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咬咬牙:“我穿上你这面包服,更堵心!有你哭那一天。”
苏蔚冬刚回家,就瞧见林原离开院子,临走前,还瞪了他一眼。
无辜的苏蔚冬一头雾水:“二哥又生气了?”
“还不是为了我进货的事儿,我知道,他怕我赔钱。”
田馨指使苏蔚冬:“你,找地方放好,劳累的活得你做。”
苏蔚冬还以为多沉呢,袋子拎起来。
嗯?
还没家里的米袋子重。
田馨仰着头颐指气使的样子也很可爱,苏蔚冬装模作样道:“好重,抬不动。”
田馨在床沿晃悠悠的脚停下来,她疑惑道:“很重吗?还好吧,你一个大男人。”
面包服才几斤的重量,田馨自己都提得动。
把衣服收好,苏蔚冬过来,说肩膀痛,让田馨捏捏。
他一副我都干体力活了,你不能不管我的模样。
谁让苏蔚冬长得好看呢,连侧脸的轮廓都格外惹人迷恋。
田馨的牙齿轻轻咬他的肩膀:“骗子。”
田馨给苏蔚冬留了一件面包服,是黑色的,适合男同志穿。
衣服就放在床头,田馨拍拍苏蔚冬:“你去试试。”
苏蔚冬的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田馨满意的点点头,面包服是不长不短,冬天穿着暖和,跟棉衣比,重量还轻。
轻轻挤压,还有绒毛从里面钻出来,苏蔚冬拈在手里端详:“这是鸭毛?”
“这叫鸭绒。”田馨纠正道。
面包服用的是涂层尼丝纺的面料,听说这鸭绒用的是高温烘干的技术,和内里填充棉花的防寒服相比,更加轻薄保暖。
林原说,面包服现在主要做的是对外出口的生意,没在国内售卖。
这就跟书里的剧情对上了。
大城市开始流行面包服,也是从八十年代初开始的,在七十年代的尾巴上,田馨这一波能抓住商机。
面包服的销路,田馨没发愁。
趁着周末放假,田馨拿了十多件出去卖,各种颜色都有,面包服重量轻,背着包裹不累人。
在首都人流大的街道,田馨推着借来的小推车,沿街叫卖。
现在街面上摆摊自由,不像前几年有人管,街边的小商贩不少,十分热闹。
进价二十七,田馨想了想,决定买五十,一件赚二十三,也是不小的数目。
实在是林原一直打击她,田馨也没了信心,怕面包服卖不出去。
旁边的糖葫芦一串又一串被人买走,田馨的面包服无人问津。
倒是有两个女同志过来问价格的,望了一眼货,再一听价格,吓跑了:“啥衣服这么贵?五十块钱,抢钱哪!”
摆了几个小时,田馨一件没卖出去。
来之前豪言壮志的,说自己至少能卖出五件,这下打了脸,要是让林原知道,又该数落她了。
回到家,田馨跟着苏蔚冬抱怨,说面包服不好卖。
苏蔚冬说:“穿着确实轻便暖和,但说实话,如果我是普通居民,在不了解面包服的情况下,这种街边摊,我也不敢买,毕竟价格在这摆着。”
可不是吗?田馨的面包服一件没卖出去,倒是十五块钱一条的红裙子比较抢手,一口气卖出去四条。
不过苏蔚冬的话也提醒了田馨,别人不知道面包服的好,田馨让大家知道不就行了吗?
周日,田馨回学校,把秦楚揪了过来,她是衣架子,穿上面包服当个模特。
秦楚还在睡觉,懒洋洋的被田馨拎起来:“田馨,饶了我,我还没睡醒。”
“睡什么睡,有事找你帮忙。”
大街上,田馨和秦楚每人身上都穿着一件面包服,田馨身上是红色的,秦楚身上是白色的。
除此外,田馨把家里的落地晾衣架拿了过来,平时是放在院子里晒被子用的,这会儿正好挂衣服。
五件面包服被田馨挂在晾衣架上,可以随时翻看。
田馨和秦楚同时穿着面包服,站在一起,在街上格外亮眼。
没多久,就有年轻女同志被吸引过来,显示摸摸面包服,觉得软软的篷篷的,和平时穿的棉服不一样,她指着田馨身上那件问:“这是棉衣吗?多少钱啊?”
田馨没报价格,找了一件同样颜色的往她身上套:“这叫面包服,里面填充的是鸭绒,冬天穿又轻便又暖和,现在首都的年轻人都爱穿。”
年轻人都爱穿六个字打动了她,女同志问了价格,一听是五十元,犹豫道:“太贵了!”
面包服确实好看,这一件得花费一个多月的工资,换成谁,都得考虑考虑。
价格确实不便宜,田馨道:“你摸摸这做工,面包服是出口到国外了,量很少,我手头也没几件了,你从百货商场买一件,没准第二天就看见身边人穿着同样的,面包服是新潮流,你穿上就是独一份。”
逐渐围过来好几个女同志,一个年龄大的,问了价格也没犹豫,直接道:“我要一件红色的。”
百货商场有卖衣服的,但这个叫面包服的没见过,大家都看着新奇,还有人对比了价格,比普通的棉服要贵十几块钱呢。
不过,这衣服穿上真挺好看,两个卖货的穿着真提气质。
有人往身上比划,田馨道:“除了白色的,其他颜色都可以试试,不要钱!”
几十块钱一件的衣服呢,也不能不试就掏钱。
黄色和黑色的最受欢迎,转眼间就卖出去了三件。
围观的人多,其他路过的而已跟着凑热闹,想看看卖的是什么,逐渐摊位前人越来越多。
田馨小声叮嘱:“秦楚,你帮忙盯着点,别有人浑水摸鱼。”
有个女同志在烟草局上班,想买件白色的,又怕不禁脏。
“白色的好看,你每天坐办公室,又不用干农活,回去做俩白色套袖,往胳膊上一套,能隔脏!领子也能拿布缝一圈,看你就是体面干净的人,白色正合适,你要是愿意买,试试也行。”
听了田馨的话,女同志动了心,她长的白净前纤瘦,白色的面包服穿上,就是免费的宣传!
身旁一位大姐夸道:“你穿可真好看。”
女同志没再犹豫,痛快的掏了钱。
生意比田馨想象的红火,三个小时的时间,带来的面包服一扫而空。
田馨松了一口气,万事开头难。
买面包服的,主要是年轻女同志,年轻人舍得花钱打扮,而且喜欢尝试新衣服,听说面包服紧俏是新货,瞬间动心。
秦楚看呆了,结结巴巴道:“这就卖完了?”
“是啊,要谢谢你帮忙,走,请你吃饭去,吃肉。”
“吃肉?你真舍得花钱,下次我还想来。”
这一次摆摊,田馨卖出去十件面包服,一件的利润是二十三块钱,这一下子就赚了二百三!
二百多啊……
晚上田馨在灯下数钱,不免慨叹:“这钱也太好赚了。”
剩下的衣服田馨不着急卖,先缓缓,等面包服的口碑发酵发酵再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偷工减料
等林原过来, 田馨抽出五十块钱递给他:“二哥,之前说好分你的利钱。”
林原没收,他觉得奇怪:“真卖出去了?”
“不然呢?我劝你进货你不听。”
林原的防寒服卖的很好, 首都的女同志都认防寒服,都不用他多费口舌,赚的也不少。
“卖就卖,我也不羡慕你, 这个钱我不要,你拿着吧。”
“你帮我进货, 说好分你的。”
田馨非要给, 林原没办法, 从里面抽出二十块钱:“就这些了。”
还有一个来月过年,田馨打算着寒假怎么过。
苏蔚冬单位放假时间短,只有一个礼拜。
田馨想着, 她提前回省城,就不等苏蔚冬了。
金秋芳又来给田馨送货。
自从给田馨做枕头,金秋芳踩缝纫机都有劲了。
踩的不是缝纫机,是钞票啊!
后来越来越忙,金秋芳自己做不完,就找了附近邻居, 两三个跟她关系好的,家里都有缝纫机,一起做枕头。
金秋芳还得上班,其他人可是家庭妇女,每天就是管着孩子和家务,空闲时间更多。
把孩子往学校一放,收拾收拾屋里, 剩下的时间全能做枕头,一天做二十个,就是四块钱呢,够买五斤肉了。
金秋芳的儿子当兵去了,家里就夫妻俩住,平时花销不大,打算攒攒钱,以后给孩子娶媳妇。
又一批新的枕头给田馨送了过去,田馨摸了摸,皱眉道:“秋芳姐,这枕头不对劲。”
“啥?”金秋芳一惊,拿过来摸了摸,比她做的,薄了一些,金秋芳又拿出其他的对比,果然,不一样。
这些枕头都是胡同东头艳美做的。
金秋芳心里有数,愧疚道:“田馨,你交给我,我肯定查清楚。”
田馨自然相信金秋芳,也没多问。
金秋芳拿着枕头,气冲冲的去了艳美家。
本来,做枕头的活,金秋芳没想让艳美做,她是出了名的懒散不利索,院子外的杂草都不拔。
可艳美过来求她,说两毛钱一个枕头,这工钱不低,她家也有缝纫机,肯定好好做,金秋芳心一软,就同意了。
这是第一次交活,就出了问题,金秋芳脸面往哪放?
枕头明显是瘪的,剩下的材料,指定是被艳美扣下了。
金秋芳咬着牙,进了大杂院:“艳美,你出来!”
怀里的几个枕头扔到床上,金秋芳没吱声,一头扎进屋里,果然,在地下发现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决明子粒和一些中药,都是枕头的材料。金秋芳给艳美时,是称了重量的,二十个枕头需要装这些分量,她倒好,以为自己聪明,偷偷扣下了。
金秋芳冷着脸:“艳美,咱们是邻居,我是好心,才让你做枕头,你不能坑我,人家田馨给的工钱不低,你就这么作践?”
艳美懒懒的抬眼皮,吐着瓜子壳:“咋?不就是一个外来户吗?你至于这么护着吗?枕头我做了,分量少点一样枕,你看你激动成啥样了?”
大杂院的其他人来看热闹,金秋芳指着鼻子骂了几句,艳美依旧面不改色,对付这种人,金秋芳也没了办法。
艳美:“我的工钱记得结。”
金秋芳把袋子拎走:“工钱?你还有脸要工钱。”
“不给?不给我就去管姓田的闹去,谁怕谁?”
金秋芳活了三十多年,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大杂院里的其他人劝她:“艳美就这种人,别跟她置气,小姑子婆婆都不敢登门的主儿。”
金秋芳去了田馨那,把事情说了一遍:“都赖我,以为都是邻居不能坑人。”
田馨安慰道:“秋芳姐,这事不怪你,工钱照结吧,没多少钱,图个清净,以后这种人少搭理就行,另外,这些枕头都得拿回去返工,这两天我买个秤,每次的枕头都过过秤吧。”
“行!”金秋芳痛快的应下来。
枕头这个生意利钱不算大,和服装没法比,但也得做下去,省事省心。
每个月估算下来,也是不小的一笔收入。
枕头的量越来越大,金秋芳一个人忙不过来,必须得找其他人,人一多,质量就难控制,难免有像艳美这样浑水摸鱼的。
田馨制定了几条要求,枕头的做工走线、重量等方面约束,每次交货,都要先检查,不合格的返工。
金秋芳也没意见,说这是应该的,不能有残次品。
剩下的面包服,田馨找机会又在街面上摆了一次摊。
这次她没喊秦楚,在摊位前,有女同志看来看去,田馨记性好,眼前这位短头发的女同志,上次问过面包服的价格,嫌贵没买。
她笑道:“同志,你终于又出来了,上回没买,我可挺后悔的,转眼过去半个多月,我钱都攒够了!”
她想要一件黄色的,田馨拿了出来:“抓紧买,下一批没准就涨价了。”
“是吗?那我真得买一件。”
田馨给苏蔚兰留了一件面包服,打算寒假回省城的时候带给她。
其余的全都卖掉,一件不留。
田馨手里还剩下十八件,用了一下午全都卖光,有位客人说:“我们单位有同事穿这个面包服,大家都觉得新奇,问她从哪买的,说是路边摊,我们还不信呢,以为是从大商场买来的!”
这位客人一口气买了三件面包服,还问田馨什么时候有货,她能介绍生意。
手里这批货出手,就能赚上一笔,快期末考试了,田馨打算歇一歇。
田馨往学校里穿了几次面包服,时常被女同学询问,一听到价格,闪着亮光的眼神瞬间熄灭,是好看,太贵了。
对于普通大学生来讲,五十块钱一件的冬装,实在难以承受。
就说他们宿舍的孔令西,身上穿的那件防寒服,才二十五一件,面包服足够买两件普通的棉服了。
孔令西摸着田馨的面包服,不解道:“你说,这么轻飘飘的一件衣服,穿上咋能不冷呢?”
秦楚道:“你看鸭子、大鹅,哪个怕冷了?扒了他们的毛穿身上,也是一个道理。”
孔令西撇着嘴:“秦楚,让你一说,怎么那么吓人。”
宿舍里,现在只住着他们三个,三楼楼梯口有个空着的宿舍,没人住,刘小青跟班主任申请,自己去住那间了。
空着也是空着,刘小青想自己住自在点,沈大成也就同意了。
宿舍没了刘小青,也不像前些天气氛那么压抑。
关于刘小青的离开,大家也没说什么,她走了也好,本来她和宿舍的几个人就有了裂痕,一起住着大家都不舒服。
最近这两天,严清倒是经常留在宿舍,田馨问,严清说是跟她父母吵架了,就搬到宿舍住几天。
严清平时很低调,但开学这半年,大家也都知道,她爸是会计系的副主任,她妈也是其他学校的老师,在同学里,严清的条件数一数二,系里不少男同学想追求她,严清也没看上。
严清她爸想撮合她跟邮大的发小,安排了两次聚会,想把两个人往一起捏。
严清无奈道:“我发小还不到一米七,二十岁头发已经秃了,张口就是以后必须生儿子,想找个贤内助,跟我不适合,我不愿意,我爸不听,非得说知根知底更放心。”
孔令西:“秃顶会遗传给孩子的,这个绝对不行,严清,你的条件好,找对象不着急。”
关于这件事,严清头都大了,只能慢慢拖。
严清离开宿舍,孔令西小声说:你们知道吗?咱们系的方年对严清有意思。”
方年?这个名字听着挺熟悉的。
孔令西提醒:“就是开学跟田馨一起新生展望的那位,咱们系入学的最高分。”
田馨想起来了,但也没当回事:“都是年轻男女,追求个人也正常。”
忙着期末考试,孔令西打探传闻的心思也淡了,想想要考代数,她就头疼。
宿舍里,田馨的代数成绩是最好的,几个人缠着她,让她给划重点。
老师都没圈定考试范围,田馨哪里敢划?
不过田馨把一些基础的知识点整理出来,又找了相关的例题,让她们几个消化。
大学和高中不一样,不会出偏题怪题,只要基础掌握好,考个六十分很容易。
临时抱佛脚的众人,每天都抱着书本啃。
孔令西偶尔会逃课,好几科都没认真听,只能靠这一个月突击学习。
为了顺利通过期末,连樊燕都住校了,说是在姥姥家没有复习的氛围。
宿舍里,平时就属田馨和严清上课最认真,每堂课好好听讲,到了期末就轻松不少。
田馨说,既然交了学费,就得好好学习,考个好成绩,也算对得起自己。
从高中上大学,骤然变得无拘无束,很容易懒散下来,孔令西面对一摞课本也后悔:“早知道有今天,上课就应该仔细听。”
期末考试田馨不发愁,及格没问题,她希望能考个好点的成绩,就格外努力些。
最近卖面包服赚钱,田馨去学校的兑换处,又换了几张钱票回来,钱票能打菜,快考试了,得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连续四五天,田馨都去吃了食堂的小炒,打打牙祭。
学校的回锅肉很有名,吃过的都夸香,还有卤鸡腿也不错,鸡腿软烂入味。
田馨现在不缺钱,在吃的上面也不会太节省。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找到舅舅了
期末考试的这几科, 国际贸易理论、计量经济学更容易临时抱佛脚,像微积分、代数、会计学理论得下功夫好好钻研。
听说代数和微积分最容易不及格。
宿舍里,孔令西仰天感慨:“早知如此, 我还不如报文科专业,文科背背就行。”
田馨说:“什么专业都差不多,文科几十页甩给你,照样难背, 别抱怨了,快点看书。”
秦楚在美术学院的兼职也暂时停了, 全力准备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结束, 就要放寒假了, 临走前,大家都得买点首都的特产带回去,为了过年回家带特产, 最近两个月,好多同学节衣缩食,准备攒点钱出来。
店里有袋装的烤鸭卖,平时大家也舍不得买,根据鸭子大小,一只鸭子的价格在八块到十块钱之间, 配上专门的烤鸭酱,味道令人难忘。
前门店里的烤鸭最正宗,孔令西说,寒假回家她带一只烤鸭回去。
逢年过节职工会发活禽票,根据票据能购买一只活鸭或者活鸡,有的烤鸭店,自己带活鸭子去也行, 一只花四毛五的加工费,过俩小时再回来领,不少居民都自己带鸭子去。
田馨他们都是学生,没地方领活禽票,只能正常价格去买鸭子。
听孔令西这么说,田馨也动了心。
一只鸭子姑且算八块钱,田馨至少得买五只。
赵桂芬那边一只,陈奶奶、朱大爷各一只,另外还有郑小梅和苏蔚雁,也得各带一只。
估略算算,就得四十块钱。
好在苏蔚冬年前能发一张活禽票,中秋就发过一张,后来苏蔚冬去了活禽市场,买了一只肉鸡回来炖,这次买鸭子去。
冬天天气冷,在火车上折腾一天,烤鸭也坏不了。
对了……田馨想到了李梅花夫妇,到时候买完,让林原带回去,过年他指定回老家。
这么想着,田馨就更盼望着放假,来首都上学三个多月了,田馨挺想回省城看看的。
烤鸭还是现出炉的好吃,热腾腾连鸭皮都是焦脆的。
最近卖衣服赚的多,田馨想,等周日苏蔚冬放假,就去烤鸭店买一只回家吃。
眼睛盯着书上的铅字,田馨的脑子早被烤鸭占据了。
首都青年冬天眼里的时尚,是大拉毛围巾、军大衣和羊剪绒的帽子,电影里就这么演。
樊燕看书看的烦了,正好有大拉毛围巾,就这么扮了起来,跟大家模仿电影里的女主角,连台词都不带差的,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
孔令西捂着肚子说:“话剧社还招人呢,你快点报名去,下回能登台表演。”
樊燕还说自己会算命,让大家写一个字出来,她会测字。
秦楚摇摇头:“别在宿舍搞封建迷信,小心被抓。”
樊燕笑嘻嘻道:“就是玩玩,逗个乐,田馨,你写一个,我帮你算。”
孔令西说:“那就为难一下樊燕,同一个字,你帮我跟田馨一起测,我想想啊,就嫁人的嫁字,我测姻缘,田馨,你测什么?”
田馨想了想,说道:“我想问问,什么时候能找到我舅舅。”
樊燕皱着眉,把嫁字拆开:“女,和家,田馨,你舅舅就在你家附近啊,很快就能找得到。”
田馨:“……”
确实在她家附近,就在隔壁呢,只是不常回来罢了。
“樊燕,那借你吉言了。”
林原晚上上课前来找田馨,林原说,下星期还去进批货,问田馨想带什么。
田馨算了算时间,年前面包服还能卖一阵子,要是过了年,天气开始变暖,棉服就难卖了。
这回田馨让林原帮忙带四十件回来,四十件田馨能吃得下,再多怕换季前卖不完,得留到手里。
面包服重量轻,四十件也不沉,除了面包服,田馨还让林原多带点布料回来。
田馨想着,得想办法在首都的服装厂搭搭关系,要是本地能买到布料,比大老远背回来更好。
上回田馨赚了八百块钱,要是这批货顺利,赚的也不会少。
晚上林原还得上课,今天周五,田馨要回家,林原问:“你们学校,有人追求秦楚吗?”
田馨摇摇头:“放心吧,秦楚一心学习。”
和林原告别,田馨坐公交回了家。
进到胡同,田馨看见苏蔚冬在胡同口等她。
田馨纳闷,苏蔚冬知道自己回家的大概时间,干啥还来等她?
苏蔚冬面色有点凝重,田馨心里挺忐忑的:“蔚冬,发生什么了?”
苏蔚冬绷着的脸骤然松弛下来,露出一个笑容:“田馨,舅舅回来了。”
田馨啊了一声,不太相信:“真的吗?”
“嗯,下午回来的。”
“那你怎么没通知我?”
“放心,人又跑不了,你还得上课,走,我带你去。”
田馨的心砰砰跳个不停,总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她要见到舅舅了吗?
和她血脉相连的舅舅。
田馨拉着苏蔚冬的衣角,停了下来,捂着胸口道:“我先缓缓。”
苏蔚冬仰着头,轻轻牵着田馨的手:“走吧,别担心。”
院子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有声音传来。
走到院子里,一个戴着围裙的女人迎了出来,烫着卷发,看起来很有气质,只是皮肤有些粗糙。
苏蔚冬已经见过:“田馨,这是舅妈。”
田馨呆呆的喊了一声,对方笑道:“田馨吧,快进屋,我叫金溪月,你舅出去打酱油了。”
这是一个四合院,和周围的大杂院不同,坐北朝南,方向很正,由正房、倒座房和东西厢房组成,四周围着高高的墙,这个算小四合院,只有十间房,在四合院里规模算小的。
在寸土寸金的首都,能有这么一个院子的人家,也是凤毛麟角。
光是胡同里,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住在大杂院里,不少人家好几口挤在三十平的小屋子。
田馨有些拘束,金溪月也不知道聊什么,厨房灭了煤气罐,几个人在北房的厅里呆着。
金溪月搓搓手:“你舅舅时常念叨你,这几年也没少去寻,一直寻不到,没成想,就在眼皮子底下见到了,要不是蔚冬找过来,还拿了照片,我们都不敢信。”
说话间,外面有动静,是孩子的闹嚷声。
金溪月起身:“指定是你舅回来了,拐角就有杂货店,近的很。”
有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走进来,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儒雅文气。
对方惴惴不安,问道:“是馨馨吗?”
田馨嗯了一声,心里酸楚不已。
盼着找到舅舅,当真到了见面的一刻,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拘束。
田馨的舅舅叫白映元,比田馨她妈大三岁。
白映元抹抹泪,惦记了多年的外甥女,没成想今日遇到了。
沉默了一阵子,谁也没吱声。
田馨问:“舅舅,我妈真的去世了吗?”
“是啊,生病去世的,一晃也十几年过去了。”
金溪月盯着田馨,点点头:“跟你长得也像,嘴唇和鼻子像,眼睛更像映南!”
外面十来岁的小丫头怯生生的,梳着小辫子,手里端着酱油瓶:“爸爸,酱油放在哪?”
白映元把女儿抱过来:“这是你田馨姐姐,这是姐夫。”
“姐姐姐夫好!”
白映元夫妻生了一儿一女,儿子二十多岁在部队当兵,闺女岁数小,今年十岁。
金溪月忙着去做饭:“你们先聊,我去厨房忙活,晚上在这儿吃。”
多年未见的亲人骤然见面,难免生疏,田馨卷卷手指,明明挺多话想说,却开不了口。
对于舅舅,田馨还是觉得十分生分。
白映元挥挥手:“田馨,你跟我过来。”
白映元带着田馨去了西厢房,从床下搬出两个大木箱:“这里面都是你妈的遗物,这些年一直留着,我就想着,哪天找到你,都给你,在你幼时,你妈就不在你身边了,这点东西是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