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臂撑着将身体往里挪了挪, 微微避开众人的视线,对苏软道,“上车吗?”
“上。”苏软这才笑眯眯的欣赏着众人惊叹的神色介绍道, “桂花嫂, 吉祥婶儿, 这就是鹿鸣琛。”语气带着得意。
吉祥婶儿回过神来, 一拍巴掌道, “真是鸣琛啊, 我刚都没敢认。”
“人都说女大十八变,鸣琛这也不差,长得比大明星都好看啊!”
“可不是,这要是不当兵,肯定能去当明星。”
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瘫子啊!瘫子的腿能那么结实?屁股能那么翘?这么看来顶多是腿脚有些不好吧。
不过冲着那张脸,苏软也嫁着了。
大家正七嘴八舌的夸着,霍向阳忽然上前一步,“鹿鸣琛同志,我需要跟你聊聊。”
苏软翻了个白眼,“霍向阳你是不是有病?”
鹿鸣琛打量了他一眼,问苏软,“这谁?”
苏软看他装模作样,也起了玩笑的心思,憋着笑一脸严肃的配合,“霍向阳。”
鹿鸣琛似乎在思考这到底是哪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霍向阳有些难堪,苏软提醒道,“苏青青。”
鹿鸣琛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就是那个苏青青要为他保留纯洁身心的。”
然后无所谓的道,“咱们没什么需要聊的,今天我还有事。”
霍向阳脸色难看,眼看着苏软上车要走,他有些恼怒的大声道,“鹿鸣琛同志,你明明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结婚,为什么还要残害姑娘们。”
“残害?”鹿鸣琛看稀奇一样看着他,“我正式提亲,打结婚报告走结婚流程是残害?”
“那勾引已经订婚的姑娘退婚,又无媒无聘睡在一起是什么?天底下最伟大的爱护吗?”
苏软忍不住笑了出来。后面的婶子媳妇们也被逗笑了,可不是吗?这到底谁残害姑娘呢。
自己都立身不正,还想着教训别人,可真逗。
苏软看着霍向阳青红交加的脸,郑重的道,“霍向阳,你就专心爱护好苏青青就行了,我的事情你千万别操心,你的爱护我可消受不起。”
说完直接上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吉普车发动朝着苏家的院子驶去。
鹿鸣琛回头看了眼还瞪着车屁股的霍向阳,“这个人……”
苏软嗤笑,“是不是看着像个好人?他刚刚竟然说要替我还彩礼,你说搞不搞笑。”
鹿鸣琛在她那张娇艳的脸上扫了一圈,哼道,“好人?怕是不甘心而已。”
“说到底也不过是耍流氓而已。”苏软道,“这是咱俩互相信任,要是换成别人,还不让他搅和了?”
苏软撇了撇嘴,“然后再打着关心、负责的旗号接近,天底下的漂亮姑娘他都愿意爱护。”
鹿鸣琛道,“你还挺了解他。”
苏软听了这话忽然一顿,然后斜眼瞥着他坏笑,“宝贝哥哥你这是吃醋了吗?”
鹿鸣琛听到这个称呼,睨着她道,“你这是有恃无恐了是不是?”
“是啊。”苏软笑,“政审材料都要交了,钱和人都到手了,我还怕啥?”
她说着抬手去勾了勾他的腰带,忍不住感叹,“这身衣服不错,我发现你特别适合扎腰带。”
鹿鸣琛一僵,前面开车的司机噗嗤一声笑出来。
苏软疑惑的看过去,发现是个生面孔,不过是个挺帅气的生面孔。
对方笑出一排整齐大白牙,“嫂子好,裴智明假期休完归队了,我来接替他!我是黄海威!”
苏软愣了一下,她知道黄海威,是上辈子和鹿鸣琛一起牺牲的兄弟。
据裴智明说此人熟读《恋爱指南》、《让人脸红心跳的九十九个技巧》等等恋爱书籍,是他们队里的恋爱军师,协助好几个队友成功拿下对象。
王政委派他来的目的显而易见。
苏软忽然看着鹿鸣琛笑起来,“这衣服是不是小黄给你挑的啊。”真好,他们都还活着。
黄海威竖起大拇指,“嫂子好眼力!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苏软道,“帅呆了。”又遗憾道,“可惜他今天只能坐轮椅。”
鹿鸣琛有意瞒着鹿家他双腿会复原的事情,所以每次鹿家人在的时候都坐在轮椅上。
黄海威道,“可不是,老大身材好,站起来那才是腰细屁……”
“咳!”鹿鸣琛咳了一声。
黄海威乖乖闭嘴,苏软却对他竖起大拇指,“以后多给你们老大点建议。”
有福利当然要享受啊!
黄海威嘿嘿笑,“以后不都由着嫂子?”
“咦?对啊。”苏软眼睛一亮,然后对着鹿鸣琛摩拳擦掌,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先买十条八条的腰带吧……”
鹿鸣琛:……
都临出门了,他为什么想不开要扎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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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琛的到来受到了苏家人的热烈欢迎,苏老太太看着他笑的牙不见眼。
之前在辉煌饭店撕破脸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两家人高高兴兴的围着圆桌落座。
苏软自觉的在鹿鸣琛旁边坐下,苏文山见状不由感叹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林美香也叹,“也是两个孩子有缘分,我们家鸣琛也是,以前见着姑娘不理都是好的,十个里有八个都要被气哭。没想到和苏软还挺合得来。”
“要我说既然都定了,不如就把日子定的早一点。”
“倒也是这个理,不过……”苏文山问道,“他们结婚后住哪儿啊?”
林美香擦了擦嘴,“是这样,我们在温馨家园买了个楼房,六十平的三室一厅,足够他们小两口住了。”
“不过房子是个空房子,”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道,“这一下我们家的家底是真的掏空了,所以家具家电什么的就要靠他们自己添置了。”
“正好由着他们自己的心意来。”
苏老太太忙不迭的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苏文山也有些意外,他以为鹿家掏了两万的彩礼,其他的应该就什么都不管了,没想到竟然还又买了个房子。
不由想到了苏老太太说的那个福姨身上,鹿鸣琛外公留下的东西怕不是一般的多,苏文山看向苏软,听说鹿鸣琛拿到那些金戒指一点磕绊都不打的给了他闺女。
苏老太太和苏明月显然也都想到了这一点,看着苏软的目光十分慈爱。
苏软暗暗摇头,所以说,贪婪的人才容易吃大亏,竟然会相信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情。
她碰了碰鹿鸣琛的胳膊,鹿鸣琛问林美香,“东钢家属院附近的那个温馨家园?”
林美香点点头,“对,就是那儿,刚完工的时候我就去看了,可抢手呢,没一个月就卖光了。”
苏软笑眯眯的道,“林阿姨,我觉得还是不用家里破费了。”她这会儿特别通情达理,“您已经给了我们两万了,我们哪儿好意思再拿房子。”
“反正鸣琛之后要回部队,我十有八九也要跟着随军的,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反而容易破败。”
“而且温馨家园离我们学校和医院都挺远的,我们暂时租一个当婚房就行。”
林美香道,“这怎么行?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心里才安稳。”
“至于破败的问题也没必要担心,咱们离得近,经常帮你去看看,打扫打扫。”
然后变成你们的房子是吗?苏软冷笑,她上辈子可见过太多霸着房子不挪的无赖了,尤其是沾亲带故的人家之间。
鹿鸣琛直接道,“也行,那咱们什么时候去过户?”
林美香被问住了,“过,过户?”
鹿鸣琛道,“那个房子是给鸣珂准备的婚房吧,不过户给我吗?”
林美香连忙道,“哪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所有的房子写的都是你爷爷的名字。”
苏家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妥,写着鹿老爷子的名字可就不算是鹿鸣琛的房子。
到时候鹿鸣琛和苏软去了部队常年不在家,这房子最后归了谁还说不准呢。
说到底,林美香还是算计着苏软手里的嫁妆,试问哪个新婚的小夫妻对于自己的婚房不是尽心尽力的收拾,苏软手里有钱,到时候冰箱电视洗衣机一买,至少填进去一万多。
然后等他们往部队一去,房子空出来,正好给鹿鸣珂当婚房。
都是至亲,房子还是鹿家买的,到时候人家真住进去了,苏软还能把人撵出去不成?她就是想撵,怕也没时间没精力掰扯。
想清楚这个,苏文山立刻道,“软软说的也有道理,要不那个房子就留着给你家鸣珂当婚房吧。”
“他们的婚房我帮他们去看看,还是写他们的名字更踏实。”
苏软:……
不让鹿家干,苏文山准备自己干,他到底哪儿来的自信他能骗过她啊?
鹿鸣琛并不耐烦跟他们周旋,直接一锤定音,“不用买房子,买了也装修不起,福姨说结婚后把燕市的院子给我们,那个院子有些破败了,真要修怕也要个一两万,就不浪费钱了。”
苏软嫁妆的主意暂时打不着了,众人只能悻悻住嘴。
苏老太太又提起了苏软拿到的那一荷包戒指,“既然要省钱,三金也不用去买了,不如把福姨给你们的那些金银溶了自己打。”
“我有个外甥就会打首饰,你们可以想想喜欢什么样式的,让他帮你们打,省的被别人骗了。”
苏明月终于忍不住问道,“软软,鸣琛给了你多少首饰啊?”说到这里打趣般道,“你奶奶养你这么大,你这马上要嫁人了,也不想着孝敬孝敬她老人家吗?”
苏软还没说话,门外传来一个爽利的声音,语带嘲讽,“当然要孝敬了。”
“孝敬了奶奶,不得孝敬亲爹?给奶奶孝敬几个金戒指,给亲爹的话,孝敬一台钢琴?”
苏家人脸色骤变。


第37章
一桌人回头, 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若兰,近二十年过去,她变化并不大,尤其那张和苏软八分相似的脸, 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是谁。
苏老太太立刻拉下脸来, 不客气的质问, “你来做什么?”
说到这里看了眼苏软, “你这是故意挑这个时候来的吧?”
苏老太太说起李若兰, 嘴里跟机关枪一样,一口气毫不停歇,“孩子小的时候你抛夫弃子,孩子要结婚了你巴巴的找过来……”
“我告诉你, 孩子的彩礼都是她自己的,你别想打一分钱的主意!”
这话说的, 这要是不知内情的听了,估计都以为李若兰是听到苏软嫁了个好人家,跑来瓜分彩礼来了。
带着李若兰过来的李梅花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唉,苏局长, 老太太,你们都误会软软妈了。”
“人家是听说软软要结婚了, 专门从市里赶来想问问情况的,一路打听到机关单位, 才知道今天正好是鹿家提亲的日子。”
她看了苏文山一眼, “到底是孩子亲妈。”
苏文山总觉得李梅花的目光不太对,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她怎么会跑去家属院?”
苏老太太已经愤怒起来, “她是不是在家属院败坏文山名声了?”
“李主任你可别被她给骗了,苏家沟她不认识?还用专门跑去县城?能扔下三岁的闺女不管的女人……”
“败坏苏文山的名声?”李若兰冷笑,“他到底做了什么我会败坏他的名声?”
“我为什么跑去县城你们心里没数吗?”李若兰转头指了指身后跟来看热闹的人,“李主任你可以问问这些人,我以前来看过多少回软软?”
“而你们怎么做的?五岁之前把孩子藏米缸不让我见,八岁的孩子教着躲妈,爬梯子翻墙跑,我一出现在苏家沟,我闺女就得做一回贼。”
苏老太太梗着脖子道,“怎么?我不想我孙女学坏还有错了?你来干什么来了?猫猫狗狗似的逗一逗,就想把孩子抢走?”
“是担心我把孩子抢走还是你们做贼心虚?”李若兰冷笑,“觉得我不是好人,那我的钱你也没少收啊。”
苏老太太骂的更大声了,“钱,什么钱?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老太太,有理不在声高。”李若兰拿出一沓凭证“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你不会只有你们收钱有凭证,我汇钱没凭证吧。”
苏文山看到那些汇款凭证,脸色一变,老太太更是直接要来抢,李若兰又眼疾手快的拿起来塞进李梅花手里,“为了防止他们说我是骗人,李主任您帮忙看看。”
“从软软三岁开始,抚养费我一个月都没落下过,孩子上了初中,我还额外加了营养费,一个月一百块钱,高中一百二。”
“十八岁之后,年轻的小姑阿该学着打扮了,我想着后妈肯定不上心,她爸爸一个男人也粗心,我这个亲妈尽点责,隔三差五寄点东西,钱都是五百五百的给。”
“一万一千五。”李若兰道,“苏文山,你要不要来数数?”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陡然尖利:“这些钱你有多少花在我闺女身上了!”
李若兰本来是想心平气和的说的,但是想着苏软这些年受的委屈,到底没忍住。“我闺女从小到大,花了有一千块没有?!”
现场的众人已经是一片哗然,桂花嫂子忍不住道,“你还给付抚养费了啊?”
李梅花把那摞凭证递给她,“给了,我瞅着是一个月没落。”
桂花嫂子接过去,跟大家一起研究起来,她们虽然没见过汇款凭证,但是上面的日子,苏文山的名字和金额这些都是认识的。
除了苏软,李若兰也没理由每个月给苏文山汇钱不是。
李梅花扫过苏文山和苏老太太,目光落在一脸震惊的苏软身上,“苏软,这事儿你知道吗?”
苏软看了看苏文山和苏老太太,默默的摇了摇头。
苏老太太急了,“软软,你听奶奶说,这些都是法院判的,她应该给的。”
桂花嫂子忍不住怼了回去,“应该给的你们也没给人家软软花啊,你们一家住县城,软软从小跟着老太太住乡下,学校上的都是村里的小学,还因为你儿子是教育局的免学杂费。”
李梅花问李若兰,“你有寄过一个珍珠发卡?”
李若兰点头,“今年过年的时候,一溜五六颗珍珠,我去首都学习的时候带回来的,还有一双白色的小皮鞋,侧边有轧花,都是给我闺女的。”
李梅花看着苏文山,“我看到甜甜带着珍珠发卡,那个白色的小皮鞋杜晓红穿着,她说是她亲戚从首都给她带回来了。”
周围又是一片嗡嗡的声音,“天,这,这怎么有脸?”
“这到底是什么人家,这些年软软过的什么日子啊。”
“可不是,他们一家住县城,软软一直在村里,都说杜晓红心黑,她还真不止心黑,拿着人家的好东西还苛待人家……”
“杜晓红不是好东西,还不是苏局长默许的,前妻寄给女儿的东西他能不知道?”
“还文化人,啊呸!不知廉耻。”
“怪不得严防死守的防着苏软不让见妈。这哪儿敢让见,一见面不就露馅儿?”
“只是可怜了软软,不然哪儿用的着受这么多委屈……”
苏老太太听着那些议论急的火冒三丈又无从狡辩,干脆胡搅蛮缠起来,“李若兰,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关心闺女结婚,还带着这些来干嘛?怎么?还想从软软这儿把钱收回去?”
李若兰都气笑了,“你们花了我软软的钱,我干嘛要问软软要?”
苏老太太脸红脖子粗的狡辩,“是你自己不要软软,跟着男人跑的,这些钱是你给我们文山的精神赔偿!对,精神赔偿,要不是你非要离婚,我们文山怎么可能大学毕业当个小学老师?!”
她快速的说完,也不给李若兰说话的机会,恶狠狠的威胁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骚扰我们软软,我就去问问你单位的领导,看你这个老师还能不能当的成。”
“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时候咱们看谁怕谁。”
对于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来说,单位就是铁饭碗,而单位也会顾忌个人作风问题,一旦名声坏了,那就是失去饭碗的代价,再找工作也非常难。
所以“去找单位领导”是非常有用的威胁。
李若兰忽然嘲讽一笑,“您是光脚的,您问问苏文山他是不是。”
话音落,她身后一直带着墨镜的女人忽然笑了出来,“苏文山,你这是说谎说多了,自己都当真了啊?”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到底是谁说自己没结婚的?”
那女人一身女士西装配阔腿裤,还画着精致的妆,穿着打扮明显是学着流行的港星,非常洋气。
她摘下墨镜看向苏文山,“苏文山,我知道你无耻,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无耻。”
苏文山愣愣的看着她,苏老太太怒道,“你又是哪儿来的狐狸精?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
苏文山脸色微变,“妈!”
“怎么轮不着我?”女人笑了一声,“要不是李若兰跑去学校找苏文山,我差点都成了您儿媳妇呐。”
苏老太太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鸭,扭头看向苏文山。
苏文山已经没办法镇定了,“庄思媛。”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若兰,“你们怎么会……”
苏软也惊讶了一下,她知道庄思媛,正是当年苏文山谎称单身追求的领导的女儿。
这位庄阿姨也不是一般人,当年发现自己被骗之后,先跟李若兰确认了事实,之后就找人把苏文山套了麻袋暴打了一顿,然后让庄父运作一番,把本来应该分配去县政府的苏文山,丢去了镇小学。
李若兰离婚回到市里之后两人偶然遇见,觉得脾气相投,就渐渐成了好朋友。
没想到她妈这次把庄思媛也请来了,看来是准备的非常充分。
“我俩?好朋友啊。”庄思媛嘲讽道,“当时我听说你娶了个有后台的女的,进了教育局的时候就想动手来着。”
“但若兰说不想让软软有个丢人的爸爸,而且你日子好了,软软也能好一点……”
“我看在软软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她看着那沓汇款凭证,又看了眼苏软,“谁知道你好好的福分你不珍惜,非要糟践。”
“真是活该你没富贵命。”
苏文山脸色大变,“你要做什么?”
苏老太太已经看向苏软,“软软,你别听她们胡说,她们这个时候找来,就是盯上你的嫁妆了。”
“笑话!”李若兰又拍出一个存折,“这是我给软软的填妆。”
她看着苏文山道,“既然你们没盯着软软的嫁妆,那你给孩子准备什么了?”
“哦,我明白了。”李若兰一脸善解人意的道,“这么些年把我寄来的钱存起来,应该就是在给软软存嫁妆吧。”
“那现在可该拿出来了。”她说着脸色一厉,“还是你真的准备把我的钱给虐待我闺女的杜晓红母子花?!”


第38章
证据确凿, 当着李梅花和村子里这么多婶子媳妇的面,苏文山的脸皮就是用强力胶都粘不住了。
不过也因为这样, 他似乎想破罐子破摔赖掉这笔钱。
毕竟十八年,他们贪的时候一个月两个月的没觉得多,顶多就是改善一下生活,偶尔来个惊喜,但一次性往外拿的时候却几乎要掏光家里所有的积蓄,怎么可能不心疼。
表面上执行的人还是杜晓红。
李若兰当天没跟着苏软和鹿家回市里,而是和庄思媛一起留在了开云县, 隔天直接去机关单位宿舍堵苏文山的门, 杜晓红当下就撒泼打滚的耍赖,以往公务员的体面完全没了,反正这笔钱她是死都不往出拿。
按照她的说法, 反正苏文山的名声已经坏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这笔钱给出去也不会改变什么,为什么要给。
上次苏甜甜就因为没能买成钢琴哭过一次了,这笔钱再给出去,她闺女明年能不能继续在圣德高中读书都成了问题。
她直接威胁李若兰,“你别以为苏软结了婚我就不能把她怎么样了, 她不让我好过, 我也不让她好过!”
“到时候, 她别想安心上学!你们有本事天天守着我,否则我什么都不干的找她麻烦, 雇人也要让她念不成书, 我让她今年一样考不上大学!”
李若兰面色一冷, “所以我女儿今年高考拉肚子也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杜晓红嘴上没认, 但她这么多年肆意妄为,并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人,眼底是明晃晃的快意。
李若兰胸中窜起熊熊怒火,咬牙切齿的道,“行啊,你尽可以去做。”
“又不是只有我有闺女,我师妹就在圣德高中,苏甜甜我早就打听清楚了。”她说到这里冷笑,“整天不学习跟在人家老板的儿子屁股后面跑,为了几十块钱给人家端茶倒水当跑腿的丫鬟。还当得挺高兴。”
“不过我觉得她的业务能力有点差,到时候我会建议我师妹让她每天打扫寝室、教室、厕所、去食堂帮厨什么的,圣德高中孩子们大部分都是要出国的,娇贵的很,苏甜甜做就正好。”
“练好了,也许人老板的儿子觉得用着顺手带回家里去当个保姆?正好钢琴课也不用上了。”
杜晓红目眦欲裂,“你敢!?”
李若兰想了想,“这个确实不太好,苏甜甜怎么也是我们软软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们软软的妹妹做保姆还是有点太掉价了,不如我送她出国。”
她直直的盯着杜晓红,“她这次回来有跟你提出国留学的事情吧?”
“圣德高中十六七岁就可以送孩子们出国,流程我都知道,我可以送她出国。”她阴笑道,“我砸锅卖铁都送她出!”
这个出国显然不是国人钦羡的那种出国。
杜晓红下意识的尖声叫起来,“你要干什么?”
李若兰继续笑,“国外特别开放,年轻人们喜欢一起吸毒品,女孩子十五六岁怀孕的比比皆是,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在国外堕胎是犯法的,怀了就得生下来。”
杜晓红冲过来要跟李若兰拼命,“李若兰,你敢!!”
李若兰拿起包就抡过去,“你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你可能对我不太熟悉,以前是我女儿尊敬她的爸爸,我想给我女儿体面才由得你们自在。”
“但若你们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她说到这里,一把揪住杜晓红的头发,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睛,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我李若兰发誓,一定让苏甜甜十倍百倍奉还!”
杜晓红彻底吓住了。
不过压倒苏文山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庄思媛的话。
“苏文山,你应该庆幸软软是你闺女。”庄思媛没有帮李若兰打架,她悠闲的点了根烟,眉目间都是风情,说出来的话却直接让苏文山变了脸色。
“她八岁你没有按时送她去上学的时候,你是不是被抓了作风问题差点被县一高开除?”
苏文山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惊疑不定,“是你?”
“对,是我。”庄思媛道,“都不用我家老头子开口,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最后你能有惊无险,只是在高中多呆了两年还能继续进教育局,不是因为你幸运,而是因为苏软不能有个一事无成的爸爸。”
“现在也一样,念在她在你们家长了二十年的份上,我不会让你太难看。”
“但是你最好记住,她才是你的护身符,她要是不好了,我能让你彻底玩儿完。都用不着我家老头子出手。”
苏文山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毕竟曾经唾手可得,他总是会不自觉的关注庄父的升迁,而庄思媛的报复手段他已经亲身经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