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卿这家伙从外表来看还是个蛮阴沉的人,半长不短的头发,常年一身深色系装扮,再加上常年不出门,苍白的都快没血色的脸。除去当年面试的时候,冯卿就几乎没有放弃过她那跟米津玄师有的一拼的铁刘海,这让她的老板大呼上当,冯卿一直觉得这就是为什么老板总扣她工资的原因。
但冯卿这人某些时候还是挺热心肠的,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这家伙跟别人正常交流的机会比较少,所以社会经验也很少,尽管工作了三年,但有时候做事情还像学生仔一样。
换个心肠稍微硬一点的人可能这会都不会让客人住进来了,但是冯卿这个看起来一脸阴沉的家伙不仅让这人住进来了,还给他烧了洗澡水。
……呃,虽说只是用热水器烧的。
“擦干净了以后看起来还挺利索的吗。”冯卿看着那个落汤鸡一样的客人逐渐收拾好了自己,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后,心里诧异的想到。
那是个五官组合看起来居然还有点帅的男人,再结合刚刚他像个落汤鸡似的样子,冯卿可一点都没想到他的真实面目是这样。只不过古代穷苦大众多,这小伙子大概是务农为生的,所以皮肤被晒得黑黑的,冯卿又无意间看了眼他的手,一双伤痕累累的手,上面有各种各样的伤疤留下来的痕迹。
他面相看起来也很沉默寡言,从刚才开始就几乎都没说上一句话了,但无所谓,冯卿这人就喜欢话不多的,因为她自己就话不多。
这肤色,一看就干活勤快。这面相,一看就老实。
这样的一个小伙子如果放到村里,那得多么的受大姑娘小媳妇欢迎,恐怕得天天东家挑个水,西家挑个粪的……冯卿莫名其妙的感慨道。
刀客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他刚刚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个衣服,还喝了一口掌柜的之前端上来的热汤。
出乎意料的是,这闻起来香气扑鼻的汤,味道真的略微有些……寡淡。
不,倒不是说不好喝,就总像是缺了什么东西一样。
刀客悄悄地抬头,看了这个前辈一眼。他现在已经确认对方应该是一位隐居的高人,并且很明显已经认出来了他。
最近这段时间刀客忙于逃命,自然不知道江湖中又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最热闹的故事里面一定有他。
十七年前,那个经脉被废,惨遭灭门,几乎所有人都断定他活不到成年的小孩而今竟然按照誓言,杀光了他所有的仇人。
当年没有被所有人相信的誓言,而今竟然成真了。
这些仇人有的已经是一派掌门,有的已经是魔教的护法,他全都没有放过,将他们一个个斩于刀下。
这件旧事知道的人不少,但是这件事的结局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在刀客复仇成功后,这消息在短短的几天内就引爆了整个江湖。
但刀客在成功复仇后,换来的,是接近十个大门派和各大杀手组织的无止境追杀。
刀客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江湖中的好人不多,哪怕是外表看起来再慈眉善目的人,他都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反手捅你一刀。但是眼前这个长相看起来颇为冷漠,声音很哑,话也不是特别多的前辈居然在这种时候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这对于刀客来说,简直就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有些时候人真的是不可貌相,刀客有些诧异的想到。他为自己刚刚到店里来的时候曾对店长生出过一丝怀疑的心思而感觉到抱歉。
这是一位真正的世外高人,隐居于此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躲避清静,谁想到自己居然还闯入了人家的清修之地。
刀客现在一无所有,唯一有用的也就只有身上这把刀了,可是现在他给人带来的危险远远大于他的能力了。
“您……不会因为我之前做的事,而把我赶出去吗?”刀客忽然间轻声的问道。
冯卿听了之后诧异的看了看刀客。
她心说行啊,这孩子心里还有点数,知错就改,知道随便翻别人东西不好,这会居然主动交代了。
她故意笑了几声试图缓和一下氛围——虽说从来都没这么做过的她笑起来的声音挺难听的,“没关系,才一次而已,没什么的。”
刀客听着那阴恻恻的笑声,心里猛地一震。
什么意思?
这是指他三天之内杀了上百人这种事才是第一次吗?
刀客想到了无数种回答,却偏偏没有想到这一种。
即使是他,现在脑子都有点懵了,开始疯狂的思索掌柜的话中的意思。
这……听掌柜的话,这样的事她可做了不止一次,而且做的还相当熟练啊。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现在收留自己才会表现的这么平淡吗?
冯卿纠结了一会要不要给刀客开空调,想了想还是算了。她道,“柜子里面还有厚被子,如果半夜还凉就再加。”
“好。”
“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你隔壁。”
“好。”
冯卿头一次碰见话比自己还少的人,她耸了下肩就出去了。
……刚刚出门十秒钟的冯卿又忽然杀了回来,她看着这个朴实无华的农村小伙,忽然试探的问道,“呃,那个什么,你手脚麻利吗?”
“……还可以?”刀客茫然的道。
如果说杀人的话,他好像是挺麻利的。
“呃,是这样的,我其实也是刚来这边,还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是今天下午突然有了个招几个伙计开客栈的想法。”冯卿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我看你好像挺合适的……不如来当我的伙计?”
……一个退隐江湖不知道曾经杀了人的前辈,邀请一位刚刚杀了不少人,正在被全江湖追杀的人当伙计?
刀客忽然就觉得这个掌柜有意思,最起码非常有想法。
“你擅长什么?”冯卿问。
“用刀?”
“用刀啊……”冯卿喃喃道,“那比较适合切墩,你做饭怎么样?”
“还成?”
“包吃包住,每个月两钱银子,考虑一下不?”
刀客看了掌柜的半天,他咽了下口水道,“你真的没开玩笑?”
“行了,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来上班啊。”冯卿说完以后就关了门。
真是个斩钉截铁的前辈啊。过了好久好久,终于回过神来的刀客才这样想到。
而在门外的冯卿兴奋的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太好了。
冯卿啊冯卿,没想到你今天终于出息了一把。
之前跟陌生人说话都说不利索呢,今天竟然可以直接招人来当店员了。


第4章 苦命孩子 鸡同鸭讲
“咚咚咚……”
冯卿一大早就听见后厨传来了切菜的声音,她偷偷的扒着门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了昨天她新招的那个伙计正穿着一身围裙在案板前切菜。
呃,这个围裙……
冯卿眼神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才发现这围裙是原本挂在墙上当摆设用的,几乎从来没被人用过,今天居然头一次被人穿上了。
昨天的那个客人……正安安静静的切着一个大白菜,他的动作还真的出乎意料的利索,冯卿本身是个靠外卖生活的人,但是她妈做饭还是很好吃的。
冯卿这个没吃过猪肉的人看过这么多年猪跑,怎么也能大概推算出眼前的这个客人做饭水平还挺高。
“你以前经常做饭吗?”冯卿有些感慨的道,她心说怪不得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还好吧。”刀客道。
他现在有种整个世界都很玄幻的感觉。
谁能想到,一个人,在看见了他这当今世上第一刀客后竟然邀请他来做饭。
而更玄幻的是,他居然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世人都不知道,厨子以前确实是经常一个人做饭的,这点可能就连这世界上最恨他的人都不清楚,毕竟天下第一刀客跟厨子这两个词好像完全扯不上什么关系。
在他们看来,这天下第一刀客就应该是突然从某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然后像孙猴子一样长大,十七年后报了血仇,这一切听起来都是一个再完美不过的剧本,没有人想过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曾经有多么的狼狈。
刀客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生活了,对于独居者来说,做饭确实是必备技能。他把手中的菜刀放到了一边,然后转身掀开了后面的大铁锅,一股热气瞬间就扑了出来。
“尝尝。”
冯卿被这扑面而来的香气一惊,她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然后……忽然就觉得人生美满了。
这年头能不点外卖在家吃已经是一种奢侈了,冯卿都已经吃外卖吃习惯了。那刀客看着冯卿的脸,又转身从灶台上拿了几个罐子,“这里面装的一些东西我都不认识……这个好像是盐?这个……应该是胡椒?还有是糖,还有这个,这个,这个都是什么……”
冯卿看了眼刀客拿出来的那几个瓶瓶罐罐,里面有鸡精,味精……甚至这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放在角落里的蚝油,油醋汁,奶粉可可粉这种东西也都找了出来。
她看的一个激灵,心说怎么这种东西自己都忘了藏起来了。
原本她有些尴尬的,谁想到这个客人用一种特别平淡的表情看着那几个现代生产,上面还贴着标签的玻璃瓶子,那种平静到了极点的表情,就好像内心还在疯狂尴尬着的冯卿是精神病一样。
一些很少见的香料……刀客心想。他昨天还以为来后厨做饭就是简简单单的做饭,没想到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
这些香料来自于中原各地,甚至还有些少见的西域香料,从南到北,应有尽有。
一些名满天下的酒楼甚至都找不全这么多的香料,而它们竟然出现在了这个小小的客栈里。
“没什么,你就随手放那吧。刀客听见店长语气平淡的说道。
刀客心思转了一圈,并没有说什么,他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盘子,把菜装好。
冯卿屁颠屁颠的跑回了饭桌前,她准备今天好好的吃一顿久违的家常菜,临了等菜的时候随便刷了刷淘宝,然后发现今天荔枝打折,就随手买了两斤。
她这卡里剩的不多,三年省吃俭用也就攒了几万而已,如果说她以后赚不了钱了,恐怕连外卖都点不起了……冯卿惆怅的叹了口气,可这几万也买不了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奢侈这一把以后,她或许可以考虑拿这几万先买点电子设备之类的屯着?
正当冯卿这么想的时候,她忽然听见手机响了一下,低头就看见了一条刚刚接收到的信息,【您尾号xxxx卡xx日xx:xx工商银行收入(工资)4871.3元,余额5743.98元。【工商银行】】
冯卿,“……”
新晋厨师刚一进来,就看见他的老板正对着一个小小的牌子发愣。
“吃饭了。”刀客故意喊了一声,他看见掌柜的手似乎微微的抖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将那个牌子放回了自己的衣服里,招呼他过来吃饭,刀客也就故意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不愿去撞破店长的秘密,心里却在不由自主的想那牌子到底是什么。
冯卿整个人都惊了,今天确实是以往的发薪日,可她没想到的确有钱会在今天被打进账户里,而且打的好像比平时还要早了几个小时。
她脑子里开始浮现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连工资都给发了,难道说连之前谈好的法定假日和年假也……
“店长。”旁边的刀客忽然道,“一会该来人了。”
“来就来吧。”冯卿此时此刻有些心潮澎湃,所以没什么心情多说话,她心说她这客栈的大牌子还摆着呢,来客人还不是最正常的事,“一会来客人了,就好好招待他们。”
刀客安静的吃了口饭,然后沉默的点了点头,“嗯。”
冯卿在这里兴奋半天,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刀客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掌柜的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他的名字在江湖中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可是掌柜的忽然这么问,肯定不是毫无道理的。
刀客转头看了看外面的阳光,过去的种种一一浮现在他的心头。
其实说句实话,他没想过自己居然还能活下来的。
刀客很久以前就想过自己复了仇以后要去做什么,那时候他曾经梦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小小的屋子,在里面养一只小猫,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乏味又平静的日子。
眼下,这一天真的悄无声息的到来了,刀客忽然间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
如果退隐江湖,那么过去的种种只不过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代号,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过去的那个他在现在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活下来的,是一个跟过去毫无瓜葛的他。
刀客微微的闭了闭眼睛,他隐约明白了掌柜的意思,她应该是看出了自己心神不定,所以才这样提醒他,告诉他过去的一切就是过去了,现在的他应该把那些事情全都忘掉。
今天是十一日,四天前他杀了那些人的日子是七号。
“我叫李七。”他最终说道,“请您叫我李七就行了。”
这句话把原本正想入非非的冯卿都给吸引了过来,她忽然转头看着刀客发愣。
刀客……不,李七说完之后就低下头吃饭,他那心无旁鹫,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都把冯卿给看泪目了。
她寻思这孩子以前在家得吃多少苦啊,二米饭和白菜炖豆腐都能把他香成这样。
还有李七……这种极其不上心的名字,这家父母对孩子是多不上心啊,怕不是家里还生了七个孩子,严重超生,所以才吃不起饭吧。
一顿饭是吃的冯卿母爱(?)泛滥,等到吃完以后,她已经不易察觉的把肉都偷偷的留给李七了,李七吃的浑然不觉。
“你以前都住哪?”
“我从小……就孤身一人在关外长大。”
“那你……还有认识的人吗?”
“没有了,都死了。”
“你怎么跑到这边来的?”
“被别人追,一不小心就到这来了……他们追了我三天了,不追到是不会放过我的。”
一个父母亲戚都死了,孤身一人长大,很有可能父母去世前还留下了一大笔债务,不得不被债主追杀,最终只能逃命的苦命孩子,冯卿越跟李七说话,就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怜悯之心在扑通扑通的跳。
这年头农民家庭出身的孩子一般都会选择在家里留下种地,很少有人会背井离乡,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看了过多宅斗老娘舅小说的冯卿下意识的就脑补了一出父母去世,舅舅舅妈抢地抢房子的情形,她越想越难受,李七完全没有注意,他低头在认认真真的干饭。
……等到冯卿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一愣。
呃……等等,发生了什么?
冯卿之前还在想是不是饭做多了,因为那锅饭她一个人估计可以吃两天,结果这满满一大锅的饭李七一个人全吃了,连菜汤都喝干了,一点都没剩下……
啊这……
冯卿心说行啊,小伙子,你就是生错年代了,你这要是生在现代当个吃播,那绝对能火的一塌糊涂。
好吧,冯卿忽然斗志满满。她心说不就是钱吗……她一个现代人还弄不来钱?
银价也就几块钱一克,她这还有一堆用来当剧组道具的玻璃瓶,玻璃花啥的……琉璃在古代可是个贵重东西,再不行她明天就去淘宝批一箱肥皂进来。
李七吃完了饭后,非常自觉的去刷碗,冯卿忽然听见对面的茶摊子上慢慢的聚集起来了一群人,有一个穿着长大褂,胡子都白了的老爷子走到了最里面,她眼睛突然一亮,心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在茶馆说书的?
说书的好啊……她刚好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她正好想听听自己到底穿到了哪个朝代。
“你先在这待着,我过去看看那边在干什么。”冯卿转头兴奋的对李七道,“有客人来你就去对面喊我一声。”
“你让我在大堂待着?”
“对啊。”冯卿道,“现在店里就咱们两个人,如果我出去了,那肯定要你招待客人啊。”
李七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
他本以为掌柜的会让自己待在后厨,努力的把影响降到最低,这么大大方方的让他站在前面……难道,掌柜的真的不怕吗?
但是李七思索了一下……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说:“好。”
很少有人知道李七说这句话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决心。
看来这位前辈……是真的不在乎啊,这种随性的心态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个门派。
李七在心里想了一圈,那些名门正派的估计不大可能……魔教的恐怕也不是,江湖第一魔教“一刹间”也下了对他的追杀令,除了“一刹间”外,李七还想不出来哪个门派能有这么厉害的前辈。
或者……是西域那边不熟悉的魔教?李七忽然又想到。
他又想起刚刚厨房里那一堆不知道什么种类的调料,忽然间就觉得自己可能猜到真相了。
“对了,店长。”李七忽然问道,刚准备出门的冯卿又回来了,问他,“什么事?”
“咱们店里……有什么规矩吗?”
“规矩?”冯卿瞬间就觉得这个李七特别的上道。
她想了想道,“只有一条最重要的规矩,这条规矩你一定要好好的遵守。”
“好。”李七应道。
“不要随便动店里的所有东西。”冯卿说:“我不喜欢店里乱糟糟的,没有我的允许,店里的所有东西都不许碰。”
李七微微一愣。
紧接着他猛地点头,“明白!”


第5章 似同非同 大设定说明
冯卿在门口的茶棚里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她本以为自己会听见什么三国水浒西游记之类的故事,结果她听见说书先生在讲一个大侠的故事。
那个大侠是个刀客,半身的经脉被毁,却用那剩下完好的经脉自创了一套邪功,硬生生的靠着这手刀法成功的杀了儿时杀害了他父母的人。
整个故事挺跌宕起伏的,冯卿听着听着就愣了神。
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世界可能并不是历史上的某个朝代,毕竟有个词叫架空。
而且……这个世界里,可能有江湖。
江湖这两个字对于中华儿女来说有着完全截然不同的意义。
冯卿忽然间心里生出了前所未有的一种冲动。
唉,这个地方……好像挺有意思。
她小时候也是看金庸古龙长大的,想当年冯卿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也经常用床单披在身上跟别的小屁孩打架,然后嘴里含一口水动不动表演个喷血什么的……这眼看着现在不用再来玩低配版了,要玩真格的了。
什么盗圣,盗帅,剑神,剑仙,或许这里面有几个帅的掉渣的,到时候她也能见见世面。
……
冯卿兴奋了半天,然后忽然又泄了气。
她放下了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淡定的喝了口茶摊上的免费白开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但是冯卿也不是个金子,她就是个石头,石头在哪里都是石头。
她穿越前就是个月入四千的普通社畜,这穿越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成什么厉害角色……别说什么剑神剑仙了,怕是连个普通侠客都遇不见。
冯卿这人比较有自知之明,她曾经闲的没事在网上发帖子跟别人无聊的讨论过,一个普通人穿越了以后怎么样才能变成一个不那么普通的人,最后在满楼的杠精讨论下,大家得出结论——难。
那什么,先想着把客栈开起来吧,万一就火了呢……冯卿忽然眼睛一亮,脑子里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你说……她要是在古代卖麻辣烫,会火吗?
李七把大堂收拾完,然后开始准备收拾一些不太容易擦的死角处。他干活相当的利落,可能这辈子冯卿都想不到自己的店里还有这么多的边边角角能擦。
也正因为如此,李七从边边角角翻出了一堆冯卿可能遗忘了八百年的东西。
“这怎么落了这么多的铜板……”李七把他捡到的铜板放到了桌子上,“这里还有……两块火石?是谁曾经在这里落下的吗?”
他又接连不断的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破旧的发簪,空了的胭脂盒子,还有上面被画了乱七八糟图案的蒲扇……
李七记得掌柜的话,就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了桌子上,攒了一个小堆,准备等冯卿回来后再分辨分辨。
他扫屋顶角落里的蜘蛛网的时候,忽然从房顶上掉下来一只巴掌大的蜘蛛,这只蜘蛛掉下去有些慌不择路,顺着柜台的缝隙就爬了进去。
李七也跟着跳了下来。
他顺着柜台看了过去,那里漏了一个小缝,似乎里面被用来堆放什么杂物了。
李七小心翼翼的低下头,拿着烛台,借着微弱的灯光往里面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李七就猛地愣住了。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忽然间抬起了头。
“……算了。”李七想起了之前掌柜的嘱咐他的话,决定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这掌柜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的是粗心大意,各种东西都随便乱扔啊。
又或者是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所以才会到处乱扔的?
……
冯卿听了半天,越坐越不自在,她看了眼身边的人,不是吃东西呢,就是喝茶呢,只有她一个人啥也没有,端着壶白开水喝了半天。
她的确是从网上买了点银子,但是这些银子收货怎么也要几天以后了,现在她确实两手空空。
冯卿是个面子很薄的人,她总感觉茶摊摊主已经偷摸的看了她好几眼了。
“算了吧……这书别听了。”冯卿心说:“再不掏钱,一会那摊主眼睛都要飞出来了。”
冯卿起身就走了,在她走了之后,那个摊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人什么来头啊。”他跟旁边的人小声的说道,“她要再不走,我看她旁边那一圈客人都要走了。”
“不知道。”旁边的人摇了摇头,“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武功的人啊。”
“怎么看起来那么的吓人呢?”
冯卿回客栈的路上看见旁边有卖零食的,她咽了口口水,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客栈里走。
这人其实是个挺傲娇的人……冯卿从来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自己的缺点,就如同她为了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被排挤一样,所以选择了自己“排挤”其他所有人。
这种事一开始装起来其实还有些尴尬,但是装了十几年之后,怎么说也算炉火纯青了,现在很多人在看见冯卿第一眼都会觉得她是个很高冷的人,再加上冯卿那一头遮眼睛的刘海,一般人都不会主动去跟她搭话。
当年冯卿上大学的时候还有个花名,叫【从没被人看见过眼睛的女人】,冯卿坚持留这么个刘海的原因也非常的简单——
厉害的角色,往往都是要留长刘海的,刘海越长,人越厉害。
就因为这么个理由,冯卿硬生生的抗住了所有压力,宁可被老板扣钱,都打死不剪刘海。
这人脑子里其实是有那么一点二的。
她一推客栈门,然后就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微微有些被震撼到的说:“怪不得说穷人家孩子早当家,这客栈原来干净起来是这个样子啊……”
冯卿刚想把手搭旁边的柜子上,然后又放下去了,她都生怕自己的手把柜子给弄脏了。
“掌柜的,你回来了啊。”李七走了出来,“我收拾出来了一些东西,没敢乱动,都放在这里,请您看看……”
冯卿朝着桌子上那一小堆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