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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这种不义之财,他还真没有收为己用的心思。

  可让林远秋上交出去,他才没这么傻呢,别到时人家觉得家没抄干净,又派人过来把整座宅院又挖上一遍,到时自己怕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所以,思虑再三的林远秋,最后还是决定把银票统统埋到地里,准备以后再说。

  至于埋在哪儿,林远秋很快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第三进院子的四间东厢房里。

  因为按照时下的居住规矩,这四间房以后肯定是分给他爹娘住的。

  说实话,要说这个世上自己最信任谁,除了他爹,林远秋想不出第二人。

  所以银票埋在爹娘屋里,以后若是要取出来,也不用担心会过了旁人的眼去。

  届时就算他爹知道了,也绝对不会与任何人说的。

  想到就做,很快林远秋就从厨房边上的小隔间里找出一个带盖子的陶罐,然后他把木匣子放进了罐子里,盖上罐盖就抱着去了第三进院落的东厢房。

  屋里的地面全由大小均匀的石板铺成,原本石板的接缝出都有糯米灰浆粘合,只是先前抄家时全被挖了开来。

  所以林远秋也没费多大的劲,找到卧房靠窗的位置,就把刚盖上没多久的青石板掀起两块来。

  然后就是用锄头挖坑,这块地方老张头才回填没多久的,里面的泥土还有些松,是以林远秋很快就把一个一米多深的坑给挖了出来。

  随后他把罐子小心放了进去,接着回填,等把泥土都踩实后,最后再把石板重新盖了上去。

  忙完这一切,林远秋忍不住松了口气。他决定,从此刻开始,自己该干嘛依旧干嘛,就当今日的事压根没发生过。

  ……

  修房子的泥瓦工和木工是李牙侩给牵的线,就连买材料也是,林远秋觉得这种方式挺好,有了牙行做中间人,自己就不用担心会有偷工减料的事发生。

  老张头夫妻俩已从庄子上回来,这次豆子一共收了七百多斤,留下做豆种的,其余一共卖了三两多银子。

  林远秋不是小气之人,何况这些还是徐老实两夫妻自己主动种的。

  所以跟去年一样,林远秋直接拿了半两银子给徐老实。

  至于老张头夫妻俩,也分了两百文给他们。

  ……

  因着外地学子特别多,是以国子监的放年假时间定在腊月初四。

  且家离得较远的学子,还可以向助教请假后提早三天回去。

  去年林远秋并没回家,而是在庄子上过的除夕。离家已快两年,他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一趟了。

  所以在末考后,林远秋就去与梁助教说了提前回家的事。

  梁助教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并且考虑到横溪镇离京城有一千多里地,他还特地又宽延了年后开学报道的时间。

  虽然只有两天,可对路途遥远,须得舟车劳顿的人来说,哪怕多上一天都是好的。

  林远秋躬身,朝对方作揖道,“多谢梁助教。”

  自从自己拜了秦大人为老师后,林远秋发现,无论是助教还是斋长,都对他和周子旭照应了许多。

  他知道,助教们之所以对他俩客气,完全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所以自己可千万不能把别人的客气当成理所当然的福气,从而给老师招来骂名。

  吃过中饭,林远秋就收拾起了书箱,他准备去四宝斋一趟,好把画给朱掌柜送过去。

  先前九月的时候,林远秋给自己的菩萨画加了价,每幅画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二两银子。

  且还告知朱掌柜,以后菩萨画的订单每个月不能超过二十张,五联图炕屏每个月不能超过十套。

  都说物以稀为贵,林远秋觉得,自己画的虽然是需求量庞大的菩萨画,可也得控制一下数量才行,不然迟早会烂大街变成了白菜价。

  对于林远秋的要求,朱掌柜除了答应,也只能是答应了。

  原本朱掌柜以为,接下来四宝斋的盈利肯定会少上许多。

  哪知等他与客人说了菩萨画像涨价,以及规定订单的数量后,那些客人居然没有一个嫌价格太贵而转身离开的。

  等到月底盘账时,朱掌柜突然发现,四宝斋所得利润非但没少,反而比上个月还多了三两银子出来。

  这让朱掌柜一连偷乐了好几天。

  而林远秋,自从画量减了三分之一后,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也有更多时间花在学业上了。

  ……

  再有两日便要启程回横溪镇,在回去之前,林远秋准备把年礼先给老师送过去。

  至于送些什么,昨日他和周子旭已经置办好了,除了茶叶点心,还有就是布匹和腊肉了。

  ……

第131章 回乡

  提着茶叶布匹,还有糕饼腊肉,林远秋和周子旭一起出了门。

  在去秦府之前,两人还得先去一趟张贵那儿,昨日庄子上送来的鸡和兔子就放在店铺里,得把它们也一并送到秦府里去。

  这两年,庄子里养着的鸡已从最初的十几只增加到如今的四十来只了。而兔子也是,去年一共才五只呢,结果一年都不到,现下庄子里已经有六十多只兔子养着了。

  林远秋可以肯定,若不是自己庄子上的野草管够,哪能养得了这么多啊。

  还有,就凭兔子的繁殖能力,这个数字过不了多久就得翻番。

  林远秋已经想好了,等过了年,自己就让张贵去客栈或是酒楼问问,看看能不能把庄子上的兔子销出去一些,不然越来越多,届时肯定无力招架。

  说来,这些兔子的最初来源,还得从去年林远秋打猎时意外发现一窝野兔说起,当时看到这些兔子个头还小,他就抱下山让徐老实先养着了。

  原本林远秋的打算是等养大了吃肉的,可每天拔草喂它们的小丫却不是这样想的。

  只要一想到毛茸茸、肉乎乎的小兔兔会被吃掉,小姑娘哪还管公子会不会生气的事啊。

  这不,每次只要林远秋过去庄子,小丫头就会找来竹筐把一只只小兔装进去,然后连拖带拽的,很快就跑没影了。

  起先林远秋还没反应过来,只以为小丫头是带着兔子去兜风呢。

  可后来看到徐老实满脸通红,每次都是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就渐渐回过味儿来了。

  林远秋心下好笑,他又不是非要吃这口兔肉的人。何况小女孩喜欢兔子很正常,自己有啥好责怪的。

  于是吩咐道,“喜欢就养着吧。”

  正是因为这句话,庄子里的兔子队伍很快“壮大”了起来。

  这次置办年礼,林远秋就想到了庄子上的鸡和兔子,于是就让徐老实送了些过来。

  还有,林远秋准备明日给助教他们也送上几只,省得每次都只有两包点心显得太过单调。

  如此一想,林远秋再次感受到了有庄子的好处来。

  ……

  秦遇今日休沐,他是知道再过两日远秋和子旭就要年假回家了,是以这几日都在忙着给两人布置课业的事。

  这次可有一个半月的年假时间呢,可不能让两个小子空闲着了。

  秦遇自动忽略了国子监已有一大堆功课的事实。

  再想到此次末考周子旭在杂文上的不足,秦遇又拿过一张纸,而后在上头一连写了十几道杂文题目。

  都说勤能补拙,秦遇觉得,多写多练肯定是有益处的。

  是以,等林远秋和周子旭拿到老师给他们布置的满满几张课业,再想起助教们布置的那些,顿觉放年假的快乐没有了。

  这作业也太多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两人嘴里也不知不觉嘟囔了出来。

  秦遇一听,瞪眼,“哪里多了,当年老夫年假那会儿,每日单是策文就得写上十来页纸,更别说还有墨义诗赋这些了。”

  周子旭有些不服气,他可是看到了,自己的这份比林兄还要多上一张呢,于是忍不住说道,“老师您那会儿可不用来回赶路呀。”

  言下之意,除去来回路上的时间,他们每天要做的题量可比老师您多的多了。

  而林远秋,则反应迅速的往后挪了一步,免得被殃及。

  果然,没等周子旭反应过来,戒尺就朝他招呼过来了。

  虽秦遇觉得这小子说得没错,自己布置课业时,也确实忘记除去舟车劳顿的时间了,可已经给出去的作业哪有往回收的道理。

  再说这次末考,这小子杂文才拿了个中等,还好意思嫌课业太多。

  想到这里,秦遇抡起戒尺朝着周子旭腿上啪啪又是两下,边打边嘴里训道,“等你下回杂文得了优等再与老夫理论这些!”

  看到自家妹夫疼的直吸气,林远秋正准备往后再退一退,结果还没来得及动作,腿上很快也挨了一戒尺。

  对这个末考全优的弟子,秦遇也没客气,“骄人好好,劳人草草,再有一年便是春闱,切记不可自满,可知?”

  林远秋挺身站直,“弟子谨记老师教诲。”

  嗯,秦遇摸了摸胡须,满意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远秋,回去之后记得每日再加诗赋一首。”

  林远秋:“……”

  一听这话,周子旭立马捂住自己的那份作业,生怕老师也给他加上每日一首诗来着。

  师生三人一直聊到午时,等吃过中饭后,林远秋和周子旭才告辞离开。

  金雀胡同很长,胡同两旁共有十几户人家住着,这边的宅院基本以四进为主,秦府处在胡同中段偏后的位置,而一般住在胡同口这边的,都是带有爵位的人家。

  比如忠勇伯府,就在金雀胡同口的北面。

  自从与林远秋成为郎舅关系后,周子旭就放飞了自我,把自家的情况,包括几个主要亲戚家的情况,差不多都与大舅哥说了个遍。

  是以,林远秋自然知晓这忠勇伯府就是周子旭小姑父原先的家。

  至于为何说是“原先”,当然是因为早在十年前,他小姑父就与嫡兄分家另立门户了。

  其实,在达官显贵中,像这种父母健在兄弟却分家的事并不常见,只是高门大户中的纠葛,谁说得清楚呢。

  要林远秋说,若住在一起不和睦的话,早点分家未尝不是好事一件,自己当家过日子,总比每天挤在一起纷纷扰扰的强。

  今日的忠勇伯府门口有些不一样,远远的就看到有好多人进出,而胡同口也是车马不断。

  两人正纳闷呢,可等快走近时,就被伯府门口挂着的白布给惊呆了,这是家中有人过世了?

  想到一种可能,周子旭忙快步过去打听。等得知的确是老伯爷,也就是小姑父的父亲过世后,周子旭的眉头不由紧锁了起来。

  见状,林远秋只以为他在担心小姑一家回京奔丧的事,毕竟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可不容易。

  林远秋并没多问,虽他与周子旭是姻亲,可像这种旁人家的事,自己还是少参和为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周子旭的小姑父,一个堂堂伯爷之子,居然跑到边关小镇当个小军吏的事,林远秋还是十分好奇的。

  不管怎么说,忠勇伯可是一等超品爵位,周子旭的小姑父哪怕只是个庶子,也不至于去军营中当个都教头吧,虽都教头属八品,可也不妨碍他是个末尾的军吏的事实。

  所以只能说,高门勋贵家的事复杂着呢。

  其实对于小姑父的事,周子旭也是十分不解的。

  不过与林远秋不同的事,周子旭的不解是为何小姑父一直待在泾州不愿回京的事。

  早前他就听祖父说过,说当初小姑父去军营,是准备搏军功去的。因为当年泾州辖境正逢吐蕃入侵,而那会儿小姑父刚被伯府分门立户出来,正是一筹莫展之际,所以听到吐蕃入侵之事,就有了投身军营搏取军功的想法。武将之家,其后辈子孙哪有不通武的道理,是以拿定主意的小姑父就只身投入了军营。原以为此去泾州定会有番作为,哪知吐蕃党炎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太不经战,才两个回合就被渭州刺使梁展领兵打的落花流水,最后兵败而退。

  话说这仗都不打了,哪还有军功可立。

  按理说此时钟荣应该回京才是,可想到当初自己出京时的毅然决然,若是空手回去,自己就真如嫡兄奚落的那样,只会武棍棒其他一无是处了。所以钟荣决定还是待在军中等待机遇,毕竟吐蕃党炎虽败北,可时不时还会有小纷乱折腾出来,说不定会卷土重来也不一定。

  听祖父说,小姑母是在第三年的时候携儿女奔赴的,之后一家人就在泾州安顿了下来。

  有时候周子旭会想,其实像小姑父这样离京城远远的也挺好。

  在京城两年,周子旭也听了不少忠勇伯府的事,知道小姑父的几个庶兄境况都不是很好,除了整日无事吃老本的,混的最好的怕也只有当着小小守门官的那位了。

  唉,勋贵之家,嫡系为保爵位不旁落,打压庶兄庶弟有的是手段,若是庶子自己懂上进还好,否则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说到底,还是偏房太多的缘故。

  周子旭暗自下了决定,为了日后家中的安宁,纳小妾啥的,自己还是省省吧。

  想起方才自己担忧的事,周子旭忍不住叹了口气。

  见大舅兄朝自己看,周子旭也未隐瞒,很快道出了心中的忧虑,“忠勇伯过世,子孙辈须得守孝三年。未嫁孙女,若已定下婚约,需守孝一年。若无婚约,则需守孝二十七个月。”

  自己表妹九月刚及的笄,家里正准备帮着寻摸亲事呢,如此情况,势必得停下说亲之事。

  林远秋立马明白了周子旭的意思,知道他这是担心住在他家的表妹。

  虽十八岁的年龄在林远秋看来真心不大,可他也知道,在这种女孩子普遍十六、七岁就成亲嫁人的大景朝,这岁数确实有些偏大了。

  可姻缘的事谁能说的清呢,说不定三年之后,有好良缘等着也未可知。

  ……

  上午半天课结束,林远秋就带上自己昨晚整理出来的购物详单出了门。

  在外两年,这次回去肯定要给几个小的带些东西回去,包括春燕春草,以及爷奶他们,都是不能少的。

  之所以会把要买的东西写在纸上,还是担心自己会有遗漏的缘故,毕竟如今家里的小毛孩儿可有不少。

  至今年六月四嫂生下小侄子后,林远秋已经有侄子侄女共八个了。

  都说欺老莫欺小,他这个当小叔的,若真的不小心少了哪个娃儿的礼物,到时被念叨一辈子的可能性虽不大,但娃儿会哭上半天的鼻子是肯定的。

  所以,小孩子的事也是大事,自己一定要认真对待才行。

  林远秋先去了四宝斋那儿,把最近画好的画作都交给了朱掌柜。

  并告诉对方,自己要回乡两个来月,订单暂时就不接了。

  朱掌柜点头,也说了再过半个来月他也会关了铺子回家过年的事,并祝林小友回乡一路安顺。

  想到自己还有好多东西要采买,是以等结算了银钱后,林远秋就很快告辞离开了。

  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所以林远秋给几个侄女各挑了两朵京城最时兴的头花。而几个侄子,给他们每人买了一只双轮转铃,就当给几个男孩子平时锻炼身体了。

  而老林头,林远秋给他挑了一只紫砂壶,如今他爷已养成了喝茶的习惯,给他买只茶壶正合适。

  最后林远秋去了金翠阁,春燕和春草已是十六岁的年纪,林远秋准备给她俩买几件好样式的首饰,这样等日后成亲嫁人时,也可当做嫁妆。

  给吴氏买镯子时,林远秋直接给挑了一只二两重的实心金镯,算上做工,一共花了二十二两银子。

  至于自己娘亲的礼物,那肯定是不能少的。林远秋给冯氏挑了一只也差不多二两重的金镯,镯身上头还刻了一路祥和的花样,寓意挺好的。

  ……

  在离开京城之前,林远秋又去了庄子一趟,这次他拿了二两银子给徐老实,算是给他们置办年货的意思,然后就是红包。

  张贵这边亦是如此,除了二两置办年货的银子,林远秋也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装有一钱碎银的红封。

  除夕这日自己肯定不在京城,所以他这也算是给家中仆人提早发过年红包了。

  ……

  腊月初一,宜出行。

  辰时刚至,林远秋和周子旭,以及书砚,就乘上了去往通州的马车。

  等马车到了通州东阁桥码头,早有官船在渡口停靠着了。

  ……

第132章 回乡(二)

  腊月的风冷的厉害,尤其在空旷的江面上。

  是以在船上的这几日林远秋都没怎么往甲板上去,除了怕不小心会被冻出风寒,另外就是忙着在舱房里写课业了。

  林远秋住的这间舱房约摸有四、五个平方大小,摆了一张床和桌子后,就没啥空余的地方了。

  这样狭小的空间,若换作旁人,住着肯定会有很多的不适应。

  可林远秋不一样,有过在号舍里九天九夜的考乡试经历,这样的舱房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何况相比起号舍,舱房可要大得多了,最起码睡觉是舒舒服服平躺着的。

  所以,这几日林远秋过得还是比较轻松自在的。白天除了吃饭和在过道上来回消食一刻钟,大多时候,他都待在舱房里写作业,且每隔上半个时辰,林远秋都会打开木窗远眺一会儿,缓解眼睛疲劳的同时,还能欣赏一番冬日的江景。

  只见水波粼粼,远山如黛。

  这种时常赏江景的做法,还让林远秋有了意外的收获。就比如这几日所作诗句的灵感来源,大多出自窗外水天一色的美景中。

  有了上回乘船的经验,这次林远秋带了不少兔肉和鸡肉,都是腌好蒸熟了的那种。有它们搭配着吃,自己就不会因为船上的菜品太过单调,而少了吃饭的胃口了。

  官船在江面上一连行驶了九日,终于在腊月初十这天,到达了江州。

  因着在船上待的时间有些久了,下了船后,林远秋还有种在水上晃漾的感觉。

  这会儿已是下午,回横溪镇的马车只能明日才有。所以在府城客栈歇了一晚后,三人才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从横溪镇到小高山村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等车夫把周子旭先送到镇上,再赶着马车到达小高山村时,天已暗了下来。

  冬日的这个点,村民们大多吃过了晚饭,然后窝在炕上不舍得出来了。

  不过在听到村道上传来“嗒嗒嗒”的马蹄声后,好些忍不住好奇的村人,还是会套上衣裤跑到院里,想瞧瞧到底是谁来村里了。

  等远远看到马车去了村西头的方向,众人心里便有了猜测,不会是远秋回来了吧。

  可惜这会儿天色已晚,不然他们一准跟过去瞧瞧。

  还有,要真是远秋回来的话,那么今年的春联又可以找他帮着写了。

  到时家里有举人老爷写的春联贴着,真是想想都风光。

  ……

  与村民们一样,吃过晚饭后,林家众人也早早回了房,大冬天的,也只有待在暖炕上才最舒服。

  西厢房里。

  林三柱夫妻俩也已坐到了炕上。

  冯氏拿簪子把油灯拨得更亮了些,而后就着光亮继续往鞋底上一针针安起鞋面来。

  这几日天越发冷的厉害,冯氏准备今晚熬熬夜把棉鞋给做好了,这样等儿子回来后,就有暖和的棉鞋可以穿了。

  想到儿子,冯氏忍不住嘴角带笑,两年没见,她心里早就盼的慌了。

  只是这两日的天气让冯氏有些担心。

  特别是今日,天一早就灰蒙蒙的,看着就是一副马上就有大雪要下来的样子,所以冯氏实在担心儿子会不会被困在半道上,她可是听人说过,大冬天客船被冻在江面上,挪不动道的事。

  想到这里,冯氏也没了做鞋子的心思,停下手里的锥子和麻线后,朝一旁的林三柱问道,“夫君,你说这几日江面上会不会结冰啊?”

  “不会。”林三柱十分肯定。

  “现下才腊月中旬,还未到江面起冻的时候,再说邴州那边还未下雪呢。”

  林三柱自然没有瞎说,为了这事昨日他特地去了一趟镇上,听高亲家说,府城码头那边每日都有商船来往,可见水路还是很畅通的。

  听林三柱这么一说,冯氏稍微放心了些,可等她再次拿起锥子,准备继续做着手上的活计时,却听到窗纸上传来“簌簌”声。

  冯氏起先一愣,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雪子打在窗棂上的声音,且听这声响,雪粒子下的似乎还不小。

  冯氏心急,这怕是要下雪了吧?

  林三柱自然也听到窗纸上的响动了,这下他炕上也窝不住了,胡乱套上衣服后,就快步出了房,准备到屋外头去看看。

  才到院里,林三柱就看到他爹,还有大哥二哥,以及远枫几个,也都从屋里出来了,可见大家都挂心着远秋回家的事呢。

  见雪粒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老林头忍不住担心道,“今晚的雪肯定不小,也不知远秋走到哪儿了。”

  可千万不要被阻到半道上才好。

  显然林大柱和林二柱担心的也是这个,照眼下这情形,明日官道上说不得就会积出雪来,若是堆积过厚的话,到时车马可就走不了了。

  林三柱也是心急的不行,他准备明日再去镇上一趟,好打听一下府城那边有没有下雪。

  这时,就听东屋的大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了,就见吴氏快步从屋里走了出来,再看她脚上趿拉着的布鞋,显然因为心急而没来得及穿上。

  老林头皱眉,正想说这么冷的天跑出来做啥。

  吴氏却有些兴奋,“三娃,娘好像听到马蹄声了,你快出去瞧瞧是不是远秋回来了!”

  正房在院子的最东头,也最临近村道,所以这会儿老娘说听到有马蹄声的话,林三柱是绝对相信的。

  也所以,没等老林头几个反应过来,林三柱早已几个快步跑到院门处,而后拔开门闩飞快冲了出去。

  结果人还未站定呢,就听到不远处果真有“嗒嗒”的马蹄声传来。

  林三柱大喜,提脚快步跑了过去,嘴里则兴奋的大喊,“狗子,是你回来了吗?”

  得,这一激动,又把狗子给喊出来了。

  林三柱高亢兴奋的嗓音,在除了马蹄声外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马车夫也听到了,不过他觉得这人喊的“狗子”,跟自己车上的举人老爷肯定无关,话说他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未听过有哪个举人老爷被叫做狗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