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举人儿子的谢回地位不一般,刚才过来就有人给他搬了个凳子,村民们也都在安慰他不要伤心。
住在这家附近的人都知道,谢福对那奴隶是真的不好,什么跪着伺候他用膳,伺候老太太,做饭跳水砍柴,睡在外面的地上。
但谁也没想到,这平日里看着沉默乖巧的齐娘,居然在今天下午,拿起柴刀就将谢福和老太太给……
县太爷来的很快,带着仵作,确定致命的伤口就是柴刀后,将齐娘给带了回去。
村里头的大汉对杀了人的奴隶厌恶到了骨子里,之前压制着齐娘的时候,齐娘脑袋撞到了地面凸起的石头,如今已经晕了过去。
谢回拜托族长帮着处理他弟弟和娘的丧事,请了一个人去县城里叫谢墨他们回来奔丧。
不管在旁人眼中老太太生前做的再过分,但所有人都会觉得人死如灯灭,事情随着他们的死亡就消失的彻底。
谢回并不赞同,人是死了,但是这人留下的伤害,却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治愈。
所以他不想让谢墨能真情实感的为老太太伤感,只不过是走个流程,在礼数上做的让人无可挑剔。
奴隶杀了农家人,这件事闹得很大,甚至闹到了圣上面前,圣上经过一番思考后,决定取消之前的政令。
圣旨派下去,将原本农家买回去的奴隶全都又买了回去,让他们去修筑堤坝、修剪城墙,有士兵在一侧守着,每日只给他们点吃的,让他们用这种方式继续赎罪。
齐娘最后也没被直接斩首,而是被派到修筑堤坝的地方,做最累的活计。
很多时候看守她的士兵都觉得有些困了,但是她还得继续做,不做的话一鞭子就会落在她的身上。
“那是我父亲做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这到底还讲不讲道理了!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穿越来的这女人可不是齐娘那样从小就是奴隶,她完全无法接受谢福把自己当畜生看的种种作为,忍了几天后忍无可忍才一时冲动做了那件事。
到现在又被迫在这里做许多累活,背不动石子的时候,情绪崩溃忍不住开口抱怨。
回应她的,是看守士兵甩在她脸上的一鞭子。
“道理?呵,你跟当初因为你父亲贪墨银两死的那五万人讲道理去吧!”


第29章 抛妻弃子的薄情书生7
谢回从系统那里得知齐娘如今的惨状时,恰好是老太太和谢福的五七。将手中一张香纸扔到火盆中,微垂眸掩住眼底的思绪。
五岁的人类幼崽徐枫荷还以为师父这是在伤心,笨拙的用小手拍了拍谢回的后背。
“师父,不难过了。”
谢回轻轻嗯了一声,扭过头看了一眼守在门口徐枫荷的父亲,让他把这小孩子给带回去。
如今天气冷着,小孩子体弱,白日里执意要留在这里陪着自己也就算了,晚间还是早些让她回去休息的好。
李姝与谢墨也是回来了的,一直等这边结束,入夜后才去村里头的那宅子里住下。
或许是因为白日里跪的时间太长,李姝晚膳没用多少,早早就回了房间里睡下。
谢回打算回房时,意外发现院子里坐了个熟悉的人,走过去看坐在石凳上的谢墨,开口询问道: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成婚后成熟不少的谢墨,如今趴在石桌上,面露迷茫神色。
自从爹搬进来后,院子里种满了药材,爹身上也带着药香味,很特殊的味道,让谢墨原本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
“爹,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分不清对错,很多地方都想不通。”
这么大个儿子,谢回跟他谈心的次数很少,再加上这个时代里的感情倾诉方式都偏向于内敛,谢回也就只能在这种时候开解他。
“此话从何说起?”
“齐娘的确是受了她父亲的牵连,她本身并无大错……圣上之所以待奴隶这般严苛,想必原因还是震慑旁人居多。”
谢墨如今已经是举人身份,李夫子之前教他就很用心,如今在他成了自己女婿后更是跟他讲了不少官场上的事,揣测圣上想法自然是少不了。
“之前齐娘身份的确是奴隶,可她嫁给小叔后,小叔不该将她视作妻子吗?待妻子不应该是尊重的吗?”
“小叔欺辱妻子,将妻子视作畜生,本就是小叔不对在先,但我总觉得……小叔罪不该死。”
谢回看他在月光下难得带着几分迷茫青涩的模样,像捏小徒弟那样,伸手捏了捏他的头发。
原本谢墨满腔的疑惑,被爹这个动作搅的一干二净。
“爹,儿子可并非五岁。”
谢回收回手别在身后,捏小娃娃包包头好像……有点上瘾,清咳一声后开口道:
“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
谢墨轻轻点头,继续说道:
“还有,小婶杀了小叔和祖母,仅仅是去修建堤坝吗?夫子教过我,每个人都应当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为何待奴隶比待普通百姓要更宽容?”
谢回一直耐心的等他说完,才在石凳上坐下,一一为他解惑。
“她是那贪官的女儿,这就是原罪。你只接触了齐娘自然不了解,盖因她是贪官嫡女,从小生活奢靡,才会这般。”
“齐娘同父异母那些不被重视的庶子庶女,没花他爹多少银子,名为奴隶也就跟寻常奴才无异。”
花了多少,事情揭穿后赎罪的罪孽就是多少,圣上花费了足足一年时间,将关于奴隶的重重处罚,规定的一清二楚。
“你祖母将你小叔宠太过,未曾好好教导,那些事的确是你小叔做的不对。日后不管你是封侯拜相还是如何,都要切记将孩子教好。”
提到孩子这个,谢墨的脸开始发烫,轻轻点了点头。
“儿子记住了。”
“圣上待奴隶可不比寻常百姓宽容。”
这一句话让谢墨心底的疑惑更甚,下意识的开口询问:
“可普通人杀人尚且要偿命,为何奴隶反倒只是做苦工?”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树梢上,林子里有鸟雀的声音响起,谢回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低笑了一声后回答道:
“若是想为官,想必你应当将律法给背下来。奴隶若犯事,堤坝修成抵消身为奴隶的罪孽,再以普通人身份,为自己犯的事按照律法处决。”
谢回对这个世界里的皇帝有些好奇,如果有幸甚至想去见上一面,关于奴隶的这些律法,恨不得将人榨干最后一分价值。
“还有这个规定吗?”
谢墨彻底愣住,仔细想想他对律法的了解确实不深,花费在读书上的心思更多些。
“自然。”
跟他解释清楚后,谢回站了起来,叮嘱他一句早些休息后,将空间留给了谢墨,让他好好思考。
至于他……嗯,还是早睡早起的好。
最开始执行任务的时候,谢回还以为这是满足了自己的穿越梦。但最开始执行穿越到古代的时候,最需要克服的就是没有任何娱乐措施,能无聊到长蘑菇。
好在这么多个世界过来后,逐渐也就习惯了在古代早些入睡。
李姝因为在成婚后与丈夫一直住在县里,心中有些愧疚不安,虽说她上头没有婆婆,但如今既然跟相公成婚,待公公应当也要尽儿媳的孝道。
谢回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很想要,但是也不好拒绝她一片心意。
李姝之前也从相公口中听说过,公公收了个小徒弟,徐枫荷年纪不大但在院子中晒药材,肉嘟嘟小脸上满是认真的模样,让李姝喜欢的不行。
下午谢回去另外一边村庄里给之前看的病人看病,因为太远,所以将徐枫荷留在家中。
太阳即将没入山峦时,他回来恰好在村头撞见几个人凑在一起,巧的是他儿媳妇也在那里。
谢回提着药箱,他无意偷听旁人说的话,但村头就只有这一条路,再怎么躲无意间也听见了几句。
其中一个人提起了之前谢福请族中长老,说要让谢墨跟那奴隶成婚的事。
李姝的反应,倒是让谢回有些例外。
她态度很好的说了不信,她相信谢墨,转头就牵着徐枫荷往村里头走。
谢回不想撞见这么尴尬的事,落后了很长时间才回去,但谁能想到他回去时,又刚好撞见他李姝和谢墨在院子里说起这个。
若单论性格,谢回觉得,李姝反倒要比真的穿越过来的那个齐娘更清醒理智。
很多时候,穿越而来的现代人,未必就比原本生活在这个时代里的人优秀多少,大部分差距还是接受的教育不同罢了。
守孝期的这段时间里,谢回没留谢墨在家中,反倒是按照李夫子的建议,给了他银票,让他出去走走,长长见识。
得了李夫子的允许,李姝也陪着谢墨一起,刚好在年前回来,顺路还能去李姝外祖家里看看。
在他们走后不久,系统就主动出声提醒,齐娘居然又开始蹦跶起来了。
来这边视察的四皇子,遇见了她后对她一见钟情,在堤坝修成,处决那些奴隶的时候,买了个奴才当替身,替了齐娘去死,随后又将真的齐娘带回了京城。
谢回听见这个消息时,手一抖毁了刚写好的一张药方,旁边的徐枫荷,伸手拿掉这张纸,又换了一张新的过来。
之前谢回正愁应该怎么对剧情里的男主角下手,如今倒是刚好。
就站在四皇子的角度上,他会对自己妻子的前任夫君不满再正常不过,他的纵容让手下人放肆,直接害了谢墨,惩罚也是不痛不痒。
站在谢回的角度上,对上辈子害了自己儿子的人当然不会手软,各凭本事而已。
之前还在想,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不好处理,但如今就未必了,身为皇子却亲近奴隶,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时光转瞬即逝,守孝期过后,又等了段日子,终于到了去京城里进京赶考的时候。
这一回李姝没有同去,她有了身孕,还是头三个月,舟车劳顿怕她的身子熬不住。
这几年里,李姝一直在刷新谢回的认知。
最开始从外面回来后,她就同谢墨和李夫子商议,在县城里办了个学堂,由她来为女子授课,收取的束脩极低。
纵使多数想要将孩子送过来的家长都是看在李夫子的面子,以及若是女儿识字在婚事上有益,也不算是违背李姝最开始的想法。
谢回身为长辈,若非他们走歪了路,也不多管闲事。
他看出了李姝是想让那些孩子读书后明智,还给了不少的银子,让她这亏本的学堂也能继续运转。
因为他们这小县城距离京城一路山高路远,谢墨是提前两月去的,结束后得待在京城里等成绩出,左右需要的时间都很长。
李姝倒很能坐得住,刚开始几个月里,她还在学堂里为那些学生授课。
如今多数人怕的都是男夫子会坏了女儿名声,但听说学堂夫子是李姝,也就没了顾虑。
按照李姝的打算,她最开始教的还有些无家可归的乞丐,将她们教好日后再用银子聘请她们接着教旁人。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弱小,也只想用自己弱小的力量去做到力所能及内的最好。
好在她的父母开明,公公与夫君也都愿意支持她。
谢回整日里待在乡下院子里晒着草药,偶尔带着一串徒弟去外出看诊,这几年里他又捡了不少的人类幼崽回来。
之前他也有学过医术,只不过每个世界里医术体系大同小异,一丁点都足以让他钻研许久。
直到某一日,谢回去县城中买药材时,顺带去看了一下李姝,打算给她把把脉看看她身子如何。
就在这时,家中仆人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扬声道:
“县太爷派人过来了!”


第30章 抛妻弃子的薄情书生8
李姝看见下人这般莽撞,轻轻皱了皱眉,耐心等谢回帮自己诊脉完毕后,将袖子往上拉了拉,这才开口道:
“作何这般莽撞?”
下人被训斥后眼底兴奋神色也半分不少。
“夫人,县太爷派人过来,说我们家的少爷中了榜眼!”
他们这小县城里,之前谢墨中举人时就先很是热闹了一通,更别提如今这是上了金銮殿中了榜眼,在他们这地儿,未来十几年提起都与有荣焉。
李姝得知这消息时轻轻勾了勾唇,心底倒也没有太震惊,她对自己丈夫的才华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吩咐贴身伺候的丫鬟拿了些赏银过来,等会儿报喜的人来不能失了礼数。
在原剧情中,谢墨是中了状元郎的,这回倒是榜眼。
谢回也没觉得有多不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这样稳扎稳打的一步步来,踏实点走方是长远之计。
虽说论身份,谢回也是长辈,但他自从将这宅子给小两口住后,就没有想干涉他们生活的打算。
在李姝去招待人时,自己躲到了偏房里,由徐枫荷伺候笔墨,将之前给李姝安胎的方子,斟酌了一番后改了几样药材。
就谢回来看,纵使李姝在婚后一年跟谢墨一同出去走了走,如今有孕年纪也尚小。
但奈何如今这世道,若是李姝一直没有身孕,又会惹来旁人诸多恶意猜测。
再加上谢回知道的时候李姝已经怀了孩子,就只能多注意着些,给她开了不少养身子的药材。
因为知道女子有孕不易,谢回也就只能尽力让她稍微舒坦些。
李姝刚才送走客人,自己爹娘便也赶了过来贺喜。
好在不是外人,再加上顾及到她如今有孕,李姝她娘过来时她放松了许多,坐在椅子上,任由自己娘在那里忙活着。
谢回写下改好药方的最后一味药,放在一侧晾干了墨迹后,走出去时恰好看见李姝毫无仪态的坐在椅子上。
李夫人此时轻轻推了推吃糕点的女儿肩膀,示意自己女儿在她公公面前多少要收敛些,这样太不成样子。
谢回察觉到了李夫人的想法,将药方交给了伺候的下人后,才笑着出声道:
“亲家母,不必这般,如今姝儿她是双身子的人,饿的次数肯定更多些,之前招待客人也累着了,好好歇歇也是应该的。”
李夫人听完后,还是瞪了自己女儿一眼。
“亲家公,拜托您多担待了。”
谢回眼瞧着如今天色不算早,也就打算带着徐枫荷一起早些回去,李姝亲自送他到了门口,一扭头脑袋就被自己娘敲了一下。
“你呀,也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上头没有婆婆要伺候,公公也是个开明的,想回家了也就是几步路。
虽然旁人都跟李夫人说,她这亲家公医术未曾听旁人提起过,不知道到底好不好,也就只给那些村民们医治些小病小痛。
但自己女儿自从有孕,在亲家公的照顾下就连孕吐都很少,除了身子上有了些变化,再加上贪吃了些外,瞧着比未嫁时甚至还要康健些。
仅凭借这一点,她就能放心。
李姝捂着自己的脑袋往旁边躲了一下,然后将肚子挺了挺,在自己母亲面前时露出了娇态。
“娘,你现在打我,可是连着外孙一起打的。”
李夫人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转头就帮女儿处理起了府上的杂物。
旁人在她面前也有嚼舌根过,说什么她女儿嫁人后公公什么都不管,全都要让她女儿来操劳,当真是有够辛苦的。
虽然当时李夫人没说什么,但在背后却骂了那夫人好几句。
说那句话的夫人如今家中的权利依旧被她婆婆捏在手心中,说出的那句话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信!若说她婆婆愿意将掌家权交给她,怕是爬都要爬过去接过来。
能将家中权利握在手中,做什么都顺着自己心意来,这才自在顺心。
之前李夫人是不会插手做这些的,但现在自己女儿有孕,怕她太累,偶尔也就过来帮帮忙。
旁人都以为是他们家扶持了谢家,实则不然,李夫人有听自己女儿在私下跟自己透漏,谢回买了好些个铺子,都交到了她的手上让她打理。
只不过是对外不显,实际上他们家底要比李家更丰厚些。
当初李夫人还担心自己女儿成婚后会受苦,没想到这是掉到了福窝里。
谢回带着徐枫荷一起上了马车回村,认真盘算了一下他现在有的银子,打算去京城再给他儿子买个宅子。
这辈子他只想好好当个徒弟满天下的大夫,做生意什么的也就是顺带。
小孩子长得快,徐枫荷没了刚到谢家时那懦弱内向好欺负的模样,瞧着倒有几分大师姐的样子,在回村的马车上手中也捧着一本医术在看。
谢回收留了不少的孤儿,但大多在行医上的天赋都是平平,他也没觉得沮丧,都一样的教着。
世上还是普通人居多,想要捡回去的孩子各个都是绝世天才明显太不现实。
谢回算了算,这个朝代里的制度是在会试后受封官职,然后有三月时间回乡,三月时间一过就去上任。
所以,还是得找工匠把马车给改造一下。
如今李姝的孩子已经稳了下来,再加上她孕期也没有太多不适,路上稍微注意些应该不会有危险。
这年纪的夫妻,谢回也不想将他们分开太久,前些时候拜托徐枫荷父亲去找的女夫子,如今人都已经带到。
李姝将那女子学堂建造成了个雏形,换个夫子也是照样。
找来的女夫子,是个因为救了落水小姑子,受了寒再也不能有孕后被休弃的。
虽然谢回信任徐枫荷的父亲,但是回家后还是亲自见了那找来的女夫子一面。
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男装,头发随便挽了个发髻用一根木簪束着,见谢回进来,朝着谢回拱手。
“出门在外男装更方便些,让您见笑了。”
谢回微点头,将之前就弄好的那试卷给找了出来,递到她面前让她答。
这位女夫子磨墨时,看了一眼准备出去的谢回,诧异出声道:
“您不问问我什么吗?”
谢回停住脚步,好奇转身看了她一眼。
“我还应该问你什么?”
女夫子微微一怔,随后回过神摇了摇头。
“没有。”
她也就是一路走来后遇到这种事情太多,那些大户人家想找个女夫子教家中小姐时,一听她是被休弃的,最后都草草作罢。
如今这据说是找女夫子的没有问太多,倒让她有些不敢置信。
谢回在她答完后,见她的确学识不错,就将事情定了下来。
也未曾将这女夫子留在宅子里,而是连夜让徐枫荷的母亲送她去了镇上的客栈。
前些时候,有人在他面前提起,想给他说亲,可把谢回给吓了个够呛。
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么大岁数了想必也没人会有这些乱糟糟的想法,直到他看到了一个将近六十岁又娶了个小妻子的老地主,才发现还是自己想的太天真。
……
京城里,谢墨对于最后受封的结果有些诧异。
他是榜眼,但是官职却是在御前,状元反倒是被派去了翰林院。
曾经的谢墨也有恃才傲物的时候,但在交了两个朋友后,才发觉才华比自己好的比比皆是。
放在那小县城里,他算是优秀能耐的,但在京城中,才发现人外有人。
尤其是拿到那状元位置的书生,他的文章谢墨也有看过,自愧不如,输的也是心服口服。
最后谢墨还是从那状元口中得知答案的,皇上亲口说他如今这年岁乳臭未干还是个小子,让他先去磨磨性子。
打马游街后,谢墨跟状元成了好友,状元乃是当朝太傅的嫡孙,性子很好,跟谢墨是互相觉得彼此才华不错,惺惺相惜。
到了回乡的日子,谢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他离家时妻子刚被诊出有孕时间不长,归心似箭。
谢回收到书信时,已经帮李姝把学堂的事安置妥当,跟李夫子一家商议过后,李夫子不愿离开这里,更舍不得学堂中的那些学生。
所以,最后离开的只有谢回,再加上他的儿子儿媳。
谢墨刚到家歇息了两日,就又被迫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好在这一回不像他回来时那样,慢悠悠的走,以舒适为主。
徐枫荷的父母都未曾跟上,而是留在村子里守着宅子。谢回这次一共带了三个徒弟上京,一路行医,耐心的教着。
之前也就是因为他们只在那小县城里,所以名声不显。
如今在路上,一不满十岁的神医居然治愈了一个自幼生下来便有咳疾的病人,这消息瞬间就传了出去。
谢回对他收的这些弟子,只看他们的品行不看天赋,倾囊相授丝毫不曾藏私,一路上名声传的更广。
到了京城后,第一日在客栈里安顿下来后,就从旁人口中听闻,四皇子带回去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
戴着面纱去参加太傅寿宴时,在酒宴上当众作的一首将进酒,就连太傅都忍不住出言赞叹,新科状元也对她当众示爱。


第31章 抛妻弃子的薄情书生9
将进酒?谢回在听到这个熟悉的词语后愣了一瞬。
随后想到那女主是穿越过来的,薄唇微勾带着几分讽刺的弧度。
原来在原剧情中,自称自立自强的女主,也会用剽窃这么低劣的手段来获得名声。
若说仅仅是在这首诗上撞了个名字,这么巧合的事情谢回可不愿意相信。
买宅子的时候,意外听见有几个读书人就连走路的时候都在谈论那诗,熟悉的诗句让谢回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谢回带的银子不少,因为在京城中买宅子是有严格规定的,所以他买的地方稍微偏远了些,但好在非常宽敞。
左右两边是完全分开的,虽然住在一起,但是互不干涉。
谢墨开始去上任,在御前伺候,在皇上下圣旨时才会用到他,虽然这官职不大,但能见到皇帝,就是许多人求而不得的了。
李姝如今月份大了,为了安全安心在家中养胎。
谢回则是带着自己五个小徒弟一起找了些病人给他们医治,用实践的方式来迅速积累经验。
一边行医,一边在思考如何把男主角和女主角一起摁死。
没想到谢回还没有来得及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就先主动送上了门来。
一日,谢回行医时,几个侍卫挡在他面前,说四皇子请他去给府上之前那位有大才的姑娘医治面容上的伤口。
若是谢回能帮她把脸上的疤痕彻底去掉,四皇子愿奉上黄金万两。
“不去。”
谢回摆了摆手,几乎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那侍卫明显没料到这个结果,愣了一瞬后厉声道:
“大夫,您可想好了,这京城里的榜眼三年一个,有什么好稀罕的?我家主子,那可是四皇子!让你医治的,还是有大才的白梨姑娘!”
谢回摆了摆手,将自己手中的药箱收拾整理好,放下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谢回,绝不为一个卑劣的剽窃者医治,尤其是……她曾经还是个卑劣的奴隶。”
因为如今谢回正在出诊,所以这番话吸引了不少的注意,为首的侍卫察觉到百姓们都开始议论,拔出刀就想胁迫谢回。
谢回漫不经心瞥他一眼,还没开口说什么,徐枫荷就先将一包药粉对着他洒了过去,看他瞬间疼的满地打滚,轻哼一声扶着师父离开了这里。
因为当时人多,所以这件事传的很广,四皇子私藏了个奴隶的消息,甚至还传入了宫中皇上的耳中。
皇上近几年的身子一直都不大好,基本上每日都要用药养着,也照样没有什么效果。
后来注意到了谢回,是因为他的医术太出名。京城中一个王府的老太君家中人本来都在准备丧事,但在被谢回医治后,前些时候还亲自去了城外的庙里祈福。
如今皇上身子愈发不好了,暂且没有去管四皇子的事,而是吩咐人将谢回给请进了宫中。
之前那四皇子谢回能推拒,皇上有请可不行。当然,谢回也没想去拒绝,其实他也挺好奇那皇帝到底是什么样子。
旁人是说人死了所有事情都一笔勾销,但在这皇帝的眼中,他恨不得能在那些贪官家眷死了后,再继续压榨他们的魂魄给自己做事。
谢墨得知父亲被皇上请去后,也不像寻常人那样紧张。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在他心中的形象早就变了。
不再是曾经那个只会听祖母话,沉默极少说话的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这个睿智英明,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独到见解的父亲。
更何况谢墨在御前伺候了这么长时间后,对皇上推崇至极。若说在他心中父亲能放在第一位,那放在第二位的,必然就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