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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林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腹诽开了:眼下都乌青了,还演呐?
他连连叹气,“唉,亲家公,难道她没有早起吗?这孩子……就是太孝顺了,我怕你们受不了。不过,亲家公啊,鸡鸣起给父母请安乃是圣人教导,你们可千万多担待啊。唉,老夫说过几次,但想着她一孩子尚能守礼,老夫怎可因贪睡就是责备她?故而老夫在家也是日日陪着她早起……”
他说着便是挺直了身子,颇有几分得意与骄傲地道:“能于细微处都坚持圣人教导,这才可能走上圣道啊。”
“哦,您说这个啊。”
陆岺道:“没事,昨天母亲与娘子说清楚了。孝首先要听父母话,如果早起让父母受累的话,那便不是孝了。”
“对啊。”
驸马笑了起来,“不过亲家公能陪着家媳日日早起,当真也是我等楷模。”
左林瞪大眼,直接傻了。
等等,你们以长辈身份说不用早来,她就不早来了?!我,我怎么没想到?!
哦,他想到过的,也提到过的。不过女儿一句“礼不可废”便又将他堵上了。
所以……
其实只要将话说狠一点,玉儿就不会早起请安了么?不对啊!那样的话女儿还怎么可能成圣?不就是事事坚持吗?
好哇!自己儿子养成纨绔了,现在还想来破坏女儿的圣道,太可恨了!
左林冷声道:“父母当为儿女表率。儿女年幼尚能坚持,为长者如何能不坚持?君子慎独……即便是独处时,都应遵圣人教导,这就是……”
果然啊!
陆岺忍不住开始磨牙了!
果然是这老头古板,所以将玉儿逼成那样的啊!
“敢问岳父……”
他拱手问道:“岳母也是这般早起吗?”
“哈!”
左林见陆岺谦虚询问,那是得意极了,“那是自然!她与玉儿一样,寅初起,然后一起给我先夫人上香,一起诵经。自打玉儿十三岁那年知道鸡鸣时分乃是寅初后,这些年,天天都是如此,从未……”
“岳父,您可真会吹牛。”
陆岺阴阳怪气地道:“娘子关宫里和大理寺时早不早起,您怎么知道?”
“我,我!”
被陆岺这一问,左林直接就有些恼羞成怒了,“你这是挑刺!那个自然不能早起请安了!我是说大多时……”
“那就不能用‘天天’这个词。”
陆岺轻哼了声,“玉玉说过,说话夸大其词最要不得。岳父,您可不能坏了娘子名声啊。”
“你这小子!”
左玉瞪大眼,刚要发作,却听驸马在一边道:“呵,亲家公,小儿无状了。他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倒也没恶意。臭小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这可是家媳的父亲,还不快赔礼?”
“哦。”
陆岺抬手,随意地拱了拱,“是小婿莽撞了,岳父恕罪!”
毫无诚意啊!
左林气半死!
果然这纨绔成了女婿后只会更碍眼!想想那年他跟自己一起去剿灭乡绅,一路上给自己受的气,左林觉得牙都痒起来了!
他呵呵一笑,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啊,老夫哪里敢啊。您毕竟是皇亲国戚,倒是我家玉儿高攀了。”
“亲家公哪里话?”
驸马笑着道:“是我家岺儿配不上您的闺女。对了,老夫近日得了些溧山的白茶,晚些让人给你送一些尝尝。”
听到驸马这样说,左林心里才舒服点。拱拱手,道:“那就多谢驸马爷了。”
驸马笑着,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又闲扯了几句后,左林也没趣了,便是各自出宫回家去了。
出了宫,陆岺道:“父亲何必对他这般客气?您听出来了吧?玉玉哪里是自己想变这样的?分明是这老头沽名钓誉,逼着儿女一起守规矩。”
“如今家媳已嫁作你为妻,你又何必跟她父亲闹不开心?左林没了官职,心里不如意,这两年行事做派越发古怪,与那些泙河边下棋的耄耋老头快差不多了,你何必计较?你跟他闹,家媳也会难做的。再者,他今日分明是来看戏的,咱们说家媳想通了,他就够气了。”
驸马冷笑着。他虽愚钝,可到底与公主做了这多年夫妻,怎可能还像年少时那般傻笨?
回到家,陆岺想想还是有些生气,便将这事跟左玉说了。他有些纳闷地道:“玉玉,我当时听了好气,明明是他……”
“别气了。”
左玉握住他的手,道:“没逼我,是我自己想践行圣人之道。”
她冲着陆岺眨眨眼,道:“人要守规矩才能好好活下去啊!”
陆岺愣在那里。左玉没说左林任何一句坏话,但陆岺感觉她又什么都说了。
他想起刘伯等人的描述,感觉心好疼。
左玉十三岁那年是真的一度断气了!若不是亲岳母保佑,她可能就死在与自己相遇的那个春天了!
他将她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道:“玉玉,以后我疼你。你不曾享有过的东西,我都给你找来;你不曾有过的高兴,我都给你……不难过……”
左玉笑了,手指轻轻在他心脏的地方画了个圈,道:“傻瓜,我早就放下了。你看我守了规矩后,不越活越好了么?”
可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换来的啊!
陆岺很难过。他想不出,一个人得多绝望才会以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来为自己争取活路……那种绝望他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年幼时的左玉是怎么一天天熬过来的……
他将她抱得紧紧的,这一瞬,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该学学怎么做男人了。
光养家还不够,还得保护好妻儿,不让他们委屈啊!
“我懂了。玉玉,在我面前,做你自己好吗?我们是夫妻,应该以诚相待的……”
左玉有些惊讶。陆岺竟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吗?她握着他的手,心里涌起的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前世,她曾听说过一句话:一个人总因爱而变得胆大。现在靠在陆岺怀里,听着他笨拙的安慰,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可以放肆,可以无所畏惧。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可以做自己。
嘴角有笑容展绽开,她坐直身子,望着他,在他困惑的眼神里,抱住他,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长久以来的不安被抚慰,压抑着的情绪散开,他似受了蛊惑,以同样的热烈回应着她。外面艳阳高照,可他全然不顾,沉迷在她给予靡靡艳丽里。
两人的心好似又近了些。
左玉躺在他怀里,喘息着的时候就在想:人与人也许真有缘分。就很奇怪!有些人明明相处了很久,可却总觉隔着千山万水。但是有些人,相处几天就会觉前世已相识,相处起来无比自然,托付真心易轻而易举。
十指相扣,相拥着,陆岺低头噙住她的唇,在一阵细喘间,低低道:“左玉……从皇宫门前跑到大理寺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命……”
左玉环着他,低低道:“以命相托,君不负我,我不负君,如何?”
他笑了。翻身将她压到身下,望着她粉粉的脸,决然而然地道:“你若负我,我亦不怨……”
日子变得平淡又甜蜜了起来。很快,就到了左挚参加县试的日子。
在一众勋贵中,子爵、伯爵、侯爵中或还有人去行举业,但到了公爵这一等级后,便再无人去行举业,哪怕是家中庶子都不会去。
因此,左挚参加县试也是引起了小小的轰动。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国公嫡子为何要行举业?
许多人不明白。但想着他乃女圣人的弟弟,许明知的学生,便纷纷猜测,他能得第几名?
放榜那日,左玉与陆岺跟左挚一起来到了榜单前。看着第二张榜单上的最后一名,左玉笑了。
“阿弟,坐红椅了。”
左挚呵呵一笑,道:“今年这考官应是读过姐姐的书,最后一题与农有关。问如何能将稻子亩产提高……我平日只重四书五经,这考官算是给我上了一课了。”
他说着便是弯腰对着榜单行了一礼,起身后便对左玉道:“阿姐,做红椅没什么,怕就怕一叶障目,自以为是……农学我涉及太少,这就回家好好学,今年就不再考了……”
左玉望着左挚,望了久久后,笑了。
弟弟受自己影响真成了君子……不同的是,他是真君子,而自己伪君子……
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笑,拍了拍左挚的肩膀,道:“有志气!三年后,阿姐还陪你来看榜!”
陆岺郁闷了。
这小舅子怎么看着也很不凡的样子?完了……自己要是再不立个大点的功绩,连小舅子都要超过自己了啊啊啊啊啊!
第82章 纨绔还是那个纨绔(上)……
春去夏至,天气逐渐炎热。待过了夏收,试种几年的小麦平均亩产终于上了八百。这意味着,今年左玉可以将小麦往外推广了。
红薯、玉米、土豆的产量虽高,但长期作为主粮是不合适的。现在系统给的小麦隔绝了小麦每年1-4%异交率,这也意味着这种麦种可以作为常规麦种流传下去了。
她根据《军地两用人才之友》里给出的脱谷机蓝图,自己设计出了一款可以人力以及畜力为动力的脱壳机。
小麦怕湿,收割下来还得进行晾晒。农人得趁着天气好时才能收割小麦。收割下来后就得晾晒,然后连夜进行脱壳。
农忙时的农民真的非常辛苦,根本没什么休息时间。就是这样辛苦的工作,农民都很难吃上一碗精白面粉做的面条。
左玉跟庄子里的农户一起干过活,就几天时间直接黑了几个度,她那时起就真正明白了生产力的意义。
不改变工具,提高生产力那谈国穷民富就是一句空话。生产力到了,社会也会随之改变。
现在左玉做的这脱壳机能让农人稍微轻松些,待小麦推广出去,带来最直接的效果就是面粉的“奢侈效应”会降低。能逐渐成为北方地区的主粮。
当然,这个事还是要交给朝廷去做。仅凭她一人之力是无法推广这些东西的。
小麦种植记录她都保存了,现在只要整理好递交上去就行。
好心情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大昭第二家报社开张,这种好心情被破坏殆尽。
经过几年的考虑,天子终于决定将报社的经营权下放到整个社会。
天子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报纸这东西不能只掌握在天家手里。如果只掌握在朝廷手里,时间久了,又会形成言路闭塞的情形。
因此报社的经营还是要面向整个大昭的。只要按照左玉提出的构想,对其进行严厉的管控,那报社放开民间经营的好处只会多过坏处。
这本来是好事。但左玉没想到,这家名为“求新报社”的新报社会在头刊头条上就登出不利于妇女权益的事来。
自左玉那年坐了一次笼车,京城女子扔幕篱支持被引为美谈后,大昭女子的幕篱变得越来越短,发展到了今年,有人干脆就不戴了。
左玉为表示对这些女同胞的支持,也开始不戴幕篱,不戴流珠凤冠。她这举动虽没大肆宣传,但明显给了女同胞们力量,越来越多的女子开始不戴幕篱。
先还只是在平民阶层,如今贵族阶层的千金们也开始不戴了。这举动,就戳到一些迂腐老学究的心了。
他们跳脚大骂,多次向《泙京日报》投稿抨击这种现象。不过,很可惜的是,现在主管泙京日报的幕后人其实是皇后。皇后本来就对幕篱厌恶极了。她查了许多史料,发现前朝早期也不戴幕篱,这事完全是王朝末日时,一些无聊士人想出来的事。因此,大量的投稿她就放了一两篇言辞稍温和的上报,其目的也不是赞同他们,而是希望看看舆论风向。
这两篇投稿出来后,就立刻遭到了许多女子反击。反正投稿用的是笔名,也没人知道自己是谁。如果可以,谁愿意戴着幕篱出去?你们能写稿骂,我们也能写稿反击……
因此这事其实闹了有一年多了。以贵家女子带头,联动底层百姓发起的“反幕篱”行动已是愈演愈烈。
今天看到新开报社《求新日报》刊登的这篇文章,左玉就觉自己拳头硬了!
抨击女子不戴幕篱这些已不新鲜,不过是老调重弹罢了。真正让她愤怒的是,这篇文章的作者“不老山人”不光提出女子不光得戴幕篱,还得裹足!
理由是:前前朝时,有个公主婚前便行为不检,嫁给某公后,某公用了裹足之法,令其只得在宅中行动。多年后,公主写了很多关于女德的书,被世人赞叹。
公主能洗脱恶名,流芳百世概因其夫裹足之法。当今女子行事颇损风化,当学某公,用裹足之法教导女子,令其遵女德,遵圣人教导。
左玉看到这里肺都气炸了!
戴幕篱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提出裹足!更是在文章里写了裹足的方法,这等残害女性的事这个某某山人居然能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当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这事她不能忍!
本来她就想开个女子学校,这学校就是为平民女子办的。除了教认字与基本数学外,主要就是教技术。
这事得到多个贵家小姐支持,向淑兰就更不用说了。她帮她联系了许多贵家千金,谈过后,这些千金纷纷表示愿意拿钱投办这个,甚至愿意去当老师,将自家传授的刺绣之法教给这些贫苦人家的女孩。
有人甚至还提议,让左玉再开个面对有钱人家女子的学校,这样收的钱就能用来补贴平民家的孩子。
只要是个人,谁愿意受压迫?要放几年前,这些贵家小姐听了这些事只会觉得左玉脑子坏特了。但看到左玉斗乡绅,被陛下赞为女圣后,她们也意识到:其实女子也能做出许多事,并不输男人!
因此,这件事上她们也是大力支持,那些反击的文章其实很多也是她们写的。
这事要办成且坚持下来,左玉觉得对妇女权益的提升会有很大帮助。只是她没想到,这事才刚起头,现在居然有人开始提倡“裹足”了,这真是气死她了!
她立刻就写文,反问这位山人是不是已给自己老娘先裹足了?要是是的话就拉出来给大家看看,不然怎能取信于人?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用陶瓷碎片裹入裹脚布内伤害女子身体是不是大不孝?(注1)
她稿子投了两个地方。求新报的屁股看起来不太正,可能会拒稿。
稿子投出去了,果然不出左玉所料,求新日报未刊登她的文章,但泙京日报刊登了。
左玉投稿未用笔名,就是直接用的自己的名字。这篇稿子问世,自然会引起关注。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
茶馆里,陆岺坐在雅座里,听着下面人的议论。今日是上朝日,下朝后他没回家。主要是昨天报纸上刊登了左玉的文章后,今日下朝后,一群官在那议论,甚至有人直接问陆岺,左玉如此会不会太不守女德了?
陆岺当场给了那人一巴掌。那被打的官捂着脸,人都傻了。其他人也一下明白过来:纨绔还是那纨绔,他只在女圣面前做猫,到了外面还是那霸道的大虫!
陆岺恼火。
不要说左玉生气了,就是他母亲看了这文章后,都气得吃下不饭了!这都什么狗屁玩意?为了让脚足够小,就在裹足布里放碎瓷片,让脚烂了就能裹小了!
这简直缺德到冒烟了!前前朝那个某公就是个傻缺,没想到作古几百年后还有傻缺追捧!其他人他是不知道,但他听王德清说,这做法都被前朝大儒许吾琰抨击过。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啊!怎能轻易损毁?且此法太不人道,与圣人教导的“仁爱”背驰而行,脑子有问题了,居然还提倡这种事!
就真想左玉问的那样:回去给你娘把脚裹上了吗?
因此,今天下朝后,他就没回家。他就想来茶馆听听,世人是什么想法。而且,茶馆消息多,没准还能找出“傻缺山人”在哪的信息……
只要给他找出来……
陆岺望着楼下相互抨击的人们,细长的眼里泛出一丝冷光。
让他媳妇和娘吃不下饭,这傻缺别想活到明天了!到时他就找来布和瓷片,把这王八犊子的脚先裹上,然后让他来回在京城里走,再蹦跶个几里路,看他还说不说裹足是好事!
陆岺想着圣人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便想,让强求之人试试自己出的歪点子可能比讲道理有用多了!(注2)
茶馆里议论的人很多,陆岺听着这些人讨论,又吩咐道:“多派几个人去求新报社。告诉他们,要是今天落日前爷见不到不老山人,那爷今天晚上就住他们报社去。”
“是,侯爷放心,奴婢亲自去一趟!”
“嗯,得了准信去将姬君请来,就说本侯请她看戏。”
“是!”
李顺福领着十来个侍卫,直接杀向了求新报社。求新报社的总管事出来,连连拱手作揖,“哎哟,李公公啊,何事劳您亲自前来?”
“嘿。”
李顺福砸了砸嘴,似笑非笑地道:“你小子有点眼力,头次相见竟知我是谁……”
“瞧您说的。”
管事费安道:“您可是宣平侯的伴伴,在这京城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不认识您啊?”
“认识杂家是吧?”
李顺福呵呵笑着上前,“那您认识不认识我家侯爷和姬君呢?”
“认得,认得,女圣和侯爷怎能不认识?”
“原来知道我家姬君是女圣啊?”
李顺福声音拖得老长,忽然,就从袖子里抽出一块板子,对着费安的脸就抽了下去,“王八羔子!知道姬君圣名为何不刊她老人家的文章?!怎么?是瞧不起我家姬君与侯爷吗?!”
“哎哟,哎哟?您,您怎么打人啊?!”
费安被一板子直接拍在了地,捂着流血的嘴哭道:“姬君既遵循圣人之道,便该知有些事强求不得!刊登不刊登的,都强求不得!”
“哎哟!”
李顺福弯腰,拿着板子在费安脸上轻轻拍着,“瞧这小嘴,多会说话……”
口气陡然阴冷,抓着板子的手猛又啪啪打下去,“你看清楚了!打你的是我这个阉人!跟我家姬君有什么关系?!小王八羔子,牙尖嘴利的,以为抬出姬君杂家就没法治你了?!赶紧的,把你们东家喊来,将那个不老山人交出来!呵……”
李顺福阴阳怪气地笑着,“不然等我家侯爷来了……您这报社还打算要不要啊?”
第83章 纨绔还是那个纨绔(下)……
落日在天边画出入夜前最后的绚丽,满眼的彩霞预示着明日又将是一个艳阳天。
德贵跨上台阶,气喘吁吁地道:“快,快,快找姬君与殿下!小侯爷将那个不老山人揪出来了!”
片刻后,左玉、长公主与驸马赶到了花厅,听完德贵的话后,长公主冷笑,“原来是他。”
“婆婆知道此人?”
左玉蹙眉,“这求新报社与此人是何关系?为何要将我的稿子拒之门外?旁人拒稿都会写明理由,可他们连个回执都未给我。”
“这不老山人……”
公主还未接话,驸马便开口了。
“此人在京中有些名气,不过都是些臭名。”驸马摇着头,“在本朝以前,商贾是不许行举业的。太祖问鼎天下后,觉得此举有违圣人教导,便下旨昭告天下,人人都可行举业,甚至因祖辈受牵连的,自身无过错的贱籍亦可参举。这不老山人名唤章德岩,世代累居泙京,祖辈以贩粮为业,与大商贾不能相比,但也算有些资产。”
驸马介绍着,“太祖问鼎后,章家便动了行举业的念头。许是祖上功德还少了些,自太祖开第一次开恩科起,章家未有一人过县试。到了章德岩这儿,便像魔怔了般。章德岩屡考不中,家中产业亦不好好打理,生活已大不如从前了。”
“此人以前在京中有屡不第之名。”
公主接话道:“但他不畏嘲笑,屡战屡败的执着亦被少部分人赞叹。久而久之,此人便处处以有德君子自居……只是对经义的理解不如家媳你,是个十足的古板酸儒。”
顿了顿又道:“那求新报社的东家应与他无甚特别的交情。只是那东家屈阳素来推崇毓敏公主的女德,觉毓敏公主没遗臭万年而流芳百世皆因其夫崇山公宽容大度,教导所致。”
话说到这里,公主便是轻哼,嘴角挂上了一丝嘲讽,“毓敏公主那本《女德训诫》到底是不是她写的,可还有争议呢。前朝许吾琰就说过,毓敏公主性直而骄,若女德训诫真出其手,亦是受夫胁迫。”
“这个争论就没停过。”
驸马道:“崇山公的做法不人道,此举一直备受争议。且史书对于毓敏公主的记载多有漏洞。如寻男欢,莫说经史大家了,就我当年看时亦觉矛盾。”
“何止是矛盾?”
公主大笑,“简直是狗屁不通!说那毓敏公主好美色,上街罗列民间美男,一月内京都被迫入府者多达两千之数。且不说当时的京都有没有这多美男子,就说一月内被公主抢入府中两千多人这个……”
公主摇头,很是不雅地啧了声,“这公主不吃饭,不睡觉,就天天在街上抢人?一天抢六七十个人回家,干嘛呀?就养着看?那这毓敏公主还真跟圣人似的了。”
“噗!”
左玉被公主这话逗乐了!
因好美色,一天二十四小时,分秒不停,饭不吃,觉不睡的都在抢男人回家,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精神啊!就是生产队的驴那也有歇着的时候哇!这记载,的确搞笑!
“所以章德岩与屈阳并无特别的交情?”
左玉问道:“只是两人志同道合?”
“家媳!”
公主瞪眼,“什么叫志同道合?这等词怎能用来形容他们?该是臭味相投才对。行了,这事我们长辈也不好出面,你且跟着德贵去看看。记住了,只要不闹出人命,你就由着岺儿闹去,这种人……”
公主眯起眼,冷声道:“不给点教训不知疼!若是这不人道之法在弟弟为政时铺开来,来日岂不是要被后人骂?”
左玉起身,拱手道:“谢婆婆指点,儿媳明白了。”
公主欣慰。跟左玉说话就是轻松,跟自己儿子……
罢了,还是别想儿子了。
左玉出了门,坐上车便去了泙京府。李顺福将费安打了后,屈阳出来了。一番友好交涉后,还未等陆岺过去砸场子,便有衙役赶到,将李顺福、费安与屈阳一样带到了泙京府。
如今泙京府依然是李恒坐镇。因着及时投靠了天子,他没跟着百官一起沉船,但也未再升官。而李大人似乎也很满意百姓将青天的帽子扣他头上,行事作风还真就慢慢肃正了起来。
一般当官的最怕遇事,能惫懒些就惫懒些。可这位李大人现在属于没事都要找事的主。一旦被他碰上,管你是什么背景,统统抓到泙京府,然后开堂公审。
公审时,总有百姓看热闹。李大人就会根据一些好事百姓与书生的意见进行逻辑上的推理。没多久,这位业务能力便是直线上升,而外面的“好事者”们也找到了新的舞台,天天盼着李大人开堂公审,他们也好参与进去。
今天听闻有人在新开报社那儿闹事,李大人便跟闻着腥味的猫似的,飞也似的过来。但一看到是李顺福后,这位就傻眼了。但是为了自己的青天人设,他愣是硬着头皮将人抓回了泙京府,然后又放了一个侍卫回去报信,通知陆岺过来。
坐茶馆里的陆岺一听这事,立刻就赶到了泙京府。一番友好交谈后,屈阳就将不老山人给卖了。他不想卖的,他也不是惧怕陆岺的权势,单纯是外面叫骂声太大了。
他也想不通,明明是让女子守德的好事,为何有这多男子叫骂?什么不想自己娘,自己女儿受罪啥的……在大义面前算什么?但他反驳了,却遭到了更多的叫骂,有人拿出了随身的东西开始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