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了捏,还是拿了出来给夏向远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
……上次晚上她在小卖部给陈家老爷子打了一次电话之后,没过两天梁肇成就花了五千多块钱在家里按了一部电话。
五千多,林溪还腹诽了一下,购买一部二零二一最新智能手机了。
当然这五千多,以工资比例折算,相当于二零二一的十几万了?
在家里打个电话都是件奢侈的事情了。
“小溪?”
夏向远收到林溪的电话很意外。
但他很快稳了声音,温声道,“小溪,你在哪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林溪听出了夏向远的温柔。
说实话,除了糟心的家人,她真没在夏向远身上发现半点缺点。
“我想请你帮忙出一份报价。”
她直接道。
她简单把陈家转让股权的事情说了,道,“小野还小,我对经营厂子也没有经验,对陈家的厂子更没有兴趣,所以想要把这些股权替小野卖出去,但我查了查,并没有专门估价的公司能做这个,你能给我一份报价做参考吗?”
“我们能见一面谈谈吗?”
夏向远道,“我需要看看你手上关于陈家服装厂的具体资料,你有时间的话,我现在去你那边。”
林溪想了下,道:“我去你们厂子找你吧。”
夏向远推掉了后面所有的工作。
一个小时后,夏向远办公室。
夏向远翻了翻,道:“给我一些时间,要是急得话,我现在就给你算一算,可以粗步估算出来。”
林溪摇头,道:“过两天给我也没问题,你帮我出个报价单就可以了。”
“拿了跟别人谈判?”
夏向远按着手上的资料,像是研摩一样仔细看她,道,“小溪,你有具体想卖的人了吗?”
现在跟后世并不一样,一个厂子的百分之三十股权,并不会有多少人有兴趣。
有心要开厂子的,有这么多资金,直接就自己开了,或有要收购的,对百分之三十股权也没兴趣。
“嗯,”
林溪笑了出来,露出一对小小的梨涡,道,“是有目标卖家,不过先看看报价再说,总有人有兴趣的。”
夏向远看着她的那对梨涡愣了愣神,随即低下了头,掩饰什么似的翻了翻手上的资料,拿了笔,就直接在本子上划了起来。
这些是他很在行的事情,只算了几个数字,很快就投入了进去。
不过十几分钟,就大致算完了。
他把那张纸从笔记本上撕下来,递给了对面的她。
二百三十二万。
厂房,服装厂设备,每年的盈利,都做了初步的考虑。
当然考虑的重点还是厂房和服装厂设备。
夏向远道:“如果他们是直接卖掉整个厂子,我倒是有些兴趣。”
陈家厂子开的早,土地是林家村原先自己的土地批出来的,有五十年的使用权,过去了十年,还有四十年,就这一块,将来的价值就十分惊人。
而且他对陈氏服装厂的主体客户也有兴趣。
他沉吟了一下,道,“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并不容易卖掉,如果你有困难的话,我可以买下,但我暂时可能也不能直接拿出这么多现金给你,我可以分期付款,或者给你一部分现金,另一部分用我们XY的股权抵债,小溪,我可以保证,不出三年,你拿到的股权价值就会超出这些现金,我可以给你签一份合约,如果三年后,你拿到的XY股权价值不值这些现金,我会直接用现金补你的差额。”
林溪忙摆手,笑道:“我相信你,不过不用这么麻烦了,陈家这个厂子内部有很多问题,你没有必要蹚这趟浑水。陈氏不是还有一个大股东是港商吗?我听说陈氏服装主要的出口对象就是那位港商,我会去见见他,说不定他会对这个股权有兴趣。”
夏向远再次看向了林溪,若有所思。
陈氏服装厂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在港商郭叙文先生的手里。
郭叙文是港市和基实业主席的第三子,和基实业涉及很多行业,其中郭叙文负责的就是家族纺织制衣公司的业务。
夏向远还知道,郭家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港市几大家族之一,这位郭叙文先生,将来不仅手握和基实业纺织制衣业务,更涉及电力,电讯,食品,零售多个行业,在新安和花城乃至整个大湾区投资都很广泛。
他也是看中了这位港商。
“他可能会对直接经营一个厂子没有兴趣。”
“有没有兴趣见过就知道了,”
林溪笑道,“而且,只是一个厂子而已,让自己的人管总好过握在不确定的人手里。”
夏向远送了林溪出门,跟她道:“我明天把报价单寄给你。”
林溪很真诚地谢过了他。
第二天夏向远的信是梁肇成拿进来的。
他看到信件上的字目光就顿了顿。
他跟夏向远有项目合作,还详细查过他,当然认得他的字。
他把信递给她。
林溪倒是很正常的接过了信件,甚至有些高兴,拿过信件之后一边上楼梯一边拆信。
“谁的信?”
他问她。
“制衣公司的报价信。”
林溪道,“我上去看看。”
林溪并非刻意瞒他,不过她知道他对夏向远有多介意,她自己也并不想跟夏向远有太多牵扯,可是这些纯粹是公事,她也不觉得在夏向远完全没有任何逾矩和不妥当之下,她就该连这种正常的公事来往都要杜绝。
这其中的分寸她自己会把握。
林溪上了楼,梁肇成就在下面看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拐了个弯上去了,他还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林溪拿到夏向远的报价单之后也没再给另外两家服装公司电话,而是直接给那位港商郭叙文先生在新安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给办事处的工作人员留了言。
两天之后林溪就接到了那位工作人员的回复,请她第二天上午去他们办公室一趟。
陈氏服装厂股权转让的事郭叙文两个星期前就听陈东平说了。
因为虽然转让给林溪的是陈东平和陈老爷子手上个人的股权,但郭叙文算得上是陈氏服装厂的第二大股东了,转让股权,还是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这么大件事,陈东平不可能不告诉他。
毕竟郭叙文不仅是陈氏服装厂的股东,其实还是陈氏服装厂最大的客户和中间人。
也正是为了稳住这个最大的客户,当年陈东平才签给了他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郭叙文对这个股权转让并不是很在意。
或者说他对陈东平的这个陈氏服装厂都没有那么在意。
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厂子而已。
只不过合作多年,陈氏在各方面都能达到他的要求,质量合格出厂价又低,双方已经有多年合作的默契,他也没有打算换合作厂商的意向就是。
不过这个当口他正好来了一趟新安。
听到办公处工作人员跟他报告,说林溪小姐想见他。
他想了一会儿才想到这位林溪小姐是谁。
他不知道这位小姐想做什么,但的确起了一些好奇心,正好有半天的空档,索性就空了出来见她。
两人就在办事处郭叙文的办公室里见的面。
郭叙文原本对这次见面没上什么心。
只是等秘书敲了敲门,他抬起头,看见进来的姑娘,略一怔愣之后,就笑了出来。
他站起了身,道:“林溪小姐?”
“是,”
林溪伸手,道,“冒昧打扰郭先生了。”
“不打扰。”
郭叙文笑着请林溪在沙发上坐下,转头就吩咐秘书去倒茶。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林溪也没有任何结交这位郭先生的意思,就直接奔入主题,道:“郭先生,想必郭先生已经知道陈家转让了百分之三十的陈氏服装厂股权给我的表弟陈野,我是我表弟的监护人,我们已经讨论过,他还小,而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参与陈氏服装厂的任何事,尤其是我也并不信任陈家的人,所以拿到这些股权之后,就直接请了几家公司给了我几份报价,想要替表弟出售这些股权,但想到郭先生是服装厂的股东之一,同时也是最大的客户,说不定想要优先购买这些股权,所以特地过来想问问郭先生的意思。”
“给我看看其他公司的报价。”
郭叙文温和道。
林溪推给他夏向远X&Y制衣公司的那份报价单。
郭叙文打开,扫过一眼,就问林溪,道:“只有一份吗?”
“还有几份,”
林溪笑道,“不过这份是最专业的,其他几份,都是随意给了一个报价,因为要找郭先生,我也没有再找他们多谈,如果郭先生想要的话,我可以再找那些公司详细谈一谈,多出几份报价。”
郭叙文放下手上的报价单,笑了一下,道:“林小姐,过去这几年,陈氏这个厂子盈利都不错,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你们其实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坐收红利就行了,直接卖了,其实未尝不是杀鸡取卵的做法。”
林溪摇头,道:“郭先生可能未必知道我表弟跟陈家的纠葛,这些是私事,我也不想多说,但关于陈氏这个厂子,他们给了我这几年的财务报表,我请人看了看,就发现了其中很多的问题,不说账目不清的事,就是他们很多原料布匹的成本价,也有很多问题,高出了同等布料市场价的百分之五十,这是我眼睛能看到的问题,他们这样贪心,早晚会再从其他方面下手,例如以次充好,从价格上再得不到更多利益,早晚会从质量上入手,只要这种事做出来,一次不被发现,几次之后,厂子早晚就会废掉,我不信他们。”
郭叙文面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下来。
林溪接着道:“我知道原先郭先生虽然有陈氏百分之十五的股权,但其实从没插手过陈氏的任何事情,只要你的订单能按时出货,质量达到要求即可,也不在意那百分之十五的分红,但我却见不得这里面的问题,不如卖了省心。”
郭叙文默了一会儿,道:“你也说了,我对插手陈氏没兴趣,对他们的分红也不在意,为什么要花钱去买你手上的股权?你说的那些,如果他们给我的货质量出了问题,是出不了厂的,厂子废了,换家厂商,对我来说也是很简单的事。”
“可是到底要废一番周折,找新的厂商,一时半会也未必会如意,”
林溪道,“最简单的事,其实还是把厂子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原先郭先生手上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陈东平手上有百分之六十五,郭先生对陈氏的运营从未插手过,但陈东平将股权转让给我之后,他手上就只剩下了百分之四十,而如果我把这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转让给了先生你之后,那郭先生手上的股权就有百分之四十五了,也就是郭先生成了陈氏最大的股东。只需要花费少量的金钱,就能控制一个已经成熟稳定运转的厂子,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划得来的生意。另外还有那个厂子的占地,可是还有四十年的使用权,就算不经营这个服装厂,也还可以有其他的工业用途,甚至包括先生的纺织厂,也可以一并搬过来,想来郭先生也已经有这个想法了吧?这样算,就更合算了。”
郭叙文又笑了出来。
他以手握拳,抵在唇边,笑容扩大了好几圈,又收敛了一下,道:“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的确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可他笑,却是因为听她这样认真的说着生意的事觉得有趣。
但也十分意外。
这丫头可真厉害。


第61章 说了什么
“方便的话你把这些资料给我留一份吧,”
对着林溪的目光,郭叙文慢慢收敛了之前轻笑闲懒的态度,神色也转成了认真,道,“林小姐说的很有道理,但只是有道理还不能让我现在就作决定,我会找人调查评估一下,一个星期之内,我会给小姐答复。”
愿意调查评估,那就是有这个意向了。
林溪很高兴,谢过他,道:“这对郭先生来说,肯定是一个很好的扩展。”
“合作愉快。”
他伸手又跟林溪握了握手。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道,“我在我表弟那里看到过小姐的画像,但没想到小姐本人跟画像截然不同。”
林溪一呆。
哈?
“你表弟?”
她的画像?
她脑子里闪过方大富那个大背头,脑子里像是有一群乌鸦飞过,“轰隆隆”的。
好在郭叙文很快解救了她,“嗯”了一声,道:“我表弟是一个画画的,叫李进一,他偶然见过林小姐一次,惊为天人,不过小姐不要误会,他是一个画痴,绝对没有亵渎小姐的意思,在他眼里,就纯粹只有对美的欣赏,他说小姐有新安旧时渔村姑娘身上的那种纯粹的灵魂……”
他说着拧了拧眉。
什么玩意儿。
这姑娘美是真的美,他第一眼也惊艳到了,但什么渔村姑娘身上纯粹的灵魂,他总觉得自己那个表弟画画画的人神神叨叨的,这回更确定他是眼睛有问题。
他说着摇了摇头,笑道,“还是小姐还有什么姐妹?”
李进一。
林溪再次呆了呆。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一直愿意帮助“她”,看来还是误会什么方大富的表哥了。
不过他欣赏的那个姑娘已经不在了。
林溪摇了摇头,也放松了下来。
她笑道:“可能是当时海边渔村夕阳下的场景给了他错觉吧,画者总是能抓住人某一刻的神韵,也因为那一刻的触动一直不能忘,但其实那可能真的只是一瞬间的触动,就像灵感一样。”
郭叙文就笑了出来。
他道:“我刚刚一直怀疑是自己弄错了,听林小姐这么说,那应该是没有错了。”
送了林溪离开,郭叙文就变了神色。
他叫了工作人员进来。
这位工作人员姓王,叫王富有。
王富有一直负责跟陈氏那边的接洽,服装验收和合约上的各种事情,出于工作需要,对陈氏内部也很了解。
郭叙文仔细问了他许多问题,问得他汗都差点滴了出来。
毕竟他在这边,手上也拿了陈氏那边许多的好处。
不过他是个很聪明也很清醒的人,他自己清楚,他能拿到那么多好处,那是因为他现在的位置,而他现在的位置,是郭叙文给的,所以就算是滴着汗,也是郭叙文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甚至没问的,也都答了个底朝天。
包括林溪和陈家的纠葛,陈家的旧事。
郭叙文皱了皱眉,道:“这么说陈家人并不怎么待见那个长子,怎么会舍得把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转让给他?转让了,还任由林家的这位小姐处置?”
“陈家当然不舍得,”
王富有抹了把汗,“他们是被逼的。”
他就把陈野去了林家之后,叶美蓉就一直在外面说陈野小小年纪,就狠毒无比谋杀亲弟的事,接着又是熊家上林家门,结果却被林溪抓住了把柄,直接上门要挟陈家,如果陈家不肯放弃陈野的抚养权,不肯给股权,就直接去法院控告陈家和叶美蓉为了让私生子和大了肚子的叶美蓉进门,杀妻再娶并且为了赶尽杀绝,又多年诬陷陈野的这些事都言简意赅地跟郭叙文说了一说。
王富有为啥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
这事还是多亏了那个熊天树的父亲。
熊父是陈家服装厂质检那边的主管,因为工作原因,跟王富有接触就很多,两个人的关系称得上相当不错。
当初熊家为了巴结叶美蓉借着熊天树和陈野的事去林家闹,结果不仅踢了个铁板,还拍叶美蓉的马屁拍在了马蹄上,陈东平丢了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心中郁气无处发泄,就全发泄到了熊家身上,没炒他们,却把熊父质检主管的职位给撸了下来,让他去了仓库那边上班。
熊父自然不甘心。
他知道郭叙文这边对陈氏的影响,所以左思右想,他就跑了过来找王富有,想通过他的路子,看看有没有什么转圜余地。
当然他未尝没有一些别的心思,例如王富有这边有没有别的门路,有没有直接跳槽到郭叙文这边工作的机会。
同时陈氏那边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王富有作为郭叙文在新安的眼睛耳朵,也想知道更多内幕。
两人一拍即合,几杯酒下肚,王富有把陈家那边的事就给摸得一清二楚了。
郭叙文听着王富有的话,那面色是听得越来越沉,到最后简直阴云密布。
他道:“去陈氏那边调一下资料,这几年的采购销售还有账目都调过来。”
他是只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权,但却也是大股东,他以前从来不插手是一回事,但他要想看,陈氏那边其实是没有资格拒绝的。
他是什么人,陈东平这么利落给了林家小姑娘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他立即就知道这陈东平怕是要在厂子那边做些什么手脚。
梁肇成这晚回到家时林溪正在楼上打电话。
是夏向远的电话。
夏向远打过来问林溪和郭叙文的谈话结果。
这一次夏向远帮了她很大的忙,林溪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就很坦诚道:“他在考虑,这毕竟是生意上的事,他肯定要调查清楚才会做决定,不过能考虑就已经很好了。”
毕竟不过是二百多万,对和基来说只是一个零头而已。
他们如果打算把很多生产线都放到内地,是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夏向远在电话那头笑道:“我有些后悔了,我应该买下这些股份。”
“那些并不适合你,”
林溪道,“你现在的情况还是一步一步做自己的厂子比较稳吧,花那么多钱买下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还控不了股,惹一堆麻烦,有那个精力你都能做很多事了。”
“我可以找郭叙文合作,”
夏向远道,“他既然能答应你买下股权,那就是想要一个稳固的货源,如果是我买了,我必然也能说服他跟我合作,支持我从陈东平手里拿过厂子。”
是会费一番周折。
但或许也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再活一辈子,如果只是为了财富,可以有很多捷径可走,但那又怎么样呢?
走不走捷径他都会有数不尽的财富。
他上一辈子就已经拥有过,那已经不能让他的心跳动的更快一些。
他愿意试着去做一些可能麻烦但可能带来些新的东西的事。
“想要合作的话,有的是其他的机会,也用不着花这么多钱买个麻烦的摊子。”
林溪笑道,“不过你要是现在去找他,愿意跟他合作,说不定会让他更快决定买下这股权。”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夏向远发现,撇开过去,两个人竟然可以说话说得很舒服,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个人,让他觉得可以说得上话,哪怕只是说几句话,心情也会高兴起来。
而林溪,她是完全没想那么多。
梁肇成从楼下上来,站在楼梯口,看到林溪跪坐在沙发,趴在反桌上,一直到挂断了电话都没有注意到他上来了。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原本还想下去,听她在说股权的事,脚步就顿住了,等再听到更多,大概猜出对方是谁之后,再看面上明显带着自然闲适的笑的她就有些不适了。
“出售股权的事顺利吗?”
林溪挂断了电话,梁肇成才走过去问她。
林溪突然听到声音愣了愣,转头看到突然出现的他,眼眸中的错愕还没完全消失,但她很快笑出来,道:“嗯,应该算是顺利吧。”
他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陈家的事,怎么处理,想要做什么,怎么应对那一家人,一直都是她自己的主意。
他从最开始两人相处就不怎么干涉她。
最开始是不关心,没有关注。
现在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她,而她的言行总是出人意料,他就有意识地在观察她。
而她需要帮助的话,也肯定会跟他说的。
不过现在却好像有些后悔了。
“不用,”
她看着他绷着的那个劲都累得慌,伸手拉他到沙发上坐下,搂住他的脖子,转身就坐到了他的身上,看着他道,“陈氏一直合作的那位港商已经动心了,毕竟只是花二百多万就能直接拿下整个厂子,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送上门的好事,我想到陈东平气急败坏的样子就高兴,梁大哥,我是不是很聪明?”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过是占了后世记忆才能做出正确判断的便宜,但这却也不妨碍她显摆一下。
何止是聪明。
梁肇成摸了摸她的脸,道:“拿了两百万,做什么?”
“那还能做什么?我对做生意又没什么兴趣,”
林溪对这个兴致倒不大,道,“给小野买几个院子或者几层楼,等他大了给他,不过你能不能帮我好好教教他,我对教孩子真的不大在行,理论上来说我也知道他应该问题很大,但在我眼里,我就觉得他什么都好,既教不了他,也不舍得说他。”
“好,那我们的孩子呢?”
他看着她,突然道,“知道怎么教吗?”
“那当然没问题,”
林溪笑道,“不过严厉的时候还是需要你的,如果是儿子的话,还是要严厉些,但我恐怕严厉不起来,虽然你的个性很讨厌,但的确很有用吧。”
林溪想到要是生了个儿子跟他一样,也蛮有趣的,但是很多东西真的要他教可能比较好。
她想到这个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梁肇成看她笑弯了眼,小小的梨涡跟着嘴角弯弯。
他的心就像化了开来,原先那些不适顿时全都散了出去,再不见踪影。
他握住她的肩,按住她亲了亲她的嘴角,手再滑下去,按住她的腰,将她按到了自己怀里,低头问她:“很讨厌吗?很讨厌那你喜欢什么?”
他的须根扎在她的脸上又痒又疼,林溪侧头,“嗤嗤”笑出声来,然后就撑着他的胸前抬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梁肇成按在她腰上的手差点没把她的腰给掐断。


第62章 全能特种兵级别
林溪说什么。
她说:“因为你长得帅啊。”
梁肇成有很多优点,但从来没有认为有长得帅这个选项。
他掐着她,只觉得心里又酥又痒又胀得慌,可偏偏又无处发泄。
这会儿他也不想做什么。
她哼唧着说痛,他就松了按她的手,把她搂在怀里,好一会儿才道:“那要是遇到更合你眼缘的呢?”
“感情是要培养的,”
林溪撑着他坐起,摸了摸他身上硬实的肌肉,道,“我感觉不会再有了吧。”
她很认真想了想,道,“就算是真有,最多也就看一眼吧,好看的东西那么多,但我现在才知道我喜欢你这种类型,你这样子的,磨合着培养感情多艰难啊,我肯定不想再来一次。你放心,我知道你觉得我年纪小,那样的答案好像也很简单,但你要相信我,我对感情肯定是很忠诚的,我们最后要是分开,一定是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不会是因为别人。”
她莫名地也相信,他不会因为喜欢别的女人而跟她离婚的。
很多年以后不知道,但至少现在他的品性她是很相信的。
“什么问题?”
听前面的时候他神色还正常,听到最后一句面色又沉下了。
“啊?”
林溪还没从自己原先的思维中走出来。
他就重复道:“你说我们最后要是分开,一定是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什么问题?”
“你不是明明知道吗?”
林溪嗔他,搂着他的脖子低头亲了亲他,道,“虽然目前我觉得还可以,但谁知道将来两个人会不会相处不来,或者我的一些事情我觉得必须做,但你没有办法接受……我不知道啊。”
两个人本来性格观念差别就巨大。
梁肇成搂着她,心里上上下下。
“夏向远吗?”
他突然道,“我说过,别再跟他有什么牵扯。”
他并不想提他,但最终话还是冒了出来。
这事他以前跟她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