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的庄园跟圈子里其他豪门比起来算不得大,但以慕曳的脆皮仍旧没撑过一半就跑不动了,累得停下来喘气。
停下的同时,她抬头往祁家五楼看了眼,微微眯眼。
那边一颗小脑袋飞快缩回去。
出了祁家庄园后,慕曳恢复了点力气,便又开始小跑起来。
他们这一片地广人稀,主要是周围住的都是富豪权贵,个个家里都占着不小的面积,便看起来空荡了些,但绿化和景色是极好的,就是偏向匠气精致些。
慕曳对风景不感兴趣,但这边的规划很好,出来后仿佛一个大型的公园,有一块专门跑步的橡胶跑道,慕曳往那转了一圈才回来,决定将那块划为自己以后跑步的地盘。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起来,穿了一身白色运动服,上衣是短款的到腰际收口,裤子是高腰的,便显得身段更纤细高挑几分。
慕曳把昨天那套拉伸重复一遍。
做到一半,身旁多了个小身影,一摇一摆的学着她的动作拉伸。
小祁芭穿着灰色运动服,跟慕曳身上这套是一个牌子的,款式也差不多,只是他是童装,卫衣帽子上多了个小熊耳朵,怪可爱的。
小孩默默做着,也不吭声,学着她的动作伸腰压腿摆手,做拉伸。
小女佣和几个小同事在院子里帮忙干活,边干边偷偷往大少奶奶那边看,看着大少奶奶领着小少爷做运动,越看越是双眼泛星星。
见过天仙做运动吗?哪怕只是简单的拉伸动作都美死了!就算少奶奶再病弱,身段也是极好看的,她扼腕叹息,假如少奶奶身体再好些,再多长点儿肉,一定比现在还更好看!
但认真想想,病弱也有病弱的美呀,甚至比正常的美人要多了一股奇特的韵味,一举一动都极为独特吸引人,这种气质她只在大少奶奶身上看过。
小少爷她从前也没接触过,不了解,只知道是个不说话的天才儿童,但小少爷长得像芭比娃娃似的精致可爱,板着一张小脸跟在大少奶奶身边一板一眼依葫芦画瓢儿地拉伸,也别有一番可爱趣味!
小女佣想了想,背着同事们,偷偷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她发誓不敢流露出去给别人看,就是自己个儿藏着偷偷舔颜、
慕曳没管小孩,做完拉伸跟着就往外面跑,她一抬腿,身旁的小孩也动了,板着脸跟在她身侧迈动着两只小短腿,距离她大概半步的距离,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也没抬头看慕曳,就眼睛紧盯着前面,小孩从小也没怎么运动,体型也比同龄人要瘦小些,也是个运动废,跑起来没比慕曳强上多少,多跑两步也喘得脸颊一鼓一鼓的。
慕曳跑了一段停下来休息,觉得风大,把松散的长发扎成一个小丸子,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便完全露出来。
小孩也跟着停下来,待慕曳扎好头发后,他缓缓扭头,偷偷看了她一眼,浅褐色的瞳孔微微一动,又慢吞吞转回来。
慕曳瞥了眼小孩:“跟着干嘛?”
她心里清楚昨天在楼上偷看的就是这小孩。
小孩还挺倔的,在学校打架打不过比他大的同学,所以想锻炼身体提高武力值?
小孩开始不说话,直到慕曳说:“不回答就不许跟着,滚回去。”
小孩便慢吞吞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小便利贴,撕了一张给慕曳。
上面写着:“跑步。”
然后又递了一张:“你在干什么?”
慕曳掐了掐小孩嫩脸,“跑步。”
小孩:“……”
第三张:“为什么跑步?”
慕曳没回答,天马行空地闲聊:“从前有个人,被关进了一个黑暗的小屋里,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拼命地开唯一一道门,每一次他以为要解开了的时候,便有人从外面给他加上一把新锁,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小孩人很认真想了想,甚至用他超强的立体空间思维模拟了一遍,最后掏出笔唰唰在纸上写了几种办法,比如研究出时空穿越机,穿回过去,避开被人关起来,或者研究出爆破的工具炸掉门或墙,但他更疑惑:“我怎么会被人关起来?”
“我不可能被人关起来,他们智商都比我低。”小孩认真在便签纸上写下这句话。
慕曳:“……”
慕曳开始跑起来,小孩一边跟着,一边在脑海里验算假如小黑屋里没有任何工具,应该如何制造出爆破工具或者炸药?
慕曳跑到塑胶跑道时,迎面跑来个人,大男孩模样,一头显眼的奶奶灰短发,根根炸起,虽前卫了些,但人气质跳脱活泼,唇红齿白,还挺好看。
少年手上还牵着一条金毛犬,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插在兜里,看着便不像真心跑步的,倒像是被狗溜的。
小孩一见着那条狗,就浑身僵硬起来,瞳孔缩了缩,下意识往自己嫂子身后躲。
他人小腿短,本来就在身后跟着,慕曳也没察觉。
擦肩而过的时候,奶奶灰少年停了下来,看着慢慢跑远的仙女背影,眼睛瞪得圆溜。
拿起手机把小仙女背影一拍,发微信群里,跟着脚步又往后退,本来想拽一拽大狗子的绳子,低头一看乐了,这畜生比他还上道,已经自己转了身,往小仙女的方向跑了。
奶奶灰少年想,这可是你非要追小仙女的,他是迫不得已的。
少年加快了步伐追过去。
也就几步的功夫就追上了慕曳。
她和小孩体能都弱得一批,没跑多远,太好追了。
小孩对大型动物的触觉很敏感,他最先发现擦肩而过的狗追回来了,浅褐色的瞳孔像是炸开了,变得更浅,第一次主动伸手牵住了慕曳的手,还调转了个方向,从慕曳的左手边,躲到她右边。
她在内跑道,那狗和少年追回来是在外跑道。
慕曳停了下来,把手缩回来,没扯动。被小孩仅仅扒着。
少年像是认识祁芭,往慕曳身后看了眼,“小八,怎么今天出来跑步了啊。”
刚才光顾着看小仙女,没注意到她身边的小孩,看到是祁芭少年笑得更开心了,有什么比仙女身边有熟人弟弟更好搭讪的?
小祁芭没理他,牵着自己嫂子的手,小手捏得紧紧的,一张小脸也紧绷,浅褐色的眼睛火都要喷出来了。
祁芭在圈子里也挺出名的,但外界只知道他天生智商高,患有选择性缄默症,是个奇怪小孩,其余一概不知,毕竟这孩子从不出门跟外人打交道,金宝贝和祁家其他人也鲜少跟外人提起小祁芭。
少年看到小祁芭心里高兴,想着怎么从他这里入手跟小仙女搭上关系,要是能要到微信或手机就更好了。
他上前两步,身边的大狗子更是伸着舌头滴着口水靠近了慕曳。
少年暗暗拍了大狗的狗头,示意让他冷静些,这色狗比他还着急,看见个小仙女就这么不矜持的?
小孩隔着慕曳和半人高的大狗对视,瞳孔一度扩到了极致,盯着大狗极具侵略性的眼睛和骇人的大嘴巴……
终于神经断了,一把抱住大嫂的腰,将脑袋埋进去。
整个小身体都在发抖。


第8章 豪门恶婆婆
奶奶灰少年的搭讪胎死腹中,慕曳先注意到了小孩的异常,两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小孩怕狗。
少年只得牵着狗离远了些,但慕曳直接带着小孩离开跑道回去了。
他站在原地望着仙女的背影,露出几分遗憾惋惜。
他群里那群牲口都是些爱玩的主儿,这个时间点鲜少有醒来的,但也有两三个要么一晚上没睡,要么难得早醒,问他这女的是谁?
少年回道:【不知道,应该是祁家的,但没听生哥说他家有什么美人姐妹啊。】
想起慕曳的脸和她窈窕的身段,他心里流下半米长的口水,直至小仙女都跑远了,他都舍不得回神呢。
啪啪啪地回道:【你们是没看到小仙女的脸,光看背影就把你们迷倒了?那张脸,啧,绝了,这么有辨识度的一张脸,还住在附近一带,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说起来还有点眼熟儿……怎么都想不起来】
【生哥醒了没,你们谁知道祁家有这么一号没人?】
【祁家不是生的三个全是儿子吗?大少哪来的姐妹啊!】
【说不定是亲戚住他家呢,我看见小仙女带着生哥的天才弟弟出来跑步的】
几个人围绕着少年口中吹上天的美人扯了一通,少年还意犹未尽感叹:【一身普通的白色运动服是怎么穿出仙女感的?比仙女还多了几分特别的感觉……】
但具体是什么感觉,少年说不上来,打一照面,他就被吸引住了。
群里醒着的哥们被他描述得勾起了兴致,他们自己偷偷算了下时间,等到下午差不多的时候,给祁大少发去了信息,问他认不认识这个美人?
【住你家的,今天还带着小祁芭出来跑步了,可惜我带着狗子把你家小祁芭吓着了,小仙女就带着人回去了,害我都没和小仙女说上一句话。】
少年还甩了图片过去,事发突然,他连仙女正面照都没拍到。
祁生也在那个群里,早便看到那张图,少年又特意私聊了他,他怎么会认不出自己老婆和弟弟?
他过了五分钟,才阴恻恻回复:“我老婆。”
少年:“……!!!”
少年这会儿正在自家游泳池边上喝着碳酸饮料,已经游过一圈,看着小电影,晒晒太阳享受阳光浴。
这条消息一回过来,他一口汽水喷出去,整个人没坐稳掉进泳池里,手机也因此壮烈牺牲。
等他从泳池里狼狈爬上来,匆匆跑回客厅,翻出一把手机,给祁生打过去。
“不是吧,哥,那是大、大、大……嫂?”
都吓得结巴了,一句大嫂愣是说了好几次才说完整。
祁生嗯了一声,“你小子猪脑子,没见过?”
纵然慕曳深居简出,从不跟他身边这群人打交道,但结婚那会儿也是见过一两次的。
少年结结巴巴说:“对不起啊哥,我不是有意冒犯,真、真……没认出来。”
少年想了想当时祁大少办婚宴的时候,他也只在敬酒的时候看了眼他老婆,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但好看归好看,和现在好像不太像,不是说五官不同了,就是感觉身上气质不同了。
她身上带着钩子,会挠人。
少年也形容不太上来,但他更不敢将这话跟祁生说,要是大少脾气上来,十个他也不够挨锤的。
圈子里那些不了解的人都说大少浪荡扶不起的阿斗,比不上祁二少优秀,身为一个长子却连自己弟弟也比不上,等于把继承人的位置拱手相让。
大少有没有能力他们不知道,但只要是跟他玩过的,都知道,他骨子里疯。
直觉稍微敏锐些的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少年狠狠道歉了,才一头汗挂了电话。
长到二十岁,第一次看上一个美人,却是他认的大哥的媳妇,他得恭恭敬敬喊声大嫂,少年郁闷地拿出一瓶酒为自己的失恋干杯。
酒劲上来,他想疯狂吐槽些什么,到底还保留两分理智,没在大群里胡言乱语,而是给兄弟几个另外拉了一个群,上来就直接说:【小仙女是生哥老婆!”
其他人:!!!!
【靠靠靠!真的假的!】
【吓得老子瓜都掉了。】
【有这样的小仙女大少图啥呢不回家?】
【你们看大少从结婚到现在回过家里几次?以前没娶老婆的时候,还经常住家里,现在连家都不回了,他俩感情能好?】
【大少见识广品味跟咱不一样,咱是土狗就喜欢小仙女哈哈哈】
【不单大少跟老婆关系不好,就连他妈金女士也是,从来不带大儿媳出去社交,只带祁远老婆,我妈常说祁家大儿媳地位不稳,说不定什么时候两人就离婚了。】
【大少是真玩咖,我听说那些女人私底下对大少颇有怨言,肯定是玩得狠了。他这样的,不见得能对小仙女有真感情,毕竟再美也是一朵花,哪有万紫千红来得新鲜?】
【有道理,刚结婚那阵,也是好过的。。还以为大少转性了,过不了一个月还不是变本加厉?】
【慕家也不行了,我估计两人离婚是迟早的事】
【就是没想到生哥老婆还真好看……】
少年只开了个话头,那边就噼里啪啦地讨论起来,别说一群二三代公子哥闲得慌,真正八卦起来,这群人不输给女人。
少年这会儿已经有点晕了,他酒量不怎么好,喝了半瓶度数不低的葡萄酒便有些醉了。
他看了这些,愤愤发道:【生哥太过分了!】
【以后仙女姐姐真离婚了,我去接盘!】
其他人:“……”
想想他家仙女姐姐年龄至少比他大五六岁,再想想人现在还是祁大少铁板钉钉的老婆。
……
等回了祁家,进了院子,小孩便冷静下来了,慢慢松开慕曳的手,一张小脸虽板着,却红通通的,耳朵脖子全红了一片。
两人前后脚进了家,娟姨刚让佣人摆上早餐,看了小少爷一眼,奇怪问:“怎么脸红成这样了,是不是跑着太热了?”
说着就去找手帕,沾湿了递给小孩。
小孩扭了头,没要。他有严重的洁癖。
慕曳拍拍小孩狗头,“吃饭了。”
再之后几日,小孩仍旧跟着慕曳起来跑步,慕曳有时起不来犯懒没去,他也就没去,活像个沉默的小跟屁虫。
祁生生日在年前半月,算一算也快到了,不过在那之前,慕曳那个不知道跑哪里看秀的婆婆终于带着她“心爱”的二儿媳回来了。
金宝贝刚进自家院子,就看见她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大儿媳正带她小儿子不知道在做什么,两人坐在院子靠近花房那边的石桌上,脑袋对着脑袋,低头玩着什么。
金宝贝没进门,先往那边走过去。
走近一看,才发现两人正在拼图。
她皱着眉,三岁以后这种东西祁芭是不玩的,嫌幼稚,后来改成玩积木,越玩越复杂,五岁以后连积木也很少引起他的兴趣了。
她咳了一声。
两人专心玩着,似乎没听见,头也没抬。
金宝贝脸色更不高兴了,“慕曳,祁芭,你们在干什么?”
小祁芭被点名了也没回应自己亲妈,头都没抬,慕曳扭头看到自己婆婆站在半步远的地方,板着一张保养精致的脸,瞪着她。
她只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玩,嘴里说:“妈回来了呀。”
金宝贝:“……嗯。”
她心里感觉怪怪的,但说不上来为什么。盯着大儿媳后脑勺看,以前跟大儿媳虽然接触不如二儿媳深,但也是相处了一年的,至少能有七八分了解,现在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拼图不是小孩要玩的,是慕曳闲得无聊拉小孩来玩,用以后不带他跑步威胁,她玩腻了拍拍手要起来,身边小孩不让,拽着她的手不放,突然蹦出几个字:“该、你了。”
小孩固执地看着慕曳,小脸上写着你没拼好,不许走人。
他嘴巴里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话了。
金宝贝:!!!!!
金宝贝再顾不上找大儿媳的茬儿,惊喜地看着自己小儿子,“芭芭你说话了啊!”
她一腔激动的心情没忍住,双手抓住了小祁芭的肩膀,想亲亲儿子,抱抱儿子。
再让他喊声妈。
一般孩子两三岁就会说话,他们家孩子跟别人不同,三岁了还不会开口,她和先生带去检查,医生说小孩患有选择性缄默症,他不是不会说话,也不是声带有问题,就看他什么时候乐意说话,也或者什么时候跨过心理上某道坎儿,说话便顺理成章。
所以从小到大,她这个亲妈还没听过小孩子喊一声妈。
现在居然这么突然会说话了!
慕曳也来了兴趣。伸手捏捏小孩下巴,往上提了提,似乎在研究他的喉咙。
小孩别扭地想躲开,但想到什么忍了下来,他也没意识到自己突然蹦出几个字,会给别人造成多大冲击,一心想着让慕曳留下来把拼图拼完整。
他们,还没分出胜负。
小手拉着慕曳的手,浅褐色的眼睛固执地看着她。
因为对小孩突然开口说话感兴趣,慕曳就顺势留了下来。把轮到自己的那部分拼好,小屁孩负责计时,再给记录下来时间。
金宝贝就在一旁看着大儿媳和小儿子花了二十分钟完成拼图游戏,两人玩的计时比赛模式。
拼完后,小孩将纸板上的记录举给慕曳看,浅褐色的眼睛微微眯了下,看上去有点满足,“我、赢、了。”
慕曳伸手将他脑袋头发揉乱了,才起身,“臭小鬼。”
叔嫂两人跟着就起来,要往屋里走。
金宝贝在身后看着:“……”
她!他!妈!站了二十分钟!这两人是眼瞎吗?!
大儿媳是反了天吗?!
金宝贝在身后用力咳嗽了两声,慕曳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头看了眼,“呀,妈你回来了呀。”
金宝贝:“……”
她气呼呼提着包推开儿媳妇往屋里走,连儿子会说话了也不管。
只是在路过小孩旁边时,因为太过生气,不小心撞了小儿子一下,小孩手上捧着他们刚才拼好的立体拼图,是一座古式建筑,小桥流水,复杂精致。
这样一撞,拼图掉到地上,便散了架。
小孩愣了下,低头看。
金宝贝心里讪讪,但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也拉不下脸来道歉,再说她一贯在家里权威惯了,怎么好在儿媳面前向小孩低头,于是就随口说让他捡起来重拼就是,说完就提着包进去,头也没回。
男孩沉默数秒,蹲下来将拼图一一捡起。
慕曳走过去,在散落的拼图碎块上用脚碾了碾,小孩抬头和她对视。浅褐色的瞳孔深了三分,像是压抑着什么。
慕曳轻描淡写:“捡什么,丢了便是,空了再拼。”
说完人也进去了。
小孩蹲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跟着进去。
只留了地上一片拼图碎块,被慕曳踩过的那几片却被小孩捡走了。


第9章 豪门恶婆婆
金宝贝回来之后,把自己关房间生闷气,这是少见的。
按以往她的霸道作风,刚回来家,应该是先把家里这段时间的事情问个清楚明白,再是把大儿媳叫到面前问几句,找点话头训训、
但这次,她回了房间便没再出来。
虽然短短接触一小会儿,也没说上几句话,但仅凭这不到半小时的相处,她已经感觉到大儿媳发生了转变。
一想到半小时不到,她跟个傻子似的在后面站了二十分钟,等着借此发火,大儿媳和小儿子却对此视而不见,大儿媳更是来了一句:“妈你回来了啊。”
气得她脑袋都差点冒烟了。
金宝贝再大儿媳面前从来是威风八面,以往大儿媳都是沉默着任她说,再怎么挑刺也没顶过嘴,就是这样,她还嫌弃大儿媳是个闷葫芦,不会说话,现在短短两句话就把她气了个好歹!
细细想想,不说大儿媳的变化,就说小儿子怎么就突然和大儿媳亲近起来了?
小儿子是老来子,小的时候长得可爱,也当宝贝养着的,但小儿子从小就跟人不亲近,不管是她还是老头子都一样,哪怕是祁生祁远两个哥哥也是,祁远还好些,祁生这个臭小子没有当哥哥的样子,经常捉弄小祁芭,惹得祁芭会仗着高智商报复回去。
一来一回,大小儿子虽然互动频繁,但也绝非友好的。
第一次见小祁芭会跟别人玩游戏,还是玩那种他三岁以后就不玩的东西了。
想到这些,金宝贝心里还有点酸。
凭什么!
心里对大儿媳越发不满了。
金宝贝把自己关房间一小时,然后打了电话叫娟姨上来问话。
问她这一个月来家里都发生什么事?
娟姨不假思索说:“没什么事啊。”
该说的在电话里都跟夫人汇报了,哪有什么事?但看夫人板着一张保养良好,妆容精致的脸,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娟姨就认真回忆了下。
干脆也不管电话有没有汇报了,一五一十跟她说。
“您不在这段时间,大少闹了三回绯闻,最大那个是姓苏的那影后,不过最近那个影后好像又消失匿迹了,换了另一个嫩模。”
“大少奶奶之前还在意过那个影后,听说把自己关房间里两天,出来后看着像是走出来了,后来又吹了风着了凉,戴医生过来看,说没事吃了药,只是人还没好全,您这边又打了电话,叫大少奶奶去学校接小少爷,好在没事。跟着二少爷忙完公司的事最近也回来家里住了……”
“打住,打住……”金宝贝抓重点能力还是很强的。“慕曳关房间里两天再出来人有没有什么变化?”
娟姨的表情僵硬了下,斟酌了下措词说:“……应该是受了点刺激,刚开始会说几句酸话刺刺人,但只要咱做好事,没惹着少奶奶也不会主动找咱麻烦。”
她私心里是觉得这样一刺激对大少奶奶反而是好事,先前大少奶奶太沉默安静了,身体又病弱,容易被人忽略,现在愿意说几句,反倒有了劲儿一样,佣人们也不敢怠慢她了。
至少对她来说,是好事。
金宝贝眼睛一眯,问题就在这了。
祁家这些老佣人她是知道的,尽说好话,爱做好人,肯定不止几句酸话这么简单。
如果大儿媳也没特别之处,也不至于让自己小儿子刮目相看吧?
小芭虽然年纪小,但他天生智商高,自己有一套自己的想法,有主见得很,家里谁都不亲近,没道理突然亲近大儿媳,真要喜欢,慕曳都跟祁生结婚一年了,早亲近起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这些事不是光靠她听娟姨汇报几句能琢磨明白的,想找到大儿媳转变的关键,还是得她自己观察。
想罢,她从带回来的东西里挑了挑,拿出一件意大利著名设计师的手制项链,仅此一条,上面刻着一只华国的凤凰,她见了很喜欢,本来想自己留着。
带着下了楼。
刚好厨房准备了晚饭,苏书也和祁远一起回来,她下了飞机没跟婆婆回家,直奔公司找自己老公。
所以,祁家今天的晚餐桌上,坐了金宝贝这个当妈的,慕曳这个大儿媳,苏书祁远两口子,以及小儿子祁芭。
就差当家人祁连深和大儿子祁生。
祁家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都什么年代了,再说饭桌是金宝贝的主场,她拿出那条项链给大儿媳,上眼皮微微抬高了些,“这是给你的。”
哪怕送儿媳伴手礼也板着脸居高临下。
慕曳刚拿起汤勺,准备喝口汤,闻言放下勺子,接了过来,打开盖子一看,里面是条精致的手作凤凰项链。
她笑了起来,心里喜欢,也就理所当然收下了,“谢谢妈。”
虽然大儿媳说了谢谢,但金宝贝看她那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是觉得怪,觉得不舒服。大儿媳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要换成以前的性子,会怎样?
金宝贝仔细想了想,发现想不起来,因为她以前不是在教训大儿媳路上,就是在挑刺路上,哪可能送大儿媳礼物?
金宝贝抿抿嘴,嗯了一声。
慕曳刚喝小半碗汤,她又开口:“这段时间,你没什么事?”
慕曳喝完那口汤,才说话,“我哪有什么事呢?是您儿子有事。”
这话意有所指,金宝贝一下子就get到了,她儿子见天在外面玩,大小绯闻从不间断,能没事?
但对归对,大儿媳这样一说,就感觉刺里巴拉的,听着心里像是梗了一口,很不爽快。
金宝贝脸又板了几分,“他不回来你也不主动联系?慕曳他是你老公,你也该管管他,自己不主动,全怪他一个人在外面玩有什么用?”
“别人家结了婚成家就该收心立业,和你结了婚阿生不但没收心,反而玩得更厉害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真没责任?”
苏书在一旁安静如鸡,默默吃饭不敢吭声。妈这是生气了啊,还气得厉害。以前哪怕挑刺火力也没这么猛,都是说些不着边际无关紧要的小毛病。
祁远倒是支着耳朵听。
慕曳顶着婆婆刀子似的眼神,将剩下半碗汤喝了,又擦擦嘴,才开口:“我身子差,哪比得上外面那些女人让他尽兴呢?您儿子生是风流的命,您倒是管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