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嫌弃爸爸啊?”他偏偏要逗他,说话的时候都是酒气。
“@##……”他嘴里咿咿呀呀,不断伸出小胖手推着他,还把头瞥到一边。
“臭死了,还故意逗他。”艾巧把小家伙抱过来。
小家伙躲到妈妈怀里,闻着妈妈的味道,小眉头又松开,看着对面的爸爸,双手又抓着衣角,扯着自己的衣服。
松开一只手,拍了拍自己拉起来的衣服,努着嘴说鸟语,又开始用双手往外扯。
“今天老是扯衣服,衣服要被你扯坏了。”艾巧低头看着他,把他的小胖手从衣服边角松开。
刚松开,对方又抓着扯,继续看着季淮,奶声奶气道,“@#¥#……”
艾巧看不懂,抱着他,“宝宝,扯坏就没有好看的衣服了。”
“@##……”这回声音更大了。
季淮笑出声,找了一圈,从床边拿了他的烟,丢进了小家伙扯起的衣服“兜”里。
自从孩子出生,他就已经戒烟了,这次也是因为要回来才买上一些。
“干嘛呢……”艾巧看不明白,话都没说话,就看到她怀中的儿子笑了,继续扯着衣服,笑得眼睛都迷成一条线。
季淮又把打火机扔进去,他“咯咯咯”笑。
艾巧看着这一幕,倒是明白了,“这是记着你给那几个小孩发糖果呢。”
季淮给那几个小孩发糖果饼干的时候就是让对方扯起上衣,这样能装得多一点。
“学得还挺快。”季淮一边说着又从儿子那头把烟和打火机拿出来,在他不满的时候又丢进去。
小家伙一会皱起眉头一会又笑出声,咧开嘴下一秒又合上,表情变化别提多快,把艾巧逗得忍不住发笑。
季淮逗累了,把烟和打火机收起来,小家伙一下气呼呼,扯着衣服的小胖手松开,拍了拍他的衣服。
“小傻瓜。”他凑过去叫了一声,眼底都带着笑,小家伙看着近在咫尺的爸爸,都是酒气,双手伸过去,一只小手拍在他鼻子上,另一只小手拍在他嘴上,推着爸爸。
眼底戴着抗拒,黑白分明的大萌眼里仿佛写着:臭爸爸,不要靠近我,走开!走开!
他越是这样,季淮越觉得好玩,不断靠近,艾巧都能感受到怀里儿子的拒绝,瘪着嘴,还在委屈叫着,“啊…@##…啊……”
胖乎乎的脚都抬起来乱踢着,试图驱赶爸爸。
“呵。”季淮笑着把放在他嘴边的那只小胖手含住了,还觉得奶香奶香的。
艾巧看到儿子神情一下收敛,紧接着要哭不哭,对胡闹的爸爸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怀孕早期的时候,季淮一直都没怎么在意,等到后期,他开始过度重视,这个孩子生出来后,他发生巨大改变。
这个过程应该是他的一次成长,真正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一位父亲,现在工作都比之前卖力不少。
他虽然爱折腾小家伙,但也是真的疼他。
艾巧还没感慨完,小家伙望着不断凑近的爸爸,肉嘟嘟的手出动了。
“啪!”
他一巴掌打在爸爸的额头,长大嘴巴叫了一声,“啊!”
爸爸给我清醒一点。
小孩子哪有什么力气,季淮不痛不痒,一点酒劲涌上来,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小胖手,肉乎乎嫩滑滑。
“哇……哇……啊呜呜……”小家伙被吓哭了,不断伸手推着爸爸毛茸茸的脑袋,“哇呜…呜呜呜…”
“吓到他了。”艾巧连忙把宝宝解救起来,阻止季淮的胡闹。
她把他抱过来,季淮还没起身,小家伙抬起小短腿,穿着小袜子的脚直接提到他脸上。
当然,一点都不痛,小家伙却笑了,“咯咯咯……”
“又哭又笑。”季淮接着抓着他的小短腿,放在自己脖子上,凑过去继续逗他。
“啊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
一阵笑声传来,还魔幻得很,艾巧开始看不懂了,把儿子放在床上,让他折腾。
这对父子,让人不省心。
季淮抓起儿子的小手,左摇右晃做着奇奇怪怪的动作,惹对方发笑,抽空侧头对艾巧道,“老婆,你明天得再给我些钱,回去吃饭也得去买点东西,总不能吃白食吧?”
自从上次他把钱弄“丢”后,家里的钱都给艾巧保管,这一次回来也取了不少现金,全在她那。
“要买的。”艾巧点头,还强调,“买多点吧?要不要给他们一点钱?”
李春玉以前总骂她是吃白食的,赔钱的货,导致她很不喜欢欠她什么,宁愿亏一点也不想让对方在背后念念叨叨。
“一家人,给钱多见外?等哥和我们一起回去后,我们再多帮他一些,这样不是很好吗?”季淮缓缓出声,这般说着。
“真的要带他去吗?”她眼底犹豫又担忧,“张军和小舟他们不一样,没他们那么踏实。”
“那有什么关系?工地上只要出力气干活,那就有钱,再说,也是小舟他们带他。”季淮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只是提供一条路,毕竟在家挣碗饭吃很辛苦,我也和他说得很清楚,没有打包票,关键看他自己,不在我们。”
艾巧被他说服,她打心眼里也想张军能解决自己的问题,家里一团糟也会让村里人笑话。
“别想太多,我也会力所能及帮一些,不会影响到我们。”季淮哄她。
“……嗯。”艾巧轻轻挤出一抹笑。
次日。
季淮和芳一舟还有村里的几个青年上镇上买东西,搬了五箱啤酒回来,还有一些花生、鱿鱼干……
全是下酒的东西。
李春玉一家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要杀鸡请吃饭,就算她想赖账,艾父和张军死要面子,可不会答应。
无奈之下,她只能去村里的菜园里讨菜,一说他家要请客吃饭,村里妇女也慷慨给了她好些,这样的话,损失就会小一点。
回到家,李春玉犹豫了好一会,都没法下手杀鸡,别说杀两只了,最后杀了一只瘦小的都心疼得不行,一看,母鸡肚子里居然有好几个鸡蛋,简直是造孽。
李春玉嘴里不断骂骂咧咧,“气死了,浪费了一个母鸡,明天都生蛋了,好多个蛋,得卖多少钱?”
“吃吃吃,就知道吃,那么贪嘴,吃别人东西坏自己肚子!”
……
骂了老半天,张军听得都烦,骂了一句,“行了,你还想不想我赚大钱了?赚钱给你买一个鸡场,让你天天喂鸡,天天就知道看着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那你给我钱,拿来啊?”李春玉伸着手,一点都不示弱。
张军懒得和她说。
李春玉骂到最后自己也消停了,看着这些鸡肉她就心疼,不断安慰自己,看在那个外地人能带自己儿子去赚大钱,就给他吃一点好了 。
彩礼都不要了,最好让他儿子赚大钱,不然她不会放过艾巧和这个外地人。
傍晚。
季淮一行人拎着东西往艾家走,途经何家,何母正坐在家门口的树下扇风,自从何秋香回家后,她脸上也风光得很,和村里的妇女讲话腰板子都直了不少。
“何婶。”芳一舟笑着叫了她一声。
“你们这是去喝酒啊?”何母笑眯眯。
“是啊。”季淮率先应,随后道,“你家准女婿去哪了?都是一块回来的,让他和我们一起喝酒去。”
“他啊,等一下,我去叫他。”何母一听,也想让自己有钱的准女婿和村里的青年喝喝酒,顺便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婿多么有钱,这样的话,村里的人也会知道。
到那个时候,她该多风光?
她走进去没多久,何秋香就和那个男人出来了,何母还摆摆手,“小东,去和村里的青年喝酒去吧,年轻人之间就要多聊聊天,多交流。”
芳一舟一听,嘴角都一抽。
还年轻人,这位大哥都三十多四十了吧?
算中年好吗?
“赶紧一起走了,都是从那边回来,有共同话题,改天说不定还要一起回去。”季淮再次开口,指了指抱着的酒,“请你喝酒。”


第13章 九零年代的无情自私男(13)
卫东一看,季淮这么给他面子,整个人也有点飘乎乎,笑着走出去,“走吧,还没和你喝过酒呢。”
“早点回来。”何秋香也没阻止,站着门口,有意无意抬起她那只戴着粗金链的手,还有模有样道,“少喝点酒。”
“知道了。”卫东跟在他们身后就去了。
季淮还笑着与他勾肩搭背,一副热络的样子,“昨天没来喝茶,躲着做什么?我都要来找你了。”
“哪有。”卫东笑着,觉得自己十分受重视,立马道,“以后要喝酒你叫我一声就行,我出钱买酒。”
“这话是你说的。”季淮勾着嘴角,“今天我买酒,明天你请大家伙喝?”
“没问题!”卫东一口应下。
爱吹牛的人喜欢装,兜里没钱更是喜欢阔绰花,想让别人都看得起。
一行人去了艾家。
李春玉已经在外面摆好了桌子凳子,上面放着一口大锅,旁边放着一大盆菜。
一眼望去,锅里都没看到一块肉,全是竹笋和菜。
“都来了?赶紧坐下吃饭了。”李春玉提高声调着,还不断道,“多吃点啊,让他们都来。”
好不容易杀一次鸡,最好全村青年都请过来,无论吃多少,都相当于他们家请客了,说明他们家大方!
季淮买了不少东西,被一箱箱搬进来。
“大家都坐,今天多吃肉多喝酒。”张军也笑着说,不断在招呼。
“李姨,坐下来吃饭吧。”季淮还对着李春玉说。
“你们青年人吃饭,我凑什么热闹?我去厨房随便吃一点,一会还有事。”李春玉笑着拒绝。
“我妈不吃。”张军让他们坐下来,给他们发碗筷。
李春玉也躲到厨房去了。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碗肉,又给自己打了碗饭,偷偷摸摸在吃。
那只鸡又瘦,一共就没几两肉,还养了那么久,自己自然要吃一点,不能便宜了外人。
吃完饭,她怕那几个青年觉得不够吃,还要让她准备,就赶紧离开家。
十七八个青年围成一桌,一开始大家都在喝酒,没太注意,等到吃肉的时候。
用勺子一捞。
再捞。
全是腐竹或者竹笋,要么就是一些菜,肉真的没看到几块。
芳一舟捞了两下就把勺子放下来,端起酒杯,“喝酒喝酒,一口闷。”
卫东是个酒鬼,别人都是倒在杯子里,他是直接拿起一瓶,一口气就干了半杯。
“好酒量。”季淮捧他,像是随口道,“看来你在那边日子过得不错,酒量练出不少。”
酒一下肚,卫东说话更飘了,摆摆手,“大家都是这样,一个月赚个几千块,赚赚花花。”
“我可没赚这么多钱,还要养老婆孩子,只是勉强温饱。你出手大方,家里又拆迁,我可比不起。”季淮连忙否认。
“拆迁了啊?”张军一听,眼珠子都瞪大了,大城市拆迁可是有钱人。
“拆迁是意外,意外。”卫东又喝了口酒,抿唇装大老板,“其实也就能赔个上百万,现在百万算什么钱?”
“不算什么钱。”
闻言,在场大部分人都倒吸一口气,“上百万还不算什么钱?”
“那边赚钱的人多得是,上千万上亿的人满大街,百万能干嘛?干工程最赚钱,一个工程赚差价都赚上亿,你们见过没?”卫东开始吹嘘,又喝着酒。
听到张军眼底冒星,他更加得意了,这群乡下人,随便说一点都能糊弄,继续又道,“人家那些大集团有钱,我们去包工程,转身包给别人,什么都不需要干,张张嘴赚几十万很正常。”
在场的年轻人蠢蠢欲动了。
现在的物价,一万几就能盖一层房子,而这样的房子,多数是一代人半辈子的努力。
季淮把一叠花生米推到他面前,“别光喝酒,吃点花生。”
还没喝完一瓶呢,就醉成这样。
一个在工地上搬砖的,都说到能接下成百上千的工程项目了,吹牛皮忽悠人比他还厉害。
“你们是不知道,那边繁华,高楼大厦,说了你们也不懂的。”卫东喝完最后一口酒,又开了一瓶。
“东哥,等我过去,你带我去干活?”张军觉得跟着季淮没前途,卫东更厉害一些。
人家马上就要是百万富翁了。
“没问题,这些都是小事。”卫东直接应下,还爽快得很,“跟着我混,差不到哪里去。”
季淮喝了口啤酒,心底嗤笑,拿着勺子捞肉,给临近的几个青年人碗里都放了几块。
“淮哥,我们自己来。”
“谢谢,你也多吃点。”
……
几人连忙拿起碗,觉得他举止体贴得很,好感倍增。
卫东坐得离他也近,他给他捞了一勺,顺道说一句,“肉好像没了。”
“还没喝酒就没了?”卫东享受着他的伺候,又有一桌人听他吹牛,自然要端起所谓大哥的架子,喝了口酒,“大家都还没吃呢,没了就杀。”
“多杀几只才够吃,大家好不容易聚集在一块,明天上我家,能吃多少杀多少,才多少钱?”
……
“鸡的话,好像这边买得还贵一些,因为收入也不是很高,不像那边……”
季淮还没说完,卫东就粗暴打断,扯着嗓音道,“可不是嘛,那边一天能挣好几十上百,一只鸡才多少钱?一天能挣十几只吧?”
“你能挣,我们不能。”季淮摇头,还叹了一口气。
本来就爱说大话,再喝点酒,那可不得了。
卫东居然还默认了,又喝了口酒,“你以后也能,都是这样一步步来。”
说完,他见季淮还在捞,把勺子抢过来,大力捞了两下,见没几块肉,看向张军,说话不过脑子直言道,“大家伙可都没吃饭呢,这几块肉也不够吃,这就不够意思了。”
“一只鸡才多少钱?大家伙聚在一起,就是图个开心,等你去那边,哥带你去吃,想吃什么吃什么,都是小钱。”
……
当众被这么说,张军面子下不来,加上,被卫东说得飘了,也觉得这点小钱算什么?
他大手一挥,大方道,“鸡都在鸡舍里,我们家是懒得杀,要杀就自己去杀,都是小事。”
“谁闲着没事干去杀鸡啊?”芳一舟喝了口酒,在季淮耳边吐槽一句。
话还没说完,只见卫东就站起来了,“你还别说,这个我在行。”
而后,众人眼睁睁看着卫东一把从鸡舍里把鸡拎出来,一刀下去,鸡马上就没了气,干脆利落。
李春玉还在灶台上预留了一锅热水一会洗碗,这下好了,卫东把一个盆出来,用热水把鸡烫一圈。
拔毛剁肉,那叫一个迅速,他还对着张军道,“赶紧开火,下肉。”
张军虽然心疼,也是为了面子强忍着,李春玉和艾父又不在,鸡也不是他养的,也就没管。
以后他一天能赚十几只鸡,还在乎这个?
季淮把一盆肉下锅,又走到旁边把另一箱酒搬过来,看向卫东道,“一只鸡够吃吗?”
这是询问,也是暗示。
“不够再杀。”卫东现在是把自己当大哥,得关心他们这群小弟。
于是乎,十几个青年喝光了五箱酒,卫东杀了艾家四只鸡,一边下手还一边道,“哟,这只也是生蛋的,味道肯定不错,大家伙多吃点。”
“啧,不错,自己养的就是不一样。”
……
以前艾家父子都是去别人家蹭吃蹭喝,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喝酒聊天,大家吃得自然多。
一人夹几块,五只鸡还不够呢。
一直喝到十一点,张军都醉了,大家陆陆续续离去。
李春玉掐准时间点回来,首先瞄了一圈,发现放在一边的菜没动,眼角带上笑意,心底那叫一个舒畅。
她望着他们,笑呵呵着说,“要回去了?你们要吃饱了才走啊。”
“吃饱了,这些麻烦李姨收拾了。”季淮走过来,非常有礼貌出声。
“没事,我再收拾。”李春玉一点都不介意。
这群青年吃得还挺少,虽然乱了一些,她乐意收拾,反正喝酒又不花他们家的钱,还把菜省下来了,够吃几天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季淮说着往前走,还抬着卫东,对方喝得醉醺醺。
走出门,季淮侧头对卫东说,“明天上你家那喝酒去?”
“对!”卫东闭着眼,突然对着前面那群青年吼,“明天去我家喝酒,你们都要去,谁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
“去去去。”大家纷纷附和。
“谁不去谁是孙子!”卫东又大叫,跟犯病似的,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若说李春玉又抠又贪又偷,何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外加一个会炫,何大哥还在村里住土房子,外面的人却都说他已经买了小轿车,在镇上有好几块地,市上也有房子,仓库也有不少。
而且,马上要开公司了,凭着这个技能,他还勾搭了不少女人,也是奇葩。
看何秋香就知道这一家都是什么样。
*
艾家。
艾父和艾卓已经睡了,张军摊在椅子上,满脸通红,李春玉笑眯眯把剩下的那盆菜送到厨房,走出来才发现一边角落里全是鸡毛,她冲着屋里喊,“小军,这里怎么这么多鸡毛?”
“杀鸡当然有鸡毛。”张军吃得饱,好久没这么尽兴了,正摸着撑了的肚子。
“谁杀鸡?”李春玉瞳孔一缩,声线都颤抖起来,“谁杀鸡?杀谁的鸡!”
张军不耐烦,转了身子继续睡,“还能杀谁家的?一只不够吃,杀了我们家的鸡!”
“谁杀了我们家的鸡?!”她急得跺脚,眼睛都要瞪得凸出来了,尖叫了一声,无比惨烈,把艾父和艾卓都吓醒,以为死了人。
“杀了一只鸡?谁这么缺德?天杀的,不得好死。”一边骂着,连忙去找手电筒,赶紧去鸡舍看她的鸡。
原以为最多只杀一只,结果不见了四只。
手电筒往旁边一照,看见一大滩鸡毛和血,她当场就脚软瘫在地上,脸色都苍白了,哀嚎着,“哪个没良心的?杀了四只,加上今天就五只了。”
五只鸡啊。
她宁愿被别人踩上好几脚,只要死不了,也不愿别人吃她家一块鸡肉。
杀了一只小鸡已经是她极限,那个天杀的居然杀了四只肥嫩的老母鸡,她悲痛欲绝,“那四只可都是下蛋的老母鸡,可都是下蛋的啊。”
“吃了你们不怕天打雷劈啊?雷公最好把你们这群人都劈死。”
……
李春玉哭着骂,把张军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因为艾父和艾卓不拦着,也被骂了祖宗十八代。
得知是何秋香带回来那个外地人杀的,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唾沫横飞再次问候他全家,还诅咒何秋香生儿子没屁眼。
那副样子,就像死了娘,张军又喝着酒,听着就上火,青筋暴跳吼了她一句,“不就几个鸡吗?跟金子似的,你活该就是这种穷命!”
“我马上赚钱了,这算什么?”
“给我闭嘴,嚷嚷什么嚷嚷?”
……
但凡张军有点良知,又怎么会同意把艾巧嫁人,相当于“卖”了凑钱,还要拿着这笔钱给自己结婚。
李春玉自然也不弱,坐在地上又哭又撒泼,看着地上的鸡毛都要犯心梗了。
跟疯子没啥区别。
村子就这么小,大半村子都能听到。
芳母正从村里串门回来,出口一句,“李春玉是闹大笑话呢?方才去那边和我们聊天,一口一口杀了肥母鸡,让他们这些年轻人吃个够,现在哭爹喊娘。”
“丢脸都丢到家了。”
可不是丢到家吗?
艾家本意是狠心大方一回,现在变成全村的笑话,铁公鸡的帽子,名副其实。
李春玉守着那些鸡毛,在夜里吹了一夜冷风,玩命诅咒着卫东和艾家这几个蠢蛋。


第14章 九零年代的无情自私男(14)
次日。
李春玉高烧不退,还得去镇上打针,赔了五只鸡还赔了医药费,把她气得够呛,回来饭都吃不下,恨不得掐死卫东自己也去寻死。
碍于卫东能带张军发大财,她还得硬生生忍着。
张军年纪也不小了,要是还不赚钱娶媳妇,会被村里人耻笑,她也想娶个媳妇回来使唤使唤。
到了晚上,听说何家请客吃饭,她在家就没做饭,让家里三个男人都去何家吃。
不仅如此,她也要去那边蹭饭。
来何家的人也不少,加上何大哥请来的人,有二十几个人,何家的鸡小啊。
杀了六只才够吃。
不过,何母可不心疼,逢人就露出她黑黑干瘪的手,上面戴着一个金戒指,显眼得很。
“我都老了,还戴什么首饰,可是我那个女婿偏要给我,有五点五克呢。”
何母来芳家,说这话的时候,笑得眼角都是细纹。
“你那个女婿,不仅有钱,还大方,听说今天还要喝酒,你那些鸡够杀几天?”芳母也顺她意,捧着她。
“养了三十只呢,想吃就杀。”何母一点都不在意,缓缓道,“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杀几只鸡有什么?我们也没什么东西给他,鸡又不值钱。”
绑住卫东,以后什么金啊,钱啊,还不是说给就给?这笔账她可算得明明白白,卫东可有好几百万呢。
芳母笑着打趣,“他就给你金戒指?你儿媳有没有?”
何母笑得更加别有深意,压低声音,“当然有,这话我可就只和你说,你别到处告诉别人。“
坐在一边的芳兰和艾巧:“……”
她们不是人?
何母勾起嘴角,略带得意,“小东说他还有一条手链,十多克呢,准备给我媳妇。”
“你看到我家秋香手上戴的那条没?就是那样的,本来是买回去给他妈,今年和我们家秋香回这了吗?所以就干脆送给我儿媳妇了。”
“十多克值不少钱呢。”芳母说话也直白,“我说你怎么舍得这么多只鸡,原来也捡了不少便宜。”
何母笑得开心,继续看着手里的金戒指,欣赏了一些又叹气道,“就是有点宽,我准备过段时间去金店换一个。”
……
几人正聊天着,卫东走过来了。
短短几天,他在村里都混熟,看到芳母提高声调来了一句,“芳一舟和季淮呢?”
“他们在里面呢。”芳母回他。
“快让他们去买酒买花生,今晚喝酒。”卫东摆摆手,直接出口吩咐,行为举止间,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哥做派。
没办法,有些人被捧一捧,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一会就去。”芳一舟走出来了,“要买几箱酒?”
“六箱。”卫东比了个手指,“今天你们都多喝点。”
“知道了,一会我和淮哥去。”芳一舟点头。
这几天,酒都是他们买的,好久没和村里的青年聚一聚了,也是借这次机会聊一聊天,毕竟一年也就见一次。
“妈,赶紧回去杀鸡了。”卫东冲着何母说,说话也是没大没小。
论起来,他今年三十多,何母还真没比他大几岁。
“好,我回去杀鸡。”何母也没反应,拿着扇子就起身,还笑呵呵的,任劳任怨。
“记得买多点花生米和鱿鱼。”卫东临走的时候还出声,语气可一点都不像商量,财大气粗得很。
季淮几人晚上也去了,买来的六箱酒也被喝完。
卫东这人就是个酒鬼,吹牛装逼,说话轻浮,何家却把这些当成暴发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