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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软瞥着鹿鸣琛按在轮椅轮子上的手又用力推了推,轮椅纹丝不动。
苏软问,“那你穿军装吗?”
鹿鸣琛懒洋洋的道,“我这也是军装。”
苏软认真的打量了他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说的也对。”
然后就放开轮椅就往婚纱那边走。
一直当背景板的黄海威语气惊慌道,“老大,嫂子不是生气了吧。”
鹿鸣琛嘴角微微拉平,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垂眸没动。
苏青青挽着霍向阳的胳膊路过,见状心中一笑,苏软果然是在撑面子,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让鹿鸣琛同意了结婚。但这疯子显然是不愿意的。
想到这里,苏青青不禁有些幸灾乐祸,苏软以后怕是有苦头吃了。
倒是她自己,苏青青看了看认真陪着她挑婚纱的霍向阳,心里甜滋滋的,她和霍向阳的开头也许有些许瑕疵,但从现在开始,她一定会比苏软过的更幸福。
那些现在骂她的人,以后都会羡慕她,夸赞她,巴结她……
而今天,她要让霍向阳,不,苏青青飘了鹿鸣琛一眼,她要让所有人为她惊艳。
化妆拍照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七八套婚纱一眼就看完了,苏青青很快挑了两套出来,又跟霍向阳亲亲蜜蜜的商量着挑西装。
两人路过还在沉思的苏软,苏青青轻笑一声,“姐,需不需要我帮你参谋参谋?这个……”
忽然间,她剩下的话都被卡在了嗓子里。
苏软若有所觉,侧头就看到刚刚停在不远处的鹿鸣琛转着轮椅过来,慢慢的停在了她身边,他神态依旧懒散,目光却从剩下的一排婚纱上扫过,然后点了点一个大红色的婚纱道,“这个。”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苏软莫名觉得这个家伙有些可爱,特别想摸摸他的头。
不过她不敢,所以只能把那只爪子打下去,“别闹,你是在报复我吗?”
鹿鸣琛顿了一下,把手缩回去不说话了,却见苏软指着角落一件明显崭新的婚纱道,“我要那个。”
鹿鸣琛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抬眼看着苏软,眼里明晃晃的写着,选的还不如他选的那件呢。
苏软才不理他,“允许你叛逆,不允许我叛逆了?”
鹿鸣琛:……
可真记仇。
但他显然也不打算低头,看苏青青和霍向阳离开后,又恹恹的坐在轮椅上不说话了。
倒是助理小姑娘非常惊讶的跟苏软确认,“你确定要这个?”
“确定,就要这个。”
“那请您跟我来一下。”小姑娘说完就带着苏软去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陈哥,这位新娘子想选那套黑色婚纱。”
正优哉游哉看着摄影作品的小辫子男人蹭的一下站起来,“什么?”
苏软看着他笑道,“我想选那套黑色的婚纱,而且有一些想法,不知道你这儿能不能拍。”
小辫子男人眼中顿时有了兴味,“说来听听。”
“我想这样……”
苏软越说,男人的眼睛越亮,后来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其实我当初挑这件婚纱的时候总觉得可以拍出特别的感觉来,可惜没什么人愿意尝试。”
“我推荐过几次,但被人骂是丧服,我就不敢再推荐了,自己也慢慢没感觉了……”
苏软笑道,“那要说黑色是丧服,白色不也是吗?”
“也对,”小辫子男人哈哈大笑,“你好,我叫陈浩,这个照相馆的老板。”
他搓了搓手激动的道,“今天你们的婚纱照我亲自给你们拍!我也有些想法……”
苏软听得眼睛也亮起来,“可以可以!”
两人说的差不多了,陈浩吩咐那个小助理,“小豆,带苏小姐去旁边那个化妆间,让美姐亲自给她化。”
于是百无聊赖翻着地砖和家具册子的鹿鸣琛就眼睁睁的看着苏软从那个办公室出来之后,跟着一个热情的小辫子男人进了另一个房间。
期间完全没看他一眼。
黄海威急道,“坏了,老大,嫂子真生气了吧。”
鹿鸣琛的嘴角再次拉平,继续低头看册子,他们只是协议合作而已,又不是真的夫妻,而且她向来大气。应该不至于为这个生气……应该吧……
黄海威眼看着自家老大把地砖册子正面翻过一遍之后又倒过来继续翻,心里急的要命,但又不敢在他这种状态下多说,怕反而适得其反。
“向阳哥。”一声娇笑传来,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原来是苏青青化了妆换完衣服出来了。
黄海威不由小声惊叹,“天,化个妆就能这么漂亮吗?新娘子真的跟仙女儿一样了啊。”
等在更衣间门口的霍向阳也是一脸惊艳,“青青?”
苏青青转了一圈,眼波流转的看着他,“怎么样?”
“你真的太美了。”
旁边的化妆师也夸道,“新娘子化妆技术非常棒,你们的照片拍出来一定会非常好看。”
苏青青亲昵的挽住霍向阳,一脸期待的道,“那咱们赶紧走吧。”
两人进影棚的时候不约而同的看向呆在休息区的鹿鸣琛,虽然没敢说什么话,但神情间很明显一个在笑话苏软,另一个在怜悯苏软。
黄海威小声道,“老大,嫂子比那个苏青青漂亮多了,要是嫂子也打扮成那样,你穿这个确实有点配不上人家啊,你看咱来都来了……”
鹿鸣琛的目光终于落在他提着的袋子上,抿了抿唇正想说话,就见苏软匆匆跑了出来,一脸歉意的道,“鸣琛哥!鸣琛哥,不好意思,把你给忘了。”
鹿鸣琛:???
她小心的道,“现在也不用你换衣服,就去稍微修一下眉毛就行了。”
苏软是见鹿鸣琛一直兴致不高,也没想着逼他,重活一世,她太明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她不知道鹿鸣琛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能让这样一个强大的人厌恶人世,总不是多么简单的事。
而鹿鸣琛今天又如约跟着她一起来了,明显还是会配合她,所以她就想着干脆当把这次当做她自己的艺术写真来拍,反正婚纱照都是女人们的主场,男人就是个道具。
她刚看着鹿鸣琛身上的野外作战服,忽然有了个想法,本来还以为这年代拍照方式都比较古板,可能拍不出来。
谁知道陈浩竟然专业摄影师,还曾拿过奖,两人一拍即合,灵感顿时犹如泉涌。
而且她也意识到,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也许不如后世,但专业摄影人的拍照水平却是非常高超的,毕竟没有精修P图,全靠专业水平。
拍美照这种事情哪个女人能拒绝呢?于是跟陈浩聊的忘我的苏软,直到开始确定要拍什么场景什么感觉,才发现她的重要道具——穿野战作战服的鹿鸣琛被她给忘在外面了。
鹿鸣琛倒是没生气,看霍向阳和苏青青就知道,拍婚纱照本来就是应该男人跟在女人后面屁股后面跑的,他没跟上去,人家忘了他也正常。
他只是盯着苏软有些凌乱的发型和脸上几道故意画上的脏污,再想想刚才看到的苏青青,觉得比起苏软来,他这个真的不叫叛逆,作战服至少也是军装不是?
苏软这完全不像是拍婚纱照,反而像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
“就是要刚从战场上下来啊的感觉啊。”
化妆师给他修眉毛的时候,苏软笑着跟他解释,“你穿作战服去打仗,我作为新娘子和你并肩作战,浪不浪漫?”
鹿鸣琛想想血肉横飞的战场,一点都没觉得浪漫。
然而半个小时后,鹿鸣琛坐在巨大的轮胎道具上,看着苏软一袭黑色的婚纱站在他对面,她的脸上和露出来的手臂上都沾着些脏污和血迹,盘起的新娘发型挑出几缕凌乱的贴在脸颊上,一双桃花眼却明亮而坚定的看向他,仿佛系着他的生命。
陈浩激动的道,“好!就这种感觉!新娘子跨越千山万水来嫁给新郎。”
“对对,新娘子太棒了!新郎也不错,对,新郎,就是这个表情。”
“这是你这辈子都不能舍下的人。”
鹿鸣琛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似乎怎么都配合不好了。
苏软走过去把陈浩从库房里翻出来的玩具手枪拿在手里,又给自己带了个墨镜,站在鹿鸣琛身后,背靠着他,“这样呢?不是新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陈浩灵感迸射,“唉,这个也不错,你们并肩作战,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感天动地的生死之恋!”
鹿鸣琛:……
苏软也忍不住笑出声。
“哎,新郎把脸侧一下,那道疤简直是点睛之笔。”
苏软回头,看向那道疤,笑道,“可不是,英雄的勋章。”
“新娘这个眼神也很不错!”
“头再换个方向,新郎,表情自然一点。”
苏软扛着玩具枪,摆了个酷酷的姿势,朝着鹿鸣琛那边歪头小声道,“鸣琛哥,我听过一句话。”
“从来没有什么盛世安稳,只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
“可是我们这些享受安稳盛世的人,也会牵挂着你们这些负重前行的人,我们也许负不了重,但也希望为你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你不要有负担,好吗?”
鹿鸣琛像是愣住了一样,半晌没说话。
不过在拍第二套的时候他开始配合,黄海威帮他换上挺括干练的常服,腰带勒的紧紧的。
鹿鸣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想勒死我吗?”
黄海威笑道,“我看嫂子很喜欢这个,刚刚你俩闹得不愉快,你不得稍微表现一下,也许嫂子看在你这性感小蛮腰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黄海威其实只是开玩笑缓和气氛,虽然鹿鸣琛的状态明显好转,但他能配合就已经不错了,不敢奢求再多,结果就感觉到手上的腰带一松,刚刚还贴着的肚子又被吸回去了一点。
黄海威:……
“我一会儿得去请教请教嫂子。”黄海威道,“她肯定是绝顶高手,我要拜她为师。”
鹿鸣琛道,“那你这辈子不可能出师了。”
她才不会谈恋爱,她只会谈合作。
鹿鸣琛看向女士更衣间的门,这次她好像并没有拿婚纱进去,还是又选了什么奇特风格的衣服?
正想着,门帘撩开,鹿鸣琛抬眼看去,却见又是苏青青,原来她换了第二套婚纱,这套婚纱是抹胸的款式,露出大片莹白细腻的肌肤,整个人显得清纯又性感。
似乎主意到了鹿鸣琛的目光,急忙捂住胸口。
鹿鸣琛和黄海威都自觉地避开了目光,倒是霍向阳再一次看呆了,“青,青青,你太美了。”
在这个保守的时代,这样的穿着堪称大胆,苏青青非常自信能够让霍向阳沦陷。
不过面上却是羞怯又慌张的道,“向阳哥,咱们赶紧走吧,我也没想到是这样的,这,这个太羞人了。”
她用余光瞟向鹿鸣琛那边,发现那个总是懒洋洋的男人正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看着她,那总是懒懒耷拉的眼皮也微微睁开,俨然一副惊艳的模样。
苏青青心中得意,伸手挽住霍向阳的胳膊准备去影棚,却发现身边的男人站着一动不动。
“向阳哥?”苏青青抬头,就见霍向阳怔怔的盯着她身后。
她心底不知怎么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急忙回头,也不由愣住。
苏软,这怎么可能是苏软?!
那个一向打扮的清汤寡水的苏软穿着一身富贵牡丹的大红色旗袍站在她身后。
都说旗袍是最考验女人身材的衣服,而当穿在身材好的女人身上时,那些温婉的、性感妩媚的、漂亮优雅等一切女人的优美特质都能被它放大,并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然后变成致命的魅力,攻击所有见到她的人。
苏软一张脸也一改往日的素净,烈焰红唇,恣意张扬,旗袍上那一堆花团锦簇仿佛都臣服在她冷艳的芙蓉面下,心甘情愿的沦为陪衬。
她斜眼看过来的那一刹那,苏青青似乎看到了上辈子那个冷艳跋扈的苏软……
霍向阳,对,霍向阳,苏青青抬眼看着呆呆的霍向阳,急忙道,“向阳哥!”
霍向阳回过神来,“哦,苏软。”开口也是语无伦次,“你,你怎么会这样打扮?”
苏软瞥了他一眼,“要你管?”
说罢就朝着鹿鸣琛走去,眉眼却温柔下来,袅娜间风情万种。
陈浩兴奋的不能自已,“天,旗袍和军装,太配了!”
苏软看着鹿鸣琛笑,“对啊,只有鸣琛哥这一身军装能配我的旗袍,专门为了你这身衣服搭的,怎么样?”
鹿鸣琛垂下眼眸,点点头,“很漂亮。”
苏软笑的明艳动人。
陈浩摸着下巴道,“这样的话,新郎脸上这道疤还是要遮一遮?”
“不用遮,”苏软道,“交给我。”
她拿了一支正红色的口红过来,用唇笔刷沾了俯身靠近,鹿鸣琛不自觉的往后仰了一下。
苏软笑,“放心,保证你会满意的。”
鹿鸣琛顿了一下,没再动,任由微软的笔刷和温热的吐息喷在脸上。
五分钟后,陈浩朝着苏软竖起大拇指,“高!实在高!”
鹿鸣琛看向镜子,他的左眼角,疤痕的位置多了一个小小的国旗。
苏软笑,“怎么样?满意吧?”
鹿鸣琛伸手摸了摸那个位置,点点头。
这次再拍的时候,鹿鸣琛也许是找到了状态,和苏软配合的非常不错。
拍了几个坐着的姿势之后,他表示可以站起来拍。
然后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苏软忍不住眉开眼笑,鹿鸣琛怀疑她要是个男生肯定得吹一声口哨。
陈浩也一下子就get道了苏软的兴奋点,他也跟着激动了,直接让鹿鸣琛侧身背对镜头,只扭头只露一个侧脸,看着镜头里的男人,他忍不住跟苏软分享,“新娘子,快来看你的新郎。”
苏软跑透过镜头看着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哇哦!”
不得不说,陈浩的水平很不错,镜头里鹿鸣琛的身材线条被勾勒的清清楚楚,再配上那张帅气刚毅的侧脸,矛盾又禁欲的气质,真是让她这个铁石心肠的老阿姨都要春心萌动了。
“快快,单独拍一张,这个单独要。”
陈浩笑道,“你的也不比他差,你俩站在一起绝对是绝配!”
“赶紧过去,站在他旁边。”
“新娘子,手按在新郎胸口,深情一点看着他,唉?深情一点,深情。”
“新郎表情不要那么僵硬,新娘子,是深情,不是战友情。”
“唉,你俩怎么回事?算了,你们可以说说话,我来抓拍,一定要自然。”
“姿势保持别动啊,表情,给表情就好。”
苏软抬头看着鹿鸣琛,“鸣琛哥,我又想起别人说的一句话。”
鹿鸣琛不由想笑,“你话挺多。”
苏软也笑起来,“你穿军装保家卫国,我穿旗袍为你镇守后方。”
“以后你就放心的在前面冲锋陷阵,而后方,苏家、鹿家,所有烦心的琐事都交给我好不好?”
陈浩看着相机里青年一瞬间温柔下来的眉眼,飞快的按下了快门……
第40章
第三套苏软终于选了一件白色婚纱, 不然她全都这么“非主流”,怕过不去她妈那一关。
而且既然重新回到了这个时代,总要留下一些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茅台酒瓶子、双喜烟盒以及两道大肉菜道具, 鹿鸣琛换了一件夏季常服坐在桌子面前, 苏软身穿白纱手捧塑料花站在他旁边, 觉得非常有趣, 这都是她上辈子没有过的经历。
好在他们的照片拍的并不死板,一来苏软十分放得开, 她上辈子接受过很多采访,也拍过新闻和一些企业家节目,写真更多,镜头感要比现在大部分人都好的多,有她带着, 鹿鸣琛也很自然,他完全不用怎么考虑镜头的问题, 他只要看着苏软,苏软说话逗逗他,总能得到一些不错的表情。
二来陈浩是专业水平极佳的摄影师,而且经过前面两套的拍摄跟他俩配合默契, 很快就抓拍了几张生动的照片。
从影棚出来, 又和隔壁的霍向阳苏青青碰了个正着,苏软啧了一声,鹿鸣琛已经控制着轮椅走在了她旁边, 不过那两人却似乎没注意到他们俩, 都揣着一张面红耳赤的脸羞怯的往化妆间走。
苏软瞄了一眼, 苏青青的害羞百分之百是装的。
后面跟着出来的小助理跟摄影师小声道, “那个新娘子点子真多, 也好大胆啊。”
“不过那组照片拍出来肯定好看,有几个姿势真的挺不错的。”
摄影师却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表情有些不屑,“那些照片,有几个人愿意拍啊。”
苏软听了一耳朵才知道苏青青又祭了大招,她让摄影师拍了不少搂抱和接吻等比较私密的照片。
这些在二十年后确实是很常规的操作,但在这个小情侣或者夫妻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都很少的保守的年代,就很大胆出格了。
像苏软和鹿鸣琛的三套照片,最亲密的肢体接触就是穿着旗袍那套,苏软把手放在鹿鸣琛胸口,还有一张鹿鸣琛搭她肩膀的,其他的都是各种错位站或者坐。
苏青青大概是难得遇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同时又想勾住霍向阳,把穿书前做主播的那些解数都使出来了。
可惜她不太明白,人们思想的觉醒和开放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她这种不合时宜的大胆,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不过毕竟不关她什么事儿,这想法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被抛至了脑后。
他们去柜台结了账,接下来就是等待胶卷冲洗,九零年东林市的照相馆用的都还是胶卷相机,照片拍完之后是不能看效果的,要等胶卷冲洗出来之后才能挑选底片,从而决定洗哪些。
苏软又约了下个礼拜过来。
从照相馆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苏软跟鹿鸣琛一起回了医院,要商量装修的事情。
然而当鹿鸣琛说地面水泥抹平,柜子可以选铁皮柜,床选铁架木板床的时候,苏软忍不住道,“你是指部队宿舍的风格吗?”
鹿鸣琛道,“那不挺好的吗,省钱也方便。”
她忘了,这个对世间没有牵绊的人压根没有物欲。
苏软干脆把他的轮椅拽到茶几跟前,自己铺开本子准备记录:
“地砖贴个浅色的,屋里显得亮堂,选一个。”
鹿鸣琛一听浅色,直接指了个白色,
苏软:……
她面无表情的拒绝道,“白色的不可以,重新选。”
鹿鸣琛顿了一下,指了个黄色,见苏软眉头微皱,他指头往下一偏,落在一个浅灰色上面。
苏软点头,“那就这个。”
鹿鸣琛:……
所以她自己选不就好了?他就发挥个指头的功能?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苏软道,“这房子有你一半,作为室友,你得有参与感才行。”
“而且之后装修我上学没时间,我妈筹备咱们的婚礼也很忙,只能靠你盯着了,你要是不清楚到时候人家问你你不知道怎么办?”
鹿鸣琛无言以对,只能乖乖的伸指头。
之后他们又敲定了卫生间、厨房的瓷砖,至于家具的风格全靠苏软手画加解说。
她实在不喜欢册子上那些组合柜,还是决定让舅舅直接打,反正这个时候木工大柜子是常有的事。
商量完之后天色有些晚了,黄海威送苏软回家。
苏软趁机问了昨天晚上鹿鸣琛又遇到了什么事。
“鹿家那边打了电话过来,我具体没听见说什么,只能听出是老大他大伯娘的声音,哭喊着好像是在骂人。”
昨天鹿鸣琛收拾鹿鸣玮的时候黄海威不在,他对于鹿鸣琛显然不如裴智明了解的多,有碍于鹿鸣琛的身份,鹿家的事情好像不敢过问太多。
苏软也没再多说什么,知道大概是什么原因就有方向了。
回家后苏软把装修的图纸给李若兰,之后顺势聊起昨天她在医院碰到鹿彩霞的事情。
当然鹿鸣琛发脾气和她吓唬人没说,只提起鹿彩霞骂鹿鸣琛的那些话。
李若兰当年下乡在苏家沟呆了七八年,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李若兰果然大怒,“那个不要脸的这么多年都没变呢?”
“肯定是知道鹿家给了那么多彩礼,鸣琛又拿到了玉镯子和堆金戒指所以跑去要东西了。那就是个没皮没脸的。”
苏软道,“她怎么说鸣琛哥克死他爸妈?”
李若兰翻了个白眼,“鹿家那老两口脑子有问题。”
原来鹿老爷子早年碰到过一个算命的,当时那算命的瞎子说他有血光之灾,说顺利渡过一劫的话,五十岁之后能飞黄腾达,享福不尽。
然后鹿老爷子为了渡劫就花了几块铜板换了个转运符,结果当天就捡到了两个银元,从那之后鹿家人就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
于是鹿鸣琛的爸爸鹿满祥就遭了殃,因为他出生在农历五月十六。
老人说这一天是五月毒日之一,这天出生的孩子克父母。
所以鹿家的老两口从小就厌恶家里的老二,并多有苛待,
等鹿满祥磕磕绊绊的长到十五六岁,实在觉得活不下去了,就跑出去当了兵。
等动荡年代开始,鹿家还是因为鹿满祥的军人身份得到了庇护。
因为身为军属享受了不少便利,便也假模假样的常常写信嘘寒问暖。
时间久了,就又多了其他野心,听说军人津贴不少,但鹿满祥从不往家里寄一分,两口子就合计着给他在老家娶个媳妇儿。
津贴不给家里,总得给媳妇儿吧?
于是鹿老太太在娘家那边找了个性子软和的姑娘后,就发了病危通知把鹿满祥骗了回来。
苏软:……
这和给鹿鸣琛挑媳妇儿多相似啊,原来竟然是做熟的。
不过幸运的是鹿满祥回家途中正碰上林薇薇心脏病发作晕倒,他帮她急救时解了对方的两颗扣子,两人就这样被绑在了一起。
鹿家老两口的如意算盘没打成自然也不愿意善罢甘休。
而恰巧林薇薇身体不好、成分不好,鹿满祥去部队后她又是孤身一人,鹿家没少欺负人,后来鹿鸣琛出生,林薇薇为了孩子,只能花些钱买清净,那几年确实被鹿家占了不少便宜。
“不过她看着弱,实际上心有成算,除了被鹿家逼的狠的那次应承下的每个月三块钱,其他时候都咬死了一分都不多给的。”
“最主要的是,她有盼头。”李若兰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那会儿她满心欢喜的说等鹿满祥这次任务立了功回来,她马上就可以带着鸣琛去随军了……“
“哪里知道……”李若兰一阵怅然。
鹿满祥牺牲在了那次任务里。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们全在地里抢收,只有鹿家和林薇薇被叫了回去,大家还在猜着鹿满祥出了什么事,结果很快就传出薇薇受了刺激心脏病发作去世的消息。”
苏软皱紧眉头,林薇薇既然能顺利生下鹿鸣琛,证明心脏病并不算多严重,就算受了刺激只要及时吃药抢救就能回转,不可能直接去世。
“然后呢?”
“然后鹿老头就说是鸣琛克父克母。”
“鹿满祥牺牲那天正好是鸣琛的生日,薇薇也是因为鸣琛淘气先受了气,再听到鹿满祥牺牲的消息刺激过大才一下子去世的。”
苏软不由捏紧拳头,在鹿鸣琛最痛苦无助的时候,鹿家竟然还残忍到把父母的死加诸在他身上。
“后来鸣琛就病了,人都差点不行了。”
“还是被鹿满祥救下的战友不放心过来探望,才送去医院抢救过来。”
“那战友背景挺大,鹿老头子就是抓住了那次机会,使劲卖可怜。”
“到底是救命之恩,鹿鸣琛又那样,那真有就把鹿老大安排进了东钢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