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上陈茶彦自然又过府探望了一番。
回来后没多久,便有人给茶花送了封信,是那位已经与她定了亲的卫国公约她在上元灯节见面。
茶花见他身体已然好转,自己却一次当面道谢也不曾有过,对此也没有拒绝。
到当晚,茶花在那约定好的街市附近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对方人影。
直到一个戴着丑角面具的年轻公子不知何时走来她附近,似停留下许久。
茶花对这人有印象。
她上回和裴倾玉在灯集时候,也曾见过此人。
他那时还莫名上前来对茶花说,她是不会一直遇人不淑的。
“今个儿淘到的是一只小羊,送给姑娘。”
他含着笑意递来,却让茶花想起他上回在她怔愣时送她的小兔子灯,至今都还放在家中。
她打量了他半晌,轻抿了抿唇,随即伸出手去却不是接他手中的灯笼,而是去碰向他脸上的面具。
那人起初想躲,可到底还是僵住了身子,没有避开小姑娘的手指。
直到面具的一角被人揭开。
茶花看到面具底下那张略显病态苍白的脸,星眸红唇,略带几分秀气的模样正是当日在那船上帮过她的岑絮生。
“卫国公竟然也是你?”
那双漂亮的杏眸愈发诧异,似乎不曾想他们竟然早早就见过了面。
岑絮生不禁笑了笑,他唇畔有个浅浅的酒窝,仿佛盛满了灿烂的阳光一般,叫人很难生出抵触的心思。
“确实是我,上回在灯集上遇见姑娘,心中莫名便觉与姑娘有缘,这才赠了姑娘一盏灯笼。”
“不曾想后来还能再见面呢……”
茶花不动声色地听着他的话,心下虽是迷惑,却仍旧没有打断。
“陈姑娘能答应定亲一事,虽是我弟弟擅作主张,但我仍是感谢姑娘。
且我卫国公府当下也确实需要一个女主人,帮忙管家。”
“待我弟弟再大一些时候,我相信我弟弟也有那个能力撑起门楣。”
“作为交换,我愿意给姑娘自由的生活。”
他字字句句道来,好似只是恰好府里需要一个女主人,同时也恰好知晓茶花需要什么。
可茶花却很清楚,他虽病弱,可要想在京城里找出一个比她好的女子,也并非是难事。
他上来便一副哄骗小姑娘的姿态,她自然不能相信。
茶花低头捏了捏手中的小灯,“你撒谎。”
她微垂下眼睫,语气轻道:“我不喜欢撒谎的人……”
她说罢便抬脚走了出去。
岑絮生愣了愣,唇畔那抹淡定的笑容顿时也渐渐消失。
他不禁怀疑自己方才是说错了什么。
他略是无措地抬脚追了上去,跟在她身侧走出了一段距离,待远离了街市嘈杂处,才压低声略带几分心虚道:“我没有撒谎……”
“姑娘是第一次见我,可我却不是第一次见姑娘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桃花寺的那片桃林里,那时你正与那位昭王在决裂……”
茶花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跳,眸底略带几分不可置信的目光朝他看去。
他见话已然说出口,笑容也变得愈发无奈。
他当然很清楚,没有哪个女孩子家愿意自己被另一个男人压在树下亲吻的画面被陌生人撞见吧。
可他不仅撞见了,连带着后面二男一女的好戏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发觉她并不是真的是一只一点防心都没有的小白兔,既说出了口,也只好一五一十地将原委缓缓道来。
茶花没有开口,继而便听见他提起更多关于她的事情。
岑絮生因为自幼体弱多病,既习不得武,在书房里待得难免就久了些。
他喜欢看些杂书,看多了祸水的妖女,和妖媚的精怪,自个儿也动了心思写些怪志书籍解闷。
是以当时在那桃林里见到那种二男一女的场景就……产生了一点兴趣。
起初只是对茶花这般漂亮又命运多舛的女子多了三分留意。
后来却反而在旁观之下,对她愈发多了一些不同于表面的了解。
她哥哥背着她满京城的寻找医馆时,他恰好也刚在药铺里配完了药。
本也生出帮忙的念头,找到他们时,却见她兄妹俩被一辆马车接走。
后来她哥哥洗脱了宣宁侯府的罪名,她又顺利回府,他那时固然为她微微松了口气。
可偏偏宫宴上,她为昭王献礼时,颇为窘迫。
岑絮生见她无措,掌心亦是跟着发汗,他在身上找到了一块拿得出手的玉佩,也想帮她,可偏偏她经过裴大人身侧时,便得了对方襄助。
他只好笑了笑,又收起东西,继续做个局外人观望着她。
后来倒是没辜负他看戏的心思,那昭王殿下当众竟是一分都忍耐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玉佩捏碎。
岑絮生看得出来,那位昭王一直在挟制于她。
后来在灯会上,她显然也迫切的需要一门亲事为她来解脱这样的困境。
那裴家公子离开后,他发觉他们之间的缘分玄之又玄,竟没能忍住冒失地上前去赠了她一盏兔子灯笼。
最后在船上那一回,那才是茶花认识岑絮生的第一次。
也是岑絮生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与她结缘。
“我并无旁的意思,只是……想帮帮你。”
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她那些可怜的遭遇了。
似乎走得急了些,他没忍住咳了几声,“我虽为卫国公,却很没有出息,既没有中过科举,也手无缚鸡之力,但我可以……可以娶你。”
“你想什么时候和离都可以,要是你有了喜欢的人,也不算是给我头上戴绿……”
说到这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茶花诧异低头看去,却见他被块石头绊倒在地上。
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鼻管下却热乎乎的淌下两管鼻血。
他愈发窘迫,抬手用袖子企图擦干净脸,却不曾想越擦越是一脸的血。
到最后却是茶花忙揪了帕子捏住了他的鼻子。
岑絮生低着脑袋,见她诧异的目光,脸色愈发讪然。
她身边的男子个个优秀,想来也没有哪个会像他这样狼狈吧?
头一回与她说话,出门前做足了功夫,不曾想最后竟然要她一个小姑娘捏着他鼻子止血。
他只觉自己浑身尴尬得汗毛都想要竖起。
偏偏小姑娘纯澈的眸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嘲笑,虽是意外,但却只是问他:“你好一些了吗?”
他被她揪住鼻子,只能僵着脖子“嗯”了一声。
“好很多了……”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忙又自己伸手捏住那喷香的帕子,却在碰到她细软手指时,又仿佛被烫到般,换了个位置将她的手指替换下来。
茶花又取了块干净帕子给他,小声道:“下回你走路可得小心点了。”
他们走到一棵树下,茶花便听见身后的男子开口。
“茶花,你别嫁给你不喜欢的人。”
她抬头见他看向方才远离的街市,眸底恍若映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弯起唇角道:“我方才说了那么多,其实也只是觉得这个世道的盲婚哑嫁,其实不管对女子还是男子而言,都很不公平……”
他虽没有那两个男子优秀,但他至少和她是同一类人。
他的后院需要一个女子,她也需要一个避风之所。
在这一刻,他却觉得他们之间反倒比任何人都要合拍很多。
茶花听得这话,不由微微一怔。
……
转眼到了二月。
初春化雪的冷,一点都不比腊月那阵要轻。
而今春也是天子暗示给茶花的最后期限。
宣宁侯府到底是踩着二月末的尾巴,亲事基本都成了。
天子看着奏折时,想起这事情,问姜总管道:“昭王那处如何?”
“昭王那里奴才也已经叫人看过了,是毫无异样。”
天子哼笑了声,端起桌上的热茶润了润喉。
姜总管叹息道:“奴才也是看着昭王长大,他这样的人,向来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是狠得下手的主儿。”
这样的人,要么一条道走到黑,死也不改。
要么就当机立断,冷酷的好似没有心肠一般。
而赵时隽此人在遇到陈氏女之前,也确实一直都是后者这般心肠。
他对谁都可以虚情假意,哪怕打从一开始就知晓天子是他父亲,他也一样毫无膈应,恭敬柔顺地服侍天子。
姜总管很清楚,天子当初给昭王的两个选择,看似是储君之位和一个女人。
但实则对方也只有一个选择。
昭王要么干脆利落地做天子的继承人,要么,就剥夺继承资格,同时将那宣宁侯妹妹也一并铲除,作为他不智的惩戒。
好在昭王并没有真昏了头。
“这样就很好。”
天子微微叹息。
这样,他才能放心的把江山交付到这孩子的手中。
至七月,宣宁侯妹妹嫁人半年后,天子才终于将储君之位定下。
九月,已经成为了太子的赵时隽开始选妃,却因南方水灾,占卜不吉,随取消了选妃。
十月,太子为得民心,与派遣的大臣一同前往外地治灾,回来时却带回来一个年轻的姑娘。
众人皆知,赵时隽对此女宠爱无比。
京城内外除了一些风流子弟的艳逸之事,好似也都再无旁的风浪。
待来年再度春暖花开的时节,一切都好似趋于平静。
天子又增一岁的万寿节上,群臣祝贺。
酒席后,一群世家子弟在武校场上攀比射箭。
岑絮生体力虚弱,手臂使不上太大的力气,愈是如此,众人就愈发要他出丑。
他始终都挂着笑,完全不在意他们的嘲笑,举箭射了几回,却回回不中,果不其然引得阵阵哄笑。
太子正巧路过,却也接过了那把弓尝试了一下。
那弓入手时轻巧的分量令他微微皱眉,但他仍是取了下人递来的箭在众人的注视下几乎把把都是靶心。
岑絮生见此情景心生敬佩,不由上前两步。
恰是太子反手将弓挥下时不防甩到他脸上,叫他顿时跌坐在地上,鼻血横流。
旁人继而更是捧腹大笑,笑他怕不是专程哄他们高兴来的。
“国公爷,你都娶妻快一年了,怎还这么大的火气……”
“怎么,是你家里那位满足不了你?”
岑絮生被人嘲笑也不恼,唇畔只是无奈的笑意。
却还是他夫人领着仆婢来寻他时撞见这一幕,口中唤了一声“夫君”,赶忙将他从地上扶起。
众人霎时都停止了口中的嘲笑,见这位年轻的卫国公夫人给岑絮捂住了鼻子。
她眼里似乎责备,很不高兴。
岑絮生也好似做错事情般,轻轻扯了扯她袖子。
他们的小动作自然且不显眼,俨然是日常中再不起眼的常态了。
她好似是在心疼他的夫君。
哪怕当初和那裴倾玉在一起时,她都不曾有过这样一面。
茶花扶着岑絮生离开时,自然也看到了人群后的那位太子殿下。
但她目光掠过时唇畔只是颇为释然的笑意,微微颔首,毫无芥蒂。
那种恍若已经原谅了赵时隽的态度,竟然比她怕他、惧他那会儿还要让他更加心口痉挛。
人群里也有人不忘溜须拍马说“今日是殿下赢了”。
赵时隽却抚了抚腕上的一串佛珠,瞥着那抹远去的背影没有开口。
就算是闭着眼睛,他都能射中靶心。
他赢岑絮生赢得轻轻松松。
可他却也输了。
输给一个病秧子,输得一败涂地。
天黑后,赵时隽才回了太子府。
赵时隽去了其中一所装饰得颇为奢华的院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住着他最宠爱的乔姨娘。
每季最好的吃穿用度基本上都是紧着这位姨娘喜欢。
哪怕是天子的赏赐,有时候赵时隽看见了稀奇地都会讨要来赠送给她,只为讨取她的欢心。
这般宠爱下,既是有人眼红,也有不少人羡慕。
男人进去后,里面伺候的下人婆子都瞬间鱼贯而出。
只留下室内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
他微微松缓开眉心,面上柔和下的神色与在外公事公办的姿态都截然不同。
那女子僵坐在梳妆镜前。
赵时隽如往常那般,一边喝着浓酽的茶,一边打量着她侧身的轮廓。
他半阖着眸,瞥了一眼茶汤,忽地问道:“你今日是不是心疼他了?”
那女子浑身一颤,却强忍着害怕低声道:“没……没有。”
赵时隽抿了抿唇,掀起眼皮盯着她鬓角上簪得那朵茶花。
“那你为何看见我都不笑?”
“还是说……”
“你只想笑给岑絮生看?”
对方霎时轻轻瑟抖了一下。
赵时隽却恍若未察,他指腹碰了碰她鬓角。
见她发髻簪上的那朵茶花都几乎快要被抖掉地上。
他顿了顿,便伸手替她摘下来重新戴好。
而后才揽着她的肩,刻意柔和下来的语气恍若叹息,“别怕,别怕……”
“我不问了。”
“我们今日说些别的好吗?”
他说着便微垂眼睫,颇是阴晴不定地望着她的侧脸,柔声说道:“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你了。”
“告诉我,你喜欢岑絮生哪里?”
男人拈着她一绺头发,眸底恍若携着三分嗔怪。
“若说得不对,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听到这处,对方仿佛再也忍耐不得,顿时痛哭出声,从那凳儿上跌滑到地上,连连求饶:“殿下,我不喜欢岑絮生,我也不想继续扮演岑夫人了……”
“求殿下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生出歹念想要勾引殿下了……”
“我当时只是鬼迷心窍罢了,真的……真的不是故意冒充她的……”
乔瓶儿只是那小地方一个贪官的侍妾罢了,因不愿被发配为奴,这才铤而走险地想要勾引这位太子殿下。
她那时见他醉酒口中念着那位岑夫人的名字,便鬼使神差地说她就是。
哪知在她答了他之后,男人那双原本迷醉的眸便陡然阴沉下来,盯得她脊背发凉。
她吓得跌倒在地,转身便跑了。
本以为就此便没了下文。
不曾想他酒醒之后,竟让人找到了她,打量她许久,才将她一道带了回来。
她哭得涕泪满面,口中不住地否认:“我不是茶花,我真的不是……”
话未说完,脖子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掌猛地扼住。
她惨叫的声音顿时也止在了唇畔。
赵时隽眸底猛地迸出阴翳。
可看着那双和茶花略是相似的眼眸,他怔愣了一瞬,又猛地松开五指。
见这女子上气不接下气趴在地上喘息。
男人眼睫轻颤了一下,才俯身轻轻拍抚着她后背,压低了嗓音同她赔不是。
“我方才弄疼了你是不是?”
他耐着性子替她蓬乱的发髻整理整齐,“今日你先好好休息,下回别再惹我生气了。”
临走前,赵时隽一只脚都已经跨出了门槛,在那乔瓶儿胆战心惊之余,他缓缓回眸神色沉沉盯向她的鬓角。
“是了,她最近不喜欢戴花了……”
“她喜欢戴步摇,明日我让人送几套她喜欢的式样给你试试。”
“方才那些胡话下次就别再说了,知道吗?”
男人眼底满是冰冷的警告。
“不然就打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他这话无疑是提醒了乔瓶儿,若不能做好这件事情,她就还得继续回到老地方,接受被发配的命运。
她顿时攥紧身上的锦缎衣裙。
她……她自然也不愿意离开这样奢侈的生活。
她只是以为都已经这么久了,自己的眼泪可以打动他一两分罢了。
听他提及这桩许久都没有提过的事情,她顿时苍白着脸回答:“知……知道了。”
赵时隽这才缓和了眸底的情绪,再度沉声交代,“你方才哭起来的样子也不太像……”
“若不能哭得像她,下次也别哭了。”
她赶忙又收敛了眼泪,连连点头。
……
岑絮生淌鼻血的次数越来越多。
刚嫁进来那会儿,大夫私下里同茶花说过,他至多活不过两年。
可茶花嫁进来两年后,照着一些医书的药方没少给他进补药膳。
偏偏让他寿命延长超过了两年。
岑絮生时常对她说,剩余活来的每一天都是赚到的。
在他们成亲第二年,天子突发了一场风寒之后,就彻底一病不起,没坚持到年底便驾崩了。
而岑絮生这边身体情况每况愈下。
新帝登基的第一年,岑絮生勉强还能坐下来与家人吃一顿团圆饭。
至新帝登基第二年后,他却渐显油尽灯枯之兆。
府中的任姨娘和庶子拿了钱财离开了京城。
岑絮生眼睁睁看着弟弟岑瑾生长到十七,出落的清俊秀拔,远胜于他。
这三年间便如他所说的那样,在兄弟俩都羸弱时期,他利用茶花填补了府上空缺的女主人之余,也给自己和弟弟抽出了几分转圜的余地。
直至最后一刻,他才结束了这段和茶花持续的平和而短暂的夫妻缘分。
他虽无力与她生子,但却也给了茶花一个庇佑之所,再无人指责她是祸水,介嫌她招惹祸端。
在这三年的光景里,赵时隽从册封太子,到先帝驾崩,乃至登基两年坐稳了帝位。
而茶花却经历了嫁人、亡夫、守寡,将日子过得古井无波。
岑瑾生继袭了爵位,成了卫国公府的新主。
他生得与他哥哥容貌相似,面容清秀,个头也早已越过茶花许多。
再不是当年那个因为需要抬头看她,而会恼羞成怒的孩子。
可谁曾想,在那位卫国公离世后不到半年,他那继袭了卫国公爵位的弟弟偶然一日却不知与大了他没几岁的茶花私底下生出了何等龃龉。
没隔几日便二话不说丢了封休书给茶花,将她恶狠狠地驱逐出府。
作者有话说:
补一句作话:男女主1v1,主要是男女主互相和别人睡过的剧情作者不太会,作者会的比较单调。然后时光大法用一下,可以直接过渡到后面男女主的剧情,因为中间的时间线太多了,一条条写太长了,时光大法比较快。(修文五年改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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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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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大法我喜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进度够快】
【我懂的,就像拉灯开灯一样(bushi)】
【好疯!病娇好香好香】
【
-完-
第53章 、囚心(3)
◎重逢◎
在离开卫国公府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茶花并没有搬回宣宁侯府,而是去了澄念庵中居住。
她还是卫国公夫人的时候,每月都会固定来庵中礼佛,抄写经书。
与庵中的紫禅师太也有几分师徒缘分,时常得对方指点迷津。
无事时,庵中来了香客,茶花也会和其他尼姑一般,更换禅衣后,去为那些香客虔诚念经祈愿。
陈茶彦也曾来寻过她几回,想叫她搬回府中。
可茶花自己心觉不妥。
她一个寡妇回了府后,若稍有不慎,便又会引来流言蜚语。
譬如先前京中有一户人家夫人只是丈夫外出不在家中,而她恰好脚扭伤了,被个小厮扶了一把,便传出了他们夜夜在柴房里苟且的流言。
最后这夫人不堪流言蜚语自尽,虽止住了一些流言,但私下里仍旧有人道她是做贼心虚。
不然她既然没有错,又寻死做什么?
陈茶彦至今未婚,若在他寻得良配之前,茶花这里传出什么难听的名声,连累他的婚事就更为不妥。
唯有在这庵堂里清修的生活,才教她能够安心。
茶花一直推脱至今,却不曾想这日府中一个仆人匆匆赶来,传了件极其不好的消息。
“姑娘,府里来了不少衙差搜查,说是与那珩王结党营私一案有关……”
说起这,便要从新君继位那会儿开始说起。
赵时隽登基后率先整治的就是那些昔日想要与他夺位之人。
有些人固然愈发本分,不敢做他眼中钉。
但也有不少本性骄矜,不肯折脊,始终都心怀不服气的念头。
这些人也都挨个挨个遭到了处置。
唯独这位珩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却也在上个月栽在了新君的手里,叫他拿捏住了把柄。
茶花听得这些忙与庵中之人交代了一声,便匆匆乘车赶回府中。
到了宣宁侯府外,果真看见了不少官差。
还是府里管事出来接应她进了府去。
事关结党营私的罪责,涉及其中的人都被挨家挨户上门抓了起来,其中便有她哥哥陈茶彦。
包括珩王本人,当下也被软禁在珩王府中,寸步难行。
茶花被带到厅中,陈茶彦见到她脸色亦有些不好。
“哥哥可是真的参与进了这桩案子?”
陈茶彦被她问到这件事情,神色略是不自然了几分,低声道:“茶花,这次你便不必再为哥哥想办法了,是哥哥自己犯了错……”
“府里内外哥哥都已经安顿好了,想来这次要被带去盘问几日,可后果最严重的也就是被削减了爵位俸禄,旁的并不会有太大的妨碍。”
他只道自己以往是被冤枉的,倒是理直气壮,这回却是他咎由自取了。
茶花愈发诧异,只觉这件事情并非是他这性子能做得出的。
哥哥是什么人,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尤其她哥哥更是比旁人多了三分古板,别说外人,便是对她这个妹妹亦是在道德上有着极高的要求。
他焉能容许自己主动去犯下这样的事情?
“总之,我确实参与了买卖官爵这桩事情,旁的你便不要再追问了。”
他说完这话,外面的衙差便催着他跟他们去了。
也是见这宣宁侯这几年积攒了几分声望,这才没有直接拿铁链套着他,让他难堪出门。
茶花阻止不得,管事的见状只好上前来安抚。
“想来侯爷自有安排,姑娘也不必过于担心了……”
话虽如此,可这事情哪里是茶花说不担心就能不担心的了?
府中有官差守着,四处也都贴了封条。
茶花因嫁出去的身份尚且未回归本家,自然不会遭受牵连,只得在他们封锁前先离开府中。
回到澄念庵后,紫禅师太知晓这事后对茶花宽声安抚几日。
“过两日便是十五,姑娘若见得贤妃,许可以与她讨要几分情面。”
她说的那位贤妃便是新君后宫里最是宠爱的妃嫔。
茶花未言,到了十五这日,那位贤妃却意外地没有出现。
茶花心中充满不安,又隔一日宫里才来了个宫人匆匆找上了她。
“贤妃近日也不知是触了什么霉头,夜夜都生出噩梦,圣上为她请了道长来看过,对方虽驱了邪,但还需要有人在她睡榻前念经,至多也就一个月便能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