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才是那个撞到枪口上的人。
小女佣还嘀咕呢:“奇怪,少奶奶说话这么温柔好听,我咋觉得她在骂大少呢?”
娟姨拍了拍她狗头,“回去干活!”
当晚娟姨就给夫人打了电话,大少和少奶奶吵架的事,总不能瞒着,万一真闹掰了,就不好收场,再说夫人也常说,这边有什么事记得给她打电话。
夫人这几天和二少奶奶出国看秀了,不在家。
娟姨斟酌着用词,将这两日的事说了,最后说起大少刚回来扭头就走的事。
她尽量委婉了说,怕夫人误会少奶奶,雪上加霜。
金宝贝却不是好糊弄的,“慕曳受刺激了?”
娟姨:“……应是大少这次闹得太过了些,和那个狐狸……什么影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酒店里出来给记者拍了个正着,少奶奶把自己关房里两天不吃不喝,第三天一下来就看见电视上还播着大少的绯闻,这次说得更过分,说大少是认真的,还去探那个影后的班……”
这锤这么硬,少奶奶能不受刺激才怪!
金宝贝:“行,我知道了,你注意着点,别让她心脏病发作了进医院去,我这边还有两天就和书书回去了。”
娟姨诶了一声。
看着黑掉的屏幕,还是叹气,夫人这是一点都不把大少奶奶放心上啊,带着二少奶奶看秀购物,满世界跑,却不回来关心下大少奶奶。
慕曳站在二楼的玻璃窗,看着那辆跑车冲出去,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还没穿进红楼前,她嫁给祁生有一年,勉强算得上家族联姻,认真说起来也不是,因为是单方面扶贫。
他们慕家本来和祁家齐头并进,也都颇有渊源,都是积攒了几代的富贵家庭,但慕家运势差一点,传到她爸这一代,只晓得吃喝玩乐,脑袋里空空却心比天高,什么投资都想沾手。结果这个整一点那个投一点,把铺子摊大了不说,还眼光不好,投资十个有八个都是亏本的,另外两个勉强保本吧,资金链断裂,家族企业就这样一步步被拖垮了,险些要宣布破产。
于是就有了她和祁生联姻,祁家出手让慕家免于破产,如今虽然资产缩水了大半,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还是有几分家底,让他们吃喝不愁。
慕曳在结婚之前,只见过祁生一面,看人意气风发的,生得高大帅气,至少外形上是过得去的,便同意了,她身体不好性子淡,嫁谁无所谓,如果还能附带救下家族企业,有什么理由不嫁?
权当是还了那两个人的生养之恩。
但婚后祁生表现很怪,他开始对她还不错,甚至到了她跟前耳朵还会偷偷红,人也风趣幽默很会逗人开心,慕曳从小到大安静习惯了,冷不丁被他这样的人一冲,还真生了几分喜欢。
但没多久,这厮变了,开始各种作死,见天的闹绯闻,从找借口不回家到光明正大在外面玩,最后直接搬去自己在外面的公寓,和她全然陌路。
慕曳便冷眼看着他绯闻一条接一条地闹,把自己生生整成圈子里的笑话,玩成了个浪荡大少的名声。虽然婚前也不算个好东西。
慕曳站在落地窗前,直至外面天黑了,夜幕降临,黑暗将大地包裹,空气也穿了袈裟,变得沉重浓腻起来。
她轻笑出声。
没穿前,这么个烂东西,她本想丢手的,现在却不想了。
东西再烂也是她的。
他也曾讨过她欢心,是她这辈子唯一为之侧目,动了半分心的人。
她就是要攥手里,捏紧了,揉碎了。
坏了,也不给旁人。
……


第3章 豪门少奶奶
手机响了下,她低头看,上面显示信息:“好点了吗?”
“别担心,我听说大少生日快到了,他们一群人正计划给他庆祝呢,你到时候也来?”
发信息的是圈子里一个富二代的老婆,家世比祁家差上一筹,跟着祁生混一块的,慕曳与这些人关系很淡,几乎没有往来,也就在婚宴的时候见过一面。
她还没回消息,那边就噼里啪啦再次发过来:“苏甜甜那个狐狸精拿个影后有什么了不起?这回大少生日,她肯定会去参加,以她的心机,搞不好还会叫记者过来蹲点,最好能再拍一点什么“猛料”,到时候真坐实了大少和她的绯闻了,你就不准备做点什么?”
“慕曳,你到时候就过来,我喊一帮姐妹过去,帮你打脸,记者拍下来正好,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狐狸精的真面目,骚死了!”
慕曳没回,那边等不到回复又不敢贸然打电话便消停下来。
她放下手机,抿紧了唇,拍下玻璃窗外漆黑一片的夜景,除了些许灯光,只看见些许树荫下婆娑的影子,沉静而寂寥。
登上自己长草的微信,在朋友圈发道:【狗东西……尽惹人生气!】
慕曳常年自闭,又因为身体缘故不太社交,朋友圈上人不多,也就是父母公婆和一圈亲戚朋友以及少许圈子里有打交道的人。
连同学都没有几个。
但这条朋友圈发出来,惊呆了一片人!
慕曳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病弱阴郁沉静,她的微信也是常年不说话,这是她第二条朋友圈,上一条还是一年前和祁生结婚的时候,拍下自己的婚戒,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她亲妈沈乔女士先评论道:【祁生那小子又干什么了?】
知道她是说给公公婆婆听,并非真正关心,慕曳也没在意。
然后是她公公,也不知道出差在国外的公公是怎么有空闲看朋友圈的,也没评论什么就是给她点了个赞。
想起平时严肃古板如老古董的公公。
他们还真不熟。
慕曳:“……”
她婆婆则批评道:【说话注意点,什么狗不狗的。】
她被沈乔那女人一带,也觉得儿媳妇是在含沙射影阴阳怪气说她儿子呢。想想阿生这回闹的事,确实不小,儿媳被刺激了,闷葫芦里冒出几句酸话也正常,只是那是她儿子!
再然后是二弟媳苏书也被带了,留言:【没什么解不开的误会,不要想不开。】
陆续还收到了几个回复问号的,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还有问她是不是受刺激了?
慕曳统一回复:【字面意思,说狗呢,非人。】
婆婆等人:“……”
祁生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说不上来哪里不高兴,就是感觉心里头不爽,所以组了局和兄弟几个跑去赛车,玩到半夜才回自己公寓睡觉。
睡前点开手机看了看,他是个大玩咖,社交圈广泛,朋友圈里什么人都有,那些搔首弄姿的摆拍照片他一律略过,一直划了好几页才看到自己老婆发的朋友圈。
【曳来风雨声:狗东西……尽惹人生气!】
先是盯着那行文字琢磨了好一会儿,然后点开图片一看,正是他家的院子,从车库开车出来要经过那个位置。
他想起下午的事儿。
眸光幽深,唇角咧了咧。
本来顺手点了个赞,反手又取消了。
夜深人静,窗外的树枝风中摇曳,传来沙沙的响声,慕曳将窗户稍微开了点,冷气便从外面吹了进来,她闭上眼睛享受刺骨的寒意,心情难得有两分愉悦。
弯了弯眸子,像个天真无忧的女孩享受夜风的洗礼。
如果忽略这是大半夜,且寒风刺骨的话。
突然,喉咙一阵痒意,她猛地咳嗽了两声。
盯着外面的夜色一瞬,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关上了窗户,躺回床上。
第二天,不出意外,慕曳病倒了,没能起身。
她也曾看过一些网络小说,上面的主角重生或穿越后无一不是风风火火地搞事,她虽然谈不上什么主角,按照逻辑推论,假如他们的世界是一本小说,那她之前的情况,也顶多算个配角对照组,真正的主角是优秀出众惹公婆喜欢的二弟夫妇。
但也没谁像她这般,什么都没干,穿回来第二天就倒下。
她的身体似乎比以前更弱了些。
娟姨吓了一跳,本来叫小女佣上来喊太太下来吃饭,小女佣却慌里慌张说少奶奶生病了,起不来。
慕曳生病不是小事,她身体素来弱,别人感冒只是感冒,她一个不注意要出大问题的。
所以娟姨挺慌的,赶紧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慕曳在床上躺尸,听着娟姨慌里慌张的语气,扯了扯唇角。
家庭医生姓戴,是个年轻的医生,大概三十出头,戴着金丝边眼镜,人很有几分文雅的气质。
他检查后,笑了笑说:“伤了风寒,问题不大,吃点药就好了,现在天气冷,以后少吹点风。”
然后收拾了自己的药箱,本来想走,又扭过头来,站在床前,稍稍弯着腰,眼睛看着慕曳,眼神温和有礼,劝了句:“太太平时心态开朗乐观些,不要钻牛角尖,便能少生病,也好得快。”
慕曳掀开眼皮和他对视了两秒,也没挪开,缓缓闭上眼睛。
戴医生听见她轻轻哼了声,声音柔软惹人心怜,像个孤独倔强的小女孩藏在被窝赌气,呢喃:“谁在乎呢……”
他愣了愣。
想起这位祈太太的境遇心下柔软怜惜了两分,他是祁家的家庭医生自然对祁家内部的事不陌生。
摊上大少那么个浪荡的花花公子,的确不容易,公公严肃刻板忙着公司的事从不掺和家事,唯一能指望的婆婆却刻薄不好相处,关键还不喜欢她。
她自己个儿呢,身体不好,又有祁二少的老婆对比着,身为大嫂的她的确有些难堪了。
戴医生这会儿脑子里还是那双清泠泠却含情的双眼,刚才对视的瞬间,他甚至什么都没想起来,整个人都被吸入那双眼睛。
这会儿儿从他的角度看,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躺在大床上,无依无靠,瘦弱得惹人怜惜,像云像雾又像风,苍白缥缈,不胜娇弱。
他足足站在原地维持半弯腰的姿势二十秒,直到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才猛然回神,感觉不妥。
他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额头,从前也不是没见过祈大少的太太,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奇异的感觉。他连忙拎着药箱离开,连听诊器都忘拿。
娟姨上楼来,脸上带着难色,她刚才给夫人和大少打过电话了,大少那边电话没接,夫人则淡淡说了句好好照顾便挂了。
横竖没一个关心的。
娟姨想了想喊小女佣上来少奶奶房间守着,陪她说说话解闷,慕曳没拒绝。
这一病就病了好些天,慕曳耐着性子养。
期间祁生一次都没回来过,她那个婆婆金宝贝和弟媳苏书本来早该回来,后面又说圈子里同祁家关系不错的妙家女儿当了设计师,拿了奖,还有个秀她们得去捧场,人就又飞欧洲了。
慕曳还没怎么好利索,婆婆打来电话,理所当然吩咐:“慕曳,你去学校接下小芭。”
祁芭是祁家最小的儿子,今年才九岁,是个智商极高的天才儿童,在上初中,那学校是封闭式管理,平时除了节假日和周末他是不回家的,这会儿还没到周末,去接人总该有个理由?
金宝贝什么都没说,也没想起来问儿媳病好了没,吩咐完就挂了电话。
这时娟姨也着急慌忙过来,“学校的老师打来电话,说小少爷惹事了,让咱去接人。”


第4章 豪门少奶奶
娟姨还气得不得了,说小少爷年纪小,学校里都是比他大好几岁的,他又那样特殊,要说惹事,也是别人欺负他,怎么都不会是一个九岁孩子去惹事!
慕曳也不急,慢悠悠捧着热牛奶喝,让她给祁芭两个哥哥打电话,父母虽然不在家,但再怎么他还有两个亲哥哥呢,怎么都轮不到她来当苦力。
娟姨想了想,先生出差,二少坐镇公司忙得连家都不能回了,干脆先打给了大少,那边是一个女孩接的电话,说昨晚玩到很晚,人正睡着呢,问有什么事?
娟姨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偷偷看眼少奶奶那边,见她没注意赶紧挂了电话,那声音听着不像那个姓苏的影后,这才多久,大少身边又换了一个人?
娟姨连忙又打给二少,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温和有磁性,听罢歉意道:“娟姨,我这里忙得走不开,等下还有两个会议和一个晚宴要参加,可能忙完得半夜了,你让大嫂辛苦下去接吧。”
那边是真忙,说完就挂了。
慕曳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这两人都去不成,她也不听理由,把空了的杯子放桌上,让人撤下去洗了,又回了房间把脸洗了擦了,拿了件长至脚踝的黑色大衣套上,就出门。
人都走到门口了,娟姨才反应过来,大少奶奶这是要去接人。
她莫名有些感动,少奶奶病都还没好全呢,看她脖子空空又赶紧去取了围巾递过去,“您戴着,免得着凉。”
这几日下了雪,天气转凉,不如前些日子一样艳阳高照,白天出门晒晒太阳也不觉得冷。
司机小王已经在门口等着,娟姨想了想又喊上小女佣和一个保镖一同跟上,虽然去学校接人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去跟人干架的,但大少奶奶这身体弱成这样,总要以防万一。
如果小少爷上的是一般学校也用不着大少奶奶亲自去接,派司机过去也能接,但他上的学校不一般,不但是严格的封闭管理,且先生之前跟学校有过协议,除了家长任何人都不能从学校接走小少爷。
娟姨有的没的想了一堆,也琢磨着等会儿要打电话给夫人,帮大少奶奶邀功,林肯车已经开走了,连车尾巴都没看见了。
她回身叫其他人去把小少爷的房间打扫下,小少爷虽然才九岁,但毛病一堆,除了选择性缄默症,还有很严重的洁癖。
慕曳到了学校,就被引着去往学校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这次的事应该不小,否则不会惊动教导主任。
进了办公室,里头坐着祁芭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还有中年秃头的教导主任。
慕曳踏进两步,侧头看了眼门边角落的男孩,比一般九岁的孩子个头更小些,肤色偏白,一双眼睛很大,瞳孔是少见的浅褐色,长得很好看,如果扎上辫子说是女孩子也有人信。
但这会儿,那张白净的脸上多了好几道青紫印子,男孩板着小脸,站得笔笔挺挺的,挪都不挪动下,看见慕曳也无动于衷。
慕曳脚步没停直接进去。
教导主任热情地请她坐下,慕曳盯着那张不知道多少人坐过的椅子不动弹,其他人看不懂这是啥意思,一旁跟着的小女佣非常上道,掏出随身带着的酒精棉来回擦了一遍,那狗腿样儿,后面的保镖都没眼看。
慕曳却是很满意,等椅子干了坐下,开门见山问:“什么事?”
教导主任:“……祁太太,麻烦您过来了。”他开场就很客气,知道这位是祁家的大少奶奶,哪有不客气的?祁先生还是学校的主要校董。
旁边年轻的女老师有些看不下去教导主任的狗腿样,说道:“同个班上的有个同学调皮,上体育课的时候把祁芭关在更衣室一整节课,体育老师都以为他逃课,后来才有同学发现把他放出来,我压着人给祁芭道歉了,但没想到下午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慕曳往小祁芭那边看了眼,男孩仍旧目视前方,不知道小脑袋里在琢磨什么,哪怕听到关于自己的事,也没个反应,更没替自己说话。
慕曳道:“人在哪里?”
班主任指指里面的洗手间。
正好此时,有个大概十三四岁的男孩从隔间出来。
他浑身湿透了,脸上还沾着一些黑蓝色的墨汁擦不掉,眼睛盯着门口的祁芭,快要喷火了。
慕曳轻笑出声。
这时办公室里又有人进来,一个中年女子带着个年轻男子行色匆匆地进来,看到自己孩子浑身湿哒哒的,脸上全是墨水,气红了脸。
还没开口打招呼就道:“哪个欺负我们家小宝了啊!”
又扭头看见祁芭站在那里,中年女子伸出一根手指头戳过去,气狠了,“就是你这个孩子是吧!怎么小小年纪这么坏呢,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孩子!”
慕曳站了起来,走过去,纤细的手指捏住了那根手指,用了点巧劲将她挪开,“我们家孩子也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奶奶,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分不清是非黑白,也是少见。”
虽然祁芭她也不在意,但好歹是祁生的弟弟,怎么着也是她明面上的小叔子,只要她有一天是他大嫂,便不容许他被人欺负。
她虽比常人清瘦些,但身材高挑,气场强大。中年女人有一瞬间蒙住了,反应过来时,人险些气炸。
再仔细看,那女人一副柔弱的病态模样,就这样子她有什么好怕的?狠狠甩了甩被挪开的手指。
男孩这才动了动浅褐色的眼珠子,看了慕曳一眼,又转回去。
中年女人抬了抬下巴,“说谁奶奶呢?有种再说一遍,你知道我是谁吗?”
慕曳:“兴许……是人?”
她玩了玩自己手指头,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呢?”
中年女人:……!
气得她直接扬起了手,慕曳连动都没动一下,甚至眼皮都没抬,倒是边上的小孩有了反应,抬头盯着那只打下来的大手,眼睛一眨不眨。
中年女人得意洋洋,她最讨厌这种病恹恹的柔弱样子了,这种女人惯会装模作样,嘴皮子比谁都会说。
她老公有个情人也是这种货色。
手还没打到慕曳脸上,就被高大结实的保镖擒住,他将少奶奶挡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盯着人。
中年女人被吓了一跳,说也说不过人家,打也打不过,里子面子全掉了,气急败坏使唤身后的男人,“你给我上!”
她身后的男人:“……”他只是一个文弱的助理啊!
但是老板夫人的话肯定不能不听,所以他硬着头皮上前,还好这时候教导主任和班主任见势不对,已经赶紧上来制止这场闹剧了。
他们是请来家长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干架的啊!
中年女人顺台阶而下,她知道人家带了保镖,她只带了个没用的助理,肯定干不过,只是面子上过不去而已,于是搬出自己老公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得罪了谁?”
这话慕曳已经听烦了,她连一个国公府的人都能掀翻,还在乎你一个?
助理打圆场也顺便给自己老板的夫人撑撑场面说:“这位太太好,我们夫人是江盛集团总裁夫人,江总最近忙,没时间来学校,所以派我跟夫人过来接小公子。”
中年女人高高抬起下巴。
湿哒哒的熊孩子跑了过来,抱住自己妈的腰就趾高气昂地告状,“祁芭用化学实验室偷出来的东西放我身上,骗我会着火,才吓得我把洗墨水拿来浇身上了。”
慕曳噗嗤一声,被逗乐了。
边上的小孩又抬抬头看过来,再扭回去。
教导主任和班主任吓了一跳,他们还以为这墨水是祁芭给倒他身上的,现在想想也是,这孩子高祁芭那么多,祁芭想兜头给他浇下去也难。
但用化学实验室偷来的东西伤人这问题就很严重了。
班主任跑到祁芭面前质问他,“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偷什么了?”
虽然学校实验室危险的化学实验品不多,但总归还是有危险性的,要真是出问题了……
慕曳低头,只看到男孩脑袋上两个旋涡。
他对老师的话也仿若未闻。
班主任也知道他有缄默症,在学校就没见过祁芭说话,平时偶尔需要沟通也是写字条。
她问不出来,只能求救慕曳,这位祈太太是他的亲大嫂应该有点办法?
慕曳盯着那两个小涡旋有些手痒,伸手在上面戳了戳,男孩僵硬了下,像个机器人一样僵硬刻板地抬头,躲过去。
慕曳轻轻道:“除非你告诉我这事是不是真的,否则我还戳。”
男孩仰头和她对视,眼珠子动了动。
走到后面的椅子上,拿出自己的大书包,找出纸笔写字,写完了拿给慕曳。
慕曳低头一看,上面有两行字,一行写着:“没有偷,我自己做的。”
“我骗他的,蠢。”
慕曳将字条给班主任看,班主任看完了给教导主任,完事之后拿给那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立刻囔囔开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啊,现在水一冲也没证据了。”
祁芭又低头写,递来一张字条。
“钠。”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中年女人像是抓到把柄,指着说:“看到了吧,这就是证据!”
慕曳伸手没忍住又戳了戳男孩头顶的涡旋。
之前没怎么接触,知道他智商不低,但从不说话,对家里人也不亲近,哪怕是她婆婆都拿这个小儿子没辙,这会儿她倒是看小孩有点顺眼了,至少比他那个讨人厌的哥哥有趣得多。
班主任扶着额头,怕再说下去中年女人更不好下台,便解释道:“如果把这东西弄你儿子身上,你儿子又立即往自己身上泼水,那真的该着火了……”
所以你儿子现在安然无恙只能证明,祁芭说的是真的,他没真往人家身上放东西,是骗他的。
中年女人:“……”
最后中年女人悻悻带着自己儿子离开了,离开前还不忘狠狠瞪了慕曳一眼,“我们江家不是好欺负的!”
江家慕曳也有所耳闻,比不上祁家,倒是跟现在已经没落的慕家差不多,只是这几年发展势头强盛,要不了几年应该还能往上一个阶层。
熊孩子和熊家长走了。
教导主任看着祁芭有些头疼,他手上的小瓶子被扣了,秃头主任语重心长跟慕曳说道:“我知道你们家孩子聪明,但他智商高就代表着很多事他能够轻易办成,他还小,很多事没有分寸,希望你们家长能够好好引导一下,还有以后不许再带这么危险的东西来学校了,就是实验室的东西也不能拿出来!”
班主任跟着点头,“正好快寒假了,我提前给祁芭放假,等过几日期末考再回来考试,您带回去跟他好好沟通下。”
高智商的小孩教起来最麻烦,祁芭因为智商高,都是自学,虽然成绩好,但也不是老师教出来的,以他的进度去高中甚至大学上都没问题。
也正是因为智商高,更不好管理,时常让人头疼,学校的大孩子也喜欢捉弄他。
假如不是学校看中他的成绩,加上祁董事长是学校的主要董事,他们还真不愿意收这个孩子。


第5章 豪门伪霸总
上了车,慕曳坐在后排,男孩在副驾驶座和后排犹豫了下,抬起小短腿上了后排,整个人靠近车门的位置,抬头挺胸,坐得笔直。
慕曳低头看手机,某浪荡大少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可精彩,不是游轮出海派对,就是夜店或赛车,唯一比较有正能量的就是去打了场篮球赛,还得了本市蓝冠篮球俱乐部的奖。
那些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慕曳没兴趣,她重点看了打篮球这条朋友圈,这厮挺嘚瑟的,发了两张图片,一张是得奖的奖杯和奖牌图片,另一张是别人帮他拍的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灌篮那刻的照片。
透明的汗渍从他脸上滑落到脖子喉结的位置,球衣宽松抬手灌篮时可见腋下浓密的汗毛和手臂上拱起的肌肉,已经快三十岁的男人,还像个二十岁的少年那般意气风发,纵情肆意。
配了文案:“欢子叫我去救场,幸不辱命。”
他一个大少爷,打篮球不是他的职业跟专长,仅作为一个业余爱好运动,能打到和队友一起拿了奖,的确很厉害,配上这么个文案,难免有几分凡尔赛的炫耀之意。
可见这厮多得意了。
指尖在这张照片上他抬起的腋下挠了挠,慕曳看向窗外,轻轻笑出声。
窗外的街道整齐繁华,一排排白杨树唰唰地略过,各色现代建筑和穿流而过的车子将这个现实的世界一点点拉开,带来一股冰冷又熟悉的感觉,她忽然感觉愉快,便将窗户按下一点,想吹吹风。
吓得司机连忙升起来,劝说:“您感冒还没好,可不敢吹风。”出门前,娟姨千交代万交代,要是大少奶奶着了凉回去,他自己得先凉了。
慕曳撇撇嘴但没说什么,眼睛仍盯着外面景色看。
忽然,眼底出现一张便签纸。
慕曳扭头,小孩拿着纸小脸板正抿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