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田铁军的邻居,林原有些不乐意:“和你爸妈沾亲带故的人,靠谱吗?”
田馨笑着解释:“放心吧,吴婶人很好,平时也帮衬我,她儿子我见过,人话不多,但挺稳妥。”
既然田馨这么说,林原也不好说其他的:“如果他乐意来,就先试两个月再说,丑话说前面,茶水摊也累,不是什么轻省活。”
第二天,田馨把事情跟吴婶说了,吴婶自然乐意,连忙不停谢田馨:“田馨哪,我这儿子没工作,是我的心头病,啥体面不体面的,赚钱就行,人的脸皮不值钱。”
第三天,
吴婶又问问茶水摊的情况,赚多少钱田馨肯定不能说,就含糊说生意还成,支弄茶水摊的是她养父母家的二哥。
关于田馨的情况,家属楼的人都清楚,家属楼都打着连连,谁家有点稀奇事,不到两天就能传满全楼。
当初田馨被接回来时,家属楼属实热闹一阵子,说老田家大闺女丢了九年,终于找了回来!
田馨养父母,吴婶听沈红缨抱怨过,说那家人是不知足的,想捏着田馨要钱。
田馨见有误会,跟吴婶解释好一阵子,说养父母都是好人。
吴婶的儿子叫葛红星,吴婶招呼他出来见人,两边都讲好,明天就跟着林原去摆摊。
至于工资也商量好,一个月二十五块钱,不管吃住。
吴婶道:“这年头哪有管吃饭的,住也简单,晚上就回家,能有个活计赚钱,不出去闲逛,我就知足。”
葛红星去林原那干了几天活,开始不熟悉,出了点错,但林原没计较,半个月后也逐渐上了手。
为了这事,吴婶打心底里感激田馨,在家属楼更是传着田馨的长处。
很快,沈红缨从吴婶那,知道她家老二找到工作的事,一个月二十五块钱!
沈红缨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多少钱?去帮忙卖茶水,给二十五?”
吴婶心里得意,表面无所谓道:“也没多少钱,二十五,顶不上一个工人的工资,但我家老二闲在家也不是事儿,要么说田馨这孩子好,有好事惦记邻居。”
这可把沈红缨气够呛,田馨太不懂事!有这样赚钱的好事,怎么不回娘家说!
沈红缨想起她娘家的弟弟,小弟一事无成,三十多连媳妇都没娶上,也不在农村种地,就这么瞎晃,田馨有这样的好事,应该让她舅舅去呀!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沾着亲呢!
沈红缨跟田铁军抱怨:“你那个闺女,有赚钱的好事便宜吴婶,也不惦记娘家。”
田铁军也不乐意:“你是她妈,养了她一场,下次她来你跟她说。”
得到了田铁军的支持,沈红缨信心更足:“我小弟一直没工作,既然田馨茶水摊需要人,一个月能给上二十五,我们也不嫌少,就当帮帮田馨,她一个姑娘家,别让别人骗了。”
田铁军听到小舅子的名字,皱皱眉,说道:“你那个弟弟,烂泥扶不上墙,管咱家借钱从没还过,我以前就说,少跟他来往。”
听到田铁军讲说娘家人,沈红缨开始撒泼:“我娘家咋啦?烂泥扶不上墙,你忘了当时你啥样我嫁的你?我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我嫁给你亏得慌!”
沈红缨连哭带嚎,开始翻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田铁军被烦的躲了出去。
铁门发出咣当的声响,隔壁的吴婶早就竖着耳朵在听,田家这两口子最近一直拌嘴,也不知道为了啥。
吴婶心里舒适,儿子摆摊能赚钱,田馨那个二哥,听起来就是有本事的人,儿子跟着他,准没错!
沈红缨那头,心里一直不痛快,二十五块钱呀!一年就是三百块钱!
沈红缨还是怀疑,她不信田馨的茶水摊这么赚钱,田馨已经上了学,哪还有时间摆摊?说不准是吴婶故意气她。
晚上放学,沈红缨专门等在学校门口,她要问问田馨,究竟是咋回事。
田静先出来,沈红缨说找田馨有事,让田静先回家。
田静哪敢走?田馨性格变了,她怕田馨说出自己陷害她作弊的事,可沈红缨一个劲劝,田静悬着心,只好先回家。
田馨出来的晚,沈红缨等的脚疼,心里更憋着一股气。
沈红缨开门见山:“馨馨哪,听说你茶水摊招人了?”
田馨继续往前走,眼睛都没抬,她知道这事瞒不住。
“是招了人,我介绍吴婶的儿子红星过去帮忙。”
沈红缨跺跺脚,惋惜道:“你这丫头,有这好事你别忘了自家人,吴婶是谁?那是外人!你舅舅还没工作,你咋不让他去?”
舅舅?沈红缨那个弟弟田馨见识过,有一次喝醉酒来田家要钱,耍酒疯闹得全楼看笑话。
“没啥,我觉得红星各方面合适。”
沈红缨换个问法:“你那茶水摊?赚不少吧?”
“每天赚多就是多,赚少就是少,不好说。”
“一天能有多少钱?”
“一天能卖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沈红缨:“……”
“妈是惦记你,雇了人,一个月二十五块钱呢,你还能落下钱?”
“能剩就剩下,剩不下也没辙。”
行,沈红缨生气,问了半天一句实话没有。
田馨现在防备她,都是因为那一百多块钱闹的。
沈红缨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应该对田馨更好点,把她笼络过来,有这赚钱的茶水摊,一百多块钱算个啥?
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胡同口。
沈红缨坚持道:“明天给你舅舅安排到茶水摊去,自家人盯着你也放心,你上学,别让人骗你,红星毕竟是外人。”
田馨觉得好笑,沈红缨这不容置疑的语气,仿佛田馨必须答应一般。
田馨笑道:“妈,这事我做不了主,现在茶水摊不归我管。”
沈红缨没在意:“不归你管,归谁?”
黑暗里出来一个身影,声音洪亮回道:“归我管,有意见吗?”
沈红缨被吓一跳,她抬头,看见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那人在暗处,看不见模样。
不是苏蔚冬,田馨这是勾搭上其他男人了?
沈红缨正疑惑着,田馨走过去,喊了声二哥。
走到亮处,沈红缨看到对方的模样,就觉得有点眼熟。
田馨介绍说:“这是我二哥,北淀村的。”
沈红缨愣在原地,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北淀村,那不是田馨养父母的村子?
二哥?
难怪沈红缨觉得眼熟,这位男同志的轮廓,可不就是田馨那个二哥吗?
沈红缨印象深刻,田馨那个二哥,乡下野孩子,知道田铁军和沈红缨要带走田馨,还抓着沈红缨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沈红缨疼了一星期。
就是他,没错了,就是这双冰冷尖锐的眼,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沈红缨向后退两步。
田馨啥时候跟那家乡下人又联系上了?
眼前这一幕出乎沈红缨的意料,她的心里乱糟糟的。
田馨道:“茶水摊早就交给我二哥了,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关于用人也是他说了算,你问他呗。”
沈红缨哪里敢问呐,这孩子是个狠角色,小时候说咬人就咬人,如果弟弟在他手下干活,讨不到便宜。
可沈红缨又实在舍不得这二十五块钱。
林原道:“田馨,我这现在不缺人,你别往我这塞人。”
沈红缨有点发憷,林原不是好惹的。
沈红缨把田馨拉到一边:“你跟妈说,是不是那家人又黏上你?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们不是好人,就是看咱们是省城人,想占便宜。”
田馨不软不硬怼回去:“他们养了我九年,对我一直很好,我已经去了北淀村认亲,养父母就是我的亲人,以后会一直走动的,茶水摊不归我管,你也看到了,有时间还是多关心一下田静的学习吧,大学不好考。”
田静?沈红缨纳闷,田静的成绩一直算是中等,考本科是费劲,大专应该是没问题。
沈红缨又记起田馨的工作,知青办早晚得给田馨安排,万一田静高考失利,她要想办法把工作弄到手。
送走沈红缨,林原道:“这就是你那个亲妈?对你也不好。”
田馨不想解释太多,但也告诉了林原:“她不是我亲妈,最多算继母,这事其他人不知道,你也保密。”
林原面色阴沉:“那更好,我也不用顾忌着情面。”
茶水摊办的有声有色,有了崔明和葛红星,林原轻松很多。
林原并不是把钱看的很重的人,每个月多花二十五,自己能清闲,还是值得的。
林原告诉田馨,自己心里还是有倒腾服装的想法。
“不是现在,这一年半载我会踏踏实实把茶水摊办好,看看市场的风向,卖服装利钱大,哪怕是跌个跟头,我还想再试试。”
对于林原的想法,田馨是支持的。
田馨晓得后世的变化,市场自由后,带来一股下海赚钱的风潮,风云变幻间,蕴含无数发家致富的可能。
林原有想法有冲劲,适合做生意。
服装生意风险大,但利润高,既然林原内心是坚定的,田馨会支持二哥。
林原怅然:“我以为你和爸妈大哥一样,会劝我务实一点,死了这条心。”
林原说过几天打算再去一趟广州,看看那边去情况,如果时间允许,首都他也打算去瞧一瞧。
“大碗茶生意首都那边红火,我就算去取取经。”
提起首都,田馨心里一动。
她想起了盒子里的半张火车票,首都……她现在上学没时间,以后,一定得去首都瞧一瞧。
李梅花生日快到了,正赶上田馨周末放假,她打算和二哥一起回去给李梅花过生日。
田馨在北淀村生活了九年,对那边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
四岁走失,田馨对幼时的印象为零,有的孩子三四岁就记事,田馨缺一片空白,什么印象都没有。
李梅花不讲究过生日,看见田馨和林原回来笑开花,嘴上责怪两个人浪费钱:“打火车票不要钱?心意我领,以后少折腾回来。”
林家人都知道林原现在摆茶水摊生意赚了钱,这次回来还了一部分。
开始林原欠钱时,李梅花连院子都不敢出,怕别人戳脊梁骨骂,现在她不怕,儿子争气,终于能挺直腰杆。
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赶上空闲,黄翠翠会把家里的鸡蛋鸭蛋拿到镇上的集市卖,鸡蛋五毛钱一斤,垮上一篮能赚两块钱回来,留着换点调求盐巴扯点布头。
小叔子欠钱,开始黄翠翠不乐意,林家还没分家,这笔钱得大家一起还。为这事,黄翠翠没少跟林军吵架,现在好,二弟有本事能自己还钱,说不定还能帮衬自家一把。
黄翠翠有自己的小心思:“二弟,你那茶水摊缺人不,让你哥去?他现在在县城里的砖厂干活,每天累得要死。”
沉默了一阵,林军呵斥道:“别瞎掺和,你以为省城说去就能去……”
黄翠翠不服,老二能去,她男人为啥不能去,同样都是田馨的哥,关系不分远近,听这话头茶水摊赚钱的很,比老农民种地打零工强的多!
黄翠翠委屈:“我就是随口一提,你骂我干啥,我还不是为了咱家好。”
林军有自己的打算,他以后想开砖厂,城里的茶水摊,他不眼热也不想去。
林原见状道:“大嫂,茶水摊目前不缺人,等以后让大哥来帮忙。”
“我不去,你别拉上我。”
林军想开砖厂的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上次送田馨回城,路上田馨对他的鼓励历历在目,现在家里条件好些,林军自己也攒了点钱,他想试试看。
林军在砖厂干了好久,对于整套流程都了如指掌,县城那样规模的砖厂他本钱不够,开不起来,林军打算从小做大。
林家经历了林原赔钱的买卖,对于林军的想法,李梅花不太支持:“老大,咱们先缓缓,万一赔钱……”
林原:“大哥,我支持你,男子汉就得出去拼,别畏首畏尾。”
俩儿子不省心,李梅花拉着田馨去了西房说私房话。
田馨没瞒着李梅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她:“妈,沈红缨不是我亲妈,我亲妈应该另有其人,他们夫妻俩扣了舅舅留给我的东西。”
李梅花一惊,她想起当年听到的这两口子的闲话,看来都是真的。
田家扣留了属于田馨的东西,这东西还挺值钱,他们认田馨回去,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田馨是在北淀村附近丢的,过了九年才过来寻,如果真的在乎孩子,早就应该过来找!
李梅花不是自私的人,捡到孩子后找了镇上的公安,说自己捡了孩子,如果有人来寻孩子,他们就还回去。
街头也贴了领人的告示,等了一年,愣是没人丢孩子,后来李梅花想,孩子来了就是缘,就一直养着了。
李梅花有点后悔当年让夫妻俩领走田馨:“早知回去受罪下乡,还不如留下你。”
这些都已经过去,好在田馨还能来得及弥补,弥补李梅花的这份亲情。
田馨抱着李梅花,身上熟悉的味道令田馨安心。
“还是在妈身边好。”
李梅花打趣:“过两年自己都是当妈的,说的什么傻话,你跟蔚冬打算啥时候要个孩子?也没见你带他来见见我们。”
田馨在心里叹气,有什么好见的,她和苏蔚冬早晚得离。
至于孩子……田馨庆幸自己没孩子,这样就没了牵挂。
苏蔚冬有他的广阔人生的,他的一切荣光和田馨没有关联。
田馨不遗憾,有的人,只能相伴一程,终究是要分离的。
李梅花最近心情好,家里一桩桩都是好事,大儿媳又怀上孩子,现在三个月胎也稳当,现在就家里知道,没往外面说。
李梅花提起了杨彩萍:“彩萍也去了省城上班,她妈还跟我打听你,让你照顾照顾。”
田馨皱眉,她不喜欢杨彩萍,总觉得对方眼神里充满算计。
“之前见过一次,我俩小时候就爱打架,关系也不熟,我也不想跟她走太近。”
为人处世这方面,田馨有自己的想法,李梅花也不勉强:“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好歹乡里乡亲,能帮就帮衬一把。”
田馨没成想,她刚从北淀村回来,杨彩萍就找上她。
田馨的真实地址没跟杨彩萍透露过,大概是吴科平给的地址,她俩是五金厂的同事。
杨彩萍这次不是空手上门,拎着两三样东西,有糕点、还有白糖。
田馨下课晚,是赵桂芬招待的。
“馨馨,你那个发小人不赖,性格好,嘴甜,见到我就喊婶子,还拿东西过来,说自己刚来省城无亲无故,你俩是发小,以后多走动。”
田馨瞥见杨彩萍提的东西,估摸一算值两块多钱,还不算票,她还挺舍得,小时候从她兜里吃粒瓜子都难。
田馨把东西带走:“妈,我跟杨彩萍不熟,小时候还老吵架呢,东西我找机会送回去,下次她来你别接待。”
赵桂芬愣了愣,不明白咋回事,苏蔚兰捅捅她:“妈,你就听我嫂子的,也怪你,东西不该收下。”
赵桂芬也开始后悔:“我开始没想要,她非得留,馨馨,这咋办?”
田馨安慰道:“没事,周日放假我给她送回去就行。”
田馨对杨彩萍的印象很差。
小学体育考试,田馨跑步快,杨彩萍妒忌她,专门伸脚绊她,害的田馨提前磕掉一颗牙,幸好那是乳牙,后来还能长。
等到了初中,村里只有他们考上镇里初中,杨彩萍的攀比心就更重,明里暗里跟田馨攀比。
如果是以前的田馨,或许面子薄还得勉强自己跟杨彩萍往来,就为了所谓的人言可畏。
如今不同,田馨要取悦自己,杨彩萍和沈红缨还不同,田馨需要从沈红缨那挖东西,弄明白真相,不得不敷衍着相处,杨彩萍算个啥,好听点是发小,难听点就是一个陌路人。
杨彩萍住在五金厂的宿舍,五金厂的位置不好,在城郊,估算一下距离,走路太累,田馨打算骑自行车去。
吴科平跟田馨提起过,单身的女工住在二号院宿舍楼,吴科平没住宿舍,他每天骑车回家。
田馨不知道杨彩萍在厂里上班还是休息,打算去宿舍楼碰碰运气。
杨彩萍的东西早点归还,田馨才能踏实,她不想占对方便宜。
提着东西,田馨走到二号院,看到有十几岁的女同志穿着五金厂的工人服,她拦住人,问认不认识杨彩萍。
对方撇撇嘴,似乎有点不屑:“第三车间一枝花,谁不认识?”
杨彩萍倒确实在第三车间,吴科平也是三车间的。
对方又道:“你是她朋友?她今天休息,在宿舍呢。”
田馨运气好,这个女工刚好是在杨彩萍隔壁宿舍。
五金厂宿舍是筒子楼,看起来有些年头,好像是五十年代就建成了,楼道又暗又脏,杨彩萍在三楼,走过长长的过道,女工说:“307,你自己去吧。”


第三十章 丢笔记本……
杨彩萍刚去水房洗完头发, 湿漉漉的头发散下来:“田馨,你咋来了?”
宿舍里除了杨彩萍,还有两个舍友, 都是五金厂的同事,杨彩萍热络地介绍:“这是我发小,叫田馨,现在上高中呢。”
杨彩萍亲亲热热过来要挽田馨的胳膊, 田馨往后退两步,躲开了。
杨彩萍神色里露出一丝恼意, 旋即消失, 她堆着笑脸, 给田馨搬来凳子:“你找过来的?有事吗?我上次你去你家你没在。”
田馨把杨彩萍送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咱俩交情不深,以后还是少走动, 你送的东西我拿回来了,以后别去我家,我婆婆面子薄,不好意思撵人。”
田馨的话说的不客气,杨彩萍面上不好看:“田馨,你这说的啥话?咱们都是北淀村走出来的, 你是城里人,也不能因为我是农村来的,你就瞧不起吧。”
杨彩萍宿舍的同事跟她一样,都是农村出身,听到杨彩萍的话也生气:“就是,你这位女同志说话真难听,农村人咋了?农村人靠地吃饭, 勤劳致富。”
田馨瞥了杨彩萍一眼,她可比田静有心计的多。
看,轻飘飘几句话,就把田馨和杨彩萍的关系上升为阶级矛盾,好大一顶帽子。
田馨顺势坐在凳子上,道:“我也是农村长大的,我不想跟你相处,和你是哪里的人没关系,是咱俩气场不合,你忘了?小时候咱们上学,你没少给我使绊子,当年年纪都小,我也不怪你,现在长大了,各过个的日子,性子不合,没必要强凑。”
田馨又说道:“我这人说话直,不喜欢拐弯抹角,东西给你送来,以后别再找我,你在五金厂有你美好的未来,我一个无业游民,守着我的小日子过,咱们互相碍不着。”
田馨走后,杨彩萍趴在被子上哭,花被子斑驳一片,女同事过来劝她:“彩萍,这人真狂,你脾气性格这么好,她懒得跟你处,咱们也不搭理她。”
杨彩萍抹抹泪,小声道:“田馨是吴科平的朋友,他们关系好着呢,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他们生分。”
第三车间的人都知道,吴科平在和杨彩萍相亲,两个人虽然还没什么进展,但双方都有点意思。
怪不得杨彩萍讨好田馨,这是怕田馨给人家感情生活添绊子。
“爱谁谁,彩萍以后你别搭理她。”女同事愤愤不平。
不搭理哪行?杨彩萍心想,她的好日子还得指望田馨呐。
田馨到底什么时候能倒霉?
杨彩萍盼啊盼,这辈子跟上一世发生了变化,杨彩萍怕田馨一路顺遂下去,那自己岂不是还得穷困半生?
杨彩萍想接近田馨,跟她相处好,可田馨似乎很讨厌自己,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最近几天,车间苗主任频频向杨彩萍示好,苗主任年纪大一点,二十七八岁,可家里条件好,杨彩萍正犹豫,要不要跟苗主任在一起,踹了吴科平。
现在,杨彩萍改变主意了!
她得死死拽着吴科平,吴科平是田馨的老朋友,也是自己和田馨接近的唯一机会!
接近田馨,让田馨倒霉,田馨的好运都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不过到底是上辈子的事儿,杨彩萍怕起变化,还是想验证一下,让田馨倒个小霉。
杨彩萍找到吴科平,哭诉田馨对自己有误会,想让吴科平出面,带田馨过来吃个饭,她跟田馨解释。
杨彩萍是三车间的一枝花,爱笑、长得好看,两条麻花辫一甩,车间的小伙子心旷神怡。
这其中就有吴科平。
吴科平喜欢杨彩萍,开始师傅撮合他俩,杨彩萍不太乐意。
吴科平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谈对象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人家杨彩萍长得好,性格好,看不上自己也正常。
没成想,这两天杨彩萍对他热情起来,还给他带苹果吃。
彩萍是个好姑娘,田馨也是好人,吴科平也想他俩尽释前嫌。
趁着周日,吴科平约了田馨出来。
在看到杨彩萍的那一刻,田馨露出不耐:“科平,你找我出来因为她?”
吃饭的地方是人民饭馆,杨彩萍点了三道菜,还准备了一壶热水,她热情给田馨倒了水:“以前我年轻,不懂事,你别跟我计较,咱们从小长大,情分和别人不一样。”
田馨不是一个轻易改变主意的人,吴科平在,她也不好太驳面子,勉强喝了一碗热水。
杨彩萍是盯着田馨喝的水,她的眼中跳跃着光芒,盯着田馨的反应。
杨彩萍在热水里添了泻药,量不大,就是喝了以后会拉个肚子,遭不了太多罪。
她想验证自己的猜测,田馨倒霉,自己会不会有好事。
果然,不到十分钟的功夫,田馨说肚子疼,跑了一趟厕所。
这事以后,杨彩萍等啊等,田馨倒霉,好事咋还没找上自己?
过了一星期,杨彩萍失去耐心,差点以为上辈子都是巧合,没成想,好事真的来了!
杨彩萍被选为学徒代表,去其他厂里参观学习!
这可是无比荣耀的事,学徒代表呀,五金厂有好多车间,每个车间有好多学徒,唯独选出两名优秀学徒工,其中就有杨彩萍。
第三车间的人都来祝贺杨彩萍,吴科平也过来恭喜,杨彩萍同情的望着吴科平。
她不喜欢吴科平,吴科平没本事,还穷,她不要嫁给这个男人。
杨彩萍咬咬唇,目前,杨彩萍也只能接近吴科平,利用他来接近田馨了。
田馨倒霉,她才会有好事发达起来。
杨彩萍恨恨想,田馨考不上大学才好,到时候好运气还不一个劲往她这窜。
田馨和杨彩萍吃了一顿饭,肚子咕咕响去了好几趟厕所。
田馨想,以后还真要少跟杨彩萍见面,这人克她。
院子里没有厕所,上厕所得去旁边的公共厕所去才行,公共厕所味道不好闻,冬天还好,到了夏天味道刺激,得捏着鼻子摒住呼吸才行。
这时田馨就羡慕住楼房的,楼房好歹自家房子有厕所,收拾干净一点异味都没有。
熬吧,等上了大学,以后找了好工作,田馨也能住上楼房。
从公共厕所出来,田馨低着头,差点撞到人。
林原觉得好笑:“贼眉鼠眼的,抬起头。”
外面天早黑了,大冷天的林原在外面瞎晃。
林原努努嘴:“陈奶奶家有亲戚来。”
二哥一句话,田馨明白大概。
陈奶奶那些找事的亲戚又上门来了。
陈奶奶有两个侄子,一个外甥,整天惦记着她这点财产。
前段时间,因为林原住这就来闹过一次。
当时林原出示了租房合同,说自己就是租房住,对方才死心。
“这次来为啥?”
林原:“还是为了房子,都想侵占陈奶奶现在的院子。”
现在各家的住房条件都紧张,陈奶奶没儿没女,这么大的一套院子,就像是一块大肥肉,谁都知道肉有多香,亲戚们盯着陈奶奶的房子不放,就希望陈奶奶能留给自己。
除了房子,亲戚还认为陈奶奶手里藏着其他好东西。
陈奶奶幼时家境富裕,说不准有什么古董名画。
田馨进院,就听见男人的指责声。
“大姑,房子你给个准信,到底给谁,你要是给我房,我给你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