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先的剑法业已通神,直到阮伟刺到咽喉,尚差一寸,木剑“啪”的一声,贴在阮伟削

铁如泥的飞龙剑上。

  阮伟再想刺下一寸,竟刺不动,急忙抽剑,那知也抽不动,暗惊道:“这那里是比剑,

简直是玩邪法。”

  但阮伟聪颖异常,心知对方的剑法已练到神化的地步,首招失利,不管剑是否再拉得

出,急忙展出第二招“飞龙在天”。

  立刻就见出“飞龙在天”的厉害,剑先生已贴不住,就要抽出剑来,那知剑先生突然跟

着阮伟的身形掠起,阮伟落下后,他也落下,只见那木剑仍贴在阮伟的剑上。

  第三招“现龙在田”施出,剑先生跟随剑转,木剑不离阮伟的宝剑,阮伟心道:“我变

到第四招,把你的头转昏,抽出剑来,把木剑削断。”

  那知第四招才出,陡觉一股潜力袭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感到非要放下飞龙剑不

可,当下果然不由自主,脱手撒剑。

  剑先生伸手接过飞龙剑,大笑道:“天龙剑法在你使来,比小还不如,快回去再学几

年,再来寻老夫比试一番。”

  笑声不绝中,飞剑抛给阮伟,阮伟面红过耳,接着宝剑,恨不得地下有个洞钻进去。

  他暗自伤心道:“自己实在太差了,天下第一的剑法,到了自己的手上,还敌不过人家

三招,再有什么脸见人!”

  把宝剑收起,向剑先生揖道:“谢前辈赐还宝剑。”他心想剑是公孙兰的,一定要还给

她。

  剑先生冷笑道:“去!去!去!剑学好了再见老夫。”

  阮伟再无脸待下,飞快掠上墙头,孙敏道:“你到那里去!你不是要找你的父亲吗?”

  阮伟悲戚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父亲是谁!到那里去找!后会有期。”他也不

想,人家怎会突然问起自己这种话来,但觉心中悲伤欲泣,生怕让人看到,疾如掠鸟,顿时

失了踪迹。

  孙敏高声道:“你回来,你父亲是吕南人……”

  阮伟再也听不到,他已奔出里许以外。

  孙敏转身走到剑先生的面前,道:“你今天怎会一反常态,做出一些不近情理的事呢?

你不是已知阮伟是吕南人的爱子了吗?”

  剑先生颔首道:“就因我怀疑他是吕南人的儿子,才会百般试他,果然是一个有血

性.有志气的孩子!”

  孙敏喃喃道:“那……那……你为什么要把他气走?不让他和他父亲相见?”

  剑先生道:“这孩子不但学会萧三爷称绝天下的轻功,暗器,易容术,且连天竺最厉害

的武术天龙十三剑及瑜珈神功也学会了,可惜功夫不深,天龙剑法尚不到三成火候,我把他

气走,想他一定会去找聋哑虎僧告知我已答应决斗之事,那时他当会好好请教虎僧,学会天

龙剑法的精髓!倘若这孩子把天龙剑法全部贯通,数年后不难成为天下第一大侠,否则天龙

剑法最遭武林高手觊觎,他若无真才实学,不能防身,迟早会把性命丢掉。”

  孙敏微笑道:“我倒错怪了你,想不到你比我们还要关心他。”

  剑先生神情偷悦道:“最好以后不要让他知道,他是武林第一大帮帮主的儿子,使他心

志受到更大砥砺,这点不知正义三位武士可否保密!”

  王氏兄弟及陶楚,见剑先生刚才露出一手,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应道:“这个自

然。”

  锺洁一直待在室内,此时突然跑出依在孙敏的身边,孙敏抚着她的头发道:“小洁的父

亲,不知何时才能找到?若然也像亡夫遭到不幸,可叫琳儿及小洁怎么办?”

  凌琳娇嗔道:“妈!别说了。”她彷佛甚不愿提到锺静似的。

  剑先生牵起锺洁的玉手,感慨道:“我一生并未正式传授过一个弟子,琳儿只学了几手

不能算得弟子,眼看就将入土,要将此身武艺随我同埋黄土,实在不忍,今后小洁跟着祖

师,数年后我要造成她全身武功,那时她外公的大仇,及她父亲的行踪,就指望她去办

吧!”

  孙敏大喜道:“小洁,快快叩谢祖师。”

  锺洁急忙跪倒,叩首道:“谢谢祖师爷。”

  凌琳也喜于色道:“洁儿,这下子可把妈的光都沾光了。”

  剑先生笑道:“只要你愿意,我照样可以教你,何必和女儿计较。”

  凌琳道:“老都老了,还学什么武艺,只要洁儿争气,能学得师父全身功夫十分之一,

我就心满意足了。”

  孙敏望着凌琳道:“你看,这孩子在剑先生面前说老,该打!懊打!”

  剑先生叹道:“岁月不留人,眼看年轻的一代又将出头,当真觉得有点老了!”

  孙敏赶紧转变话锋道:“阮伟这孩子有出息,将来把小洁配给他,再好不过。”

  剑先生笑道:“不错!主意,他年小洁的武功不会比阮伟差到那里,尔后连袂行道江

湖,当为武林一放异彩。”

  锺洁年已十三岁,业已憧得世上有男女之情,闻言羞红了脸,跑进屋内。

  凌琳忽然自语道:“我可不愿将小洁嫁给阮伟……”她声音很小,孙敏追问道:“琳儿

说什么?”

  陶楚在一旁笑道:“据在下看,此处已不可留,最好迁到正义帮的范围以内。”

  剑先生道:“这也对,我带小洁走后,你母女无人照顾,天争教无恶不作,到时防不胜

防,倒不如还是跟陶武士去吧!”

  孙敏声音苦涩道:“你又要走了?”

  剑先生转面不敢面对面的道:“小洁跟我到深山练艺,不难练成绝顶武功。”

  凌琳脸有喜色道:“妈,小洁走后,我们就住到正义帮那里去吧!有吕大哥的照顾,我

们也不会寂寞。”

  孙敏言深意长道:“你难道不喜欢寂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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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飘香剑雨续》

第十一章 扑朔迷离一少年

  且说阮伟伤心的离开金陵,一路追思,为何天下第一剑法,竟然被剑先生三招击败,思

之再三,以为三年来的独自揣摩,并未得到天龙十三剑的精要。想到虎僧要自己四年后至藏

边找他,一定有原因,屈指算来,离虎前辈四年之约还有半年余,此时赶去,还有充裕的时

间。

  再说剑先生应约君山之斗,一定也要告诉虎前辈,阮伟一念至此,不觉直向西藏出发。

  数日后的行程,阮伟就听到一件关于自己的消息,原来江湖上很快就盛传,有一位二十

五,六岁的青年剑客,在金陵一剑削断天争教两位金衣香主的手腕,并且伤了正义帮三花武

士陶楚。

  消息传出,到处行动,各方打听,到底是那路英雄,竟敢与天争教及正义帮同时为敌。

  要知天争教与正义帮在武林中,形成两大势力集团,凡是有几手武功的,莫不想投入这

一帮或一教内,以为是极大的荣耀。但这位青年剑客竟同时打伤了两派中的重要人物,消息

的刺激,令得各路豪杰,纷纷揣测这位青年剑客可能是位极有来头的人物。

  那知一经打听,那位青年剑客是个既无显要来历,而又藉藉无名的阮姓青年。

  顿时,阮姓青年剑客在江湖上到处轰传,成为一个极其神奇人物。

  阮伟听到这件消息,不但不以自己的声望在江湖上轰起为喜,反而一听到别人谈论,就

触发起三招败北的耻辱,更怕别人认出自己就是那位阮姓青年剑客。

  于是他把容貌恢复,换上儒衫,“飞龙剑”也里在黑布里,挟在胁下,另外买了几套

书,打成包袱,挂在肩上,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游学士子。

  夏去秋来,丹枫吐红,阮伟风尘仆仆来到黄河南岸。

  阮伟进了开封,见到街上人物风华以及市面果然极其繁盛,觉到腹中饿,便走进一家很

大的酒楼。

  登上酒楼,楼上酒客不多,宽敞得很,拣了一个近楼面外的里座坐下。

  酒保送上菜单,点了几样名菜,感到路途疲倦,所以便又吩咐打上二两地方名酒竹叶

青。

  阮伟一面浅沾低饮,一面便悠闲的观赏上下楼的酒客,他本不善酒,顷刻便满面酡颜。

  忽听铃声叮当,异常悦耳,振眼看去,楼口走上五位翠装高艳的女子,个个盛服艳抹,

笑语如珠。

  那铃声却是从她们手足上的串铃发出,这样看出,五位女子非奴即妾,但不知何人有此

艳福,拥有如此娇艳的女子。

  五女上楼后,便拣了一个最大的座位,恰在阮伟对面,她们站在桌旁,肆无忌惮的谈

笑,却无一人坐下。

  阮伟见这五位女子长的虽好,却不端庄,心下不由起了轻视之意,转头他望。

  楼口叮当又响,走上一位圆脸胖胖的公子,全身兰绿,年约弱冠,肤肌润,显然是一

个从小娇养的纨挎子弟。

  身后跟着另五位翠装女子,嘻笑无忌,全无一点女子矜持之态。

  楼上五位女子看见胖公子上来,即刻拥上前,好像捧凤凰似的,把他迎到桌子的上头坐

下。

  酒保见来了这么多的佳宾,可忙坏了,顷刻送上整桌丰盛的酒席。

  翠装女子三三两两的站在胖公子的四周,她们虽然谈笑风生,却无一人敢坐下。

  直到酒席上全,胖公子才张口笑道:“你们坐!”说罢,回顾四周,一脸自命风流的姿

态。

  翠装女子如逢大赦,咭笑入座,有的把壶,有的递杯,有的挟菜,把那胖公子服侍得好

像三岁孩子,全要人照顾。

  阮伟却觉得这胖公子眼内眼光闪烁,显是内家功夫已到绝顶,既是练武的人,怎会这般

不知检点。

  当下,他心内不屑,低头自饮,不再瞧望。

  忽听一女子咭咭笑道:“不来了!少爷,今晚奴婢不能陪你,春姐今早还说,少爷好久

没找她了,去缠她吧!”

  胖公子哈哈笑道:“胡说!少爷今天看中你,不管怎样,也要你陪。”

  别的女子,你一言,我一语,.道:“菊妹,少爷爱上你了。”有的道:“春姐求都求

不到,别不识相了……”只听菊妹微弱辩道:“我不行呀!我今天……”

  淫笑娇语声,盖满全楼,阮伟听的毛发俱张,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说出这些淫秽

的话,顿时将那胖公子的人格,看得十分低贱。

  有的年纪较大的酒客,看不惯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急忙结帐,摇头下楼。

  阮伟心道:“纵是妻妾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何况是奴婢,更不应乱七八糟!”便叫酒

保送上饭来,意欲匆匆吃了赶紧离开。这时楼口走上一位蓝衫少年,那边桌上的笑语声突然

停下,齐都望向楼口那位少年。

  阮伟也觉奇怪,不由也向他望去,只见那少年长得眉如弯柳,瑶鼻挺秀,眸含秋水,肤

凝如脂,欺雪赛霜,体态轻盈,看来有千种风情,万般风流。

  模样长得比那十位翠装女子,还要胜上万倍,给人看来,好像是个绝美的女子。

  他站在楼口东张西望似在找寻位子,最后走到阮伟前面的位子坐下,酒保上前侍候,他

开口道:“随便来点下酒的菜。”

  楼上的酒客因他的容貌,本以为是女子装扮,此时见他一走路,又听说话声,才知自己

想错了,心中却齐都暗叹:“世上有如此美貌的男子!”

  酒保端上酒菜,一位翠装女子走来道:“把这位公子的酒菜,搬到我家少爷桌上去。”

  酒保势利小人,见那边胖公子举止阔绰,他不徵求蓝衫少年的同意,便把酒菜搬起。

  蓝衫少年怒道:“慢着!”转向翠装女子道:“小生与你家少爷并不相识,为何擅自如

此!”

  翠装女子掩口笑道:“我家少爷最喜交友,见公子长得标致,甚愿结纳。”

  蓝衫少年绷着脸蛋道:“你家少爷当真喜欢与小生结交?”

  翠装女子娇声道:“当然哪!我家少爷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何处不可结缘呢?”

  蓝衫少年向酒保斥道:“把酒菜好好放下。”

  酒保见客官生气,便赶忙放好陪笑。

  翠装女子奇道:“公子怎么不……”

  蓝衫少年展颜笑道:“既是你少爷愿与小生结交,应当过来才对。”

  翠装女子面有难色道:“这个……”

  胖公子那边招呼道:“春奴回来。”翠装女子柳腰款摆,姗姗走回。

  胖公子张嘴笑道:“那位小兄弟不肯过来,为兄的过来就是。”他不等蓝衫少年同意,

先就称兄道弟起来。

  蓝衫少年轻哼一声,摆头望向楼外。

  胖公子圆脸似饼的面容上,笑意更甚,轻手一拍,走向蓝衫少年的桌旁。

  后面十位翠装女子持壶,拿杯,端菜,整桌酒菜被她们搬了起来。

  胖公子站到蓝衫少年前,一揖道:“小兄姓简,草字少舞,小兄弟贵姓大名?”

  蓝衫少年不便失礼,回道:“小生姓温,单名义。”

  胖公子嘻嘻笑道:“原来是义弟……”回手轻招,十位翠装女子即将手中酒菜安置在蓝

衫少年的桌上。

  胖公子简少舞毫不客气,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笑道:“小兄性喜交友,见兄弟长得一表

人才,心中一痒,便顾不得厚颜求交了。”

  蓝衫少年温义勉强笑道:“小生才薄识浅,不善辞令,公子结交,要大大地失望。”

  简少舞哈哈笑道:“那会失望!那会失望!小兄弟人才出示,若化装成个女子,不知要

迷倒多少男士。”回头向翠装女子道:“你们说,少爷说的可对?”

  春奴道:“这位温公子若要装个女子,比奴婢们还要胜上三分。”

  简少舞道:“去!去!你们怎能跟他比,莫要折辱了我的小兄弟。”意态淫佚,好像把

蓝衫少年当成自己的娈童看待。

  温义闻言色变,就连阮伟也为那蓝衫少年受辱,感到不平。

  简少舞又道:“菊奴倒酒!”

  身材纤弱的翠装女子倒满两大杯酒,简少舞伸出肥手端起一杯递给温义,道:“小兄

弟,干一杯!”

  温义对胖公子已甚恼怒,怎会再受此酒,连忙推辞道:“小生不会饮酒,阁下请自

便!”说罢,拿出钱囊,欲付帐离去。

  简少舞涎着脸道:“小兄弟,既叫了酒菜,怎不饮酒?明明撤谎,一定要干了此杯。”

  温义蹙眉道:“小生实在不会饮酒,请不要强人所难。”

  简少舞少爷脾性,根本不理人情法理,左手虚晃,遮住温义的眼光,右手便直叩而入,

送到温义的唇边,就要强他饮下。

  温义料想不到胖公子用强,眼看酒杯触到唇边,颈子直向后闪,连连惊道:“不!不!

不!……”

  阮伟酒已微醉,酒意一发,那能再忍,断喝道:“住手!”

  简少舞闻声住手,冷笑道:“是谁在本少爷面前如此无理?”

  阮伟迈步向前,豪然道:“这位温兄既不会饮酒,你不应强人所难,要知青天白日之

下,岂容这等强梁行为放肆无忌。”

  简少舞脸上胖肉横动,右手一挥,那酒杯脱手飞出,道:“小子,你就代他喝下罢。”

  只见那酒杯点滴不洒,平稳飞来,阮伟暗道:“看此情势,若要硬接,必是会受伤。”

眼看酒杯飞离一丈,陡然躬身一跃,如飞追去,随势含着杯缘,用劲一吸,饮完林内的酒。

  脚微微站地,轻轻一点,跃回原地,只听那杯“砰”的一声,砸在墙壁上裂成碎片。

  阮伟神定气问道:“在下已代温兄喝完,阁下称心了吧!”

  简少舞斜眼看去,果然地下只有碎片,却无一点酒滴,狂笑道:“班门弄斧,再接一杯

看看!”

  只见另一杯酒,从他手中飞出,来势缓慢,但行家一看,便和此杯比上一次要难接得

多。

  阮伟从桌上捞起一箸,举箸当剑,一箸刺去;他这一招的手法,正是天龙十剑首式“笑

佛指天”。

  只听“波”的一声,那箸从杯中穿过,定在空中。

  阮伟把住捌杯,一转倒出酒,道:“在下只代温兄喝一杯,阁下的酒,在下却不愿领

受。”

  简少舞哈哈笑道:“本少爷今天非要这位漂亮的小兄弟,喝下一杯不可,看你怎生奈

何!”

  他果然又倒一杯,特强举向温义的唇边,温义不等酒杯接近,就大声惊呼,彷佛娇弱不

胜。

  阮伟勃然大怒,一拳击向简少舞的门面,喊道:“畜生,放下!”

  简少舞缩手一转,持杯击向阮伟的“腕脉穴”,杯未接近,阮伟就感觉到杯风如刺,不

由连忙收手,简少舞得理不让人,持杯紧追,左手疾如闪电,后发先至,抓向阮伟的前胸。

  阮伟只会一套剑法,拳法.掌法却半点不憧,根本不知如何拆招解救,只有展出萧三爷

传授的轻功,急忙闪避。

  萧三爷的轻功果然不凡,简少舞出招,尽被阮伟躲过。

  那知简少舞的掌法精妙异常,持杯右手砸向阮伟左胁,阮伟一闪,简少舞算知他要右

闪,左手五指箕张,等在那里。

  阮伟见状大惊,才一退让,简少舞掌法如箭,突然伸张,一把抓住阮伟衣袖,用力一

挥,登时阮伟如只绣球,被抛下酒楼。

  简少舞狂笑放下酒杯,只见杯中酒,点滴未洒,他得意的望着温义,骄傲道:“为兄的

掌法不错吧!那小子在少爷面前,不过萤火之光。”

  温义撇开脸,冷哼一声,不屑已极。

  突见楼缘,人影一闪,阮伟竟从楼下纵上,又挥拳扑向简少舞。

  但阮伟与胖公子差得太远,不数招又被他抓着衣襟,抛下酒楼。

  这时楼上酒客,已全都被吓得奔下楼去,只剩温义及那简少舞及十位翠装女子。

  不一会阮伟又纵上酒楼,要知阮伟的性情,宁折不挠,纵然打不过胖公子,也要搅得他

不敢再向温义噜苏。

  结果不到五招,依样葫芦又被摔下酒楼。

  温义心知阮伟不是胖公子的对手,不忍再见他为自己受苦,大声道:“简兄,“北堡”

二十年之约,距今尚有二年,“北堡”难道不受约吗?”

  胖公子大惊道:“什么?你竟是“南谷”温……”

  温义道:“不必多说,简兄若是受约,二年后再见。”

  胖公子哈哈笑道:“好!!二年后再见。”言毕,率着翠装女子下楼而去。

  阮伟纵上楼后,全楼只剩下温义一人,含笑站在那里,不禁上前问道:“那恶少呢?”

  温义微笑道:“兄台英武拒敌,那恶棍自知不敌,已下楼走了。”

  阮伟摇头道:“不!在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却不知他为何突然离去!”

  温义暗中赞叹此人坦率可爱,不禁正色道:“小生温义,承蒙兄台义手援助,敢问贵姓

大名!”

  阮伟道:“在下姓阮,单名伟,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只要那个恶少不再欺负温兄,在

下也就心安。”当下微一抱拳,道声:“告辞了。”

  温义见他着儒衫,一派书生本色,却有豪侠之风,心中不禁大为赞佩。

  阮伟告辞后,泛着酒意,下楼结帐,阑珊离去。

  此时夕阳渐落,已是黄昏,阮伟走了一段路后,发觉身后老是有一人跟着自己,暗道是

何人与自己过意不去,莫非是天争教徒发现自己?

  转到一个弄堂,停身站住,果然一人匆匆地跟来,他霍然地站出来,道:“是找我

吗?”

  来人惊声道:“阮兄,是小弟温义。”

  阮伟奇道:“温兄为何跟着在下?”

  温义忽然泪盈于眶,凄苦道:“小弟孤单一人,只觉前途茫茫,不觉就跟着阮兄走

来。”

  阮伟道:“温兄难道父母不在吗?”

  温义落下晶莹的珠泪,道:“家父待小弟十分严厉,家母与家父不和,也不爱小弟,小

弟有父母在,亦等于无。”

  阮伟叹道:“天下无不爱子女的父母,温兄,我劝你还是回家吧!”温义泣道:“请别

劝我,只因跟父亲闹气,才一气离家,你若再劝我,我要生气了。”

  阮伟摇头道:“要知江湖险恶,你一人在江湖上浪荡,最易走入歧途。”

  温义道:“如阮兄常指导小弟,小弟不是不会走入歧途了吗?”

  阮伟道:“在下身负血海深仇,很多俗事要待一一处理,那有时间来照顾你。”

  温义笑道:“那没关系,只要阮兄到那里,小弟便跟到那里。”

  阮伟急道:“那怎么行!那怎么行!”

  温义气苦道:“阮兄瞧不起小弟,就让小弟一人在江湖上胡混吧。”

  说罢,转身掩面离去。

  阮伟酒意正浓,不禁慨然大声道:“温兄回来!”

  温义转回身,喜道:“阮兄答应了!”

  阮伟这时不得不答应道:“答应!答应!”

  温义大喜道:“阮兄今年几岁!”

  阮伟道:“十七。”

  温笑道:“小弟十六,拜你为兄,不如就在此以月为盟,结拜兄弟如何?”阮伟只得笑

道:“一切依你。”

  此时月已上弦,他俩在月下拜了八拜。

  阮伟站起道:“义弟。”

  温义颜开容笑,喊道:“大哥。”

  想起片刻前还是路人,此时竟称兄道弟,不禁相视大笑。

  两人携手走入区,开封夜景,十分繁华,玩到上更时候,才投入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