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结婚了。
他唇角翘起,露出大大的笑容,一想起这些心里就甜得要命,恨不得赶紧到曳曳面前把这些说了,跟她相认。
然而又忽然想起……眼前的事,他还没交代呢。
这些交织在甜蜜之外的丑陋伤疤,他终究在要她面前全部撕开,坦陈给她看,赤裸裸的不留丁点遮掩。
这也可能会让她厌恶自己。
他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痛苦纠结甜蜜交织着他空洞的心,原本急切着想快点到,临到公司楼下了,又怯步了。
他从车上下来,插着兜,只穿了件单衣,站在下面往楼顶看,冷风刮骨,他却站着不动,仰着头也没动。
他爹的办公室就在顶楼,在正中间那间,是他站的位置对上去最上边那间,相隔了几十层的距离,人站在楼下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心脏却再次被攥紧了,挪动步伐时,哪怕没人盯着他看,却下意识同手同脚,不知道要怎么动作。
他连自己怎么进的电梯都没想起来。
脸上表情僵硬。
他感觉自己像是去自首的囚犯。
到了顶楼,他顶着这张脸,秘书处的人连问都没问,就放他进去了,他站在爸的办公室门口,站了数秒。
也不知怎么的,他还没出声敲门,他爸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滚进来。”
他推开了门。
他爸坐在办公室后面,冷冷看着他,脸上沉肃又严厉。
祁生露出难看的笑意,走到爸爸面前。
祁连深丢了个文件夹过来,被他下意识伸手接住,给他放到桌上。
他没等怒火中的爸爸开口,就轻轻问道:“爸,曳曳呢?”
祁连深指指里面的休息间,“在里面休息,小文在照顾着。”
祁生低下头,“爸,她还好吗?”
祁连深看儿子丧头丧脑的模样,就知道这回他是真慌了,也是真惹了儿媳妇,没好气说道:“等晚点看看有没有退烧。你是怎么回事?提前下了班说要带老婆去参加聚会,结果就弄成这样?”
“你让她喝酒了?到我这时,身上有酒味,人也不说话,眼睛红红的,看见爸爸就掉眼泪,但什么也不说,然后吃了点东西,就睡着了,后面我才发现发烧了,让戴医生赶过来看,给她开药,小文刚给喂了药。”
祁生提了提脚步,想往里间走,她在昏睡,看不到他,让他有了几分勇气去面对。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她。
祁连深喊住了儿子。“别进去吵着,戴医生让她先睡饱了,容易退烧。”
于是祁生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人高马大的一大男人,垂着脑袋,像斗败的公鸡,像失去方向没了主人的狗子。
祁连深狠狠拍了儿子一下,“你摆出那副样子给谁看?你都多少岁了还学不会成熟?遇到事了就该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顾着自己的情绪,在这边懊恼痛苦,那有用?你哪里做得对不起自己老婆,就自己一条一条整理出来,等她醒来一一跟她说,看她原不原谅你!如果记不住,正好,我这边最不缺纸笔,你要用电脑也行,把自己想说的那些话都写出来,一条一条的不许有隐瞒,今天给我一次性解决了。”
“以后再让我看见大儿媳这副模样来找爸爸,看到她委屈得掉眼泪,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也不怕告诉你,在我心里,你还真没大儿媳重要,我真后悔,同意跟慕家联姻,让慕曳嫁给你这么个混账,我若是早了解两分,认她为女儿,出手帮慕家一把也没什么,省得你这个混账祸害她!”
今天大儿媳的表现完完全全触动了祁连深。平时要强倔强的人,遇上事了却像个找家长告状却又委屈得说不出来的样子。
她完全满足了祁连深对掌上明珠的幻想,他一直以来都为自己没有一个女儿遗憾,当年有小八的时候,他们夫妇俩都满心期待着生个闺女,但生下来还是个小子,金宝贝一怒之下,给取了芭比娃娃的芭字。
小祁芭却是长得像芭比娃娃一样好看,但他既不是女孩子,也不粘人,比前头两个儿子更不亲人,更难搞,也更独立。
祁生整个人都裂开了。
他没想到自己亲爸爸是这样的想法?
他疼儿媳妇不要紧,竟然觉得儿媳妇嫁给他这个亲儿子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是白瞎了,他还后悔呢,他觉得更想把他老婆变成他的妹妹???
祁生苦着脸,“您这想法千万别跟曳曳说,万一她听进去了,想踹了我,跟我离婚,转头做您女儿该怎么办?我就真打光棍真当和尚了。”
他连连保证:“这些事我一定说清楚,再难堪我也说,您千万别有这种想法!千万别!”
是谁说离了婚的儿媳不能当闺女的?
祁连深被提醒了,还真认真考虑了下。
祁生:“……”
救命!
第43章 连夜逃离地球
为了转移亲爹注意力,祁生主动提起自己糗事。
他说聚会时,碰见之前跟他闹过的绯闻的一女的,那女的勾搭上同圈子另一个兄弟,那人将她喊过来下半场,结果她就跑到曳曳面前搅事了。
祁连深皱皱眉头,“还有呢?”
“……我去上个洗手间功夫她把我拦在外面,说了几句话,我就把她推开了,曳曳看见了,就气跑了。”
祁连深觉得可能还没这么简单,他年轻时候经历过的大风浪比儿子多得多,不说别的,就说争风吃醋这件事,他和金宝贝经历的不比儿子儿媳少。
假如只是站一块说话,大儿媳不至于这么跟他过不去。他问:“你俩说了什么?那女的是谁,你们是不是真有不简单的关系?”
这话把祁生问倒了……他一脸尴尬苦涩,“影后苏甜甜……爸,这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们真的没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我身体真的是曳曳一个人的。”
祁连深嘴角抽搐了下,“……那女人趁早处理了,以后别再让这种女的跑到你自己媳妇面前耍心眼,这件事我不插手,但你一周内给我解决好了,假如大儿媳不满意,你就看着办。”
祁生看当爸的那眼神就知道他是说真的,没处理好真要削他。
他连忙保证了,才被放行。
祁连深让他自己找台电脑还是纸笔,把要跟大儿媳说的那些全写下来,这种书写的过程,有助于回忆他自己还有没有隐瞒什么,怕有疏漏,再就是他本来难以启齿,先写下来也好做个心理铺垫,再跟老婆说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堪无法开口。
祁生抱了笔记本,先是悄悄跑去里间看了眼自己媳妇。
慕曳躺在床上,边上是个女孩在照顾她。
看见大少进来,小文秘书就站了起来,自己悄悄走出去,把空间留给大少。
对于董事长的长子他们这些在公司做事的人不陌生,但对于董事长的大儿媳却没什么人见过,这次看她过来,他们同事之间都在偷偷嘀咕,说太子妃人真好看,她的气质真的很亮眼,有这样的小仙女大少还传出这样的名声?
不理解不理解。
这次太子妃像跟大少吵架来找董事长告状,其他人也是八卦猜测,一个感慨董事长对长媳还真是当女儿疼爱的,感情真好,另一方面还是在嘀咕大少都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最近也没传出什么绯闻啊?
小文面上看着平静,心里其实策马奔腾,吐槽一堆。
等关上了,祁生站到床前,低头看着自己老婆。
她躺在床上,安安静静,脸上微有些潮红,应该还没完全退烧,看着是有两分健康的色泽了,因为她平时脸是苍白的,想到这些他俯身,用手背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手拿开之时,又忍不住在她脸上轻抚,看到唇有些干,就拿了水给她喂点润润唇。
没敢多喂,怕咽不下去,弄湿了脖子。
做完这些,他才在床头坐了下来,低着头凝视她的睡颜。
出了这样的事,他也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敢这样大胆地看她。
本来满心的复杂纠结痛苦欢欣,却因为这样看着她,看着看着就露出了笑意,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想什么呢?这是自己的小仙女,是他娶回来的老婆,把那些事跟她交代清楚了,无论她看不看得起自己,无论她会不会不要自己了,他都必须说。
沉默地守着老婆坐了会儿,男人最后俯身在她额间轻轻一吻,然后动作放轻了静悄悄出来。
偌大的董事长办公室,父子俩都在对着键盘敲打,一个在处理公务,另一个则在写认罪书。
他想好了,假如说不出口,就把认罪书给老婆看,关于他过去那些绯闻的由来,和姓苏的那女人有什么纠葛都写上面。
人真正平静下来后,反而更能直面自己的错误,哪怕那错误再愚蠢再丑陋,再不堪。他打字不慢,不到一小时就将认罪书写好了,在后面还小心机地跟老婆表白,说她就是他十岁那年遇见的小仙女,他们俩天生该是一对,他那时说了要保护她也不是吹牛,他想保护一辈子。
写完这些,他自己偷偷翘了唇,感觉内心甜蜜。
好像所有不堪都被这份浓重的爱意治愈了,无论是不是被原谅,他都会为此感到快乐,空荡荡的心口仿佛也因此,填入了些东西。
刚写完不久,里间就有了动静,门开了,慕曳从里面出来,她身上还是穿着那套单衣,祁生见此,赶紧跑过去,将沙发上的薄毯披在她身上,又喊秘书去买件羽绒服。
他殷勤得很,上来就环住了自己老婆的肩膀,将她搂到沙发这边坐着,问她冷不冷,饿不饿,头痛不痛,又亲自试了下温度。
慕曳沉默着没说话,只跟公公打了声招呼。
祁连深叫戴医生再过来看看。
慕曳就看着大狗子献殷勤,看着他上上下下伺候着,还去倒了杯热牛奶过来,让她捧着喝。
坐完这些才在自己老婆边上坐下。
慕曳全程没说话,也没理他,倒没有拒绝他的殷勤,狗子便以为自己有了丁点机会。
他凑近了老婆耳边,轻轻说:“曳曳你信我,我真跟那个影后没关系,我也没碰过她,顶多就是叫她给我表了个演……说到这个他心虚地低下头。自从误会老婆有心上人,是为了家族勉强嫁进他家时,他就感觉天崩地裂,心情整整苦闷了一年,因为太过爱而不得,所以他……
慕曳转头看他,刚睡醒,她眸光清润。
祁生垂下眸子,不敢看她眼睛。
纠结了下,猛然回头往后面一看,他亲爹看着是在认真处理公务,他怎么觉得刚才自己爹支着耳朵偷听,往这偷看?
他抬眸求情,“曳曳,老婆我们回去说好不好,我保证一五一十说清楚。”
慕曳就将杯子放下了,起身往外走。跟爸打了声招呼,说要先回。
祁连深说好,让她别自己开车。又吩咐儿子:“你把你老婆好好带回去,别有差池。”
小两口这才离开。
正好这时秘书买来了羽绒服,是件长款的能到脚踝那种,这种穿身上就跟披着棉被差不多,保暖。
祁生赶紧接过来,把吊牌捡了,给套自己老婆身上。
两人一个清冷高方,一个跟狗腿子似的殷勤伺候,体贴讨好,还留公司陪董事长加班的一众员工目送太子爷太子妃离去,都露出看好戏的八卦眼神。
这是有戏啊。
看着两人不是没感情,大少就差当只舔狗了,还能不爱老婆?他从前难道是个假大少?
没人能对豪门爱情不感兴趣,爱情中的八卦更是吸引人!
可惜他们不能跟过去一瞅究竟。
不过这也不耽误他们在内部群里嗷嗷叫,探讨八卦,这一晚上,盛席集团的内部群炸了一晚上。
慕曳纯把狗子当成伺候的太监,给她端茶送水,穿衣保暖,再帮她开车送她回家。
到了家,狗子去车库停车,她先上了楼,回房间就把门关了。
她一系列动作太快,还等在家里的金宝贝苏书祁远三人都来不及叫住她。
金宝贝气哼哼道:“我担心了一晚上,到处打电话让人帮忙找,结果她倒好,回了家也不知道跟婆婆说句话,直接就上楼。”
苏书看大嫂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妈大嫂今天遇到这样的事心情不好在所难免,您就别计较了。”
然后三人就看着过了会儿,大哥也进来了,他也没来及理会他们就追了上去。
三人:“……”
但三人都不曾离开,想看看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金宝贝是因为大儿子大儿媳的事她当妈放心不下,另外两人就抱着吃瓜看戏的心态,想看大哥大嫂热闹,看大哥到底要怎么挽回大嫂,还会有比今天离家出走去找爸爸告状的事更刺激吗?
金宝贝也嘀咕:“有事也能来找我这个妈说啊,就信老头子,不信我呗。”
祁远听到这句咧咧嘴笑,没反驳他妈。
他亲妈心里真没数,她平时哪怕对大嫂好一点,少挑点刺儿,为人也靠谱几分,他大嫂能不找她?当婆婆的都是女人比当公公好说话得多,但大嫂避开她去找爸,可见他妈在大嫂心里有多不靠谱。
楼下三人等着,支着耳朵听动静,电视都开了静音。
祁生上了楼,就敲门,他边敲便喊曳曳你开门,我这就跟你把事情全招了。
但门没开。
祁生这时还没感觉什么不对劲,他先前看从公司到这一路回来,老婆都没拒绝他的一路殷勤,应该还有机会。
没想到一回来就吃了闭门羹,老婆根本不让他进去!
他在门外敲了好一会儿,站都腿都酸了,就坐了下来,背靠着门,跟她轻轻说:“曳曳,我的认罪书你还没看呢。”
“曳曳,我没碰过任何人……”
“我知道从前让你难受了,让你丢人了,是我不好……”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大概五分钟,然后突然站了起来,对里面大声说道:“曳曳你不开门我就在门口等着,等到你开为止。”
说完他就直接跪在门口,也没忘了把自己打印出来的认罪书往门缝里塞。
楼上没了动静,静悄悄的,男人似乎没再说话。
苏书偷偷上楼看了一眼,看到大哥跪在门前,颓丧得不得了。
金宝贝和祁远都看她,问她楼上怎么样?
苏书捂着嘴偷笑:“大嫂不开门,大哥正跪在门外呢。”
“妈你说大哥以前那样,他能想到有今天?”潇洒不羁浪荡爱自由的祁家大少居然也有一天要跪在自己老婆门前只为了一个解释的机会!
也是活该!从前那样坏,换成谁也不能轻易原谅他啊,就看大哥这次能跪多久了,她拉走自己老公,两人偷偷打赌。
苏书:“我赌一个小时。”
祁远想了想说:“不如来赌大嫂多久开门让他进去?”
苏书:“那我赌至少得两个小时吧!”换成她也不能这么轻易开门啊。
祁远觉得老婆还是太天真了,想想大嫂的作风,他说:“一晚上。”哪怕没有一晚也得至少半个晚上。
还没跪上半个小时,戴医生过来了,说先生让他过来。
大少跪在门前,他惊讶地看了眼,眼观鼻鼻观心,没多八卦,祁生就喊自己老婆,“你身体还没好呢,先让戴医生再看看好不好?”
里面没动静,过了会儿,慕曳的声音传出来,“你回吧。”
没理会自己老公,反而回了戴医生。
戴医生道:“我把温度计塞进去,您自己测量下,如果没有别的不舒服,晚上吃点药睡一觉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戴医生把温度计塞进去,不知道里面拿了没,他站了会儿,就离开了,让慕曳有事再打电话给他。
留大少一人孤零零跪在门口。
慕曳在干什么呢?
她捏着那张认罪书在看。
第44章 连夜逃离地球
这份认罪书很长,上面主要交代了两件,第一件是他从前为什么会闹出那些绯闻来,第二件事和苏影后是个什么关系。
慕曳看到最后结尾狗腿子似的表白,抿紧的唇缓缓翘起。
上面这么写的:“曳曳,你还记得明月小学后面的小破屋吗?你想想自己是不是在那里帮一个男孩包扎过伤口?我就是那个放了话要罩着你的男孩,后来还去过那边几次,只是都没碰上你……晚上找不到你,岳母说你小时候会经常待那边,我就去碰了碰运气,才想起来。曳曳我真开心。你现在成了我老婆,咱俩是不是天生一对,命中就该在一起?曳曳,我没吹牛……我想保护你一辈子。”
她看到这边才露出点笑意。
她靠在床头上,慢慢想起了那件事。
那件事太过久远,慕曳比祁生还小三岁,他十岁的时候,她才七岁。
她对那男孩最大的印象是他身上生机勃勃的色彩,他大大咧咧的一身的莽撞稚气,脸上带着伤口,就这样的还想给人当大哥,又勇又可爱。
慕曳生下来心脏就不好,很多剧烈运动她都不能做,她生来就跟一般人不一样,不但如此,她还有一对各玩各的不太会管她的父母,她也没有兄弟姐妹,总一个人孤零零的。
她的生活简单而平静,匮乏得像永远不起波澜的结冰湖面,那个男孩,她是羡慕的。
所以才会开口帮他包扎,听他笑,听他吹牛说自己把校外的混混按着打,说他有多牛逼。
她听着心里就开心。
哪怕打架不好,也羡慕这男孩能领着一帮人,成群结队跟别人打打闹闹,这样的生机与活力,是她永远无法拥有的,也不能触及到的世界。
男孩给的那张纸条,她出门就丢了,羡慕归羡慕,却不是她的世界。
但那个男孩,和那个傍晚,成为了她儿时记忆中极为浓重生机的一笔。
所以才会在毕业作品上面,画出了那个场景。
那幅画是被祁生买的,他也的确像极了那个大男孩。
现在,狗子告诉她,他们是同一个人,他就是那个脸上带着伤口,笑得像个傻子,吹牛要罩着她的男孩。
祁生仗着认罪书是写出来而不是念出来的,所以他什么肉麻的话都敢往上写。
说他喜欢她很久了,那次画展就对她一见钟情,后来处心积虑找他爸求了求,才把她娶回家。
他把这些前因后果都说了,说本来想婚后慢慢培养感情,但他小心翼翼,面对小仙女纠结又没自信,她平常一点什么反应他都要脑补好几种结果,想得越多心灵就越脆弱,就越对她会喜欢他这件事没自信,然后就是遇上她和那个金色短发的伪男亲密,于是以为那是她心上人,他就崩了。
才开始自暴自弃造作。
慕曳挑了挑眉,安黎?
……安黎本名叫安梨,是个女孩,但她天生性格比男孩还男孩,小时候就嫌梨字没气势,就把名字改成了黎,安黎是慕曳最好的好友,在她没结婚的前半生占据了最重要的角色,可以说比她父母对她还好些。
她人生得健康又修长健美,又练过跆拳道和散打,武力值强得一匹,从小就会帮她赶走仗着她身体差欺负她的坏男孩。
那次去见她,是因为安黎要出国了,他家的主营业务往海外挪移,她也准备到新公司主持大局,就没留在国内。
她去见她,两人待着说了说话,要离开前安黎亲了亲她额头,念念不舍。
上面提到的误会应该是这一幕。她也没想到他把安黎看成了男的,还以为她有心上人,被迫嫁给他???
这是把自己当成琼瑶剧女主角呢??脑内上演一出出我爱你你爱他的戏码?
狗子就是绝。
所以他在婚后一个月突然性情大变,夜不归宿,放纵自己也有了虽然好笑,但合理的解释。
慕曳想起当时大狗子躲在暗处瞳孔地震,继而心碎的模样,唇角翘得更高了。这个解释至少为他加了十分。安黎足有一米八几,比慕曳还高些,会把她当成男的不算让人意外。
至于绯闻由来,和苏影后那些事,她闭了闭眼睛,直接躺在床上,钻进被窝准备睡觉,至于狗子就让他门外待着吧,一晚上正好补补脑子。
祁生跪在门口,哪怕地上不是冰凉的地板,有垫着地毯,还是挺酸的。他祁大少日天日地快三十年,连亲爹妈都没跪过,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弯下腰,更别说跪,只有他的老婆。
他不知道曳曳把认罪书看了没有,满心忐忑,绯闻那段的确有些难以启齿,让他跪在那边也纠结难耐,不停想象着自己曳曳是个什么反应,她看了有想原谅他吗?
他既期盼她开了门,又怕她开了门。
这样纠结复杂的心态,他跪了一夜。作为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男人,这点罪还难不倒他,只是一晚上下来,还是会犯困。
慕曳醒来,没换衣服,先开了门,她要看看大狗子在做什么。
就看见他跪门口,脑袋一点一点地犯困。
听见动静,猛地一个激灵抬头。
大概是跪一晚上,什么自尊心都不要了,只想抱抱自己老婆,他直接猛地扑过去,抱着慕曳的腰,将脸埋在她腹部。
他也没起来,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撒娇。
声音沙哑,“曳曳,你终于开门了,你是不是没看认罪书?我一条一条跟你说好不好?”
他哽咽了下,将脑袋在她身上蹭蹭,“别,不要我。”
慕曳沉默了下,将他拉起来,猛地一站起来,男人踉跄了下,没站稳,慕曳将他拉进房间。
房门关了。
锁死。
祁生看到认罪书在床头桌子上,就知道自己老婆已经看了,但她看了还是一晚上没开门,这是还生气呢?
他心里又忐忑了几分。
抱着她坐到床上。
而他自己又跪了下来,将脑袋枕在她大腿上,双手小心翼翼抱着她的腰,缓缓说道:“曳曳想听哪部分?”
慕曳伸手在他脑袋上画圈圈,声音也轻,“请人为你表演?”
“请人扮演我?”
大狗子声音闷闷的,将脑袋彻底埋在她腿上,没脸见人,耳朵红通通的,“我以为你有了心上人,我难受。”
“她们扮演得不像你,我就一个又一个找,直到找到那个姓苏的,她演的最像。”
慕曳捏了捏他的耳朵,男人耳朵最是敏感,更红了几分,他将自己代入了回忆当中,代入了那时痛苦崩溃的心情。
他哭了。
慕曳感觉自己大腿被沾湿,祁生闷着声音说:“曳曳,你不知道我有想要你爱我,我太难受了,我觉得自己失去了全世界,我让她们扮演你,就假想着,你没心上人,我还有机会,我能把你焐热了,我能捧着小仙女老婆一辈子。”
慕曳低头亲了亲他通红的耳朵:“所以就逼她们一个个念着台词本,不停对你表白说我爱你?”
狗子脸更红了,他牢牢抱着老婆的腰不动,感觉这辈子的脸就在老婆面前丢尽了,“嗯……”
慕曳轻笑一声:“还干了什么?姓苏的对你恨意这么大,是不是还做了别的?”
祁生:“……因为她演得最像,我就让她找人给我排了一场戏,让他们演我们相亲相爱给我看。”
“还有呢?”
“这场她没演好,根本演不出我老婆的神韵,我就罚她去演洗脚婢了。”
慕曳:“……真逼她给人洗脚?”
男人僵硬着身体:“不是给我洗,是给她搭戏的男演员。”
慕曳:“……”
狗子能这么绝,这么离谱是慕曳没想到的。
表演这种事肯定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大多数时候是在酒店,被记者拍到了传出绯闻,似乎也“合理”了?
别人家大少出轨是真出轨,要不就是找替身,她家纨绔是坐那,让女人给他演戏念深情台本,更绝的还是姓苏的影后,因为后面一场没演好,这狗子就不高兴了,折腾人,让她给人演洗脚婢??
堂堂影后给人洗脚?
难怪那影后恨他恨得不惜跑到她面前搞事,就为了让她产生误会,让狗子伤心欲绝,哪怕得罪豪门太太也要报这个仇。
足足沉默了一分钟,祁生都慌了。
他紧了紧手,又啪嗒啪嗒掉眼泪了,“曳曳,我难受,我真难受,我得找个欺骗自己的慰藉才能过得下去,才能控制自己不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