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别看中西医这两门学科分的很开,但实际上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在大学期间都需要学习对方的专业知识,甚至连护士都得学习一些粗浅的针灸手段。
只不过这些知识,绝大多数会在上班后随着时间的增加,逐渐淡忘。
毕竟医学和语言一样,不用它就会退化,就会忘记。
普通医院里没有它们施展的余地,也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为了快速发展,也为了职业专精不仅仅中医和西医分开成了不同科室,甚至西医与西医,中医与中医,也都划分出一二三四五六个科室。
就像是现在消化内科,心内科,血液内科等等,
“………嗯。”
客章求蹙眉,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多做评论,只是低低嗯一声,当做回答。
潘宇豪有些心里忐忑,偷偷打量了客章求片刻,连忙移开自己的目光,恭恭敬敬低下头。
在潘宇豪看来,能够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管那猫的颜色究竟是什么样的?
苏糖既然能够用中医手段治疗好病症,得到病人信任,这就足够了。
只是潘宇豪有点担心,这位往日里严肃,一心想要重新振作普内科昔日辉煌的客主任会不认同。
“行了,你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等会我自己去9号床看看病人情况。”客章求摆摆手,让潘宇豪赶紧去干自己的事情,别在他面前晃荡,看着碍眼。
“好勒,主任。”潘宇豪利索点头,飞快转身离开,心底则是悄悄松了大口气。
没发火,看来算是个好开头。
客章求仔细看看病历,又看看针灸用药后,9床病人前后的区别。
从这份病历里,以及病人各项数据中,他能明显看出对方身体正在逐渐好转。
无论是肌张力还是血压等等,全都清一色向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作为一个科室主任,客章求需要对科室里任何一个病人以及下属医生负责。
客章求凝眉刻索片刻,穿上白大褂,拿着病历去了中医科。
对于中医科这一块,他确实懂得不多,仅仅只会点皮毛。
但六院中医科肖主任,却也算得上六院一块金字招牌,想必由对方亲自来看看这份资料,验证验证,应该可行。
显里揣着事脸上,也就表现的十分明显,肖主任一见到客章求,顿时乐呵呵笑道:“哟,你今天怎么会想着到中医科来找我呢?往日里每次都得医院开会才能碰到。”
“这不是想找你帮忙吗?”
客章求将手中病历递给肖主任,含糊道:“我那科室最近分到一个新来的住院医师。你帮我看看她这方子行不行?”
“嗯?”
肖主任满脸惊愕,你们自己普内科低年资医生开的药方,你普内科主任,还需要别人帮忙看看?你这姓客的莫不是在开玩笑?
客章求叹了口气:“你打开病历看看就知道。”
肖主任:“…………行吧。”
肖主任心中带着疑惑,翻阅病历的速度也就比往常要慢上许多。心中想着这该不会是姓客的这老小子跟他在这开玩笑,想找机会试探他?
病历翻开,前两页倒还正常,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中风患者。
蛛网膜下腔出血——普通。
四肢瘫痪——普通。
语角歪斜失语——更普通。
这些都是中风后很常见的情况。
然而等到第3页……
处理及建议:
1.肝俞穴,肾俞穴……补足阴亏之气。
太溪穴,复溜穴……滋补肾阴……
2.药剂(qd):黄芪18克,白术14克,田七末 1.5克……
肖主任:“?????”
肖主任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看向客章求。
肖主任:“你说这是你们科室医生?这难道不是我中医科的人吗?你在跟我开玩笑?”
客章求不紧不慢:“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这医院人事科怎么回事?怎么把我们中医科的人分到你们科室去了。这方子开的挺不错,辩证思路都很实在,是个实用派。”
肖主任恍然大悟:“难怪你会拿着病历来找我,你这是想去让我找人事科他们的麻烦呢?”
普内科地位在医院里都算是有些尴尬,这种尴尬而且几乎是所有医生护士心知肚明。
明明二十年前还是个大科室,能跟普外科对着叫板的科室,如今日薄西山势微弱,连人事科都这么不上心,也难怪身为普内科主任的客章求这么生气了。
肖主任拿着病历,下意识又往下看了几页。
然而正是这几眼,却顿时另肖主任眼前一亮。
哟!这治疗水平很不错啊!可比他们科室现在几个主治好得多!
肖主任心中一喜,当即抓着病历义愤填膺道:“老客啊!没事,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跟你去找人事科,他们这是不仅看不起你们普内科,就连我们中医科也看不起!”
中医和西医的壁垒有多大?
这简直就像是西瓜和冬瓜的差距,难道这事科真有人笨到连冬瓜西瓜都分不清?分明就是不把普内科和他们中医科当回事啊?!
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肖主任拍着胸口,假装正气凌然:“这次我倒要跟人事科那帮家伙说道说道,难道就因为咱们两个科室势单力薄人员稀少,就能随便找个实习生不干人事?!”
客章求斜睨肖主任一眼,立马看出肖主任的打算,他一张老脸拉的老长:“你想什么呢?谁告诉你这医生是你们中医科的?她到我们普内科,自然是我们普内科的人,人家有西医执照好不好?”
“啥玩意,西医执照?这不是中医吗?!”肖主任一听,惊讶的差点说出了东北家乡话。
“这个新来的低年资医生有双证,中西医都没问题……”
客章求摇摇头,斜睨了肖主任一眼:“我今天到你这来不是让你去人事科找麻烦,想让你帮我看看她这治疗方案对不对,针灸药方能不能治疗这中风瘫痪后遗症患者。啧,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没事。”
甚至苏糖的药方似乎还开的十分精妙。
否则面前这位中医科肖主任,可不会管一个低年资住院医师,是不是被人事科分配错这种小事。
真当科主任都很闲吗?
一个低年资医生来了就来了,不来也不缺他这一个。
客章求对此很是满意。
“唉,客主任这就是你不对了吧。你看你们科室新来的这个住院医师,从头到尾写的都是中医药方和中医治疗手段……你看这什么,风邪入侵,真阴亏损。这可都是中医科的辩证思路,你将人留在普内科,这不是浪费人才吗?”肖主任一把抓住要走的客章求,连连道。
然而干瘦小老头不为所动,甚至挑挑眉,不紧不慢道:“我本来以为这个新来的小苏,医术最多比普通住院医师强点,算个人才。可看你老小子现在这副激动样……嗯,我琢磨着至少得有个厉害主治医师的本领。行了,我走了你就别送了。你看你们科室门口,这不是又来新病人了吗?”
“想要我将人让出来,这不可能。我们普内科现在正缺人呢。”客章求大摇大摆,相当气人,甩手离开了中医科。
只留下被病人缠住得肖主任,望向客章求的背影相当垂涎。
他刚刚只看过病历上的经方,以及辨证治疗方法。
也不知道这个叫做苏糖,新来的医生针灸实操这一块究竟如何。
不过到底只个新来的住院医师,想必这一块应该不如科室里那些工作多年老油条。
治疗病人这一块,并不是说方剂开的妙,就能直接将病人治好。
再加上六院的中医科,虽说有肖主任坐镇。
但作为一家西医主打,中医为辅的综合性三甲医院。
中医科实际上远远不如隔壁的中医院,以及市里另外两家中西结合医院,科室里的医生现如今几乎处于饱和快要溢出的状态,想要多接收一名住院医师倒没什么太大问题,但不接收同样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因此肖主任虽说看好苏糖,却也没打算在客章求坚决的态度下强硬抢人。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医院的科室主任,这抬头不见低头见,撕破脸,实在不怎么好看。
于是肖主任很快将这吃不到的大苹果丢在脑后。
然而如今肖主任,却不知道正是这一次退让,让他明年今天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恨不得当即穿回一年前,掐死没能重视这份病例的自己。
只有客章求双手背在身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破好。
………………
扫厕所是一项艰难的工作,哪怕普内科人数不多,整个厕所清理起来也足足花了苏糖将近40分钟,等她从厕所出来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这还是苏糖自从来到医院,第一次下班拖延。
从今晚上夜班的护士打了声招呼,苏糖背着包,想去急诊科看看昨天重伤员的情况。
昨天连环车祸中至少有8个病人被分配到了六院急诊,苏糖也不知道这8个人现在是不是已经转诊到了别的科室,可她还是打算去看看。
一进急诊科,喧嚣嘈杂,当即扑面而来。
最重要的还有那一股股和门诊截然不同的严肃气氛,苏糖鼻子比较灵敏,她甚至能够从门诊消毒水的味道中,闻出阵阵血腥味。
看一眼急诊科大厅内的情况,又看看几个正在缝合伤口的病人。
苏糖几步来到护士站前询问道:“您好,请问昨天连环车祸受重伤的小女孩,以及昨天车祸导致肝脾破裂的患者还在急诊科吗?我是本院普内科医生,昨天在路上遇到她们帮忙做了急救,所以今天我想来看看她们。”
“哦,你就是昨天下午送人来的女孩子吧?我记得你。”
护士站前,严肃的小护士当即笑出了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指着距离护士站最近的一个房间道:“ICU那边暂时没有病床,所以她们俩现在,还住在这边抢救区,你既然是本院医生,那我带你进去看看她们。”
“这可真是太谢谢你了。”苏糖冲对方点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六院急诊科一共被划分出了六块区域,急诊入口前区域,和抢救区以及监护区等。
昨天5个重伤员全都住在了家属没法进去的抢救区,苏糖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小女孩,以及刚动了手术,麻药还没醒脸色苍白的中年女人,无声叹了口气。
“她们情况还算是好,昨天还有一个病人高位截瘫。”
护士示意苏糖看向9床,一个纱布上沾染着血迹的中年女人:“这人是单身母亲,女儿还在上大学,听说这两天正准备打电话给老师,说下个学期休学照顾母亲。这酒驾的可真是混蛋,一次性害了这么多人。”
“不过上面对这次事件很重视,医院这边已经准备了专家联合会诊,想必他们都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和护士聊了一聊,苏糖又看看抢救室内其他几名车祸患者的情况,准备离开。
途中路过抢救室外的过道时,却看见了那个叫做香香小姑娘的爷爷,正左腿打着石膏坐在等候区椅子上,老爷子满脸凝重,仿佛一夜间苍老好几十岁。
连头发似乎也比苏糖昨天见到时更加方便,苏糖想了想,上前几步安慰老爷子道:“老爷子,我刚刚去了抢救区,香香情况还算稳定,您这腿脚受伤,还是先回去躺着休息吧。您这万一单腿走路再摔了,那该怎么办?”
老爷子年纪本就大了,还腿脚骨折,万一在急诊科摔倒,这可就是二次伤害。
“我躺在病房里睡不着。”
老爷子抬头看了苏糖一眼,已经认出面前女孩就是昨天给孙女进行紧急抢救的医生,“昨天的事情,真的非常谢谢医生。我听急诊科那些医生护士说,若不是你急救时帮忙止血。香香可能还没踏进医院,变大出血休克死亡了。”
“真的非常谢谢……”
老爷子紧紧握住苏糖双手,眼里含着泪花,“昨天也是我们一时疏忽……香香哥哥过些天生日,香香那孩子总想给她哥哥买罐糖,用来当做生日礼物。不过她哥哥都20多,哪里还用得着那一罐糖呢?”
老爷子放开苏糖,嘴里低声喃喃:“要是我们昨天直接去家门口那家小超市就好了,也不至于为这两三块钱,让香香这孩子遭那么大的罪……”
仅仅只是几句话,苏糖已然从老爷子话里提取到有用信息,她叹了口气。
其实从衣着上,也能看出何家条件不太好,否则也不会为两三块钱特地绕另外一条路。可这些事情却也不能怪罪在老爷子老太太身上,谁也不知道那时候会有酒驾司机出现。
只能怪造化弄人……
苏糖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要重新安慰一下老人。
如今对方将所有过错都怪在自己身上,显然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然而没准苏糖斟酌好词汇,不远处的急诊入口区却爆发出阵阵争吵。
…………
“你小子昨天又去哪了?为什么昨夜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听?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出车祸了,就躺在医院里?”何老太太抓着一个瘦削青年的胳膊,哭的双眼通红。
“昨天晚上和朋友有事去了,没开机……”瘦削青年解释僵硬,神色间有几分不太自然,“我这不是一看见你们给我打电话就来医院了吗?香香怎么样了?”
“你妹妹颅脑受伤,加胸腔大出血,还断了几根肋骨,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没醒来。”老太太摇摇头,对着不争气的孙子实在是提不起骂人兴趣。
“要我说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看马路时候就应该注意点,要是你们三个机灵点,昨天也就不会出车祸。现在肇事司机是不是在警察局?我去警察局里找他谈谈,让他多赔些医药费给你们看病。”瘦削青年挠了两下自己额前刘海,眉宇间有些不耐烦。
显然,瘦削青年虽然来医院看妹妹和爷爷奶奶,但实际上这人却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甚至还有几分不耐烦,闲这三人是累赘的味道。
“你这是人话吗?汽车速度那么快,就算是我们三人腿脚灵,便也不可能比一辆车子的速度还要快。”
老太太眼眶通红,狠狠锤在瘦削青年胸口,哭道:“你知道我们是为什么出车祸吗?是因为你妹妹看你过些日子要生日,想去给你买礼物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简直没良心!”
也不知道是被何老太太这句话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还是被老太太这一拳锤在胸口有些懵。
瘦削青年竟是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而是震惊的望向老太太。
“你一天天不回家,你妹妹还能记得你生日,你怎么能对你妹妹车祸这么冷漠?你从进医院到现在,都没想过要去看看你妹妹!”
老太太哭声引起急诊科内不少人的注意,一些人甚至顾不上自己需要缝合的伤口,扭着头往门口的方向望来。
“!!!!”
苏糖此刻更是震惊到说不出话。
比起何老太太与瘦削青年话里话外的信息量,她心底更多的却是
恶虎咆哮——
ヾ(?`Д??)艹!
这不是昨天在商场门口,偷她那个钱包的小偷吗?!
原来这人居然还是个不管妹妹和爷爷奶奶的人渣!
激动,愤怒,紧张!
苏糖咬牙切齿缓缓站起身来,吸取上次教训,苏糖这回不敢打草惊蛇,只装作若无其事往门口护士站的方向靠近,又假装病人家属要从急诊科门口离开。
就在两人距离大约仅仅只有两三米时……
苏糖再也顾不上隐藏的身形,整个人犹如灵猴般当即窜向瘦削青年,趁对方没注意时一把扑向对方,狠狠抓住对方胳膊。
“你这混蛋!快把我玉佩还给我!”苏糖气势汹汹,“这次你别想逃走!我现在知道你家在哪,快把玉佩还给我!”
瘦削青年:“???”
瘦削青年:“!!!”
何老太太:“???!”
瘦削青年豁然一惊:昨天那个追他两三条街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这有什么事吗?站适门口挡着其他病人不太合适,不聊我们去那边房间聊聊?”刚接到其他病人投诉有人喧哗的急诊科安保队队长,警惕望向瘦削青年和苏糖,总觉得刚刚那话的信息量不小。
“没错,三位不如跟我们去那边聊聊。”另一名保安掏出警棍。
瘦削青年:“……………”


第30章 人家不愧是医生,他是保安
何广庆从小到大学习成绩就不怎么好,往日里最大爱好就是去网吧打游戏。
可是自从父母去世,他手头上的钱每日递减,连网吧钱都凑不出来之后,何广庆便生出几分歪心思,跟人学着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平日里他也不回家,就住在网吧。
因此除了和他一起干这行的人之外,也没人知道他每天都在干些什么。
有钱就在网吧玩,没钱就去外面偷,这已经是何广庆人生常态。
他就是个烂人!
何广庆对此心知肚明,自己就像是臭水沟里的老鼠,没有任何人喜欢他。
就连每次回到家中,爷爷奶奶也总是会说他这里不对,那里不行。
每天只会嗡嗡嗡在他耳边不停念叨。
因此当他听见奶奶跟他说,那个比他近小10岁的妹妹居然还会记得他的生日,给他买礼物时,他是懵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何广庆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这个妹妹。
就连对方自己应该都知道这件事,甚至他对此毫不掩饰。
别看深市是个大城市,可何父何母文化水平并不高,为了多赚些钱,何父何母十几年前就去外地打工,那时候他才仅仅只有几岁,每回也就只有过年那几天能够见到父母。
然而比他小了近10岁的妹妹,却能够从出生起便一直跟在父母身旁。
何广庆嫉妒在心底流淌成黑色的毒液,哪怕直到父母出车祸,对方一个小孩子被人从外地孤单的送回来一年多,他也没有半点改变,依旧很讨厌她,每次见到那小丫头,他虽然不至于以大欺小,可从来也没给过对方一个好脸色。
甚至在家中,何广庆几乎都用‘喂’来称呼对方,连正儿八经名字都没叫过对方。
没想到就这样……
那小丫头居然还会记得他生日,给他买礼物。
这是他自从高中时期,总喜欢逃课去网吧退学后,爷爷奶奶都不曾再给过他的待遇。
他在何家就仿佛像个失败的垃圾。
不受重视,不受喜欢,也不受待见。
可是这一刻……
坚硬犹如臭水沟黑石头的心脏,似乎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清水的洗涤。
何广庆心情格外复杂。
只是想着还躺在病房里的妹妹,何广庆更多只剩下懊恼悔恨。
也许……
他应该对这个妹妹好一点,明明对方也和她一样,失去了父母……
对方年龄还比他小很多。
何广庆眉头紧皱,双唇不由自主抿成一条直线,也没怎么注意周围的情况。
他张张嘴,刚想同爷爷奶奶表示自己以后会对那小丫头好点,没想下一秒,却有个人从旁边突然冲来,一把抓住了他胳膊,并且被医院保安‘请’到安保科办公室。
何广庆:“…………”
靠!
何广庆吐血。
住在医院里那个小鬼,哪里是他妹妹?分明就是他克星啊!可恶!
………………
安保科,办公室。
三个保安站在办公室里,犹如门神。
几双眼睛全都齐刷刷看向苏糖何广庆以及何家两老人。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在门诊闹起来了?”保安队队长是个身材魁梧,体型一米八的壮汉,他眉头一拧,当即有股迫人的威慑。
苏糖皱皱鼻子:“昨天下午在星海商场门口,这人偷了我的钱包,我追了他两三条街没追到,没想到今天却在急诊科门口看到他。”
苏糖感觉自己有点冤,明明是这瘦削青年与何老太太闹矛盾,被其他病人家属举报。
结果没想到她却也被保安当做闹事分子一员。
不过能够抓住这个小偷就是好的,这一点小误会不是事。
“你说是我偷的就是我偷的?”
何广庆吊儿郎当,一脸你在说什么,老子听不懂。
他嚣张的掀掀眉毛:“什么星海商场,我昨天根本就没去过。我和朋友在城西网吧打游戏,根本没去过什么星海商场,你可别诬赖老子。”
偷东西这种事是不可能承认的。
网上有句话说的好: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他又不是个傻子,在没有视频证据的情况下,他和面前这女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就是一笔扯不清的烂账!
越是如此越是嚣张,何广庆瞪着苏糖道:“警察要抓人,也得讲证据。你没有证据在这里就是污蔑,回头小心老子找律师告你。”
苏糖冷着脸,差点被面前这人给气笑了,“你别在这跟我放狠话,你以为我真不敢报警吗?星海商场门口至少有四五个监控摄像头。昨天你跑那么长时间,一路上那么多店家,不可能没有视频,只要有一个摄像头拍到你的正脸,你肯定就跑不掉。”
“我劝你还是早点将昨天偷到的钱包还给我。”
苏糖仰着头,乌黑的睫毛又长又翘,“我钱包里虽说现金只有1000多,但里面有一块价值七八千的玉佩。对了,还有我手机也被你偷走了!”
“这么多东西,如果被抓,按照法律规定,你至少得判两三年。”
她当时被小偷光顾后,第一时间只注意到那块糖果玉佩,后来到医院,她才发现不仅仅钱包丢了,手机也丢了。
何广庆被人说的有些心虚,手指不由自主紧了紧,但经验却告诉他,眼下不能有半点示弱,甚至还得理直气壮,说不定才能有机会逃脱。
可他还没说话,胳膊上却被人狠狠拍了一掌。
“你这家伙,平日里在外面究竟做些什么?好手好脚,为什么不去找份工作?非得整天在外面游手好闲。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爸妈和咱们老何家的列祖列宗吗?”何老太太又气又急,眼眶更是不由自主赤红一片。
“苏医生昨天下午在路上给你妹妹做了急救。若不是苏医生帮忙,你妹妹昨天肯定得失血而亡。”
“你怎么还能干这种事?你赶紧将苏医生的东西还给她!你这是没有良心啊!”何老太太上前狠狠捶着何广庆的胳膊,老人手劲不大,用尽力气,却也只捶的对方身体微微歪斜。
若说何广庆心中原本带着三分对妹妹的愧疚,四分对苏糖的心虚,还有三分对整个事态的侥幸,那么被老太太这么锤了几下,甚至在听见他还没开口承认,老太太就已经帮他应下的态度。
何广庆心底火冒三丈,他一把推开何老太太,冲着何老太太吼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奶奶,我根本没承认我偷东西,为什么你要跟个外人一起来指责我?你到底是谁奶奶?我还是不是你孙子?!”
“你们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只知道指责我,谁说什么你们都相信!你们根本不是我的爷爷奶奶!”何广庆怒吼声在办公室内响起。
何老太太两眼一瞪,气急想要再去打他,却被一旁何老爷子给拦住。
何老爷子拍拍老伴肩膀,捂着胸口,艰难喘息片刻,看着这个往日里就不争气,还异常叛逆的孙子,一字一句道:“如果我们不是你的爷爷奶奶,现在肯定早就一走了之,免得在这丢脸。”
何广庆气急咬牙:“……你们!”
“可就因为你是我们孙子,所以才不能让你走上歪路。”
何老爷子板着脸,语气严厉:“你是我们从小养大的,你一个动作我们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这孩子从小到大,每次说谎,就喜欢拿大拇指抠食指和中指!”
“你现在自己低头看看,你两个手究竟在干什么?!”何老爷子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