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兰格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他抬头往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孩。
她穿了长及脚踝的淡粉色长裙,裙摆处垂下坠有被轻纱包裹的铃兰花细链,行走间,细链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山间打在岩壁上的清泉,叮叮咚咚格外悦耳。
三指宽的腰带轻轻拢着她纤细的腰肢,衬托出姣好的身材。乌黑的长发被编成了蝎尾辫从左胸前垂下,发尾处有朵漂亮的紫曼陀罗发夹。
有风从大殿外吹来,撩起她的衣摆,殿内盘旋的红梅花瓣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被打出人形的小红梅眼睛一亮,重新变回花瓣,裹着所有花瓣扑进蒲心怀里。后者轻轻摸了摸小红梅,带着一步步踏入政务大殿。
回过神的赫兰格的亲卫即刻掉转枪口,将她列为危险目标!
亚尔修斯没料到妈妈会过来,大步跑到她身边,他的举动让赫兰格眉头皱高了些。
“亚尔修斯,你的优柔寡断让我失望至极!”
他挥下长剑,吞噬银焰也在空中舞出银红色的光华,空气因此微微颤抖着,可见这一剑的力度及吞噬银焰的恐怖。
“你失不失望和他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教他?”亚尔修斯正欲说话,却被妈妈牵着手反过来被推到了她身后。
蒲心上前一步,怒斥赫兰格。
她快要气死了!本来打算好好看看崽崽小时候的照片,顺便探听探听崽崽的身体为什么那么差,可什么都没发现就收到了小红梅给她发来求救信号,说崽崽有危险!
她本以为是欺负崽崽的人出现了,却没想到欺负崽崽的竟然是崽崽的爸爸!
妈妈身材娇小却让亚尔修斯感受到了避风港般的安全与温暖。可怜的资本家对妈妈的力量一无所知,担忧赫兰格会一怒之下真对她做什么,还欲说话又被妈妈推了推,大概意思是——
乖点别闹腾,妈在这。
亚尔修斯敢挑衅赫兰格,他还能站在这是因为拥有赫兰格的血脉。高傲的皇帝陛下不会允许异种挑战自己的威严,他冷笑道:“就凭我是他的父亲!”
在战场上长大的皇帝陛下信奉挫折教育,他绝不允许自己的血脉变成只会趴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废物!
回应他的是小蒲公英不屑一顾的哼声,“你有什么资格当修修的父亲,身为爸爸不仅不保护崽崽,还带头伤害崽崽!”
赫兰格嗤笑一声以表不屑,“我没有资格管教他,从他出生起就没出现过的你又哪里来的资格和我说这些?”
拧着眉头的小蒲公英听到这话,顿时沉下脸来,她的神色不再温柔,柔软的柳叶眉在顷刻间变得冷锐无比。
她冷冷注视着赫兰格,依旧飘浮在半空中的红梅花瓣陡然变大了一倍,花瓣的边沿处褪去微嫩的粉色,取而代之的是层肃杀的暗金!
冰雪的气息不请自来,宫殿里外的水蒸气被瞬间抽空,飘白的雪花洋洋洒洒而下,寒冷的气息蔓延整座宫殿。
红梅花瓣殷红如血,在白色雪花的衬托下呈现出糜烂的娇艳,赫兰格的亲卫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手上的武器便被一分为二,可怜的被柔软的白雪禁锢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六片红梅花瓣镶嵌成在一起朝赫兰格袭去!
漂亮的六角梅犹如死神的回旋镖,割破空气爆发出尖锐的嗡鸣,在赫兰格因为政务大殿内的变故而微微睁大双眼时,直冲他的眉心!
赫兰格反应过来,即刻抬剑格挡,吞噬银焰却没能如他所想融化袭击他的六角红梅,令帝国无数人畏之如虎的【十】反而在和六角红梅的交锋中发出了阵阵悲鸣。
“咔嚓”一声,无坚不摧的【十】出现了一条裂缝,被六角红梅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断成了两节。
劲风横扫而过,还未从【十】的断裂中回神的皇帝陛下侧脸一疼,一道血痕凭空出现淌下鲜血!
细碎的金发在空中飘飞,回旋的六角红梅调皮的将其一分为二,飞回蒲心身旁,变回一片片人畜无害的红梅花瓣,绕着她开心的飘来飘去,得意自己干掉了刚才打不过的对手。
被蒲心挡在身后的亚尔修斯目瞪口呆,他艰难的挪动视线看一眼穿着漂亮小皮鞋只有自己肩膀高的妈妈,小小吸了口气。
陆寻执那个混蛋为什么没告诉他,妈妈强得这么离谱!连赫兰格都不是对手!早知道妈妈这么厉害,他干嘛要来皇宫一趟,浪费时间还让妈妈因为这个混蛋生气!
蒲心看着僵在原地,半张脸都是血的赫兰格,嫌弃的抬了抬下巴,“你好像也不怎么样,就凭这教育我的崽崽?”
小蒲公英喜欢与其他人和谐相处,如果不是遇到了特别过分的事情,她很少会不给人面子直接打脸。
赫兰格无疑踩到了她的底线,不思悔过,甚至还想当着他的面伤害崽崽,过分至极!
赫兰格失神的触碰侧脸,温热的鲜血以及侧脸上的刺痛让他意识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自从打造了【十】作为佩剑,他已经有二十余年未曾遇过敌手,如今却被人伤了脸,毁了佩剑!
他从蒲心的话中回过神,意外的没有被挑衅的恼羞成怒,他眯起眼仔细打量站在不远处的母子俩。
看得出来两人长得很像,只是,他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讨得亚尔修斯的欢心。
“你想让他当个废物?”皇帝陛下执迷不悟。
他承认眼前的异种很强,是他见过的异种中最强的,但正因为如此,拥有强大基因的亚尔修斯如何能是个弱者?
“什么废物?”蒲心没好气的对他翻了个白眼,谁来制定废物的标准,谁又有资格说别人是废物?
“你这样算废物吗?”女孩软软的声音传来,赫兰格便觉得浑身一紧,高傲不可一世的皇帝陛下被翠绿的藤蔓捆了个正着,并且没有发现对方是如何偷袭自己的。
他正欲动用精神力脱困,曾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武器却成了笼中困兽,根本无法突破藤蔓的限制救他出来。
而旁边看到情况不对想要动手的亲卫拔出佩剑,手臂便被不知从哪来的藤蔓狠狠抽了一下,一起被捆着吊了起来。
亚尔修斯目瞪口呆看着皇座上被吊起来的赫兰格,小心翼翼瞥了眼握着他的手轻轻拍一下的妈妈。
完了,更想当废物了怎么办?
赫兰格彻底恼羞成怒了,他出生就是帝国皇储,从小到大被人尊敬,上了战场后凭借强劲的实力战无不克攻无不胜,打得虫族抬不起头,什么时候体会过被人吊起来的感觉?
他瞪着蒲心,“你做了什么?”
蒲心教训了人后就不生气了,她牵着崽崽在旁边坐下,根本不理会赫兰格,又征求崽崽的意见道:“修修,你想怎么教训他?”
毕竟是崽崽的爸爸,尽管很讨人厌,但也不能不顾崽崽的脸面。
亚尔修斯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一言难尽,他从未想过在他面前像座不可翻越的大山般的赫兰格有一天会如此轻易的落到被他处置的境地。
他看了一眼被高高吊起的赫兰格,仔细斟酌过后,给妈妈递了杯水道:“不管他,我们回家好不好?”
赫兰格毕竟是他的父亲,从小到大也的确教会了他很多东西,尽管从未给过他属于父亲的温暖,但没有赫兰格,他活不到现在,他不可能让妈妈杀了他。
帝国这个庞然大物也不能在一夜之间失去皇帝,而目前他是赫兰格唯一的正统血脉,赫兰格要是死了,他就要继承皇帝累死累活,他只想待在妈妈身边当个小废物,不想替这个他没什么感情的国家卖命。
眼见崽崽不想计较太多,蒲心咕噜咕噜把水喝完,点了点头牵着他往外走,被吊起来的赫兰格看着两人大摇大摆离开,气得额前青筋直跳。
可母子俩的背影在他眼中越来越小,本以为在蒲心离开后会松开的藤蔓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裹得更紧了些。
赫兰格心头忽然有了股不祥的预感,果然,他看到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夸张一幕——
被卡梅尔悉心照料种植在政务大厅外的珍惜花卉个个昂首挺胸,抖擞着头顶漂亮的小花,排成小队慢吞吞往里走,路过他的亲卫时,矜持如参加宴会的优雅女士,慢条斯理伸出枝条啪一声,抽下一鞭子。
才觉得遭受了无法接受的羞辱的皇帝陛下瞪大了眼睛,直到结结实实的一鞭子落在胸膛上,他才涨红了面颊,体会真正的前所未有的羞辱。
偏偏被打了,还有朵紫曼陀罗抖着小喇叭叭叭道:“再找我和崽崽的麻烦,下次就打你屁股!”
是小蒲公英软软的听起来没什么威力的声音。
赫兰格气得眼前一黑。
背着崽崽小小教训了混蛋爸爸的小蒲公英神色淡定,路过花坛边时,瞥了眼被她捆起来堵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声的卡梅尔,抬了抬下巴道:“相册我带走了,看在你还比较照顾修修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亚尔修斯全程神游般的跟在她身后,被她牵着往外走。
-
刚刚抵达前线的陆别令突然收到来自小蒲公英的信息,他以为她是想崽崽了,准备让便宜儿子回条消息,却在看到信息的内容时,微微挑了挑眉。
【小麻烦精:执执爸爸,以前是我误会你了,你是个好爸爸QAQ】
陆别令:“?”
小蒲公英吃错药了?好端端的竟然会夸他?
【小麻烦精:呜呜呜谢谢你把执执养得这么好呜呜呜呜呜……】
陆别令脑门前的问号一个接一个,怕蒲心变成小开水壶呜呜呜个不停,绞尽脑汁后回了条不容易被怼的消息。
【执执爸爸:寻执也是我儿子】
【小麻烦精:030】
骤然收到这个小表情的陆别令元帅浑身如遭雷劈。
小蒲公英真的吃错药了不成?还是想崽过度,脑子已经开始不清醒了?
学会星网冲浪的小蒲公英时常和崽崽发这个表情包,并没有意识到把它发给陆别令有什么不对。
她收了智脑,呼噜呼噜两下修修崽崽的头发,“以后有妈妈,不要你的坏蛋爸爸!”
亚尔修斯顺从的低下头,半搂着她的肩膀,小小嗯了一声。
蒲心见他乖,心底又开心了几分,因为赫兰格的话而产生了小小郁闷消失的一干二净。
以前是她疏忽,让崽崽被人带走了,今后她一定好好看好崽崽,绝对不给别人可乘之机!
她正要说话,忽然看到刚刚与悬浮车擦肩而过的某个行人里叶寒舟的面孔。
她立刻坐直了,推一开要靠过来的亚尔修斯,双手扒拉在悬浮车窗上,拼命往回看,还迫不及待道:“修修!修修!三崽崽!我的三崽崽!快停车!”


第23章 找崽崽的第二十三天
亚尔修斯被妈妈推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听到三崽崽几个字时,脑子有刹那的空白,回神时,妈妈正摇着他的胳膊要他停车。
尽管受到的冲击有点大,他还是尽量保持冷静让悬浮车往路边停靠,并且询问道:“妈妈,你刚刚说什么?什么三……”
他踌躇着没把剩下两个字说出来,毕竟要他这么快接受除了陆寻执之外还有一个兄弟的事实着实有些困难。
蒲心扒拉着窗户往外望,头也不回说道:“可能是你的弟弟或是你的哥哥,我刚刚看到了,这里能不能下车?”
她的语气很急,亚尔修斯听出了里面毫不掩饰的迫切感,怕她做出危险的事情,连忙道:“别急别急,我马上让悬浮车往回开。”
悬浮车行驶的速度很快,短短几秒钟已经看不到后方的人了,下车追回去人早走了。
蒲心连忙嗯嗯了两声,目光却始终盯着车外,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亚尔修斯连忙调整悬浮车的行进方向,变道往回开,过程中,难免心梗。
哪里来的哥哥弟弟!为什么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陆寻执没和他说!
外面的景物飞速倒退,蒲心没那么着急了,却还是双手扒拉在窗边,眼巴巴的盯着外面的行人。
车队里的其他悬浮车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都开始变道跟在亚尔修斯的悬浮车后。
心头略微复杂的亚尔修斯小声试探道:“妈,我不是只有陆寻执一个兄弟吗?”
在这之前,他都是这么认为的,陆寻执肯定也……
想到这儿,亚尔修斯突然理解了陆寻执为什么那么不欢迎自己。他喉咙发堵,却见妈妈盯着外面的行人心不在焉道:“不止一个,好几个。”
亚尔修斯:“?????”
不是,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母子三个人的世界,只有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笨蛋?
亚尔修斯勉强提了提嘴角,颤抖着心反问,“几个?”
他试图寻找自己听错了的证据,蒲心却点点头,伸出白嫩的手完全摊开,在他屏住呼吸的过程中,晃了晃五指,“我有五颗种子。”
亚尔修斯:“……………………”
竖在他面前的纤细手指又收了几根回去,留下食指与中指相亲相爱的贴了贴,给予他重击,“现在只找到了你和执执,不过我又发现一个,还不能确定是不是。”
亚尔修斯脑门前的感叹号一个比一个大,还没来得及发表被震撼的感想,蒲心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道:“就在这就在这儿,快放我下去!”
她刚刚是在这附近看到叶寒舟的!
亚尔修斯连忙把悬浮车靠到路边,蒲心急急忙忙下车,附近的人不多,一眼望去能很清楚的看到每个来去的行人,但并没有她想见到叶寒舟。
她望了一圈,又试图感应崽崽的气息,但是很可惜,没有。小蒲公英垂头丧气,和崽崽擦肩而过了。
亚尔修斯看她焉巴巴的,用力压下心底酸溜溜的感觉,故作大方道:“妈妈,这么找肯定是大海捞针,你先和我说说他长什么样,我让人去查。”
可怜的资本家独占妈妈还不到一天就要面临被分宠的可怜境地。
蒲心眼睛一亮,立刻把自己的发现以及猜测倒豆子般全部倒给他,“他叫叶寒舟,长得很好看,戴着眼镜,还喜欢穿白大褂……”
小蒲公英对于崽崽的感应很特别,有时候只需要一眼,无需过多的证明。
亚尔修斯的注意力在听到叶寒舟三个字时就彻底被吸引了,蒲心后面说了什么他都没听到,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为什么是他?”
听出了崽崽语气里的不对劲,蒲心眨眨眼睛,“你认识他?”她仰着头,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好奇以及欣喜。
亚尔修斯意识到了语气里的失态,飞快整理好情绪道:“是个高傲又恶劣的男人!龟毛的要命,还说死也不会给我做手术……”
与叶寒舟结怨已久的亚尔修斯疯狂给他上眼药,最后来一句总结,“妈,他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兄弟!”
认真听完崽崽所有控诉的蒲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和他争辩,毕竟她自己也不确定叶寒舟是自己的崽崽,刚刚匆忙擦肩而过她也没有在附近感觉到崽崽的气息。
小蒲公英踮起脚尖拍了拍亚尔修斯的肩膀,随后挽着他的手臂走回悬浮车,耐心又温柔道:“我们先回家。”
妈妈温柔而包容,没有再提叶寒舟,与之前焦急找崽崽时判若两人,亚尔修斯没感到快乐,反而有点心虚和愧疚。
叶寒舟的确恶劣至极,但他对他好像也没什么好态度,几次见面全让人用绑的……
上了悬浮车后,他主动道:“我让人去查查情况,可以的话找机会见他一面。”
骤然得知自己一共有四个兄弟,亚尔修斯着实有点接受不过来,当小废物的想法就此破灭。
陆寻执是个战斗狂魔,自身实力强劲,杀得虫族抬不起头,叶寒舟则是个研究狂魔,年纪轻轻便取得了无数学术成果,被誉为继叶从谕之后,星际最伟大最年轻的生物学家。
他如果变成了小废物,一定会成为他们嘲笑的对象……
想到这儿,亚尔修斯突然顿了一下,在蒲心茫然的眼神中,展开智脑搜寻叶寒舟的资料,看到了年龄二十七的字眼,顿时一阵头昏眼花。
叶寒舟要真是妈妈的崽崽,他连老二都当不成了,还要退居老三!
两人不知自己先后下悬浮车的举动全被别人看在眼中,没什么人的街头一辆悬浮车高速驶来,在悬浮车刚刚启动时,撞了过来!
特别定制的悬浮车有很强的防撞功能,车队里的其他悬浮车检测到车道上有超速行驶的悬浮车后,警惕的将亚尔修斯的悬浮车包围在中间,可依旧没用!
黑色的悬浮车在极短的路程内加速,不要命般撞了上来,车头撞击车身的那一刻,直接将护卫的悬浮车掀飞,车内的罗特感受到恐怖的撞击力,人便被庞大的护卫装置裹住,车内的安全系统自动弹出机械臂,在悬浮车落地后,凿穿车门,将他推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人措手不及,亚尔修斯反应过来,车队里的悬浮车立刻以反包围的姿态撞击别有意图的悬浮车,但这样一来,则完全陷入对方的圈套。
原本在其他车道上行进的悬浮车全部调转车头,宛若咆哮的猛虎,欲将亚尔修斯的悬浮车吞入腹中。
与此同时,街道上方高耸的楼顶立着把黑色狙击枪,男人穿着皮衣皮裤,右耳缀着颗猩红色的宝石耳钉,有一下没一下吞吐着烟圈,黑色的墨镜表面倒映出街道上的情景。
他慢条斯理吐纳着烟圈,根本不理会一下又一下颤动的智脑,等到一支烟吸完,他手中燃起和赫兰格一模一样的吞噬银焰将烟头烧毁,随后扛起狙击枪,以极其随意的姿态对准了悬浮车车窗。
噼啪一声,防弹玻璃碎裂,白色的烟雾注入悬浮车内,车内的两人在毫无防备下吸了一口,眼前的景象便开始模糊,几秒钟后,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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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寻执重重打了个喷嚏,得陆别令的吩咐,他给笨蛋妈妈回了条自己已经到了的消息,但不知道对方在干嘛,没有立即回应。
他也没空等笨蛋妈妈回消息,又简单和她说自己去忙并且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保证能回消息后,便带着齐夏以及薄雾防线的其他人前往薄云星深处。
薄雾防线指以薄雾命名的整个星系,星系所有星球上都存在能虫族入侵的空间节点,故而以此作为抵御虫族入侵的防线。
薄雾防线也并非虫族入侵的唯一地点,在其他国家境内也存在此类防线,只不过联邦的这条是最大也是虫族入侵力度最强的防线。
虫族入侵关系到整个宇宙的安危,防线上有宇宙各个国家派遣来的军队驻扎,每个国家负责驻守一片区域,由于赫图鲁帝国内部也存在一条不输薄雾防线的虫族入侵地点,帝国并未派遣军队前来布防,联邦也没有派遣军队前往帝国布防。
陆寻执是薄雾防线上的名人,他带着人出现立刻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搜救小队队长雷特不久前接到他将返回薄雾防线的消息,在他抵达搜救地点后,带着人迎了出来。
陆寻执查看完被雷达探测后在战舰内呈现出三维影像的荒芜寂寥的星球,皱眉道:“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他在路上时已经了解到当初拍摄到高等虫族影像的舰队在进行多天的搜救后没有被发现残骸,防线负责人开会后将此次事件定义为战中失联,并且竭力派遣搜救部队搜寻战舰的踪迹。
但是很遗憾,没有发现战舰的蛛丝马迹,也没有收到任何求救信号。
雷特是他的老战友,摇了摇头道:“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剩下的只有虫族的巢穴以及危险的飓风地带。”
肯定不可能进了虫族巢穴,那是在地下几千米的深处,即便意外进入,也不用搜救了,被虫族群起而攻之,再强的人也没有生还的机会。飓风地带距离舰队失踪的地点很远,舰队几乎没有可能出现在那里。
陆寻执看着全是黄土和裸石的三维影像,眼中思考不断。
薄雾防线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自从人类在薄雾星系布防,防线另一端的虫族每天都在试图冲破防线吞占后方的人类基地。
“那个高等虫族的踪迹呢?”陆寻执继续询问,给他的回答依旧是摇头。
“我们目前获悉的与他有关的信息只有那天传回来的影像,此后也试图派人寻找他的踪迹,但是和我们的战舰一样,神秘消失了。”
雷特也头疼无比,高等虫族的战斗力和恐怖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这几天的搜救行动一直进行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成了对方的盘中餐。
短暂的考虑过后,陆寻执有了决断,“这一片是信号断连区,想要完成搜救不容易,趁着虫族此刻都龟缩在巢穴里,我带人下去看看。”
“这怎么行!没准他们龟缩起来就是为了等我们放开手脚行动再大举进攻,您——”
“那我也能安全回来,再说了,对方如果等的就是我们放松警惕,我下去当诱饵不是正好吗?齐夏,通知主舰进入一级战斗配置,随时警惕虫族偷袭!”
低等虫族没有智慧,只会一味进攻蛮干,目前出现的高等虫族不知所踪,不排除对方的出现是为了加快虫族入侵这片宇宙的步伐。
坐以待毙不是陆寻执的风格,他向来喜欢主动出击,尽管那个高等虫族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但如果能把他引出来,获取更多关于他的信息,当一当诱饵又何妨?
他带着最精锐的搜救小队出了战舰,有防护服的保护,薄云星干燥的空气和过高的温度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但也给他们的行动造成了一定的阻力。
精神力强大的人其实可以控制精神力外放给自身营造出一片舒适的地带,但此举太过损耗精神力,除非必要否则不值得提倡。
脚踩在黄沙上的感觉很不踏实,陆寻执不是第一次到地面上来,他能准确的分辨出哪一片区域可能是流沙,哪一片区域地下可能埋伏有虫族。
小队一路往前,有先进的设备作为后盾,高空还有己方战舰作为安全支撑,众人搜寻的很仔细。
由于地面基本不存在植被,薄云星有很强的风沙,此处又是信号断连区,搜救小队与战舰的沟通时有时无。
虫族大概是真的因为某种不可抗力的原因,从搜救小队抵达地面到现在过去一个多小时,始终没有任何虫族出现。
这一发现没让陆寻执松口气,反而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虫族不可能会停止入侵这片宇宙的步伐,如今又有高等虫族出现,说不准什么时候人类就在这场保卫战中落入了下风。
可对方到底去了哪?
陆寻执到还耿耿于怀那双血色的复眼,美到了极致便是杀机满满的危险。
他会在暗中窥视着联邦战舰的一举一动吗?
一个小时的搜救差不多是极限了,战舰已经反复下达撤退命令,陆寻执隔着护目镜,从某处高大的石头远眺。
风沙大的惊人,世界荒芜一片,恒星的光辉渐渐往下坠,那轮红日在天边晚霞的衬托下殷红如血。
陆寻执忽然冒出个无厘头的想法,夕阳与晚霞辉映时绽放的光彩与高等虫族镂空的羽翅一样漂亮。
想到这儿,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魔障了,正准备跳下巨石返回战舰,错眼的瞬间,他看到了一角轻轻颤动着掉下金色磷粉的翅膀。
陆寻执浑身僵硬,迅速大喊道:“撤!马上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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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心昏昏沉沉醒来时,被五花大绑着丢在某个阴冷湿暗的角落,她艰难的睁开眼皮,看到一片黑。
她被布条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安静的氛围让她的五官变得极其敏锐,呼吸间能听到身旁有人的胸腔在跳动。
她抿着嘴,意识到自己被人抓了,而且是和崽崽一起被抓的。
她想感应身边的人是不是崽崽,却什么都感应不到,但熟悉的气息告诉她,修修崽崽就在她身边。
她没有轻举妄动,却感觉身后的手被人轻轻碰了碰,有人动着食指在她的手心内写下一个妈字。
蒲心不会书写人类的字体,却看得懂人类的文字,能够从前后连贯的笔画中认出对方写的字。
崽崽还在身边,她轻轻收起五指把崽崽的食指握住,告诉他自己没事。
两人的举动引发一声轻嗤,亚尔修斯身体僵了僵,挣扎着坐起来将蒲心挡在身后,他同样被蒙住了双眼五花大绑,却醒来更早,但这段时间他没有发现身边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