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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还兼着定胡知县一职,是以,林远秋的官印有两个,好在那装印的木匣子并不大,这会儿两只匣子捧在手的林远秋,并没影响他躬身向圣上行礼的动作。

  景康帝倒是没想到,林修撰这么快就过来与自己辞别了。要知道外放文书才发下去没多久呢,由此可见,林修撰是个勤奋的。

  哦,不对,如今应该称其为林知州才是。

  景康帝肃声,“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望尔勤勉为政,一心为民,造福一方!”

  “臣领命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远秋把印匣放置一旁,而后跪地叩首。

  嗯,景康帝满意的点点头,正想说退下吧,却见方才还跪着的林修撰,这会儿已是跪坐在地上了。

  林远秋心中还有未完成的事儿呢,自然不会就这样轻易离开了。

  所以,这会儿跪坐在地上的他,是准备与圣上好好说说,自己启程前的各种准备事项的。

  而此举,本就是朝辞中的应有之意,好表明君臣一条心。只不过往年并没有这般“实诚”的臣子,真的会像林远秋一样,跪地而坐,与圣上唠起家常来。

  只听林远秋说道,“启禀圣上,微臣祖父祖母如今已过花甲之岁,可在得知微臣此次外放至定宁州后,就一力要与微臣一同前往。祖父祖母说,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领略过咱们大景朝的大好河山呢。微臣听后只得相劝二老,此去永宁州可有一千多里地呢,哪是想看大美山河就能看到大美山河的,不说路上车马的颠簸,就是一路的住宿,也是大难题一件啊……”

  半个时辰后,从御书房里退出来的林远秋,手里除了原先两只装着官印的木匣子,还多了一张引纸。

  有了这张引纸后,再入住驿站时,就不受人数限制了。

  而景康帝,见人终于离开后,忍不住松了口气。

  真没想到林修撰年纪轻轻,唠起家常来,却是没完没了的。那什么微臣爷奶已买了不少菜蔬的种子,准备到了永宁州后,就把菜种撒上啦。又什么微臣大伯娘做了好些腌肉,预备当作路上的干粮啦。还有什么家中几个侄儿居然想把秋千也给带上啦,等等等等。

  不过,景康帝倒是真没想到,林修撰居然会带着全家人去任上。

  可见,林修撰这是准备没有后顾之忧地励精图治一番了。

  自己果真没看错人啊。

  ……

第184章 走马上任

  家里的铺子以及庄子上的安排,林远秋是交给他爹的。

  才两日,林三柱就把一切都搞定了。

  听儿子问起此事,林三柱笑道,“通驷街的铺子爹已经做主给租出去了,那租户就是隔壁的金掌柜。”

  自林记卖腌兔子和腌鸡开始,看到生意红火的隔壁几家掌柜,就一直有跃跃欲试的想法。只不过鸡还好说,那兔子可真不是想买就能买得到的,他们也去西市收过,发现每天也只有猎户拿过来的零星几只。

  而腌肉,并不是今日腌明日就能卖的,像这样保证不了货源的生意,怎么可能做的好呢。

  所以,几个掌柜虽心里都有想法,可都未付诸于行动。

  也所以,等林记要往外盘铺子的牌子挂出来后,隔壁卖米糕的金掌柜就眼疾手快的接手了下来。

  “早在去年,爹就看出他也有卖腌肉的心思,只是不知手艺怎样,想来跟咱家是没法比的。正因金掌柜也有卖腌肉的打算,爹才想着把铺子赁给他的,这样咱们庄子上的兔子和鸡就不愁没有销路了。”

  林三柱已经和徐老实说好了,让他继续在庄子里养鸡养兔,然后供货给金掌柜。

  至于卖得的银钱,除了买鸡苗和庄子里的开销,剩下的攒起来就是。

  对于徐老实会不会贪了银子,林三柱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先不说这对夫妻看着就不是偷奸耍滑之人,就是真想昧下银子也没那么容易,他这边可是与金掌柜签了供货协议的,一共卖出去多少鸡和兔子,对方肯定都有账目记着。

  再有,如今平安、平实两个都跟在主子身边呢,真要是为儿子着想的爹娘,就不会做对不起主子的事。

  想到墨林轩,林三柱继续说道,“爹按你说的,把墨林轩全权交给了张贵,进货卖货都让他自己拿主意,不过爹让他每个月去春燕那儿报一回账。对了,还有咱家那山庄,爹让你妹妹帮忙看着了,想来她俩很是乐意才是。”

  春燕和春草当然愿意了,自前年姐妹俩在山庄里做了月子之后,如今只要到了大热的天,两人都会带着孩子去山庄躲避暑热。

  出行前一日,林三柱又去了一趟四宝斋,把儿子最近画的十多幅画又送了过去,并告知朱掌柜,自己暂时不再送画过来了。

  虽早有思想准备,可朱掌柜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好在这一年来,自己已存了不少桃大家的画,否则这突然脱了节,肯定要跑不少的生意。

  与朱掌柜告辞离开四宝斋后,林三柱并未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聚源街,这条街上有好几家钱庄开着,只不过在看到一家家雕梁画栋的高大门脸时,林三柱很快收回了原本的打算。

  ……

  三月初九,宜出行。

  辰时未到,南锣鼓巷的林府就忙碌了起来,二十多辆马车早已停在了大门外,而新买的五、六个家丁,此时已开始往马车上搬着行李了。

  钟荣和钟锦安,以及钟锦华也过来了,是林远柏赶着马车过去接的人。一同过来的还有钟家的马车,以及马车上装着的几箱行李。

  方才抬箱子上马车时,林远柏可是看到了,那最大的木箱里,有好几样兵器装着呢,而那些兵器的样式,全是林远柏从未见到过的,想来这些都是钟叔他们平时练武用的,真是想想都觉得厉害。

  很快,兴顺镖局的三个镖师和十来个趟子手也过来了。

  镖局有他们自己的马车,车上装着的,除了换洗衣裳和被褥,还有就是路上吃的粮食了。

  为了安全起见,走镖之人有不成文的规矩,这一路他们只会吃自己准备的饭食,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开危险,从而保护好镖物或雇主。

  辰时正,就见以老林头为首的林家众人出了门来,走在一起的,还有秦秀才。

  秦秀才正是秦遇给林家寻来的教学夫子,四十多岁,儒雅中带着肃穆,才来林府几日,就把家中几个男娃儿的学业进度理了个清楚明白。

  秦秀才早年丧妻,膝下只有一女,自女儿出嫁后,便一直孑身。

  在听到秦族长要找教学夫子时,他是自荐上门的,秦秀才想着自己已是不惑之岁,何不趁着行动自如时,多出去走走,如此才不枉此生。

  看到才几日过去,几个孩子就有了小书生的模样。对于秦秀才的教学,林家人是相当满意的。

  为了出行方便,早在半个月前,家中的女眷们就给自己做了方便出行的衣裳。

  是以这会儿,周氏、刘氏和冯氏,还有高翠、秦荷花、王云香、丁菊,包括钟钰柔在内,都是一身轻便的束袖襦裙穿着,且颜色都是偏素淡的那种。

  至于头发,全用布巾包着,出门在外,洗漱肯定不如在家里方便,现下她们能做的,也只能尽量避免弄脏了。

  林大柱和林二柱扶着爹娘上了马车,其他人也陆续进了车厢。

  按照行程,今日傍晚之前,他们得赶到几十里外的关县驿站。是以,这会儿也不好太过耽搁。

  看到爹爹和娘亲,还有哥哥都上了马车,春燕和春草的眼眶开始湿润了起来。因着不想让爹娘和哥哥多过牵挂,姐妹俩都忍着眼泪,并没哭出声来。

  春燕牵着冯氏的手,叮嘱道,“娘,出门在外,您跟爹,还有哥哥嫂子,可都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爹娘都知道呢,倒是你们姐妹两个,爹娘不在身边,你俩相互多照应这些,还有豆豆和元儿,也都得看顾好了。”

  头一次与两个女儿分开这么久,冯氏觉得有很多话要交代,不然真的不放心,可是再是不放心,马车还是缓缓动了起来。

  周子旭朝林远秋拱手,道:“平步青云会有时,一展宏图终有日,愿舅兄此去,万事如意展风采!”

  王文昌也送祝语,“惜时勤业,展君无限风采,祝舅兄一切顺遂。”

  除了周子旭和王文昌,今日陈玉堂、刘青安,还有张元和秦文杰也都过来了。

  几人也纷纷上前与林远秋道别。

  此次会试,陈玉堂也是中了榜的,只是他的名次比较靠后。不过,能考中会试,陈玉堂已经非常满意了。这几日的他,正认真做着殿试的备考,避免一不小心落到了同进士一列。

  随着一阵“嗒嗒嗒”的马蹄声响,马车队缓缓驶出了南锣鼓巷。

  望着远走的马车,老张头夫妻俩心里是有着担心的。可作为下人,他们除了在心里请求老天菩萨多多保佑公子平安顺利外,其他的,也只有守好宅子,等待公子老爷们回京了。

  如今正值举试时期,这种大车队的出行,自然引来了不少行人的驻足观看。

  京城消息灵通之人可有不少,这边林家的马车队才从茶楼门前经过,便有人道出这是林状元外放塞北的车马了。

  此时茶楼里正有几名举子坐着,是以在听到这话后,忍不住有些惊讶。

  “林状元?”

  “外放塞北?”

  茶楼里掌柜表示这样的情况稀松平常,“这有啥新奇的,每隔上三年,京城就有不少官员外放啊。”

  “不是,并不是这个意思。”一中年举子问道,“咱们只是不解,怎么林状元给外放到塞北去了?”

  “是啊,怎就外放去了塞北?”其他举子也跟着纳闷。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上一榜的状元就姓林,该不会就是他吧?

  掌柜笑道,“这是朝中之事,咱们寻常百姓如何能知晓,不过依我看,林状元此次离京,日后再想回来,怕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这话,众茶客也都是认同的,虽他们不知朝中之事,可地方官没有政绩难升官的事,他们还是知道的。

  而塞北之地,土地贫瘠,物产不丰是众所都知的事。你说,就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做得出政绩来。可见,林状元想要再回京城,怕是没这希望了。

  想到这里,众茶客忍不住心下感叹,他们还记得三年前林状元金榜题名时的跨马游街呢,当时可谓风光无两了,可如今,唉,果真事事难料啊!

  而几位举子,更是心绪难宁,原以为步入仕途后便是人生得意时,如今看来,也不是人人都能如意啊。

  ……

  车队出了北城门后,就加快了行驶的速度,此一路官道平坦,倒不用担心会有颠簸。不过纵使这样,钟钰柔还是往自己座位上放了一只棉花垫子。

  说实话,这会儿的钟钰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因为这段时日,她已没了先前的反胃感,吃饭喝汤并无一点影响,只除了比之前贪睡了一点些,还有就是癸水依旧没有来。

  可钟钰柔记得自己来初癸的那段时日,月事也常有不准时的时候,所以自己应该没有怀上吧?

  不过想到现在的情况,钟钰柔又觉得没怀上是好事,不然这路途颠簸的,要是有个什么,说不定会耽搁了行程。

  虽是这样想,可钟钰柔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她实在喜欢小娃儿,自然想早点怀上自己的孩子了。

  何况再有半年,自己与相公已成婚两载了,这么久都没怀上,怎可能不担心。

  不过,钟钰柔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入住到关县驿站后,她的反胃恶心又开始了。

  还跟之前一样,闻到鱼腥味时,钟钰柔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见状,冯氏只以为儿媳这是坐了一天的马车,有些累的缘故,忙上前轻拍儿媳妇的背,好帮着顺气。

  女人家怀孕的事,吴氏终归要见得多一些,很快她就想到这上头了。

  所以,远秋媳妇这是有喜了吧?

  ……

第185章 怀孕

  想到这里,吴氏忍不住笑道,“钰柔怕是怀上了吧。”

  怀上?

  怀什么上?

  冯氏有片刻的呆愣,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眼睛忙朝儿媳肚子看去,“娘是说钰柔怀上娃啦?”

  见老三媳妇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吴氏一个白眼翻了过去,“亏你还生了这么多个,当初自己害喜时啥模样,都不记得了?”

  啥模样,冯氏只记得自己每次怀孕都是吃不够,哪来的害喜啊。

  她转头看向大嫂二嫂,周氏刘氏立马表示他们也一样,那时家里连吃饱饭都是奢望,哪还有吃不下往外吐的时候。

  不过她俩可都有儿媳的,当时高翠她们怀上时,不正是这幅模样吗,三弟妹可都是看到的呀,怎么这会儿想不起来了呢。

  周氏和刘氏正想说弟媳你怕是高兴傻了吧。

  就听冯氏问道,“钰柔,这个月你的癸水来了没?”

  吴氏一听,心说,冯氏与老三不愧是夫妻俩,脑子反应就是快,她都没想到这上头呢。

  钟钰柔摇头,有些脸红道,“娘,儿媳上个月就未来癸水了。”

  “啥!上个月就未来啦?”

  哎呦,我的娘诶,这这这指定就是怀上了啊。

  冯氏立马想起了今日一路的马车,有些着急道,“钰柔,你可觉得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钟钰柔摇头,除了刚刚有些反胃,她并没觉得有难受的地方。

  冯氏哪里能放心啊,不管怎样都得让郎中瞧瞧才能安心,只是也不知驿站里有没有郎中。

  想到这里,她忙对一旁的婆子吩咐道,“曹妈,你快去前头喊少爷过来。”

  诶,曹妈应声后,忙抬脚往前堂跑。

  与客栈里男女同在一个饭厅用饭不同,驿站是设了前堂与后堂的,每到用饭的点,男人们就在前堂吃饭,而女眷们则在后堂这边。

  好在两处相隔也不远,没过多会儿,曹妈就跑到了前头,许是有些气喘的缘故,加之这会儿饭堂并没外人在,是以曹妈也没特意压低嗓子,跑至堂内后就禀报道,“少爷,少奶奶怀孕了,夫人请您快些过去呢!”

  话未落音,只听得“哎呦”一声,坐在一条长凳的一对亲家公都翻坐到了地上,不对,应该是林三柱从凳上滑落,而钟荣准备一把抓住他,可许是担心女儿的缘故,钟荣也没怎么站稳,最后俩亲家就摔到一块儿了。

  看到老爹责备的目光,林三柱很想说的是,要不是亲家起身太快,凳子也不会一头翘起,害他摔了跤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当祖父了,看到曹妈满脸是笑的模样,就知道儿媳妇应该没什么大碍。

  钟荣,还有钟锦安和钟锦华也都看到曹妈脸上的笑了。是以,父子三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一些。

  在场的其他人也一样,特别是老林头,这可是远秋的第一个孩子,可千万不能有啥事才行。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听到曹妈那句少奶奶怀孕后,林远秋已分不出心思去留意曹妈脸上的笑容了,只以为人家气喘吁吁过来喊自己,定是钰柔出了啥事。

  再想到今日钰柔可是坐了一整日的马车呢,是以心中着急的林远秋,迅速起身后,就飞快往后堂跑去。

  见状,钟荣和林三柱也追了上去,还有钟锦安和钟锦华。

  等林远秋到了后堂,看到妻子安然无恙地坐在方桌前,看着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钰柔,你没事吧?”林远秋开口询问。

  见儿子过来,冯氏忙道,“远秋,你快去问问看驿站里有没有郎中,钰柔得找郎中看看才能放心。”

  平安正候在门口,一听这话,撒腿就往外跑,“公子,小的这就去问。”

  原本以为不管有没有大夫,平安肯定一会儿就回来了,岂知一直过了两刻钟,才见他领着一个揹着药箱的老者过来。

  让人等在门口后,平安进来禀报,“公子,这是这边村里的大夫。”

  驿站一般都建在城郊,站内除了驿丞和十来个驿卒外,剩下的就是几个喂马的马夫了。至于看病的大夫什么的,那是肯定没有的。是以,在听到知州大人需要大夫后,驿丞忙让驿卒领着平安去村里叫人了。

  听到是给女眷看病,老大夫打开药箱,很快从里头拿出一块薄薄的丝帕来。看这副架势,显然人家已不是头一回来驿站给人看病了。

  钟钰柔把手伸过去,一旁的柳叶拿过丝帕盖在自家小姐的手腕上。

  老大夫抬手开始把脉。

  指下如珠走盘,且脉搏有力而回旋,正是喜脉。

  不过到底是给官夫人瞧病,为了谨慎起见,老大夫又重新把了一遍脉,待确定无误后,才躬身朝一身官服的林远秋道喜,“恭喜大人,夫人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

  三个月?

  已有三个月啦?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包括林远秋在内,眼睛都睁得老大。

  就是钟钰柔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她明明才两个月没来癸水,怎么就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呢?

  不过,想到自己来癸水都在月初的时候,按这样算,可不就是快三个月了嘛。

  冯氏按住自己快蹦出嗓子眼的心,朝老郎中问道,“大夫,我家儿媳有无大碍,要不要开几副保胎药服用。”

  老大夫摇头,“这倒是不必,方才老夫把了脉,少夫人脉搏强劲有力,可见胎儿与孕妇,都是十分康健的。”

  是药三分毒,好好的,老大夫自然不建议服用汤药了。

  听了大夫的这番话,林远秋才安心了下来。既然没了担心,那么剩下的就是喜悦了。

  想到再有半年多,自己就可以抱上一个软乎乎的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林远秋心里是忍不住的激动,他握住妻子的手,感激道,“钰柔,辛苦你了,还有,谢谢你!”

  听到女婿贴心的话,钟荣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话说心疼自家闺女的女婿谁都喜欢,钟荣也一样,他还是那句话,自己命真好,居然得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婿。

  林远秋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上床睡觉时,都未减弱半分。

  对着自己的孩子,更是各种操作,一会儿摸着钟钰柔的肚子,与胎儿说着话,什么宝儿我是你的爹爹,听得钟钰柔差点笑岔气去。

  一会儿又把耳朵凑到钟钰柔的腹部,说是想听一听孩子的心跳声,结果只听到一阵“咕咕”的肠鸣,这是肚子饿了?

  钟钰柔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晚饭时因觉得有些反胃,她没吃几口饭菜,所以这会儿肚子饿是肯定的。

  林远秋抬手摸了摸妻子的额头,笑道,“有啥不好意思的,想来是咱们宝儿饿了,你等着,相公这就给你煮面条去。”

  说罢,林远秋当即卷起衣袖往驿站厨房而去,准备大显身手一番。

  只是等他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出门在外果真不方便,这不,厨房门上正挂着一把铜锁呢。

  最后,等喊来驿卒开门,再把面条做好,钟钰柔已经睡着了。

  ……

  为了稳妥起见,林远秋还是决定在驿站多停留一日,而后去县里找来了大夫。

  大夫把过脉后,与昨日老郎中一样的说辞,那就是胎儿和孕妇都很康健,现下无须吃药安胎,至于怀孕的月份,也是快三个来月了。

  冯氏和吴氏一听,终于放下了心。

  都说有备才能无患,林远秋还是让大夫给开了几副安胎药,接下来他们一直都在路上呢,真要有什么,大夫可没这么及时。

  接着,林远秋和岳父,还有镖师们又重新商议了路程,把原先每隔三天休整一日的行程,改成了每隔两天。

  反正离到任的规定日期还有四十六天呢,在时间上是绝对充裕的。

  如今看来,幸好他们提早了这么多天出发,否则现下就有些头痛了。

  镖师们自然没有异议,不管是两日也好三日也罢,对他们来说都是一趟走镖。且增加的天数,雇主也答应另外给补银子了,所以并没有区别。

  只不过如此轻松的走镖,镖师们还是头一回遇到,别说,还挺新奇的。

  ……

  之后的路程,就依着行两日歇一日的安排,且遇到下雨天,还会在驿站多待上一日,这样的日程,果真一点都不累人。

  虽每回歇宿都在驿站里,可镖师们还是跟之前一样,依旧自己架锅煮饭。

  见他们吃的都是菜干居多,老林头让林三柱拿了腌兔和腌鸡给镖师们添菜,且每次遇上有新鲜猪肉卖时,也会给他们割上几斤。

  不说出门在外,吃的好一些才有精力应对路上的疲累,就是冲着人家是保自家安危来的,老林头都觉得应该多照应镖师们一些。

  此次出行,最让林远秋意外的,是家中的这些孩子们了。

  不论是才三岁的墨铭和墨泽,还是稍微大一些的几个,都十分乖巧的听从大人的安排,添衣服喝水都没有二话,也从来没有哭闹的时候。

  在出发前,林远秋特地让大堂哥去药店抓了好些治风寒发热的药,怕的就是这些孩子途中会出状况,现下看来,倒是让人松了一大口气。

  林远秋不知道的是,自定下要跟着夫君一起去塞北后,高翠、秦荷花,还有王云香和丁菊,可都是做了十足的准备的。

  几人先是跟孩子们说了要出远门的事,然后又与他们细说了该注意的地方,就连若是不听话乱跑,路上有拍花子的事都说了。

  且为了之后能有精力管顾好这些孩子,高翠几个还悄悄做了决定,那就是暂时不准备再要孩子了。

  所以在出门之前,她们特地去找老大夫开了避孕的药丸。

  这件事,林远枫几个也是知道并且同意了的。

  在他们看来,此去塞北忙碌是肯定的,而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全家齐力帮五弟把差事当好。

  至于生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

  ……

  自家狗子心细,林三柱是一直都知道的,可自打儿媳怀孕后,林三柱发现自己对儿子的了解还是少了。这一路,狗子对媳妇的细心照顾,反正林三柱是自叹不如的。

  而钟荣,还有钟锦安和钟锦华,看到女儿(小妹)红润的脸色,父子三人嘴角上的笑容都没怎么停歇过。

  不过自进入翼州地界后,众人脸上的笑明显少了许多,且眼中也多了担忧。

  特别是懂农活的老林头和林大柱林二柱,因为这边与旁的地方区别真的很大。你看那路边的地,颜色偏浅,且看着硬实实的,这样的地别说种出高产的粮食了,就是想有稍微好些的收成都不太可能。

  再看路两旁的房子,大多都是歪歪斜斜的泥巴房,那屋顶,感觉大风一刮就能飞走的样子。

  还有这边的绿植,看着也是不多,那些树一看就是……咦?

  望着不远处的一大片树林,林大柱惊喜道,“爹,您快看,那一片是不是柿果树!”

  林二柱一听,忙把布帘掀的更大一些,而后飞快探出头去。

  要说离开京城最让林二柱舍不得的,就是庄子上的几百棵柿果树了,那可都是银子啊。所以等看到这边居然也有成片的柿子林时,林二柱的脑袋瓜里立马蹦出“又有银子可挣”的开心想法。

  林三柱也看到了,还有林远枫和林远松几个。

  所以之后的半天路程,林家人咧着的嘴就没合拢过。

  也可以说,自看到第一片柿子林开始,大家的眼睛就都在马车外了。包括此刻已有些显怀的钟钰柔,不过她的开心要多上一层。

  在钟钰柔看来,有了这么多柿子树,那么相公就有办法让这边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了,所以,这不就是妥妥的政绩吗。

  等看到进入永宁州地界,也依旧有许多柿果树后,林家人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

  话说,没有什么比在陌生的地方发现自己的擅长,更让人开心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