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却抱着自己的小药箱过来,拉了拉慕曳的手,让她坐下。
慕曳坐下了,他便蹲在慕曳面前,熟练地拿碘伏消毒,消完毒就用创可贴贴住了。
创可贴是最普通的那种肉色,他贴完后看白嫩嫩的手掌上贴了个创客贴很不好看,他僵硬了下,似乎想起什么,又一次开口说:“以后、买、好看的。”
他知道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样,喜欢好看的东西,班上有女生创可贴都必须用粉色或带卡通图案的,因为这样显得比较可爱。
大嫂也是女孩子,可能,也差不多吧。
她比她们好看那么多。
慕曳有被逗乐,看小孩一副苦恼的样子,似乎真的在思考下次是不是真的要往自己的小药箱里面添置属于女孩子图案的创可贴,她难得好心情说:“今天帮了我处理伤口,大嫂心情好,答应你一个要求,你想要什么?”
小孩回过神来,他不喜欢被当成小孩子,他比大人聪明多了,家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比他蠢,何况是被大嫂当成小孩子哄。
小孩抿抿嘴,没说话。
慕曳知道他能开口三次已经很不容易,不是惹急了,这小孩根本不会开口说话,哪怕心理上那关过了,长期养成的习惯也不容易突破。
她没为难小孩,“行,那就记着,以后想到了跟我说。免死金牌的机会难得,别人想要都羡慕不来。”比如他的蠢大哥。
说起祁生……
下午的时候,婆婆就提起了,说阿生生日眼看到了,让慕曳喊他回来,在家过。
慕曳就给祁生发了信息,说他老妈喊他回家过生日。
本来觉得这厮不会回,毕竟以他的性格多半是外面有趴,那伙人铁定给他定了场子,还用回家?
但没想到他回了,“知道了。”
祁生不但回了短信,还当天下午就回了家。
他家里在上演好戏。
脚没踏进去,就听见他妈和他媳妇对话。
他妈:“阿生整天不着家,你就整天家里蹲,日子过成这样,还不如分开呢。”
他媳妇:“您说得对,是该分开。”等把狗东西捏碎了再分。
他妈:“……当初要不是你爸爸求上门来,阿生又……”
祁生踏进门,喊道:“妈。”
金宝贝回头一看,她大儿子大步走进来,看见这个儿子她心里就犯愁,凭良心讲,大儿子不比二儿子差,要身高有身高,要模样有模样,长得人模狗样的,甚至单论皮相,比二儿子还优越几分。就是不干人事,不知道上进,天天外面浪。
她叹了口气,招招手叫儿子过来。
问他这段时间都在干嘛?
“玩归玩别总闹出事。”她用眼神示意边上正在画画的儿媳妇,“要不然,有人又该闹毛病。”
慕曳低头画画,她原先是油画专业的,婚后闲着没事,就在网上连载漫画,也是纯属爱好,穿回来后有一段时间没更了,今天想起来就续上。
她将新出场角色画好,头也没抬哼了声,“没毛病就不闹了。”
说完她捧着画板起身,上楼。
一眼都没看自己老公。
祁生:“……”
金宝贝:“……”
盯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祁生狠狠咬了咬牙。
金宝贝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媳妇这两天都在发疯?你看看她说话阴阳怪气的,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婆婆。”
祁生拿起桌上的苹果啃,心说您老谁也别说谁,论阴阳怪气您也是祖宗。
金宝贝越说越火大,以前压习惯了大儿媳,现在她学会回嘴了,让她一口气没处使儿,总被堵回来,又挑不出哪里不对!
祁生三两口啃完苹果,将苹果核一丢,跟着也上了楼,后面抱怨的话没听。
人走到二楼,下意识转到自己房间,握到门把手了,才想起来,在结婚以前,那是他房间没错,后来变成他和慕曳共有的房间,而现在……
他转身进了隔壁空房。
将自己丢进大床上,手枕着后脑勺,眼神望着白色天花板,薄唇溢出笑声。
他在想什么呢?
看见慕曳发个朋友圈就神经失常,收到短信就迫不及待回来,人也没在意自己,怎么又总上赶着?
慕曳在房间,将新画好的上传更新到个人主页。
这是一个叫做潘多拉的二次元网站,很多二次元爱好者在里面产量或寻粮,里面也有论坛可供讨论。
慕曳虽然画得不错,但她的风格偏小众,别人不是热血向就是绝美爱情,她很独特,她画的全是儿童文学。
尤其偏爱三头身的短腿萝莉,还喜欢取安妮之类的名字。
但也有不少好这口的被萌得嗷嗷叫,其中以一名叫做“飞龙在天”的漫迷最狂热,慕曳断更这段时间,主页上刷下来大半都是他的留言和打赏。
【飞龙在天:太太求更,求更!】
【飞龙在天:你还好吗?没事吧?】
【飞龙在天:为什么不画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飞龙在天:向你投出十个深水鱼雷催更】
……
慕曳刷了几页没刷到头。
这位飞龙在天的漫迷很执着,且几乎每隔两三天便来例行打赏催更。
慕曳不知道一个私下的小群里,以飞龙在天为群主叫做“夜夜守护者”的群里,有群员冒泡,嗷嗷叫着通知大伙儿夜太更新了!
慕曳在潘多拉的注册名是“夜夜生歌”,漫迷便管她叫夜夜或夜太。
德国~
会议桌上,手机不断震动,上首的男人大约五十来岁上下,一身端正的深灰色西装,眉间因为常年皱起有了痕迹,浓眉大眼,两鬓微有几缕白发,但依旧是个英俊的帅老头。
下首两旁的下属战战兢兢汇报着工作进度。
为了新能源汽车的项目,董事长亲自出山带着他们最强的团队来德国出差有月余了,但至今还没谈妥各方,项目一度进入停滞。
董事长为人刻板严肃,在集团积威甚深,正在汇报这位是他手下一名出色的项目组组长,被调来加入这个临时的新能源汽车项目组,他跟了董事长有几年,对他又敬又怕,生怕哪里说错了,所以在汇报的时候,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他的表情。
董事长的手机在响,他们都有听见,按以往董事长的风格大概不会理会,除非把会议开完,事情办好。
但这次,男人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拿起了手机,划开。
一分钟后,他放下手机,让下属继续说。
下属一直观察着董事长的表情,发现他眉头好像松快了些,但食指却频繁地点着桌面,这表示他心情不错,但有事情要赶着时间办。
他一个激灵,连忙加快了速度,将情况汇报清楚。
果然,等他说完,董事长没骂人,只点了几处关键点,叫他回去重做方案,跟着就放了人。
会议结束。
所有人都看着董事长率先离席,往自己房间进去,然后关了门。
这是他们在德国临时设立的办公点,会议室就在董事长的房间外面。
他们面面相觑,收拾了东西,带着满肚子疑惑离开。
还以为董事长有事,没想到却躲进房间,是太累了,想休息?
房间内。
男人严肃着脸,点开群聊,已经刷新了数千条,从刚开始喊着夜太终于更了,再到后面对最新话的讨论。
【嗷嗷,一段时间不见,夜太功力见长,感觉明显画得更好了!小头怪萌死我了!】
【我喜欢胖坨,哈哈哈永远减不掉的三层肉,太阔爱了!】
【你们发现最新话夜太加了个新人物吗?】
【看到了!但是最新出场的萌团好像不太阔爱啊,阴沉沉的跟夜太以往的风格不太像。】
【我隐隐觉得夜太这段时间应该经历了什么,风格开始多变了。期待后面~】
他匆匆扫了几页,便迫不及待打开潘多拉网站,夜夜生歌的主页。
最新连载的漫画是一部团子向漫画,主角是一群三到七八岁不等的孩子,每个人都有特殊血脉,不同血脉则代表了他们的超能力。
大概是一群团子拯救世界的小故事。
祁连深点开最新话津津有味地看起来,没到五分钟就翻完了,他叹了口气,重头看起,整整看了三遍,才满意点下打赏的按键,精挑细选选了条系统自动的彩虹屁发出去。
他通常是不主动打字留言的,除非是像这次一样消失好长一段时间没出现,才会担心地留言。
打赏完,他又打开朋友圈,大儿媳除了那天半夜发的奶茶照片最近没再发什么。
大儿子倒是热闹,天天在外面玩,他叹了口气,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儿子,想了想给蠢儿子发了条微信,“滚去公司上班。”
为了让大儿子忙起来,不去外面瞎玩,他特意将一家娱乐公司给大儿子管,本来是准备给二儿子的,但大儿子在选择进集团和分管这家公司先选了这家公司,二儿子反而没处选,就进了集团帮自己。
现在倒是看出来了,这浪荡纨绔是躲懒呢,管分公司他能请别人帮着管,进集团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倒会算账。
祁连深觉得自己像个怪老头,霸总界的奇葩,他年轻时也玩得疯,大儿子现在玩的他年轻时候比他玩得还疯,跟夫人也经历了一段磨合才走向婚姻,当初爱得要死要活,老了却分道扬镳,渐渐地就隔了一层。
只是别人在这个年纪有的也照样玩,再不然就开始走修身养性那一套,学学书法钓钓鱼陶冶下情操,他不知怎么的迷上了动漫。
祁连深觉得这也不能怪他,夫人老了以后真像变了个人,两人完全没话说,他当初结婚时答应她婚后决不找别的女人,所以他也没有别的事消遣,渐渐地就迷上了二次元。
他知道这些都是小年轻喜欢的东西,什么90后00后他群里几乎都是这个年龄段的漫迷,为了不叫人发觉他是个怪老头,祁连深将自己的隐私资料改成了00后。
混在一群小屁孩中间,追漫这件事已经有好多年了,直到大儿媳进门的时候,无意间撞见大儿媳在画画,然后发现她便是自己最新喜欢上的一个叫做夜夜生歌的太太。
那时夜太刚在潘多拉网站注册连载,就被他发现了,也是第一个留言打赏的,祁连深觉得他和大儿媳有缘。
大儿媳就该进他家的门。
但是,婚后大儿子对大儿媳不好,天天在外面浪,七连胜也不好意思找大儿媳催更,更不敢说自己是那个她霸王榜的第一的“飞龙在天”。
门外有下属小心翼翼敲门:“董事长,Alice的人同意会见听听我们的合作案。”
他关上电脑,板着脸走出去,下属高兴得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还是您的面子大,我跟他们说您跟Alice的副总裁是同学关系,那边连方案都没问,直接同意见我们了。之前用了那么多办法都见不到人,一报您名字就成了,董事长您有这关系应该早点说……”
祁连深肃着脸往外走没说话。
Alice副总裁是他大学时候的初恋,当初金宝贝对此有过很大的意见和误会,他也答应了太太以后不再和人联系,才安抚下来。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要求到人家头上。


第13章 豪门浪大少
刚更了一话没多久,底下就多了好些评论,慕曳还收到了“飞龙在天”的打赏,她兴致正好,干脆又开始构思接下来的剧情,把刚回家的老公忘了干净。
直到小女佣上楼来喊,说晚餐已经做好了,夫人喊她下楼吃晚饭。
小女佣如今跟少奶奶很熟了,敢吐着舌头小声说:“夫人原话是:连吃饭都要让人请,谱儿摆得比我这个婆婆还大。”
小女佣最是擅长模仿人说话,将金宝贝的语气模仿了个十成十,还学着夫人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慕曳看得乐了。
点点小女佣的鼻子,“乖。”
小女佣脸唰的一下红了,嘿嘿被少奶奶摸鼻子了。
真香。
慕曳踏出房门,刚巧隔壁房门也开了。
男人大长腿一顿,眸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然后留了个高大挺拔的背影给慕曳。
小女佣吓得不敢说话。
心里却偷偷吐槽:渣渣大少竟然还有脸给少奶奶脸色看,呸!
他背影修长高大,因为太高也可能因为生性浪荡懒散,于是站没站姿坐没坐姿,连走路的时候背也稍微有点驼,散漫、不经心。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走得慢了,被慕曳追上,慕曳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他一个激灵,下意识挺直了背脊。
听见一声娇嗔的轻笑。
一阵香风卷过,他媳妇人从他跟前走去,还摸摸自己小手,说骨头硬,给硌着了,手疼。
他下意识跨了两个长步追过去,将她手握在大手里,低头吹了口。
吹完才想起来,自己两人是什么个状态。
他垂着眸子,盯着大手里的小手,纤细柔软,让人想揉进肉里,攥进心里。
少顷,他放下手,长腿一迈,撑着气势走开。
背脊挺得直直的。
这个过程没抬起过眸子和慕曳对视哪怕一眼。
慕曳心情却好,觉得收拾狗子没那么难,那本《驯兽大法》似乎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她回头多读两遍。
小女佣早在大少捧着少奶奶的手吹气时就红着脸跑开,心里头在尖叫,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看太太和大少一前一后下来,她兴奋红着脸,眼睛里闪耀着八卦的星星。
到了餐厅,她婆婆果然坐那了,对面坐着小祁芭。
慕曳刚好看见,祁生要往小祁芭身边的位置坐,小孩不让,将手放椅子上,一副这里有人了,你不许坐的模样。
虽然没说话,但祁生该死的从弟弟脸上看到嫌弃的意思。
他朝小屁孩嗞了嗞牙,大长腿一迈,也没管椅子上的小手,直接一屁股坐下去。他知道以这臭小子的洁癖,绝对无法忍受碰到他屁股一下。
果然那只小手,嗖一下缩回去了。
祁生咧开嘴笑了声,小屁孩,跟他斗!
慕曳:“……”
她拉开另一边空着的椅子,既不想跟婆婆挤一块,也不想跟大龄幼稚鬼坐。
她坐下的同时,祁生身边的小孩动了。
下了椅子,转到慕曳这边,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小脸一本正经,不苟言笑,跟着就端起碗筷斯斯文文开吃。
但祁生从小看着这小子长大,受害无数次,怎么会看不出这小子心里正美得很,正满意着。
“……”
慕曳转头捏了捏小祁芭的鼻子,“就你机灵。”
小孩皱了皱鼻子,却没躲开。
金宝贝看不下去了,心塞塞招呼吃饭。
“吃饭还磨磨蹭蹭的,跟个大小姐似的。”
抬头一看,边上的大儿媳吃饭的确跟个大小姐差不多,还得是那种古代出身名门大家的千金小姐,一举一动不知怎么的,慢条斯理却足够好看,叫人赏心悦目。
她心更塞了。
祁生孤零零一个人坐着,他自己不觉得孤寡,但两手边都是空的,让他冲九岁的弟弟比了个枪的手势,看小孩皱着眉看过来,男人一双桃花眼睁大了些,眼里充满了威胁之意。
小孩看了眼,就扭开头。
不小心撞了慕曳手臂一下,慕曳低头问怎么了。
小孩指指对面的男人,举起小卡片。
“蠢货。”又在犯蠢了。
祁生看见那张卡片,牙根犯痒,想起那天在自己老婆的朋友圈看到的那张,上面写着“祁生,蠢。”和这张有异曲同工之妙。
气得笑骂一句:“臭小子。”
只是慕曳看过来时,他却赶紧低头扒饭。心里嘀咕小破孩才九岁,越来越不像话了,从小就没省心过,半点不知道给当哥的面子。
是时候让他知道当大哥的威严了。
饭菜还在陆续上桌,都没开动,金宝贝没注意到大儿子和小儿子之间的眉眼官司,嘴巴还在叭叭不停。
她这人不是挫一下就灭火的性子,相反她掌控这个家和儿媳妇久了习惯了,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中,已经养成了自己是这个家的权威,儿媳妇必须听她的这个“认知”,但凡觉得有点失控就忍受不能。
昨晚一晚上就没太睡得着,脑子里一直想着大儿媳转变的事,以及小儿子为什么突然亲近大儿媳,比对她这个当妈的看着还亲近两分,她心里难受,就疯狂想扳回两城,让一切回到原先的轨道上。
闲聊两句后,金宝贝提起这次国际大秀又出了什么潮流,有哪些新鲜设计看着还行。
慕曳对这些谈不上感不感兴趣,但她从小在豪门里长大对这些不陌生,又穿了回古代,加上近年来国际上流行华国复古风,她也能说上两句,哪怕没去看秀都点评得头头是道,颇有见解。
金宝贝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看大儿媳每天自闭在家,对这些没什么研究,看不出兴趣,就想说上些为难为难她,叫她接不上话,搓搓她威风,但没想到,这会儿听的人是她,说话点评的人是大儿媳。
说到兴头上了,慕曳还吩咐佣人把自己搁在客厅的画板拿过来,自己唰唰画了两笔,也就随意挥就,前后不到两分钟,一件改良版的汉服线条框架便画成了,说是汉服不太贴切,因为也不纯粹是汉服,看着日常也能穿,只不过设计感强些,看着更古典高雅。
她画完就搁桌上,说:“妈要是对这些感兴趣,改天去定制一件,我给你画一件去做,不难。”
她说得轻松,画出来的也确实好看,比金宝贝在秀场上看到的那些被夸上天的设计不差多少。
金宝贝:“……”


第14章 豪门浪大少
她不想聊这些了,心里谜团越来越大,像一颗大石头堵在心口上,既叫她不舒服也叫她困惑重重。
大儿媳怎么就变了?她怎么懂这么多?她知道原先大儿媳是学画画的,但美术专业虽然能画画却跟服装设计完全不搭边,她怎会对此这么了解?
金宝贝当然拉不下面子问,跟着就转到别的话题。
说起了慕曳半夜偷喝奶茶的事。“你身体不好还胡来,要是犯病回头你妈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到时候我能说得清楚?”
“别以为我不知道姓沈的不老实,天天在背后编排我,说我是恶婆婆磋磨她的病弱女儿,说得我好像虐待你一样,真正说到对你不成的,还能有她沈乔和慕强厉害?”
“阿生从小就贪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你没嫁过来他口碑就不好,你爸为了补窟窿才把你嫁进来,你自己也是同意了,事先能不知道阿生本性?既然知道了就别对他要求太高。天天板着脸,不会说不会笑,阿生能愿意回家?你还没嫁过来前,阿生好歹还住家里,现在连家都不回了,还得我学这个当妈的请。”
“慕曳,你该好好反省反省。我看最近这一个月我没回来,你就变了不少,是对阿生不满还是对妈不满?”
祁生本来脑子里稀里糊涂乱想一通,人没在状态上,被自己妈这一通给砸清醒了,不是说着什么衣服的事,怎么扯他身上了?
这会儿刚好上菜齐,佣人吓得不敢说话,屏息凝气走开,怕火力大开的夫人波及到他们。
慕曳叫住小女佣,让她给自己盛碗汤,她身子差消化不是很好,总习惯先喝碗汤润润肠胃再吃饭。
小女佣一脸天要亡我的神色,走到少奶奶边上,给她盛汤,
一边盛,一边支着耳朵听。
慕曳说:“我是该反省,当初怎么就嫁进来了呢?脑子是让什么糊住了,才眼瘸看上你儿子。”说着还轻轻巧巧撇了眼对面的男人。。
祁生被这似怒非怒似嗔非嗔的一眼看得浑身酥麻僵硬,刚才自个儿老妈说他还满心觉得烦躁,想驳回去,叫老妈闭嘴别叭叭。
这会儿什么都忘了,满脑子都是自己老婆那一眼。
她说看上自己了……
眼瘸这两个字被祁生忽略了个干净,只记得慕曳说她曾看上自己。
“……”
这和以往的认知全不同,慕曳是说说而已用来怼婆婆的,还是真心话?
慕曳只看了眼,不知道他心里已经纠结成这样。她拿着汤匙缓而慢地在汤碗里摇动着,动作优雅慢条斯理,“妈,您以前总嫌我不说话,不如苏书讨您喜欢,您不在这段时间,我真切地反省了,您瞧,我现在会笑也会说,您高兴不?”
金宝贝:“……”
慕曳继续说,她记性好,金宝贝说了什么她一条一条给她捡回去,“至于奶茶,您得问问阿远,您没见今天苏书都没回来吃饭?”
哪止下午晚上没回来,今天早上金宝贝起得不晚,也没看见她人从家里出去,以为是出门早了,现在看来压根没在家。
她板着脸问:“她人呢?”
“阿远也没回?”
餐桌上就她和大儿子大儿媳小儿子,独独缺了老二夫妻,那两口子一声不吭地就不回家?
公司里的事她也知道丁点,老二负责的那个项目已经完成的差不多,其他事情专人有专管,虽然他是进公司帮他爸的忙,但他还年轻,尚且在历练学习中,不至于把什么事都丢手给他做。
所以按理说,老二这会儿该闲下来了,不至于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听大儿媳这话,他俩不回来还跟奶茶有关系?
金宝贝想了有一会儿没想通这里面是什么关系。抬眼一看,大儿媳已经自顾吃开了,她边上的小儿子也吃得一板一眼,正香。
至于对面的大儿子,人跟中了邪似的,一筷子一筷子捡着白米粒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时还露出一点傻笑。
她翻了个白眼,没脸看,用筷子敲过去,“好好吃饭!”
“也不是随了谁了,笨死了。”也不知道帮当妈的说两句,就知道在那犯傻。
小祁芭掏出万能小卡片,递过去。
“蠢货。”
递完又给金宝贝一张,“你笨。”两头都给了小卡片才低头吃饭。
这意思是,他是蠢货,但他随了你,你笨呀。
祁生:“……”
金宝贝:“……”
小女佣给太太盛好汤已经偷偷退下去了,她人也没走开,拿着块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洗洗,假装在认真干活,一边支着耳朵听那边动静。
少奶奶可真太会说话了,说话咋就这么好听,听着心里也爽呢。
看把恶婆婆夫人给气的。她心里真快乐!
吃过饭也没什么游戏可做,本来这会儿该是散步时间,但看男人脚底抹油溜上楼,她唇角翘了翘,也跟上去。
一个坐电梯,一个爬楼梯,两人在转角碰上。
祁生下意识往隔壁房间过去,手放在门把手上了,正要推进去,后背衣服让揪住了。
他拧着眉头回头看,他老婆微微仰着下巴,“我就这么碍着你的眼?”
“连自己房间都不敢回?”
说着就将人半拖半拽进了他俩的婚房。
愣愣被老婆拽进来后,他站在里面,长手长脚的,地盘也是自己地盘,却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梗着脖子像一颗站桩的树。
慕曳盘腿坐到床上,懒懒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会儿,她伸出细白的食指勾了勾,“过来。”
男人:“……”
祁生心里清楚,他真不愿意进来,挣扎的话,以慕曳那点力气哪真能拽动他半分?他分明是没挣扎半点,直接顺着力道进来的……
想到这点,他耳尖热了热,又暗恨自己不争气。
慕曳看他没动,加重了语气,“过来?”
她坐在床上,姿态慵懒随意,不具备任何攻击性,他却像炸了毛般,浑身不知怎么的,紧绷。
男人努力仰了仰头,居高临下问:“干嘛?”
慕曳:“给我暖床。”
祁生:“……”
好在慕曳有洁癖,上床前有洗澡的习惯,否则不会钻被窝里,人拿了睡衣就准备进去洗澡,关门前似笑非笑看着男人:“暖床,还是滚,自己选一个。”
洗浴间是磨砂玻璃状的,人在里面洗澡,外面的人是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朦朦胧胧暧昧横生。
祁生站在房间里,听着里面淅淅沥沥的动静,还有他老婆不知道想到什么愉快的事,轻轻哼着一些不知名的古典小调,声音轻软煞是好听,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