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宝着急:“你快点,该我看了!”
待会儿月亮躲云里去了怎么办?
大娃死活不肯,直到两人争起来,大娃害怕把望远镜给争坏了,这才放手。
米宝不但想看月亮,更想看木星和金星。
奈何找了半天后,木星和金星都找不到,只能观测月亮。
他看到月亮后立刻反驳了大娃刚刚说的话:“这个角度上看到的是陨石坑,哪有环形山。”
月亮的有些地方看不到,但是接收太阳光的地方还是能够看得清的。
两人又因为月亮上是陨石坑,还是环形山的事儿吵了起来。
一旁奋笔疾书的小妹无语,就不能又有陨石坑又有环形山吗?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开始将目光看向宋禾。
只是宋禾今晚情绪有些低落,坐在小妹旁边,望着天上的月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深夜,槐花巷子陷入睡眠。
宋禾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床边的小妹被吵醒了,看着宋禾问:“姐姐,你有什么心事儿吗?”
房间漆黑一片,窗帘把窗外的光线给隔绝了,让房间像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一般。
宋禾也不晓得现在几点了,但她心中装着事儿,压根无法睡着。
“唉,没啥事儿,明儿再说吧。”
她怕自己说出来,小妹也无法再睡觉。
小妹也困个不行,哦了一声,直接一秒入睡。
宋禾听着她匀速的呼吸声,困意渐渐上头,慢慢陷入睡眠之中。
第二日,小妹难得没有赖床。
她瞪着大眼睛,坐在床上,看着宋禾。
“嚯哟!”
宋禾睁眼就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坐起身,拍拍胸口:“你干嘛,大早上的吓死人。”
小妹已经把窗帘给拉开了,此刻宋禾能看清她神情十分严肃:“姐姐,你昨晚想说什么?到底为了啥才睡不着觉?”
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可醒来后仔细想想,这好像不是做梦。
姐姐睡眠质量多好啊,她啥时候有失眠过?就是睡前喝了一大壶浓茶,她也能睡得贼香。
可是他们家中没出什么大事儿,姐姐的工作上更没出什么大事儿,她能有什么让人失眠的烦恼呢?
小妹思来想去,把种种可能性排除之后,觉得姐姐怕是认识什么男人了!
宋禾揉揉眼睛,无奈地撇撇嘴。
她只要瞄一眼小妹,就晓得她心中在想些什么鬼念头?
“别乱猜,特别是别往我身上猜。”
边说着,宋禾边起身。
在穿衣服和洗漱时,小妹一直跟在宋禾身边,就是不肯离开。
她皱皱眉,心中好奇:“你昨晚说了,说是今天再告诉我的!”
宋禾慢悠悠地把热乎毛巾盖在脸上,热敷了好一会儿后道:“今天不是还没过完吗,你等晚上再来问我吧。”
有些事儿她也得好好想想。
小妹脸上顿时出现痛苦面具,她真的好恨这种说话说一半半的人!
*
幼儿园中,宋禾上完课后就坐在办公室中,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她只是在昨天忽然想起,若小妹所设计的方案有用,那她是不是就得离开平和县了?
是不是得像陆清淮一样,一年半载看不见人,只能用信件来联系了?
宋禾可以接受郑秀秀的离开,也可以接受陆清淮的离开。
可小妹大娃米宝若是像他们一样离开了,她心中恐怕会十分难受,一年半载缓不过来的那种。
小妹岁数不大,她这人又大大咧咧的,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宋禾心中担心。
所以昨天看着纪老头把小妹的本子要去后,宋禾心中就咯噔一下,越来越慌。
她此刻一颗心都跟被一只大手揪住一样,宋禾清楚地明白把小妹强留在平和县,才是对她不好。
但又害怕她一个人面对未知的环境,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
宋禾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昨天在家时害怕让三个小孩担心,所以得保持冷静。
可这会儿,她想着想着,额头上冷汗都快冒了出来。
突然,办公室门口传来动静。
“小禾!”
蔡淳突然冲了进来,她惊喜道:“唐局长来了,还有……还有好几个人!”
宋禾懵了一下,飞快站起身往外走:“出啥事儿了吗?”
蔡淳赶紧摇头,拉着她问:“你文章是不是上报纸啦,我听唐局长和他们讨论什么报纸,还有舟舟的事儿。”
宋禾恍然大悟,这么久了都没动静,她还以为压根没人注意到舟舟呢。
园中的一个空教室里,这会儿坐着五个人。
很意外,这五个人中除了有她认识的唐局长外,还有昨儿刚见过面的纪老头。
唐局长立刻笑呵呵起身,跟宋禾介绍:“这是纪怀仁同志,这是马大洪同志。”
紧接着又指着宋禾:“这是我们幼儿园园长,宋禾同志。”
宋禾还没说话,纪怀仁就哈哈笑起来:“不用你介绍,我们昨天才见,咋就这么有缘!”
宋禾有些尴尬。
唐局长震惊:“您和我们园里的宋禾同志认识?”
纪怀仁笑眯眯地点点头:“我孙子和她弟妹是同班同学,昨儿我跟我孙子去宋同志家里做了客。”
唐局长懂了,连忙让宋禾坐下。
桌子上摆放着一张报纸,显然就是宋禾上一次发表文章的那份报纸。
唐局长让江秘书给宋禾递杯水,脸色和缓:“咱们都是熟人,那小禾你就别紧张。几位同志来,还是想问问咱幼儿园中舟舟的事儿。”
宋禾点头表示知道。
她心中组织一下语言,把舟舟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舟舟家里只有三个人,其他两个就是舟舟的爹娘。”
一旁马大洪微微点头,他是昨天下午来到平和县的,这小姑娘的家庭背景,他也有粗略的调查过。
宋禾又顿了顿,想想还是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她道:“舟舟的眼睛是先天失明,或许有父母是近亲结婚的关系。舟舟母亲有跟我透露过,因为这件事,他们夫妻俩准备只要舟舟一个孩子。”
这个事情马大洪倒是不晓得,示意一旁的小王记了下来。
宋禾:“舟舟母亲身体不算健康,平常做不了重活,只能待在家里,做些糊糊纸盒的轻活。舟舟父亲的左腿曾经在工作中受伤,如今走路有些不方便。不过因为这件事,他父亲升级了,因此家中压力才缓和许多。”
但是再怎么缓和,总归还是困难的。
舟舟母亲是个温顺寡言的人,因为舟舟眼睛的原因十分自责。她平常不爱街坊邻居打交道,倒是时常与宋禾说说话。
相处久了,宋禾也能从她话中得知她家中是个什么状况。
马大洪并未阻止宋禾说这些,反而不停督促小王要记全面了。
十多分钟后,宋禾喝口水,纪怀仁问起她是怎么发现舟舟有心算天赋这件事儿的。
宋禾将当初舟舟凭借她下意识读出来的数字,就把计算结果给算出来的事儿给说了。
又说自己之后对她进行了几次测试,而每次测试的结果都是对的。
宋禾:“不仅如此,舟舟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她的听觉和触觉却十分灵敏。若是能给舟舟一个算盘,她还能算得更快。”
她有时甚至觉得,舟舟手上的算盘不是算盘,而是计算器。
几人十分惊讶,可这些事儿不能光听宋禾的,他们还得亲眼见见。
唐局长适时道:“小禾你去把舟舟带进来一下,别让孩子紧张。”
宋禾点点头,舟舟今年六岁,上的还是中班,九月份时才上大班。
县立幼儿园分段分得更细致一些,因为小孩儿的年龄跨度大,从三岁到八岁都有,于是分成了小中大三个班。
此刻,中班的孩子正在进行户外活动。
每到户外活动课时,舟舟总是会一个人待在角落中。
她乌黑圆溜的双眼是无神的,空洞的,瞧着就让人心疼。
宋禾慢慢走过去,蹲下身道:“舟舟还记得上次的测试吗,就是打算盘。”
舟舟大老远就听到宋禾的脚步声,表情中带着丝丝欣喜,点了点头。
宋禾笑了,把她牵起来:“那你跟我走。不过房间中还有几个舟舟不认识的人,舟舟别害怕,老师会一直陪在你旁边的。”
听到有不认识的人,舟舟有些慌,把宋禾的手抓得更紧。
她即将跟随着宋禾进入教室时,突然停下脚步。
舟舟耳朵动动,感觉里边有好几个陌生人,是从没见过的人,不由得往宋禾身后躲一躲。
宋禾安抚地摸摸她头发:“没关系,我让小淳老师去找你妈妈了,你妈妈待会儿就会过来。”
舟舟胆子很小,性子又倔强。
即使宋禾和她很亲近,即使她很信任宋禾,此刻也不想进去。
宋禾没逼她,对里头的几人说声抱歉后,和舟舟在门口等着舟舟妈妈。
舟舟家离幼儿园不算远,舟舟妈妈很快就赶了过来。
蔡淳是骑着自行车带她来的,在路上时就把事儿简单说了一遍。
舟舟妈妈一听局长也在,另外两个还是大干部,顿时有些心慌。
“我我我、我家舟舟只是算数好一些,没、没那么厉害吧?”
蔡淳安慰她:“有的,舟舟真的很厉害。”
“那待会儿舟舟要是算不出来该咋办,我家舟舟胆子小,她会害怕的。”
蔡淳想说其实您才比较害怕吧?
舟舟妈妈一着急就开始碎碎念:“我家舟舟哪有这么厉害,等会儿算不出来会不会被人怪罪?”
想到这儿,她心脏就噗通噗通跳,身体仿佛又难受了。
蔡淳将车开入幼儿园,指着远处一个教室:“您瞧,估计是舟舟在等你呢。”
舟舟妈妈立刻跑了过去,舟舟一听到母亲的脚步声,紧绷的小身体瞬时放松。
“妈妈。”她小声叫一句。
舟舟妈妈满脸担忧,等看到教室中的几个人时更是紧张:“不、不测了吧,我们舟舟没那么厉害。”
宋禾无奈:“舟舟很厉害,舟舟是我见过心算最厉害的小孩。”
舟舟妈妈仿佛比舟舟更加害怕,一只手跟刚刚的舟舟一样,紧紧拉着宋禾的袖子。
而旁边的舟舟一听妈妈说不测了,也不由得退后一步,低着头轻声说:“我没这么厉害。”
纪怀仁目睹一切,不由得起身来到门口,语气慈祥:“来,别害怕,错了也没关系,测完爷爷给你糖吃。”
舟舟一愣,呆呆道:“糖?”
纪怀仁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塞到舟舟嘴巴中。
然后笑了笑:“就是这种糖,等会儿测完我再给你三颗。”
舟舟有些心动,无神的眼睛在这一刻仿佛亮了几分:“爸爸一颗,妈妈一颗,我一颗。”
“对,就是这样!”
纪怀仁示意宋禾把她牵进来,然后又对舟舟母亲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舟舟母亲不敢进教室,没了宋禾后,又紧张地攥着蔡淳的衣摆,小声呢喃:“我们舟舟真的行吗?”


第112章 测试通过
教室中。
因为担心外头的声音干扰舟舟, 宋禾将窗户和门都合上。
舟舟妈妈坐在离纪怀仁几人最远的座位上,舟舟能感觉到妈妈在这儿,也不再紧张。
因为吃了颗糖,她反而比教室所有人都放松。
出题目的不是宋禾, 而是马大洪身边的小王。
这个小王不得了, 他不但速记在行, 连心算也不错。
因为这次是来挖掘舟舟的, 于是马大洪特意将他给带上了。
舟舟坐在椅子上, 坐得端端正正。
她双手放置于桌上, 嘴巴中还含着糖。眼睛虽然无神, 却紧紧望着妈妈的方向。
宋禾温声提醒她:“舟舟准备好了吗, 待会儿认真听, 然后把答案说出来好吗?”
舟舟点点头,两只手动了动。
宋禾一看她这动作, 就知道她稳了。
舟舟的两只手很厉害, 她所用的速算指法并非后世的指法,而是她自己摸索独创的。
小王由简入难, 先是报了八的直加直减。
“33 11 88等于几呢?”
舟舟一愣,空洞的眼睛就不由得看向宋禾。
她难得懵逼了。
宋禾莫名就从她脸上看出一种“我都准备好了,你就给我来这个”的感觉。
她面色尴尬,对小王道:“您稍微可以再难一些。”
紧接着又跟舟舟说:“难度会慢慢提升的, 你说答案就好了。”
舟舟再次坐好, 乖乖点点头,清晰吐出一个数字:“132。”
小王:“……”
好吧,他跳过第一页简单的题目, 直接翻开第二页。
他仔细观察舟舟表情与动作, 清楚又快速地问:“96×104等于多少?”
舟舟不假思索:“9984。”
她在算这道题目时甚至只是眨了两下眼, 连两只手都没有用上。
“74×76等于多少?”
舟舟依旧对答如流:“5624。”
……
小王把第二页十多道题目问完,甚至有两道题目涉及到了小数点,舟舟依旧能飞快答得出来。
看着舟舟游刃有余的样子,小王翻到了第四页:“7×7×28×28等于多少。”
随着他报出数字的一瞬间,舟舟就将眼睛闭上。
等他报完了,眼睛也刚好睁开,丝毫未迟疑道:“38416。”
小王有些惊讶,看了宋禾一眼。
宋禾解释:“舟舟对于数字非常敏感,关于数字的记忆力也十分强悍。我从发现她有这方面的能力后,就试着教了她一些加减乘除,如今她已经明白了平方根。”
这样的吗?
小王看了看两位领导,马大洪点点头后,他将本子翻了好几页,看到平方根的式子。
他试探地问了一道算式。
这下舟舟的速度倒是慢了些许,她的手在这一刻像是在拨动算盘一样,脑袋轻轻摆动,不过三秒钟,便直接给出答案。
马大洪突然站起身,看着小王:“对吗?”
小王有些不可置信,点了点头。
他赶紧又测了几题,发现刚刚舟舟的正确并非偶然后,心中无比激动。
确实是个人才啊。
没有接触过专业训练,可却无师自通了各种运算方法。
这能是老师教给她的吗?
肯定不是,这得是自己迷迷糊糊领悟出来的。
马大洪目光灼热,紧紧盯着舟舟看。
舟舟感受到后,不自觉地往宋禾方向挪了挪,靠在宋禾身上。
马大洪突然问:“宋同志,你刚才说她要是有算盘,还能算得更快一些?”
宋禾点点头,然后把挂在墙上的算盘取了下来,给舟舟摸摸,熟悉熟悉。
马大洪冲小王点点头,小王继续测试。
太阳渐渐升至头顶,微风一阵一阵吹着,将窗外的树枝吹得摇摆。
即使将门窗关上,依然有小孩儿的声音不时传了进来。
舟舟妈妈很是紧张,生怕这些小孩儿的声音会影响到舟舟。
只见小王话音刚起,舟舟的算盘也随之拨动。
“噼里啪啦——”
一连串的算盘声在空旷的教室中响起,速度由慢到快,听得人心中越加紧张。
舟舟妈妈心脏简直要提到嗓子眼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舟舟。
她两只手握成拳头,手指渐渐泛白,那一声声算盘声,仿佛是敲在她的心上。
“噗通、噗通、噗通……”
她心脏狂跳。
“啪嗒”一声,算盘停止。
似乎有阵阵回声在教室中传播着。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舟舟脸上,甚至连呼吸在这一瞬间都暂停了。
舟舟妈妈不由得缓缓起身,眼神紧紧凝望着舟舟。
在一双双殷切地目光中,舟舟脸色未变,脱口而出说道:“256,是256。”
小王多问一句:“确定吗?”
所有人的心紧紧揪起,特别是舟舟妈妈,嘴巴张了张,想让舟舟改口,想让她再想一想。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舟舟就点头了。
她毫不迟疑:“就是256。”
小王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上紧张得都出了汗,不由得靠在椅背上。
马大洪在此刻也露出笑容来,忍不住拍了拍纪怀仁:“我当时写信给你,让你先替我看看来着,你还非不信!”
昨儿他找到老纪,老纪还说啥来着?
他说:没那么多天才!
还朝他炫耀,说自己也发现了一位天才。
马大洪嘿嘿笑:“请我吃饭,这几日你请我吃饭!”
说完,目光炯炯地盯着舟舟看。
难得啊,都测了一个多小时了,小姑娘脑袋瓜子还不会累,到最后脑袋依旧转得那么快。
他心中不禁点点头,想着这种人才得收到部队里去,然后从小培养。
想着,又把目光望向舟舟妈妈。
马大洪欣喜道:“舟舟家长,我们坐下谈一谈。”
宋禾识趣地牵着舟舟起身,往门口走去。
“等等!”
纪怀仁突然叫住,他从口袋掏出三个糖出来,起身把糖放在舟舟的小口袋中。
舟舟立刻喜笑颜开。
眼神在这一刻仿佛焕发出光彩。
纪怀仁摸摸她头发,轻叹道:“也是个小孩子呢。”
再孤僻,再不爱说话,还是小孩心性。
舟舟很高兴,她知道这糖很好吃,这会儿嘴巴中还香香甜甜的。
出门后,舟舟牢牢牵着宋禾的手不放,仰着头小声问:“小禾老师,妈妈在干什么呢?”
宋禾思考一下,带着她坐在一条长木椅上:“妈妈啊,大约在解决你的人生大事吧。”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编制的工作应该是没跑了。未来,大概能过得比当下大部分人还要好。
稀缺人才在哪儿都是受欢迎的,像舟舟这种,在当下甚至能当计算机使用。
微风将地上落叶吹得卷起,卷到半空中飞舞着,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周围有些安静,就在宋禾以为舟舟又要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时,舟舟突然出声。
她有些羞涩,轻轻问:“那,我刚刚表现得很好吗?”
她虽然看不到,但却能感受到别人望向她的目光,那是小禾老师曾说过的赞美的目光。
“当然!”
宋禾竖起个大拇指,然后牵起舟舟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拇指上。
“看看,这个就是夸你好棒的意思!”
“刚刚好多人,都在对你摆出大拇指呢!”
舟舟开心了,开心得不禁左右摇摆,小腿垂在半空中晃悠着。
她情绪难得这么外漏,舟舟这样的孩子,更加需要外界对她的鼓励与夸奖。
*
教室中。
不出宋禾所料,马大洪开出丰厚的条件。
特殊人才要特殊对待,舟舟这种年龄的小孩进入部队后肯定会受到大约束,肯定得剥夺了她可贵的童年玩耍生活。
所以,报酬肯定是要给足的。
他和蔼对舟舟妈妈道:“舟舟小朋友情况特殊,再加上她年龄小,所以进了部队后,你们父母也可以跟去。”
舟舟妈妈有些手足无措:“去、去部队啊?”
马大洪解释:“准确来说是学校,但是是军校。到时候有专业的老师教舟舟学习。军校环境良好,有宿舍有食堂,除了环境封闭一些没有其他缺点。”
舟舟妈妈原本以为他们是要支助舟舟上学的,对于这件事儿她想都不敢想。
她心慌意乱,想想道:“能不能把我丈夫也叫来,他厂子不远,来得很快。这么大的事儿,我一个人不能决定。”
马大洪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是我的问题,这种事理应父母都在场。”
没等他吩咐,纪怀仁旁边的勤务兵就走了过来,问清楚地址和名字后便向宋禾借了自行车,匆匆往厂子赶了过去。
舟舟爸爸听到门卫通知他,说门口有个军人找他时,他还愣了愣。
等晓得自家闺女被部队注意到,又通过测试后,更是呆若木鸡。
他傻眼了,万万没想到闺女的算数这么厉害。
什么心算,什么珠心算,他压根就没怎么听说过。
两人很快又回到幼儿园,舟舟爸爸一瘸一拐的,匆匆赶到教室中去。
他腿脚不方便,可在这一刻走得却比旁边的勤务兵还要快。
舟舟妈妈一看到丈夫来,仿佛松了一口气,求助似地看着丈夫。
“咋回事儿啊?”
他心如擂鼓。
等舟舟爸爸向妻子搞清楚情况后,眼眶突然热了。
“哎哎哎!”马大洪喝口水,发现对面这人眼泪都快流出来,赶快安慰:“男子汉大丈夫别哭啊,你妻子还在旁边呢。”
舟舟爸爸双手捂着脸,发出闷闷的呜咽声,不停点头。
他捂着嘴巴嚎啕大哭,眼泪就顺着手指缝流了出来。
多年来的压力,多年来的担忧,在这一刻仿佛释放出来!
等他哭够了后,用袖子擦擦脸,不好意思道:“我没忍住,我太高兴了,我家舟舟这种情况……”他说着又话音哽咽,“这种情况下,能有这种境遇,我很高兴。”
是他们把舟舟带到这个世界上的,舟舟眼睛恐怕也是因为他们才失明的。
街坊邻居都说让他们把舟舟放乡下,给老家人养,让他们再生一个好的孩子。
可这怎么行呢?
万一之后还是像舟舟这种孩子呢?
他们夫妻深思熟虑后,做好了养舟舟一辈子的准备。
他们也知道,要养一个失明的孩子,要花费多少精力。
担心舟舟未来的生活,他们夫妻生活十分节省,平时一分钱抠两半花。
而且其他小孩有的东西,他们也得给舟舟。其他小孩去上学,他们也得送舟舟去上学。
但他心中依旧惶恐不安,等舟舟长大后,等他们老了后,死了后,舟舟又该怎么办?
他想了好几年,都想不出解决方法。
如今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就激动狂喜,泪如泉涌,恨不得和妻子抱头痛哭。
马大洪笑了笑,也理解他。
等他平复心情后,又把继续说:“舟舟去你们父母肯定也得去的。我们有宿舍,甚至工作也能够帮忙解决,只是工资不好说。所以你这边的工作就得辞了。”
“还有,舟舟本人的学费,生活费,我们都可以承包。只是往后你们出行可能会受到限制,一切得听从组织安排,如果接到任务,生活也会受监视。”
“可以可以!”
舟舟爸爸迫不及待点头。
多好啊,这多好啊!
他家舟舟眼睛看不见,出行受到限制,生活受到监视对她来说是好事!
至于他们,他们夫妻只要舟舟好好的,在学校里或者部队里待一辈子都没关系!
傍晚。
在商量完一切细节后,还没到达放学时间,他们夫妻就带着舟舟回家了。
舟舟爸爸妈妈将舟舟牵着,一家人乐乐呵呵往家中走。
宋禾站在门口目送他们,因为她晓得,明天舟舟就不会再来幼儿园了。
对于这种特殊的孩子,幼儿园并不适合她,她应该去到更适合的环境中。
突然,十几米外的舟舟停下脚步。
她转身回头,冲着宋禾招招手。
舟舟方向有些歪了,但是脸上出现了宋禾从没见过的笑容,大声喊着:“小禾老师再见!”
宋禾眉开眼笑,高声回道:“舟舟再见!”
幼儿园小朋友们在每天放学时都会和老师告别,但是舟舟一次都没说过。
今天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宋禾突然有些泪目。
但是更泪目的,还在后头。
纪怀仁笑呵呵道:“我把你家宋苗的本子给寄到首都去了,让他们专业的人看看。”
紧接着感叹道:“你家宋苗啊,可不得了,这是个好苗子!往后也上首都去,为国家尽份力!”
宋禾眼泪不禁又涌了出来。
然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在宋禾都快哭出来时,纪怀仁依旧沉浸于喜悦当中。
他激动怒夸:“我就知道,咱们平和县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不但出了他,如今还得出两个大人才!


第113章 大学名额
冬天彻底走了。
大街上, 老百姓们脱下臃肿的棉袄,穿上单薄的衣服,吹着温暖和煦的春风,仿佛身上都轻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