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光痛得流泪,十分狼狈。
“哈哈。”鹤仙大笑。
“嘻嘻。”白姬掩唇诡笑。
元曜哭笑不得。不过,他很感激离奴为他说话。
一名广袖舒袍的清雅男子从白玉京出来,乘云而至,“何人在白玉京外吵闹放肆?”
看见这位神仙,元曜不禁眼前一亮,但见他青发雪颜,气度不凡,随风翻飞的衣袂飘逸如云。
吉光兽看见神仙,如同看见了救命的稻草,道:“云中君!这些人太放肆太无礼了——”
原来,是云中君。
元曜痴痴地看着云中君,十分仰慕他的风姿。
云中君淡淡地扫了一众不速之客一眼,他的目光停在白姬身上,“白玉京一向没有不邀之客,今天倒是很意外,连天龙之王都来了。”
天龙之王?白姬是天龙部族的王?元曜吃惊。
白姬笑道,“早就不是王了。现在,只是一个在人间收集因果的商人。”
白姬以前还真是天龙之王?怎么没听她提起过?这条狡诈、贪财、吝啬、又恶趣味的龙妖怎么可能是一个部族的王?!元曜吃惊地张大了嘴,不可置信。
云中君也笑道:“龙王收了几千年的因果,还没有成佛吗?”
白姬苦笑摇头,“前路还很漫长,看不到尽头的佛光。”
云中君淡淡一笑:“不如,放弃成佛,继续回天龙族做龙王?”
“回不去了。”白姬笑道,她的笑容十分空洞。
云中君道:“龙王今天怎么有空来白玉京?”
白姬笑道:“我是为了光臧国师而来。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东皇太一要将他扣留在白玉京中?”
云中君望着白姬,嘴角浮起一抹笑,似乎在不动声色地盘算着什么。
一会儿之后,云中君才开口,但却没有回答白姬的问题:“今天破例一次,让你们进入白玉京。”
云中君对着星空拂手,五彩祥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了一座弓形云桥。云桥从白姬等人的脚下延伸开去,一直通向白玉京。
白姬从仙鹤背上下来,踏上云桥。
离奴、狻猊也依次踏上云桥。
元曜见了,也从鹤仙背上下来,踏上云桥。谁知,元曜的脚落地时,却倏地穿透云桥,整个人从云中掉了下去。
白姬眼疾手快,拉住了元曜的手。
元曜悬吊在半空中,冷汗如雨,牙齿打颤。
鹤仙俯冲而下,又将小书生驮在背上,来到了云中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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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有一个凡人。”云中君笑了笑,伸手抚摸元曜的头顶。
一缕五色祥云从元曜头顶没入了他的身体,他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身轻如燕。
“好了。你现在可以乘云了。”云中君对元曜道。
元曜小心翼翼地从鹤仙背上下来,踏上云桥。这一次,他走在云桥上,如履平地。
元曜十分高兴,对云中君作了一揖,“多谢云中君。”
白姬不高兴地道:“轩之只谢他,不谢我吗?刚才,如果不是我拉住轩之,轩之早就摔下去了。”
元曜又对白姬作了一揖:“也多谢白姬。”
白姬笑眯眯地道:“轩之不必客气。这次救你一命的报酬,我会从你的工钱里扣除。”
元曜嘴角抽搐。
白姬、元曜、离奴、狻猊跟着云中君进入白玉京,鹤仙和仙鹤们在云海中飞舞徘徊。
白玉京一共有五城十二楼,宫殿楼阁气势恢宏,巍峨华美,一眼望不到尽头。
仙山中的泉水汇聚成一片湖泊,匹练飞光,倒泻一百零八轮明月。这一百零八轮明月不是在天上,而是在水中。淡蓝色的水光中有月华绽放,美如梦幻。
元曜走过浮桥时,惊叹不已。
离奴趁云中君不注意,迅速地从水中捞起一轮明月,哧溜一声吸入嘴里,吞下肚子。
元曜张大了嘴,这水中的月亮能捞起来?还能吃?!
离奴还想捞第二个月亮吃时,白姬轻轻地敲了一下它的头,以眼神示意它不要贪吃,再偷吃一个月亮,恐怕就会被云中君察觉了。
云中君回头对白姬道:“龙王上次来白玉京做客,是六千年前吧?”
白姬笑道,“好像是。六千年的岁月,足以让人间的沧海变桑田,但白玉京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还和以前一样。”
云中君笑道:“对神只来说,岁月是静止的,不知道该觉得幸运,还是悲哀。”
元曜觉得白姬和云中君的对话很深奥,也很令人怅然。
白姬问云中君,“您是带我们去拜见东皇太一吗?”
云中君道:“东皇太一心情不好,在静坐冥想,不见外人。你们是为了光臧而来,我就先带你们去见光臧。”
“也好。”白姬道。
白姬问云中君,“东皇太一为什么心情不佳?光臧国师又为什么会被留在白玉京?”
云中君叹了一口气,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东皇太一诞辰那一日,他和云中君一起巡视人间,见光臧正诚心祭拜他,一时兴起,派云中君邀请光臧夜游白玉京。光臧受宠若惊,跟随仙人来到了白玉京。
光臧并非凡俗之辈,只是对长生的事情太过贪执。他在宴会中请求东皇太一传授他长生之术。东皇太一看出光臧和长生没有机缘,婉拒了他。
光臧不死心,以醉酒为借口离席,潜入东皇太一收藏丹药的天一阁,准备偷取长生之药。东皇太一和云中君察觉不对劲,赶到天一阁时,光臧已经吃下了三枚天虚丹。天虚丹是东皇太一为太上老君准备的贺寿之礼,炼制得非常辛苦,而且只有三枚。
东皇太一勃然大怒,把光臧扣留在白玉京,不许他回人间。
白姬、元曜、离奴、狻猊冷汗,这光臧实在太糊涂和大胆了,竟然在神仙面前做出偷药这么失礼的事情。
白姬转身:“回去吧。光臧罪不可恕,被困在白玉京也是自作自受,没必要管他了。”
离奴也转身:“牛鼻子的行为太丢人了,爷不屑管他。”
元曜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好。
狻猊见状,张口咬住白姬的裙裾,耷拉着耳朵,“国师一定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都走到这里来了,你不能不管他啊!”
云中君露出狡黠的神色,也笑着劝白姬:“正如狻猊所言,都走到这里了,去见一见也无妨。”
狻猊可怜兮兮地望着白姬,恳求道:“姑姑,去见一见国师吧。”
白姬不为所动,“小吼,你撒娇也没有用。”