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大爷点点头不再说话,又拿起一缕烟草放到嘴巴中。
正巧此时那姑娘呜咽一声,大娘立刻拍拍她肩膀,嘴里不停喊着“囡囡娘在,囡囡娘在别怕。”
像极了一位慈母。
宋禾不明白,一个病到几个小时醒不过来,还说不了一句话的人,敢带她上火车吗?
试想一下若是她成了这样,她妈保证马不停蹄地把她送到医院中,绝不敢冒着风险将她移动。
许是她的眼神一直盯着,被那位大娘察觉到,于是那大娘冲着宋禾无奈一笑。
宋禾好奇问:“大娘,你闺女怎么了?”
只见她大娘苦笑道:“生了病。”她小声道:“医生给开叫什么镇定剂,这样才会好一些。”
小柴突然无声嘀咕:“疯病?”
想着这儿,她赶紧往宋禾里头挤。
宋禾脸上露出怜惜的表情:“是吗,那真是……”
真是好巧啊,疯子打了针安静睡觉很正常,即使醒了后说的话其他人也不会信。
就像此刻,小李小柴,自己旁边那六个人不都信了这位大娘的话。
宋禾想了想,微笑着又问:“这是您老闺女吧,我看她长得真好看,眼睛大大的。”
大娘和大爷笑笑,点头表示认下这个“老闺女”。
宋禾看着他们点头,心中再次肯定她的猜测。
这位姑娘九成九是这两人拐来的。
为啥呢,其他的都别说了,就单单一点——
这姑娘是个大双眼皮。
即使这姑娘闭着眼睛,曾经的化妆达人宋禾一眼也能看出她是个大双眼皮。
何况这姑娘刚刚微微睁开了眼,她一双眼睛可以说是很精致。
睫毛很长,眼睛宽距不错,可以说一双眼睛拉高了整张脸的颜值。
可这对夫妻都是单眼皮,眼睛远远看着像是眯成一条缝,一副睁不开的模样,很难让人相信他们会生出这种眼睛的女儿。
虽说基因的事儿很难说清楚,两个单眼皮在某些时候也能生出双眼皮女儿。
但这种概率说实话不算大,这姑娘又不是刚出生的婴儿,眼瞅着都快发育完了,双眼皮也不会再变化了。所以宋禾有理由推断,这姑娘就不是这两人生的。
她想了一会儿,默默把头转向窗外。
心中估计着时间,等到火车距离源阳市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且下一站就是源阳市时,宋禾慢悠悠站起身。
“困死我了,我实在受不了得去走走清醒清醒,免得等会儿打不起精神来。小柴你帮我看下行李,要装水不,我帮你装。”
说着,宋禾拿起水壶往外走。
小柴点点头:“行李我帮你看着,不过不用帮我装水,我家里带的还没喝完呢。”
陈科也起身:“我也浑身难受,坐两个小时不动弹脚都僵硬了,也去走走。”
小李原本也想跟着去的,但瞧着他们的行李,想想还是算了,等他们回来了他再去。
宋禾沿着车厢慢慢走着,像是闲着没事儿干的人到处乱逛一样。
老头半眯着眼睛瞅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见没什么异常后,又收起目光,一个劲的嚼烟草。
但凡有个老烟枪在,都会知道这老人不停嚼烟叶就是为了提精神。
所以什么样的情况下需要不停提精神呢?
别看此刻宋禾面上一片淡定,可她却心中打鼓,全身上下紧绷着,紧张得很。
就在走了两个车厢后,宋禾慢慢停下,靠在火车门边。
陈科也站定,他不停瞅着来时的方向,浑身出了冷汗,咽咽口水道:“小禾同志,那两人真……有问题?”
宋禾点点头。
她问:“学过生物没?”
陈科点点头。
她又问:“那学过基因没?”
这下陈科愣住,片刻后:“这个真没有。”
宋禾快速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单眼皮是隐性基因,双眼皮是显性基因。从中学生物课本分析,如果父母都是单眼皮,是很难生出双眼皮的小孩。当然这不是绝对的,基因还有突变这回事儿。”
虽然没学过,但宋禾这么解释,陈科倒是听懂了。
他脸色骤然一变:“那两人都是单眼皮!”
宋禾嗯两声,快去向前走去。
上车之前她就把列车乘务员休息室的位置给打听好了,就怕出意外。
不知道咋回事儿,她自从来到这个年代,总是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她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一次都没碰到拐子。可来这里短短几年,这种事就遇到过两次。
除开这个外,她去县城好像也比旁人会更吸引红袖章一些,碰到小偷摸包的概率也比一般人大一点。
当然了,是摸别人的包。
若说小妹是好运多点,那她可能就是“霉运”多点。
不,其实也不是她。
准确来说,是荷花这姑娘本身就是个“易事故”体质。
不过这倒没有影响到正常生活,也对自己以及家人造不成任何伤害,只是碰到各种奇葩事儿的概率比旁人大点点。
这导致了她慢慢成为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在做任何事之前,都得多考虑考虑。
宋禾心中为自己默个哀,然后匆匆往乘务室赶去。


第70章 惊险时刻
火车上有一节卧铺, 乘务室就在卧铺旁边。
乘务室里此刻正坐着两名乘警,两人刚走了一圈,这会儿才坐下来想喝杯茶,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里头年纪更小的周乘警站起身打开门, 看着门外两人好奇问:“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宋禾站在陈科前头, 表情凝重, 紧绷着一张脸点点头快速道:“乘警同志你好,我姓宋叫宋禾,我有急事找您,我好像遇到人贩子了。”
周乘警立刻严肃起来:“是吗?哪呢?说清楚。”
后头年纪稍大一点的谢乘警也放下水杯,眉心露出两道竖纹站起身。
宋禾尽量长话短说:“就在六号车厢, 我不知道他们是哪一站上车, 也只知道他们是到隔壁省下车。两个岁数大概在五十岁左右,是夫妻,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她边说着, 两个乘警毫不迟疑地把帽子戴好, 然后带上工具,大步流星地跟着宋禾往前走去。
宋禾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努力把情况说得简练全面一些。
她道:“那个姑娘上车后我就没看她醒过, 那对夫妻说她得病打了镇定剂,但我看着不太像, 所以想找你们确认一下。那对夫妻话里话外都是姑娘有疯病,不过无论如何也得等那姑娘清醒一下再说是吧。”
周乘警把工具揣衣服下, 点点头:“同志你说的不错, 确实该这样。”
快要到六车厢时他突然停下来:“具体是哪个位置说说, 你就别跟我们一起过去。”
宋禾听到这话也松了一口气:“进入六车厢后第一排的右侧位置, 那姑娘白白净净的, 闭着眼一直没醒,头上有戴着黑色毛线帽子。两夫妻是面对面坐着,男的蒜头鼻,眉毛上长了个痦子。女的招风耳,下巴上有一个疤痕。”
周乘警颔首记下,心想这姑娘观察的够细致,看来是早有准备。
就在宋禾离开的一段时间内,六车厢也有人陆陆续续离开。
这对宋禾几人有好处,即使等会儿乘警抓到了他们,那对夫妻恐怕也不能确定是宋禾几人通风报信。
两位乘警装作检查信息,打算这样慢慢走到六车厢。
六车厢内。
老头看到前方有两个乘警,立刻浑身紧觉如坐针毡。
他口中的烟草叶子嚼得愈发快,偷偷对对面的婆娘使了个眼色,大娘立刻默不作声地把那位姑娘的帽子拉下来一些,又给她喂了些水。
老头慢慢坐直身体,极力让自己脸上表情放松下来,左手手上的烟杆不停拍打着右手手心,越是紧张拍得更加快。
然而一旁的小柴和小李依旧没有发觉任何异常,两人不约而同的坐到靠墙壁的位置,目的是为了看窗外的景色,眼中都是对新事物的欣喜。
窗外树影嗖嗖地往后退,火车跑动时车头带起的白雾,如同云朵一般。
但就在此时,原本躲在八车厢茶水间的宋禾不知想到什么,眼睛猛然瞪大,神色一肃,立刻往六车厢走去。
陈科不由得问:“怎么了!”
宋禾没回他。
他追两步,又不晓得宋禾要去干嘛,怕破坏她的计划,只能焦急地待在茶水间旁边走来走去。
宋禾是没空回答他的话,她心中乱做一团,此刻正努力稳住自己的表情,维持着平稳的呼吸。
经过两个乘警旁边时,更是目不斜视地朝着六车厢走去。
两位乘警有些疑惑,只能放慢速度,慢慢地从七车厢往六车厢移动。
宋禾来到车厢前,那个老头死死盯着她看。
然而她脸上毫无变化,甚至还能笑嘻嘻地问一句:“大爷咋啦?我脸上有啥东西吗?”她摸了摸嘴角。紧接着转头激动地对小柴和小李道:“你们快跟我来,我看到县里的老陈叔了!就是前段时间开会发言的那一个,陈科正在跟他说话。他在卧铺呢,让咱们过去,等等一块帮他提下行李。”
小李两人听了一愣,小柴心想是哪位老陈叔?又是哪场会议上的发言人?
宋禾像是迫不及待一样:“啧,就是说经济的那个,哎呀快走啦,等会儿该下车了。”
小柴被她一催促,也忘了自己要想些什么,赶紧提起行李走出来。
她脸上有些欣喜:“那咱们就去卧铺?等等就从卧铺下车?”
宋禾点点头,伸手道:“对,就是这样,你把我的行李箱和陈科的行李都给我。”
说话时,她似是不经意地往两头方向望了望,见六号车厢两头都有乘警走过来,足足有四人时,这才放下心。
小柴和小李一听要去卧铺,顿时兴奋极了。
也正是他们的那份兴奋雀跃的表情,和宋禾急不可耐的态度,让老头放心许多。
这很正常,毕竟火车上谁会不想去见识见识一下卧铺呢?
宋禾两手提着行李,后头跟着小柴和小李,步履匆匆地往卧铺方向赶去。
她脸上表情在转身那刻立即绷不住了,满带焦灼,嘴角紧紧抿住。
在经过两位乘警身边时,宋禾突然把行李箱松手扔地上,弯腰捡起行李箱的一瞬间,她小声急切道:“那个男人手上可能有刀,烟杆,抽烟杆!”
两位乘警脸色陡然变化,谢乘警更是站在走道中间,伸手给对面五车厢的乘警做了一个手势。
眼瞅着对面人点点头,他才放下心。
宋禾说完后出了一声冷汗,又火急火燎地提着行李箱往卧铺赶去,一系列操作把身后两人彻底搞懵逼。
啥意思?他们刚刚听到了啥?
什么烟杆什么刀?!
两人这话听得稀里糊涂的。
接下来他们更是糊涂,说是在卧铺的陈科,此刻怎么站在这个角落?
两人和陈科大眼瞪小眼,然后三人齐齐望着宋禾。
宋禾放下行李长舒一口气,一颗汗珠从额头上沿着鬓角滑落,整个人脱力似的靠在车厢上。
她面色发白,耸耸肩道:“我突然想起来从咱们上车到现在,那个老头就没有拿下过烟杆。而且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烟杆嘴的那部分时不时放在另一只手的手心处。”
陈科点点头:“是这样。”
宋禾又道:“即使是喂他老闺女喝水、从行李袋中掏帕子,他都没有把烟杆放下过。更没有把烟杆夹在腋窝胳膊肘,甚至没把烟杆头朝着下放。”
小柴被她这话搞得有点害怕,紧紧抓住行李:“这又怎么了?烟杆怎么就是刀了?还有他们怎么要带刀啊?”
宋禾无奈:“哎呦我的娘,还没看出来吗,那对老夫妻有可能是个人贩子,那姑娘也不是他们的老闺女,而是他们拐来的。”
小柴小李大惊,小李更是咽咽口水:“我、我还以为他们是特务呢!”
宋禾张张嘴无话可说,过了好一会儿刚想说话时,后面车厢突然传来惊喊声。
她赶紧趴在车厢上,探出半个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听谢乘警大喊一声:“动手!”
然后有两人齐齐扑上去,想要把这个老头给按住。另外两人仿佛是在按着那位大娘,但是从宋禾这个方向看,却看不大清楚。
周乘警心中暗骂一句,还真是被那位宋同志给说中了,这老人手上的烟杆果然是把刀!
话说他们进入六车厢后,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宋同志说的三人。
先是让两人把乘车票掏出来,然后又按照惯例询问了两人一遍。
那老头倒是警觉,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只见他叹声气,指着那昏睡的姑娘说:“同志,这是我老闺女,有点疯病,我们给她吃了镇定药,如果不吃得发癔症。”
周乘警眉毛一皱,绷着身子突然凑近:“我看看她长啥样。”
那大娘明显是个演戏高手,她抹抹眼泪,把“老闺女”的脸露出来一些,呜呜呜地哭个不停。
老头突然唬下脸训斥一声:“别哭了!在这外面还哭啥,嫌不够丢人是吗!”
他一边说着,手一边还紧紧握着烟杆头,身体微微向前倾,刚从部队上下来的周乘警一眼就看出他这是紧张地防御姿态。
周乘警立马便有九分相信宋同志说的话,给旁边的人使个眼色,就有两人悄悄走到那老头的身边。
那位大娘哭得更狠了:“我的囡囡呦,你都这样了你那狠心的爹咋还担心丢人啊,娘带你去看好大夫,只有娘疼你!”
她好似突然崩溃了,哭得撕心裂肺,情绪把旁边的乘客都给感染得红了眼。
同一排的乘客叹口气:“哎,孩子就是娘身上掉下来的的一块肉啊,不管咋样这世上娘才是最疼她的。”
这话一说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是啊,你说那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不哭也不闹看着不像有疯病,以后没准还能治好呢,大娘你别担心哦!”
“大爷你也真是,好好跟人家大娘说话,我瞧着从上车到现在都是大娘抱着你老闺女,换我肩膀都得麻了。”
旁边人一致认为大娘很伟大,而这位大爷就跟甩手掌柜没啥差别。
就在此时,大娘猛地拍拍大腿,嚎啕大哭:“我家是不受老天爷待见,专门折磨我家啊!十几年前大儿子跑去当兵,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当兵,走了好几个部队都没找到他人,估计是没啦!”
周围人一听,嚯哟!可能是烈士家属!
老头脸色立马黑了,突然站起身:“不是让你在外面别说这种话吗?咱们大儿牺牲,不是为了给咱们添便利的!该配合人家同志的工作就得配合人家同志的工作!”
周围人心思一转,原来这老头是个好的。
他们立刻帮忙说话了:“乘警同志,都是烈士家属,咱们该宽容就得宽容一些,人家是真的不容易呀。”
他们都能脑补到这一家的惨境。大儿子牺牲,小女儿是个傻子。中间估计没啥孩子,要不然也不能两老人带着老闺女千里迢迢去治病,又千里迢迢坐火车赶回家。
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再加上这大爷大娘时不时哭两句,挑两下火,成功让周围人快进到劝说乘警别为难他们一家。
“哎,这一家都是可怜人啊。”
最终好多人叹气说出这么一句话。
岁数最大的谢乘警哼笑两声,这老人厉害是厉害,如果没有宋同志说的那几句话,他们也不会提高警惕,更不会先观察这老头的身形以及烟杆子。
估摸着看不出来他们的怪异之处,最后还真有可能被他们这一番的唱念做打给骗了。
于是下一秒就有了宋禾她看到的一幕。
谢乘警突然面色一变,大喊一句“动手”!四人立刻齐齐往这老夫妻扑过去,想一把控制住他们。
老头面色一变,嘴上大喊着“欺负人”,私底下一只手却把烟杆头拔下来,露出泛着白光的刀。
他身子很是利索,一边挥舞着刀,一边妄想爬到车座上,然后从车座上跳到另一个车座去挟持一个人质。
周围人顿时慌了,他们还不晓得乘警为何要抓着两个老人,可都不自觉离远了一些。
刚刚为两位老人说话的乘客瑟瑟发抖:“咋咋回事儿啊?不会是特务吧?”
旁边人摇摇头,看到老头手上有刀的那一刻,恨不得再离远一些。
车厢混乱一团,所有人都空出了一个真空地带给他们。
那老人还带点功夫,手上拿着刀着实难搞。
大娘力气也大,挣扎了好几下,甚至紧紧掐着那姑娘的脖子想来威胁乘警。结果没几秒,她的手就被周乘警划破个口子,不由得吃痛一下松开。
两位乘警瞅紧机会立刻把她给制服。
解救出来的姑娘被周围好心人抱走,又有两个身体强壮的汉子,把这个披着羊皮的大娘给紧紧按住。
这下子四个乘警都能空出手来,拿着棍子狠狠敲向老头的手,他惨叫一声,可手上依旧紧紧抓着烟杆。
不过因为这一下,他手力没了很多,被四人齐齐围堵在车厢壁,几秒后被周乘警一把擒拿住拿刀的手,紧接着被反手扣押。
谢乘警怒着一张脸:“好啊,敢拐卖妇女!跟我下车去派出所!”
说着四人把这对夫妻押到乘务室去。
站在车门口的宋禾眼瞅着他们要过来了,赶紧拉上几人带上东西躲到卫生间中。
小柴看得心惊肉跳,不明白道:“咱们为啥要躲啊?”
宋禾捂住她嘴巴,估算着外头的时间,听到一阵脚步声后,再慢慢松手。
她认真道:“记住,做任何事别给自己留下危险隐患,有些麻烦能避免就避免。”
何必非要去看他们一眼呢?
万一这两人没判几年刑怎么办?万一他们从牢里出来后记恨自己怎么办?
虽说说宋禾现在也不确定那对夫妻猜没猜到是她举报的,但规避风险已经是宋禾下意识的动作了。
不仅如此,她有机会恐怕还会了解一下,这两人将要受到什么刑罚。
*
“哐当哐当哐当……”
很快,列车到站。
源阳市车站远比平和县来得大气,这车站台也修得十分宽敞。
这一站有许多人下车,刚刚抓捕的动静那么大,其他车厢的人早就知道了这回事。所以许多人这会儿都不由得蹲守在站台,就想看看人贩子长啥样。
不光下车的乘客,就连车厢内都有许多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的,满脸带着好奇。
宋禾几人躲在人群中,先是看到那两人被乘警押了出来,没一会儿又看到那位姑娘被人背到站台。
谢乘警眼尖地认出宋禾几个,不由得向他们招招手:“哎,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宋禾看到那对夫妻都被押走了,于是带着几人走过去。
谢乘警原本板着的脸扯出一个笑:“你们有空吗?跟我走一趟,待会儿还得去做个笔录。”
宋禾看了眼陈科,陈科点点头,示意时间来得及。
他们几人提着行李,先是看几人匆匆把那姑娘送到医院去,又带着宋禾他们赶往派出所。
派出所的公安刚把两个人贩子给接手,此时正在房间里审问。
那老人嘴巴着实硬,还没审问出什么来,宋禾几个就赶到了。
找她们做笔录的是一个岁数稍大的李公安。
李公安给几人倒了杯水,笑笑道:“你们别紧张,就是找你们问一些话。”
小柴小李和陈科头回进派出所,哪里会不紧张。宋禾倒是因为在平和县就跟派出所混熟的原因,此刻淡定得很。
宋禾知道流程,把上车后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又将自己是怎么发现那对夫妻的怪异地方的,还有怎么找乘警的,以及提醒乘警他们手上有刀的,全都讲述得一清二楚。
李公安头回见到这么省心的人,忍不住问道:“这是进来过?”
宋禾默默点头:“以前在平和县做过三次证人。”
第一件事当然是狗娃子遇人贩子那次,当时公安把几乎全村人都挨个问过去。第二件事是她在县城逛供销社时看到有个姑娘钱包被偷,然后到派出所作证。第三次则是陆清淮被抢劫。
这种时候该说啥,该咋说,宋禾了若指掌。
哎,对此她也很无奈。
李公安听到她有三次经历后,都不由得嘴角抽抽,说了一句宋禾听了觉得不算夸赞的话:“难怪这次说得顺口。”
只见他快速记录,然后又问了问旁边三个。
有宋禾开头,他们都知道咋说,没一会儿也在和李公安的一问一答间把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临走前,宋禾特意问了一句:“公安同志,能不把我们的信息透露给两个嫌疑犯吗?”
李公安点点头:“这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的。”
而且,他心想那两人一副老练的样子,手上指不定还有多少事,全被查出来没准得挨枪子儿!
宋禾听罢这才放心。
李公安又道:“如果是那被解救的姑娘问你呢,这可以吧?”
宋禾想了想,笑笑:“那是可以的,我们也想看看之后那姑娘恢复得咋样嘛。对了公安同志,那位姑娘是吃了什么药导致她从上车就一直睡觉吗?”
说到这李公安面色有些严肃,嗯了两声。
那药可不是随意就能买到,也不是轻易就能从医生手里开出来的。深挖下去,就不知道这次能挖到谁身上。
而且这两个老人不是农村人,咬死自己是主谋。
只是前几天看到这位下乡知青只身一人在车站上厕所,所以突然起意把她给拐了,背后没有人安排和指使。
但根据那药来看……李公安可不信。
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跟宋禾几人说了,他让宋禾留下联系方式,然后送他们离开。
离开派出所后,他们提着行李往旅社走去。
小柴都哭了出来:“唉,我心脏还咕咚咕咚跳个不停呢,小禾你快摸摸,真的跳个不停!”
说着,她就想拉着宋禾的手往她胸口按。
宋禾赶紧躲开,无语道:“当然跳个不停,你心脏要是不跳还得了。”
说着稍微搀扶着点这孩子,她是真被吓个不轻,走路还飘飘的,宋禾怕她一不小心晕乎乎地倒在地上。
除了小柴外,其他两个男生也像是在做梦一样,此刻看到太阳都感觉太阳是虚的。踩在硬邦邦的地上,却宛如踩在云朵中。
宋禾扶额,认命地找周围路人询问去旅社的路。等到了旅社,她又拿出证明,找前台安排房间。
另外三个人全程跟着宋禾,宋禾觉得此刻她就是把他们带到河里去,他们都反应不过来。
“哎呦累晕了,你们快睡十几分钟定定神吧,到点我叫你们。”
说着,宋禾拉开门又走出去。
她打算找个地方洗洗脸,清醒清醒。


第71章 到达酒厂
源阳市是个发展较好的城市。市人口多, 工厂多,离省城近,又是两条铁路线的交汇之处,优越的地理环境让源阳市的发展和周边城市拉开距离。
宋禾站在旅社的窗户边, 透过二层楼的窗户往外看, 竟然还能被高楼阻挡住视线。
源阳市已经有许多三层楼房了, 街上行人步履匆匆,还有许多骑着自行车的,身上着装比平和县的百姓好许多。
她喝几口水,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半个小时一到,宋禾准时醒来, 把小柴摇醒后又把隔壁房间的陈科和小李摇醒。
睡一觉三人都定了神, 刚醒那下子懵逼了一会儿,洗个冷水脸后精神立马焕发。
宋禾看到陈科又急忙拿出本子来不停看时,她才微微放下心。
就该打起精神来, 要不然去和酒厂交谈这件事不得从陈科变成她出马。
一行人稍稍整理一下自己后, 在十一点时走出门。
路上,陈科道:“先前已经跟酒厂的人约好了时间,他们负责人最近很忙, 说是只有中午才能挤出时间来。所以咱们也不能耽搁他太久,免得人家没法吃饭。”
宋禾几人点点头。
陈科又说:“酒厂采购的负责人姓王, 王主任今年40岁,是源阳市本地人。我有了解过, 酒厂的年节福利, 比如说苹果, 还有香油, 都是由他采购来的。”
说着, 几人拐了一个弯,走到一个小巷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