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边上德贵介绍,双门球在圣人活着的那个年代就有了。因着那时的球还是实心的,所以那时还会造个小围墙,以防止球伤到人。
最早是用于士卒的对抗训练,后来逐渐流传到民间,双门球就渐渐流行起来了。在此期间,双门蹴鞠也研发出了许多踢法,本朝太祖就酷爱双门球,因此这多年来,踢法与战术上又有了新的升级,双门蹴鞠比赛甚至已盛行到了周围几个小国。
“姬君有所不知。我家小侯爷自十二岁起当上球头后,每年都会参加天家举办的蹴鞠赛,每年他所在的天骄队都能拔得头筹。”
德贵嘴皮子翻得极快,极尽全力地在夸大着自家主子的优点。
左玉点点头,道:“我看有些动作别人掌握的都还不熟练,你家侯爷的确厉害。”
听到左玉夸陆岺,德贵笑得脸上都开花了。
“我家侯爷打马球也厉害着。”
他还想继续夸赞,可天子身边的公公过来,打断了他们。
“陛下赏荷花酥一碟,请姬君品尝!”
左玉忙起身,双手举过头顶将荷花酥接过来后,又对着天子所在的方向弯腰行礼。
坐下后,开始品尝荷花酥。天子赏赐之物可不能搁在一边,得赶紧吃了,以表达感激之情。
左玉吃了一口,感觉这荷花酥很好吃,便问那送食的公公道:“公公,我能将荷花酥带回去吗?”
“姬君是要做什么?”
“公公,我家中弟弟妹妹因年岁小,未能进宫观礼,我想将陛下御赐的点心带一点回去给他们尝尝。”
“姬君真是爱护弟弟妹妹啊。”
公公感叹了句,便转身去询问天子的意思。没一会儿,他又拿了好几碟点心过来,笑着道:“陛下说,一碟子荷花酥怎够分?他让奴婢将这些送过来,让你带回家去给弟弟妹妹品尝。”
“谢陛下!”
左玉忙弯腰行礼,接过点心后,左看右看,窘了。
没打包的东西啊!
那公公笑眯眯地道:“姬君且安心,奴婢去给您寻个食盒过来。”
“啊,那就有劳公公了。”
左玉道谢后,便坐下。而长公主也回来了。
她看了看左玉面前的点心,笑了笑道:“这荷花酥好吃吗?”
“回公主,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
公主道:“岺儿也爱这荷花酥,还有马蹄酥。”
左玉感觉怪怪的。
陆岺喜欢吃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想了想,可能这是为人母的天性?总喜欢跟旁人说自己的孩子?
“除去这点心外……”
公主又道:“这白切羊肉也是他最爱的。只是他喜重口,爱在调料里加许多醋与花椒。瞧我,跟你说说话,怎么竟说起自家孩子了?对了,姬君喜欢吃什么?”
“臣女不挑食。”
左玉道:“什么都吃。嗯,不过真要说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她露出腼腆的笑,“裕芳斋的玫瑰冻就特别喜欢。还有双喜坊的烧鸭与双桂坊的婆婆家酒酿丸子。”
公主点头,不动声色地道:“这些民间小食虽没有宫廷菜那般华丽,但胜在接地气,本宫也爱吃。”
“哦?殿下也喜欢民间小食吗?”
左玉话音才落,就听到耳边惊呼声响起,“进球了!进球了!是陆岺的成名技,旋风球!”
左玉忙去看。可这又不是后世,没回放,哪还能得见刚刚进球时的精彩?她只看见陆岺在球场上跑了起来,没一会儿就被队友围住,抱了起来,往空中拋了起来。
耳边欢呼声不断,她甚至还听到许多贵门名媛的尖叫声。
“啊,小侯爷这球踢得太好看了!”
“我的天呐!这真是人能办到的吗?!你们看见了吗?看见了吗?他刚刚站得其实不是很稳,但还是踢出了旋风球!!”
听着周围人的尖叫,夸赞,左玉感到有些遗憾。
看来这一球进得十分精彩,观众都沸腾了。
公主将她的遗憾看在心里,嘴角又慢慢扬起。
左玉看起来很喜欢看蹴鞠啊!好!有门!
“姬君,蹴鞠好看吗?”
公主慢慢抿了口酒,假装闲聊着。
“回公主的话。”
左玉忙回过身,道:“看着挺有趣的,小侯爷踢得真好。”
“哈!你喜欢就好。”
公主忍不住笑了,“宫里也常举办蹴鞠赛的,以后有机会便带你来看蹴鞠。”
“谢公主殿下!”
左玉笑着道谢,但心里却在泛着嘀咕。
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天与长公主说话总觉怪异?公主的每一句话怎么听,怎么怪异,是因为今天自己太累了吗?
蹴鞠比赛不如现代足球那么长,也就半个时辰这样。很快比赛结束了,而陆岺所在的天骄队以三比一拿下了胜局。
有比赛,自然就有彩头。今日的彩头由皇后赞助,是一对水晶插梳。水晶在大昭极为稀有、昂贵。用水晶点缀的饰品素来都是供不应求。今日皇后一出手便是一对插梳,这彩头,让许多在场的姑娘都红了眼,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场比赛,将彩头赢过来。
陆岺捧着自己的奖品,走到太子跟前,得意地道:“表哥,如何啊?你弄的球社不行啊,这水平也太差了。”
太子心里苦。
不是他的球社不行,而是他被父皇逼迫,几个能踢的不能上场。虽说陆岺很厉害,但今日这球本来就是要踢给左玉看的。因此,陆岺今日只能赢,不能输。为了保险,堂堂天子啊,竟然做出不许主将出场的事来!
他酸了!心酸了!为了让弟弟娶到心上人,他付出了太多!
见太子不说话,陆岺哈哈大笑,“表哥,你别难过,人各有所长嘛。”
说罢便压低声音道:“刚刚德贵来跟我说,左玉看我踢蹴鞠看得可专心了,表哥,你还是死心吧。”
太子差点就笑了出来,“谁看蹴鞠不专心?你怎知她是看你?”
“因为我踢得好啊。”
陆岺道:“要是踢得不好,谁会看那么认真?”
“呵,表弟啊。”
太子伸手拍了拍陆岺的肩膀,道:“你不要眼睛只盯着我。你听说了吗?”
“什么?”
陆岺一头雾水,“听说什么?”
“近日许多人去左家提亲,便是在京的各使臣听闻了左玉的事后,都写信给他们国君,许多都等着册封大典后,带着他们国君的国书,向父皇求娶左玉呢。”
“什么?!”
陆岺傻眼了,“那些人怎么敢开口?!都住在一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弄几个才刚刚学会穿衣服的人,就敢自称国君!就这样的东西怎么敢开口的?!左玉可是我大昭的姬君,怎能嫁到那种地方去受苦!?”
“唉。”
太子面上叹着气,心里笑开花。
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可真逗!孤随便扯几句他就信,嘿,真好玩!让你梦里都笑话孤,给孤添堵!
“这和亲之事自古有之。其他人倒也不用担心,就北契的那些人……唉,北契国力不输我大昭,去岁新天子登基,后位尚悬空。若是他有心,啧啧……左玉怕是要去北契为后了吧。”
“这怎么可以!”
陆岺大怒,“那等蛮人安敢肖想我大昭神女?!可恶!舅舅为什么还不北伐?我要领兵去打北契!”
笑死孤啦!
太子看着陆岺着急上火的样子,只觉今日份的快乐都快溢出来了!
他努力地压着笑,看了看陆岺的打扮,忽然道:“咦?你这衣服怎么回事?以前天骄队的衣服上面可没金丝线的。”
“我,我,我觉得以前那衣服太不显眼了,所以让人做了件新的。”
“那其他人怎么没有?”
“我是球头,当然要跟他们不一样!”
陆岺红了脸,但还是昂着头狡辩道:“我以前就觉得球头不能跟其他人穿得一样,不然如何体现球头的与众不同?”
“哦,这样啊。”
太子嘿嘿笑着,“可我怎么觉着你像那开屏的孔雀啊?”
“什么意思?”
“故意引人注意啊,哈哈哈哈!”
太子大笑,而陆岺却没有回怼他。反是脸越来越红,最后连耳朵都红了。
太子看得稀奇,不过也不打算再逗弄他了。今天忽悠他的话足够他消化一阵了。做兄长的要厚道,毕竟这可是他唯一的表弟呢!
“今日可是德惠姬君的好日子,你有送东西给她吗?”
“她哪里会要我的东西。”
想着太子说的话,想着那北契天子,陆岺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的。
“怕是回避我都来不及。而且,最近我请了个老师,他跟我说,我那样的确孟浪。比武都不行,送东西怕是也不行。”
“平日自是不行。”
太子道:“但今日不同,送一份恭贺的礼却是可行的。”
“真的?”
陆岺立刻抬头,道:“那我把这对水晶插梳送她!”
太子抿嘴笑了起来,“你去包好,晚点让姑母拿给她,这样就不会引起风波了。”
陆岺连连点头,然后便是一句话都不愿跟太子多讲了,招呼着李顺福与德贵,找人去帮他包礼物了。
太子:有种被用完就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看见儿子出了球场,跟太子嘀咕了几句,便往外跑,忙寻了个借口跟了过去。
“岺儿,你做什么去?”
“娘!”
陆岺忙上前,摇着手里的插梳道:“我想去找人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左玉教我功夫,今天是她的好日子,我也想送她一份贺礼。”
公主欣慰了。
这事办得靠谱。
“不过我不想让她知道是我送的。”
“???”
公主笑容凝固,“这是为何?”
陆岺哼了一声,“我对她说过,再找她就是小狗!我不当小狗!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我要是亲自给她或让您转交,她又得笑话我,我才不给她笑话!我就是要告诉她,爷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话算话,说不找她就不找她!现在不找,以后也不找,永远都不找她了!”
公主捂上自己的胸口,久久后,那精致的面容裂开了。
她拿着手里的折扇,对着陆岺的脑门便是直直敲下,带着怒气的声音宛若冬日的寒风般,呼啸着扑向陆岺,“本,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蛋!气,气死我了!!!”


第46章 惊呆了
“娘,你为何打我?!”
陆岺捂着自己的脸,慌张地道:“脸是不是被打坏了?德贵,德贵,赶紧给我找镜子!”
“你还要脸做什么?”
公主冷笑,“给谁看?”
陆岺只觉自己娘是得失心疯了,上来就打自己不提,说话还阴阳怪气的。这是怎么了?他最近都在努力学猜谜,根本没出去捣乱。
“我,我等会还要去投壶,您将我脸打坏了,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呵。”
公主冷笑,“你惹的笑话还少吗?我问你,这水晶插梳是彩头吧?”
陆岺觉得自己娘很怪,但还是点头,“是。”
“你说不想让左玉知道是你送的,那我且问你……”
公主盯着自己儿子,“还有谁不知这彩头是你赢走的吗?”
“这?!”
陆岺瞪大眼,但随即又道:“那我送别的好了,这样她就不知道了。”
“你这蠢货!”
公主肺都要气炸了!这对水晶插梳可是精品中的精品!上面充作蝴蝶翅膀的紫水晶更是稀有!皇后拿这对插梳出来,真是下了血本的!要不是看在弟弟的面上,谁舍得拿出来?!
这都可以当传家宝了!
这蠢东西。不拿着这好东西去送给心上人,还想着匿名改送别的?!
“送去给左玉。”
公主已懒得再跟他费口舌了,“今日投壶的彩头是你舅舅出的。你拿下来,一起送左玉。”
“我不去!”
陆岺隐隐觉得这样不妙,拒绝道:“做人要守信用,我都说了找她是小狗,我若再去,岂不跟那毕舒差不多,成了没脸没皮的人了?”
“你也知道你惹人厌?那你还送人东西做什么?”
公主嗤笑,“现在讲规矩了,早干嘛去了?”
“我,我!”
陆岺脸一下就红了!“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他总觉自己老娘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被她这样看着,莫名就有些心虚。
虽然他也不知自己在心虚个什么。但是,从小他就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死赖着不认,别人就拿他没办法!
嗯,不管娘是想干啥,反正我就是没有!
想到这里,念头通达,昂着头,梗着脖子道:“小爷我不拘小节,错就是错,不辩解。答应她的事绝对不再犯!至于礼物……”
陆岺大脑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运转开来,“啊,听表哥说,很多人去她家提亲,她也该嫁人了。虽未正式拜她为师,但好歹学了她的东西,算半个老师。这礼物就当是我为她添妆吧!嗯,添妆,添妆……我听人说,女子嫁妆若少了,被婆家看不起。多点嫁妆,硬气。”
“呵……”
公主的笑容越来越冷了,“添妆?你什么身份给人添妆?今天她被册封,你直接说送个册封恭贺礼有这么难吗?你到底在心虚什么?”
“我心虚?我心虚什么?”
陆岺瞪大眼,“娘,你不会跟表哥一样,以为我对那左家女有意吧?没有的,没有的,我就是觉得她有些可怜……”
“呵……”
公主又是一声冷笑,还未说话,陆岺便道:“娘,您说话就说话,干嘛总是这样笑?笑得人心里毛毛的……”
“呵……”
公主继续冷笑,“岺儿,有件事你大概已经忘记了,让为娘提醒提醒你。”
“???”
“左玉以前在家里如何,本宫是不清楚。但眼下嘛……”
她持续冷笑着,“镇国公就差没将她看成眼珠子了。那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多提亲的,一个都没看中。而那张氏这些日子也沾了她的光,想来也不会再为难她。这些日子没少听她在贵妇人面前夸左玉,称自己有福气。所以……她现在肯定有饭吃的,而且嫁妆不会少,你不用担心。还有,左玉的钱肯定比你多。”
陆岺一听就不干了。
其他就算了,但左玉的钱怎么可能比自己多?她要有那多钱,还能穿那么朴素吗?娘明明送了她蜀锦,给她做了衣裳,可她都舍不得穿。
穿的衣服颜色都很素,连绣花都没,怎么看都不像有钱的。想想周氏对自己舅舅和母亲做过的事,他心里又不舒服了。
周氏不光老想陷害舅舅和母亲,还克扣他们的月例,坏得很!张氏一定也是这样!不然左玉怎么穿得这么寒酸?幕篱上连个装饰都没有。
越琢磨越觉自己对;越琢磨越难受,左玉真的太可怜了!难怪大半年时间而已,就越发古板了。
为了缓解心里的难受,他忍不住大叫,“娘,像她这样的家世,哪家贵女的幕篱不是用蝉翼绡做的?哪个不在蝉翼绡幕篱上再配上流珠?她什么都没有!她怎么可能比我有钱?有钱她怎么都不打扮?!”
“你舅舅赏了她几千两黄金,你忘了?”
公主一句话,直接让陆岺语塞。
几千两黄金……
他没有!
他虽从来不愁钱财的事,但月例钱基本花光。自打一群西夷人从海上来了后,就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流入京城。他看着稀奇,便不停买买买,因此他是倒头光,真没啥积蓄。
等等……
他没积蓄不要紧,但表哥好像钱很多……
他在宫里根本没地方花钱。如此说来,他的优势岂不是比自己又多了一个?!
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难道左玉真会嫁给表哥?这两人相差这多岁,哪可能幸福?钱又买不来开心。自己能带着左玉去郊外骑马,能带她去游湖凫水,能带着她吃遍京城所有好吃的,这不是比待在皇宫里有趣多了?
平局!平局!
等我存点钱,我就赢了!
见儿子不说话,公主以为他受打击了,便道:“你虽然文采不好,拳脚功夫也是稀松平常,但是左玉亲口跟我说的,说你为人真诚,重信守诺……”
“她真这么说我?!”
公主话还没说完呢,便见陆岺抬起头来,两眼都放着光,“还,还说什么了?”
“……”
不是不喜欢人家吗?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公主揉了揉眉,不打算再跟自己这蠢儿子讲道理了,只道:“总之觉得你踢蹴鞠踢得很好看,而下面的投壶与骑射,你也给我打起精神来!下面的彩头都是你舅舅给的,可金贵着,都给我赢回来!”
“那还用说?!”
陆岺昂着头,像个骄傲的孔雀,“当然都要赢回来!这两样,我从来都没输过!等我赢回来,我就送给左玉,给她添妆!”
“……”
公主握紧扇子,边上的王嬷嬷下意识地搀扶住了她,小声道:“殿下,小侯爷年岁小,大概是还不怎么开窍。您莫冲动,若真将脸打坏了,这就不讨人喜欢了。”
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笑着道:“对,赢回来,都给我赢回来!”
陆岺高高兴兴地去换衣服了。投壶嘛,自然不能穿蹴鞠的衣服。为了今天,他可是准备了几套衣服,都是新做的,跟别人的都不一样!
公主望着他欢快离去的身影,本就不多的信心,这下更是不剩多少了。
左玉这个姑娘她很喜欢。恪守君子礼节却又不迂腐。年岁小小,便颇有气度。这样的媳妇娶回家不光是儿子的福气,也是她的福气。
当长辈的,不就是期盼着小辈们都和和顺顺,平平安安的嘛?说句难听的。左玉哪怕是个平民,但只要有这份气度,她也要想法将人弄进门。
儿子没想法,她也不敢多想;可儿子分明是动了心思,而左玉看着也未将自己儿子彻底扫进渣滓堆里去,这样的话,机会还有,不争取一把,她实在不甘心。
但儿子这蠢的……
她叹出长长一口气,道:“王嬷嬷,本宫觉着岺儿这事……前途堪忧啊。”
“殿下放心。”
王嬷嬷安慰道:“小侯爷只是还未彻底开窍。等他开窍了,自然知道怎么做。您看,他为了今日还特意做了几件新衣裳,这男女间的事,有时不需懂那多道理,依从本心行事反显真诚。”
公主想了想,感觉有被安慰到,点点头,“咱们也得帮一把。要再不行,也别勉强。”
“殿下说的是。”
王嬷嬷道:“若勉强将人抬进门,怕也有隐患。”
主仆二人讨论完,便带着颇为沉重的心思回了席位。相互安慰是一回事,可现实又一回事。这陆岺这般不开窍,最晚明年不将事敲定下来,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公主坐回到席位时,投壶已经开始了。她见左玉目不转睛地盯着投壶比赛看,心里稍稍宽慰,便道:“姬君,投壶可会?”
左玉摇摇头,“儿时玩过,大了以后就没玩了。”
“那可不行呀。”
一听这话,公主顿时计上心头,“咱们贵家女子平日往来,除了论茶道、插花,也得会玩投壶。”
顿了顿道:“蹴鞠的白打也得会,不然与人往来可少了许多乐趣。”
“殿下说的是。”
左玉道:“但是比起这些,我还是更喜欢看书、弹琴与绘画。”
说罢便是腼腆一笑,“臣女不善与人打交道,总觉人多了便不自在。还是在家里看看书,弹弹琴比较惬意。”
公主的笑容再度凝固。
那个拎不清,这个不爱玩,这可咋整?!
“是吗?”
她强打着笑意,“本宫其实也不耐那些应酬交际,也喜欢独自一人弹弹琴,画画花鸟。”
顿了下又道:“姬君师从许明知,许明知的琴技也是一流,姬君的琴想来弹得也不错吧?”
“回公主,臣女刚学琴没多久,只是能弹出音,连好都称不上。”
“呵呵。”
公主笑了起来,“这弹琴的事急不来。不光要多练,还得多与人交流。你以后没事也可去我那里,咱们一起切磋琴技。”
“承蒙公主看得起,臣女感激不尽。”
左玉有点想走了。
这太明显了!
不是自己的错觉!
公主真的有点不对劲!她身份尊贵,没必要因为自己成了姬君就巴结自己。所以,今日这般热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不敢再多话。见到那边向氏被人围着,便道:“向姐姐好像与人争执起来了。殿下,能否容臣女过去看看?”
“姬君请便。”
公主也知这事急不来,便也不再挽留,任由左玉离去。
左玉往向淑兰那边走去,还未靠近,便听向淑兰道:“玉儿妹妹为人清正,但绝不是老古板。”
“可最近坊间多有传言,说她为人古板,什么都按古礼来,家中奴仆苦不堪言。”
“坊间流传的东西也能信?”
向氏反驳道:“之前她身边的嬷嬷奴大欺主,这流言忽然在她册封后而起,指不定就是那个被赶出去的老虔婆做的好事。”
“恪守君子礼节倒也不是坏事。”
另一个贵女道:“而且,她替你出头那回,真是涨了咱们女儿家的志气。若所有人都这般恪守礼节,敢于为不公而言,那我等女子受的苦楚也会少许多。”
左玉笑了笑,流言怎么起的,她不清楚。反正她得罪过的人就那么几个。稍微想想,便能知道是谁。
隔壁的毕舒经过近半年的治疗,“病情”好转,总机已觉他无暴露风险了。这不,前几日,免疫提升剂已到账了呢。
只是总机当时布置的任务就只是消灭暴露隐患,所以毕舒若私下搞些不会暴露他与她身份来源的事,总机也不会管。
因此,她基本可以肯定,这流言里少不得有那毕舒的功劳。毕竟,从他治疗时的那些疯言疯语来看,他觉得他落得这般下场,全是因自己的“仗义执言”而起的呢。
当然,张嬷嬷也可能。不过,她也不在意就是了。古板就古板呗,不挺好?最好再传厉害些,传得人人害怕,不敢上门提亲才好咧!
“向姐姐。”
她喊了一声,议论立刻停止,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有些人面露尴尬,而有些人则很友好地打招呼,招呼她过去坐。
左玉只当未听见她们的议论。走过去,大大方方坐下,刚刚发生的事只字未提。
有人就有点惭愧了。
左玉果然像向淑兰说的那般,是清贵君子。自己背后议论人,着实不该。
向淑兰拉着左玉的手,亲热地道:“妹妹,跟公主说完话了?”
“嗯。向姐姐,这投壶我还是小时候玩的,规则都忘记了,你能给我说说吗?”
向氏当然愿意,而边上的那些贵女见左玉不摆架子,再加上之前怼渣男的事迹,便立刻亲近了起来,纷纷给她解说投壶的规则。
左玉一边听她们讲解,一边将目光落到投壶场上。讲真,陆岺今天真的很让她意外。
怎么投都能进!这天赋!要去了现代,好好培养下,这家伙绝对可以成为职业的运动员,没准还能拿冠军呢!
一点意外都没有,陆岺投壶又拿了第一。而这次的彩头是天子从自己的内库中寻来的一座珊瑚。
通身红色的珊瑚很是稀有,且这般巨大,说是珍宝也不为过。
众人十分羡慕,却没有说酸话的。实在是陆岺在这方面的本事无人能及,他拿第一才正常,要拿第二倒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