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躲在爸爸怀里,手舞足蹈,咧开嘴笑,“呀呀呀@@@…”
“说鸟语呢?”季淮低头看着他笑眯的眼,张开嘴还能看到乳牙冒了一点点,不由自主也跟着笑了。
艾巧不断看着何家的方向。
一阵嘈杂,好些人赶去何家看热闹,不过是从上面那条路走,他们从下面那条路绕弯回芳家。
所以没人看到他们。
她刚要扭头回来,突然听到何秋香一阵惨烈的哭声,何母也叫骂着。
“别看了,回家睡觉。”季淮伸手把她脸掰回来,往自己身边靠,“明天早点起,我听说隔壁村有个人也给他爷爷立墓碑,明天下午是好时间段,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明天也去给妈办了。”
“来得及吗?”艾巧注意被转移。
“所以明天早起去问问啊。”季淮一脸无奈看她,轻声道,“我们要回去了,还是得抓紧时间办完。”
事情都搅黄了,拍拍屁股走人,至于后事,他就不管咯。
“好。”艾巧点头,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把头贴上他肩膀上,忍不住道,“你真好。”
有他在,才可以解决很多事情。
“哪里好?”他挑眉反问。
“唔……”在他怀里的小家伙也看向妈妈,等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像也在偷听。
艾巧害羞了,“不知道。”
“呀@#……”小家伙把手放在嘴里,跟着她也来一句。
“怎么可能不知道?”季淮不满意这个答案。
回去的时候他还在纠结,把儿子放在里面,翻身就压着艾巧,对视着她的眼,说起来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一脸固执,“我哪里好了?”
“都是酒味。”她蹙着柳眉,轻轻推他。
“那你闻闻,我今天喝了点白酒。”他还不要脸了,覆下身就封住她的粉唇,撬开牙关,来了个缠绵悱恻的吻。
艾巧羞死了,原先一直在反抗,渐渐就没有力气,任他误作非为。季淮松开的时候还有些回味,笑得痞里痞气,“说不上具体哪里好,因为我哪都好对吧?”
她被吻得晕晕乎乎,还没回答,反倒是季淮身后正睡着的小家伙踢了他一下。
他转身,躺着的小家伙一只白嫩嫩的手放在嘴里,穿着小袜子的小肉腿又抬起。
小婴儿身体柔韧性好,他能把脚抬到胳膊上,然后朝侧边的爸爸身上一踢,小脚丫还能灵活转动,肉乎乎一团。
季淮喝了不少酒,满脸通红,他眯着眼靠近小家伙,朝他呼一口气。
小家伙脸色倏然骤变,把小肉手从嘴里拿出来,捂住了他的眼。
爸爸也太臭了。
艾巧笑得肩膀颤抖,着实忍不住了。
*
翌日。
不止全村的人,连队上、镇上的人,都知道了何家的事情,集市里很多人都在讨论,当真是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据说卫东早就醉得神志不清,何大哥上去打的时候,他也把对方打了一顿。
最后躺在地上睡过去了。
何家乱成一团。
第二天,村里的人还想知道后续,何家却没人在家。
只有卫东睡在外面地上,也没人管,对方还睡着,到了下午也没醒。
季淮很早就醒了,跑去打听艾母立墓碑的事情,得知下午五点就是好时辰。
赶紧让人刻墓碑,来回买东西找人。
艾家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怕出钱出力,艾巧也没叫他们,自己和季淮去处理。
艾母的墓没立墓碑,所以清明的时候艾家也没人来扫墓,这里早就杂草丛生,整个墓都平了。
要把墓碑立起来,铲土重新堆起土堆,然后在上面铺上一层绿草装饰,用老话来说,这边的守护神就会认艾母,庇护她,她的“家”也好看一些。
“太阳大,去那边树下。”季淮对她说,还给了她一瓶水。
他找了村里的青年,大家都乐意帮忙,进度很快。
艾巧抱着儿子,站在远处,看着那个墓碑,分明已经过去很久,她眼眶还是有点酸。
抱着儿子,对方还在她怀里闹腾,她吸了一口气,低头亲了他一下,想从他身上获得一些力量,自从他出生,让她更加体会到母亲这个角色的不易,也给她带来新的希望和憧憬。
小家伙还什么都不懂,见妈妈亲他,也露出一个笑,嘟着嘴要回亲妈妈。
模样太萌太可爱,她眼底忍不住泛起温柔,又低头亲了他一下。
一阵风吹过,吹着她的发丝,带来丝丝清爽。
她抬头,又看向墓碑的方向,低声冲小家伙道,“宝宝,那是外婆,一会我们去给外婆上香。”
“唔……”


第17章 九零年代的无情自私男(17)
傍晚。
艾母的墓碑立好,点香祭拜,一切处理好后,众人从山顶下来,往村里走。
芳母已经把饭准备好,招呼着大家伙进去吃。
“吃饭吃饭。”
“今晚不醉不归啊。”
……
人多了热闹,大家一边说一边往芳家走。
刚走进去,坐下来还没开饭,东边一阵咒骂声,伴随着各种敲打的声音,嘈杂得很。
听声音方向就知道是何家那头。
“那件事情怎么解决了?”有些青年人好奇,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笑道,“卫老板还睡着呢?”
卫东这段时间没少吹牛,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让他们好生羡慕。
闹到最后,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让人笑掉大牙。
“早上还睡着呢,他们家的人今天一天都不在,不信那些金是假的,一大早就拿去市区金店让人鉴定了。”芳母把饭端上来,继续道,“听说金店的人还拿去检测,结果很认真地告诉他们,全都是假的。”
“秋香她妈一听,当场是昏过去了,连忙送去医院,傍晚才送回来。”
“那个卫东也睡了一天,刚刚就闹了。”
……
芳母说着她今天听到的八卦。
“有得闹,不好解决了。”芳一舟叹了一口气,接过艾巧端上来的饭,“不好解决咯。”
“造孽。”另一个青年附和。
鸡鸭鹅都吃得差不多,要了何家大半条命,虽然是卫东让他们去吃,但心底也有点怪怪的。
“饿了,你们都先吃点饭再喝酒。”季淮转移话题,抱着小家伙往旁边挪,给艾巧让出一个座位。
大家也绝口不提这个事,纷纷道,“吃饭吃饭。”
忙活一个下午,大家吃饭的速度都很快。
小家伙待在季淮怀里,看到他吃什么都要伸手去拿,一双小手乱动着。
尤其看到季淮给艾巧夹了块肉。
那可不得了。
“唔……@#……”一边蹙着眉头一边要往桌子上爬,被季淮抓住后,直接生气拍了桌子。
“啪!”
两只小肉手往桌子上一拍,抬头凶巴巴看爸爸,带着控诉。
给妈妈不给我吃。
爸爸过分!
这幅样子把在场人惹得哈哈大笑,真是个小人精。
季淮低头看他,正好又给艾巧夹肉,他看到后,气得腮帮子鼓鼓,直接不看爸爸。
“生气了。”艾巧盯着儿子看,一脸无奈。
“小孩子不会生气。”季淮一脸无所谓,抱着他的手更紧了,不让他乱动,还催促着艾巧,“赶紧吃饭,多吃点。”
小家伙一动不动,就待在他怀里,圆溜溜的小眼睛转着,小手揪着他的衣角。
正吃得尽心,卫东一下出现在门口。
大家都愣了楞。
对方干笑一声走进来,抿了抿嘴唇,“喝酒吃饭呢?”
等走近,众人看清楚他皱巴巴的衣服,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看来被揍得不轻。
“这饭香,芳婶,给我拿个碗呗。”卫东不请自来,走过去就坐在两个青年中间。
看那样子,应该是一天没吃饭饿得不行,何家自然是不可能给他饭吃,顺着饭菜香来这里蹭饭了。
气氛略微有些诡秘,最后还是季淮笑着道,“香就多吃点,多着呢。”
芳母也给他拿了副碗筷。
卫东点着头,脸皮还真厚,埋头开吃,吃饭的声音还贼大。
幸好大家都吃到尾声,不然还真没什么吃下去的心思。
“来瓶啤酒。”卫东是个酒柜,一顿不喝酒浑身难受得很。
“喝喝。”
“来瓶白的吧?”
……
大家也笑哈哈对着他说着,卫东应该是记起昨晚的片段,不敢喝白酒,但还是恬不知耻喝了两瓶啤酒。
若是以往,吃完饭,喝完酒,大家还要聊聊天,因为卫东的加入,徐国杰没一会就起身,“今天累了,回家洗澡睡觉。”
“我也回去了,明天还有事。”
“走走走,我也走。”
……
大家也接二连三站起来,表示要回去。
卫东一脸尴尬,也跟着站起来。
他们回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去,还对着季淮道,“明天再喝酒。”
“好,明天喝。”季淮也笑着回。
等他一走,芳母摇头,“吹牛又酗酒,成不了事,还把何家都吃穷了,指不定要闹多久呢。”
当天晚的事情怎么解决季淮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现在正坐在床上,看着他的儿子。
小家伙压根没理他,看都不看他。
“你还耍脾气?”季淮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蛋。
“啊……”小家伙看向他,发出声音没人听得懂的声音,但是神色很不悦。
“生气?”季·奶爸·淮盯着他,伸手又戳了一下,力度比上一次稍稍大了一些。。
紧接着,他看到小家伙放在一边的小拳头握紧了。
哟。
小小的一只手,那么小一只,毫无战斗力,整个人都是个小不点,季淮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伸出手指直接捏了下他的脸,还往外扯了扯,来了一句,“不准生气!”
小家伙抬手,拍了一下他的手,又没看他。
一副就要赌气的样子。
“嘿。”季淮觉得他成精了,又把手放上去,又掐住他肉嘟嘟的脸,话语警告,“小小年纪,脾气不小……”
话还没说完,门被推开,小家伙惨烈的哭声响起。
得了。
艾巧走上来就轻斥,“你干嘛呢?不要掐他!”
“哇呜呜……啊……啊呜……”小家伙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扯着嗓子。
季淮被他都吓了一跳,哭得那叫一个惨,他都有一瞬间懵住,难道没控制力度用大了力气?
“你怎么能掐他呢?都红了,太过分了。”艾巧抱着他哄,眼底着急,看向季淮眼底全是责备。
臭骂了一顿。
季淮辩解,“没用多少力气啊。”
“那他怎么会哭?他皮肤很嫩的,肯定是你下手没轻没重。”艾巧反驳,柳眉拧紧,不断亲着小家伙,“不哭啊,妈妈教训爸爸,爸爸太不懂事了。”
“唔…呜呜呜……”小家伙抽着气,委屈极了。
季淮:“……”
好吧,他可能弄疼他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不久,他就看到小家伙趴在艾巧身上,努着嘴看他,还一脸傲娇把眼神移开。
他小眼睛里早就没眼泪,艾巧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哄着,他时不时干嚎上两声,扯着小嘴巴,跟作秀似的,借机享受着妈妈的温柔爱意。
季淮嘴角一抽。
憨憨什么憨憨,只有艾巧是个傻憨憨。


第18章 九零年代的无情自私男(18)
何家的事情一直没消停。
卫东是外乡人,人生地不熟,买了机票回来,又胡吃海喝装大款,现在兜是比脸干净。
就在所有人以为何家要把他扫地出门的时候,何秋香拼命维护,扶着肚子还嚷嚷着非他不嫁了。
季淮一行人去市区买了第二天晚上的车票,走回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妇人坐在路边偷听,何秋香尖锐的声音传来,“他和他老婆关系早就不好了,已经分居几年了!”
说得还理直气壮,偏袒着卫东。
着实让人哭笑不得,只觉得脑子有病。
这可都是男人骗女人的基本套路,出轨的男人当然说和老婆感情不好,这不是废话吗?说感情好还有你的“位置”?
何母拿着棍子赶两人,咒骂着,“滚!全都给我滚,死得远远的。”
何秋香赖着不走。
后面,她又讨好何大嫂,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送给对方,“大嫂,这条项链是真的,我买的,你戴着也会好看。”
“真什么真?让我戴着丢人啊?”何大嫂可不是什么和善的主儿。
一把抢过项链,黑着脸往路边走。
当着季淮几人,还有那几个看戏的妇人的面,大力把项链一甩,甩到了路那头的田里,嘴里还大骂,“不值钱的玩意儿!”
艾巧刚好瞟到那条项链,那是何秋香自己买的,可能是真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何秋香像发疯了一样,瞪圆眼珠,撒开腿就往田里跑,“那是真金!”
叫得太惨烈,把在场人吓了一大跳。
被季淮抱着的小家伙都惊了一下,揪住了爸爸的衣服,快速躲到爸爸怀里,小眼睛看着周围。
模样憨憨,实则灵光。
何大嫂微怔,脸上又强忍着,话语讥诮,“真金什么真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不会把真金给我。”
“是啊,拿假的来糊弄,家里的鸡鸭鹅差不多都吃完了吧?没见谁家的女儿这样,会娘家作贱呢。”李春玉也坐在一边,一边扇风一边说风凉话。
闻言,何大嫂更气了。
农村人就这些财产,这些都没了,以后连个鸡蛋都吃不着。
“早知道,把你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扔去河里溺水!”何母说话没什么脑子,火气上来,骂完何秋香又指着卫东骂,“出门最好让车撞死你,黑心玩意儿,断子绝孙。”
卫东不敢说话,杵在原地傻不拉几的,何秋香在田里低头找项链,着急不已。
“早就应该赶走,留着祸害,生了不对盘的女儿气掉半条命。”李春玉说话的时候,还刻意看了看走过的艾巧,意有所指,“我们家也损失了五只鸡,气死我了。”
明面上说是卫东杀的,实际就是指艾巧回娘家什么都没贡献,带季淮回来杀了她五只鸡。
一家三口都是祸害。
艾巧之前没少被她骂,情绪也十分敏感,直接就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神色微变。
她也只会忍,以前反驳两句非打即骂,心底有阴影了。
季淮则在嘴边泛起浅笑,好似没听懂,还拿一个盒子拿出来,双手递给李春玉,一脸殷勤,“李姨,我给爸买了个礼物,麻烦你拿回去给爸。”
一听说有免费东西拿,李春玉眼底猛地一睁,都带光了,连忙接过来,“买了什么?”
季淮嘴角笑意收敛一些,“您和我说爸喜欢卫哥送的那些手链款式,这里也买不到,我就给爸买了只手表。”
李春玉打开一看,还是一款男款手表,一看就是中年男人戴的,脸色又黑了,“谁要戴手表啊?”
她才不管艾父,只管自己能不能获得一些好处。
“人家是给老艾买,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喜欢女儿女婿买的?”旁边的妇女说话怼她,眼底还替季淮愤愤不平。
他那么一说,她们就知道李春玉就想要金链子给自己打首饰,一个后妈野心那么大,怪惹人嫌,以前可没少欺负艾巧。
“他不喜欢这个款式,有谁比我了解他?”李春玉拿着盒子,有些不耐烦,“行了,我会给他的。”
又不是什么名牌表,他们又要走了,自己什么都没捞着,正上火着呢。
这幅态度,让在场人都看不下去了,可真是臭不要脸。
季淮点了点头又开口,“本来也想买一只女款的,但这一款没有女款,您说您不要,但我和艾巧还是给您买了一只手镯。”
强调李春玉不好,但是他们很“孝顺”,对待她和艾父都一视同仁,非常有心给她也买了。
李春玉听说有镯子,脸色又好了一点。
表情变化,在场的人可看得清清楚楚,接得比谁都快,一看,是一个玉镯子,第一句话就问,“多少钱买的?”
“不值什么钱,是我们的心意。”季淮嘴角上扬,解释道,“我和艾巧第一次回来,是要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的。”
李春玉心情好得很,模样看起来更加丑陋,在场妇人一看,神色也跟着变了变,肯定少不了背后议论。
“我和艾巧就先回去了,收拾东西明天准备走。”季淮礼貌又客气。
他走的时候,旁边的妇女又纷纷夸赞,对比之下,卫东简直不是东西。
艾巧家这位礼貌规矩到位,很会做人。
风评好得很,人人称赞。
回去之时。
艾巧看向季淮,“幸好你想得周到,她说话一向很难听,要是不送她一点东西,之后她在村里肯定到处诋毁我们。”
“第一次回来,肯定要送点见面礼,顺便堵住她那张嘴。”季淮正在收拾衣服,侧头回着她的话。
“贵不贵啊?”艾巧还是觉得肉疼。
“贵?”他站起身来,挑了挑眉,“几块钱而已。”
这可不是送给李春玉的,不过是为艾巧和他赢一波好感而已。
村里人言可畏,他这次回来,没送彩礼没送家电,当然要送点别的东西意思意思,收下他的礼物,可就没脸再要彩礼了,他的钱可要留着养他们娘俩的。
反正这种东西,他们又不知道值多少钱,花最少的钱收获最大的利益,一直都是他的做事风格。
“几块钱?”艾巧诧异。
“不然她值多少钱?超过五块钱都是溢价。”季淮说话素来狠,冷飕飕来了句,看起来没怎么有人情味。
艾巧却笑了,有一种被他护着的感觉。
晚上
季淮去找徐国杰,张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拦着他,张开口就问,“那个卫东,到底是不是做工程的?”
何秋香虽然做小三,但是卫东老家好像真的被征地了,今天何家人还赏了他一碗饭。
不。
他吃了两碗,何秋香没找到项链,所以没胃口吃,他全吃了。
“是啊。”季淮点头。
在工地上搬砖,也算做工程吧?
“那就行,明天我也和你们一起走。”张军松了一口气,看向季淮又道,“不过,我可不是去跟着你搬砖,我可是去跟着卫哥。”
结过婚怎么了?
能骗到多个女人,那就是本事。
“好。”季淮也没说什么,余光看到正在往这边走来的何母,来了一句,“李姨呢?还在前面的田里呢?”
他直接就把话说出来,张军压根没多想,顺着应,“是啊。”
“还在帮忙找吗?那条项链可是真金。”季淮说完,又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放低声音语重心长道,“跟着卫东好好干,那边赚钱很容易。”
“当然。”张军对自己自信得很。
这段话中,正在满村找鸡的何母选择性听了前半段,张军则听了后半段。
于是,张军觉得自己以后就是大老板的命,马上坐拥美人,何母咬牙切齿,怒气冲天,认为李春玉偷偷摸摸捡走了何秋香的金项链。
第二天一早,他们一群人就出发,要去镇上搭车去市区火车站。
何秋香昨天把田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她的项链,在村里丢人,和卫东也待不下去了,一气之下,也走了。
关键是再不走,何大嫂天天叫拿钱,他们现在仅仅有车费,不走就走不了了,卫东还跟她闹着要走,不然分手,她别无选择。
张军也收拾东西,跟在卫东屁股后面当小弟,屁颠屁颠跟着去了。
等他们走了。
才是精彩的开始。
何母可不比李春玉大方多少,一口咬定李春玉捡走了他们家秋香的项链。
上门吵闹着,何母突然发现艾家鸡笼里居然有两只他们家的鸡。
剩下为数不多的鸡,那可都是她的命啊,还是两只,何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额头青筋暴跳,冲上去就把李春玉打了一顿。
瘦小的李春玉哪里是何母的对手?
何母为人又莽撞,张军不在,艾家没人拦着,她拿起旁边的砖头,对着李春玉的脑袋来了一下。
李春玉脑袋当场有了个窟窿。
为了两只鸡,借了一身债务治病,那是好几千只鸡,还只是勉强捡回半条命。
而这一切,坐在火车上的人全然不知。


第19章 九零年代的无情自私男(19)
回城后。
季淮又开始忙了,他回去这段时间,张奇也一直在工地上干活,但是很多东西都不会。
他回去就要不断忙,一大堆活等着他干,加上徐国杰和芳一舟几人,起早贪黑,有时候从早上七点就一直忙到晚上十点。
工作量大,所以他给他们开工资也是开了一天半,最后都直接升到四十五一天。
还包三餐。
不过水电工种这一块,有时候突然很忙,但是也有很多时间段会歇下来,等待其他工种工作。
如果只是一个工地,赚不到太多钱。
季淮可不会坐以待毙,时不时又溜到强哥的工地了,请对方喝喝茶,聊聊天,谈天说地再配合他吹牛。
“抽根好烟。”他坐在强哥对面,笑着伸手去拿烟,一副得了宝贝的样子。
实际上,他很久没抽烟了。
“你小子,最近不忙?”强哥还是看重他吃苦耐劳的品质,觉得有些技术,时不时高看两眼。
“不忙啊,歇歇忙忙混日子。”季淮一边点着烟,半开玩笑问,“强哥,有活介绍给兄弟吗?”
强哥也没立刻回,也抽出一根烟点起来,吸了一口,伸在一边弹了弹烟灰,缓缓道,“最近延安那头盖了一栋小区楼,我那个表哥在里面管工地,还真缺你这个工种,好像要竞标。”
说到一半,他不说了。
季淮也意会到,笑着开口,“强哥,帮帮兄弟,有钱一起赚,我老婆孩子在家等着吃饭呢。”
“价格一点没关系,只要能干下去,我都接受,没办法,孩子要喝奶粉。”
涉及利润,铁关系都撑不住。
怎么样才能横插一脚?无非就是价格够低,给对方好处够,才有条出路。
竞标什么的,处于灰色地带。
闻言,强哥也笑了,又吸了口烟,“我是看你小子手脚麻利,做工也比较精细,也就帮你搭条线吧。”
“谢谢强哥。”季淮说得还挺诚恳。
实际上心底也清楚,就是说他是廉价劳动力,把他推上去,他们这条线就能收获点利润。
而他,也需要一个打入这个圈子的机会。
很快,强哥带季淮去见监工,看图纸计算价格,报价的时候他把两个手指放在桌面上点了点,有些忐忑又期待看着监工。
一看就是初次做这种事的“新人”。
监工眉头一挑,很快又恢复了客套的神情,心底自然也在权衡。
出门的时候,看向强哥的时候,他又紧张兴奋,“强哥,麻烦你了,这一次能干成,兄弟给你一块钱分成。”
这里的一块钱,自然说的每平方一块钱,有多少平方,那就回扣多少。
几乎是圈内半透明的规矩。
“有什么麻不麻烦?”强哥看他挺会来事,心底也舒服,摆了摆手,“都是小事。”
搭条线能赚到几千块,这种买卖谁不想做?
季淮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只要不拒绝,就一定会帮他说好话,毕竟价格低了,监工怕质量出问题。
强哥的作用就出现了。
果不其然,两天后,监工通知他去签合同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季淮却表现得分外激动,连忙请强哥和监工去吃饭。
又是敬酒又是请烟。
神色间,透露着感激,带着渴望,渴望能成为他们一样层次的人,又年轻,有一腔干劲,为他们创造利润。
老板和上司最喜欢这种人,自然也是带着俯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