也只好点头,“行吧,我听你的。”
太子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转身就走,不多留一刻。
等他走了,皇后对着宫嬷嬷大哭,“你说说,本宫生了个儿子,就好像生了个爹,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骂本宫,即便是本宫做错了,好好的教便也罢,偏偏要说本宫蠢。”
皇后哭的真心实意,宫嬷嬷也难受,只要东宫的大嬷嬷来了,她就要退避三舍,以后便不是皇后跟前头一个,她就得更加讨好皇后娘娘。
她是明白皇后娘娘是什么性子的,于是道:“太子殿下也是为了您好,奴婢说句逾越的话,殿下那个性子,您难道还不知道?若是不相干的人,他不会说这些的,就是爱重您才说的。”
皇后就觉得这话有道理,“也是,他自小就是这么个性子。”
这般一想,竟然还好受多了。
她握着宫嬷嬷的手,“还好有你在身边,不然本宫这日子可怎么过。”
宫嬷嬷就心里舒了一口气,心想可算是稳住了,结果刚出门,就见刘得福等在外面,笑眯眯的看着她,“宫嬷嬷,殿下让我来这里请您去一趟,帮着那边的大嬷嬷收拾东西。”
宫嬷嬷心中紧张,“那你等我一下,我去跟娘娘说一声,免得她找我。”
刘得福:“嬷嬷尽管去。”
宫嬷嬷就回去跟皇后道:“殿下让奴婢过去帮着收拾。”
皇后:“那你快去,别让太子久等了。”
宫嬷嬷见她丝毫不觉得东宫一个大嬷嬷包袱竟然让皇后宫里的嬷嬷去帮着收拾有什么奇怪,也很绝望,可又不敢说什么,只能退下,果然一出,就见刘得福笑得跟狐狸一般,“嬷嬷说完了?”
宫嬷嬷心里一顿气,却又大气不敢出,只点点头,闭口不言跟着走,等到了东宫,见了太子就跪下。
太子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只让她跪着,宫嬷嬷心中叫苦,她知道殿下的意思,无非是怪罪她不懂得劝诫皇后。
可她是个奴才啊。
主子要做什么,奴才能拦得住?
但心里再叫苦,太子让她跪,她就得跪,还要跪得恭敬,跪得心服口服。
她跪着,太子可不跟她在这里耗,他去了溪绕东,小盛正在隔壁的厢房里面帮折筠雾涂上膏药。
膏药沁凉的,涂在手上之后,便疼的一哆嗦。皮肯定是被烫没了,伤疤丑陋的很,一层皮一层皮蜷缩在一起,皱皱巴巴。
一个小宫女,只是烫伤,肯定是不能叫太医的,即便是太子也不能叫,这事情肯定已经被众人关注,叫了太医来,就显得太过。
太子静静的站在一边,示意两人不用行礼,“继续涂。”
伤药是上好的贡品,是太子亲自拿给小盛的,所以太子也知道,就折筠雾手伤成这般的程度,肯定是要留疤了。
只希望疤痕能浅一些。
折筠雾被殿下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能赶殿下出去,就只好装作挪身子,将手往里面挪了挪。
太子:“不准动。”
折筠雾只好又挪回来。
小盛全程不敢说话,等上好药之后,他退出去,“殿下,奴才去洗纱布。”
太子颔首,等小盛出去了,他走过去,骂道:“你就不会躲吗?”
折筠雾不敢反驳他,殿下这个性子,你越是反驳他就会越愤怒,得顺着去,就好像给猛虎和将军顺毛,一直得顺着,反着方向摸一摸,都要遭到它们的嫌弃。
她就小声的道:“殿下,奴婢下回一定躲。”
这句话果然让太子满意了。但折筠雾想:可别有下回了,她是个奴婢,怎么可能躲?
许是太子也想到了,道:“下回再有人唤你——除非是陛下,否则就说你被孤禁足了,知道吗?”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好了!
折筠雾连忙点头,“好啊,好啊,多谢殿下。”
瞧这没出息的模样!
他看着她手上的纱布,心里一阵生气。
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让她好好歇息,“这半个月,便叫春隐来帮你,不要碰水。”
折筠雾赶忙摇头,“不,不,殿下,奴婢只有左手受伤了,右手还能动。”
她不想被挪出去!
她刚进后院的时候,她的同屋听闻就被挪出去了,后来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太子却不懂她的意思,“怎么?”
折筠雾不敢说实话,怕殿下又骂她,只敢道:“奴婢想继续伺候殿下。”
她也不是说谎!要是被挪出去,那以后可能就不是伺候殿下了,去伺候别的主子?她不想,才出宫门一趟,她就伤痕累累的回来,外面太可怕了。
要是去伺候别的主子,哪里有太子殿下这般好,教她读书写字,从不打骂,她觉得殿下是世上最好的主子!
太子依旧不明白她心里所想,只以为她是害怕见不到他——反正他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就耐心的道了一句:“等你休养好了,便再来孤这里。”
折筠雾没有办法,垂头丧气的应下,“是。”
太子便笑了。她这幅模样,又让他想到了猛虎被将军啄毛时候的模样。
索性道:“便让夏隐带着将军和猛虎来,将军听你的话,夏隐看管住猛虎就够呛了。”
管将军不用手,那畜生已经成精了,说什么能听得懂。
折筠雾的眼睛便亮起来——看管将军也是活计,她也不是没用的。
有了定心丸,她在殿下面前就轻松多了,太子嗤然一声,觉得她心思实在是太浅,只不过是能留在他的身边,便这般高兴。
不过他也能理解,出去吓了一趟,正是害怕的时候。想到这里,他又看向她的手,“疼吗?”
折筠雾摇头,“不疼的。”
当时她真以为要死了,疼算什么?只要能活着回来,就不算疼。
……
“真不疼?”
赵氏一边抹眼泪,一边给折明珠抹药。
一家子人坐在屋里,个个神情愤怒。
“皇后娘娘实在是过了,你今日做的对,如果不是你阻止,她自己再胡思乱想一番,说不得就想得出你已经非太子不嫁的念头,那才是糟了。”
蜀陵侯这几日已经想的非常清楚,皇上年轻力壮,今年尚且三十五岁,少说还有二十年的皇帝坐,若是再长寿一点,没准还有三十年,四十年,那他若是有一段剑刃被太子用了,皇帝觉得他不好用,转而提拔了别人,他哭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所以皇后这一乱招正好,但要是后面还有昏招,那就不好了。
蜀陵侯就夸赞折明珠,“你不要担心自己说的话有错,你是蜀陵侯家的姑娘,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能如此磋磨你,她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你害怕的不行,顺从她的意思,那才叫丢了咱们家的脸。”
折明珠就放心多了,跟还在伤心的赵氏道:“叔母,你不要担心,这只是一点儿热水溅着了而已。”
她道:“倒是太子那个宠婢——皇后整杯水都砸在她的手上,说起来,也是因着我的缘故,哎。”
赵氏道:“她是个宫婢,这般惹眼,这杯茶迟早要倒在她的身上。”
她叹气,“这是没法子的事情,皇后的脾性实在是难以捉摸,咱们家以后要少打交道才行。”
然后问蜀陵侯,“听闻那宫婢是太子身边得宠的,太子怕是为了她专门赶过去,你说,你要不要特意跟太子解释一番?”
蜀陵侯摇头,“即便要说,也是说别的,谢谢他将明珠送回来,也不能说个宫女。”
他想了想,道:“明珠,你可瞧清楚了,太子进去之后,可曾去看那个宫女?”
折明珠摇头,“侄女当时惊慌,倒是不曾注意,但是太子先让太监将人带出去了,再让人带的我。”
蜀陵侯就道:“难不成,太子真动心了?也不对啊,听闻那宫女才十三岁。”
时人早嫁,其实十三岁也有成婚的,在别人那里不足为奇,但是在太子这里,倒是真有点奇怪。
“无论太子怎么想的,太子后面去长乐宫的事情,你都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折明珠点头,“侄女知道的。”
赵氏皱眉,“幸而我们家明珠不做太子妃,不然有这么个侍妾杵在那边,心里也得憋屈死。”
她轻轻的吹了吹折明珠手上的小烫伤,“我们明珠这般好,叔母一定要给你找个一心一意的。”
折明珠脸一红,“叔母,你尽打趣我。”
折家老大折致远终于找到了可以插进去的话,他道:“母亲,你可记得昌东侯家的老三?他昨儿个就找到了儿子打听明珠——”
赵氏斥责,“你可不许胡来,在外面胡乱应允你妹妹的婚事,不然叫我知晓了,我就打断你的腿。”
老二折致光就笑,“阿娘,这句话你从我们小时候说到大,大哥早就不怕了,你还是威胁些其他的吧。”
老三折致安就也道了一句,“其实,英国公家的……老七,你们记得吗?是儿子的好友,他也打听明珠了。”
英国公家的七少爷是个庶子。
赵氏就摇头,“不行,他想都不要想,我们明珠不嫁庶子。”
折明珠被他们左一句右一句打趣,羞的不行,连忙站起来回去,其他三个孩子便送她,一屋子走完,只留下蜀陵侯跟赵氏。
蜀陵侯跟赵氏对看一眼,然后相互叹气,赵氏道:“是得尽快要给明珠相看人家了。”
不然后面万一出点事情,姑娘家的名声可经不起波折。
蜀陵侯点头,“你放心,我心里记着,明日我就去打听打听。”
赵氏一边伺候他脱衣裳,一边轻言细语的叮嘱,“你可得打听好了,那些房里面有通房的全都不能要,咱们家的姑娘可不能随意嫁好色之徒。”
蜀陵侯笑着道:“知晓了,知晓了,为夫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赵氏这才笑起来,然后顿了顿,脸上涌起悲伤,“再过几天,就是杳杳的祭日了,咱们得去宝鸣寺里面点长明灯,希望她来世平平安安的。”
蜀陵侯想起这个也叹气,“好——”
赵氏想了想,又道:“这回就别让母亲去了吧?她……她每回去了,便要闹出事情来,杳杳在天之灵,我不想她被打扰了。”
蜀陵侯便情不自禁的又叹了一声气。
“确实不能让母亲去了,上回咱们不过是使了一千两银子给杳杳点长明灯,她就硬要方丈还回来,闹得那般的难看,实在是……”
蜀陵侯决定听妻子的,小女儿的祭日一直是他心里的痛,不容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越过底线。
两人躺在床上,蜀陵侯突然问,“舒婉,你说,杳杳会不会恨我?”
舒婉就是赵氏的闺名。
赵舒婉便反过身去抱住蜀陵侯,“不是你的错,当时带两个孩子走,可能一个都保不住。”
她叹气,“每每想起这事情,我也心里难受,但是咱们已经尽力了,当初将明珠带出来的时候,她也奄奄一息,幸而她顽强,这才活下来,杳杳生出来身子就弱,就算带着走,怕是也活不了。”
“羽冠,这不是你的错,只怪上天捉弄,若是杳杳真在看着我们,便恨我们两个吧,当初丢弃她,也是我同意的。”
她哽咽道:“我只可怜她,可怜她连尸骨掩埋在了黄沙之中。”
蜀陵侯泪光闪烁,“当初不得已,等能回去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四天,哪里还能找得着,那个地方咱们都差挖出洞了,还是没有,哎——”
赵氏抹抹眼泪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如今再后悔,也是无用,这事情传的人尽皆知,明珠也是知道的,她心善,也内疚的很,咱们不能总提起杳杳,不然明珠也会伤心。”
蜀陵侯叹气,“我知道,只跟你说说。”
当年的事情,已经有他们两个人伤心就足够了,孩子们应该是快活的,不该陪着他们两个人一起伤痛。
……
将军最近占了上风。
上风不好占,毕竟猛虎也是个厉害的。猫鸟相争,不死不休一般,总将院子里面弄的乱团团一遭。
但是这几天猛虎突然开始掉毛了!
可能是因为掉了很多毛,让猛虎高度紧张,生怕跳起来打鸟的时候毛掉的更多,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身上的毛。
本该这时候就休战的,谁知道将军是个贱嘴巴,飞上树枝就开始骂:“秃头猫!秃头猫!”
这话肯定不是将军能想的出,折筠雾一听就知道是有人教它,可能是为了讨好将军,也有可能是为其他,她摇头,让将军不要太嚣张,免得被猫打。
将军才不听,它正占上风,怎么可能就此休战,于是越战越勇,猛虎为了自己的毛畏手畏脚,反而不敢太反击,只好被啄了几口。
太子站在溪绕东的窗户口看院子里面的一猫一鸟以及旁边气急败坏让不要再打架的折筠雾,笑着摇摇头。
果然有软肋,就要被人欺负。
太子有心帮猛虎,便让人去叫给花鸟房平日里诊治的兽医来。
“怎么就突然开始脱毛了?”
兽医诚惶诚恐,“殿下,如今是三月,春季里猫正在换毛,掉毛是正常的。只是猛虎掉的格外多些,却也不要紧,奴才早就给它开了药,喝下去过半月就没事了。”
太子点头,让折筠雾抱着去院子里面——没错,自从毛掉的多后,太子已经不准它再进溪绕东了,即便是畜生,也有自己的眼力见,折筠雾很怀疑猛虎是不是看透了自己掉毛被殿下嫌弃所以才不敢再掉!
她就亲了亲猛虎的头,“哎哟,你也成精了啊。”
将军远远的在桃花上看见了,愤怒的飞过来,“筠雾啊——”
“山有木兮木有枝,君悦君兮君不知!”
它一紧张,一生气,又开始胡乱念诗表达爱慕了。
折筠雾如今也懂这些诗句的意思了,便摸摸它的头,警告道:“殿下最近不高兴,你别乱吟诗,免得将你赶出去。”
将军就停在空中顿了顿,一下子掉进她怀里,正好掉在猛虎的脸上。
猛虎一爪子拍过去,将军使劲啄,得,又开始闹了。
春隐和夏隐站在院子里面收拾它们两个弄乱的残局,见到此幕摇摇头,然后一个去抱猛虎,一个去叫将军住手,刘太监走进来的时候,就感慨这溪绕东里面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不过他是这般理解的:这次折筠雾被叫了过去,就是因为太过于特殊,殿下不想让折筠雾这般特殊,所以就叫了春隐夏隐过来。
殿下真是费尽了心思。
他对折筠雾更加上心,毕竟如今殿下对她的感情已经到了听见她被皇后娘娘叫过去就能拔腿就走的地步。
殿下啊,果真是喜欢美人的。刘太监有时候就挺羡慕这种美人,毕竟能得到主子的喜爱,有时候又觉得做个太监也不错,毕竟美人失宠,还不如太监长久。
刘太监提着膳食进了溪绕东,跟太子殿下还说了一件事情。
“过几日就是筠雾的生辰了,奴才想着这是她在东宫里的第一个生辰,不如就在小厨房里给她做几个她爱吃的菜,那日给她告一天的假。”
太子倒是不知道折筠雾生辰的事情,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摸摸头,不好意思的道:“奴婢都忘记了。”
而且以前在家里,她也不过生辰。
太子就问,“你这个生辰倒是好,三月十三——你的名字也不错,瞧着不像你父母能取出来的名字。”
折筠雾道:“听闻奴婢阿娘生奴婢的时候,觉得奴婢是个富贵命,便专门去请村里的秀才取了名字。”
太子觉得不对,“你阿娘觉得你是个富贵命?”
折筠雾一边给殿下研墨——即便左手没好,但是她已经训练出可以轻轻的只用右手研墨!她可一点儿也不敢偷懒。
然后点头,“是,她自己说是做了胎梦,梦见了很多金银珠宝。”
其实阿娘在卖她之前也算不得差。家里兄弟姐妹的名字都不如她好,她惹祸了也会偏帮着她,家里小妹妹还吃醋过,只是没想到,阿娘要卖人的时候,第一个卖的也是她。
折筠雾说起这个还是难过的,她跟殿下道:“其实奴婢阿娘做的胎梦也不准,她养了我十二年,也只得了三斗米罢了。”
太子就看了看她,没说话。
“十三那日,你不用来伺候。”
折筠雾就觉得殿下真的对她好得不得了,她感激的很,“殿下,奴婢一过了生辰就回来。”
太子便想着她这般听话,给她一点贺礼也没什么,等她生辰那日,便给她送了一套四史全书,还送了她一副自己的墨宝。
太子:“这史书你要记得看完,孤要抽查的。”
折筠雾高兴极了,“殿下,多谢你,这是奴婢收到最好的生辰礼。”
然后又夸,“殿下,您的字真是太好看了,奴婢什么时候才能写成你这般啊。”
太子就有些得意,拍拍她的头,“你多努力。”


第21章 看一场桃花雨(捉虫) 二更……
十三那天,春隐跟夏隐,小盛,刘太监,杨太监一起给她做寿。
杨太监专门给她做了她喜欢吃的枣糕。
“不愧是云州人,就是爱吃这云州枣糕,我啊,早早的就让人给我买了这云州大枣来,不仅有枣糕,还有晒干的,你尝尝。”
折筠雾尝了一口,特别甜,她给杨太监道谢,“让您操心了。”
杨太监就想,这操劳就是太子也知道的,只要太子知道了,便是好的。
有时候一桩事情主子没记住你,但是你多在他面前做几桩事情,他肯定是能记住你的。
杨太监不求殿下多看重他,毕竟刘太监干的活他可干不了,他只求年老的时候,殿下给他找个地方住,就在这宫里面,也不出去,得小太监们敬重,便也能安享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